第五章
西楚傲天还没进到房里,就由微开的窗,看到庑月坐在椅子上,一脸无奈地看著脚上的铁链发呆。她紧抿著红唇,长长的睫乇在烛光下翩动,英挺中带著柔和,艳中带冷,一头如缎长发恣意地披散在肩上,随著吹进房里的夜风轻轻摇动。
她并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但却是最特别的女人。他知道她是恨他的,她的恨透过了眼那么清楚地表现出来,就算拥她入怀,也感到她远在天边,离他好远。
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庑月闭上了眼睛。每天晚上,不论她愿意与否,他都会来到房里恣意云雨,无论她怎么抵抗拒绝都没有用。
腰部传来了一股熟悉的力量,西楚傲天的气息强硬地弥漫在她的鼻间。“在想什么?”
庑月直视著前方,用著冷冷的语调说:“在想怎么杀你。”
西楚傲天大笑了两声,她就是这么可爱,每天他被一堆烦杂的国事烦不胜烦时,只要一见到她,所有的疲累就会一瞬间消失无踪。“想到了吗?”
“在算哪一天会是你的死期。”庑月不改冷酷的语气。
“喔!我还真期待,不知道你会怎么杀我?”他在她的耳边低喃,嗅闻她身上美好的气味。
他用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摸著庑月的黑发,轻柔细致有如轻云,几缕纷乱的发丝,在指尖轻柔的抚弄下回到耳后。庑月紧咬著牙,闭上眼睛,认命的等待接下来的事。
她的脚传来了一阵热,她张开了眼睛,看见他解开了她的脚链,“这样你舒服一点了吧?”
“不怕我跑了吗?”面对他的反常温柔,庑月诧异的问道。
西楚傲天邪笑道:“你跑不了的,就算跑也跑不出西楚宫。”
“因为你对我下了药,我才跑不掉。”庑月看著他,不解他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我不会再对你下药了。”他一脸神秘地对她眨眨眼。
对于他的放电,庑月毫不领情,依旧一张冷脸,没有搭腔,她才不跟他玩这种游戏。
“不好奇吗?”她明明很想知道。她这样的个性,实在该改一改。
看到庑月只是冷冷地将头转向另一边,西楚傲天摇摇头,扣住了她的下巴,“你该学会如何说出心里的话。”
“我心里的话只有一句,我要杀了你!”庑月不给好脸色的冷哼。
西楚傲天笑著摇摇头,“不对!除了这个你心里该有更多话要说的,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怎么谈下去呢?”
谁要跟你谈天?我只想杀你!既然无法转头,庑月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她最不想要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张脸。
“没关系!我们的时间还长的很,我会让你什么都说的……”他的手邪佞地伸进庑月的衣襟里,满意地看著她愈来愈紧皱的眉头。
他的手来到了胸口磨蹭著,她感觉胸口快要烧起来了,他轻舔著她的耳垂,“你其实很想要我吧……”
“不……”庑月紧咬著牙摇头,继续做著徙劳无功的抵抗,这可恨的身体,每一次他侵犯她时,她脑海里就算有一万个不愿意,也无法阻止身体深处的骚动。
“说出来……说你要我……”他的手来到她的乳头轻搓著。
“不……”庑月咬住了下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等一会你就会要我别停了……”他吸吮她的乳头,在上面用舌头画著小圈圈。
庑月大口喘息,任由他上下其手,每一次到这个时候,都是她意识最薄弱的时候,她恨这样的自己,但是又无能为力。
不能想像自己明明这么的恨他,身体却又无法拒绝他,每一次当他挑起她身体的火花时,她就不由自主地回应他……
这个姿势令庑月的美丽完全敞开在他的面前,要命的快感令西楚傲天忍不住发出了低喘。像是要不够她似的,他放任自己一次又一地在她身上畅快奔驰。
这一夜西楚傲天的寝宫里,庑月吟哦的声音直到天际大白时才停止,他看著疲累得沉沉睡去的她,手指留恋地在她身上爱抚著。
他吻了她的额头一下,“你是我的,这辈子是我的了……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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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一大早,不速之客就闯了进来,还好床是在最里面,外面还有重重布幔,不然岂不春光外泄。
“皇上还在就寝……”屋外的宫女、卫兵赶紧上前阻止四楚幕天。
“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二哥谈。”西楚幕天不悦地叫道。
“都下去吧!”西楚傲天知道西楚幕天会来找他,只是没想到会是一大早。
“二哥!”西楚幕天赶紧奔上前。
“有什么事,必须要一大早跑来告诉我的。”西楚傲天一脸不悦地说道。
“皇上!你说过要以国家社稷为重,请问南宫天烈那里我们就不管了吗?”他可是忍了一夜,好不容易撑到天亮才跑来的。
西楚傲天听了倒是很冷静,南宫天烈也该出现了,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怎么说?”
