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华德纳内部的斗争,刚起第一圈涟漪,就在纽约时报的头条引起轩然大波,所有人都知道老华德纳先生手下的股份和公司,不断的被人给并购,而并购者正是自己的儿子跟孙子,老华德纳曾经一度取出自己在瑞士银行的大笔存款试图挽回,但是没想到他手下的人里不断出现背叛者,将所有的内线交易交给了杰洛特,导致公司不但没有回收回来,就连自己的存款也瞬间丧失了绝大部分。
外界所发生的事情,那时候昏迷中的我一件也不知道。后来莱司跟我说,那时候为了避免老华德纳先生被逼急了跳墙拿我做文章,因此杰洛特派人护卫在医院的加护病房里,将我保护得好好的。中间几次虽然我曾经病况危急,连续经历五次手术挽回生命,但是终于在第十二天,第一次睁开双眼。
我第一次睁开双眼时,瞧见了正坐在我旁边敲打着电脑的杰洛特,那时候脑子里空空白白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好累,但因为他在身边却又是那么的安心,于是又悄悄的闭上双眼,心里想着也许再睡一会儿,就会有精神—些。
没想到这么一睡,等我第二次睁开双眼,却已经是第十五天了。因为睁开眼的时候,杰洛特依然是坐在我身边打着电脑,所以刚开始我有一种两次睁开双眼间,其实只是很慢的一个眨眼的错觉。
「醒了?」
他伸手想要取水喝,侧过脸正好看到我睁开眼睛看着他,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对着我笑了。
是很高兴很温柔的那一种笑,太明显的笑容让我开始怀疑其实自己是不是还在睡梦中,现在所看到的都不是事实。
「你不是在作梦。」
他又笑了一下,接着将椅子拉到我的身边,用他修长的手在我睁大眼睛的时候捏着我的脸颊,这一点都不适合他的动作,教我眨了眨眼之后,又再眨了几下,觉得如果自己不多眨几下,眼珠子就好像快要掉出来一样。
看见我的动作,杰洛特另一只手伸到了自己的鼻下,掩住忍着的哼笑,很像是故事里的老爷爷看见自己孙子做出什么滑稽动作时,会有的表现。
「你……」
我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干得厉害,而且非常的痛,火辣辣的仿佛有人用火烧过我的气管。
「先别说话,喝点水。」他把水杯递到我的唇际,我咽下几口旧依然不舒服。
「忍着点,你的喉咙可是插了十多天的导管,医生说这几天会不舒服是一定的,毕竟那么粗的东西放在喉咙里,插入时你的状况又不好,可能会伤到一点黏膜表皮,过几天就好了。」
他的一切行为实在是太让我讶异,于是我开始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会有这样的改变,接着从我出餐厅电梯等车之后的所有画面,终于一片一片地拼凑回自己的大脑中。
「不准你离开!」
我那时候伤得那么重,他口气凶得要死,一点都不懂的安慰。
「知道吗?不准你离开我,我知道你为什么喊着我,你希望我记得你是不是?永远永远的记得你是不是?」
既然早就知道我问不出口的话,为什么不快一点给我答案?
「如果你不再次醒来看着我的话,我绝对不要记得你,绝对要马上把你忘记,听到没有!」
不懂得安慰就算了,还威胁我。
「所以,你可以先闭上眼睛休息,但是一定要醒来。当你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就会永远的记得你……然后也许还可以对你说一句……我会开始好好爱你。」
我会开始好好爱你……
最后一句话像闪电一样劈进我的脑海中,好不容易拼凑回来的一点点记忆又变得空空白白,整个脑袋除了这么一句话之外,什么字也装不下,因此我傻傻的看着他湛蓝的双眼,然后眼眶完全无法控制的热起来。
「想起来了?」
杰洛特从椅子上坐到我的床边,然后非常小心温柔地将我的身体扶起来。依靠在他身上让我可以很舒服的躺在他的怀里,虽然动作间伤口依然会疼痛,但也许因为我已经昏睡太久,伤势都有一定的痊愈,因此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里。
更何况,如果可以像这样一直躺在他的怀中,其实稍微痛一点点也没关系。
我闭上眼睛,慢慢地深吸一口气,熟悉的味道进入鼻间,烟草混合着麝香的味道,好像会在脑中缭绕,直到整个身体全部都记住一样的深刻。
「你…你一直陪着我是不是?」
我小声地说,依然只要震动就会疼痛的喉咙听起来有点沙哑,感觉上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这么说?」他又开始用手指卷我的头发。从第一次和他上床起,他就开始这样的习惯,常常把我卷得隔天头发完全梳不直,明明就是很软的发质,他却有办法把我卷得翘上半天,就可以知道他多爱玩这游戏。
「因为……味道。」
虽然我不太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的时间,但是我的身体告诉着我,属于他的特有的味道,已经在我的身边缭绕很久很久。
「味道?」
他把头低下来,抵在我的脖子与耳朵之间,用笔尖轻轻地描过我的肌肤,那里的皮肤向来敏感,我可以感觉到彼此接触的那一点有一点冰凉。「嗯…的确是有—点味道,毕竟……你睡了十五天的时间。」
「咦?」
睡了十五天?那我不是浑身发臭吗?
