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浑浑噩噩醒来,天似乎暗了。
湘晓撑起身体,瞥见麦逸勋还待在屋子里,一人一狗坐在地上,Monkcy遭到他的一双魔手捣乱搔痒,咿咿笑得肚皮朝上。
「醒啦?桌上有刚热好的稀饭,快起来吃!」伸手采采她额头的温度,他噙著笑,自往脸上贴金的说:「哇哈哈,你看,在我的悉心照料之下,烧退得多快呀!」
「哼哼,谁晓得你有没有趁机偷打我。」头不痛了,可是昏睡了太久,湘晓说起话来仍是有气无力的。
「拜托,本少爷像是那种宵小之徒吗?」麦逸勋睥睨著她,一副受到极大侮辱的模样。
她回睨他,简洁有力的说了个字:「像!」
「呵,会斗嘴了,代表你的病都好啦!」
「你……」震愕一动,湘晓呆愣地看著他的背影,空虚的心被某种温暖填满,甜甜的滋味弥漫周身。他是在关心她吧?这家伙!说句正常一点的话会死啊!
「麦逸勋,你这么悠哉的待在我家一整天,是荷风要关门大吉罗?」唉唷喂,真是五十步笑百步,她的关心又正常到哪里去了!
他抱著Monkey坐上她的床,好委屈的说:「没办法呀,早上快十点了,我看有个超级女强人还没去上班,心想她大概又耍赖床到中午以後,所以我就纡尊降贵地亲自来抓她……哪想到女强人发了高烧,本性流露,死命巴著我,不让我走……哎,我也是不得已哪!」湘晓脆笑出声,被他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逗得心情大好。含笑眉眼,散发单纯自然的天真,麦逸勋心动不已,倾向前便给了她一记热吻,饥渴的舌尖挑开猝不及防的编贝玉齿,顺带也把绵软娇躯拖进怀里,恣情爱怜,柔腻拥抚。惊人的酥麻感,从两人的舌尖奔窜向四肢百骸。
他抚上她粉艳如火的嫩颊,温润饱满的触感使他忍不住低喘一声,更加霸道地翻搅著她嘴里甜蜜的津液。
小香菇怎么会如此可爱?可爱毙了……麦逸勋心荡神驰,简直想把她一口吞进肚子!
湘晓被他吻得神志迷乱,两只小手慌乱的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在碰触到
他精壮的背肌後,便紧紧攀住不放……她再也无法思考,只能全然沉醉在他火辣的热吻之中。
朦胧问,情欲已欲脱轨奔出,麦逸勋强自压下内心的渴求,放慢侵略的脚步,由缠绵深吻辗转变为轻柔啄吻,嗓子瘩哑低沉,「喏,这样脸色红润多了,好看多了。」
「呵呵。」没有故作娇羞,也没有伪装糊涂,湘晓掐掐他,戏问:「你最近常常吻我哦,怎么啦?万人迷的麦大少爷也会欲求不满啊!」
她是无所谓啦,反正她名花无主,他的技巧又好得没话说,不算太吃亏。麦逸勋只是笑。
爱情小说中老是写道,男人遇到了今生今世的天命真女,总会三魂少七魄似的,做任何事都不带劲,即使想跟别的女人乱搞,肯定也不举。
他觉得这太夸张了。男人的爱,和他小老弟的欲望从来都是两码事,不过,如果心里有抹挥之不去的身影进驻,那种在等待影子慢慢具体的过程中,男人对其他女人比较没兴趣倒是实话。
最近他就落入了此种窘境。
「嘿,干嘛不说话?」湘晓揉揉自己的喉咙,也忘了刚才要他回答什么,有丝气恼的开口:「我是因为感冒才发烧的吗?声音都卡在里面出不来!」
