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120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攻打安平
吴三桂一听王梦熊此言,心中暗怒,要知这澎湖列岛距台湾极近,算是台湾的门户所在,若是被明军占领了此地,那自己在台湾岛上恐怕睡觉也不得安宁。不过这王梦熊说得又是有理有据,自己身为大明辽东王,眼下又不能与之动武,确是为难。只是眼下还不是与明军彻底翻脸的时侯,略一沉思,便有了定计,今日且让你嚣张一回,等日后再收拾你。哈哈一笑道:“无妨,我辽东此来只想攻占台湾,为大明开疆扩土,王守备有心收复澎湖更是好事,以后你我便是隔海相望,也算是邻居,更应该好好亲近一番才是。如此我也不再留王将军了,祝王将军此去能旗开得胜!”王梦熊闻听此言心中大喜,此时荷兰和西班牙舰队已被辽东军歼灭,在澎湖列岛上只留有少量军队,就凭自己此次所率的二百余艘战舰,万余军卒,想要收复此岛,简直是易如反掌,到时便是大功一件。“多谢王爷美意,如此末将便告辞了!待收复了澎湖列岛,末将必设宴请王爷过岛一叙,以谢王爷大恩!”
郑芝龙看着王梦熊得意的告辞而去,心中不禁暗自为这个不知轻重的王梦熊担心不已,吴三桂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辽东军难道都是傻瓜吗?别看现在吴三桂笑容满面,日后必会为今日之事找王梦熊的麻烦。不过此时王梦熊已经走了,郑芝龙也不敢多留,站起身形,道:“辽东王不远万里赶至台湾想必也已累了,草民不敢多有打扰,就此告辞!”吴三桂却一摆手。道:“不忙,相请不如偶遇,我初来台湾,不比你在台湾经营多年,尚有许多事需要向你请教。便留在船上长谈几日如何?”
面对吴三桂的挽留,郑芝龙连道:“草民岂敢劳烦王爷费心,只要王爷一句话,草民定依令行事。只是海上尚有几千兄弟在等草民回去。这些人大多草莽出身。草民怕他们没了管束,闹出什么事端,还请王爷恕草民无礼。”吴三桂明知郑芝龙只是推托之词,只是大家首次见面。也不好强留,道:“既然你尚有要事。那我也不强留于你,不过我大军马上要强攻安平。战火一起,恐怕你的舰队也多有不便,不如等我攻下安平后,再走不迟!”吴三桂也怕郑芝龙回去后趁自己攻打安平时,攻击自己,当然要将他留在船上充当人质。至于王梦熊,则没有这个顾虑,王梦熊毕竟是朝庭命官,没有圣上的旨意,他万万不敢攻击一位王爷。而这郑芝龙却是海盗出身,一切只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可不管其他,当然要防着点。此话听得郑芝龙一皱眉,不知这辽东攻打安平到底要多长时间,如果三天两天还好说,若是十天半月,难道自己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商船上?更何况这位辽东王对台湾已是势在必得,自己是应该继续留在台湾,还是返回大明,若是留在台湾,又是该趁着辽东军立足未稳,将其赶下海去,还是该投靠于辽东?这些自己一人无法做主,还需回去后与弟兄们好好商议一番才是。不过现在却不敢拒绝吴三桂的话,只好假笑道:“敢不从命?正好可以让小人及那般弟兄开开眼界,见识见识辽东海军的威风,也免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日后对大人属下有所冒犯。”
两人说话的功夫,王梦熊已返回舰队,率领着属下驶向澎湖列岛,准备一举攻下该岛,也好在众人面前显显大明水师的威风。辽东和郑芝龙属下已得到命令,任由其离去,并未有人阻拦。大明水师刚走片刻,辽东军也行动起来,两艘铁甲战舰和十艘宇字艘汇合在一起,在吴徽的统一指挥下充当先锋,其余几百艘大小战舰载着几千步军跟在其后。郑芝龙陪着吴三桂坐在商船上,迎着海风,品着美酒。大战既将开始,可吴三桂却一脸轻松,郑芝龙心中对这位年轻的辽东王更是心服几分。
此时最为着急的即不是明军,也非辽东海军,而是驻守在安平和澎湖地荷兰军。刚才眼看三方在海上大演三国演义,正暗自偷笑地荷兰军,那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但将混乱的战局打散,更组织战舰攻向自己。片刻功夫,辽东舰队已驶到岸边,两边的战斗竟是辽东最先打响,铁甲战舰在距海岸尚有二十余里时,未等荷兰军开炮,便已开始炮击岸炮所在,几炮过后,一炮未发的荷兰岸炮便已化为一片废墟烂铁,守在岸边地几十名荷兰军大多被炸死,幸存的十几人丢盔卸甲,一脸鲜血地跑回台湾城。没有了阻拦的辽东军一路驶向海港,一营三千余名步军在岸边下了船,整好队型,步步向台湾城逼进。此战吴三桂为快速结束战斗,让大明及郑芝龙等人见识到辽东军地强大,顾不得台湾城中已无多少守军,特命铁甲战舰全力协助步兵攻打台湾城。两艘铁甲战舰停在距台湾城近三十里的地方,两门主炮轮番怒吼,原本尚算结实的城墙那里经得住如此轰炸,等步兵赶到城下时,看到的只有断壁残垣。吴三辅刚命手下安装好步兵炮,一炮未放,只见一名荷兰军官竟打着白旗,小心冀冀的走出城,前来投降。只气得吴三辅面色铁青,这仗自己竟然一枪未放,便宜全让海军给占去了。荷兰人被押到吴三辅面前,吴三辅也不管这荷兰人在想什么,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怎么就如此没有骨气?难道就不能抵抗一会儿吗?害得老子没捞到半点军功!”那荷兰人本想向辽东军提些条件再投降,可看到一边摆放的几十门火炮,几千名整装待发的士兵,再看看吴三辅铁青的脸色,听着吴三辅的怒吼,所有的话都被吓了回去。
荷兰人没想到辽东军竟会如此野蛮,对待请降之人也会如此态度,自己此时若是再敢提出条件,岂不是正依了这些恶魔的意?为了他们口中所谓的军功,他们恐怕会直接拒绝自己的条件,然后便是炮火攻城,到时又得有多少人葬身炮火之中,自己真是幸运啊!当下本就满面微笑的何兰人更显卑微,向着吴三辅点头弯腰,媚笑道:“大人,我们愿意投降!马上投降,决不敢再与大人的军队作对,希望大人能善待我们这些降卒!”
“行了、行了,少罗嗦,快叫城中所有人出城投降,一刻钟内有不出城投降者,我们将踏平台湾城,城中所有人一很草杀勿论!”吴三辅有些不耐烦的道。那名荷兰人没想到自己献城投降,不但没有落得半分好处,反而惹怒了眼前的这位辽东将爷,一听吴三桂的话,更不敢再说什么,生怕耽误了时间,眼前这个杀星下令攻城,连滚带爬跑回城中。要知他的的妻子、儿女可都还在城里,若是走得慢了,自己的妻儿可就危险了。郑芝龙小心冀冀的陪在吴三桂身前回着话,为吴三桂讲解台湾现在的状况,不过心里却未平静一刻。刚开始眼见两艘铁甲战舰大发雄威,又看到辽东步兵登陆安平。可随后却是一片寂静,不知安平的台湾城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半个时辰后,有快船来报,台湾城中的荷兰守军已全部投降,请吴三桂上岸休息。吴三桂一听此话,虽然心中暗喜,可脸上却没有显露出半分笑意。只是平静的道:“嗯,知道了,叫三辅看好降卒,清点好战利品,我马上就到。”说完打发信使离开,转头对郑芝龙道:“芝龙是急着离去,还是与我一同上岸看看?”郑芝龙本来早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此时吴三桂终于要放他走了。他却犹豫了。仅仅半个时辰,荷兰人固守了几年的台湾城便已易手,难道这些辽东军真的有这么厉害?还是他们虚报军情,以此恐吓自己。郑芝龙暗道:这辽东若真要害自己。早就下手了,那里还用等到此时。可了解辽东军实力的机会却不多。若是错过了这次,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若是自己估错了形势,一旦与辽东军开战,知己却不知彼,如何能胜?郑芝龙思考片刻,即道:“草民愿随王爷一同上岸,见识见识辽东军地丰采!”
直到此时,不远处澎湖列岛上才响起枪炮声,看来王梦熊也动手了,以双方实力的对比,王梦熊就是想败也难。看来从今日起,荷兰便要被彻底赶出台湾这一带海域。
很快吴三桂所乘商船便已靠近了海岸,荷兰人辛辛苦苦修建的码头只是便宜了辽东军。吴三桂及郑芝龙及一众将领弃船登岸,向台湾城走来。来到城下,只见几百名荷兰军卒及家属在辽东步军真枪实弹的看押下,老老实实的蹲在那里,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引起辽东军的误会。而另一边却是千余一脸恐慌的台湾百姓,四周虽然没有辽东军的看押,可看他们却比那些荷兰人更加老实,竟连头都不敢抬起,看来这些人在荷兰人地残暴统治下早就没了脾气。吴三桂带着郑芝龙首先来到这些台湾百姓面前,这些台湾百姓听到有脚步声向自己走来,竟被吓得混身发抖,直到吴三桂开口道:“都把头抬起来!咱们大明地百姓什么时侯竟如此没有骨气了?”吴三桂的话多少激起了一少部分人的骨气,更多人却只是好奇而已,不过不管什么理由,大多数人总算是抬起了头,看向说话之人。未等吴三桂再次开口,只见这些台湾百姓中有人竟认出了吴三桂身边的郑芝龙,一名四十余岁壮汉竟冲出人群,跑到郑芝龙身前,跪倒在地,抱着郑芝龙地双腿,痛哭流泣的道:“郑大人!我是余海生啊!没想到我竟还能活着见到大人!乡亲们,这位便是大明总兵官郑芝龙郑大人,定是大人率军打走了那帮荷兰鬼,救了我们!”
千余台湾百姓一听是大明地总兵大人,顿时跪倒一片。许多台湾百姓都是从大明跑到台湾的,对郑芝龙地大名早有耳闻,对大明当然有着深厚的感情,此时又听说是大明官兵救了自己,那能不感激泣零。当下围在郑芝龙身边,叫道:“郑大人救我们于水火之中,便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草民愿衔环坠马,以报大人救命之恩!”可郑芝龙却是一脸苦笑的看着这些跪倒的百姓,心中暗骂这个余海生不知好歹,还是二楞子一个。自己被大明招安后,有许多当年手下弟兄在海上随意惯了,不想再受管束,便领了一份安家费,回乡老老实实的过日子,这个余海生当年便曾是自己手下亲卫队中的一员,领了安家费回到了台湾,没想到竟被荷兰人抓进了台湾城。真正救这些人的吴三桂便站在一旁,郑芝龙能说什么,转头看到了看吴三桂,发现吴三桂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只看得自己混身发冷,没想到自己一路上向吴三桂示弱,讨好于这位辽东王,只希望与辽东能够暂时和平相处,却被余海生一句话坏了自己的大事。不用问郑芝龙也知道,如今吴三桂看到此情此景心中那能没有想法,还指不定怎么掂记自己呢。不过眼下这个误会却要先解释清楚才行。“众位乡亲,郑某对不住大家,让大家在台湾城受苦了。
郑甘虽有心却是无力,此次非是郑某功劳,全赖辽东王吴三桂念及大家所受苦难,率军不远千里从辽东赶到此地,击败了荷兰军,救大家于危难之中。”说完虚引向吴三桂继续道:“这位便是我大明第一位外姓王爷,圣上亲封的辽东王吴三桂。”
这千余台湾百姓大多是在内地衣食无着的大明百姓,被迫逃到台湾,求条生路,这一辈子见过最大的官顶多是个七品县令而已,何时见过王爷这等大官,更何况眼前的这位王爷不过二十出头,竟会被当今圣上封为第一位外姓王,这是何等荣耀,难怪这千余百姓竟被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时那名率军投降的荷兰军官突然冒了出来,向着吴三桂大声道:“尊贵的王爷,我是荷兰的德.范尼子爵,希望您能够给予我身份相当的待遇,而不是将我当作贱民一般对待!”吴三桂扫了这位德.范尼子爵一眼。范尼见吴三桂注意到自己,心中大喜,以为自己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刚才的那名辽东将领实在是太野蛮了,竟让自己蹲在地上,那里还有一丝子爵的风度可言,想来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应该可以理解自己的心情。吴三桂看了看范尼,又回头看了看身前的这些台湾百姓,这些百姓不但衣衫不整,而且可以说是人人身上带伤,由此可以知道这些荷兰人是如何对待他们的。吴三桂冷冷的道:“三辅!这位尊贵的范尼子爵若是再敢开口说一个字,你便将他的舌头给我割下来,若是敢有什么不妥的举动,便将他给我扔到海里喂鱼!明白吗?”
三辅痛快的应道:“遵令!”可那边的范尼却已被吓呆了,没想到这个辽东王爷竟比他的手下还要蛮横,刚想开口抗议,可当他看到吴三桂冰冷的目光,再看看吴三辅狰狞的笑容,忙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台湾百姓此时才终于是见识了什么叫做气势,看着昨天还不可一世地范尼,此时在辽东王面前竟连个屁也不敢放,心中通快之极,对吴三桂当然是心服口服。
吴三桂为了赢取人心,大声对台湾百姓大声道:“我知道你们在台湾城中受了不少苦难,不过从今天起,那些都将成为过去。荷兰人统治台湾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从现在起,台湾将重回大明的怀抱!而这些曾经欺压过你们的人更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你们曾经受过的苦难今天便到了昭雪的时侯。只要你们指出这些人的罪状,由我给你们做主。定要让他们受到严惩!”
