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五年

49.五年

五年后。

仙人阁。

“少艾!少艾!”

房门前一阵急的奔驰声,即使没见到来者,也知道只有一人会如此急躁。少艾扔下手里一堆堆呈山状的各地武林请约,整个人扑倒在已经没有桌形的桌子上,气若游丝:“莓旭,什么事啊?”

“少艾!”红莓旭冲得太快,到了门口来不及转弯,一个急刹车,最后是“嘭”一声撞在了文件堆中。

“莓旭,你没事吧?”少艾一把拉起面前的美人儿,拍拍她满头的灰:“什么事,这么急?”相处五年来,她比谁都清楚,莓旭的人生中甚少对钱以外的事激动。

“你猜谁回来了?”莓旭也懒得管自己脑袋上的不洁,兴奋得大叫。

“谁来了这么激动?”少艾伸深懒腰,一看到房间里堆积如山的请约,她就想立刻昏倒:“就是皇帝哥哥来了,也解决不了我面前这些烦恼。”

莓旭倒不以为然:“谁叫你是武林盟主,武林盟主当然就是要为武林做事啦!别人有什么搞不好的事儿啊,都推给你!好的也推给你,坏的也推给你,你就是有十个分身,也处理不完!”

“所以这就是我觉得最难理解的地方啊!”草食性恐龙终于暴走变身为肉食性,出咆哮吼叫:“为什么要我做武林盟主啊!我根本什么武功都不会!这种事,无论是哪个门派的掌门啊、长老啊,不都比我适合一百倍吗?!为什么要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做武林盟主啊!”她真想什么都不管,把这些塞满房间的乱七八糟东西都扔出去!啊!门外的空气明明那么好的说!

莓旭笑嘻嘻跳上桌子,从文件堆中挖出一盘梅花饼,舔舔手指自动自觉品尝起来:“你说什么啊!你不是凭生阴长乐曲和踏月神行直闯江湖,连破三大门派,铲除了西华门,还跑进皇宫救了皇帝老子,连皇太后的病也是你医治的。现在你是皇帝的拜把妹子,谁不敬你三分,这武林盟主啊,你是当之无愧了!”配合着话语的,却是一张奸笑的面孔。

“莓旭!”不说还好,越说少艾越气:“你明明知道,这些都不是我愿意做的。不过是弹琴和落跑的技俩,我根本屁武功都不会,这些事儿你明明也有参与,为什么最后都落到我头上!”

“嘿嘿,那是因为我懂得在适当的时候溜啊!”

“你!”少艾瞪了她一眼,叫道:“你刚才大呼小叫的冲进来,说什么‘谁来了’,到底是什么事?如果没事就快离开!”

“啊!对对对!”莓旭跳下桌子,不说她还真忘了:“有人回来了。”

“所以就问你是谁回来了啊?需要你如此激动得冲进来。”

“呵呵!是一个你很想见到的人啊!”说着,莓旭犯贱的掩嘴笑起来。

“所以问你是谁啊……”

话未说完,背后的门口就被一个身影遮挡住,少艾抬起头,却见不来人,再朝后仰,终于见到那张永远艳美胜天的脸:“小猪猪,这么仰,不怕闪着腰啊?”

“师傅!

她那么欢喜,弯身就要抱住他,可身子却在往后摔,险些就要脑袋撞地。他抬起左手,轻轻一拉,便将她卷入怀中,温柔抱着,享受三个月未见的思念解药。

“师傅,我好想你!”他身醉人的香气,把少艾麻醉地几乎要昏倒。

拥抱过后,她忙把他拉到椅子上,兴奋又紧张地叫道:“师傅!师傅……这次的治疗怎样?”

素仙衣温文一笑,右手捏起莓旭手中的梅花饼:“要吃东西还是不成问题的。可惜……”说着,他眼神又暗淡下去。

“可惜什么?”少艾紧张地追问,直怕是什么不好消息。

没想到素仙衣突然右手揽到她腰上,邪邪笑道:“可惜想吃豆腐有点儿难度。”

“师傅!”

她怒吼着,扬手就给他一巴掌,却被避了个空。素仙衣感叹道:“抱歉啦,武林盟主大人,凭你想要打我还早了三十年!”

“可恶的师傅!”什么三十年啊,三年内她非得教训师傅一顿不可,总不能被欺负一辈子了!

自六年前手臂断裂以来,师傅废掉的右臂一直是她心头最痛的那根刺,无论用尽什么方法也无法治愈,大夫都说:一个已经坏掉的东西,怎可能恢复到完好?就是神仙在世也无用啊!

她那么绝望,直到一日清晨,有人求见。来者是一个少年,肩上有一通灵白雕。

素仙衣见到少年,面色却有些难堪:“不过是一只手臂,怎么连你也引来了?”

少年没说话,面孔苍白无血色,纤瘦单薄,好像重病快亡的病夫,不停得咳啊咳地,肺都快咳出来了。可他看过素仙衣的手臂,却说:可以治好,让手臂几乎完好如初,只是需要时间,不可急进。

她问:多少时间?

