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从那一天忍不住把陆晋桀当成垃圾桶吐了满腹苦水后,两人间的关系就莫名其妙地一改原本剑拔弩张的态势平和许多,当事人却是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楚悠实在想不通自己是做了什么博得魔王的另眼青睐。
这世上可怜人可怜事多如牛毛,他可不认为那点童年往事能激起陆晋桀多少同情心。
不过少个敌人是件好事,尤其为了楚槿之的事他已经焦头烂额分不出心力再去应付另一个。只是找不到个合理的解释,心里头终究还是空慌慌不踏实得很,况且陆某人表露出的和善亲切也委实叫人无福消受,就像现在……
偌大的浴室里正上演着这一个礼拜来天天出现的戏码。
「……我自己来就好。」红着脸坐在浴缸边上,楚悠紧扯着睡衣前襟不自在地低头看脚趾头,不敢往面前半裸的高挺身影望去。
「我的大少爷,可不可以别每次洗澡前就来一次角力战?上回连脱个衣服也能扯得伤口流血,害我被小方足足念了半个钟头,再放你自己来我就是跟自己的耳朵过不去。」
「喂,大男人的有什么好害羞?你有的我也有,我也没介意你看哪。」双手抱臂肩抵着墙,只着件牛仔裤的陆晋桀好整以暇地看着人捱在浴缸边磨磨蹭蹭,俊脸上没有一丝不耐,微扬的唇角反而隐隐浮着抹笑。
拜那记不算严重也不太轻的刀伤所赐,这六天来他可是过得万分精彩,丝毫没有二十四小时贴身伺候他人的不悦。因为他无意这发现某个好强的家伙脸皮居然比馄饨皮还薄,完全可以满足他喜欢看人出糗的小小嗜好。
再加上对这家伙的心结已解,换个角度心情自然大是不同,若在以往只要跟这颗绊脚石沾上边的,他的耐心就只比热锅上的蚂蚁多一点。但现在他不但毫不生厌甚至还带了点期盼,期盼看到那个人左不是右也不是的无措反应。
那画面真的……非常非常有意思。
就像第一次发现这家伙居然脸薄到被他抱着走都会媲美番茄时,就让他憋气忍笑差点没把嘴里的果汁给喷出来,之后举凡吃饭穿衣洗浴他都不假手他人亲自打理,头几天更是不嫌累地抱着人楼上楼下逛大街。
「……」拗不过男人专横的楚悠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晃起了挂在浴缸边的两条腿抗议,那一句「你不介意我介意啊」始终只能搁在肚里发酵。
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了也白说,何况弄不好刺激到人倒楣的可还是自己,这男人虽然收起了不友善的敌意可不代表也收敛了那张狂的个性。
「不想洗吗?小方昨天可是准你进浴缸罗。」
没等回答,陆晋桀绕过人兀自开了水龙头放水,他十分确定这小子绝对敌不过这隆隆水声的诱惑,一个礼拜来只能用擦澡的方式清洁,任是谁也会渴望浸到水里泡个痛快。果然没多久就见那默不作声的家伙单手解起了纽扣,而后乖乖坐着静待自己接手。
抿唇微哂,陆晋桀动作利落地帮忙脱去睡衣,在左腰结痂的伤口上贴了防水胶带,而在动手抬起腿脱睡裤的时候,不意外地那张脸又已是红云满布羞得像个孩子般手足无措,只不过这一次……
褐瞳浮起抹不怀好意的得色,修长的十指爬向了那全身唯一仅存的布料。
「啊?等等!」
「怎么,你难道要穿着内裤洗澡?」意料中的阻拦,陆晋桀只是故作不解地挑了挑眉。擦澡时这禁地由得他去,今天则可以理直气壮插手了,一想到等会儿这窘迫的模样嘴角就忍不住翘了起来。
「不是……可是……我……」一句话坑坑巴巴还说不出个完整,楚悠手紧捂着裤头急得直想跳脚,明知道这恶质的男人是在作弄他,偏偏他现在是伤兵一员只有哑巴吃黄连的份。
「别拖拖拉拉像个女人好吧,我又不是没看过,size还不差,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十足揶揄的口吻,陆晋桀狡黠地眨了眨眼,半晌佯装投降的举高了双手,「好好,礼尚往来,我这放洋过的大方点,先脱给你看总可以了吧。」
看着三两下就脱得清洁溜溜,犹自在伸展着身躯、一举一动皆如常毫无扭捏的男人,楚悠甘拜下风了,认命地两眼一闭拉下最后蔽体的衣物。