听了吴三桂的话,这些台湾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这位辽东王说得地真是假。不过这千余被荷兰人奴役了近十年地百姓。那个没有一本血泪史,被荷兰人害得家破人亡,只要有一线报仇地希望,他们也不会放弃。一名面黄肌瘦的男子推开人群,踉踉跄跄跑到三桂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未曾开口,眼泪却已流了下来。吴三桂忙上前扶住这人,看其哭得如此伤心,知道他必定有天大的冤屈。“这位老哥,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些荷兰鬼子如何虐待你,我定会为你讨个公道。”没想到这人只是哭,却不说话,又过了片刻这人才抬起头,擦去脸上的泪水,张开嘴,用手指着口中,“啊、啊”叫个不停。吴三桂顺着他地手指望去,才发现这人口中竟没有舌头。“这、这是他们干的?”吴三桂一指那边地荷兰降军怒道。哑吧一指范尼连连点头,眼中的泪水再次奔腾而出。这时那个二楞子余海生地大嗓门在一边响了起来。“大人,这人叫徐老三,本是咱大明福建的普通渔民,后来因大明赋税太重,才拖家带口逃来台湾,留在安庆,跟我也算是邻居。没想到荷兰鬼子从安庆上岸后,将这一带的百姓全都抓了起来,让我们给他们修建台湾城。而这个徐老三更是悲惨,只因他妻子颇有几分姿色,被这范尼看上,强抢回府中。这徐氏也算是个烈妇,宁死不从,第二天便被送了出来,可进去的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可出来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三日后徐老三从修城的工地上轮休回家才知道这个事,看着媳妇的尸体,当下拿了把菜刀便要硬闹荷兰军营。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这些荷兰鬼子根本就不是人,他们抓住了徐老三,毒打一顿,却偏偏不杀他,而是将他的舌头拔了下去,然后押着他继续为他们修建城墙。徐老三几次寻死,却被我们劝了下来,这些年,他就盼着有朝一日能有人为他雪冤报仇,今天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吴三桂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身前紧紧抓着自己衣袖的徐老三,“你是说他媳妇?”看着这个徐老三一头花白的头发,应该有五六十岁了,这个范尼难道眼光有问题,竟会看上一个半老徐娘?余海生也听出了吴三桂话中的意思,忙解释道:“大人你误会了,这徐老三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十年前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壮小伙,他媳妇更是安庆一带有名的大美女,只是这十年来,徐老三每天度日如年,才会显得如此衰老。”
“原来如此,徐老三,你放心,你的这个大仇我一定会为你报,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吴三桂安慰徐老后,大喝道:“吴三辅!”吴三辅一听大哥的声音,便知道大哥今天可是动了真火,忙应道:“末将在!”
“你将咱们的范尼子爵给我请过来,我要好好招待招待这位尊贵的子爵大人!”吴三桂咬牙切齿的道。
听着吴三桂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在场众人都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到头顶。吴三辅不敢怠慢,忙率人将已经有些瘫软的范尼抓了过来,其余荷兰被俘军卒开始还有人想要保护范尼,可辽东军几枪托便让他们老实了下来。吴三桂看着刚才还要求要有与其身分相等待遇的范尼此时却连站也站不稳,若非他身边两名辽东军扶着,恐怕早已如一滩烂泥一般。“范尼子爵?”吴三桂略带调笑的招呼着眼前的这位荷子爵大人。
范尼刚才在另一边离吴三桂等人并不远,几人的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知道今日自己恐怕难以逃过此劫,精神早已恍惚,对吴三桂的话充耳不闻。吴三桂对眼前这个荷兰鬼子恨不能千刀万剐,不过眼下却只有徐老三一人出头,想来范尼在台湾城十年,岂能只犯下这一点点罪行,留着范尼必可使更多的百姓上前指责其累累罪行。不过却也不能让他好过,吴三桂狠狠的道:“吴三辅,即然咱们的这位范尼子爵连我的话也听不见,留着他的一双耳朵也没什么用处,便送给徐老三吧!”吴三辅闻言二话不说,“唰”的一声拔出腰间战刀,未等范尼清醒,上前两刀便将范尼的两只耳朵割了下来,鲜血顺着范尼的脸颊流下,如此巨烈的痛疼才终于将魂不守色的范尼惊醒,挣脱开两边辽东军的惨扶,范尼捂着两耳,惨叫不已,满地打滚。吴三辅对范尼视而不见,将两只耳朵递给徐老三,道:“这是咱家大人送给你的……”吴三辅话未等说完,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一呆。只见徐老三接过范尼的两只耳朵,仿佛接过了什么鲜珍美味一般,眼中满是火热,竟是二话没说,便将两只鲜血淋淋的耳朵放进了口中,嚼得“咯吱、咯吱”直响,鲜血顺着他的口角流下,眼睛却还盯着躺在地上的范尼,好像吃得还不过瘾,正想着接下来要从那里下口一般。在场众人都被徐老三的这股狠劲惊呆了,半天没人开口。
过了半响。还是吴三桂最先警醒过来,命人将徐老三带下去休息,好好安抚。有了徐老三的开头,千余被压迫近十年的百姓,心中地仇恨便如火山爆发一般全部迸发出来,纷纷上前述说自己的仇苦,指责荷兰军的残暴不仁。眼看百姓的情绪已经暴发出来,三桂吩咐吴徽及三辅负责接待这些百姓。取来可口饭菜和衣物分发下去。并要将他们的冤情一一记录下来,待明日再对这些被俘的荷兰降军进行审判。随后拉过郑芝龙,笑道:“芝龙兄,如今台湾城已落入我辽东手中。今后你我便同在这台湾岛,也可算是邻居。而且我刚才在海上见芝龙兄手下更是个个好汉,日后有事还需你多多协助才行。”
郑芝龙自上船与吴三桂相处到现在不过半日。却已见识了吴三桂对敌人的凶狠、霸道,更见识了他对这些百姓的仁爱、宽厚,心中对这位年轻地辽东王佩服不已,最重要地是辽东水陆两军确非自己所能抵挡,此时再听吴三桂对自己谈笑风声,更称自己为兄,那敢应承,忙跪倒在地,急道:“王爷折杀草民了,草民岂敢当此称乎,如今见识了王爷的风范,草民回去后定将广为宣扬,如王爷不弃,草民愿率弟兄投至王爷帐下甘当一马前小卒。”“哈、哈……”吴三桂这半日来的种种努力,只是想听到一句话而已,如今这郑芝龙终于自动出口,那能不高兴。“我盼芝龙兄如久旱盼甘露,芝龙如能投我辽东,我辽东必将是如虎添冀,周围千里海域还有何人是我辽东海军的对手?”
听着吴三桂发自内心地大笑,郑芝龙终于一颗心放了下来,不论是辽东海军步兵所展示出的实力,还是吴三桂地足知多谋,都让郑芝龙心惊不已,而且他也看出来了,吴三桂对台湾已是势在必得,如果辽东这条强龙硬要降伏自己这只地头蛇,可能不需多大气力,到时自己恐怕就是难逃一死,可此时听吴三桂的话,还是十分看重自己,也许今日投到辽东帐下真地是最好的选择吧。如今郑芝龙即已下决心投靠辽东,也不急着走了,语气也有所改变,所思所想也要从辽东的角度出发才行。沉思片刻后,郑芝龙才开口道:“大人,属下愿率全部弟兄加入大人帐下。不过属下虽在台湾经营多年,可大人若想真正将台湾握入自己手中恐怕尚非易事。”吴三桂一听,心中一惊,忙追问道:“此话怎讲?”
郑芝龙答道:“启禀大人,大人未来之前,这台湾岛表面上是由荷兰和西班牙共同统治,可实际上却是四国争雄。”“四国?除去荷兰、西班牙还有你的舰队,难道还有一支势力?这倒是未曾听说。”吴三桂疑惑的道。“不错,荷兰和西班牙虽然名义上统制了台湾岛,可实际上他们除了在基隆、淡水、安平三地所建的城池及澎湖列岛外,他们在陆地上的影响根本出不了三五十里,他们最大的倚仗便是他们的坚船利炮,所以他们虽然基本控制了海上的要道,可在陆上根本不值一提。而属下除了在海上常与荷兰和西班牙争夺海道外,这些年从大明迁过来两万余人,可在陆上也不过控制了岛上不到四分之一的地盘,所以要想占领台湾,特别是占领岛上土地,非得先征服这最后一股势力不可。”
“那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会有如此势力?”吴三桂仿佛想到了什么,可还是问道。
“本地原住民!”随后郑芝龙才详细解释道:“台湾岛南北长近八百里,东西最宽处约三百里,绕岛一周的海岸线长两千余里,面积有三万五千平方公里,全岛高山和丘陵面积占23,平原不到13。中央山脉、玉山山脉、雪山山脉、阿里山脉和海岸山脉从东北向西南方向平行排列,而近十万高山族百姓便住在山林之中,荷兰和西班牙人曾几次入山征剿,可这些原住民却依仗丛林,让他们无功而反,有几次荷兰军愤怒屠村,惹怒了这些原住民,几万男女老幼同时手执大刀长矛冲出山林,将荷兰军吓得狼狈而逃,损失惨重,从此再也不派兵随意进入林中,惹这些原住民。”
第一百一十七章血债血偿
“这十万人全是原住民吗?你与他们关系如何?”吴三桂来台湾前也曾了解了一些台湾的情况,对郑芝龙此话并无怀疑,他此时更关心的是如何才能收服这些原住民,毕竟他们也算是中华百姓,当然不能如对待朝鲜那样赶尽杀绝。“十万人当中大部分都是高山族的原住民,不过也有几千人是当年大明开国时便已来台湾定居的百姓,后来大明占领了台湾,他们怕大明对他们不利,才随那些原住民一同逃进了山林。而且据我所知,那些高山族的原住民生原本生活极其简陋,还是这些人进山后,才逐渐改变了他们的生活状况,所以这些汉人在山中的地位极高,可以算得上是这些原住民的统领。至于我和他们的关系,还是因为有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在岛上,迫于他们的压力,我们才时常互通信息,他们也经常向我们买卖一些生活必需品,还算是友善吧。不过属下自问尚无法说服他们来降。”
吴三桂听后点头道:“还好,如你说来这些原住民最起码还懂些道理,尚能与之沟通。待过些时日,我们安顿下来后,还希望你去邀请他们下山一聚,也好探探他们的态度,如能和平解决那是最好,如不能,恐怕也只能刀兵相加了!”吴三桂对台湾是势在必得,当然不会允许有其他势力游离在自己统治之外。郑芝龙听后,暗暗为山中的原住民担心,自己与他们相交多年,虽无深厚友谊,但却知道他们最是厚道,实在是不想与其刀兵相向。只希望他们能看清状况,千万不要违逆了吴三桂的性子。“属下必定将话带到。”“嗯,那好,今日就先这样吧,你那帮兄弟还在海上等你,你先回去安抚他们,早去早回,我在台湾城等你的好消息!”吴三桂既已打探明白了台湾的情况。也不再挽留郑芝龙。只希望他能言而有信,早日率部来投。随后吴三桂派出一艘小船将郑芝龙送回战舰。刚送走郑芝龙,又有人来报,王梦熊率军攻打澎湖列岛。损失了十余艘战舰后,终于攻上岛。此时岛上依旧枪炮声不断,喊杀声四起。看来王梦熊想要攻占各岛还得费此功夫。吴三桂冷笑道:“打吧,我倒要看看他王梦熊到底能在岛上嚣张几天!”
第二天一早,在台湾城中心广场上人山人海。周围十几里的台湾百姓听说今日要公审荷兰人,高兴地一夜没睡,连夜赶到城外,今日一早城门一开,几千人便蜂涌而入,大家都想看看辽东军到底如何公审这些败类,最好是将他们全部处以死刑,用他们的鲜血祭奠自己死难的亲友。
吴三桂站在广场正中央,身后一营步兵军卒穿着鲜亮的盔甲,一个个仰着挺胸,押着被伏的荷兰军,好不威风。这是今日一早吴三桂得知十里八乡的百姓都来看这历史上第一次公审大会,特意吩咐的,只为让这些台湾百姓见识到辽东军的风采,也好让辽东军在台湾百姓心中留下一个不可战胜地印象,为将来统治台湾奠定基础。四周几千名百姓将广场围得水泄不通,看着正中央跪倒在地地荷兰军愤怒不已。荷兰军在台湾岛上这十年,收刮金银珠宝无数,更可恨的却是残杀当地百姓,在台湾城击围十里之内竟没有一个村落,可十年前这里可是最繁华的港口之一,由此可知荷兰军到底屠了多少个村落,杀害了多少无辜百姓。
吴三桂看人到得差不多了,而且现场是越来越混乱,与荷兰军有仇的百姓已经压制不住自己愤怒地心情,几次形成人潮想要冲进广场中央生撕了这些荷兰军,若不是辽东军制止,这些手无寸铁的荷兰军恐怕早就成了一滩肉泥。“大家安静一下!”吴三桂向着四周百姓大喝道。经过几千名辽东军地维持,现场终于静了下来。吴三桂才接着道:“我知道大家对这些荷兰军恨之入骨,不过咱们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却也不能冤枉了好人,现在台湾城中的荷兰军都在这里,一会儿我会命人将他们一个一个押上来,由大家指责他地罪状,不过指责时一定要有证据,如果一时拿不出证据,便需有十名以上的证人才可定他的罪行,不论他们犯了什么罪,我们必会秉公处理,罪大恶极的,将现场处决!”“好!”“多谢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下面几千名百姓纷纷叫好,费了好大劲才将这些人安抚下来。吴三桂命人按官职从小到大,将这些荷兰军依次押到中央,由台下众人指证他们的罪行。为了保证不放过一个坏人,这个公审大会竟足足开了三天,台湾百姓们情绪高涨,就连晚上也没有停下来。最后总计二百一十二名荷兰军,以范尼为首的一百三十一人罪大恶极被当场斩着示众,九十人因罪名较轻,被判入狱三年至终身不等,只有一名年轻的荷兰军卒上台时竟没有一人指证他。当时吴三桂还十分奇怪,难道这人就从来没出过台湾城,就没有侵犯过一名普通百姓?就在吴三桂还在奇怪时,台下竟突然有人大声道:“大人,求你放过此人吧,他从没做过坏事,在城中对我们这些人也十分照顾。”
“是啊,荷兰军出城掠夺时,他还曾给我们村报过信,才让我们村逃过一劫,希望大人法外开恩,放过他吧!”吴三桂上前对那名年轻的荷兰军道:“你听的懂的说的话吗?”这引起荷兰军在台湾岛上生活了这些年,大多都会说几句汉语,那名小伙也点点头。“那好,你叫什么名字?你能说说为什么你没有与那些荷兰军同流合污,反而对台湾百姓如此照顾吗?”
“回禀大人,我叫戴维斯,我的母亲便是一名华人,所以我才会如此。”噢,戴维斯?你是说你的母亲是名华人?难怪你的汉语说得如此之好,请允许我代表曾受你照顾的台湾百姓向你表示感谢,同时也向你的母亲致意。”
没想到戴维斯闻言却沉下头,低声道:“谢谢大人,只是我的母亲已经去逝了,得不到大人的祝福。”“对不起,戴维斯。我相信你善良的母亲一定会在天堂为你祝福的。不知你今后是想要回荷兰,还是留在台湾?”
