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查出来了没有?”杨董严厉的声音里隐含杀机。

“几几天骆文阳那里收到一封信,我已经派人去探查,里面是一张磁碟,还有一张纸。磁碟已经拷贝一份在这里,另一份骆文阳昨天拿到银行保管。”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将磁碟递了上去,从磁碟的晃动上不难看出那一双肥手颤抖的程度。

杨董接过那一张磁碟,放进电脑里将档案叫出来,斜眼瞄向那一张惶恐的发福脸庞,嘴边发出一声冷笑,笑得那一身肥肉又是一颤。

电脑萤幕上的资料的确是之前被偷出去的没错,上头一个个的阿拉伯数字隐含的意义比表面上的惊人。那全部都是黑市交易的纪录,若是这磁碟落到不该看的人手中,他们等于是一切全都毁了。

“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是的,杨董,我知道。”还不就是想办法将骆文阳那不要命的家伙给解决掉。在组织这么多年了,看了这么多的血腥场面,亏那家伙居然还有瞻背叛;不过想到那张磁碟可以带来的权势及财富,连他的心都感到蠢蠢欲动了。

“寄信的人呢?”

“已经派人去查了,可是上面没有指纹,连字都是电脑打出来的,到寄信地点也找不到可疑的人;可见是专业的人所干出来的事,照理说在买卖结束之后不会将资料外流才是。”要不然他们实在也想不到什么有用的办法,能将这个人从暗处捉出来。

“借口。这些资料谁都不许有拥有的可能,你们给我想尽办法都要将这个人找出来,既然他是跟骆文阳交易,骆文阳就应该知道交易者是谁。在处里掉他之前,先想办法从他口中套出答案。”

“是,我知道了,我立刻派人……”

这时,一个西装笔挺的人走了进来,打断中年男子的话,冷冷地看著室内的两人。“打开电视。”用的是命令的语气。

“是的。”杨董马上朝中年人使了个眼色,打开桧木桌上的电视机。

电视里头正播报著即时新闻--今天中午十二点五十分,一栋位于台北市中正路的大楼七楼发生疑似跳楼自杀事件,死者根据邻居指称,是目前在海关单位工作的人员骆文阳,由于死者在案发当时并无挣扎现象,屋内的……”

“骆文阳死了!?”中年人惊讶万分地张大嘴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杨董同样惊讶万分,不过并不像中年人一样表现在脸上。

“警方那边的消息的确是自杀。”

“他没有自杀的必要不是吗?他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他拥有磁碟这一件事吗?”

杨董后面那一句话是问中年人的。

“不知道,这消息只有将资料偷出来的人跟我,还有杨董你三个人知道而已。”中年人心惊胆跳,冷汗自额际滑落。

“是吗?”杨董扬起双眉,

下一刻,中年人的太阳穴喷出鲜红色的血液,发福的脸上丝毫没有痛楚的表情,仍保持著刚才的模样。

“我会重新派人调查的,应该立刻就会有结果。”

“最好是这样,否则帮主那边你自己负责。”说完,来人冷然地离开,看都不看颓然倒下的庞大身躯一眼,仿佛早已习惯这样的景象。

等他离去,杨董从桌上的烟匣中抽出一根烟点上,脸上看似漠然的神情不过是一种伪装,眼中散发著恐惧。

他知道如果事情再没有结果,下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就会是他。

※※※

文凯皱眉看著电视新闻报导。

自杀?这跟他要的结果不同,真的是自杀吗?或者是照著他的安排自相残杀,不过是将情况安排成自杀的样子?

他关掉电视机,把遥控器往沙发上一丢。

算了,至少人是死了,结果都是一样。

如果他们的心不是那么贪婪、善猜疑,这种三流的计谋根本不可能有人中计。

不过他花了那么长的时问调查,将他们每一个人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三流的人自然只配用得上三流的计谋。

长久以来的计谋成果已渐渐显现,下一个目标恐怕会造成天大的头条新闻吧!