不敢张眼看人,只感觉到自己又被拥入了那越来越不陌生的怀里,随着哗哗水声,久违的温热立即抚平了肌肤上的颤慄疙瘩,舒适的感受让楚悠忍不住徐吐了口气放松下来。
然而片刻后圈搅在肩头胸腹间的触感却仍未消失,甚至连背倚屁股坐的也不像是硬邦邦的浴缸壁,楚悠有些茫然地睁开眼,这才赫然发现奢华的浴池内不但另有个不速之客,还紧挨着自己当垫子?离谱得叫他当场傻眼。
「你怎么……」
「一起洗呀,你总不会以为我脱得这么彻底只为了怕弄湿衣服吧。」不在意地耸耸肩,陆晋桀拿起沐浴乳挤了坨在掌间,抹在自己身上也顺便抹在坐在自己前头的人背上。
「反正浴缸这么大,再多个人也绰绰有余。」两掌在别人的背上细细搓揉着,陆晋桀语气轻松地毫无半分不自在,完全无视于坐在他腿上的人已然石化。
任人搓圆捏扁,楚悠已僵硬得不知该做何反应。在别人面前光着身子就已经够窘了,遑论对方也裸裎相对还如此恣意地在他身上乱摸?更别提这男人还曾经对他用强做过那种事……
这男人究竟在想什么?到底他们两个是谁的神经太过大条!
「放松放松~~你是在泡澡又不是行军打仗,绷这么紧怎么享受。」捏了捏那硬如铁石般的肩胛,陆晋桀索性担纲起按摩师的角色,拇指大力按揉在湿滑的肌理上由上往下画着圆圈徐徐挪移。
无法否认,陆晋桀按摩的本事的确到家,背后游抚的指掌所到之处都是一阵酥麻畅快,初时的紧张一过,楚悠慢慢适应了这种唐突却无暧昧的肢体碰触,逐渐在滕滕水雾间松弛了戒备。
「感觉好多了吧,本人的指上功夫可是一流。」浸水的毛巾擦拭着满是泡沫的后背,抹了几把后陆晋桀拍肩示意人放松躺在自己身上,双手从肋下绕过开始帮他洗起前头的胸腹。
「嗯,谢谢。」虽然还有些尴尬,楚悠仍是依意倚在躺在男人胸前,难得的和谐气氛他不想破坏,所以他开口接着话题聊。「你好像什么都会,上次看你连打架都很行,一点也不像坐办公室的,跟柴叔一样也学过国术吗?」
「嗟,谁跟那老头一样无聊,那几招在枪子儿面前有个屁用?猴跳没两步就可以下去跟阎王说哈罗了。」嗤之以鼻,陆晋桀不屑地挑了挑眉,片刻后却是耸肩咯咯笑了两声。
「有发现吗?我的用词谴字有两套标准,大部分为了应景我会当个绅士,不用装的时候就会像刚才那样粗话满口。没办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总得有些时候真情流露。」
「你大概猜不到我以前是在街头混的吧,我的本事可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唇棱微挑邪佞地一笑,陆晋桀不自觉地把玩起握在手中的五只修长指头,像玩娃娃般随意屈伸着每个指节。
「……很长的故事?」虽然看不到身后男人的表情,但楚悠感受得到那股放肆的黑暗气息,狂炽得像是想摧毁一切,搀杂着愤怒搀杂着不甘还有股淡淡的……悲意,让他忍不住想问。
「NO,不长,老掉牙而已,浪子回头那种,没什么新鲜。」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泄出太多不该说的,陆晋桀没意思再继续这危险的话题,他可不想在别人面前变得那么透明。
八成是被这家伙传染了,他不记得自己有向人倾吐的习惯……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嵌灯,陆晋桀缓缓吐纳着平复被挑起的烦躁心绪。烟盒离得十万八千里远,他现在可够不着。
「还做恶梦吗?」另外挑个安全的话题分散心神,陆晋桀问得很是随性。但开了口才赫然想起这也不是个好话题,太接触内心的东西总是容易叫人软弱。
「那个……」有点意外事隔这么多天陆晋桀还会问起,楚悠一楞之后还是老实地摇了摇头。尽管提起来心还会紧缩,不过他已经可以笑语面对,应该算走出这噩梦的阴影了吧。
「不了,这几天都没再做那个梦。如果知道反向操作这么有效我早就淅沥哗啦哭个痛快,不知道这叫不叫以毒攻毒?」
「……那你大前天还有昨天又是被什么吓醒的?」仔细观察着那轻松自若的表情,陆晋桀确定里头没有敷衍自己的勉强,只是这么一来他就不懂那两只眼窝下的淡青所为何来。
这小子不是一向神经大条得很,哪来这么多恶梦好做?
