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那一天与墨尔有了更为亲密的关系之后,伊人总感觉墨尔远比以往更常出现在她身边,即使上班时候,他也会打电话与她说话。
甚至维持许久每星期碰面两次的习惯,也在近来变成一星期见面四次。
每次他总是意外的出现在医院大厅里,总是为她带来难以言语的惊喜。
他总是带她上山下海看晨曦、落日或夜星,让她感受到极为甜蜜的恋爱滋味。
想着昨夜站立阳明山顶,与他一同感受夜风的吹袭,还有最后在月光下,他与她的缱绻缠绵,她……蓦然绋红的双颊,衬出她黑瞳晶亮闪烁。
泛染心田的阵阵甜蜜,教方伊人唇角微扬,绽扬出一抹美丽笑意。
这时,刚自学校下课回家的方伊清,手抱一大叠学生作业,困难地推开大门。
“姊,我回来了。”她看见伊人独坐在大厅沙发上。
反身踢上门,伊清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大厅,砰地一声,就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好累喔……”松了手,伊清摊开酸软的四肢,任由学生作业散落一地。
抱那么大一叠的作业和学生挤公车,真是累死她了!
突然,注意到近来经常出神的伊人又再次神游远方,方伊清顿时精神一振,
“嘿!姊,你又在发呆喔……”笑眯一双眼,她双手背后凑上前。
方伊艳一走出房间,就看见伊清鬼头鬼脑的模样。
几步快走上前,她玉臂一拾,五指一抓,就把一脸贼样的伊清拖到一旁。
“啊!二姊,你做什么啦!”伊清尖声叫道。
“嘘,不准吵她!”松开手,伊艳对她做出噤声状。
回头望一眼伊人那像是被浸在糖蜜里的甜美笑意,方伊艳是笑的开心得意,
不用脑子想,她也知道她们方家大姊已经是幸福在握。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要伊人成了天地集团的总裁夫人,身为方家老二的她,不就……嘻嘻嘻……方伊艳掩嘴窃笑。
“你干嘛笑得那么贼?”伊清瞪眼问。
啪!方伊艳毫不留情,一出手就往她后脑一掌巴过去,媚眼一瞪。
“要你说话小声点,不要吵到她,就说我笑得贼?你足久打,是不是?”
“我……”像个小媳妇,方伊清一脸委屈地鼓着颊,揉着白己遭到蹂躏的后脑。
“二姊,你不要一直打我的头嘛,你这样打,我会变笨的。”
“不打你,你会比较聪明?”伊艳故作一脸惊讶望她,继而冷冷说道:“还真是看不出来。”
“二姊!”方伊清气得直跺脚。
“干嘛?”对着一旁的玻璃窗,她拾手拢着自己的长鬈发。
凑到窗子前,她张大眼眸,细看自己美丽的脸孔。
抬起手,她以手指轻刷自己卷长的睫毛,抿抿唇,舔弄唇上的红色唇膏。
“二姊,你这样子好那个喔……”方伊清—双圆眼直打量着她,
“好哪个?”站挺身子,她单手擦腰,微侧过头瞪她。“嗯?”
“就好色……色……”一见伊艳脸色微变,伊清急忙止住差点冲出口的批评。
“就……色不迷人,人自迷,你艳若桃李、娇艳动人嘛。”她困难改口。
“那当然,你二姊我可是最漂亮的凤凰空姐。”一转身,她摆臀扭腰走向她。
“是是是!你还是全世界超级美艳一空姐。”伊清讨好地直点头。天知道她要是敢摇头,伊艳她会不会又一掌朝她巴过来。
“知道就好。”高扬下巴,伊艳得意一笑。突然——
“咦?你还愣在这做什么?快去呀。”
“去?去哪里?”张大一双圆滚滚的大眼,方伊清愣愣的看她。
“当然是去做饭,不然你是想去哪里?笨。”方伊艳翻翻白眼。
“做饭?为什么不是你做?”伊清一脸不满。“再怎么说我才刚下课回来,而且这几天你都休假在家里,应该你做才对、”
“我——”方伊艳张大媚眼瞧她。
“早上你爬不起来,没办法开车送我到学校就算了,但现在你连下午也没到学校按我下课,就让我一个人抱着一大叠的作业,跟那些动个不停像毛毛虫一样的学生挤校车,很累耶,你不知道吗?”