“小人父亲早先去逝,家里人因我和母亲都是东方人,根本就看不起我,因此我母亲才会因病而故,小人在荷兰已没有家,如果大人不嫌弃,小人愿留在大人手下,为大人效力!”“好,此次俘虏了这些荷兰军卒,正好缺一名看押之人,既然你愿留在台湾,那这些荷兰降卒便交给你看管,我再拔一排军卒协助你,由你负责监督他们劳动改造。
处理了这些荷兰降卒后,吴三桂在台湾城附近深得民心,辽东军的威名从基隆、淡水、台湾城向四面八方广为传播,不仅在台湾岛上声名赫赫,战败的荷兰、西班牙诲军更是将强大的辽东水军之名传遍了东南亚各国,从此辽东商船再无人敢轻犯。同时吴三桂出兵攻占台湾的事也由王梦熊报回大明,半月后方传到朱由检的御案之上。只是此时的朱由检正为李自成和张献忠而头痛不已,根本无旁顾,闻听此信,只是叹了口气,吩咐辐建水军密切关注辽东水军动向,切不可轻举妄动,免得惹恼了吴三桂,在已是千疮百孔的大明身上再散上一把盐。当日李自成所率闯王军由潼关长驱直入,直逼西安府,仅用一月功夫便攻下西安府。李自成在陕西站稳脚跟后。眼见大明已如夕阳末日,再无良将能与自己争锋,竟生起建号立国之心,与手下众将几次商议后,终于自封为新顺王,传檄天下。并以西安府为根据地,大封群臣。封牛金星为方丞相,徐就为左丞相,定军五营。每营四万人,共封二十二将。李自成亲兼新顺大元帅,徐敏宗为副都督,五营分由高一功、李过、李野、刘堂、小张候率领。李自成又在所占领之地仿照大明官职,遍设府尹、州牧、县令,李自成已自许为开国之君。
虽然李自成帐下众人都获得封赏,可后投靠的牛金星竟做了右基相,而救闯王军于危难的徐就却屈居人后,许多将领军卒都为其报不平,唯有徐就却只是淡然一笑。不以为意。而张献忠也乘明军无力进攻之时攻陷重庆,自称西王,铸印录士,与李自成一西一南遥遥相对,与大明朝分礼抗争。得知张献忠自立为王,未等朱由检说话,李自成却率先不满起来,致书张献忠,令其向自己纳贡称臣。张献忠看过书信又急又气。可眼见李自成势大,可又不得不派人备下金珠数十车,献与李自成。没想到李自成收了金珠,却斩杀来使。张献忠大怒,与李自成彻底撕破脸皮,再不管李自成所言所行,自己在重庆做起一方土皇帝。
一月后朱由检才在堂会上看到李自成的伪檄,只见上面写道:新顺王李。话尔明臣一体知悉:昔汤武兴义师而有天下,周武假伐罪以承殷柞,乃知得天下者,首在顺天而得人心。众志归。则大事定焉。今尔明朝,久席泰宁,废弛纪纲,君非甚暗,孤立而杨蔽恒多,臣尽行私,比常而公忠绝少。赌通官府,朝廷之福威日移,利入戚绅,间左之脂膏尽竭,公仆皆肉食执垮,而侍为腹心,宦官皆龄糠犬脉,而借其耳导。狱囚累累,士无报礼之心;征敛重重,民有偕亡之恨。联本起自布衣,目击憔翠之形,心感民埔之痛,慕庶日沉水火,宁忍袖手坐视?地方频陷灾荒,自应起而拯援。普天率土,咸罹困穷:易水燕山,未睡汤火。是仁人咸切齿痛恨,而叫义者之攘臂以起也。联上承天心,下顺民意;以十万雄师,效吊民而伐罪。雄尔君若臣,未谕联意,兹以直言正告,尔能体天念祖,度德审几;联将加惠前人,不鄙异数。如杞如宋,享祀永延,有室哼家,人民骨庆。章尔之孝,章尔之仁;屡嘉客之休声,绵商系之厚实实禄。今其诏告,允布腹心,君其念哉!周怨恫于宗公,勿防危于臣庶,臣其慎乎?尚效于君父,广赂谷于身家,勉哉!檄到如律令!
朱由检看罢,颜色惨变,把那道伪檄传视廷臣。众官面面相机,半天说不出话来,朝中武将已基本命尚贼军之手,连孙传庭也未能幸免,那里还有人敢自讨没趣,只希望反贼不要得寸近尺,来攻自己,让自己再多享几年荣华富贵便已是大幸了。朱由检看着堂中群臣,叹道:“君非亡国之君,臣都是亡国之臣了!”说完不由得潜然泪下,不顾堂中众臣,垂涕回宫。就在朱由检苦恼之际,远在台湾的吴三桂却是好消息不断,占领台湾城一月后,郑芝龙终于率手下弟兄重返台湾城,全军尽数投降于辽东。同时还带回了台湾原住民的消息,台湾原住民得知吴三桂在台湾的仁义之举后,破例派来一名使者前来拜见吴三桂。而当吴三桂见到这名使者时,更是大吃一惊,没想到来人竟是自己颇为欣赏的王云,自己本来还为不能留住人才而可惜,没想到刚刚一月,竟再次见面。王云此时已不再是当时被解救时的凄惨模样,面似朗月,一身文士长袍,若是不知,还以为是京中那家富贵公子。王云一见三桂,马上上前见礼,道:“草民王云拜见大人,感谢大人地救命之恩。”
吴三桂惊奇的道:“怎么一月不见,你竟成了原住民的使者,草非……”请大人宽恕草民上次不实之言,小人父亲正是山中台湾百姓首领,只是当时小人被俘几载,不知家中情况,因此不敢多言,此次返家后,正好郑大人派人来询问我父意见,小人方把在台湾城所见所闻一一禀明,父亲感激大人一心为百姓着想,本想亲自前来面见大人,可他老人家毕竟年事已高,不堪一路奔波,只好让草民代劳,希望能邀请大人到我处一叙。”王云说完深施一礼。
吴三桂听后,心中一动,如果真如王云所讲,其父便是原住民的首领,那么招降原住民一事,应该十拿九稳。不过眼下却还有一桩事需要处理,只好道:“长者相邀,桂不敢辞,只是我军初登台湾岛,尚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月后,我必会登门拜访,如何?”
王云也知道吴三桂此时必然事务繁忙,更有郑芝龙率军来投,就算吴三桂想走,也得将郑芝龙这些人安置后,才能放心离开,所以早有准备,闻言,点头称是。让人将王云带下去休息,帐中只留郑芝龙和吴三桂两人,这时吴三桂才道:“不知芝龙兄此次前来相投,手下弟兄也曾心服?”郑芝龙此时已吴三桂属下,忙答道:“不瞒大人,确有些弟兄不知辽东虎威,而且道遥惯了,不想随我一同前来,不过当日大人攻打台湾城时,大部分弟兄就在海上,也见识了辽东舰船及步兵的强大,所以阻力并不大,经过属下劝阻,这些人也都真心投靠辽东,还希望大人日后能一视同仁,多加照顾。”
“芝龙放心,你们即投靠我辽东,便是我辽东一分乎,当然不会厚此薄非。我将从你所带来的人中择其优组建辽东海军第五团。不过为使第五团尽快形成战斗力,适应辽东海军,我还准备从其他四团中抽调一些基层干部充实第五团。第五团团长便是你,副团长及各营营长由你任命,如何?”“多谢大人抬爱,属下必定为辽东效犬马之劳!”郑芝龙对吴三桂在第五团中安插人手早有心里谁备,不论是谁也不会对一个刚刚投靠的势力完全放手,能有这个结果已经是大喜了。“嗯,不过你只有半月时间进行整编。半月后我有事需要你去办,可有信心完成任务?”
“大人放心。芝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郑芝龙没想到刚刚投靠辽东,吴三桂便会交给自己任务,看来是想要试探自己,自己当然不能让人瞧扁了。
大明水师守备王梦熊虽费了些周折,但终究占领了澎湖列岛,捷书传回北京后,朱由检也是大喜,如今天下大乱之机,烽火四起之时。在南海上终于传回一道报捷喜书,如何不让他高兴,当下大赏福建各级官员,而王梦熊当然是首功之臣,不但官进一级,更被赐黄金千两,以表其功。王梦熊得到封赏后,正是意气风发,不可一视时。可之后一连串的变故却让他应接不暇。为防止辽东矮军图谋澎湖列岛,王梦熊亲率大明水师近二百艘战舰和一万水军驻守在澎湖。可这天从福建运送粮食的船支却不见踪影,要知此时在澎湖列岛上共有两万余大明官兵,而岛上却是不产一颗粮食,全靠着从福建运来,一天没有粮草运到,岛上的大明官兵便有饿肚子的危险,一旦大军发生哗变。自己这个主将如何应对。好在岛上还存了三天的粮食,只是没有蔬菜,大军只好吃了一天的白饭加盐。
王梦熊等到天色渐晚也不见运粮船前来,刚想派人回辐建催要粮草。这时却突然有人来报,一人自称押运粮草地大明军官求见。王梦熊正心急此事,忙命人将他带上来。一见此人,王梦熊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人竟会如此狼狈,身上官服早被人拔了,披头散发,一脸泥土。
不过王梦熊顾不得问他这是怎么了,他关心的是粮草。“你是此次粮草押运官?粮草到底那里去了?”“启禀大人,末将正是此次粮草的押运官,今日一早奉命押送十船粮草前来此处,可谁知在海上竟遇到海坎……”
“海盗?不可能,澎湖列岛距福建不过三百里,我大军朝发夕至,那股海盗竟会如此猖狂,敢在这里打劫?难道就不怕我大军将其歼灭?而且你说你被诲盗打劫,为何未听到一声炮响,难道你们这些人都是死人不成!”王梦熊刚刚收复了澎湖列岛,正是踌躇满志,一听竟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当然大怒。那名押运官苦笑一声道:“启熏大人,末将所率船队根本没有一舰护卫舰,而那些海盗似乎也怕惊动了大人,根本是一炮未放,只是上船交战,所以大人才未曾听到炮声。而属下所率护卫队不过千人,海盗却是十倍于我,我等苦战之下,无一幸免,尽皆力尽被俘。”“那你又是如何来到此处?莫不是你已投靠了那帮诲盗。”说到此处,王梦熊面色一变。“大人莫要误会,小人也被那些海盗所擒,只是他们为让小人给大人传话,才特地给了小人一艘小船,让小人为大人报信。”
“他们说了什么?”王梦熊脸色稍缓,追问道。
“他们、他们说让大人撤出澎湖列岛,说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混帐!竟然有人敢打我大明的主意,当真不知死话。你可知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多少战舰,又是在何处落脚?”
“启禀大人,他们此次出战的舰队多达百艘,有近万人之多,只是末将被俘后便被他们关押在船舱,等他们放末将出来时,只有一艘大船在侧,而距澎湖列岛也不过只有十里水路,末将无法得知他们落脚之处。”“百艘战舰、近万军卒?在此处那里有这等势力的诲盗?除非……”王梦熊想到此处,心中一惊。如今台湾附近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已被赶走,整个台湾岛已是辽东一家独大,而近日又听闻郑芝龙率领属下舰队已至台湾城,却又偏偏没有听到有战斗发生,看来郑芝龙也已经投降于辽东,所以此时在这附近能够一下子出动百艘战舰的恐怕只有辽东了。想到这里王梦熊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若是辽东真的想要夺回澎湖列岛,别说自己眼下这点舰队,就算是把大明水师全部舰队都拉上来,恐怕也不是对手。不过此次辽东军竟假冒海盗,看来辽东诲军还没打算彻底与大明撕破脸皮,自己也就还有一线机会。正是王梦熊苦思对策时,又有人来狠,说辽东派人前来求见。王梦熊不敢怠慢,熟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更别说一位声名显赫的王爷了,而且这位辽东王又有开府的权利,手握重兵,随便派出一人恐怕就要比自己官职大上不少,若是被人家逮到把柄,以一个不敬长官罪名将自己拿下,到时自己哭诉都找不到人。王梦熊命人大开府门,亲自率人到府门外,迎接辽东来使。来人见王梦熊亲自出府迎接,上前一步,笑道:“王守备,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王梦熊一见来人虽然年纪不大,却独有一番气势,这人自己倒也认得,忙大礼参拜,口中称到:“见过吴三辅大人,下官迎按来迟,望大人恕罪。”来人正是吴三辅,论起来吴三辅可也是一位小王爷,王梦熊区区一名守备,岂敢不大礼参拜。
“王守备不必多礼,当日海上一别已有一月,大哥事务繁忙,无玻前来,特命我等带了些薄礼来此慰问大人。大人率军为我大明驻守孤岛,可真是幸苦了!来人,将礼单呈上!”吴三辅一招手,身后亲兵呈上礼单。王梦熊明知吴三辅说的都是反话,却也不以为意,吴三辅年纪尚幼,这些话应该是来前有人教好的,只要自己几句好话,不怕这个少年仔不乖乖就犯。不过看了礼单。王梦熊却有些傻眼了,礼单上的物品。竟正是今日刚刚被劫的货物,辽东竟如此嚣张,刚肘劫了自己的东西,转眼又送上岛来,真是甚人太甚!王梦熊本就是一员虎将,炮仗一般的脾气,如何受得了这个,当下脸色一沉,冷冷的道:“多谢大人这些礼品。大人回去见到辽东王千岁就说我多谢了!岛上简陋,就不留大人在些过夜了,还请大人一路走好!”说到这儿,这王梦熊竟已是要强行送客。不过吴三辅却是毫不在意,哈哈一笑道:“大哥还让我给你带了句话,我辽东虽然还算富裕,可也不能每天来看望大人,希望大人好自为知!告辞了!”说完便已登船离岛,只留下一腔怒火的王梦熊。
回到府中。王梦熊便命手下众将官府中议事。此时王梦熊虽然已经知道劫粮的就是辽东海军,可没有一点明证,他也不敢信口开河,不然传了出去,恐怕不用辽东军出手,自己地上司也不会放过自己。不过为了保住澎湖列岛,王梦熊却今手下所有军卒分为四狄,轮番出海。负责押运从福建运来的给养,以防再被辽东钻了空子。可他却低估了辽东海军的实力,前几天还好,一路风平浪静。舰队安全的来往于福建和澎湖列岛之间,带来了大批粮草。可第六天一直到傍晚时分,派住福建的第三狄舰队却还是不见踪影,等在岛上的王梦熊有些急了,按道理来说,这批舰队昨日离岛,今日下午便应该返回岛上,何到天已至此,还不见踪迹?心急如焚的王梦熊派出十几艘舰船驶向福建方向,寻找失踪的舰队,可直到午夜时分,派出的舰船先后返回,却依旧没有带回第三批舰队地消息。第二天一早,派往福建的舰船也赶了回来,带回地消息更让王梦熊心惊。第三狄舰队已于昨日清晨便离开辐建,按道理,应该在昨天下午便回到岛,何以一夜不归?如果说是辽东海军下的手,半路劫杀了舰队,可自己却没有听到一声炮响,这一路海道上也没有半点激战过的痕迹,辽东军难道能请来天兵天将,让第三狄舰队五十余艘战舰凭空消失不成!