意识到他可能是指我身上的臭味之后,我紧张地想要脱离他的怀抱,只是现在的我就算没有被这一身的绷带给绑得紧紧的,也根本就没有多少的力气可以移动。
「放心,你的味道跟平常一样的香,只是多了一点点的药味,这几天我那么努力帮你『擦澡』,可不是没有半点功效的。」
在说擦澡这两个字时,他故意将双唇递到我的耳旁放慢语气说,让我的脸比任何炉火加温的速度都还快,尴尬得几乎要烧起来,整个脑子充满废料,无法控制地不断想像他解开我身上的病人服,用毛巾帮我擦身的画面。
「你……会不会…变…变……」我很想激动的低吼,但是喉咙非常的不争气,活像是得了气喘的小猫,不但小声还断断续续。
「不会!」
你又知道我要问什么了?
「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基本上你不会因为被车这么一撞,眼睛就懂得怎么隐藏思绪,我并没有改变,事实上只是没有人见过,当我决定爱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就会看到我的全部。但是你必项要有心理准备,我不容许有人胆敢甩了我,而且我的占有欲非常的强,你敢要求我爱你,就必须忍受我的独裁。」
他每说一句话,我的眼睛就睁大一次,听到最后,我已经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给自己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后悔了?」
他湛蓝的双眼很冷很冷的眯起,看得我活像瞬间被塞到冷冻库的鲔鱼,睁着大眼,张着嘴巴等死。
然而………他的眼睛的确是很冷,但是我的心却是慢慢地温暖起来,我努力地动了动被扎满管子的手,然后握住他的,当属于他的那一份炙热熨烫我的掌心时,我有一种落泪的冲动,这样的温暖,告诉我还活着。
直到这一刻,我才想起原本我差点再也看不到他,听不到他,感觉不到他……
但现在,我不但可以看着他瞪我,听他说些霸道的话,还可以感觉到他正努力给我的温暖;原来我真的活过来了,原来我还有机会爱他……并且让他爱我……
「不后悔……」
我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明明知道会痛,我还是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让他的气息可以像这样永远缠绕着我。
「……永远都不后悔……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等到你说爱我,怎么可以后悔。我可不是傻瓜,如果有人可以永远爱我一辈子,就算再霸道也没关系。」而且小敏之前就老爱说幸好我爱的是男人,因为我需要一个非常霸道的男人来好好爱我,好好照顾找,并且好好骂我。一般的女人很难做到这一点,她们缺少气势,尤其是恋爱中的女人,恐怕永远都不懂得怎么去凶一个深爱的人,其实很多男人也是。
但杰洛特绝对可以,他绝对会是那种如果我忘记吃饭,他会压着我吃并且冷着脸骂到我开始反省的那一种。
像刚刚不就是?
哪有男人在说要一辈子在一起时,是用那一种北极海般冰冷的双眼瞪着说的,凶巴巴!
