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说不是,你相信吗?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杀她,没有!不是我杀拾梦的。”雁心激动的望着眼前的人,她的声音因太过激动而颤抖着。一向温和的他,此时竟然如此严峻冷凝的睇视她,他冷厉审讯的眸光压迫地她喘不过气来,而最令她心痛的是,他竟不相信她!
“这把匕首是你的?”绝尘幽冷的声音拂向雁心,指着桌上的一把犹沾着鲜血的匕首。
雁心微微的一震,美目中闪着泪光,直视着那把匕首。“是的,这匕首是我的,但是……”
“这把匕首插在拾梦的心口上。”绝尘冷凝含怒的目光定定的锁在她美丽的脸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真的,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不是我、不是我杀拾梦的,不是我!尘哥,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杀她,真的没有!”雁心再也忍不住无助的哭泣出声,她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很希望不是你做的,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只要你能解释清楚,我就相信你。为什么你的手会沾满了拾梦的血?我在拾梦房间发现的这张字条上的字迹为什么是你的?”绝尘将桌上的纸条递给她,目光咄咄的质问。
在他严厉的逼视下,她颤抖的接过纸条,含泪垂首看,倏地震住了,这纸上的字迹竟然是她的!
请立即来西梦林一见。
雁心
“不!我没有写过这纸条,我没有!不是我!”她惊喊出声。
绝尘厉声严酷的睇住她。“是吗?那么你可否告诉我,为何这字迹竟然与你的一模一样?”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这不是我写的,真的不是我,我没有约拾梦,我没有约她。”
绝尘绝美温和的容颜如今冰沉的吓人,他寒霜的声音逼向她。“是吗?如果你没有约她在西梦林一见,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你的双手会沾满鲜血?只要你说得出合理的理由,我就会相信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异常冷肃的神情令她吓得后退了一步,呜咽的语声混杂着惊骇的泣声。
“我……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我有知觉时,我的手已经沾满了鲜血,而拾梦也已躺在地上。我真的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害怕得忍不住掩面啼泣起来,这可怕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真的不知道,谁来告诉她,难道是她在做梦,一场噩梦?那么快让她醒来吧!好可怕!
绝尘狂怒的逼视她。“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雁心,你太令我心痛了!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心!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拾梦?拾梦招惹了你吗?她惹你讨厌吗?还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竟如此狠毒的要置她于死地!”
“我没有……我没有……”雁心泣不成声的哭喊道。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霏林一脸焦急的直冲进书房,一听到消息他就急急赶来,他不相信雁心会做出这种事。
他转望住正伤心啼哭的雁心,“雁心,你别哭,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霏林。”见到他,她仿如溺水的人见到了一跟浮木,她猛地扑向他泣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相信你,雁心,你先别哭了,来,你好好的把事情向大哥说清楚,没事的。”
雁心无助的望着霏林。“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霏林一愣。
“因为她就是凶手。”
霏林讶异的回首注视着这冷然的声音的主人,见到大哥狂怒的神色、冷凝的眸光,他一震,从小到大,大哥从不曾这么震怒过,他此时激愤的神情教他吃惊。
“大哥,我相信雁心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大哥此时震怒的神色教人骇然,难怪雁心会吓得说不出话来。
绝尘激怒的瞅视雁心,“我也很想相信她,我也希望不是她做的,但是事实俱在,她甚至无话可说。她手上拿的纸条是她的亲笔迹,这把插在拾梦心口上的匕首是她的,也是她双手沾满了血的站在拾梦的身旁,霏林,你要我怎么相信这不是她做的?”
“雁心,这是真的吗?”
霏林惊骇的凝住雁心。
“这一切我都无法辩解,但是我真的没有杀拾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都让我哑口无言,我只知道拾梦真的不是我杀的,我没有理由要杀她,我为什么要杀她呢?”霏林的在场让她惊慌的心稍稍的安了下来,她抬起泪眼,定定的望着他们两兄弟。
绝尘冷沉的脸冰得没有一丝温度。“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拾梦如此的单纯天真,为什么你狠心下得了这种毒手?”
霏林微微一震,想到了之前雁心曾对他说过大哥很在乎拾梦,莫非雁心是因嫉妒而做下了这件事?他从她手中接过那张纸条,确认了那确实是雁心的字迹,霏林望住桌上那柄犹沾着血迹的匕首,那确实也是雁心的,若说有人偷了雁心的匕首,这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字迹要如何解释?还有她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西梦林?又双手沾满鲜血呢?雁心对这件事完全无法解释,难道真是她?
“雁心。”
“霏林,难道连你也怀疑我吗?”
霏林怀疑的目光教她好无助,难道连他都不相信她吗?