「喔,你说那个……那个……」对于着陆晋桀这回抛出的问题,楚悠面有难色地咬了咬唇,支支吾吾地不知该怎么作答。
要他怎么开口跟罪魁祸首说都是你害的?除却了陈年往事的伤痛,恶梦里剩下的全是那一夜不堪的记忆……
「水……水凉了,冲一冲就起来吧。」
「……」瞅着这个明显在逃避他问题的家伙,陆晋桀整人的念头又冒了上来,在胸前搓洗的大掌徐徐滑向了腰下平坦的小腹,「只洗了一半怎么起来?下面这一半不管了?」
「不要!」才被问题勾起了回忆陷在其中,极度紧绷的情绪在小腹被触及时爆发了出来,大喊后楚悠立即仰身想坐起远离噩梦的来源,不料用力过猛腰侧伤处立即火辣辣地一阵烧痛,才挺起的身体瞬间又倒了下去,还疼得整个人不得不紧紧蜷起。
「该死!你就不能小心点!」被对方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动作弄得头昏脑转,直到人倒在他身上闷哼,陆晋桀才重新搞清楚出了什么状况。
「开一下玩笑会死啊?」瞧那张脸青白地冷汗直冒,陆晋桀意识到情况可能很严重,连忙起身跳出浴缸,抓了条大毛巾把人一裹抱出了浴间,三步并两步地急往房里的大床上送。
「忍一忍,我看。」扒开那紧捂的两只手,小心翼翼撕开防水胶带后再轻手轻脚地揭开那层层纱布,当视野里出现的只是条微微红肿的娱蚣伤口,没想象中一片鲜红时,陆晋桀才放松了一直紧屏的气息长长吸了口气。
「靠!找死啊?反应这么大干……」骤然哑口,陆晋桀像是理解了什么般皱拧起眉头,一会儿才有些别扭地把想到的答案轻轻问出口:「你的噩梦……是因为我对你做的那件事?」
也许是这家伙表现得太过坚强,也许是多年来自己的沉沦,他早忘了那样的性事对个性向正常的男人来说会是多么大的冲击,更遑论他给予的只有折磨的痛楚……
「……」紧阖着眼帘不言不语,楚悠还在刚刚那一阵剧痛里挣扎,而就算他还有力气开口,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会说对不起,因为那是你自找的。」
我就知道……在心底无奈叹着大气,楚悠把眼闭得更紧,这男人的是非道德根本不可同常人而喻。
算了,反正他本来也就没奢望这个活像还在叛逆期的男人会低头认错,再说一声对不起大概也无助于消弭他的恶梦,然而下一句耳畔悠悠传来的却叫他诧异地再也闭不紧两片眼皮。
「不过我可以帮你,以毒攻毒试试。」
以毒攻毒?什么跟什么!