嘴巴很想嘟起,不过老是被杰洛特猜到自己想要做什么,才刚刚一动,就被他低头咬住我的双唇,然后像野兽一样的啃着。幸好这一点我早就已经了解,这个男人在情动的时候跟他的外表相差十万八千里,每一次都像发情期的狮子一样,凶悍得让人忍不住讨饶。
「基本上,我觉得我可能来拜访的时间不太对。」
熟悉、温柔、又忍着笑的声音在病房门前响起,我们俩抬头,瞧见莱斯捧着好大的一束花站在门口,对于我们两个刚刚的表现,看样子是观赏得非常赏心悦目。
杰洛特冷着脸,从床上起身走到病房门口,接过莱司手中的花,然后非常优雅充满贵族气息地,伸出一只脚把人给喘出去,然后关门锁上。
结果就算这里的特等病房隔音效果再好,我依然能听到有人在外面狂笑的声言,由此可见莱司那家伙笑得有多夸张了。
杰洛特不在乎,把花往一边的沙发上丢下,重新抱起我,像是要把这十多天来的早安吻、再见吻、晚安吻给一次吻回来,火热的气息在我的脸上、颈间温暖。感觉到他那种像是失而复得一样的激动,我明白了他的真心。
他是说真的……真的爱我……而且是一辈子……
回应着他的吻,不在乎双唇几乎被他咬得破皮,我笑着亲吻他的唇,感觉到醒来的第—颗泪珠,终于从眼角滑落。
***
「所以你们现在可以说是名正言顺在一起了?」
小敏翘着脚坐在椅子上削着苹果,但不是给我吃的。这家伙,才刚进门来说要看我,结果一看到我床边柜子上的苹果时,就开始大声惊呼,说有钱人吃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以前能吃到跟拳头一样大的苹果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我这放在床头的三颗苹果,竟然每一颗都跟个孩子的脑袋一样大,不晓得是哪里的果树,种来这么大个果子,很可能那个叫什么日本的国家,苹果树比美国的还高一倍也不一定。
称赞完苹果的美丽硕大之后,小敏连问都没问一声就开始优哉地坐好削苹果,吃完一颗还不满足,继续削第二颗,然后一边强迫我这个伤患把这几天的事老老实实告诉他。
我到这个时候才知道,杰他将我保护得多周密,连小敏他都不允许进来探望,因此让小敏对他发了好一阵子脾气,只是对着杰那一张无动于衷的脸,完全没半点用处就是了。
我怀疑天底下敢这么对老板吼的人,他大概是唯一的—个。
「嗯!在一起了。」
之前杰就已经预告过他对心中所爱的人会非常霸道的个性,因此当我知道他把我的所有工作辞掉的事情时一点也不惊讶,而且老实说,我伤得如此严重,等到可以再次上班恐怕也是—个多月以后,整整空了两个多月的假,我可不敢奢望餐厅跟报社里的工作还会为我保留。
「在一起就好,我以前就说过……」
「我需要一个人好好照顾,」我很快地接在他的话尾说下去,这句话打从我们认识开始,他就已经跟我还有我母亲说了不晓得几百次,都快变成座右铭了。
「知道就好!」小敏一嘴老人家的口气,我不禁笑了出来。
看着我笑,小敏停下手中的动作,放下刀子,在我脸上捏了—下。
「这样不是很好吗……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办?跟着他在世界各地跑?那个大老板的生意可是不得了呢!啧啧,你真该看看前几天的报纸,全部都是华德纳家的版面,华尔街的股市被他们摆布得起起伏伏,我到那时候才真正意识到华德纳家有多可怕。」
「那是他的,我做我的。」
「你别想告诉我你又想逞强,摆着有钱用不完的情人不用,撑着你这个破身体工作到过劳死,人的自尊可不是用在这种时候。如果你爱他,他也爱你,你却坚持这一点的话,会被伤害的反而是我们那位大老板。」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如果可以,在事业上我希望可以我是我、他是他。小敏,我爱他,但是我有我想做的事情,你应该还记得我有一个父亲。」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个烂人。」
自己的父亲被说是烂人,却无法反驳,这种滋味并不时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尝到。每一次别人在我面前批判我那个父亲时,都是用这样的语气,刚开始会觉得有点受伤,毕竟那是我的父亲,但是久而久之,应该说是看开了还是习惯了?
从小到大,我父亲不但不会为我和母亲付出什么,甚至还夺走了原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因此在心里,我其实也承认他的确是—个烂人,所以越来越不在乎有人批判,甚至希望有—天可以站在比他更高的点上,嘲笑他的所作所为。
「小敏……我想亲手去做,直到我打败他,然后站在他面前嘲笑他可耻的行为,嘲笑他悲哀的失败……这样的我,—点都不像个天使。」
「天使是我们心里自己认定的,你管你像不像。而且换成是我,没拿刀去砍了那种烂人就不错了,哪还会像你这样光明正大,宁可累死自己也要用堂堂正正的方式跟他挑衅。」
小敏哼了一声,继续削着他的苹果。
其实小敏会这么讨厌我父亲也不是没有原因。当年我还没完全放弃对我父亲的希望,因此在母亲病重需要一笔医药费的时候,和小敏两个千辛万苦找到他住的地方,花了三天的时间好不容易见到他一面,不求他将过去偷走的东西还给我们,只希望他至少可以帮忙负担这么一笔医药疗费。没想到他不但假装不认识,甚至在我跟小敏坚持在门口等时,找人痛打我们一顿。
小敏那时候气得说不出话来,扶着我,难过的哭回医院;而我,根本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那种整颗心完全荒芜的感觉,冷得我全身不停的颤抖。而在医院等待着我的,是母亲的去世。