“喔,那真是辛苦你了。”方伊艳瞟看她。“如果现在你话已经说完了,就快去做饭,不要还在这里像麻雀一样叽哩呱啦叫个不停。”
“我像麻雀?”方伊清瞠大眼眸。
“不是你像,难不成还是我像?”伊艳简直快受不了她了,“你别忘了,我可是小有名气的凤凰空姐,而不是什么麻雀空姐。”
“但我也不是麻雀呀!”
“你下是?”方伊艳顿时没好气的道:“拜托,我的三小姐,麻烦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麻雀样,好不好?”
“我不是麻雀,我是人!”她气愤强调。
“三小姐,麻雀只是我对你外表相貌的一种形容词,难不成你比较喜欢我用猪来比喻你?”她白眼一翻。
“二姊!”
“你看看你,头发短成这样子,衣服也穿得这么随便,一张脸还圆得像是中秋十五的满月……”扯着伊清耳下五公分的短发、身上T恤,方伊艳忍下住又顺手捏她看起来丰润可口的一张俏圆脸。
“二姊!”她自尊严重受损。
“怎样?我有说错吗?”伊艳睨眼瞧着她,“你除了皮肤白了些,一双眼睛还能看之外,我看全台湾也找不到一个比你更丑、更邋遢的女老师了。”
“我……我哪有丑!?我一点也不丑!”被嫌得没一处好,方伊清涨红脸。
“你还下丑呀!”方伊艳存心激她生气。
她当然知道伊清一点也不丑,但问题是没打扮、没整理,好像还从没把自己当女人看,成天就跟—群小毛头混在一起的伊清,实在不是男人眼中的美女。
“每次要你抽时间跟我一块去美容中心做SPA,你就嫌麻烦,出门连个淡妆、口红也不上,你当你天生丽质难自弃呀?”方伊艳冷哼数声。“哼,我告诉你,要天生丽质也是我和大姊,不是你。”
被念得颜面全无,无力反驳,伊清只能死命瞪她。
“看什么?你再用金鱼眼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方伊艳出声恐吓。
“你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就光会欺负我,一点都不像大姊!”伊清愤而遥指因被两人吵闹唤回神绪的方伊人,“你看大姊她一直都温温柔柔的,说起话来也轻声细语的,哪像你……”
“你是说我不够温柔!”伊艳高扬尾音。
笑望眼前两人的斗嘴,伊人摇了摇头。
“好了啦,你们两个最近怎么回事?一碰面就斗个没停。”
“姊——”伊清上前告状。“都是二姊啦,每次就会欺负我,一点也没有做姊姊的样子。”
“哼,抓耙子。”方伊艳一脸不屑,转身坐进一旁的单人沙发。
“她刚才还骂我邋遢,说我丑……”伊清瘪着嘴,委屈的说着。
“丑就丑,邋遢就邋遢,还怕人家说。”方伊艳嗤笑一声。
“姊,你看二姊啦!”窝进伊人怀里,方伊清气鼓两颊。“人家刚才也是看你发呆,才关心想问你怎么了,二姊她就动手打我……”
想起这一切事情的起因,方伊清顿时忘了被打被念的委屈,笑着一张睑。
“姊,你刚才在想什么事?我看你笑的好幸福、好甜喔。”
“这……”方伊人乍然红了脸庞。
“咦?姊,你脸红了喔。”像发现新大陆,方伊清睁大眼。
“哎……”伊人一脸不自在,想避开伊清对她的瞅视。
“小孩子不懂事,走开点。”方伊艳一掌推开伊清,想坐进她们之间。
“二姊,你做什么啦!那边位置那么大,你干嘛来跟我们挤!”伊清抗议。
“要你管!”方伊艳扭动娇臀,硬是将伊清挤出沙发。
“二姊!”
