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缓缓张开眼,只一瞬间茫然后杨旸就完全清醒了。
视野所及尽是再熟悉不过的布置,只是没想到有天会是自己躺在这里头。
抬手看了眼臂上的点滴针头再朝一旁已近底的点滴吊瓶望去,杨旸利落地替自己拔了针垫上棉球。
举臂活动会儿后,杨旸判断自己已无大碍,脑袋一片清爽,该已经退烧好一阵子了,只剩下重感冒后浑身酸软的后遗症。
居然落到住进自家医院来?失笑地摇摇头,杨旸觉得这回糗可出大了。
早知道就该随便吃点药压压,他原以为睡上一觉就会好的,谁晓得还是低估了病毒的能耐。
突然,杨旸像似想起什么似地皱了皱眉,伸手就朝床头的呼叫铃按上,这一偏头他才发现原来另边还有床病人。
慢慢坐起身,杨旸越看越觉得那背对自己的身影有些眼熟,忍不住走下床去。
果然,落入眼中的睡脸证实了杨旸的猜测,隔壁躺的人是楚枫之没错。
只是怎么回事?怎么人好好地也住进了医院来?而且看起来那张脸的颜色似乎比自己还要难看……
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谁送他们两个到医院来的?
正困惑间,—阵轻微脚步声在门口响起,回头就见是相熟的护士Anna。
「Dr.杨?你可以下床啦?」
点点头,杨旸放轻脚步朝门外走去,示意Anna到外头谈。
「怎么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小感冒而已,哪可能下不了床。」
「小感冒?差点就转肺炎了还小感冒?!Dr.杨你太轻忽了。」
「有这么严重?」显然没想到病况这么糟,杨旸诧异地微挑眉梢,他只是拖了四五天没去理它,反覆有点低烧罢了,没想到竟差点转成肺炎,难怪会要住院了。
「嗯,要是楚迟点带你过来,真转成肺炎Dr.杨现在可就下不了床喔。」
「等等,你说楚带我过来的?」记忆徒然倒回,杨旸隐约记起了自己似乎开车带了人去……啊!画画!
「他怎么带我过来的?」
记起的越多杨旸就越觉得不可思议,别说那处风景极佳的坡顶离医院有三十几分钟的车程,就连车子也停在坡下四、五百公尺远,再加上那小子对车子有严重心理障碍,他怎么可能有办法带自己到医院?!
「开车啊,听昨天在急诊值班的Mary说,楚几乎是用冲的进来,吓坏了所有人,他自己也好象吓到了,白着脸愣在座位上话也不会说,后来你们两个都是让人架下来的。」
「……」目瞪口呆,尽管明白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可笑,杨旸还是像个颜面神经失调者不能自己。
开车?还一路没出状况地开到这儿?
GOD!圣母玛利亚保佑,他还能手好脚好活着进医院简直叫奇迹……
「……楚还好吧?」想起刚刚所见的苍白容颜,杨旸猜那小子这回大概吓的不轻。
「还好,手肘膝盖擦伤有些瘀肿,再来就是手脚肌肉都有点使用过度,Luna说停几天疗程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擦伤?出车祸了?」
就知道平常不上教堂的自己哪来这么好运,人还平安上帝他老人家就已经待他不薄了。
「车祸?没有啊。」不解地眨眨眼,片刻后叫Anna的护士立即明白了杨旸的疑惑。
「喔,那些擦伤是楚背你爬到车子时磨的,不算太严重,不过应该很疼吧,帮他包扎的时候伤口里都还有些细沙,一边清理楚还一边说以后出门打死他都要穿长袖。」想到那孩子气的嘟嘴模样,女人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Dr.杨没看到楚那时候的表情,真的很可爱呢。」
没把后段的笑语听入耳,杨旸整个人都还摄于前头那段话回不了神。
那小子背自己用爬的爬到车上?
