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战斗的理由

当第一阵痛苦过去以后，雅罗尔收束了身上的妖力，坐了起来。甩甩头之后，也有精神注意周围的情况了。而她首先注意到的，就是身边室友渐渐平复的呼吸，和在外面被抬离的一个担架。

“被妖魔同化了吧。”泰莱莎也已恢复过来，眼力很好的她，自然也看到了隐约露出的那并不自然的躯体。

“是啊，失败者。”雅罗尔撑着下颚，“挺过了三年的训练，却在融合开始就失败了吗？不知道，最后还能剩下几个呢？”

“考虑这种事，也没有任何意义。”泰莱莎说到。她的语气，是和她的笑容完全不符合的冷淡。

不过，她说的也对。她们要做的，只是活下去，然后变强，只此而已。考虑那些东西，真的不是很有意义。

平日里，完全不去关注那些训练生同伴，不就是因为这个么？她，没有这个余力……

她并没有真切想要打倒的对象，最开始，就只是想要在这危险的世界里，保护自己，仅此而已。

**

妖魔融合的日子，持续了很久。毕竟，要让妖魔的血肉完全融合进身体里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尽管其实也只有大半个月的时间而已，但是这些日子又不需要她们训练学习，只是要时不时的忍受那种阵痛而已。对于她们来说，反而成为了训练以来最空闲的时间。

在没有什么娱乐节目的情况下，也就只能说说话，看看外面的情况而已了。

所以她们能够看见，不断被抬出的担架——那是失败者。

**

“泰莱莎，你头发的颜色浅了很多呢。”两天后，刚刚醒过来的雅罗尔就发现了室友一夜间褪色了很多的头发。

“只不过是你的头发原本就是浅色，看不出来而已。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泰莱莎捞起了一束自己的卷发，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的说到。

妖魔化吗？确实，头发原本的颜色褪去，变成金色。而眼中瞳眸的颜色，变成银色。这就是人类的身体与妖魔的血肉融合，带来的外表变化。有不少的人，甚至连五官都会有一定的变动……

妖魔的血肉，已经渐渐的进入了她们身体的各个地方，和她们的身体……成为了一体……

虽然对于自己人类的身份没有什么留恋，然而，终于面对了这一刻的雅罗尔还是不免有一点点的黯然。

**

她决定，还是尽快的转移注意力比较好。“呐，泰莱莎，你是怎么加入组织的？”

“还能怎么样？”泰莱莎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父母都被妖魔杀死了，亲戚们又不敢收养我，所以就被组织捡回来了。”

怎么说呢，这还真是常见的经历呢。不过，这个稍微有些不同……似乎，在她无所谓的表面下，还隐藏着什么其他的东西……

“不是为了报仇？”

“你也一样不是吧？”

泰莱莎的反问顿时让雅罗尔哑口无言。随即笑了出来——早就发现了，其实她们很相像呢。至少，都足够理智，不是那种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

至于那隐藏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必要深究啊！被送到组织来的人，有多少没有自己的故事呢？

**

“说得也是，如果不加入组织，只怕要活下来也不容易呢。养不活自己啊！”

泰莱莎的的表情显得有些诧异。“你今年几岁？”

“十三岁。”雅罗尔看了看自己，“不过训练了这么几年，长得比较快，现在看起来有十四五岁了吧？”

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不过，身高可是窜得很快的啊！

“比我还小三岁。”泰莱莎沉吟了一会，也笑起来。和平时的微笑不同，这是一个真实的笑容，让她的面部整个的显得生动了起来，“居然十岁就会考虑养活自己的问题，倒是个有趣的人。看起来，没有被组织洗脑呢。”

她是指那些宣扬组织有多么伟大的东西吗？雅罗尔撇撇嘴，想当初十几二十年的思想教育也没把她洗脑，何况是现在的这些东西？就算是今生的前十年，尽管被父母保护的很好，风语也让她知道了很多东西。不过，泰莱莎能这么说，她还是很佩服。她才是一个真实的十六岁少女不是么？

“只是我这个人比较现实而已。”一个对于培养的那么多女孩的生命毫不在意的组织，让她怎么相信它的正义和伟大？

“现实吗？”

确实，以往的一切理由都已经失去了意义。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而其他的理由，都已经被击碎了。被他们，或者被她自己。

“雅罗尔对吧，看起来，我们倒是可以试着做朋友呢。”

雅罗尔看着她，有些惊讶，随即再次笑开。

“好啊。”

不是救赎，不是托付，只是我们，或者可以一起走下去。走向事实上茫不可知的未来。

**

“泰莱莎，控制妖气的流向。虽然据说我们迟早都要变成妖魔，但是事实上，肯定存在我们战胜的可能。”