舰队消失一事虽然王梦熊全力压制,可近四分之一的舰队不见了踪影,如此沾息如何还压得住,很快便在岛上传开,岛上大明官兵个个惊惶失措,甚至有人传言说这是海神发怒,一下子收走了这些舰队,许多人甚至不听号令,独自驾舟逃离海岛。一下子损失了四分之一的舰队,王梦熊此时真是心急如焚,再加上岛上人心惶惶,他不敢再考虑继续守在澎湖列岛,而是要考虑如何才能将岛上现有官兵安全带回大陆,如何向福建巡抚大人交待这失踪的舰队。
出事的第三天,王梦熊便下令所有岛上将士收拾行囊,乘船离开澎湖列岛,返回福建,在弄清舰队消失之迷前,他王梦熊恐怕是不敢再登上澎湖列岛一步。在离岛不远的一艘渔船上,两名撒网的渔夫看着大明水师逃难般离开诲岛,不禁相视大笑,其中一人出声道:“郑大哥,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了,不然恐怕这个王梦熊还要赖上岛上不肯离去。”
“吴老弟这是那里话,如个我也是辽东海军一员,这都是我应尽地本份!”说话这二人正是郑芝龙和吴之。原来明军水师舰队失踪全是这二人搞的鬼。郑芝龙几次投靠大明,部下当然也是几投几反,而以郑芝龙的心机又怎会不在大明水军中留上一手,那日率军离岛的第三批舰队指挥官便是郑芝龙表弟,而且舰队中有大部分将官也都是当年追随郑芝龙的部下。郑芝龙二指宽的一张便条,便将第三批五十余艘舰船调离航线,一头扎进了辽东几百艘战舰布下的包围圈。面对十倍于己的战舰,又有首领的命领,辽东诲军未费一轮一弹便将这批舰船俘虏,他王梦熊本事再大,又岂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第一百一十八章王府会面
明军官兵在撤走时也知道澎湖列岛必将落入辽东手中,所以他们竟将岛上原有百姓全部带住福建,如今的澎湖列岛上已再无人烟。不过吴三桂却不在乎这些,他看重的是澎湖列岛优异的地理位置,得知明军全军撤走后,马上派人登陆该岛,同时命人在岛上大兴土木,他要将此岛建设成为一座控制台湾海峡的坚固堡垒,一座反攻大明的优良海港。赶走了明军,也到了该与岛上原住民见面时侯了。王云已在台湾城中等了一个多月,吴三桂派人叫来王云,点齐了一营步兵,由吴三辅亲自率领,带齐了礼物,一行人向台湾腹地进发。
台湾岛上原住民虽有十万之众,可在这个中国最大的海岛上却很难看到他们的身影。众人一路行来,到处都是茂密的热带雨林,只有几条林间小道,根本无法容纳大军行进,有时甚至不得不开路搭桥才能继续前进。本来并不远的一段路程,大军竟行了十天之久,才终于来到此行的目的地,卑南主山。走过一片树林,眼前竟是豁然开朗,只见山下竟是一大片平原,平原上稻谷飘香,无数百姓正在田中忙碌,虽看到有人进山,却并不惊拴,只是有几名手穿皮甲,手执利箭的士卒上前,待见到王云后,便被王云打发了。众人顺着大路一路来到卑南主山同脚下,仰视高山。这卑南主山作为台湾百岳之一,排名第四九。卑南主山高达3293米,属恭中央山脓,远远望去高大雄伟,特别是主峰更是高耸入云,险峻异常,而这些年随着荷兰、西班牙等国的侵略,王家为确保安全,竟将家安在了易守难攻的主峰之上。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各国侵略军不得不望而生叹,不敢轻易来攻。此次吴三桂要见的王家老爷子却正在主峰之上相侯。
吴三桂此次前来是抱着极大的诚意的,三千步军当然不能带上山,由王云帮忙安置在山下,只有吴三桂、吴三辅兄弟二人及一排亲卫相随,一路向山上行去。待走到山顶时,吴家兄弟二人已是心惊不已,这一路行来。走的还是最为好走的南坡,可一路上总计有二十余座关隘。各关隘上都有军卒守卫,并有火炮助阵,虽然只是最为原始的火炮,程射顶多二三百米,可居高临下,射程远上一倍并无困难,若真想用兵攻下这些关隘,别说他人,就是向来以精锐自称的辽东军。除非将铁甲战舰上地火炮搬来,否则派来万余军卒恐帕也只能是有去无回,这也就难怪其他各国势力不敢轻易得罪这些原住民了,杀又杀不过,一旦撤兵,这些原住民必会仗着熟悉情况进行偷袭,必是得不偿失。未等吴三桂从震惊中醒来,只见前面已有一群人迎了上来,身边王云忙上前小声道:“吴大人。家父亲自来迎大人了!”
“噢!”吴三桂对这位王家老爷乎不敢轻视,不论是从郑芝龙口中得知的情况,还是今日看到的各种布置,想来这位王老爷子必定不是善与之辈。闻言立即快走几步,来到王老爷子面前。未等吴三桂开口,来人中一位年长老者已是大礼参拜,口中尊道:“草民王念祖见过辽东王千岁!”其身后十几人也一同跪倒参见吴三桂。
吴三桂忙搀起王念祖,道:“老先生快快请起。诸位也快快起来。本王初次拜见诸位,如何敢当此大礼!”见到眼前这些人如此尊敬自己,吴三桂一颗心算是放到肚子里了。王念祖起身后,道:“还请辽王入府一叙。如何!”吴三桂点点头,“老先生,请!”王念祖此次诚心投靠辽东,如何敢先行,百般谦让,吴三桂才率先行去,众人紧随其后,一同进了诺大的王府。对王念祖的态度,吴三桂也十分奇怪,何以往日不论是谁登岛,那怕就是大明派来的官员,也从未听说这王家人会大礼参拜,何以自己却受如此优待。王念祖待众人落座后,仿佛知道吴三桂的疑惑,道:“想来大人对我等投靠大人定有所疑虑。”说完望向吴三桂。
吴三桂微微点头,等着王念祖下面的话。王念祖叹口气才接道:“今日在坐没有外人,老朽也不瞒大人,我等当年曾是陈友谅将军亲卫,只可惜将军竟屡败于那个姓朱的放牛娃之手,将军最后决战前,托孤于我等,为了将陈将军遗孤养大成人,我等只能返回乡里,隐姓埋名,后来听说大人在洞庭湖一战兵败身亡,我等当然再不敢提及此事,只想老老实实做一普通百姓,将大人公子抚养成人。可谁想那姓朱地建国后,竟大索天下,搜索当年明教教徒及各路义军残兵,我等怕身份败露,只等离乡背井,向南逃亡,后来竟一直逃到此处。可谁知将军幼子上岛后,竟是水土不服,身患重病,只可惜当年岛上人烟稀少,根本没有大夫,小公子不到一年便已病死,我等又不敢重返大明境内,只得在此定居。后来与山上原住民渐渐交上了朋友,帮了些忙,这些原住民深感其恩,邀我等一同进山。百年后,我等先祖竟成了这些原住民头领,直至今日。我等几辈人虽在岛上生活了几百年,可未曾有一日忘记家乡,做梦都想重新回到故土,先祖们去逝时曾反复托付于我等,将来有机会,定要将他们的棺木迁回故里,不然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不膜目。只可惜大明统制中华几百年,我等那里还敢返乡啊!”
“如此说来王先生就不怕我吗?我可是大明朝地王爷!”吴三桂笑道。“大人不要戏弄我们了,我等虽偏居于海岛之上,可信息却并不闭塞,对大人之事也知之甚详,大人除了顶着大明辽东王爷之名外,难道真的为大明效力吗?”王念祖说完微笑着望向吴三桂,他王念祖若不是知道吴三桂有心自立,甚至会成为新的开国之君,又如何会心甘情愿率岛上百姓投靠辽东。吴三桂也望向王念祖,两人相视片刻,哈哈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吴三桂自此算是彻底占据了台湾岛全境,为了让这颗海上明珠更加璀灿,吴三桂特命人从辽东带来大量先进技术,在台湾岛上新建了百余座工厂,产品销往东南亚各地,因路途缩短了许多,加上辽东海军如今已是名扬诲内外,再没哼不长眼的诲盗敢打辽东商船的主意,损夫大大减少,整体利润竟上升了三成。吴三桂当日收降了王家后,却并未急着离开,在王家住了半月之久,不但对王家更加了解,同时也对岛上的原住民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没想到这些出身蛮荒的台湾原住民因为自小生活在丛林之中,飞跑于山路之上,不论男女老幼在山林中竟是如履平地,都是山林战的好手。吴三桂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良机,也许眼下还用不着他们,可将来自己若想攻占全国,除了北方的平原地区,南方的丛林必将是一大障碍,所以吴三桂特从十万原住民中选出一万精壮,又从辽东调来万余人,成立了步兵第六团,专门用于丛林战。团长由原步兵一团副团长吴本担任,副团长由王云及其堂弟王雷担任。对这一任命,王家自然是高兴无比,同时吴三桂还请得王念祖王老先生担任了台湾省的第一任省长,表面上王家投靠辽东是失去了很多,可如今台湾省军政大权还掌握在王家手中,反而凭空多了辽东这个大靠山,难怪如个王念祖一把年纪,却笑得每日合不拢嘴。
收复了台湾,吴三桂的目光自然锁定在辽东与台湾岛之间的日本。如今的日本因为闭关锁国令的颁发,早已从当年胆敢入侵朝鲜的海上强国。变为了末落之地,吴三桂相信,只要给自己一年时间,占领日本决非妄言。可就在此时,辽东却传来信报,让吴三桂不得不暂时放度了进攻日本的想法。因为辽东的强大,当年与明军一战,令得大明损兵折将,实力大减。面对刚刚建国的李自成竟已是力不从心。几月前刚刚建立了大顺国地李自成,不但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反而变本加厉,建国后仅仅一个月,便令全国五营兵马从西安府出发,直杀入山西境内。李自成听从手下左右丞相之言,四处收拢民心,针对明朝地权集中与赋税繁重的情况,提出“贵贱均田”、“五年不征”及“不当差、不纳粮”的歌谣。同时派出大量细作,四处传播。所以大顺五营兵马入山西后,一路上破城拔寨。明军根本就是毫无抵抗之心,一旦听说大顺军攻来,个个生怕跑得慢了,被大顺军抓住,普通百姓甚至主动充当内应,开城纳降,那里还有人会为大明卖命。大顺军一路上破大同、保定,兵锋直指居庸关下,奉命驻守居庸关的总兵唐通及太监社之秩竟未作任何抵抗。便出关纳降。李自成率军进居庸关,围困昌吐警耗传回京师,朱由检升殿,召王公大臣议退贼良策,可群臣秩默不声,半响,朱由检掩面垂泪,忽又有军报。却是昌平也已失守。若说这昌平地处天堑,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可怎奈奉命驻守此处的竟是贪生帕死的太监高起潜。眼见大顺军前来,竟毫不设防,贼军一到,只管各人逃命,李自成不费吹灰之力,便占了昌平,随后大军直进芦沟桥,进犯平则门,又围彰议门。直到此时京在百官才终于急了,朱由检也忙传下旨意,命京师三大营出屯齐化门外,以拒贼兵,又令襄城伯李国桢统率三营,昼夜巡逻,命朱寻采为京师辽蓟兵马总督。当时便有人提出,应下话于辽东王吴三桂,令其率军进关勤王。可没想到朱由检一听到吴三桂之名便大怒不止,当场便将献策之人乱棍打死,朝中众臣虽不知朱由检为何会突然暴怒,却从此再元人敢提吴三桂之名。
当天夜里,京师三大营十五万军马与城外大顺军血战一夜,至天色将亮时,双方才摆兵休战,明军十五万兵马损失三万左右,剩下的十余万将士依城而立。而城中守卫只有七八万残卒立于城上,每墙三垛立兵一人,尚且不敷,加之这些年缺粮少倘,兵士怨声不绝。朱由检无奈只得发内努稿赏军卒,只是内努有限,每名军卒不过百钱,如何能让这般军卒为其卖命。无奈之下,朱由检只得命城中公侯捐粮捐钱,可各亲王大臣捐银不过万两,捐米不过五百石,相对于城中近十万大军根本就是杯水车新。朱由检无奈之下只得收括宫内后姑财物,约有二十万金,正准备分发于城中军卒,却不料奉命统率三大营的李国帧突然入宫熏报,城外三大营已哗溃,十成中有六成降贼,其余俱已溃散。朱由检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呆尘于地上,半响未缓过神来,三大营败溃,只靠城中七八万老弱病残如何能抵城外几十万贼军。君臣相对大哭一场,李国桢含泪出宫,督兵守城。而此时城外大顺军因收降了明军三大营,三大营军械俱被劫去,其中有十二门红衣大炮,李自成见了大炮也不禁感叹道:“若非天助我大顺,令明军投降,只是这十二门大炮便足以抵得上五万大军。”李自身边众将也倍感幸运,若非这大炮过于沉重,运地晚了,两军交战时未能发挥作用,刚才一战,谁胜谁负确是难以预料。