「可能吧!」他佣懒的耙梳她乱乱的红发,「吃点东西好了。」说完他就站起来走到桌子旁边,找碗替她盛粥。
湘晓凝睇著他的侧脸,看到她当初咬在他脖上的血印子,还残有淡淡的痕迹,有点想笑,又有点难解的感慨。
他和她算是什么关系?他们在玩爱情游戏吗?朋友,是不会接吻的。麦逸勋的想法,她不知道也不想问,可她嘛,啧,对於他成为她的男人
「喂,麦逸勋,天都黑了,还要叫他们继续加班吗?」荷风一隅,几名工人在地底下敲敲挖挖,湘晓站在地面上,全身脏污不堪,俨然是监工时跌了几次,才会变成了小泥人。
反观麦逸勋,白色棉质T恤、麻布长裤,乾净得像刚从洗衣店拿回来的一样,更对比出她到底有多么不小心了。
退烧後,安安稳稳睡了一夜,她清早起床又是活蹦乱跳的一尾活龙,麦逸勋也没有感染到她的病毒。
两人从太阳升起,到月亮高挂,马不停蹄的在山庄内奔波忙碌,就是希望剩余的工程能够快点完成,好赶在下周末举行荷风的开幕仪式。
「把附近的电缆埋好才行啊!』他说,并且十分专心地审视工头拿给他看的资料。
湘晓调皮的绕到他身後,沾满湿泥巴的小手掌啪的一拍,那件价值不菲的上衣立刻浮出两枚五指印!
「哈哈,真漂亮!」她乐得拉开些微距离观赏自己的杰作。
麦逸勋苦笑,不愿意出手去摸背後的濡湿。「小香菇,我发现我非常想念你生病不能动弹的时候。」
「嘻嘻,谁教你要赶跑我的发烧呀!」恩将仇报,说的就是她这种人。湘晓又趁他空不出手反击,将指缝中的泥泞一并抹到他的长裤上,尤其是屁股的部位。「呵,麦逸勋,每次都是你轻薄别人,这下子换我吃你的臭豆腐!」
仿佛要把昨天没用的精力全都在今天用完,她边笑边闹,粉嫩嫩的笑靥一整天都挂在脸上,任谁都看得出火爆千金的心情格外晴朗。
甜美笑容实在太吸引人了,麦逸勋把手上的东西向後抛,大手一揽,把她纤细的颈子收纳在掌中,不怀好意的说:「我向来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小香菇,你的小屁股完蛋啦!」
说时迟那时快,报复龙爪手已袭往小女人浑圆挺俏的娇臀,在上头狠狠乱摸乱捏後,才得逞的绽放贼笑。「嘿嘿,女生真可爱,什么都小小的,好好摸哦……」
「啊啊啊——」可恶!她放开嗓子尖叫,存心要他丢光面子的大声喊道:「色狼!有色狼!麦逸勋是大色狼!」不少工人都探出头来看他们。
麦逸勋却像个没事人般摊手微笑。「这招无效,你不可口的程度,这里哪一个人不晓得呀。」说得一堆人点头如捣蒜。
对啊,麦少爷怎么可能会非礼辜小姐嘛,她何止不可口而已,想偷吃她的男人,牙齿还没咬上她,肯定让她的铁沙掌打飞到基隆外海去!
「哼。」她的名声有这么坏吗?
「还有哇,小香菇,」麦逸勋陡然换上了会电酥人的语调。「我们也算是老相好了,你怎么还一天到晚麦逸勋、麦逸勋的叫?未免太生疏了吧!」
湘晓思心的呸他,凤眼挑了挑,还在闹。「不然我该怎么叫你?勋……哦勋……」模仿上回听到的莺声浪语,她晃著肩膀,媚兮兮地朝他吹了一个飞吻过去。
「呕——呕——」偷瞄到这幕的工人莫不捧胃乾呕!
众人脑中想的都一样,「求求你!辜小姐,尽管咱们都没读过什么书,但画虎不成反类犬的道理粉简单,玛丽莲梦露要是知道有人这样模仿她,恐怕也会从坟墓里跳出来破口大骂!」
「哈哈!」麦逸勋兀自笑得开心。有小香菇在旁娱乐,工作到再晚都不累呵!