“你是说，控制它们？”

“嗯，只要能控制它们，为什么不能有一天，是我们同化，或者吞噬他们呢？”

雅罗尔将人体经脉的大致示意图告诉了泰莱莎。并不是什么都能说，毕竟她们还称不上是心腹知交。但是，这是一个尝试。多一个人来做，就多一份胜算。而泰莱莎，可能是最有可能理解的人。

泰莱莎的表现也确实令她惊叹。在眼睛变成银色之前，她已经差不多能够完成一个微弱的循环了。

而她则成功的，在心脏处凝结出了一颗由妖力组成的珠子。

隐藏实力，积蓄实力。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之所以不选择丹田，一来是因为她不希望现在就将身上的那些伤口除去（她怀疑如果完全掌控了那个地方的妖力，有可能会把伤疤去除掉。因为伤疤处，聚集着大量相对来说很不驯服的妖力）；二来，也是因为在战士的战斗中，腹部，在最危急的时候，是可以放弃的地方。

而且，在丹田凝结妖力珠，实在是太困难了一些。以她现在的实力，强行凝结的话，会很不稳定。

**

在两个人的头发都完全变成了金色，而瞳孔也变成了银色的时候，妖魔的血肉融合就基本上稳定了。不再有那种强烈的痛苦，在身体里产生的那种妖力也基本上稳定了下来。

但是，融合还没有结束。

每一个批次的融合，都是在最后一个人也融合成功之后才结束的。

她们两个，都是那种仿佛“天生就能够掌控妖力”的人，融合的速度比起大部分的人都要快。所以，在她们的发色眸色都完全变化了以后，还在融合的房间里呆了好几天。

很默契的，她们没有等待出去以后教官的训练，而是自己尝试起了妖力的控制……

雅罗尔觉得，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她应该是能够在日后面对大部分的**上的伤痛了……

**

“已经有人融合完成了？”

理所当然，每一个训练生的房间之外，都是有监视者的。虽然大部分的时间她们都隐藏着。

这些人，是负责组织内部事务的“大剑”。并不在组织47位正式战士的序列之内，却要负责组织内部的种种事情。所以，在一个房间内，同时出现了两个融合成功的训练生，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组织的高层耳中。

仅仅十天左右就完成了融合，这在历史上也是极为少见的事情——泰莱莎九天，雅罗尔十天。

“越高的天赋就意味着越能够适应妖力，越早的完成融合……这两个小家伙，似乎都融合的是觉醒者？”紫罗兰一般颜色的头发柔顺的披在了肩上，摇着酒杯的青年有着极为优雅的贵族风范。然而，他的表情却极其懒散，浅紫色的眼睛里，眼神是淡淡的、嘲讽的味道，“爵士，看起来又出了两个天才呢。”

在宽广的大厅内，厚厚的地毯和华贵的家具，让这个谈话的地点看来极为奢华。而在简约中透着精致的器具的摆放方式、整体浅蓝色的布局，都凸显了主人不凡的品位。

坐在沙发上，盯着酒杯内鲜红液体的青年，和坐在书桌后被他称为“爵士”的青年，也无疑，都有着高雅的贵族风范。并非是做作，而是一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气质。即使是他们身上简单休闲的服装，都被这气质给衬托得高贵了起来。

这样的两个人，如果讨论的是风花雪月的话题，则毫不奇怪。然而事实上，他们讨论的，却是被贵族们斥为“异教徒”的大剑……

倒是另外一个人，另外那一个棕发黑眸、坐姿一丝不苟、容貌深刻神情也严肃的青年，更适合一些。

**

“伊斯利的融合时间是十天，融合的妖魔血肉是高级妖魔亚摩斯，综合强度为顶级觉醒者；莉芙露的融合时间是九天，融合的是排名七的男性觉醒者诺拉；露西埃拉和拉花娜融合的时间是十一天，融合的是34期的No.2安西雅。”

穿着黑色武士服的青年报出了历史上相似人物的资料。数百年的实践，他们可以对比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萨维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啊！”最先说话的青年一副崇拜的模样。

“这都是可以查取的资料，蓝若斯。”萨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让蓝若斯无奈的把头转回了爵士的方向。

“泰莱莎融合的是69期的No.2罗拉，雅罗尔融合的是71期的No.4默希。”和最先说话的蓝若斯不同，爵士的气质，却是温和亲切的。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丝绅士的笑容。黑发碧眼的他，或者容貌上不如蓝若斯那么英俊或者说“光彩夺目”，却绝对是比较容易亲近的类型。

“培养方向都是攻击型。一次出了两个No.1的人才，不知道那些老家伙有什么感想？”

他的话，却是带着淡淡的嘲讽了。尽管从他依旧温和的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