后来跟莱司相遇,莱司帮我解决了后续的医药费跟葬仪费用,同时也用他的温暖安慰了我。
那时候,如果没有小敢跟莱司,我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能撑得下去。
「你想怎么做,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当我还在回想那时候是不是该算人生最凄惨的一刻时,杰洛特不知在什么时候回到病房里,毫不客气地用一双眼睛就把小敏给瞪到一边乖乖当壁饰,拥着我浅浅地在我脸上亲吻。
我很喜欢他这么做,虽然每一个吻都浅浅轻轻的,但是接触时轻微的搔痒,好像搔在心里好温暖。
「我可以自己来。」
他冷冷的眼睛又瞪着我,我也回瞪他。只是看着他好看的容颜,笔挺的鼻梁,如剑般的双眉,漂亮优雅的唇型,还有霸道的个性跟其实很温柔体贴的行为,想到这样的一个人不但我爱着,他竟然也可以爱我时,很努力瞪直的眼睛就再也撑不下去,一下子两颊上的酒窝又忍不住冒了出来。
「好吧!你可以帮我,但是大部分让我自己来好吗?」我觉得我的一辈子真的是败在这个男人手里了。妈妈说的话果然再正确不过,先爱上的那一个人,注定会是一个输家,但如果可以相爱,当个输家又何妨。
杰洛特皱眉考虑得很久,才勉强的点点头,然后又用他那一双漂亮的湛蓝双眼,把窝在角落吃苹果的小敏给瞪出病房。
我看小敏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偏偏又非常不服气的模样,不禁在杰洛特的怀里笑了开来。
***
杰洛特看着怀里已经沉沉沉睡去的人儿,即使明知到时间已晚,明天还有许多重要的工作要做,他还是忍不住盯着路晓步清秀漂亮的脸,舍不得闭上双眼。
最近他这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即使仅是睡醒时侧过头,看见有一张脸就在自己身边,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也可以感觉到满心的幸福。
因为他知道那一张开着双眼的脸庞,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会在看到他时,漾起多么幸福的笑颜。
之前其实自己早已经对小步动了心吧!
只是在二十多年来的日子里,他早已经习惯压抑自己的情感,甚至连自己在压抑情感都不曾自觉,当日积月累的感情,终于找到一点突破口时,就会一点一点越来越快地冲出心底深处,涨满了整个脑袋。
杰洛特看着坚强又脆弱,独立却也依赖,明明忧伤却总是用带着酒窝的笑容去看待一切的小步。
当他敞开心房,重新去看待这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子时,就发现他究竟有多么的好,每多发现他一个表情,就忍不住多爱他一些,恨不得可以将他好好保护在手掌心里,一辈子保护他不受风雨侵袭。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路晓步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在这么多年艰苦的生活里,他都撑过来了,如果在这一刻,自己坚持要捍卫他的每一份安全,不让他自己试着去做,那么只会毁了路晓步的人生,也会毁了两人之间正慢慢发芽的情感。
不能亲手保护他的所有,其实自己有一些的懊恼,甚至怀疑自己努力经营家族事业,赚这么多的钱究竟是为了什么,又不能用来讨好心爱的人欢心。他知道小步不是那阵用金钱就收买得了的人,这尽管让他有些懊恼,却忍不住更加深爱。
当他在门外听见赵成敏的说法时,心中没有不愉快,事实上也觉得这是应该的,爱—个人就该为他分担辛苦,然而小步的坚持,却让他感觉到小步之所以爱他,是因为爱他这一个人,而不是爱他背后的那些钱财,那比什么都还要来得让人高兴。
不过,该帮的忙还是要帮。
他非常的高兴他爱上的人其实个性非常的单纯,小步希望自己可以一个人努力,然后理直气壮的报复,但是他却敢打睹,以他的能力,想要偷偷帮他的忙不让他知道,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当然,是一些小忙,小步想自己来的,他不会插手,他不愿意彼此之间有任何的错误,那会造成伤害。
看着小步睡得好熟的脸庞,他微微一笑,俯身如同最近他喜欢做的动作,用鼻尖在他细致的脸庞上描绘着轮廓,看到哪儿特别喜欢,就亲一下,反正到后来,肯定是满脸都亲遍了。
东方人的皮肤果然是比较细腻,近近地看都找不到毛细孔,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小步下巴的胡渣渣也很少,从来没看过他刮胡子,都是拿着一个拔毛夹,哪里生出了几根胡子就拔哪里,他光看都觉得痛,结果小步竟然跟他说习惯了就没什么感觉。
爱极了他的睡脸,忍不住在他脸颊上咬一口,留下齿印,睡梦中的人嘟了一下嘴,努了努之后微微睁开,露出底下洁白的牙齿。
在他张开的嘴上用力亲一口,心里想实在是已经太晚,只好舍不得的闭上双眼,牢牢把人小心抱在怀里之后,闻着小步身上的味道,和自己的混在一起,满足睡去。
如果可以,请让我这样看着你一辈子,然后期待隔天早上的一声早安而安睡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