「叮叮叮!叮叮叮!」有人的手机响了。
湘晓暂且放过他,接起口袋里的电话。「喂?我辜湘晓,你谁呀?」
「大姊头,是我啦!大波!」那头急促的说了一串话,其问还夹杂哽咽的哭音,她嬉闹的脸色一沉,好心情统统消失了。
「你不要急,我马上到!」挂上电话,湘晓的手发抖得掏不出钥匙,脚步慌乱地往停车的地方狂奔!
麦逸勋追在後头,捉住她问:「出了什么事?」
湘晓甩开他的手,六神无主的吼叫:「我……我要去阿祥家……否则就来不及了!」
什么东西来不及?他搞不清楚,可是见她神色慌张,料想等会儿的骑车状况也不会太好,於是拖著她上了自己的轿车。「我送你去吧!」保时捷迅速发动,疾驰下山。
「往新店的方向,开快点!快点!」仪表板上的指针已突破一百,湘晓还嫌不够,哑著嗓拚命催促道。
「怎么了?是阿祥……出事了?』高速行驶中,麦逸勋还分心安抚过於激动的她,真的是不要命了!「别担心,很快就到了。」
湘晓的漂亮凤眼底再无一丝笑意,把自己埋在两膝之间,无法克制颤抖的说:「药丸的事,阿祥……阿祥他非常自责,他很难过害我跟他一起背黑锅……」
「警局打过电话给祥爸,祥爸气疯了,把阿祥臭骂一顿,还怪到小美身上……」她闭闭眼,说不太下去,那个名字,是她心中永远的伤痛。「祥爸怪小美把阿祥带坏,他说……他早当这个儿子作废了……一麦逸勋沉默。
他听过小美,迎宾宴那晚,小香菇一直哀切呓语著小美死了这句话,只是,小美跟阿祥又是什么关系?
「大波说,阿祥的情绪超糟,刚好鸟窝头他们又骑车到他家前面嚣张,阿祥就……就跟他们去飘车了……一
鸟窝头那些人向来对他们几个不太友善,难保阿祥一时意气用事,不会飙出问题来。
「阿祥他会有分寸的,你别担心。」鸟窝头?那又是谁啊?可惜现在不是讲笑话的时机,不然麦逸勋真想问问,这些创意昵称是谁的鬼点子。
「到了、到了!」不等他停妥车,湘晓把门一推,便往机车行前等待的熟悉身影冲去。「大波!」
「大姊头……」她已经哭花了美脸,鼻涕、眼泪纵横交错。「矮胖、肉鸡都去追阿祥了。」湘晓抬头看看机车行内——不对!阿祥平常骑的车还在呀!难不成……
「他骑谁的车?」
大波抽抽噎噎的回答「一台红色的,好像是你以前骑过的那辆……」
她不了解他们高中时期的往事,只知道阿祥很宝贝那辆车,据说,好像是因为—个叫作小美的女生……
「靠!」眼泪夺眶而出,湘晓抄过阿祥的车,第一时间冲出机车行!
小美出事後,那辆车几乎全毁,是她叫阿祥把它组装回去的。这几年下来,车子虽有定期保养,但再也没有人骑它上路……阿祥发疯了不成!
「借过!」大波还愣在旁边啜泣,麦逸勋竞一把抢下她的车,追人去也。
「快啊,快跑啊!」湘晓在心中低喊。
她知道他们会去哪儿,这条公路的尽头,有一个废弃的工地,那里有道峭立的人工斜坡,一不留神,很容易丧命……依鸟窝头的个性,他准是找阿祥去那里单挑!
不行呵,那辆车子的性能不够好,阿祥要骑它飞跃斜坡,绝对不可能……
过往血淋淋的画面,从眼前飞逝而过,她将油门催到最底,急速赶往现场!