一睁开眼楚悠就看到暗褐的晶瞳贴在面前几公分闪闪发亮,吓得他一时忘了呼吸忘了任何反应,任由一阵暖暖的气息蜻蜓点水般在唇上拂过。
「别怕,这回我会给你快乐。」
低声轻喃,长指温柔地爬抚在红肿的伤口边轻轻刮搔着,温热的双唇则是恣意在白皙的胸口上舔吻品尝,陆晋桀表现出的怜惜就像是对待珍爱的情人一般。
「不……」虽然伤口的疼楚的确慢慢平复,一波波涌起的酥麻也那般令人陶醉,楚悠还是推拒着那只在腰间摩娑的大掌,神色有些茫然地猛摇着头。
「试试看,顶多噩梦依旧,你不会有什么损失。」柔声诱哄着,寸缕未着的身躯削弱了不少抗拒的态势,陆晋桀带着掌上的手一起滑向下方双腿间的柔嫩,被牵引的掌指却如触电般猛然缩回,挣扎更盛。
「没关系没关系,小心伤口别用力,我来就好,不用不好意思。」温言安抚着,陆晋桀屈起条腿不着痕迹地悄悄压制在对方身上,左手开始轻轻搓揉起那依旧沉睡未醒的欲望。
紧抿着唇,想蜷起身子挣脱那只过于逾矩的手掌,一条腿却被箍锁在另双腿里动弹不得,逐波上涌的热潮让楚悠开始觉得晕眩,脑子被融炙得像团浆糊般一片空白。
事情到了这节骨眼很难再去想清楚是非对错,模糊的意念中只知道自己该要拒绝这过于亲昵的行为,可是那一分分如上天堂般的战栗快感却将理智冲击得溃不成军。
「嗯……」抑不住地申吟出口,楚悠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在他身上不断落下轻吻的男人。
他从没见过这张脸有如此柔和的表情,峥嵘的粗棱、刺人的锐角全不见了,只剩一片如海醉人的温暖,绵密包裹着自己沉沦其中。
「啊……唔……」嘶哑的低吟在耳边回荡缭绕,楚悠难堪地紧咬住下唇,他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声音会变调成这德性,平常自己抒发的时候也不曾发出过这么羞人的声音。
他不懂,陆晋桀手上多了什么……
无止尽的热意在体内横冲直撞叫嚣着出口,被压制的身体越来越是紧绷,楚悠知道自己快到极限了,却是不愿意在那双手上宣泄出欲念,太难看也太难堪了,只有死咬着牙强忍着那近乎灭顶的快感。
「笨蛋,这都时候了还矜持什么?在我面前……你不用隐藏。」在耳边挑逗地吐着热气,陆晋桀沿着耳侧的下颚骨一路吮向那染着丝丝红痕的唇,揽着脖颈的右手恶作剧地轻轻捏住急遽歙合的鼻翼,待得红唇张启软舌立即长驱直入,送出一记火辣的法武舌吻。
「……想射就射啊。」露骨的言词再加上手上刻意的挑弄,身下紧绷的身躯终于受不住地在一声吟哦般低喊后解放在自己手里,陆晋桀笑着翻了个身,将人搂到自己身上趴着。
环抱的右掌在汗湿的背脊上缓缓摩娑,沾着温热体液的左掌则在腿间轻抚着,陆晋桀不发一语地静待身上的人平复喘息,他知道这时候任何言语都会提醒这家伙暂时抛到九霄云外去的羞意,煞风景的事他可不爱。
而仿佛心有灵犀般,直到呼吸渐稳楚悠也没开口说什么,甚至依旧乖乖趴在陆晋桀身上没挪移分毫也没抗拒他手上的爱抚,两个人就这样胸腹相贴四腿相缠地亲密相拥着,除了浅浅的呼吸声外,静得像是时间也停止了般,直到……
「你……」疲惫地睁开眼,楚悠仰头半撑起上身,过于静谧的安宁让他差点没一头栽进梦乡里,而扰乱这份祥和逼得他不得不张眼开口的,正是身上那两只越来越不安分的手。
背上那只摸着摸着滑到腰上去也就算,问题在下头那只本就位处暧昧的,竟然伸指沿着股间沟缝摩娑起两片臀瓣?还越摸越往某个勾起他非常不好回忆的禁地探去!