她绝望的闭上眼,心念一动,惊道:“拾梦不是没死吗?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等拾梦醒来,你们可以问她,到底是不是我杀她的,那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霏林立即赞同的道:“不错,大哥,等拾梦醒来,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雁心敢这么说,一定表示拾梦真的不是她杀的,他相信雁心。
他才说完,侍卫即匆匆来禀报,拾梦醒了。
“大哥,我和雁心也一起过去,我相信拾梦一定能证明雁心的清白。”他们紧跟着绝尘,往他的寝宫飞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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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梦,你终于醒来了!”见到床上半坐的人儿,绝尘忍不住轻轻将她搂入怀中。
拾梦却定定的注视着他,良久才仿如回神般的抚着他绝美的俊颜,轻轻的低唤一声:“哥哥。”
“拾梦,既然你清醒了,那么你应该知道是谁伤你的,那人到底是谁?”霏林迫不及待的催问,想为雁心洗清冤屈。
“啊——”拾梦脱口低呼了一声,目光不自觉的望住了雁心。
拾梦的眼神令雁心一凛,难道她也认为是她?
“是谁?到底是谁伤你的,你快说呀!”霏林忍不住急问。
“是——”拾梦复杂的瞅了雁心一眼,忽地敛下了眼,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没看清楚。”
绝尘坐在床旁定定的注视着她。“拾梦,你别怕,你说出那人是谁,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她低垂着头,绞着自己的手指。
“拾梦,你别担心,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原谅她的,你坦白说出来,你一定知道那伤你的人是谁,对不对?”拾梦刚才望着雁心的神色,分明是……她为什么不肯直说出那伤她的人是雁心?是怕他会包庇雁心?还是她另有顾忌?
“我……哥哥,我真的不知道是谁,那时我没看清楚。”
她一直垂着头没看任何人。
“拾梦,你一定知道是谁,她现在是不是也在这里,所以你才不敢说?”绝尘追问。
“不,不是的,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算了,哥哥,既然我没事,那么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好不好?”
她抬起眼握住他的手央求的道。
“不行,我一定要抓出伤害你的人,你不肯说,我也知道是谁。”他站起身回首望住雁心,冷峻的道:“是雁心,对不对?是她伤了你。”
霏林脸色立变,严正的道:“大哥,你怎能这么说?拾梦都已说她不知道那人是谁,你为什么要强加罪名给雁心,你怎能这么对雁心?你别忘了她将是你的爱侣,你强按个罪名给她,有什么用意?莫非真如雁心所说,你其实对拾梦别有用心?”
绝尘斥道:“霏林,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强加罪名给雁心,我也不希望这件事是雁心做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拾梦不肯说,是因为她心存善良,不愿揭发雁心。拾梦,事到如今,你坦白说,是不是雁心伤你的?”
“这……”瞅了一眼绝尘,拾梦为难的将目光定在雁心身上。
雁心一惊,不相信的脱口问:“真的是我?”怎么可能?她怎么会连自己做过这样的事都不知道。
见此情况,霏林忍不住厉声警告拾梦:“拾梦,你要说真话,你别想随便栽赃雁心。”
绝尘冷瞥霏林一眼。“霏林,你住口。拾梦不会随便乱说的。”
绝尘望向拾梦时顿换了一张温柔的神色,“拾梦,你尽管说出那人是谁,有我在,没有人敢再伤你一跟寒毛。”
沉默了片刻拾梦才缓缓开口:“伤我的虽然是雁心,但是……”瞥见绝尘惊怒的神色,拾梦急抓住他的手。“哥哥,听我说完好吗?”
绝尘闻言稍抚平激愤的心绪,坐在床沿。“好,你继续说。”
“虽然当时是雁心姐姐伤我的,但是,那时她好象已经不是她了,在那个时候我觉得雁心姐姐好象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当时双眼呆滞,让我感觉她可能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真的,那个时候我认为雁心姐姐好象已经不是雁心姐姐,而是变成了另一个人,我想伤我一定不是雁心姐姐的本意,她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雁心听到由拾梦口中说出真是自己伤她的,心下大惊,但在听她说了这段话后呆了一呆,“没错,这段时间我真的是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我一有知觉时,我的双手已沾满了鲜血,我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绝尘与霏林闻言都陷入了沉思,半晌后绝尘命侍卫找来因若谏官,将此事再说了一遍,凝重的问:“因若谏官,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因若谏官沉吟片刻才道:“听起来像是雁心小姐被人控制了心神,但问题是,谁控制了雁心小姐的心神?”
霏林严肃的出声:“我在天心国时曾听说镜月国的护国法师与卫国神师,能蛊惑人的心智,难道是寄月法师做的?”
因若慎重的道:“霏林世子,这件事兹事体大,没有任何的证据,不能妄下断语。”
“但是,寄月法师突然在这个时候回去,难道你不怀疑吗?况且我们梦月国的人没有人有控制别人心神的这种能力,她的嫌疑最重,而且,她突然造访我们梦月国,一定是有所图谋的。”
“霏林世子的怀疑是没错,但是,寄月法师为什么要控制雁心小姐的心神?蛊惑她去杀拾梦,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这……”霏林无言以对。
绝尘沉思的道:“寄月法师这趟来梦月国确实是很奇怪,而且她走得也很匆促,我想她这次来梦月国,会不会就是针对拾梦而来的?”他们所有的人都与寄月没有任何的仇隙,寄月没有理由特地跑来梦月国,设下这个嫁祸的杀人计谋,唯一有可能的是,她针对的是拾梦,拾梦的来历他们全然都不知道,或许拾梦与寄月其实是相识的,而且还有仇怨,所以她才会特意到梦月国,其目的是为了杀拾梦。
拾梦听着将头垂得低低的,一语不发。
“但是,看寄月和拾梦相处时的模样,她好象并不认得拾梦呀?”霏林不解的道。
雁心突道:“霏林,你还记得上次寄月法师遇见我们时,要我们引见拾梦给她认识吗?”