随后李自成亲命大明降军,调转炮口,添装火药,向京城轰击,一时间炮声隆隆,内外皆震,城中百姓惊惶嚎哭。朱由检坐于宫中,听到炮声不绝,如坐针毡,喜怒蹭“这时又有奉前大学士李建泰表章入奏,劝朱由检御驾南迁。却被朱由检大骂而归。另有大学士范景文、御史李邦华等人上疏请其南迁,并愿奉太子先赴江西督师。不料朱由检却大骂道:“尔等平日只知经营门户,如今国家有事,尔等便只想南迁,如此置我大明于何地?联城破则死杜稷,南迁何为?”众臣听了,不敢再劝,只得各自离去。而城外李自成却吏加紧了攻城步伐,每日城外炮声不断,好在朱由检已将粮饰发了下去,城中军卒才紧守城墙,一时间今大顺军无法得逞,可如此下去,内无粮草军倘,外无援军,京城早晚难保。城中许多臣民富商已经开始想着如何才能讨好于城外大顺军,以求在这改朝换代之时,取得最大利益。此时的吴三桂也早已从台湾返回辽东,不过却将每军和步兵三团留在台湾,以现在辽东的实力,辽东现有兵马加上山海关驻军已足够横扫大明全境,而台湾的郑芝龙和王念祖等人毕竟新投,吴三桂又如何能放心将台湾全部交给他们管理,再说一旦入关,必将与大明彻底决裂,到时便可令驻守在台湾的海军和步兵从福建登陆,南北夹击之下,大明必可手到擒来。
坐镇辽东王府的吴三桂不断翻阅着大明密探送回有关将李自成和大明的消息,得知三大营也已投靠大顺,而各路勤王兵马却始终没有消息,吴三桂知道大明的日子不多了。命人召集现在辽东的步骑将领,准备入关。此时辽东骑兵五团中除阿桑族长的第五团换防到北蒙,步兵三团、六团在台湾,步兵五团驻守朝鲜外,其余各团俱已回防到辽东,只待吴三桂一声今下,便可挥军南下,直扑大明。很快各团正副团长齐聚辽东王府。他们也都从参谋部得知大明现在的情况,知道吴三桂召亲自己必是为了进攻大明。在坐众人有辽东旧将,可更多的却还是大明旧臣,不过随着大明的日见衰落和辽东的蒸蒸日上,也都明白辽东取代大明已是必然。就连最后投靠辽东的大明名将现任参谋部部长的洪承畴也十分清楚这一点,虽然对大明还有所春恋,可大明皇帝朱由地所作所为实在是今人心寒,加上自己在辽东颇获重用,一颗心早已彻底投向辽东。吴三桂看到众将已轻到齐。轻咳了一声,众将顿时压雀无声。吴三桂扫视众将一眼,方道:“今日召集大家,想必大家也都明白。大顺王李自成率五营兵马已围困京城有些日子了,据暗探回报,现在京城中仅有明军五万左右,而且斗志不强,反观大顺五营兵马二十余万人却因接连大胜,士气正肢,想来大明末日已是不远。不过他朱由检虽召天下各路兵马入京勤王。却唯独未曾召集我等,且据田立田将军来报,朱由检竟到此时还下旨于他,命其紧守山诲关,不论关内胜负如何,且不可放我等入关。”
吴三桂话音刚落,吴宇接道:“军长,这朱由检莫不是脑子坏了?大明江山已是危在旦夕,咱们不论怎么说也还是他大明属臣。他竟不召咱们入京勤王,反而令田大人紧守山海关,这是何道理?”众人一时无语,唯有洪承畴知道其中原因,解释道:“众位有所不知,我在万岁……,不,我在朱由检身前多年。对这其中原因到是略知一二。朱由检少年登基,本是万丈豪情,可怎奈大明积病多年,又岂是以他一人之力可以根治的?登基后开始因有军长协助。诸事还算顺利,先是歼阉臣,后是平叛,几次下来,朱由检更是不可一世,只以为自己便是大明中兴之君。可后来不知他从那里听到谣言,天下竟只传颂军长威名,而他朱由检却无人提起,再加上身边奸臣进言,朱由检便起了害军长之心,没想到却是害人不成反害己,最后若非军长率军围困女真皇城,他的皇位都恐不保,如此以来,朱由检更是恨军长入骨,常有既生喻何生亮之叹,由此可知他对军长的忌讳之深。虽然后来迫于形势不得不封军长为辽东王,可他早年便常对我等谈起,将来大明若是败亡,也必是败亡于军长之手,好在当年吴襄吴大人曾在城墙之下立誓,将军不会主动入关,他才能略为放心。如此以来,他朱由检又如何敢召军长入关,一旦军长奉话入关,便不算破了誓言,若是赏驻关内不走,他又如何能指挥得动辽东大军,时间一久,天下人只知有吴,而不知有朱,他的皇位恐怕也是不保。”
吴襄在一边听后,不由得长叹一声,没想到自己当年因感袁崇焕将军之壮怀而立下毒誓,影响竟会如此深远,转头对吴三桂道:“桂儿,为天下计,切不可心怀妇人之仁,如有机会切不可因我当年之誓而错失良机,当年毒誓为我一人所立,大不了我一人应誓而已。”“父亲不必担心,这誓根本不需我等来破,再说如我轻易破誓岂不是坏了我辽东名声,到时如何堵天下幽幽众口。过不了多久自会有人请咱们入关。”吴三桂微微一笑道。
“请咱们入关?朱由检不死,谁人敢下话召咱们入关勤王?”吴襄不解的道。“不错,朱由检不死,的确无人敢下此诏书,可如个李自成二十余万兵马围困京城,他朱由检恐怕已是难逃一死,一旦朱由检身亡,咱们要弄副诏书还不是易如翻掌之事?父亲不必为此担忧,咱们现在要考虑的反倒是应该如何才能击溃李自成,进而挥军南下,一统天下才对。”
在座众人早知吴三桂有心自立,不然也不会跟随其战女真,平朝鲜,征北蒙,可今日终于听到吴三桂亲口说出一统天下之言,当然是个个兴奋,以辽东今日实力,不论是李自成还是大明,决非辽东对手,自己这个开国元勋之功也是决对逃不掉的。已在辽东众将面色激动,只想着挥军南下,一举攻下大明时,大明京城的战事也已到了最后时刻。李自成率大军攻打平则、西直、德化、彰化等门,一时间京城四周炮声震天,彻夜不绝。朱由检坐于宫内,可此时满朝文武大臣已罕有入朝面君者,大多人只是收拾行囊,准备在大顺李自成攻入京城时,趁乱逃命。朱由检看了看四周,只有内待相伴,却无臣工相陪,不由觉得这世事真是无常,这次恐怕真的是难以幸免了。
这时周皇后带永王、定王见来面圣,也无人再为其通报,周皇后经自走到朱由检面前,低声道:“万岁,眼看京城怕是不保,可这两个孩儿小小年纪却不该死在这里,还请万岁为其早做打算,只要两个孩儿能长大成人,总有出头之日,也好为咱们报了这亡国之恨!”朱由检摸了摸两个年幼的孩儿,叹道:“你等女流之辈,此时尚未离联而去,犹有忠义之心,可那些王公大臣,往日里坐享厚禄,可到今时今日,不但束手无策,甚至弃联而去,都是联之不对,近俊拒贤,养了这些奸贼,只是此时后悔却也晚了。”朱由检说到此时,不由得放声大哭,“不想联少年登基,竟成了亡国之君,还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说完顿足捶胸,嚎畅欲绝。周皇后闻言想起往日种种,再想想城外闯贼即将破城,不由得与朱由检相对而哭。一时间满室中只闻涕泣之声,凄惨的景象令人闻之鼻酸。两位小王子见父母都哭得眼睛红肿,不觉感动天性,竟也哇的哭出声来。几人哭了一会儿,朱由检才长叹一声,道:“此时哭也无用,将他二人送住国丈府中,待城破时派人护其出城。是生是死全凭天命吧!”
刚将两个小王子送出宫门,又将周皇后劝回后宫,内监王承恩慌慌张张的进来道:“大事不好,贼兵已破外城,列队进了西直门,此时李国桢将军正激励将士守卫内城,万岁爷还请出宫避难吧!”宫中众人听了,面容顿时惨变,朱由检更是颤声道:“大事休矣!”说完呆坐于龙椅之上。众人反复叫他,也不见其清醒。许多太监宫女眼看不好,也管不了朱由检,径自逃命去了。直到半夜时分,京城内外火光惨红如血,一阵阵的激啼声和啼哭声,惨不忍闻,夹杂着炮火声和喊杀声,昼夜不绝。朱由检这时略微清醒了一些,孤身一人登上城门楼。
眼见得贼军正在那里大肆焚掠,火光四处不绝,照耀满天通红,繁华的昔都变成了一片焦土,就连天上月亮仿佛也不忍见到这幅惨景,躲入了云采之后。朱由检凄然下泪,道:“黎民何罪,惨遭茶毒?”
这时两个内监气喘汗流地进来熏道:“太监曹化淳,已开城降贼。请陛下出宫躲避。”未待朱由检开口,又有李国赖汗流请满面的抢进宫来,邓头大哭道:“逆阉献城,贼已陷了内城,请陛下暂避贼锋,臣率所部与贼巷战去了!”说完飞奔而出,与李自成所率大军决一死战。朱寻采这时也闯进宫中,大声道:“贼进内城。此刻焚掠惨杀得不知怎样了,陛下还请移驾避难!”朱由检恢然叹道:“事已至此,联还避他做甚?你去午门外看着,若是贼人进宫。便来报于联知晓。”朱寻采合泪啊头而去。见朱寻采离去,朱由检叫来后宫贵纪娘娘,宫女摈人,叹道:“贼人已将攻至午门,大势已去,尔等万万不可落于贼手,各自回宫自尽去罢!”
众女一时间痛哭不已,不过却无人敢抗令不遵,周皇后、袁贵妃纷纷解下弯带,系于庭柱之上,伸颈自隘,其余众人或是投河、或是悬梁、或是触柱、或是自尽,满宫之中尽皆香销玉殒,真是腮脂狼藉,花凋满地,可怜之极。这时朱寻采又回宫来报:“贼人已攻到午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完不待朱由检开口,已一把将其拉起,出了中南门,杂在一群逃难的内待当中,向东华门逃去。此时东华门犹未被攻破,守城的内监见一群宫监拥来,疑宫中有了内变,顿时敌箭横飞,朱由检及朱寻采只得转头回跑,可战乱之时两人很快便被冲散了。
朱由检被乱民携裹着又逃向安定门,此时的朱由检因走得慌忙,头上束发地簿儿掉了下来,网结脱开,弄得头发散乱,这时却正逢贼军破了城门,难民四散而逃,后面却是守城的败军,被大顺军追得好似丧家拘般如同潮涌一样冲下来。朱由检被众民兵一拥,连跌了两个跟头,七路八磕的爬起来,衣襟也已经被扯破,脸上抹满了泥土,手指鲜血淋漓。朱由检到了此时已再无生念,干脆坐于地上等贼军上来。这时却突然有人抢了出来,朱由检一看,竟是朱寻采。朱寻采看到狼狈不堪的朱由检,放声痛哭,急道:“贼军已离此不远,李国损将军正率着卫兵在那里死战,万岁快随我躲进一时。”不想朱由检却打落了朱寻采之手,道:“逃?还住那里逃?如今这京城已是被破,咱们逃得了一时也逃不得一世,早晚一死,何必还要逃呢?”
“可……可万岁您总不能死于乱兵之中,不然恐怕乱军之中难落得全尸,此事若传扬出去,我大明威严何在?”朱由检一想,也是,自己堂堂一国天子,若是死在这些杂兵手中,还落得不得全尸,自己就算死也是难以膜目。“好吧,走,咱们回南宫上万岁山。”
这万岁山还是仁宗帝时,为眺望远处,方在煤山的基础上修建的。后来又在万岁山上修建了一座寿皇亭,登亭可望见京师全城,朱由检临死前还想再看这京城一眼,再着这花花世界一眼。
第一百一十九章煤山自尽
登上万岁山寿皇亭,朱由检远远听得喊杀声连天,金鼓声不绝,接续着一片的男哭女啼之声,遥望了一会儿,眼看城破国亡,君殉社稷,万念俱焚,了无生趣,还活在这世上丢人现眼不成。解下身上弯带,爬上亭边石栏,把丝绦系在枝材上。
一边的朱寻采眼看万岁要自尽,却不能阻拦,自尽于此,总好过被贼军俘去百般羞辱好得多。朱寻采跪在一边看着朱由检含泪爬上石扶拦,将头颈套进了丝绦,双脚一登,身体离空,悬在树枝上。少年登基的一代君王最后竟落得自尽身亡。朱寻采看着朱由检渐渐冰冷的尸体,不禁暗道:“连堂堂万岁也落得这般结果,自己虽为王爷,可如今大顺军入了城,还能有自己什么好果子吃?”想及此处,只觉得天下万事皆空,万岁也罢、王爷也罢、天下慕民百姓也罢,一切皆是空。向朱由检拜了三拜,在一边又寻了一个枝材,解下腰带,结了个死结,自尽于此处。一九三六年三月十八,晨间天色灰蒙一片,密云如墨,到了午时,天色略亮,随后飘起小雨。而此时大顺军终于攻破内城,十几万军卒蜂拥入城,城内雾时鬼哭狼李自成头戴毡签,身着缥衣,骑着高头乌驺马,在牛金星、徐就、徐敏宗、高一功等人的护卫下进了京城。一路上明军已是强弩之末,全城只有零星战斗,那里还拦得了李自成等人前进步伐。
李自成等人过承天门进宫,到了奉天殿上,却始终不见朱由检影踪,众将担心朱由检一日不死,总有死灰复燃的一天,在城中广张安民告示,同时悬赏朱由检,有献崇顽帝者。赏千金,封万侯,藏匿不报者,襟市曹,戮全家。三日后终于有人发现了朱由检与朱寻采自尽于煤山,这寻找朱由检之事才算告一段落。辛苦十几年,今日终于占了大明京城,李自成岂能不得意洋洋。坐于奉天殿,看着下面左右文武臣官。心中当真是激情澎湃。不过此时京师战火连燃了近一月之久,当是百废待兴。而这其中最令李自成苦脑的便是因大顺军打着“贵贱均田”、“五年不征”及“不当差、不纳粮”的口号,才得到了普通百姓的支持,可这样以来,大顺军二十余万军马粮饰又从何而来?只靠着打杀抢夺富户又能支持多久?此时的大顺军在陕西、山西及河南等地枪夺的粮饷已基本耗尽,若是再有十天半月攻不下京城,恐怕不待其他各路勤王兵马前来,仅是手下将士便不能答应。本来以为大明立国几百年,国库必是丰盈无比,只要占了京城。这些银子足够解决一时之忧,可谁想,占了京城才发现,大明国库中竟是连一个铜板都没有,所以大顺军占了京城开的第一次会议,主要便是要商量如何筹到足够的粮倘,如若不然,怕是大军有哗变之忧。牛金星刚将自己地担忧说出,未待其他人开口。只见文臣靠后的位置有一人上前一步,只见此人面色苍白,却无胡须,一开口更是阴阳怪气,有投降的明将认得此人,此人正是献城而降的曹化淳曹太监。
曹化淳虽说献城投了闯王军,立下大功,可在此时别说原本的闯王部下看不起他这个阉臣。就连后来迫不得已投靠李自成的明军将领也是看他不起,所以曹化淳为了能够在李自成这位新主子面前讨功,一听说大顺正为粮倘担忧,忙站了出来。道:“启熏万岁,臣下有一计可为大军筹得粮铀。”李自成听后大喜,不管如何,就这“万岁”两字已让他心花怒放,连道:“爱卿平身,有何计尽管一一道来,若真能为大军解决粮草之忧,联必重重有赏!”