少年在一轮长久的咳嗽后,答道:三十年。

三十年。这是已逝的天下第一医仙的弟子,所说的约定时间。

三十年有多长呢?她才十六岁,三十年,对她来说太长了。

可即使要她拿三十年的生命去换回他的手臂,她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这是她欠他的。

一生一世。

之后,素仙衣“被迫”每年三个月时间被送去治疗,虽然他本人强烈反对并表示没有一只手臂没什么大不了,然而其他人根本罔顾他的“没有人权啊,反对暴力啊”之类的呼叫——七手八脚将他抬去了治疗。素仙衣不禁抱怨:反正三十年后,也是个老头子了,既不能嗯嗯,也不能呀呀,不管手臂能不能用,都没有什么大影响了。

可抱怨是无效的,在某猪的眼泪攻势下,他只能弃械投降,什么都无法反抗。

天知道,比起手臂能不能治好,每年有三个月时间不能去骚扰小猪猪对他来酷刑啊!

少艾轻轻托起师傅的右臂,小心翼翼,好像那是她今生最最重要的宝贝。

素仙衣看到她的眼神,她那表情虔诚到仿佛愿意拿出一切来换回这只手臂。他已经许久没喝过酒了,可是自从见到这只小白猪,他就变得很容易醉。

而且一醉倒下,至今仍无法醒来。

可他彻底迷上了这种醉倒的感觉,最近,他甚至开始觉得,那场腐蚀了十几年的伤毒,开始有了减轻的迹象。

是他的错觉吗?“小猪……”

“少艾姐姐!”

一团白花花的小东西撞到了少艾腿上,打断素仙衣的话,并且一抱住少艾就不放了。少艾低下头,看到一身白衣的小男孩抬起可爱俊美的面孔,明亮的大眼睛闪烁如光,甜美的笑容能蛊惑全天下4岁到8o岁的女人,老少通杀,绝无放过。

“小骆!啊!你也跟师傅一起来了?”

看,又一个女人成了笑容下的俘虏!少艾放开师傅的右臂,欢喜地抱起5岁的小男孩,捧起可爱蛋的小脸亲了又亲,快亲得素仙衣想跳起来屠杀了这只小色鬼以免将来成为他们感情严重恶化的第三者,然而怎样从欢喜的少艾手中夺过这只可恶小色狼才是他当前第一难题。

“小骆……”素仙衣美丽动人的面孔呈现出想杀人的表情,十根利爪搓*揉着关节出怪异的响声:“你爸好像忘记教育你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了啊!”

白嫩嫩的小馒头从少艾姐姐胸口弹起来,瞅了瞅旁边怒火中烧的素仙衣,用无邪的稚声叫了两个字:“人妖!”然后再次一头埋进少艾胸口:“少艾姐姐,二伯好可怕哦!”边说着,两只大眼睛淌起了泪花花,人见人怜。

“小骆,别怕别怕!二伯和你开玩笑的而已,你肚子饿了吗?韩眉姐姐做了点心,我去拿给你吃啊!”不行!小骆真是太可爱了!少艾抱着他忍不住蹭蹭他的小脑袋,然后转过头,一脸正色:“师傅你不要吓小骆嘛!他还小,有时候说话是直了一点儿,小孩子都是这样,你不要和他斤斤计较啦!”

什么叫做“说话是直了一点儿”?什么叫做他“斤斤计较”?

而且重点难道少艾你也认为师傅我是人妖吗?

看着背对他离开的少艾,以及少艾肩膀上对他做鬼脸的小骆——可恶!敬月,你是故意弄这么个小鬼来破坏他们两人感情的吗?这混帐小鬼简直就是敬月的翻版!

紧握拳头强忍住冲上去掐死那小鬼已绝后患的冲动,素仙衣唯有回头对身后笑得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红莓旭微微一笑:“小莓旭,你热爱干净,牺牲自己的衣服来清洁地板这种伟大情操我是不阻止啦!不过你不去前厅不要紧吗?”

“啊?”莓旭没明白他话中意思。

素仙衣白袖一舞,略皱起眉头:“其实我是不好意思打搅你的,不过你家程华衣刚和我一道回来,如果他再继续骚扰我店里的映霞和韩眉,实在是严重影响我店里的生意。你也知道,我们店中的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可他那种逢见姑娘就问人家有许配婆家没有的习惯,会降低我们仙人阁的格调……”

没等素仙衣放完他的大言,红莓旭已抽出两把柳月弯刀冲向前厅:“程华衣那混蛋,今天非阉了他不可。”少艾只觉得身边一阵旋风袭过,再抬眼早失了她的身影。

“莓旭怎么了?”少艾不解地回过头。

“没什么。”素仙衣回给她一个童叟无欺的笑容:“可能肚子饿了,去剁两条香肠吃吧。”

少艾歪过脑袋,不明白。

“好了。”素仙衣非常“顺手”地从少艾怀中接过小骆,不再让这可恶小色魔继续侵占他专署的怀抱,陪她走向厨房:“敬月将这小鬼头放过来一个月,你可以有很多时间和他玩儿,不必急于一时。”

“少艾姐……”

不待小骆用可怜兮兮能唤起所有人同情的音调呼唤出少艾的名字,素仙衣就以雷不及掩耳的度避开少艾视线点了这小鬼头的哑**。

哼!想和你二伯斗,还早了一千年吧!

