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那头蛮熊?
干嘛没事就来找他的碴?
「玉仪,打电话去找人来把这堵墙给砌上,我不想再看见那头蛮熊!」说完这些话,段星枫忽然觉得胸口闷塞,彷佛有块大石头压住他。
「星枫,这墙不能砌高……」柳玉仪在他耳边低语。
「我不管,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再看见他!」段星枫完全不理会柳玉仪的劝告。「你不去打电话是不是?我自己打!」
龙騛扬没听见他们在争吵些什么,他的注意力放在段星枫那一句「我宁愿死」上面,为什么他老是说些奇怪的话?
「你怎么好像很忌讳跟死有关的字眼?」龙騛扬皱着两道浓眉。
「不关你的事!」
段星枫瞠圆了一双美眸,恼怒的瞪着龙騛扬。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呢?你要知道,这是我向四哥借住的,你要是破坏了四哥的风水,我就跟你没完没了!」不知道为什么,龙騛扬的潜在意识就是不想让段星枫把墙给砌起来。
「笑话!你四哥难道没告诉你吗?这堵墙是我家的,跟你们龙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爱砌多高就砌多高!还是你舍不得……」
「我干嘛舍不得?」虽然龙騛扬心里真的觉得怪怪的,不过死鸭子嘴硬的人绝对不肯轻易承认。
「你当然舍不得罗!」段星枫挑衅的说:「因为你这头蛮熊是个大变态,专爱偷窥男人,说不定你是个——」
龙騛扬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道他拉长的尾音代表着什么,只是愣愣的望着他,直到他爆出一阵大笑,震醒了他的思考能力。
「你……可恶!你竟然说我是个玻璃……」他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人这么污蔑他。
想他长得人高马大的,哪里像是个玻璃?
「我什么都没说,全都是你自己承认的。」段星枫憋在胸中的一口气总算吐了出来,不过吐出来的却是带有血丝的痰。
「星枫,别再跟他斗了,我们进屋去吧!」柳玉仪强押着段星枫要进屋。
「再等一下——」段星枫勉强的挺起身子。
「你别太得意,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他再咳出一口痰,腥红的血丝更多了。「如果我死了,也一定会让你日夜难安,教你闭上眼睛也会想起我!我会日日夜夜骚扰你,让你永远得不到安宁。」
就像诅咒一样,段星枫所说的话,让龙飞扬心中震荡了一下。
「你……身上有病吗?」看见他这么难过,龙騛扬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竟然与一个病人斗到这种地步?
「你害怕了?」段星枫干笑两声。「不用害怕,你不是最讨厌我这种娘娘腔的男人?如果我死了,不是正合你意吗?」他拖着疲累的身子进屋,不再理会站在原地沉思的龙騛扬。
奇怪!龙騛扬站在自家二楼的窗口往隔壁望去。
隔壁有好些天都维持着最高品质——静悄悄,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
前些日子,每天一大早一定都会听见段星枫大吼大叫的声音,不是不吃这个,就是不吃那个,骂柳玉仪的声音尖细,几乎响遍天母地区。
怎么这些天一点声响也没有?
就连柳玉仪也不见了?
都是那个该死的娘娘腔,没事干嘛把墙砌起来,害他必须站在二楼,拿着望远镜才看得到隔壁的动静。
龙騛扬无精打采的放下望远镜,背起书包,准备去上课。
少了可以对骂的人,他的生活顿时从多采多姿,变成了黯淡无光的黑白人生。
他才刚想转身出门,就听见隔壁又有声响了!
「走开!我不用你来服侍我!」
是段星枫的声音!
不过,怎么几天没见,他的中气十足,活像是脱胎换骨一样?
他不是个病夫吗?他的声音不是应该病恹恹的,怎么忽然间又变得有力、生龙活虎起来?
呵!会不会前些日子的死酸样都是装出来的,存心想骗他?
对!一定是这样!
好啊!段星枫竟然这么贼,连他都敢骗。他一定要整得他哭爹喊娘。
才想下楼去隔壁按电铃,找他好好吵上一架,让这几天所憋的气有个出口。
忽然,阻绝两家之间的围墙砰的应声倒地。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下楼、跑出屋子,来到围墙边。
只见围墙被轰垮了!