「嘘,别紧张,放轻松。」探寻的动作依旧,长指甚至在x口边轻轻搔弄着,右臂微勾陆晋桀重新将人按回了自已胸前。「现在停下来对你的恶梦一点帮助也没有。」
「听我说,男人间本来就能这样做的,透过肠壁刺激前列腺也会有快感,否则都痛得要死谁会自找罪受?只不过这地方太窄,需要多费点功夫准备。」
以前为了接近楚枫之,在同性情事上头他可是做过不少功课,加上有个游戏花丛的老手配合着实战练习,想不成为个中好手都难。
刻意放沉了语声放慢了速度陆晋桀仔细解释着,就怕再给这个已是惊弓之鸟的家伙任何一点惊吓,紧扣在臂弯里的躯体早不复片刻前柔软紧绷如弦。
「试试看,觉得痛我就停。」
「……不要……」头摇得像面波浪鼓般,拒绝的语声却是虚软得跟蚊子叫没两样,楚悠心底的一隅已在动摇,那声声低哄犹如催眠般不断蛊惑着他的意志。
「相信我,我不会硬来的,嗯?」偏首吻了吻那微颤的双唇,对于那稚气十足的拒绝行为陆晋桀失笑地扬起了唇角,就连心也莫名地跟着柔软了一大片,原本就特意取悦对方的动作变得更加温柔起来。
「这样会痛吗?」没给逐渐陷入网中的人太多时间清醒,刮搔的指头慢慢按压着旋入窄穴中,没一味蛮横地钻进,而是来来回回带着体液小心润泽着甬道。
「……」赧意爬上了整张脸,楚悠把头埋在陆晋桀的肩窝里不敢看他的眼,被长指进出的地方痛是不痛,感觉却是怪异到了极点,比之前陆晋桀用手帮他纾解时还叫人困窘,因为那时候欲念炽张迷迷糊糊现在神智却清楚得很,清楚到对方指上每个细微的动作都感受得到。
「不痛对吧?」从床头拿瓶乳霜挖了坨在指上,陆晋桀再加了只指头耐心扩张着。其实泡过澡后那窄紧之处已柔软许多,只是人太过紧张,心理上的抗拒远比生理上的不适影响得大。
缓缓深入细细探索着,留心观察着每个按触下怀里这具身躯的反应,直到扣在肩头上的双掌一紧人也跟着猛然一颤,陆晋桀笑着又是偏头在那红透的耳朵上舔舐了口。
「舒服吧,据说不亚于前头的刺激。」反复摩擦按揉着那一处肠壁,不一会儿就感觉到夹在两人间的另具欲望逐渐苏醒,陆晋桀故意挪了挪身子蹭摩那微抬的坚挺,同时两掌也顺势分拨着跨在自己腹上的臀腿向身侧弯膝曲起,让自己的昂扬顶上那处柔软。
「我会很慢……别怕……」轻言软哄,陆晋桀按捺着驰骋的欲望缓缓将自己顶进,只要一感到人肌肉紧绷时就停下动作,平息自己过炽的欲念也静待对方适应,极为温柔地进入那窒热所在。
「呼~」好不容易完全将自己埋入,陆晋桀已是忍得满头大汗,不过他的隐忍没有白费,埋首胸前的人除了呼吸急促外没有一声痛楚的申吟流出。
「抬头看我……会疼吗?」伸手勾起胸膛上那张同样汗漓漓的面庞,陆晋桀很高兴看到的是一片羞赧情动的润红没有丝苍白,低头再次辗吻上了那两片急吐着热息的红唇。
「没骗你吧……」一吻作罢,陆晋桀开始缓缓摆动起身子。
受限于两人相拥的体位,炽灼的坚挺只能浅浅地在窄穴里抽cha着,根本难以满足体内勃发的欲念,但陆晋桀仍是没急着改变姿势。
律动的身体刻意摩娑着对方抵在腹上的,烫热的双掌则配合地在腰腿间敏感带游栘,蜜意的吮吻更是不住落在那咿唔低吟的嘴角唇边,昔日的狂暴化作最体贴的温柔,陆晋桀整个人都溢满了不曾有的浓情怜惜。
他要怀里的人日后梦到与他缠绵时,只有甜蜜不留一分恐惧。
***
光阴稍纵即逝,尤其快乐的时候一分一秒总是过得飞快,当欲念餍足回归平静时,窗外的月娘早已高挂夜空。
看着身旁犹带着情欲润泽的熟睡面孔,陆晋桀神情有些怔仲地抚着光滑的脸颊,无意识描绘着那俊秀的轮廓。
怎么会洗个澡也能洗到了床上来?还把人当成易碎品般做得那么隐忍那么温柔?替这家伙消除噩梦?去他妈的这是什么烂借口,又不是耶稣玛莉亚,他几时这么好心过了……
不像他,一点都不像他!