“是呀!她什么人都不说,偏要我们引见拾梦,这一定大有问题,她说拾梦长得像她的妹妹,我想她一定是说谎。只可惜拾梦记不得任何的事,否则我们就可以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了。”
拾梦脸色苍白的抬眼瞥了绝尘一眼,欲言又止的望着他。
“拾梦,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绝尘立即注意到她的异样。
“我没事,只是……因为我害雁心姐姐受到连累,我很抱歉。”他低垂着头细声的说。
“拾梦,别这样说,寄月是不是针对你而来,这件事我们还不能确定,你别净想这些,先养好伤再说,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
“有一件事很奇怪。”
因若谏官突然道。
“什么事?”霏林问。
“据闻镜月国的护国法师与卫国神师,若要蛊惑人心,前提必须先得到那人的信任,才能蛊惑得了那人的心智。”因若望住雁心道:“寄月法师在宫中才停留了短短几日,雁心小姐竟已如此的信任她了吗?”
“我……”雁心闻言微微一愣,她怎能将那时她和寄月法师的对话说出来?寄月法师就是在那时博得了她的信任,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寄月法师居然是别有用心的接近她。
“不错,雁心,你为何会信任寄月法师呢?”绝尘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
“我……”她取出了寄月送给她的那个锦囊,“她曾经送给我这个幸运石,她说这能带给人幸运。”
霏林立即伸手接过锦囊拆开来看,发现里面只是一颗普通的石头。
“什么幸运石!我看根本是杀人石。”霏林气愤的骂道,将石头用力一捏,捏成了粉末。他发誓下次再见到寄月,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她竟敢用这种方法嫁祸给雁心,害雁心差点百口莫辩。
不过,他也因此意外的发现了一件事。
绝尘扶拾梦躺回床上,回身对众人道:“好了,你们先出去,让拾梦休息吧!”
“大哥,你要让拾梦待在这里?”霏林怪异的问道。
“拾梦的伤口很深,暂时不宜移动,等拾梦的伤好一点,我再送她回她的房间。雁心。”绝尘叫住她,走到她身旁歉然的道:“刚才误会了你,我很抱歉,原谅我好吗?”他温煦的扬起一抹笑颜注视着她,对于自己刚才对她震怒的神态,感到十分歉疚。
“不,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不过拾梦确实是我所伤。若非我误信寄月,拾梦也不至于受伤,所以,我也算是间接伤害拾梦的凶手。”洗清了自己的冤枉虽然值得开心,但是雁心却深锁着黛眉沉郁的望住他,他刚才的震怒教她心惊,他竟是这么的在乎拾梦,超出了她的预估。
“雁心,别这么说,你也是受害者,刚才大哥那么震怒,一定把你给吓坏了,连我见了刚才大哥发怒的神情,都吓了一跳,我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个震怒的人,竟然会是平日最温和的大哥!”霏林别具深意的注视着绝尘问道:“大哥,刚才你那么愤怒,到底是因为心痛雁心做了这样的事?还是因为受伤的人是拾梦?”说完,霏林径自莞尔一笑接着道:“大哥,你不用急着回答,等你想清楚再回答我。”他再瞥了大哥一眼,才与雁心、因若各怀不同心思相偕离开寝宫。
霏林丢下的问题倏地在绝尘心中勾引出莫大的震撼,他跌坐在床旁的椅上,怔怔的出神,心中不断回荡着霏林的问题:“大哥,刚才你那么愤怒,到底是因为心痛雁心做了这样的事?还是因为受伤的人是拾梦?”是的,他到底为什么这么震怒?他从不曾发过这么大的怒气,是因为雁心?还是因为拾梦?
但是,有一点他可以清楚确定的是,当他看到拾梦倒卧在血泊中时,他的惊恐震骇是无法形容的,直到现在他仍余悸犹存。
猛地抬眼见到拾梦安好的躺在床上,他拧紧的眉才松开。
“哥哥,你怎么了?”
他异样的神色让她担心。
“拾梦,幸好你没事。”他坐到床沿将她紧搂入怀。
“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他真心的关切就如煦的和风般拂在她的心头,让她觉得好温暖、好温暖。真想一生就这么偎在这温暖的胸怀里,什么都不要再去想、什么都不要再去追究了,只要她能一生伴在这令人幸福的胸怀了,她愿意放弃所有的一切。
但是,她能拥有这副温暖的胸怀多久?
真的,如果可以,她情愿倾尽一切来换取这永久的幸运,让这短暂的快乐时光变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