听人说的轻松,杨旸却很明白那有多不容易,而且那小子的腿……只怕都是靠两只手在使力吧,也难怪肘伤会严重到连碎石都嵌进了伤口里。
闲聊几句后杨旸重新转回病房,没在自己床上躺下休息,反是轻手轻脚地朝隔壁走去。
缓缓掀起被单,就看到肘弯那两个大包透着碘酒深褐的白网,布薄的裤管下膝盖处也是明显鼓着两大坨。
突然间,杨旸觉得自己竟像是第一天才认识这个叫楚枫之的男人。
像似感应到他过于炽烈的注视,病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却又触疼伤口似地咿唔了声。一会儿才松了眉头再次安详地睡去。
「小笨蛋……」蛊惑似地伸出手,杨旸轻轻地将掌覆上那滑嫩的颊肤,看着人像宠物般信任地偎来时,一抹出奇柔和的神情缓缓顶绽露。
「……有必要为我做这么多吗?存心想叫我愧疚啊!」
游指抚向那微微张启的嫩唇,杨旸凝视的眼神显得有些复杂。
心底传来的骚动并不陌生,他很清楚那是代表什么,只不过习惯性有些抗拒,毕竟要走出自己设限的框框谁也无法头也不回地断然。
***
「我来吧。」
不待楚枫之有所反应,温热的大掌已是按上了大腿,或压或旋力迫拿捏地还颇有几分准度,手法看来也有几分专业架子。
「你会这个?」有点吃惊地瞪着在自己腿上这捏捏那揉揉的男人,楚枫之没想过那双拿手术刀的手也能纡尊降贵做这种「粗工」。
这该不是什么职前训练吧,外科医生需要学这个吗?
「跟工作无关,我以前在学校是田径队的。」听出问语里的惊讶,杨旸好心给了答案。
大凡跑跑跳挑的运动员对舒缓筋骨的手法都不会是门外汉,厉害点的连扭伤都能做些基本护理。
「看不出来……」狐疑的目光来回扫视眼前一派都会雅痞型的男人,楚枫之怎么看也看不出来这男人与田径场挂上链接的地方。
「彼此彼此,我也看不出你艺术家的气质在哪。」
被质疑的男人不置可否地耸肩以对,反正他们两个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谁也笑话不了谁。
「你练哪一项?撑竿跳?铁饼?」
「我还链球咧,你就不能挑普通点的猜?放松,绷得那么紧干嘛?」拍了拍腿外侧的肌肉示意人放松,杨旸蹲的腿酸索性也踢了鞋爬上床。
「膝盖不能弯怎么放松?你到底是不是学医的啊?」配合地朝席内挪了挪让出位置给人,该抗议的楚枫之也没少忘。
「谁叫你驼背前倾了?往后仰。」直接推着人往床头靠去,杨旸却忘了楚枫之背后没长眼,而人对于看不到状态的反应通常都不会是乖乖顺从。
「喂,唔!」下意识就是缩腹稳住倒势,肚子一用力却是一股不期然的酸疼上涌,楚枫之下个动作就是屈肘去撑,一连两个错误的结果就只有咬牙闷哼。
「还好吧?后面是床头啊,我又不会乱推你。」再无辜姑作俑者也还是自己,杨旸只有鼻子摸摸自认倒楣,默默接下两记杀人眼神的扫射。
「我哪记得?你不会先说一声啊!」咬牙切齿地再送上一记白眼,缓过气后楚枫之就想伸手揉揉侧腹,却是怎么也够不上位置。
「腰怎么了?」
「酸酸的,大概有磕到石头吧。」不确定地皱了皱眉,楚枫之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看看。」将T-shirt拉起,就见一块拳头大的暗青烙在左侧腹上,杨旸眼色一沉变得有些阴晦,他不知道这小子连躯干体都还有着伤,没人跟他提过。
「手举高。」示意楚枫之将手举高,杨旸小心翼翼地帮人将整件T-shirt脱下,就见整片胸腹上块状的红黑瘀痕满布,甚至在肋骨处还有几道细碎的刮痕,衬着原本的白皙肤色更显狰狞。
「哇~这么精彩?」
先发出惊呼是楚枫之自己,表情却是惊奇大过于其他,就见人低着头像个好奇宝宝似地研究着自己胸眼间黑紫青黄红的各色瘀痕。
「你自己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衣服都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换的,擦摇的时候也没擦到这里来他怎么会看得到。
「杨旸,为什么会有黄色的?」好奇地猛盯着肋下拇指般大小黄紫交错的瘀青,楚枫之一点也没发觉身边的男人脸色已经有些危险。
「我看看你的腿。」