狠瞪小妹一眼,方伊艳一转头面向伊人,立即笑得灿烂如花。
“姊……”嗲声嗲气的佣懒嗓音,喊得方伊清寒毛直竖,拉出两人距离。
“你想做什么?”方伊人一脸防备的看她。
一块生活了二十多年,她哪会不知道伊艳笑里有诈。
没事、没好处、没甜头,伊艳才不会笑得这么灿烂艳丽。
“我们是一家人、是好姊妹,对不对?”
“哈哈哈!”闻言,伊清顿时大笑出声。“二姊,你头壳坏去啦?连我们是不是一家人,是不是姊妹,都不知道呀?哈哈哈……”
“蠢蛋,闭嘴!”冷瞪伊清一眼,方伊艳倏抬右腿朝她直踹过去。
“哎!”没留神的方伊清被踹往一旁沙发,“二姊,你杀人呀!”
“你再吵我和大姊培养感情,我就真的拿菜刀砍你!”她媚眼狠瞪。
“伊艳,别这样。”看伊艳有违形象的模样,伊人不住笑道,“伊清她年纪较小,有话可以好好跟她说,就是别吓她。”
“她那么笨,说了也没用,一脚踹开她比较快。”媚眼冷瞪一旁的伊清,方伊艳骄傲扬起下巴,抬手拢弄一头的长鬈发。
“我哪会笨?”方伊清不满抗议。“人家我班上的学生,都嘛说我好聪明。”
“等学生够胆子说你笨的时候,你就可以回家吃自己了,蠢蛋。”
“二姊!你再骂我一句蠢蛋,我就不做饭给你吃!”方伊清气得撂下狠话。
“呃?”方伊艳顿然止住话。
不做饭给她吃?那怎么可以?家里就伊清和大姊会煮而已,伊清若不煮,难道她要以下犯上请大姊煮给她吃?人家说长姊如母,她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开口。
“我说伊清呀,我的好妹妹……”当下,她换了口气,对伊清笑得一睑和气: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方伊艳选择为自己的胃低头。
“你也知道二姊是疼你,才会这样念你的嘛,你要知道我对你可是爱之深、责之切,要是换了别人,我管他们一个个去死呀,你说是不是呢?”她再笑。
“是吗?”见方伊艳低头,伊清立即拿乔,双手环胸斜眼看她。
“好妹妹,你别生二姊的气嘛。”看一眼伊人,方伊艳突然想到讨好伊清的办法。“对了,你不是想知道大姊刚才为什么会发呆,又为什么会睑红吗?”
“二姊,你知道喔?”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伊清,一脸好奇的看她。
“那当然,凭我阅人无数的经验……”方伊艳打算侃侃而谈,
“伊艳!”猜到伊艳心里打的主意,方伊人急身站起,涨红脸出声制止。
“姊,伊清都满十八了,让她知道没关系啦。”伊艳瞅她直看。
“你不要胡说。”
“胡说?嘻,我打麻将会胡牌,就是不会胡说。”方伊艳笑眼看她,说着自己近来对她的注意。
“你每次一跟唐大哥出去,回来就脸色红润、神采奕奕的,活像被灌了一瓶蜜一样,还有还有……”
为证明白己判断没有错,方伊艳推着伊人走进房问站到穿衣镜前,要她看着镜里的自己。
“看你脸颊这么红润,一双大眼清亮有神,还比以往多了妩媚,更不用说你这几个月来,唇角一直是上扬的。”
看着镜里嘴角始终噙笑的黑瞳红颜,方伊人微微愣住。
抬起手,她轻抚自己有些臊红的脸颊。
她好久没这样仔细看自己了。她从不认为自己长得出色漂亮,但……镜里长发披肩的女子,是美丽的。
自墨尔出现后,她就知道近几个月来,自己的心情一直都很好;但,她不知道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变漂亮了。
“现在说你和唐大哥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想就只有蠢蛋才会相信。”伊艳回过头,看向身后跟进房的妹妹,“伊清你说,你会相信吗?”