“当初那些地是他给我们的,如今你还给了西艳国,他当然会不高兴,已经放话说若是你再不停止那些愚蠢的行为,他会派杀手来狙杀你。”西楚幕天说道。
早就知道女人是祸水,二哥为了那个女人已经惹祸上身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那么多女人不找,偏找那个扫把星。
原本熟睡的庑月,被西楚幕天吼叫的声音给吵醒,困难地坐起了身,一夜纵欲换来的是一身的腰酸背痛,她槌了槌肩膀,看向一旁,西楚傲天早已不在。到底是谁……一大早就这么吵?
“你在我面前讲话可以这么大声吗?”西楚傲天的脸色拉了下来,看来他是太过放纵幕天了。
西楚幕天赶紧低头,压低了声量,“二哥,对不起。但是……我是担心你啊!南宫天烈手下的人都不是好应付的,万一……”
“没有万一,南宫天烈不关我的事,跟他有约定的是父皇,我从没答应过他什么!我一旦决定的事就不容更改。”西楚傲天一脸不在乎地说道。
“二哥!你真的变了,你难道真要娶庑月公主为妻,真要归还西艳国土地,你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女人吗?喜欢到不顾自己的生命,喜欢到不惜跟南宫天烈为敌?”
坐在里头的庑月仔细聆听他们的对话,等待西楚傲天的回答有如一辈子那么长,她紧抓著身上的薄被,紧张得连呼吸都停了。
“没错!我爱上庑月了,我可以跟任何人为敌,但是我就是不能失去她。”西楚傲天简单的几句话,不但令西楚幕天哑口无言,也把坐在床上的庑月吓呆了。
他……爱上她了……有可能吗?她一定是听错了,要不然就是在作梦,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二哥……”
“你是不是要说我疯了?”西楚傲天从西楚幕天脸上的表情就明白他要说什么。
“二哥,为了那个女人,你的理智已经不见了!”西楚幕天不敢相信,也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没其他的事,你走吧!”西楚傲天没说什么,转身进到里头,庑月赶紧躺回床上闭眼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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庑月一大早就坐在镜子前面发著呆,脑子里不停地想著今天早上的对话,西楚傲天居然说他爱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西楚傲天只是说著玩,只是为了要羞辱她,并不是真心这么说、真心这么想。
但是……昨天由西楚幕天的口里她才知道,为了她,他甚至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他……真的爱她吗?
她从来就没有摆好脸色给他看过,还口口声声说要杀他,他为什么会爱上她?
那个南宫天烈又是谁?似乎摆明了要跟西艳国作对,西艳国当初的土地是他送出去的,他到底跟西艳国之间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大姊从来就没有告诉她这些事情呢?
她想得入神,没有察觉有人进了房里,缓缓走近她,等到惊觉身体被拥进温热的怀中,用不著抬头就知道这种熟悉气息是谁的。
她不是第一次被他抱著,但今天她的心却狂跳不已,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因为他的到来,产生一丝窃喜。什么时候她已经如此习惯他的碰触,已经不再讨厌他的碰触了?
见她今天不再反抗,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西楚傲天的心里有一丝满足,他俯下身,柔声道:“今天我们出宫去。”
庑月马上张大了错愕的眼睛看他,“啊?”