这次他连动手都不必,时间一到,自然会有人下手杀鸡儆猴。

门铃的声响将文凯的心神自远方拉回,看见客厅大钟上的时间,猜也不用猜,一定是尹秋海又来找碴了。

最近他总是比秋水早来个五、六分钟,什么事也不做地就在他面前怒视著他;对他本来说虽不至于造成很大的骚扰,但说不烦那是假的。

尹秋海很清楚威胁利诱对他没有效,又不能出手打人,所以这是他唯一的抗议方式。

不过他没必要每次都得忍受他的抗议,伸手将不远处的门钤开关给关掉。

门外的尹秋海一听到门铃声消失,顿时火冒三丈,直接双手按住门墙石柱,双臂一个用力,便俐落地翻到里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怒气冲冲地瞪著沙发上悠哉喝茶的人。

做贼的喊捉贼,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他都还没质问他擅自闯入私人宅院,他倒是先指责他没替他开门,还将门钤给关掉的事来了。

见文凯根本不理自己,尹秋海将背包朝沙发上一扔,直接上前抓住文凯的领子。“你不要以为秋水他喜欢你,我就不会揍你。”

文凯面无表情的凝视著他,干脆从沙发上站起身拨掉领子上那一双小麦色的大手。

“你别想走!”尹秋海很快地伸手又拉住文凯的后领,大力将他扯回。

文凯一个皱眉,伸腿往后头一勾,双手握住后面的大手,身体来个一百八十度旋转。

砰!很大的一声,尹秋海狼狈的跌在客厅的木质地板上。

文凯闲适地整理自己的衣裳,从上方看著仰躺在地上、一脸惊愕的尹秋海。

“因为你是秋水的弟弟,所以我才一直没动你,没事少惹我。”他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尤其最讨厌让人近身。秋水是唯一一个能靠近他身边、甚至触摸他而不惹他生气的人。

“你……你到底是谁?”尹秋海忙站起身,防备的盯著文凯。柔道这一类的武术他也学过,可是文凯熟练的动作跟他以前学的很不一样,可以感觉到一股狠烈的味道,这恐怕不是平常人能学到的。

“我是谁似乎跟你没有关系。”当年他学这身功夫,是希望如果无法用计画使他们自相残杀,至少他还能自己动手亲自杀了他们,而教他武术的复健师以前其实是个拥有特别职业的人。

他的神秘言行,让尹秋海联想到之前秋水发现的那一个偷偷摸摸的人。“你一定不是什么正当的人,前几天晚上那个鬼鬼祟祟的人一定跟你有关系对不对?搞不好还是同伴,或者是仇人也不一定。”正常人才不会跟他一样,一天到晚躲在家里不出门,看似纤弱的身体居然还会这么厉害的武术。

尹秋海的脑子在一瞬间拼凑出几种特别的行业:杀手、小偷、通缉犯、间谍、卧底的警察?

“我就知道,一定又是你。”

尹秋水在门口按不出门铃声,马上就跟火箭似地攀围墙冲了进来,如心中所预料地发现尹秋海果然又来骚扰文凯。

“二哥,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跟他在一起。”尹秋海将要靠近文凯的尹秋水给拉回来。

“你乱说些什么!”

“你不知道,他竟然会武术!”

“这我早就知道了。”会武术就不是好东西?这种谬论他还是头一次听到。

“你不知道,他会的跟平常人不同,他一定有问题!”

“你小说看多了!”见文凯冷冷的朝二楼走,尹秋水忙拍开拉著他的那一双手跟上去。“凯,对不起,你生气了吗?”

文凯摇摇头,不太想在这时候说话。

“我才不是乱说,刚刚我还问他是不是跟前几天晚上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有关系,他也没反驳,所以我说他一定有问题!”尹秋海也跟了上去,三个人就这么站在楼梯口。

“你回去!”见尹秋海如此顽固纠缠不清,一向好脾气的尹秋水也生气了。

“二哥,我……”

“回去!”尹秋水不容反驳的怒瞪著尹秋海。

尹秋海深深吸了一口气,瞪了文凯一眼,便快步冲回客厅,拿背包离开。

确定他离开后,尹秋水很抱歉的握紧文凯的手,和他一起上二楼,在卧室的沙发上坐下。

※※※

“对不起,秋海不但来骚扰你,还胡言乱语。”尹秋水歉疚的说。

文凯静静的凝视著他,而后慢慢摇头。“他并不是全部都是乱说。”

刚刚的那一些话命中了一部分事实,让他很难平静。

“什么意思?”