“启熏万岁,大明国库虽然空虚,可大明臣子却是个个富裕,尤其是前朝国丈周奎、内官王之心、宁远伯贾敦谦、尚书吕贷等人这些年卖官譬爵,可算是富可敌国,万岁可让他们补助些军倘,定可解万岁之忧。”听得此话,李自成大笑,环顾堂中众位明军降将。此时这些明军降将一个个惊若寒蝉,含胸低头,生怕被李自成看到,心中却对这个献计的曹化淳恨之入骨。可李自成又如何会看不到这些人,道:“诸位爱卿即已投我大顺,如个我大顺有难,众位爱卿岂可不为大顺分忧?明日早朝希望各位列出捐款明细,如不达到家产七成,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曹爱卿献策有功,这捐款便免了吧!”
堂中众明军降将一听此话,当场心寒不已,投靠大顺便是为了保住家财,可个日李自成一句话便得捐出七成,怎能不让众人后悔不已,如若自己在大顺军围城时能舍得这七成家财,必可召到几十万大军,京城何至于不到一月便被攻破?可惜此时后悔却也晚了,大顺军已牢牢占据了北京城,凭自己一文弱书生,如何反抗?万般苦水也只能自己咽了。不过这些人却还不是最倒霉了,最倒要的还是被曹化淳提及的那几人。李自成散朝后,立即派人将这几人抓来,为了取得粮倘,对这几人酷刑相待,尤其是国丈周奎,早听人说其算是大明首富,当然不会轻饶。周奎开始还狡辩道:“大王莫听好人地谗言,可惜国家穷得连捧金也不发了,做官的哪里会有钱?”李自成怒道:“咱也知道朝臣中算你最富,你还要狡赖吗?”喝令左右:“给咱倒悬起来!”帐下地卫兵一声吆喝,如粮似虎地把周奎吊在木桩上,李自成亲自执着藤鞭,在周奎的背上尽力抽了一下道:“你可从实说来!”
打得周奎和杀猪般叫喊着,忙哀求道:“请大王饶了下官,小人愿捐倘五万,算是赎罪就是。”李自成听了周奎的哀求暗笑,只打了一鞭,便有五万,打上十鞭,不是要五十万吗?看来不给他些厉害,他是不会痛痛快的将家产取出来。想着又是一鞭,打得周奎泪流满面,他是外戚国丈,安富尊荣惯的,哪里受得起军营中的藤鞭?连连说尽愿助倘,又加了五万。
李自成仍然不足,于是藤鞭抽了一下,周奎招出几万,直增到现银三百万,实在说没有了,周奎的身上,已打得皮开肉绽,话也说不动了。李自成怕他死了,没处去要钱,便今兵士押着周奎,到了他别墅的后国,一缸缸的金银掘将起来,足有三四百万,其他珠玉宝石吏不知其数,周奎眼睁睁地瞧着家藏所有都被取去,不觉眼前一黑,大叫一声翻身栽倒。兵士们忙去扶持他,只见周奎两眼向上,牙齿紧咬,已是呜呼哀哉了。李自成得了周奎的许多金银,知道明朝的大官吏都是有钱的,按照曹化淳的话,又抓来内官王之心、宁远伯贾敦谨、尚书吕贷等一班人来。大刑之下,无人能抗得住,每人献出金银各三百余万。李自成得了粮铀自然大喜,而且这几人受刑捐钱之事也早早传到了降顺的明将耳中,众将畏惧之下,不敢有所隐瞒,大部分人都乖乖的献上金银,只求免去横祸。可即是如此,李自成依旧不满足,也是他与大明仇恨太深,而部下将领也多是被大明官员害得家破人亡,迫不得已才加入到大顺军,今日终于有机会将这些住日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踩在脚下,那里还会轻饶了他们。待朝中官员交过金银后,李自成再次命牛金星按官员名录一一索要银两,违忤者或是凿去眼睛,或是敲去牙齿,或到去鼻头。或摘去耳朵。不到旬日之间,满朝文武大臣,个个弄得只眼缺鼻,独耳破唇。那几个敲去牙齿的廷臣,于陈述时无齿漏风,言语未免合糊,自成嫌他们讲话不明白,令侍卫割去舌头。又有刻鼻的说话嗡嗡不得响亮,自成着割去刻鼻者的臂肉。为代补缺鼻。还有凿去眼睛的,上朝时候。自成嫌他独眼难看,又疑心是学着自己,便叫侍卫去到了罪犯的眼珠来,替独眼的补上。以致血流满脸,眼不曾补好,痛倒要痛死了。自成见补眼的仍补不成,索性把那只好的眼睛也刻去了,弄得独眼地成了盲目,退朝下来。只好摸索回家。可怜那些投诚的明臣一再的受刑,竟没有一个是五官周整的,都被自成糟蹋得变作五形不全,好好的朝堂,好像是一所残废的病院了。到了后来百官都不敢再去上朝,大家闭门不出。自成见没人朝参,不觉大怒,命小张侯按着所录的姓名,一个个地逮系了来。一般贼兵。
见残疾的人就捉,独眼缺鼻的官员,铁索郎当,络绎道上。京师地百姓,当作一桩新鲜事儿看,还指指点点地说道:“某官员是第一个迎贼入城,如今可变作瞎眼了。”又一个说道:“某官员也是投顺贼兵的,现在连鼻头也没有了。那是不忠地报应了。”众人议论纷纷,听得那班残废的官员人人低着头,舍羞无地,心里虽是十分懊丧却已来不及了。李自成占了北京城。牛金星等人多次上书言道北京地理位置上佳,远比西安好得多,劝他将北京定为京城,李自成也知这北京做为几朝古都,确非西安可比,不过若想在北京称帝,却还需要选好吉日。京中无聊的文人,听了这个消息,为讨好于李自成,竟也上书劝进,书中云“比尧舜而多武功,迈汤武而无渐德”,李自成见后大喜,自比为一代明君,命牛金星、李就为其择日登基做好准备。李自成虽一举攻破北京城,埋葬了大明王朝,却也并未敢忽略远在关外的辽东大军,他早在刚刚起义时便听说辽东军锐不可当,当年吴三桂奉命平叛时,他还不过是一个小头目,却也不得不随大军暂避其锋锐。李自成派人前住辽东,劝降于吴三桂,许诺只要辽东投降于他,便封吴三桂为一字并肩王,愿与吴三桂共掌江山,决不食言。对于李自成的话,吴三桂只当做笑谈,毫不理会。
李自成虽然提防辽东,不过他也听明军降将说了当日吴襄在北京城下立下的重誓,又有山诲关这道屏障,辽东军想要入关怕也非易事。他命人传信劝降于山海关总兵田立,许下众赏,答应田立,只要其肯投靠大顺,定封其为大顺朝第一位王爷,而田立在吴三桂的指示下,态度暖昧,只是与其讨价还价,即未开关放辽东军入关,也未派兵南下勤王,因此李自成才能安枕无忧的做着皇帝梦。远在山海在外的吴三桂得到朱由检已被逼自尽身亡地消息,知道此时北京城必然是人心惶惶,百姓不安,却正是自己出兵南下的最佳良机。吴三桂当即点鼓升帐,集诸将商议要事。虽说众将早知大军南下已是必然之举,可亲耳听到吴三桂的命令还是让众人兴奋不已,个个磨拳擦掌,只想在吴三桂面前争个先锋的位置,才好去攻打刚刚易手的北京城。将来后世提起自己,这都城却是自己打下来的,该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可没想到吴三桂却从未想过要派大攻打北京。北京虽说饱受战火洗礼,可其不差于辽东重城的坚固城墙,又有火炮守卫,就是真能攻下来也必定会损失惨重。再说北京紧靠山西、陕西、河南,那里可是李自成的发源地,必定有许多百姓被其蒙蔽,一旦李自成见情况不好,保存实力退回山西一带,自己再想擒他恐非易事。因此吴三桂定下了引蛇出动之计,吩咐各将依令行事,定要将李自成及其大军引到山海关一带,才好将其歼灭,就算不能一举擒到李自成,灭了大顺国,也可最大限度地消灭其有生力量,为日后大军南下扫清障碍。
四月初,就在李自成满心欢喜,准备登基称帝时,山海关的一封急报让其大惊失色,再也没了称帝的心情,忙召集众将大殿议事。待众将到齐,李自成挥舞着手中一张告示,急道:“他吴三桂小儿真是欺人太甚,竟敢如此辱骂于我,若不其碎撕万段如何消我心头之恨!”
牛金星上前一步接过李自成摔过来的告示,仔细看道,原来这是吴三桂颁行各处的一篇讨贼檄文,只见檄文上写道:闯贼李自成,以么磨小丑,荡秽神京。日色华光,豺狼突于禁阂;妖氛吐焰,犬赤据乎朝廷。逼帝后于泉台,填小民于沟整。绝无惠德,只事淫威,本夜郎自大之心,窃天子至尊之位。又复穷极悍恶,昼夜宣淫;更旦逞尽贪残,日夕抢掠。于是神州赤县,变成棘地荆天;嗟我首都京华,化为妖坎贼窟。山海关田立,身为明将,不知为国尽忠,竟反投贼军,更是可恨。本王身鹰边隆之寄,心怀君国之忧。悲象魏凌夷,愤某酋残虐。爱兴义师,藉除暴逆。凡我官吏,尔侨军民,当知国家厚泽深仁,自应报本;亲睹闯贼凶悍惨酷,群起诛奸。挥逐日之戈,奏回天之力。顺能克逆,诚志所乎,义声所播,一以当百。试看禹甸之归心,仍是朱家之正统!
檄文竟将李自成这位开国之君比做跳梁小丑,难怪李自成如此愤怒,不过牛金星也知道辽东不但步骑兵强马壮,先平了女真一族,后又占了朝鲜、北蒙,而且海军也无比强大,辽东舰队竟一路南下,攻占了台湾岛,再看自己,立国不过一月。手下将士虽有几十万之众,可大多不过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更别说海军了,到目前为止,大顺军竟没有一艘像样的战舰,如何与辽东大军争锋?明知不敌,却依旧要与辽东开战,岂非不智?待朝中众将都传阅完毕,牛金星忙上前一步劝道:“启票万岁。辽东远在关外,有山诲关这道天然屏障。他吴三桂难道还能飞过来不成?他此举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咱们刚刚占了京城,立足未稳,实不应与其立即开战,以免军心不稳!”“不开战?这却不是你我说得算的。”李自成说完又取出一封密信递与牛金星,道:“这是山海关总兵田立送来的急报,你看看吧!”
牛金星一看,顿时心中一惊,信中言道。辽东王吴三桂已尽起步骑大军三十万,携带火枪利炮正向山海关开进,希望李自成率兵来援,不然恐怕山海关不保,到时辽江大军挥军南下,不日即可兵阵京城。堂中众将早从明军降将处得知,田立所率山海关全部官兵不过五万左右,如何能是辽东三十万大军的对手?虽说辽东军的三十万大军必有此水份,可就算斩去一半。
尚有十五万大军,吴三桂当年仅凭两万人便将陕西一带几十万义军打得落花流水,各路义军中早有传言,若是辽东军过了十万,天下再无人可挡,只看其平女真、灭朝鲜、扫北蒙三大战役中,辽东军出征兵马可是从未超过十万,却是无一败绩。如个辽东军若真有十五万兵马来攻山海关,别说田立手下只有五万兵马,就算再给他十万,恐怕也非其敌手。未待牛金星开口。徐就已上前道:“启熏万岁,这山海关正是抵挡辽东军南下的最好屏障,若是山海关失守,从山诲关直至京城再无一道险关可以阻其步伐,而且此次田立主动上书请援,想是也看到了辽东檄文,知道辽东定不会轻饶了他,才会示好于万岁,望万岁尽早派出兵马,增援山海关,以保我大顺不失!”堂中众大明降将从开始听到吴三桂举起义旗要南下恢复大明江山,便是心中一动,许多人早已对李自成的残暴统制不满,只是现在的形势却由不得自己,也有人因为一心投靠大顺,只是自己身份尴尬,却不好说话,只好一言不发。一直跟随李自成地大顺将领却无此硕虑,刘敏宗率先发言,道:“万岁,辽东确是我大顺心腹大患,如失了山海关,咱们恐怕就是撤回山西,他们也必会一路跟来,没有了山海关这般地利,再想与辽东军决战,怕是能胜,也损失惨重,到时若有南方明军与之响应,咱们必定凶多吉少,望万岁早做决断!”
堂中老将一听徐就与刘敏宗先后开口,当下齐声道:“望万岁早做决断!”而后投入闯王军的将领们却看着牛金星,看他是何意图。牛金星在一边暗恨不已,又被徐就抢先一步,不过他也知道此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真被辽东军入关,大顺军恐非其敌手,虽心中不满,可还是不得不上前道:“万岁,徐丞相与副都督所言极是,望万岁发兵救援!”一见牛金星也已开口,堂中以李野、刘堂为首的将领们也齐声道:“望万岁发兵救援!”众明臣降将,也随声附和。
李自成以朝堂之上新旧两派之事早已看中眼中,不过这却正是他希望看到的,若是众将俱是一心,才是最可怕的,只有他们内部不和,才更显得自己的重要,所以他对亲旧之争从来都不以为意。不过自看到田立救援书信便已有定计,见朝中百官俱请自己发兵,李自成猛的站起身形,喝道:“我大顺灭大明本是天意,可以吴三桂小儿竟敢冒犯天威,妄想重复大明,实为逆天行事,必不得好死。众将听今……”
堂中众将闻言齐声应道:“末将在!”“由李野为先锋,立即回营收拾兵马,连夜启程,率部增援山海关。高一功、李过、刘堂随我为中路大军,右丞相牛金星随军参谋,明日一早兵发山海关,小张侯负责押运粮草。左丞相徐就、副都督徐敏宗率军镇守京城。”说完李自成大手一挥,虽道:“此次大军必胜,吴三桂必命丧于山海关下!”