「叽——」猛烈的及时煞车,在地面划出一条长长的黑痕。
鸟窝头一堆同夥的车子挡住湘晓的去路,隔著几公尺的距离,她看见了阿祥,「阿祥,不要。」
「对呀,你听大姊头的话嘛。」肉鸡、矮胖也被挡在车阵外,无奈的附和。摸著那辆车,阿祥仿佛在抚摸最爱的恋人……
「晓晓,」他好久、好久不曾这么叫她了。「对不起,连累你了,可是你知道,我不会做那种事。」
「没关系,阿祥,我失去工作也没关系,真的!」只求他不要做傻事啊!
「我爸不谅解小美,我不懂,她都死了,他们为什么还要骂她、批评她……小美好无辜……」阿祥持续整装,年轻的面容好忧伤。
「别管别人,我们懂得小美就够了呀!」他笑得苦涩,手边发动了机车,霎时白烟四起……
「阿祥,我们回去,去小美那里暍一杯就没事了,好不好?」
阿祥停在斜坡前,准备戴上安全帽的手迟疑了一下,不过,也只有那么一下了。跨上红色车身,他回头对湘晓说了最後一句话:「晓晓,我想她!」
「不,别再这么对我!」当阿祥的车轰地一声往前飙出,她也打算不顾一切飞车拦阻——
「碰!」在湘晓也跟著跌进斜坡下的深坑之际,麦逸勋骑乘的机车追上她,千钧一发的把她拉下来,两人滚到旁边的草丛,机车在半空中撞成一团冲天火焰!
刹那间,红光四起,先是好多人尖叫的声音,接著有救护车的声音,邻近的居民纷纷出外看热闹……
湘晓被弹出车外的力道撞得头晕目眩,小手下意识地揪著身前男人的衣襟,凤眼紧紧阖著,泪水却依然放肆漫流,流过她的脸、她的嘴……一滴一滴,流进麦逸勋的心……
「小美……小美……」黑暗的梦境中,湘晓仿佛回到了那段青衣黑裙的无忧岁月。
色彩缤纷的画面里,她和小美站在校门口,一身笔挺卡其服的阿祥,背著书包朝她们跑来。
「嘿,阿祥,几天不见,你脸上的痘痘又变多了哟,干嘛?用功K书哦?」每回见面,她总不忘戏弄一下这个沉默木讷的好友。
而被他们夹在中间的小美,也总不忘为心上人辩护。「晓晓!你不要乱讲话,不管怎样,阿祥还是很帅呀!」
「对啦对啦,你的阿娜答最不得了奸不好?」
「晓晓!」难为情的跺跺脚。然後阿祥和小美会偷偷地窥视彼此,甜蜜的交换温暖笑容。画面忽然跳开——
小美倒在血泊中,湘晓趴在路边哭泣,青衣黑裙上全部是小美的鲜血……阿祥骑车追在她们後面,看见眼前的景象,连人带车倒在地上,眼底写满了绝望与心碎……画面再度跳开——四周是一座座的坟,天空很灰,雨要下不下的。
她和阿祥跪在最新的那座坟前,傻里傻气地跟里头的小美说话。
「小美……你曾说,你希望变成一只鸟儿,自由自在的在天空翱翔,所以你爱登高峰、爱骑快车……展翅高飞的感觉一定棒透了……」後来,湘晓每每站在高处远眺,就忍不住想起她说过的话。
飞……飞啊……飞翔的梦,是想念,是受困的心还舒坦不开。自小美走後,她和阿祥愈走愈近,大家都把他们当成一对,但他们不是。他俩的心中,共同记挂著一个女孩,想念的时候,他们拥抱著相互取暖,小美,就在他们中间,跟以前一模一样……
「小美……阿祥……别丢下我……不要……」眨眨眼睫上的泪珠,湘晓从梦境中缓缓转醒,眼前随即出现一张担忧的俊脸——麦逸勋。
「小香菇,你还好吗?现在感觉怎么样?手痛吗?还是头痛?」勾人心魂的星眸不再带笑,而是泛著一片酸楚水光。她在梦中的低语,他都听见了。
「对不起,害你也受伤……」吸吸鼻子,湘晓想抬手抚摸他包扎好的额头、手肘,但全身疼痛得榨不出一点点力气。
「别动,我没事,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要好好休养。」麦逸勋的声音低哑得像从陌生的星球传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太荒谬。心中那股强烈的疼痛,竟是因害怕失去她……
「阿、阿祥呢?他在哪里?」她只是轻轻一摔,都摔成脑震荡了,那他呢?快告诉她,他安全无恙!