“你那天晚上看到的人真的跟我有关系。”之前他并不想说的,但瞒著秋水也没有用,只要那人再来一次,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文凯苦笑。“说了就有很多事都瞒不住,那些事我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连我都不可以说?”

“你是唯一一个可以问我,而我最不希望让你知道的人。”他是特别的。

“那就别说。”

文凯再次摇头,“我说过,既然你知道我跟那个人有关系,这事就瞒不住了。我不想瞒你。那个人在我父母亲死去之后,成为我的监护人。当年我在医院里的一切花费、长大后学习及生活上的一切费用,都是他帮我出的;我父母的丧事也是他替我办的;对我来说,他曾经像是我的第二个父亲一样。我想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他叫王柏琰,是‘将和企业’的负责人。”

将和企业是国内属一属二的大企业,因此他十八岁前的物质生活过得相当好,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只是他从来没跟王柏琰要过东西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给的。

“他对你不好吗?”否则为什么凯要离开监护人自己一个人住?监护人还偷偷摸摸的来看他?

“他对我很妤,一个好父亲能对儿子做的事他都做到了,甚至留下遗嘱在他死后要将他名下的财产都留给我。”因此他对他的信任比什么都还要深,他真的把他当作父亲一样看待。

“那你为什么……”

“搬出来住?”文凯了解地把话接下去。“这要从我父亲开始说起。

简短的说,就是王柏琰跟我父母在大学时代是很好的同学,可是他们的关系并不只是同学而已,王柏琰他爱上了我的父亲。这份感情他并没有让我父母知道,即使在我父母结婚之后,他不过就像一个老朋友一样跟我家住得很近,常常有事没事就到我家看看。我家发生大火的那时,就是他把我救出来的;如果没有他,我会跟我父母一起葬生火海。”

想到曾经有那么一个可能,他与文凯没有相见的机会,尹秋水心里便一阵强烈的难过,伸手把身边坐著的人给抱进怀里。

“我复健的时候是他在我身边安慰我,做恶梦的时候也是他在身旁陪伴我,我的学习速度比别人慢上许多,是他当我的老师教导我。”即使在那件事过后他无法原谅他,可是心里对他的感激仍是数也数不尽,心里有那么一个角落,仍将他当成自己的家人。

“我长得很像我父亲,从照片上虽然可以看出差异,可是有七八分的相似程度,尤其是我的年纪渐长之后。就是因为如此,才会发生让我从他身边逃离的事。”文凯闭上双眼,握住尹秋水的手。

尹秋水反握的手同样紧缩,他有很强烈的预感,他绝不会喜欢文凯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爱著我父亲的事实,一直到我快满十八岁的某一天,他喝得醉醺醺的回家。他不是个喜欢喝酒的人,那天的大醉是反常,因为他忍耐压抑得太久了。他说我长得越来越像我父亲,深爱的人天天在自己眼前,却不能爱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所以他就跑到酒吧去喝个酩酊大醉,想忘掉一切。结果他该忘的没忘,不该忘的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他把我当成死去的父亲……一切部像是上天早已注定的一样,那天正巧我感冒发烧,连一点抵抗的力量都没有,醉得完全失去理智的他不顾我的哀求、挣扎,硬是强暴我……”

那天的景象犹历历在目,他还记得全身发著高烧的自己如何在意识混沌的情况下被脱去衣服,记得那一双拉拔自己长大的手如何爱抚著自己的身体,记得流淌满脸的泪水跟汗湿的床单,及身体被撕裂般的疼痛。

“凯……”

尹秋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的心,只能无助地紧抱著他,想藉此给他一份力量,让他明白一切都已经过去。