众格齐声喝道:“大军必胜、大军必胜!”一时间朝堂之中弥漫着浓烈的战争气息。第二天是阴历四月二十日,阳光明媚,天气和暖,李自成亲率三营十五万大军分成几路,浩浩荡荡地向东进军。中午略事休息打尖,骡马饮水,喂点草料,继续前进。所过村镇,百姓逃避一空,甚至不闻鸡犬之声。当年大顺军初进河南,到处饥民夹道欢迎闯王军的情况见不到了。今年三月十日,北京居民家家门口摆设香案供着黄纸牌位,上写“永昌皇帝万岁万万岁”,这情况也不再有了。今天沿途不见有一个人在道旁迎按,连打听消息的老百姓也不见一个。这一带的老百姓认为李自成是一位流贼首领,并且传说大顺军进北京以后纪律很坏,十分害怕,纷纷逃走,所有大小牲畜都赶到北山躲藏,粮食也带走了。李自成明白这情况十分不妙,至少说老百姓并不“归心”,更莫说“多食壶浆,以迎王师”。他不愿对任何人提起在路上所见情况,自己心中沉重,在旷野中策马前进。黄昏以前,大顺军到了抚宁一带。这时有前锋营李野帐下信使前来熏报,前锋营已于个日上午便到了山诲关外,见到了山海关总兵田立,现在已全军登城,帮助田立守城。不过至今仍未见到辽东军的影子,想来必是辽东军怕了大顺几十万兵,不敢前来。李自成听后,这才放下心来,只要山海关还在自己手上,他辽东军就算想要入关,也非易事。不过今日天色已晚,距山海关尚有些距离,若是连夜入城,必会给城中造成混乱,反正辽东军尚未抵达城下,山海关并元战事,急也不在这一刻。李自成遂命人原地扎营,休息一夜,待明日全军将士恢复精神后再行入关。也好让田立见识见识大顺军的强大。
四月二十一日,天刚蒙蒙亮,驻扎在抚宁的李自成十五万大军营中便响起号角声,召集全军起床用饭。太阳升至三杆左右,李自成已披挂整齐,在方苯相牛金星的陪同下,骑着心爱的战马,在十五万大军的护卫下,向山诲关行去。未到午时。大军已来到山海关下不足五里的地方,看着前面高耸雄壮的关城。李自城也是心中暗道侥幸,好在这山海关总兵迫于辽东军压力降了自己,自己才能有这等雄城来阻断辽东军并进之路。就在李自成暗自高兴时,突然前方一阵骚乱,片刻功夫,前军营有人来报,李过将军已率大军抵达山海关城下,可任凭他如何叫喊,守城官兵却不为其开启城门。李自成一时间也不知这山海关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了牛金星一眼,可牛金星也是一脸茫然,按说前锋营已尽数入关,应该是与原大明总兵田立谈妥诸项事宜,可今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李自成见牛金星也不知究竟,一拍战马,道:“走,随我到前面看看!”牛金星及李自成亲卫也跟了上来,前面大军忙为李自成等人让出一条道路。片刻功夫。李自成及牛金星便已赶到城下。李过一见父亲赶来,忙过来见礼,熏报道:“启票父王,儿臣在此叫门多时,可城上却始终无人上来答话,就连李野也不知到那儿去了。”李自成闻言抬头向城上望去,只见城上族旗招展,正中间的城门楼上大顺的旗贴正迎风飘扬。看情形田立应该是已经放弦易帜,不然怎么会挂上大顺地旗贴。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城上却始铬未见人影,这城中此时应该已有十几万人之多,怎么此时却一个也看不见。整座山海关竟如死城一般,难道昨天夜里出了什么意外?可自己在抚宁距山海关不过几十里,城中若是发生战乱,自己应该听得到才对。一摆手,身后亲卫中嗓门最大的几人一同上前,站定了身躯,大声向城上喊道:“城中可有人在否?大顺朝万岁陛下圣驾到此,尔等还不快出城迎接!”
几人一连喊了三遍,刚想再喊下去,突然城上站出一人,李自成因距城较远,看不清此人面貌,不过未等李自成等出声相问,城上之人已开口道:“吾乃大明朝山诲关总兵田立,不知陛下驾到,实是有失远迎,望万岁见谅!”李自成在城下听得奇怪,这人若真是田立,可他明明已经答应投降于自己,为何会自称大明总兵,若说此人心怀异念,又怎么对自己如此恭敬,更让人想不通的是,昨日一早赶到此处的李野,及其所率五万大军又到那里去了?自己此时已赶到城下,李野没有理由不来此见驾。若是发生了意外,又有谁会相信五万大军会毫无声息的不见了踪影。李自成一招手,刚才喊话的几名亲卫马上来到李自成身前,李自成低声嘱咐了他们几句,这几名亲卫才又重新上前,齐声喊道:“我家万岁问你,昨日我大顺前锋营格军李野现在何处?”
城上田立微微一笑,转头对身后道:“李将军,有人找!”只见城上又多了一人,有眼尖的大顺官兵叫道:“是李野殿下!”
李自成听了眉头一皱,身边李过见李野站在城上,却不出城迎接圣驾,大声喝道:“李野,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孤身立于城,为何不快快开启城门,迎父王入城!”未等李野开口,只听城上一阵大笑,城上又多出一人,只见此人披挂着金色盔甲,站在城上,阳光照耀之下仿佛神人降世一般。“是我将他留在此处,李自成,你可知我是谁?”
李自成自在西安自立为王以来,已有段日子没听到有人敢直呼自己大名了,今日被指名道姓的叫阵,心中自然不爽。
牛金星见李自成皱了皱眉头,便知其意,拍马上前,喝道:“大胆!你是何人,竟敢直呼万岁名讳,不知这是死罪吗?”
第一百二十章城下交锋
吴三桂不屑道:“死罪?给哈哈,你便是牛金星吧。我对你可是久仰大名了,你本是大明臣子,竟会投了贼人,率军攻打大明都城,逼死当今万岁,俗话说君父君父,你竟连父亲都逼死,如个竟还有何面目在此大呼小叫,我倒要看看就凭你这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不知廉耻之人如何降罪于我!”
牛金星一听此言,顿时被气得面色铁青,指着城上之人连道:“你、你、你……”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李过见牛金星被城上之人说得哑口无言,不免弱了大顺军士气,按言道:“良禽择木而栖,大明朝只知向百姓索取,各种苛捐杂税早已压得他们喘不过气。陛下正是眼看百姓苦难深重,如在水深火热之中,所谓人心思乱,正是此时情况。我们顺应人心,这才高举义旗,剿兵安民,开仓放娠,三年免征,大军所到之处,远近响应,开门迎降,望大顺军之来如大旱之望云宽。待我大顺下兵力强威,横扫中原,南至湖广,攻城掠地,所向克捷。百姓人心望治,陛下兴利除弊,恢复农桑,使百姓有安居乐业之望,而不再受兵戎之苦,如此说来我等又岂是尔等口中那般小人?反倒是你,藏头露尾,至个不敢报上姓名,竟还想恢复大明,岂非痴心妄想。”城上之人听后不但不气,反而给哈大笑道:“好一张利口!那我来问你,你们进北京后,是如何使北京城内和北京周围的老百姓安居乐业的?北京城经月余战乱,几十万百姓早已是衣不遮体,食不裹腹,你们本来应该娠济饥民,整顿军纪,以安百姓之心。可你们倒好,强掠京中百官追赃,向他们要钱。北京的商人士民。也被强迫拿钱。而且你父还纵兵抢掠普通百姓,任意奸淫妇女,这就是你们所谓的顺天行事吗?若这也能叫顺天行事,那天下还有违天之人吗?哼,至于我是何人,事到如今你还想不明白吗?”
说完城上之人大手一挥,喝令道:“树旗!让这些贼军见识见识我辽东威风!”话音未落,一人手提大斧,站在城头上的大顺旗旁边。一斧斩下,碗口粗的旗杆应声而断。大顺旗掉落城下。随后刚才还如死城一般的关城突然人声鼎沸,城头猛的战出无数官兵,无数面红底黄龙的战旗迎风飘扬,刚刚斩落大顺旗之人,又重新升起一面旗贴,一个并大地“吴”字分外显眼。
“你……你是吴三桂!”城下李自成眼看吴字大旗,猛的一惊。“不错,正是吴某。听说尔等要出关征讨于我,为免你大军路途劳累。我特率军在此处迎接于你等,你等可还满意?”吴三桂站在城上得意的道。“不,这不可能!田立,你不是说辽东军离城尚远吗?李野,你昨日不是还传信说已会合田立,城中并无警讯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自成觉得自己要疯了,田立不管是自愿投敌还是被迫投降,都可以理解,毕竟他本是明将。自己也无恩于他,若是辽东许给他的筹码比自己还重,田立自然会反投辽东。让他想不通的是李野怎么也会骗自己,要说这李野确是一员将才,从军几年,一直为大顺军先锋,鲜有败绩,不然自己也不会将其认为义子。可今日这李野怎么会站在吴三桂身后,难道自己在做梦吗?城上田立面容一整,喝道:“忠臣不事二主,我本大明臣子。如何会降于你等叛军?吴三桂乃万岁亲封的辽东王,万岁西去,我只好请吴王入关平乱,如今王爷大军早已在此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你等前来送死,今日定要为万岁陛下报仇血恨,乖乖受死吧!”李自成对田立所言仿佛未曾听到,只是冲着城上李野喝道:“李野!想我对你百般照硕,可你竟然恩将仇报,竟投靠辽东反害于我,你如何对得起我?”
李野从吴三桂身后向前一步,来到城头,大声道:“义父!这是我最后叫您一声义父,我本名吴野,三代皆为吴家家仆,幸亏吴王不以我等卑微,自幼便教我们一身武艺,为报吴王大恩,我才领命入关投了大顺军,往日种种,只为今天。”“你……,难道那五万先锋营也都甘心投贼?”李自成声撕力竭的道,他不相信自己竟然这般无用,几年下来,竟未能笼络住一人之心,先锋营五万将士竟全部甘心随李野投靠辽东。要知这先锋营可是大顺军中最为精锐的一支,不论大战小战,只要先锋营出马,鲜有不胜之时。“好教义父知道,先锋营五万兵马中各级将官有七成俱是辽东士卒,吴王一声今下,岂会有人反抗?义父,听儿一句劝,辽东大军兵强马壮,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义父个日恐怕是再难获胜,不如投了辽东,吴王定不会亏待义父”
“住嘴!你竟还有脸站在这里。吴三桂,我早听说你也算个英雄,没想到竟会如此卑鄙。”“卑鄙?若非几年前朱由检自毁长城,派兵出关远征我辽东,大明又岂会在你叛乱时无兵可派?有你今日,若没有吴野率部相助,又岂会短短几年间便如此壮大,并一举破京城?不过说起来我倒也要谢谢你,若没有你逼死朱由检,让我有机会破了父亲之誓言,恐怕一时辽东大军还不会有机会如此明正言顺的入关。”
看着城上旗贴鲜明、衣甲闪亮地辽东军卒,这时李自成才完全清楚,自己真正敌人并不是朱由检,而是辽东的吴三桂。朱由检好像一只负伤快死地老虎,很容易打死,反扑也没有力量;倒是这个半死的老虎背后还有一只真正的老虎,突然窜了出来,十分凶猛。如果早知辽东军是真正的敌人,自己进兵北京的时候就应该多带人马作为后备,如今后悔死也晚了。
想到这里,李自成对牛金星、徐就等人暗暗地心怀不满,为什么他们事先都没有估计到这一层,向自己建议?辽东军如此凶猛,自己下一步怎么办呢?撤军?还是在此与辽东军决一死战。未曾一战便下令撤退,士气必然大降,况且他吴三桂又岂会轻易放过自己,可决一死战,自己是人家的对手吗?他在心中担忧,一种亡国的预感压上心头。不过自己身边毕竟还有十五万大军,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况且负责压运粮草的小张侯及其五万大军明日即可抵达,只要支持到明日,自己便可汇集二十万大军,足以与辽东军相抗。“吴三桂,你莫要欺人太甚,我这里尚有十五万将士,又岂是你可任意欺辱的?今日咱们便在这城下决一死战,看是你辽东厉害还是我大顺更胜一筹!”“哈哈哈,十五万将士?在我眼中不过是土鸡瓦拘一般!多说无宜,咱们手下见真章吧!王顺,传令下去,发动总攻!”吴三桂也从没想过要招降于李自成,以自己今日的实力足以踏平中原,又何必为自己隐下祸患呢。“是!”王顺得令后,只听城上三声炮响,无数辽东军从城上探出头来,黑洞洞枪管瞄准了城下的大顺军。
李自成一见便知不好,以前便听说辽东军火器犀利,他自己在这么多年的征战中也是深有体会,火枪火炮确非人力可以抗拒,不然也不会在军中特意设了火器营,可没想到辽东军竟已是全军装备火器,再看看自己身后大军,手中拿着的多是大刀长矛,别说武器无法与辽东军相比,就是军服盔甲也没有人家的整齐。未等城上火枪开火,只听得一片震耳欲聋的巨响。城上近百门火炮开始发威,对准了中军大顺军卒最为密集的地方开炮,炮弹落到那里,那里便成为一片熏土,弹片四溅,方圆几十米内的大顺军卒死伤惨重。随后城上辽东军也开始用手中火枪开始收割人命,一片片弹丸铺天盖地的落向城上大顺军,只打得大顺军哭爹喊娘。李自成坐于马上,看着部下在辽东军强大的火力下竟是毫无还手之力。仿佛一个个话靶子一般,任由辽东军斩杀。只急得双眼通红,“镗啷”一声,拔出腰间战刀,一指山海关城上,大喝道:“弓箭手压制性射击,其余所有人给我冲锋!夺下这山海关,我大顺便可一统江山,到时荣华富贵必于各位共同分享!”