西楚傲天二话不说,就动手帮她穿衣服。他在做什么?该不会是她还没睡醒吧?这里有这么多宫女,他堂堂一国之君,竟……亲自帮她更衣……庑月赶紧挣扎,“我……我自己会穿。”
“别动!我快穿好了。”西楚傲天专注著手上的动作说道。
他说话时热气喷在她的脸上,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靠她这么近,但她却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温柔、认真的表情。
庑月穿著一套简单的衣服,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形,看在西楚傲天的眼里,却是不简单的美,如出水百合那样清雅宜人。
“你要带我去哪儿?”庑月转头掩饰自己羞红的脸,这是到西楚宫近半个月来,他第一次说要带她出去。
西楚傲天只是笑而不答,不说分由地牵起她的手,大步走出了房门。侍从们个个脸上都装出一副视若无睹的表情,他们见多了主子杀人的场面,但见主子牵女人那可是破天荒第一遭。
被他牵著手,如此自然地在宫内行走,庑月的脸不禁红得发烫,她想抽出自己的手,却反而被他握得更紧。
来到了内宫后院,他的黑马早已备妥,宫门也大开,后面几位随从骑在马背上,看这种态势,难道……他真要带她出宫?
当庑月还在想他为什么要带她出宫时,他已将她抱上了马共乘一骑,庑月微微颤了颤,一种介于恐惧与兴奋之间的莫名心理,让她不知所措。今天西楚傲天是怎么了?
不只是今天,最近的他真反常,对她好似愈来愈体贴,比起以往冷酷的他,这个样子更令庑月害怕,面对温柔的他,她的心似乎也不那么坚定了。
他从未让她步出房门半步,除了那日去广场,她几乎每天都被关在他房间里,她想西楚宫里很可能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但今天他竟堂而皇之地与她亲密共行,这……实在难以理解。
但这陌生的担忧很快被讶异掩盖,周围似乎只有他们,其余的随扈都在后头,没有跟过来。
他就这么放心她吗?她口口声声要杀他,难道他不防备她吗?
他们来到一片广大的草原,远处有几栋马房,她想这里大概是驯马场。
草原中间有一个大围栏,有一头马在里头不安地嘶啼,随著愈来愈靠近,她望见围栏四周站了许多士兵,每人手中都拿著木棍吆喝著,试图马儿安静下来。
待看清那头马时,庑月张大了嘴巴,那个是……天啊!怎么可能?话还没说,泪水就流了下来,“画……”
想到那日在危急时,她赶走了画,事后回国也没有看见“画”,她曾派人去寻找,但始终无获,她还以为画死了,没想到还有见到它的一天……她跳下了马,全身发抖地唤著她以为此生再也无法叫的名宇,“画……”
只是轻轻地呼唤,暴躁的马儿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它前蹄不安地在地上踢土,打了几个响鼻,然后慢慢地转过颈,如宝石般的精瞳中映出庑月的脸庞。
它先是小心抬起四蹄,走到围栏边。在西楚做人的示意下,士兵没有阻拦它,它精亮的眼睛似乎向庑月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庑月展开双臂,紧紧抱住了画,激动地又笑又哭,用著无声的语言跟久违的爱马交流著。它似乎想起了庑月,柔顺地垂下头,用鼻子轻轻碰触她的额头。
“我的天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种闲情逸致!”听闻西楚傲天出宫竟只有带少数几个随从,西楚幕天赶忙领了一票禁卫军接著赶到。
陷入爱情的人是不是都是疯子啊!南宫天烈明明派出一票杀手要来杀他,他这个一国之君竟还悠哉地带著女人出来散步骑马?
西楚傲天没有回答,他全部的视线都落在不远处一脸满足的庑月身上,这可是他的秘密武器,藏了好几个月,就是这一刻。
“那是她的马,要是她跳上马跑走了,你后悔也来不及了。”西楚幕天在一旁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会的!”西楚傲天一点也不担心。
“你就对她这么有信心啊?”他发觉二哥似乎是变笨了。
接著便看庑月跨上了那匹马,西楚幕天倒是比当事人还著急,“你瞧!我说的没错吧!她跳上去了,接下来就会趁你不注意时逃掉的。”
“无妨!”西楚傲天倒是很沉得注气,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上了心爱的马儿,庑月回头望了一眼西楚傲天,心里有著疑问。他是什么意思?抓到了她的马,带她来看马,这……是什么意思?他心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不再把她关起来,连一直跟著她的卫兵也支开,今天还带著她出宫,最近的他十分反常,难道他以为他这样做可以感动她,或者会让她忘记他曾做过的恶行?