「喂!娘娘腔,干嘛又把围墙给轰掉?」龙騛扬脸色难看的质问。因为段星枫轰掉围墙的砖块、灰尘,全都掉在龙心园的草皮上。四哥那昂贵的韩国草皮就这么活活的被砖块给压死了。
段星枫耸肩一笑,也不在乎龙騛扬叫他娘娘腔。
「给你一个惊醒罗!当初你不是不赞成围墙砌起来?现在正合你意,我再叫人把围墙轰掉罗!」
龙騛扬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奇怪,他怎么觉得眼前这个段星枫有很大的不同?
不在乎娘娘腔的绰号,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大;
原本不足的中气像灌了风一样,都可以震破喇叭了。
还有,他那个顽皮的笑容似乎少了懦弱的感觉。
尽管龙騛扬有满腹的疑问,但毕竟认识段星枫不深,他哪里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惊喜?我确实是很惊讶,龙心园的草皮有点营养不良,我正想把它换掉,刚好你破坏了草皮,这笔支出就算在你头上罗!」本来他的心情糟透了,不过这个娘娘腔既然喜欢斗,那就来斗吧!
「不愧是奸商世家,一点亏都不吃。」
段星枫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龙騛扬听得一清二楚。
「娘娘腔,你说谁是奸商世家?」他怒目圆瞠,恶言相向。
「蛮熊,你说谁是娘娘腔?」段星枫的回话虽然是吵架的回答方式,口气却是全然的轻松。
「段少爷,请让一下,我们得把这些废土清理干净。」承包的工人准备开始清理崩垮的土块。
「不用清了,那是龙家的废土,跟我没关系!」段星枫把工钱算给工人,自动减掉清理废弃物那一部分的金额。
「娘娘腔……」龙騛扬气疯了。
「有何指教?」段星枫看着龙騛扬好一会儿,见他都没出声,他于是说道:「没事的话,我要进去休息、睡觉了,和你『说话』很伤元气呢!」他扭腰摆臀的走回屋里去。
不对劲!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这个娘娘腔怎么变了一个样?才几天不见,他就全变了……
他的肤色似乎不像之前那么苍白,反而变得红润许多;他说话的声音虽然没什么变,但是不再病恹恹的。
平常两人交手,那个娘娘腔总是屈居下风,怎么今天那个娘娘腔变得强悍了起来?
而且他那走路的样子,分明就像是学来的……
不行,他一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糟糕,上学要迟到了,先到学校去,回来再想办法对付他!龙騛扬一边跑着,一边在心中暗忖。
「玉仪、玉仪……」段家屋子里回绕着段星枫的叫声。
「少爷,柳小姐在隔壁龙家。」大门的守卫这么告诉段星枫。
「龙家?她去那里干什么?」段星枫支着下巴沉思。
「是龙家少爷邀请柳小姐过去的。」
那头蛮熊到底想干什么?
段星枫忽然想起那蛮熊贼溜溜的眼珠子,一副不安好心的模样,莫非……
想起柳玉仪的娇俏模样、细致的两弯柳眉、清澈明亮的水眸、芙蓉的粉颊、樱桃般的红唇、水柔嫩透的肌肤,的确是个美人胚子。
莫非……蛮熊看上了柳玉仪?
色狼蛮熊!
如果他真的肖想柳玉仪,那这出戏还要不要演?
柳玉仪也没说清楚,那他要怎么继续呢?
管他的,先到隔壁去看看状况再说,如果可以尽早结束,把钱拿到手,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着,他立即跨过矮墙,往龙心园走去。
屋里传来龙騛扬的笑声,在高耸的屋脊中回荡,听起来得意且狂妄,彷佛全世界都被他踩在脚底下。
不过,这样目空一切的狂妄笑声,段星枫竟然不觉得刺耳,反而像徐扬在风中的天籁般。
「玉仪,这可是你说的,我没有逼你喔!」龙騛扬就不信段星枫听到这个消息,还能中气十足的咄咄逼人?