分膝半跨在两条长腿旁,杨旸整个人贴着楚枫之单臂揽腰把他提离床面,另只手则迅速地将松紧带裤头褪至臀下,把人放回床面后再小心地将裤管过膝整件褪离。
「你、你干嘛?!」才为男人的拥抱加速了心跳,下一秒就被人剥得只剩条三角底裤,楚枫之整张脸都涨的通红,手足无措地连眼都不知该往哪瞟。
从两手能够俐落活动后,他已经很久没在杨旸面前赤身裸体过,遑论现在对这男人的观感大已不同与以往。
「……」轻抚着大腿上几道带着青瘀的细长划痕,杨旸细细咀嚼着心底流淌而过的陌生感觉。
事实证明,有些东西花脑子想还不如用心感受来的有效些。
「喂!很痒欵!」微微缩了缩腿,楚枫之不明白眼前的男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阴阳怪气。
「你到底怎么爬的啊?有当过兵吧?怎么爬成这么……嗯,惨不忍睹。派你这种兵上场打仗,大概还没看到敌人就阵亡了。」恢复平常的语态,杨旸笑语调侃着人,只是声音里多了丝难以察觉的疼惜。
「还敢说?谁叫你重的像猪,猪公级的猪!」
这一激,原本还几分不自在的窘态立时退的—干二净,想到那般辛苦还被人奚落楚枫之就气的牙痒痒,早知道就放这家伙在树下发霉长菇算了。
「两三天了,你那块瘀青要揉散。」没兴趣再跟这头张牙舞爪的病猫继续争论猪不猪的吨位问题,杨旸直接跳到自己比较感兴趣的项目上。
「呃,可不可以不要?」
没发觉被人牵着鼻子走,楚枫之只想到那有酸有疼的感觉实在叫人哭也不是笑也不对,小时候膝盖撞到黑青时,他一向都采纯自然疗法,完全无人工外力相加。
「你想当小鹿斑比?」瘀血不揉散,要回复到和寻常肤色无异可有好段时间。
「……还好啦,没关系。」
不过揉个瘀青罢了,有这么恐怖吗?不觉莞尔地榣了摇头,杨旸好笑地看着这个飞车把自己摔成稀巴烂都无所谓的「硬汉」缩头缩脖地装孬。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碍眼。」倾身向前,杨旸二说不说地将人整个箍抓在怀里,左手扣着肩,右手就探向了耶大片瘀青。
「喂!别碰!唔!别揉啦,哈!」反抗不得,楚枫之只有叽哩哇啦乱叫,又痛又酸不说,那地方根本就在腰上,痒的他直想逃。
「哈哈~很痒诶!呼呼,哈~」又笑又叫又扭又蹦,没一会儿楚枫之就气喘吁吁出了身汗,挣扎的力气也只剩下又喘又笑,直到……
「杨旸!」猛地一个机灵,楚枫之整个人触电般一颤,不知何时男人揉压的力道变成了轻柔的抚触,酸疼痒什么的全转成了阵阵情欲的酥麻。
「叫我干嘛?」一如往常的语调,像似浑然不觉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只有旁人看不见的眼惊过抹狡黠。
「揉好就放手,别乱摸!」咬牙忍下快要逸出口的低吟,楚枫之懊恼地频拿弯不了肘的前臂撞着那只逾矩的大手。
「我没乱摸啊,不过你的皮肤倒真不错,挺滑的。」像是要证明自己所言不差,游移在腰侧的手游戏般在胸腹间滑动了起来。
「姓杨的!嗯~」恶狠狠的警告还没出口,就让一声引入无限遐想的吟哦给打断,楚枫之大窘地烧红了脸,恨不能在床上打个洞把自己给埋掉。
「敏感带?耶,你有反应了。」后倾拉开点距离,杨旸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申请,两只眼却是饶富趣味地打量着那薄薄布料下的微昂。
「废话!被你这样乱摸,是男人都有反应好吧!」察觉到男人的目光在瞄哪儿,楚枫之又羞又急地直想拿旁边的胶布把那双眼贴上。
如果不是知道这算不小心的擦枪走火,他真会以为这家伙在存心调戏他。
也好在不是,否则传出去真会让人笑掉大牙,要也只有他楚枫之调戏别人的份,虽然他好象从来没那份闲情逸致过。
对女人当然不可能,而那些男孩,不用他伸指头勾就已经拜倒在西装裤下了,至于那个曾是唯一动过真心的男人……
敢的话,大概会被做的很惨吧。
「也对,你身体好多了又这么久没发泄……我帮你吧。」
「什、什么?」才回神还来不及反应,楚枫之就觉得眼前景象一晃,只见杨旸已俐落地坐到了他背后去,屈腿分跨将他整个圈在其中,两只手更逾矩地从他腋下穿出滑向小腹。
「喂!」猛然一震,楚枫之整个人绷的死紧。
那、那只手居然就这么直接攻城掠地钻进内裤里握、握住他的……?!