“不!我当然不信,”方伊清正经答道,“我又不是蠢蛋。”
“嗯,真是聪明的老师。”掩下眼底的恶意,伊艳笑眯眼出手痛拧她的鼻子。
“哎!夸就夸,干嘛拧人家鼻子嘛,会痛耶。”拍掉伊艳的手,伊清不断摸着白己受到虐待的鼻尖,
“看能不能帮你把鼻子拧得尖挺一点罗。”方伊艳笑脸迎她。
“二姊!”
“好好好,别生气。”注意到床头闹钟已经指向六点,伊艳连忙将她拉出房间推向厨房,“都六点了,你就奸心点快煮晚饭吧。”
“哎!二姊,你别推嘛……”
丝毫没注意到两姊妹的离去,方伊人愣望着镜里的自己出神。
是他改变了她。
再走近穿衣镜一步,她静凝着镜里的自己。
望着镜里美丽脸庞,她拾手触上自己丰润的红唇。
记起墨尔对她的激烈吮吻,记起他的温柔安抚,记起他总说她的唇甜如蜜,记起他对她身子的热情需索,她也记起他对她一次又一次的狂掹律动,但——
她不记得……她不记得墨尔曾经说过爱她。墨尔爱她吗?
她爱他,所以她心甘情愿将自己给了他。但……他爱她吗?
她知道墨尔是在乎她的,但……她不知道他是否爱她……
顿时,自心底窜起的不安,占据方伊人所有心怀。
多希望墨雨曾对她说过一声爱,但……望着镜里的自己,伊人知道她无法对自己说谎。
凝望镜里的黑瞳,她看到自己,同时也像看见了他。
敛下眼睫,她淡抿红唇。她以为这样,就不会看到自己眼底的幻影。
然而,想起墨尔多次为她而有的温柔,方伊人黑瞳顿张。
双手触上冰冷洁亮的镜面,她对上镜里的自己,高扬唇角,失声笑了起来。
就算墨尔不爱她,那又怎样?只要她爱他就可以了,不是吗?
爱不一定要有回报的。
墨尔虽然在乎她,但她不能要求他也一定要爱她、未来一定要娶她。
如今两人可以走到这一阶段,全是她自己的决定,墨尔从来没有强迫过她。
那日后,就算他要弃她而去,她无话可说,但也绝不后悔,毕竟现在——
他真的在乎着她……
***
一处理完公事,唐墨尔拿起桌上车钥匙,绕过办公桌,打算提早下班到应大医院接方伊人下班。
不知怎么搞的,他总觉得伊人这阵子言行有些怪异。
因为这阵子,伊人总是在热情回应他的需索渴望后,在以为他不注意的时候,望着他的背影发愣。
床上的她,热情诱人,但下了床,她却对他筑起一道心防。
她这样的改变,教他有些心神不宁,也让他破例为一个女人的内心想法而伤神。
才走出总裁室大门,唐墨尔愕然看见垂首静坐在前方沙发的身影——
“伊人?”他眼底净是一片惊喜之情。
蓦地,唐墨尔拧眉。因为他发现自己竟因她的出现而有惊喜反应。
一直以为有这种惊喜心情的该是伊人才对,但现在他竟也有同样的心情。
怎会这样?唐墨尔蹙眉沉思。
“墨尔。”听到熟悉的叫唤,伊人抬起头,正巧看见他眼底—闪而逝的喜悦。
她红唇轻扬,缓身站起来到他身旁。
黑柔长发随着她的走动轻轻飘荡,仰起笑颜,她凝进他温柔眼眸。
“怎么来了?我记得你今天有排班,不是吗?”
“同事跟我调班。”她简单说道。
“原来是这样。”他笑点头,抬手拨弄她垂于肩上的发丝。
“你忙完了吗?”她似有些担心的问着,“刚才,陈秘书说你正在忙,那我来会不会打扰到你?”
“怎么会呢?以前要你来你都不愿意,现在你肯来我高兴都来不及了,说什么打扰呢?”突然,他拧眉问:“对了,你来多久了?”
“一个钟头了吧。”她看了眼腕表。
“一个钟头?”唐墨尔顿是一脸不悦,转身质问一旁位置上的秘书:“陈秘书,你为什么没通报方小姐来的事,你这秘书怎么当的!”他语气严厉。
“唐先生,对不起,因为唐小姐她没有事先预约,之前你又说不要有人吵你,所以我才……我才……”意识到两人关系密切,陈秘书急忙道歉。
看墨尔为自己动气,方伊人笑着对他摇摇头。
“陈秘书她只是公事公办,有这样尽责的秘书帮你过滤访客,你也省去不少麻烦,不是吗?”