捋了把额前垂下的发丝,陆晋桀有点心虚地撇开眼,四处找起烟盒。
他明明不是同性恋啊,怎么会对个硬邦邦的男人也能这般缱绻缠绵?被那个姓楚的污染得太严重了吧,可他明明对女人的同体还有反应呀。
双性恋?什么跟什么……
对脑海里冒出的念头嗤之以鼻,巡弋的目光终于定在不远处茶几上的淡蓝,想起身拿烟,腿上一沉陆晋桀才发现自己的一条腿还勾缠在别人的两条腿间。
要命!随着视线上移养眼的风景也跟着入眼,陆晋桀不得不对自己小腹间又涌起的热潮感到挫败,直想揍拳下头不争气的家伙。
他怎么会对个男人这么饥渴!?哭笑不得地瞪着窗外月娘,陆晋桀扯了床被单往旁边没头没脑盖去,心情乱得媲美刮过台风的重灾区。
不可否认,刚开始在浴室里招惹这家伙存着的只是逗弄的心态,而后连哄带骗地拐人上床则是征服欲在作祟,可到了后来……
到了后来,连他自己都厘不清那份盈满心臆间的怜惜呵宠所为何来。
摇了摇头,陆晋桀烦躁地直想叼根烟在嘴好好醒醒脑子。
侧过身试着抽出自己那条深陷匪区的右腿,谁知道才移不了几公分,身旁兀自好眠的家伙就皱起了眉,仿佛在控诉着他的打扰,缩了缩身子后……居然将他的腿缠得更紧?
所有的动作立即如遭冻结僵在当场,直到那纠结的眉宇渐展陆晋桀才敢慢慢地翻回身子坐正,然而还来不及喘气他就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那双炯然深邃、不时电倒一票淑仕名媛的褐眸霎时形象全毁地瞪成了大圆。
他做了什么?他刚刚居然像个木乃伊一动也不敢动?就为了「怕」吵醒这家伙?shit!拿把枪指着头只怕他都不会那么乖。
天杀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只不过是跟这家伙你情我愿地再上了次床罢了,怎么会变得这么乱七八槽……
颓丧片刻,陆晋桀屈起另一条还算自由的腿,把下巴抵在膝头上开始反省起自己诸多的反常行为。从这一刻回溯到初见面的那天,一点一滴细细回忆着与这家伙相处的每个片段。
拖泥带水向来不是他的作风,他没习惯把问题留到不可期的明天。
就这样泥塑般沉思了好一阵子,散焦的目光才又慢慢恢复了视距,回神后的第一个动作却是不胜困扰般抬手掐着眉心闭起了眼。
深深吸口气再重重地叹吐出,浮出心头的答案实在叫陆晋桀懊恼。
伤脑筋哪,他好像……喜欢上了这家伙,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挡着路又如石顽固的麻烦男人……
只要承认这一点,自己之前那些看似莫名其妙的心思情绪其实都很好解释。
为什么看到他强撑着身子彻夜不眠时会那样气急败坏?看到他受伤流血时又会窒闷得那样难受?更别说见他每每为楚氏处处顾虑却没半分想到自己时总火得想直接把人剁了。
就算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脾气差没个耐性,但又是为了什么老花心思逗他捉弄他,哪怕只是言语间的针锋相对也觉得过瘾?
他姓陆的天生反骨爱找碴没错,但一向懒得花太多力气,让他周旋这么久还乐此不疲越玩越上瘾的,古今中外就只有躺在旁边的这家伙了。
也只有他能够随随便便做个恶梦就叫自己在意得不得了,在意到明明不是个Gay却能在床上对他使尽温柔手段,和以前与那个真货的情事相比,何止相去了十万八千。
答案已经很明显,他喜欢现在这个楚枫之,不知不觉间,他喜欢上了这个外柔内刚倔得像头驴的大麻烦。
因为喜欢,所以不舍,因为喜欢,所以着急,又因为不该喜欢,所以才总是话没两句就烦得毒言恶语全冒出口,反反复覆起起伏伏,心情阴晴不定地简直像个老巫婆。
「惨了……」把脸埋在双掌间,陆晋桀忍不住哀叹了声。
这算什么,夜路走多撞到鬼?他坏事做得还没姓楚的那一窝子多吧。
宁和的夜,莹白的月,某个从不对自己所为有愧的人首次辗转床侧整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