这男人的神经到底是什么做的?随随便便就这样把另个男人的XX握在手里?别跟他说这家伙也把手里的东西视作了枯骨腐肉,无知无觉……
「大小不错喔。」
错了,这家伙是根本没有神经……
沮丧地一垂头,楚枫之挫败地直想学古人来个仰天长啸,偏偏要害被人握着感觉错综复杂,就怕出口的会是另种意味不明的声音。
「需要多点感觉吗?」察觉到怀里人的分心,杨旸偏头就在咫尺可得的脖颈上用力一吮,手也跟着前后滑动起来。
果然太久没在人身上种草莓了……看着力道不均的半枚红印,杨旸决定要再多练习练习,头一低又啃上了光裸的肩头。
「喂~」急促喘息着,楚枫之终于确定男人不光闹他而已,是跟他来真的,下头的手规律地撸动着,不急不徐,而另只手则好以整暇地在他身上这摸摸那碰碰,如果他忍不住颤了颤,那手就更恶劣地流连不去。
「杨旸……你到底……什么意思?」
努力克制着一波波上涌的欲潮,楚枫之觉得自己没这么窝囊过,居然被人只用手就搞得这么有感觉,他有这么饥渴吗?
就算对这男人存有些好感存有些幻想,也不至于这样就发情吧?这简直就好像他已经……
「帮你啊。你的表情,好棒~」
尾字的气音全吐在烫热的耳根旁,忍不住又是一阵轻颤,加上那不知算不算称赞的甜言蜜语……楚枫之觉得自己完了。
下头抚弄的手速度依旧没变,他的人却是越来越亢奋,丢脸也不是这样丢的吧。
来不及替自己不禁挑逗的身体默哀三秒,意识就已越来越飘忽朦胧,强烈的快感渐渐主宰了楚枫之整个人,令他甚至不自觉地挺腰迎合那只大掌的节奏。
「KiSSme……」
耳畔软语轻喃,楚枫之受蛊惑般地偏过了头,微张的双唇马上被另副湿暖攫获,口里更探进了另种心跳,霸道却不失温柔地邀他共舞。
失神地迷蒙了眼,楚枫之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脚在哪儿,整个人像似溶化了般没了形体,只剩无穷尽的热意在翻腾喧嚣,最后汇涌着炸出。
「……唔!」激昂的喊声全被人含在口里,如弦紧绷的身体随即瘫成了团烂泥,楚枫之甚至觉得眼前黑了黑。
闭眼急喘,重新获得空气的口鼻贪婪地吸着气,人却是手软脚软地移不了分毫,高chao后的余韵还在脑海里盘旋着。
奸半晌,楚枫之才渐渐恢复过来,却是又窘又恼地不敢张开眼。
他是出车祸伤了哪条神经?还是真的积了太久精虫冲脑?要不然怎么会居然觉得从没这么爽过?问题是……姓杨的只用手啊!
两只手,顶多再加了个吻,怎么就把他这个花丛老手搞得头昏脑也转?他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还在回味?」
不等人检讨出个理由,戏谑的语声又在耳边搔弄,楚枫之赶紧前倾想逃离身后这乱七八糟的家伙,无奈人被锁着手脚也还软着,只是这一动,腰后的某个感觉却明显地叫他想忽略都很难。
「你……也?!」口气满是不确定的迟疑,虽然此时此景后头顶着自己的东西实在不可能是其他的。
「你说的呀,是男人都有反应不是吗?很正常啊。」
「……」翻了翻白眼,楚枫之简直无语,有的全是憋在肚子里吐不出口的。
老大,我说的是被人乱摸有反应,可不是摸个男人看个男人享受也有反应好不好?这算是哪门子的正常?