十几万大顺军闻今立即如潮水般向山海关冲来,弓箭手也取出利箭。对准了城上,顿时无数箭矢如蝗虫般黑压压曾向城头。只可惜山海关城高墙厚,而大顺军本是农民军,不比训练有素的官兵,虽然破了北京城后得了一大批军械,可让这些农民军来用三石、四石地强弓实在是太难为他们了,所以到此时,还有许多人用得是自制的弓箭,射程不过几十米。未等飞上城头,便已力尽落地,所以场面看着情验,可真正能飞上城头的不过十之一二,而辽东军在城上又早有防备,每个垛口都配有一组兵马,其中一名火枪主攻手,一名盾牌防卫手、一名接应手。
三人一组不论是攻是守都是游刃有余,所以大顺军的利箭不过伤了几百人而已,少有当场阵亡者。辽东军手中的火轮却如同死神手中的镰刀一般,不断的收割着城下大顺军卒的生命。可大顺军实在是太多了。吴三桂此次来山海关虽然带来十几万兵马,可为了防止被李自成逃脱,早已令各部埋伏起来,所以此时关上总计也只有王顺所率的步兵四团和田立手下地亲卫队,不过三万人而已,而且当年建造山海关时,主要目的是防备北面敌人南下,却未曾考虑过防备南上地大军,加上有李自成亲自督阵,所有大顺军俱是悍不畏死的冲向城头,一时间竟被他们冲到了城下,若非李自成未曾料到今日得强攻山海关,未准备任何大型攻城器械,只能用随身携带的钩索爬墙,此时恐怕已经攻上城墙了。王顺见敌军攻得太猛,来到吴三桂身前,低声问道:“军长,敌军冒死进攻,已经攻到城下,咱们是不是可以用秘密武器了?”吴三桂看了看城下,摇摇头道:“不急,大顺军此来没有做攻城准备,各种攻城器材不足,咱们城高墙厚,他们一时间奈何不了咱们。若是这秘密武器一用,大顺军恐怕立刻便会撤退,可他们仍有十几万人,咱们虽说布下了天罗地网,怕也网不住这么多人,这些人若是有一半回到北京,咱们进攻京城时,怕也不好对付,若是他们四散而逃,必沦为盗贼之辈,岂非害了此地百姓?命令所有人不要珍惜弹药,手雷给我使劲仍,命令火炮手,不要怕大炮出现磨损,只要还能开炮就不许停,等大战之手,我给他们配新炮!”
“是!”王顺得今后,立即却各方布置。此时虽说是大顺军人数占据绝对优势,五倍于辽东军,可战场上占据主动的却还是辽东军。大顺军冒着枪林弹雨好不容易冲到城下,可这时才发现面对十几米高的城墙自己仅凭手中钩索实在是无能为力,未等爬到一半,便被打了下来,很快又被城上扔下的手雷炸得血肉模糊。直到半个时辰后,大顺军已在城下损失了几万人,奉命制做攻城梯的大顺军才赶到城下。李自成此时已急得火冒三丈,见到攻城梯终于运了上来,忙命人抬着攻城梯上前攻城。
一边牛金星却已发觉情况不妙,上前低声道:“万岁,据咱们线报来报,这山海关本就有几万兵马,此时又有吴三桂率军入关,关上怎么也应该有十几万人才对,可据属下观察,城上火力虽猛,却不像有十几万人的样子,顶多也就三四万人,那他们的兵马都到那里却了,万岁不可不察啊!”李自成虽然正处于忿怒之中,可对牛金星的话还是深以为然,的确,辽东军现在仅凭城上这点人便阻住了自己十五万大军,若是再有一路兵马从后面杀上,那自己岂不是只有败退一途?李自成也明白目前的处境十分不妙,大顺朝立脚未稳,孤军东征,胜败存亡决于今日一战,想到这里,心忧如焚,忙召集高一功、李过、刘堂等将领阵前议事。众人到齐后,无人敢轻易开口,此时前线战事正酣,李自成却召集自己等人过来,想来必是有大事商议,众人只是看着李自成等他发话。李自成叹道:“大军从西安出发,一路东进,无人敢敌,就连大明几百年的都城也不过月余便被咱大顺军攻了下来,可谁曾想今日在这山海关下碰到了辽东军,怕是要凶多吉少。眼前的形势大家也都看到了,城上辽东军不过两三万人,却仗着火器之利,不但阻住我十五万大军的攻击,尚有反击之力,到现在已伤我几万军卒,如此下,咱们恐怕都要战死在这山关城下,大家有什么建议不妨说来,不论如何,我决不怪罪。”说完看了看身前几人,毕天也无人开口,李自成只好点将,道:“李过,你也是身经百战的将领,而且这里你年纪最轻,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就算说错了,也不会有人怪你。”
李过对大顺军进北京后的许多事情,早有意见,而且对御驾东征的事也不同意,但是处在侄儿身份,凡事不敢多言。现在李自成问到自己,他不能不拿出主张,却不敢大声喧哗,只是小声向李自成问道:“请皇上先回北京如何?”李自成听后眉头一皱,一边的牛金星却是心中一动,插言道:“李过将军高见。望皇上采纳,愈快愈好。”
他转向皇上,接着说:“其实,御驾速回北京,并非皇上逃避大战,而是回北京后一面下旨调兵遣将,在北京与敌决战,击溃敌军。北京城改建于永乐年间,城高池深。颇可坚守。除明朝中叶以前原有红毛国人制造的红衣大炮多尊,从天启到崇祯初年。徐光启等在天主教士的帮助下又新造了不少红衣大炮。皇上疾驰回京之日,驻守保定一带的精兵至少有一部分到了北京。皇上正可以凭借北京坚城,利用众多新旧红衣大炮与敌兵决战,必胜无疑。皇上为一国之主,并非受命作战的将领,何必留在此地!”李自成低头不语。他明白眼下局势十分不利,今日之战显然是凶多吉少。他也明白牛金星劝他赶快退回北京,确实出自忠心,情辞恳切。而且赶快退回北京,部署在北京城下与敌人决战,似乎也有道理。但是李自成心中也有顾虑,从此地到北京七百里,中间无一处险要可守,无一处属于大顺的屯兵坚城;一旦退兵,前有伏军拦路,后有强军追击,大顺军一旦军心瓦解。必将全军崩溃,不可收拾。至于牛金星建议他在北京城下与敌决战,他知道全是空话,用意是劝他速走。他明白今日大战的败局已定,所以丞相今日才如此苦劝他速离此地,奔回北京。
李自成虽然神态镇静,低头沉思,但是在沉默中不觉心中发急。出了一身冷汗。李过见李自成即不赞成也不反对,他知道牛金星熟读兵法,足智多谋,处在今日。必有良策。几年来皇上待他不薄,可以说侍为心腹,言听计从,而且看他样子分明是有话要说,却不知为何不开口,问道:“军师,大家都说你胸中藏有三十六计,如有好地计策,今日不说,更待何时!在此也无外人,有何话不可直言?”
牛金星面露苦笑,仍在考虑。李自成也催促道:“你只管说出不妨,是何妙计?”牛金星又犹豫片刻,才道:“古人常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依金星愚见,应该立即停止攻击,大军分为三批,由一营为先锋,为万岁开路,再一营为后军,掩护大军撤退,防止辽东军攻击,另一军为中军,保护万岁撤退,只要万岁能安全返回北京,大事尚有可图,否则……”谁都明白牛金星下面的意思,一时间众人鸦雀无声,等待着李自成对此计作出决断。李自成平时很相信牛金星,听了他的“走为上计”
的建议,却是一时茫然。惊骇中他在暗想:城上只有三万守军,尚未看到辽东大军,便仓皇逃跑,我大顺皇帝的威望从此一落千丈!况且,士气本来不高,自己初战而逃,若是遇到伏兵,恐怕全军更无士气可言,难免不全军瓦解……他反复想了一阵,向高一功问道:“一功,基相建议我们立即退兵,你有什么主张?”高一功颧骨隆起的两簧上的肌肉微微跳动,下意识地将两只大手抱在怀中,将指关节捏得吧吧地响了两声,说道:“我也明白,目前的局势十分不利,可是只有先打一仗,挫败敌人气临,才能全师而退。我军士气不如住年,如不能够打个胜仗,前进不能,后退也难。像此次刚刚打了一半,我大军便闻风而逃,敌人一追,必然溃不成军,想要退守北京,凭北京城与敌决战,万万不能。
况且我们大顺皇上是饰驾亲征,不战而逃,岂不京中文武百官嘲笑?我高一功也不愿留此辱名!”李过听高一功提及京城官员,忍不住露出来愤慨情绪,插言道:“皇上,请恕臣直言!京城那许多新降文臣,根本不想着自己在明朝有过功名,吃过捧禄,同崇赖有君臣之谊,没有一个人想到做明朝忠臣,他们所想的是盼望明朝速亡,崇赖身殉杜稷,他们好顺利地做了新朝地‘从龙之臣’,得到高官厚禄。臣看得很清楚:倘若今日我军打了胜仗,凯旋回京,一切都会照样;倘若不能战胜敌人,损兵折将,仓皇退回北京,那时就会看见树倒糊狲散,用绳子拴也拴不住!而咱们大顺军的各级将领,自进京以后,他们每日忙于演礼,忙于拜客,忙于纳妾,没有一个人进过一句有关整顿军纪、收揽民心地话,也没有一句有关如何治国平天下的忠言,若是如此下去,咱们就算真能安全退回北京又能如何?难道凭这些人就可以抵挡得住辽东大军吗?”
李自成听着李过的话虽有些带刺儿,但却句句讲在点子上,他露出一丝苦笑,轻轻点头,用平缓的口气说道:“补之呀,你说的众多文臣的情况,孤何尝不知?可自在西安建立了新顺朝廷,气候已成,各地的明朝文臣,有的是宦海失意,有的是见我新顺朝必得天下,纷纷投降。其中难免鱼龙混杂,说不上都是治国经邦之才,更说不上都是真心效顺。进入北京后,局面更是不同,不仅明朝的众多武将相继投降,文臣们更是一批一批地归顺。俗话说,运气来的时候,用门扳挡也挡不住。大家都来棒场,热热闹闹,共建新朝,总是一件好事,这也是众人添柴火临高的意思。我们既然顺应天心,建国大顺,就该有众多的文臣武将归顺。总不能在登极大典时冷冷清清,也不能在以后上朝时候,静鞭响后,鸿驴寺官员高声鸣赞,丹择上的文臣武将稀稀拉拉,不成体统。所以进了北京以后,明朝的旧臣纷纷投降,这是大势所趋。补之,眼下不是细论朝政的时候,最要紧的是眼前的局势,咱们到底退兵还是决战,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在退兵与对敌决战的大事上,必须迸快决定,你有什么主张?”“臣自然是主张退兵,不过却又不赞同丞相所言,眼看咱们大军正是劣势,若是此时撒兵,城中辽东军必会出城追击,而咱们手下军卒必定溃败。”说到此处,李过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突然跪倒在李自成面前道:“臣自跟随万岁以来,多蒙陛下百般照硕,才有了今日成就,若没有万岁便没有我李过个日。臣愿领全营官兵攻城,拖延时间,待傍晚时分,陛下便可乘夜色突围,臣定会拼尽全力为陛下阻拦追兵。挫一挫他辽东军的锐气。有众将士保护陛下,就算辽东军布有伏兵,夜中也定可突围而出。”
“补之!”听了李过的话,李自成心中感动万分,到了这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亲侄儿啊。可事到如今,也确实再无良策,只得依李过之计。不过李自成还是怕李过有所闪失,特将高一功所率五万将士抽调出两万。补充到李过营中,令其攻城。其余各路兵马却不进反退,在离城几里的地方暂歇。城上王顺见大顺军竟只留下一毕兵马攻城,其余人却退了回去,忙来见吴三桂,请示下步该忠么办。吴三桂沉思片刻,才道:“看来李自成自知不敌,也明白咱们必在他的退路上安排了伏兵,才会兵分两路,只求拖住咱们。待天黑时再乘夜色突围。”说完冷笑两声,“王顺,命人传今给各路兵马,做好伏击准备,你也可以将咱们的密秘武器拿出来了,待大顺军撒退时,便命你团骑兵营出城歼敌,咱们定要一举将大顺军击溃,争取在天黑之前生擒李自成!”王顺听后兴奋不已。点头道:“遵今!定要将李自成这斯生擒献于军长!”说完转身离去。
一刻钟后,只听得“吱吱呀呀”的声音,山海关的城门竟然被打开了,这下子城外大顺军全都是一愣,自己死命攻城这一个多时辰,已损失了三万余人,却未哼一人能登上城墙,可就在自己不在强攻时。城门竟自己打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过为李自成侄儿,模样像似了李自成,同样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眼看辽东军城门大开,也是一愣,可他立即便反应过来,看来是辽东军见自己不再强攻,准备出城迎战了,心中不由大急,看来自己拖延辽东军的计谋已被辽东军识破,不然决不会放弃地利,出城与自己决战。想到此处,李过向着身前六万余大军喝道:“今日上午一战,我大顺军虽未占据上锋,不过却非是我大顺军不如他辽东军,刚才一战,他们也不过是血肉之躯,人人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既不是三头六臂,也不是铜头铁额。不过是他们仗着城高墙厚,又有火器助阵,才杀伤了咱们许多弟兄,可现在他们辽东军竟放弃了地利,冲出城门,岂非自寻死路?皇上一直立马岗头观战,对咱们英勇杀敌十分满意。如今万岁就在咱们身后,他的安危已全交给了咱们。而且此仗咱们若是胜,则可一举拿下山海关,咱大顺再无忧虑;若是败了,辽东军占了北京,我大顺朝就很难立足了。所以今日作战,只要鼓声不止,人人必须向前,奋力杀敌。辽东军也是血肉之躯,一个人只有一条命,我不怕死,你们也不要怕死。总之,只要我军地鼓声不止,前边纵然有刀山火诲,将士们也得拼命向前。我已经禀明皇上,今日作战时候,凡是畏惧不前,制将军以下的将领,不管过去立过什么功,也不管追随皇上多久,立即在阵前斩昔;制将军以上,凡是怯阵的,打过这一仗之后,也要按律治罪。至于我李过,只有两句话:只能做断头将军,不会做逃跑将军!”
李过的这一番讲话简单托要,慷慨坚决,不仅是阵前六万大顺军,就连后面的李自成和众将领都深为感动。在众将领和普通军卒眼中,李过性格豪爽,做事情说一不二,这些年来深受大家尊敬,不然仅凭他是李自成子侄身份,无论如何也作不到个天的位置,所以他的这些话特别能够使众将兴奋。至于李自成,他对李过的秉性和忠心更为清楚,那两句“只能做断头将军,不会做逃跑将军”的话,让他心头一动。六万将士齐声呼喊道:“前进、前进、前进!”巨大地声响如同波浪一般向山海关中的辽东军袭去。
若是普通军队恐帕早已被惊呆了,可辽东军步兵四团却都是久经战阵地老兵,根本没有人把这声浪当回事,几名正要出城的老兵揉了揉耳朵,对身边同伴道:“娘的,这帮拘怠子嗓门倒是不小,把老子耳屎都震出来一大块,就是不知道他们一会打起仗来是不是熊包!”身边同伴也是哈哈一笑,手中的活却没有停下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