陈秘书一脸感激的对方伊人猛点头道谢。
“算你说的有理。”唐墨尔笑吻她的颊,继而看向陈秘书,“以后不管我有多忙,只要是关系到伊人的,一定要马上通知我,听到没有?”
“听到了。”陈秘书松了口气。
“你有事要出去吗?”伊人看见他拿在手上的车钥匙。
“嗯,刚想去接我的天使下班,结果,天使就自己飞来了。”毫不在意陈秘书的存在,唐墨尔笑搂着她往专用电梯间走。
“我不是天使。”听见墨尔再次将她比喻为天使,伊人粉颊微红。
“白衣天使不是天使?救人性命的当然是天使。”他眸光温柔,“不过,我希望你只是我一人的天使,我想把你收藏起来……像艺术品一样……”
“墨尔,你……”停下脚步,伊人愣望他眼底的认真。
收藏?什么意思?她是一个人,怎可能像艺术品一样让他收藏起来。
“这阵子我比较忙,都好些天不见你了,有没有想我?”他将她限制在自己与石柱间。
紧贴着她柔软娇躯,他眸光深沉。俯下身,他探舌舔舐她的唇,辗转吮咬。
“墨尔,你……”她满脸羞红,想推开他。
“不想我?”他轻咬她的唇,凝眼望她。“你知道吗?这些天我好……”
他话还没说完,汪平与许步能的声音,就已经从对面客用电梯处交错傅来。
“许先生,请你不要四处乱闯!”
“墨尔!墨尔!”挣脱汪平钳制,许步能情绪激动高声叫喊,引起办公室一阵骚动。
“墨尔,好像有人在找你,你要不要……”她听到办公室里的吵杂声。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让突然出现的许步能吓到。
“你!”
还来不及进入电梯,唐墨尔让许步能一把扯住。
奋力甩开他的手,唐墨尔伸手一揽就将伊人紧紧护在身前:
“墨尔!我求你……”不顾颜面的,许步能痛哭出声。
一个星期的时间早已经过去,但他根本筹不到该有的数目。
汪平气急败坏追上来,眼见自家主子被侵犯,他脸色更是难看。
“把他抓起来!”唤来紧跟在后的保全,汪平气声道。
只是被抓的也想抓人。许步能一再伸出手,想扯住唐墨尔的衣角。
“墨尔,我求求你!求你再帮我一次忙吧!”
见到眼前一片混乱,方伊人既惊又急的望向唐墨尔。
“墨尔,这怎么回事?为什么他……”
“小姐,这位许先生向我们集团借了不少钱,却一直没还,所以……”
多话的保全热心想解释,却引来唐墨尔一句怒斥——
“住口!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是!”受到严厉斥责,保全连忙住口。
初次见到他的怒颜,方伊人微怔。
一直以来,她看见的都是墨尔的温柔与体贴,然而今天……望进略显冷厉的黑眸,伊人不知道自己此刻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突然,感觉到墨尔一再对她紧缩臂膀,伊人略为难过的想挣脱束缚。
“墨尔……”她拧眉看他。
她知道墨尔会紧紧搂住她,是想保护她,让她不受威胁,但眼前许先生的目标是他自己,并不是她呀。
发觉自己力道过大,唐墨尔及时松开双手。
“是不是弄痛你了?”他言语温柔。
“还好。”回他一个笑容,伊人看向一再被他忽略的许步能,“怎么回事?这位许先生为什么会……”
她还没说完话,许步能已经急得开口哀求——
“小姐,求你帮我说说话,请唐先生再宽限我一段时间就好,我真的很有诚意想还他钱的,请他不要抢走我的公司……”
“许步能!”一回头,唐墨尔冷眯双眸。
不管他再怎么不承认,再怎么生气,再怎么的愤怒也都没用了。因为他竟让伊人插手许步能的事,而且还真的答应伊人再给许步能一个月的筹钱时间。
很难相信自己竟然会为伊人改变原有决定,而且,他甚至无法怪罪伊人逾越本分,干涉他的工作与集团运作。
因为,伊人根本就没有开口代许步能向他求情,从头到尾她都只是站在倾听者的立场,根本没开口说话。
只是当他发现伊人因许步能说的话而微拧双眉时,他就已经主动开口答应再宽限许步能一个月时问。
“墨尔……”听到墨尔愿意再宽限对方一段时间,方伊人绽放笑颜。