「你是gay?」综合各种症状判断,楚枫之只能有这个结论,虽然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答案有点离谱,可是敲破他的脑袋也挤不出第二个更合理的解释。
「不知道,没试过,我只跟女人做过,感觉还不差。」没介意这问题是否过于冒犯,杨旸只是暧昧地尽对着人耳朵吐气。
「……」再次被噎得一扼,这回楚枫之是气的想翻白眼。
这还叫做不知道?!
Gay是会说跟女人做然后感觉还不差吗?去他妈的OOXX,搞啥飞机!
「可是上一回还有刚才跟你kiss的感觉也很不错。」
什么意思?眯了眯眼,楚枫之在心底猛拉警报。
跟女人做爽,跟男人kiss也爽?双性恋?!
不会吧……他怎么尽惹这种男女通吃的该死家伙。
心底狂擂着退堂鼓,楚枫之不由地深深后悔起自己再一次的识人不明。
一个陆晋桀已经够让他吃尽苦头了,他一点也不想再重蹈覆辙,再不想看着喜欢的人在莺莺燕燕里周旋,然后患得患失歇斯底里地活像个疯子。
现在抽身,该还来得及吧……
「那你呢?你是吗?」
「……我是。」牙一咬,楚枫之索性豁了出去,把话说开了也好,早断了心里头那点会让自己万劫不复的妄念。
喜欢女人的男人,早晚都会令他心碎无痕。
「所以大医生最好小心点喔,再闹我可会把你也当成同道中人。仔细瞧,你这家伙长得还算帅,身材也不错,在这个圈子可是高级品,啧啧,光是看就让人挺有胃口想做的。」
把话说的流里邪气,楚枫之故作轻狂地敞开了两腿,让人看清楚湿濡得半透明的底裤里才获得满足的东西又已蠢蠢欲动。
通常双性恋大都是不会愿意屈于下位的,再加上杨旸刚说过没和男人做过,如今看着自己一脸淫欲地对着他发情应该会很反感才对。
做到这份上,大概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还没等到人有所回应,楚枫之就已经开始怀念起之前那些毫无城府、毫无芥蒂的嘻笑打闹,怀念起现在这种体温相偎的温暖,这段快乐的时光他该会一辈子记得。
边回忆着楚枫之也边做着心理准备,好承受等会儿刺耳的毒言恶语,照这男人以往的功力,他只希望等会儿不会又被气的憋不住泪,再被讥笑像个女人似地,那是他最无法忍受的侮辱。
可惜准备再多,楚枫之也完全没料到背后男人的反应竟是揽过他的脖子回以一个火辣的法式湿吻。
「那就试试看吧。」
试……试什么?
被吻的七荤八素外加心跳一百,楚枫之乱成一片的脑袋完全当机,残存的念头则是无法理解坦承了性向又露出色眯眯的淫样后,结果……怎么会是这样?
直到湿黏黏的底裤被褪到了大腿上,臀间还有样东西在不住摩娑时,神游九天外的男人才猛然回过神。
「喂喂,就算我只喜欢男人,也没说是喜欢让人插吧!」顾不得再想情况怎会急转直下成了这莫名诡谲的状态,楚枫之连忙喊停。
抚弄臀瓣的手尽管让他很有感觉却也让他很紧张,因为除了和陆晋桀外,床事上他也从不是屈于下位的角色。
「从来没有过?」
含舔着耳廓的模糊低语,惹得楚枫之又是一阵酥痒颤栗,缩着脖子想躲却又无路可逃。
「也、也不是……」这一承认,气势瞬间就明显地转居下风,楚枫之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
不知为何,对这男人他没想过要说谎,然而话一出口却又猛然觉得后悔,不由自主地担心起对方的反应。
嘲讽地一撇唇,楚枫之真的觉得自己已经疯了,向来没什么节操观念的自己竟会担心杨旸在意他不是第一次?