文凯将头枕在他的怀里闭上双眼。“隔天醒来,他坐在床边满脸悔恨的垂挂著泪,连求我原谅的话都不敢说出口,小心翼翼地照顾身体虚弱的我,一句话都不敢说。”那时候他同样也什么话都没说,将意识深藏在角落,某部分的自己假装一切都很好,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我无法看著那一双求我原谅的眼,因为我说不出原谅这两个字。当我满十八岁的那天,我带著行李远远的逃开。在我依然当他是父亲,他当我是儿子,两个人仍有父子之情的状况下,那件事成为莫大的错误,令我永生不可能忘怀。”如果他们当彼此是朋友,当彼此是情人,这件事就只会是一道伤口,终究会有愈合的一天,问题就在于他们当彼此是父子……

“他知道我不是个懂得照顾自己的人,所以不论我逃到何处,他都会担心地在一旁看著我:又明白我不想看到他,所以只好偷偷摸摸地躲藏。两个人就这么的追逐五年的时间,不曾说过一句话,我们都清楚那一句原谅既然无法从对方口中说出与听到,不如就什么都别说。”

对这件事,他自己除了悲伤外,并没有其它的感触。一直不肯跟秋水说,是因为他不介意自己曾经被人强暴的事实,并不代表其它人同样的不介意。

从以前开始,困扰著他的是他跟王柏琰超出道德情感的行为认知,非强暴本身带来的伤Α?br

听完所有事,尹秋水不知自己是该感谢王柏琰在火场中救了文凯,还是该因为他伤害文凯而愤恨,心中的滋味实足百感交集。

文凯张开双眼,一言不发的凝视那一双注视著自己的眼睛,将黑瞳里的情绪抽丝剥茧的一一分离。

“想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会因为这段过往而改变?”尹秋水明白他的注视是为何。

文凯点点头。

“你看到我的感情动摇了吗?”

文凯摇摇头。

“改变呢?”

文凯还是摇头,不过这回朱红的粉唇漾起浅浅笑意。

“怎么会没有改变呢?我以为自己比之前更爱你了呢。”尹秋水唇边同样漾起迷人的浅笑。

为了他厚脸皮说出的话,文凯发出笑声,主动吻住眼前那一双唇办。

缠绵的法式热吻,吻得两个人气喘吁吁,目光同时因为欲望而显得更加晶亮。

“我可以当作你是在诱惑我吗?”

尹秋水的声音变得低哑,在文凯的唇办前低喃,偶尔轻轻刷过他的唇,使自己原本就难以控制的心跳变得更加激烈。

文凯没有回答,只是微笑,他再次吻住尹秋水的双唇。

行动代表一切。

※※※

尹秋水抱起文凯一起倒向柔软的大床,两人身上的衣衫同时变得凌乱。文凯的上衣钮扣只剩下最后两颗依然安全地留在衣服上,尹秋水的皮带早已不知去向,裤子只剩下一半挂在腿上,“我想可能是美食摆在眼前太久了,所以我现在才会如此饥渴。”尹秋水笑自己的动作迅速。

文凯闷笑,顺著他坚毅的下巴往下吻,双唇滑过颈子来到他的锁骨,故意在上头咬了一口。

突来的刺痛让尹秋水叫出声,无可奈何的看著胸前闷笑不止的俊脸。

“为什么咬我?”

文凯一脸无辜。“不只是你想吃我,我也很想吃你,现在不过是咬了一小口而已。”

“哪有这种吃法的。”尹秋水叹了一口气,惩罚地将文凯身上的衣物褪尽,直接侵袭他的重要部位。

“啊!”文凯吓了一跳,感觉他的大手在自己的双腿间游移,本能地想要躲却无处躲藏,只能无助地扭动身躯。

尹秋水乘机将身体置于他的双腿之间,不容他有抗拒的机会,双唇吻住他胸前朱红的果实。

有一瞬间,文凯发现他眼中的恶作剧光芒,惊慌中有点后悔是自己先起的头,没事惹了头欲求不满的色魔。

尹秋水一手轻捏他泛红的乳尖,以缓慢的速度轻捻慢揉,一手握住他硬挺的炙热,熟练地握揉……

尹秋水伸手紧紧抱住他,拾高他的臀部,一起满足两人勃发的欲望,同时达到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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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恋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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