那是不可能的,不论他做了什么,她都不会爱上他,要不是他,云媚不会死,画不会离开她这么久,就算他说爱她也没有用,每次只要一想到云媚的惨死,她对他还是只有恨。
马儿上面没有缰绳,庑月在画耳边轻说了几句,它似乎听得懂人话似的,扬高了马蹄,嘶叫了一声,跳过了围栏,跑进了树林里去。
西楚幕天大叫,“你看你看!我说对了吧!你对她再好也没有用,人家说走就走,根本不把你当一回事。”
而西楚傲天依旧只是笑。
“你还站在这里,难道不去追她吗?再不追,只怕连人带马都会跑回西艳国去的。”
“我说过,她跑不远的。”西楚傲天条斯理走到自己的黑色骏马前。
西楚幕天一脸呆滞的看著西楚傲天,“什么意思?”
西楚傲天跃上了马,对著西楚幕天道:“谁都不许跟过来,在这里等著。”
接著西楚傲天也跟著走进树林,西楚幕天大叫,“喂!别跑远,小心有刺客啊!”
他谈情说爱好不快乐,倒是害惨了他们这群人,除了南宫天烈,宫里还有许多大皇子的亲信,每个都对他虎视眈眈,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他的命啊!现在居然还不知死活的到处乱跑,还不准人跟,真是气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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庑月抱住了马颈,“画!你知道回家的路吧!我们回家去……”
这时,突然一个尖锐的马嘶声响起,划破宁静的树林,马鸣惊惊动了庑月,也惊动了身下的马儿,原本在奔跑的画突然掉头,往来时路奔去。
“画……你在做什么?不能往那边去,那里有敌人,不可以去,停!快停下来!”庑月大惊失色地命令著身下的马儿。
远处一阵阵的马嘶声,似乎是在呼唤著画,无论庑月说什么,它还是一直往声音出处跑去,庑月简直是吓呆了。
这是她的画吗?画是训练有素、十分听主人话的马儿,才多久没有见面,她说的话,画就已经充耳不闻,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不容易画停了下来,她惊慌地看著离她不远的西楚傲天,脸色顿时煞白,一大堆的疑问与不安突然涌上她的胸口。
“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西楚傲天的声音清晰地在耳边响起,她的心里被莫名的恐惧驱使著,画突然又向前飞奔。
西楚傲天对她一笑,优雅的下了马,画马上飞奔到西楚傲天的身旁,用舌头乖巧地舔著他的手,样子无比的亲匿。
画是十分剽悍的马儿,当初她驯服它时,足足在马背上被它甩了三天,之后它就认定她是唯一的主人,从来就没有任何人能驾驭它……“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办到的?”西楚傲天一脸得意的表情。
“我对于驯服马跟女人都很拿手,对待马跟对待女人是一样的,就算是再难驯的野马,我也能让它降服于我,更没有我要不到手的女人。”他意有所指的说道。
庑月盯著西楚傲天,如果眼睛能射出利刃,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他还有什么做不到的?掠夺她的身体,凌辱她的自尊,如今连她的马都要夺走,那她还剩什么?她活著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西楚傲天讥讽的笑了,“这么美丽的眼睛,不该用这么仇恨恶毒的目光看人的。”
原来这就是这几天来他的目的,他带她来其实是来示威的,他可以把她身边任何东西都夺走,她的部下、她的家人甚至是她的爱马……不屑于在他面前落泪的高傲,让庑月忍住了泪水,她环抱著自己,莫名地颤抖著,姿势充满了脆弱与无助,束好的黑发被风吹乱,像是一池清冷的湖水被风吹出朵朵涟漪。西楚傲天突然觉得呼吸一窒,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心口有种被人狠狠一击的刺痛感。
有生以来第一次,西楚傲天觉得不忍。“庑月……”他轻唤她的名字。
“别叫我……”庑月全身发抖,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庑月……”
“你很得意吧!对!没错!你赢了……你是赢了……就连我的马都是你的,我还有什么好失去的?”说完她没命地往树林里跑去。
“庑月……”他不知道她竟会这么伤心,而他也不知道,看到她难受的表情,他的心竟如被狠狠鞭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