还真他妈的是个天大的笑话!一个冷到不行的烂笑话……
他该不是真已经无药可救地爱上了这男人吧?
「那还有什么问题?」
又是这种暧昧不明的答案?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深吸口气,楚枫之转过头强自镇定地直视着男人的眼。
他也知道自己矛盾的可笑,明明就怕人放在心上,等答案是否定时却又怕人根本不当回事,偏偏陷在情爱里的笨蛋就是这样地不可理喻。
「……你是礼尚往来拿我当发泄吗?」
人冷静,连声音也平静的近乎无情,楚枫之不在乎这句充满嘲讽的话语换来的会不会是一个巴掌,在明白自己抽身已是来不及后,他必须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再不然激怒这男人踩煞车也不失为一个自救的好方法。
最好一个巴掌就打掉他所有海市蜃楼的绮念,打醒他认清楚什么叫现实。
只可惜,这一回楚枫之的如意算盘又打空了,对视的黑瞳不但毫无半点发怒的火色,甚至漾着抹他看不懂的笑意。
「诚如你所说,我的条件不错,不缺床伴。」抛下一句值得玩味的话语,杨旸没打算留时间给人继续胡思乱想,有时候身体语言远比劳动嘴皮子容易沟通。
「什么意……」质问声嘎然而止,楚枫之绷紧了神经备战,只因狎玩他臀瓣的手已在肛口上轻轻搔弄着。
尽管时隔大半年,他仍记得那被异物硬生生闯入时的痛。
「放松,手指而已……你确定真的做过?」
轻吻着人紧绷得硬梆梆的肩背,杨旸不免感到些困惑,他怎么一点也不觉得这是「有经验」的反应?他有听错什么吗?
「罗、罗唆,换我来你也好不到哪去。」恼羞成怒地连话也说的结巴,楚枫之却是苦于说不清楚,他也知道自己的表现让人起疑,只是这种事还能有不确定的吗?当他是睡死了让人上啊!
「嘿,拿我这没经验的比不公平吧。」
草草把话带过,杨旸不再在这问题上打转,改而专心撩拨手下仍然显得很紧张的火热躯体。
「Openyourbody,youaresobeautiful.」带着磁性的沉嗓幽幽在耳边萦绕,杨旸伸手探向记忆中的敏感地带,不住地徘徊挑逗。
「嗯。」低噫了声,情动的感觉让楚枫之慢慢放松了身体,享受男人的抚触中仍不忘修正对方的用词:「错了……beautiful是……女人用的……」
「呵呵,那……amazingok?」没争辩那个B开头的形容属中性用词,杨旸从善如流地换了另个单字,同时一点一点慢慢压进自己沾着欲液的长指。
「热……」感觉着胸前蓓蕾上指捻燃起的热度,楚枫之忘情地想碰触杨旸的身体,却是一动就被人圈臂搂的死紧。
「忘了你的手啦?」好心提醒着,奈何那双湿漉黑瞳还是极其无辜地望着他抗议,没奈何杨旸再次送上自己的唇帮人消火,打算把人吻的晕陶陶地就不会有意见了。
唇舌交战着,杨旸手下也没停,没多久三只长指已能慢慢地进出那处火热的窄紧。
模拟着交欢的动作,杨旸和缓地抽cha着指头,同时不忘专注观察着怀里人的反应,突然臂弯里传来一阵窣窣轻颤,就见人挣扎着脱离他的吻噬。
「你……怎么……知道?」粗喘着,楚枫之一脸不可置信地猛瞪着人。
这家伙不是说没和男人做过吗?他怎么会知道男人里头也有兴奋点?