麦逸勋吞吞口水,据实以告。「阿祥他……他跌下坑谷,全身灼伤,受伤……不轻,还在加护病房急救中。」
「啊?」湘晓瘫了。
她最恐惧的事情要发生了吗?小美走了,阿祥也要离她而去了?
「不!带我去看他,我要去看他!」她挣扎著下床,不顾麦逸勋的拦阻,坚持往门口爬,岂知,蓄满泪水的凤眸却不期然接触到,一直站在那种等候她醒来的辜正郎夫妇。
「湘晓……」谢兰唤她,美丽的大眼睛满布哭红的血丝。
如果麦逸勋没有及时通知他们,她或许永远不会晓得,小美之死,带给女儿的痛,居然是这么这么的深、这么这么的苦……
「妈……」两双如出一辙的眼眸对望,湘晓哭泣著说:「妈,我要去看阿祥,阿祥他——」
「不许胡闹!」粗声暴暍打断了女儿的要求,辜正郎将手中的拐杖一顿,疾言厉色道:「湘晓!你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如此不懂事?我派你去荷风帮忙,你不认真工作,今天还惹出这种大麻烦,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辜家人的责任感!」
「老公……」他明明也很心疼女儿所受的伤,何必出口又是一阵怒骂呢?谢兰委屈的想。
「住口!」辜正郎不听妻子说完,威严的眼怒瞪,继续说:「将来辜家的事业全部都是你的,你不努力学习,沉迷什么玩车!你——一
「闭嘴闭嘴!」湘晓受不了的大叫。「你会吼、你会骂,难道我不会吗?身为辜家人,就非得要忍受你的蛮不讲理吗?」她吼出两串泪。
「除了读书、责任,你没有别的话对我说了吗?」小美的死,他一句抱歉也没有说!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辜先生,你凭什么I:」一字一句净是血泪,
「如果不是你,小美不会死……小美不死,阿祥又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老是自以为是如何如何对我最好,可是你知道吗?或许当时未成年的我们,的确太莽撞,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任由小美在後面追车……你是大人啊!你应该要阻止她!
小美死了……她来不及长大,是你书死了她、害死了阿祥、害死了我……」湘晓将满腔恨意一古脑儿的发泄出来,吓坏了在场的其他三人。
辜正郎万万没有想到,那一时的错误决定,会让他从此失去这个女儿……他是为她好呵……
「湘晓……」谢兰泣不成声。
「你们走吧!当作没有生过我,反正——辜家人的标准,我永远无法达到!我是谁?我只不过是个爱玩车、不学好的坏女孩罢了!」
把整颗头颅埋进棉被中,不看也不听,她好累好累了……别再来烦,她不希罕辜家任何一样东西!包括爱!
「小香菇……」麦逸勋伸出暖呼呼的双掌揽她人怀。
「呜呜……」直觉地攀附熟悉的胸膛,湘晓反手抱住他,宛如她是那即将溺毙的人,而他是漫漫江海中唯一的浮木。
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她不想再假装了……就让忍耐多年的泪水一次泄洪吧!
「乖。」轻轻拍抚著她抖动的薄肩,麦逸勋脸上的表情是绝对的温柔。
活了快三十年,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臂弯能为别人挡成一座堡垒的感觉,如此可贵……付出,原来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得到。眼见这里再找不著说话的余地,辜正郎和谢兰红著眼,黯然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