这一回一定要让他气到吐血。
「玉仪答应了你什么事啊?」段星枫悠哉的出现。
「娘娘腔,谁让你进来的?」龙騛扬吓了一大跳,刚刚柳玉仪答应他不嫁给段星枫的事,不知道有没有让他听见?
「你以为我爱来啊!我是来带我的『未婚妻』回去的!」段星枫拉着柳玉仪,转身就要走。
谁知,柳玉仪动都不动。
「星枫,我要留在这里……」柳玉仪嗫嚅的说。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啊?」
段星枫脸色愣了一下,然后配合柳玉仪的眨眼暗示,装出一副被气疯的表情,看得龙騛扬大快人心。
「星枫,人家騛扬活泼、有朝气,不像你……」柳玉仪羞怯的低下头。
「我……我哪里没朝气了?」段星枫气急败坏的打断柳玉仪的话,在龙心园的大厅里气得跳脚。
「这位娘娘腔先生,人哪!就是要懂得认输,留不住未婚妻的心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我看你就算了吧,还放她自由。」呵呵!这次他可是大获全胜了!
可恶!这蛮熊竟得意的像飞上了天似的。
「你别得意,小心从半空中掉下来,把你活活摔死!」段星枫面无表情,转头走人。
「喂!你不再坐一会儿吗?」他真的是大获全胜吗?怎么觉得段星枫的眼里透出的是幸灾乐祸的表情,而不是伤心、愤怒?
「谢了!你好好的享受吧!祝你春梦了无痕啊——」段星枫在转头的同时,露出奸邪的笑容。
龙騛扬的眼角瞥见段星枫脸上的那一抹笑容,竟让他打从心里发毛,这个娘娘腔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下了课,龙騛扬迫不及待的回到龙心园,想与柳玉仪好好的演一场亲热的戏让段星枫看。
他急切的想看看段星枫那张俊秀的脸蛋扬起愤怒的表情,哇!那真是一件教他精神振奋的事呢!
龙騛扬进了门,看见桌上放着一杯清凉的饮料,他想都没想,拿起来就往嘴里灌。
「真是好喝!」
通体舒畅之后,该找柳玉仪到花园演一场戏了!
他先走进房间,准备脱下身上的制服换一件衣服,让自己平时勤练的肌肉能在衣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傲人。
他刚伸手打开衣橱……
奇怪,怎么他的头会晕晕的?两眼的焦距模糊,四周的景物似乎在摇晃?
摇晃的镜子里竟然出现了两个影像?
不!是他的身后有两个模糊的人影——
他转过头来,眼前的人影似乎是段星枫……
是两个段星枫?
也不对——应该是一个——
眼前这个人的脸孔是长得有点像段星枫没错,可是,那个娘娘腔怎么长得跟男人不一样?
段星枫是长得瘦小、苍白没错,但是他胸前怎么会有两团圆圆的肉球?顶端还有朵粉红色的小花?
呵呵!段星枫的腰也好细喔!
他再往下看——
咦?怎么段星枫的下面只生草,没有别的东西?
不对啊!
他到底是不是男人?怎么他的那个地方跟女人的一模一样?
是不是因为自己昨晚太兴奋了没睡好,所以脑袋不灵光,把那个娘娘腔幻想成女人?
或者他把眼前的这个女人幻想成段星枫?
他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任凭他使劲的甩,还是搞不清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段星枫?
龙騛扬伸手往眼前的人的胸前抓去,想确定他的眼睛到底有没有问题?
当他的大手覆在那两团柔软上时,粉嫩的触感让他敏感的男性在瞬间一柱擎天,他忍不住低吼一声。
「舒服吗?告诉我……你是谁?」他强忍着一阵阵的晕眩,执意要听到怀里人儿的回答。
但是他没办法支撑到怀里人儿的回答,迷药的效力在此时发作,他便晕倒了。
一身光溜溜的人儿捡起地上的衣物穿戴上,然后将预先准备好的血浆倒在雪白的床单上,再费力的将龙騛扬搬到床上,脱光他的衣服,将现场弄得凌乱不堪,就像真的经过一场翻云覆雨般……
最后,传来一道道喀喳、喀喳按快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