「小笨蛋,你忘了我是混哪行的?」好笑地看着人惊愕满脸的控诉,杨旸低首亲了亲那瞪如铜铃般大的眼,顺便再动了动埋在紧窒里的长指。
「嗯~杨!」一声诱人已极的情欲申吟,喘息片刻后楚枫之又是横眉竖眼地朝祸首瞪去,只是脸红眼氤氲的,一点威吓的作用也没。
「还好不是叫『咩~』。」打趣地眨眨眼,杨旸缓缓抽出长指,双手捧着浑圆的臀瓣压向自己拉链下昂然已久的坚挺,「……我们试试。」
「……」感受着那火热的硬楔一点一点打入身体深处,楚枫之紧屏着气不敢稍动,直到男人松了手改扶在他腰上才敢吐气急喘。
「痛?」虽然有些紧涩,但进入的还算顺利,杨旸确定应该没有伤到人,不过疼痛只怕是难免。
「有点。」火辣的感觉蔓烧着,却是没有以往撕裂般的剧疼,楚枫之有点困惑如此轻松的感觉。
男人那玩意真的已经全部进去了吗?怎么差这么多?难道因为size……
「等会儿就会习惯了。」吻了吻人安慰着,杨旸可不知道身上人正质疑着自己的能力,还十分体贴地蛰伏不动,毕竟要不是碍于人受伤的手脚不能弯曲,他不会第一次就采结合这么深的体位。
「嗯。」低低应了声,楚枫之张唇迎入软舌的抚慰,不再去比较过往揪心的回忆。
不能比较也不该比较,否则就是对杨旸不尊重,对自己也是辱蔑。
所爱,该是唯一,该是任何其他人也无从比拟的。
「楚~」刻意用着异国腔调轻唤身上人儿的名字,杨旸温柔地扶着那瘀痕斑斑的腰身动了起来,却始终不曾激烈地把人上下抛落,就只是如水柔和地律动着。
感受着身后盈满的火热,楚枫之沉醉地闭起了眼,少了剧疼干扰后丝丝挠心的快感变得那般清晰,甜美地叫人忍不住战栗。
原来,光是被人抱着也能有这样的享受,难怪那些男孩和自己做时也会一脸迷醉的神情,以前他总以为他们是因为自己的钞票才故意装出那媚惑的模样。
「……还好吗?」
迷糊地张开眼,头微偏就跌进两潭幽不见底的墨浓黑泽里,楚枫之意识不清地眨了眨眼,他仿佛在那片沉彩中看见了些什么。
「呵呵……傻了?意思就是说很舒服罗?」
低笑声入耳,楚枫之稍微清醒了些,这才发现身后的男人竟是游刃有余气也不喘地同他说笑?
「你可以……大力点,没关系……」虽然不无感谢杨旸的体贴,楚枫之却也希望他能和自己一样享受,由衷地期盼自己的身体也能带给他欢愉。
听到这样露骨的明示,是男人只怕都不免心一横开始纵情追求自己的快意,杨旸也不例外,何况他还听懂了这段话里的另种意思。
呵呵……这小子,看来真的很爱他呢,只有情浓如斯才会这般在意对方的感受,奉献般地想取悦他。
爱怜地啃吻着人汗湿的颈窝,杨旸唇角已如偷腥成功的猫儿尾巴——翘得半天高。
早隐隐发觉这小子对自己特别的心意,惊讶之余只是觉得有趣并不反感,直到这一次的事情他才察觉到这份情有多认真,不由地深受撼动,撼动到开始考虑接受与否,而不等理智做决定,他的人就已经顺着感觉走到了这一步。
「杨……旸?」久久没等到人进一步的行动,楚枫之有些迷惑地唤了声。
「我们换个姿势,也许会压到点伤口,忍一下。」就着结合的状态抱着人缓缓侧卧,杨旸尽可能留意着,然而近床的那一面肘弯和膝侧还是无可避免地会有些压迫。
「……没关系。」扬唇笑得灿烂,楚枫之喜欢这样的姿势,至少他可以活动的那只手能够向后触碰到杨旸的腿。
「啾。」刻意在肩头上吮出声音以示安慰,杨旸反手扣住了那只探向自己的手,十指紧紧交握。
「我要开动罗。」沉声在楚枫之耳边提示着,杨旸一腿挤进了人两腿间,开始大幅度摆动起腰身,把揽在人腰腹间的手也加紧了几分力道。
把他当成了大餐吗?觉得好笑之余楚枫之隐隐也有着分自豪,迎合地扭动起腰臀,全心投入男人掀起的滔天欲浪。
迷蒙间犹迷迷糊糊想着——
这算是两情相悦了吗?契合的感觉竟如此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