而从她异常闪亮的眼眸里,唐墨尔知道自己做对了。
因为她虽然不说话,不开口代为求情,但她依然心软的希望他可以再多给对方一点时问。
“一个月?”许步能眼底有着惊喜、
“只要你不再赌,我相信这一个月时间已经够你筹钱。”唐墨尔冷然道,“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别想我会再给你机会。”
他转看一旁满脸惊讶的汪平。
“事情就这样决定,你先把那些人调回来,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
“是。”汪平偷偷一笑。因为他发现自家主子已经被方伊人感化不少了。
只是,一个月的期限虽然够长,但许步能依然想再为自己多争取一点时问。
“墨尔——”他想再求他,却让身边两名保全紧紧制住。
不想再理会这起突发意外,唐墨尔伸手拥搂她走进电梯。
“我们走吧,其他的事汪平会处理。”
看一眼似有话想说,却让保全捣住嘴一路拖开的许步能,伊人无异议点头。
电梯门临关上之时,他黑眸倏冷,笔直射向已被强行拖离的许步能。
放过许步能这次,并不代表他会就此放弃许家企业。
他就不相信许步能真的可以在一个月之内筹到五千万还他,更不相信他从今以后,真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赌性。
倘若“赌”真那么容易就戒得掉,那这社会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因为赌而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例子。
蓦地,他唇角冷扬。
他相信就算再给许步能一年时间,许家企业最后依然会是他的囊中物。
“想去哪?”电梯门才阖上,他眼中冷厉已褪去。唐墨尔温柔问道。
“有你的地方。”偎着他温暖胸膛,她轻声说着。
“有我的地方?”他顿然一笑。
扬起白皙容颜,她黑色瞳眸净是一片清澄,还有绝对的信任。
“嗯,只要是有你的地方,天涯海角我也跟。”
“你——”看着她眼底顿然闪烁的耀眼光芒,他的心为之一震。
那全然的信任教他难以言语。
此时的伊人早巳不再是见着他就失神的傻愣天使,现在的她,冷静而自信,即使只是一记淡笑,她依然美丽动人。
他知道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方伊人,是他在机场大厅遇见的冷静女子,也是应大医院的年轻护理长。
不再为他心慌意乱的她,有着以往他未曾发现的淡漠气质:她不再为他的温柔手足无措,却让他对她的感觉更为强烈。
因为她习惯了他的存在,而同样的,他也习惯了她的陪伴。
只是现在他却开始担心已经习惯他存在的美丽天使,日后是否会因为看穿他的心思,而挣脱他布下的情网转身离去。
顿拧眉,唐墨尔为心底的担忧而感到困扰。
“墨尔,怎么了?”见他拧眉,伊人轻声低讻。
“我——”看着身前的她,他心情浮躁。
他不想让伊人有离开自己的机会。
但是他该怎么做,才能名正言顺将伊人永远留置在自己身边?
蓦地,沉黑眼眸倏然一亮。
“我们结婚吧。”看着她,他唇角上扬。
“结婚?”那一声求婚似自遥远的外太空传来,伊人神情怔愣望他。
“没错,就是结婚。”他倾身笑吻伊人囚惊讶而微启的红唇。
只有结婚,才能名正言顺的将她永远留置在自己身边。
想想他今年也已经三十二岁,早该娶妻生子,延续他们唐家的血脉了。
而伊人虽然没有什么傲人的家庭背景,但她美丽可人、独立自主,而且还柔顺贴心。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喜欢也习惯有她伴在身边的日子。
既然这样,结婚——当然是他对她的安排与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