“少艾,武林上的杂事忙吗?如果不喜欢,就别做什么武林盟主了,那些人只是看你好说话,故意将这为难事推给你而已。”转移话题,转移话题!

“嗯……还好。”少艾挠挠头:“真的很多麻烦事儿。不过大家都在帮我,莓旭啦,华羽啦,还有敬月大哥……大家都很帮我,所以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那就好。如果什么时候不想做了,尽管开口,别勉强自己。我保证没人能阻止你。”他不信有哪个是不怕死的。

她露出明亮的笑容:“是,师傅!你放心。”

“说起来……”素仙衣也是此时才想起那个很久没提到的名字:“杜华羽那小子已经做了御前带刀侍卫了……我还以为这世界上只有晴王爷那种没神经的人才会善心大聘用他,没想到原来我也高估了你家皇帝老子的智慧。唉!自杀的途径那么多,何必一定要选这个最烂得呢!”

“不会啦!皇帝哥哥是真的很赏识华羽,还老是叫华羽偷偷带他出宫去玩,华羽最近正为这事儿头疼得要死了。皇帝哥哥什么都贪新鲜,又不知道喜欢上了那里的小家碧玉,天天朝思暮想,就念着出宫会情人。华羽的武功也进步了很多,很可靠啊……对了,华羽早就想谢谢你了!那时候你不是指导过他几个月的武功吗?他说你教的方法果然厉害,他之后一下子突飞猛进了。”

素仙衣歪着脑袋努力回忆。是吗?有这么件事儿吗?他怎么只记得当初是为了虐待那个傻瓜来泄愤呢?难道杜华羽那黄毛小子有被虐倾向?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世界上什么人都有!

“还有,清岚……”

清岚?

一听到这名字,素仙衣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少艾却面色红润如苹果:“清岚来信说,这些天有事要去苏州,顺便过来扬州看看大家。”

素仙衣不满地嘟起嘴:其实不用这么刻意的“顺便”,也不要紧啊!乖乖留在越天城不是满好!

少艾看着天空深吸口气,一想到可以见到清岚,心里顿时欢快起来:“不知道清岚过得怎么样?他做越天城的掌门也定是会吃了不少苦头吧!”她一直很担心。清岚当初是被越天城抛弃的野兽,如今成为越天城的掌门,肯定很多人反对,也许还会给清岚难堪。

素仙衣心里郁郁不欢,随口答道:“只要有他那个阴魂不散的宝贝弟弟在,我看也没人敢得罪他。你不就不用替他担心了。”

少艾也笑了:“这倒是。清岚太善良了,天苍雪倒正好补足了他欠缺的那一面。”

素仙衣感到委屈不满,扔下手里那个累赘的小“哑巴”,环抱住少艾,嘴巴撅得老高:“小胖猪,人家三个月没见你了,你就只会抱抱其他男人,说其他男人说个不停……”

少艾笑道:“师傅,你连小骆也吃醋吗?呵呵,小骆才四岁,怎么算是男人。”

素仙衣性格高傲,仰着头不愿承认:“啊?什么什么?你说什么吃醋?没有啊没有!我……只是抱着一个属于我的东西而已,我什么都没做啊。”

她吃吃地笑起来,阳光铺照,映得她的小脸春光明媚,笑容能融化世间所有的不快。云彩随风飘动,为扬州这间普通艺楼的一角,带来动彻心扉的光芒。

他看着她的笑容,想看一辈子。

云驰风骋,岁月流逝,如梦似幻。

他记得很清楚,六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就在这里。

“我要找素仙衣。我要学天下第一的武功。”

一个陌生的小个子女孩穿着朴素的男装打扮,看来长途跋涉过来,面上隐隐带着倦意,精神倒好得很,嗓门更是有够响。他打了个哈欠,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小脸,用媚惑人心的笑容清楚告诉她:“我不收徒弟,尤其是根本看不出是女孩子的野丫头,你回去吧。”说完,转身就走。

她用脏脏的把拉住他素白如莲的衣襟:“你就是素仙衣?我爹有东西给你!”

他庸懒地接过那本牛皮封面的册子,身心在刹那间冻僵。

“拿回去,我不要!”

“不行!这是我爹说一定要给你……”她话没说完,只见素仙衣轻一飞跃,已踏上了旁屋屋顶,回过头笑盈盈看着她。

少艾的惊讶没维持两秒,立即冲向旁屋,随手搬起旁边一条沉重木梯,搭在墙上。爬上楼梯,她艰难地递出手里的簿子:“我爹说了一定要给你,你怎么可以逃……”

他好惊讶,他第一次见到有女孩是搬着木梯来追他的。微微一笑,他转过身:“好啊,你若能追到我,什么都答应你。”接着,又飞跃至另一处屋顶,动作缥缈如舞蹈(两下就消失在众人眼皮中。

“你……你……”少艾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怎么可以……好!她决定了的事从来不会轻易放弃,别以为她会轻易离开!

然后这一场追逐,延续了足足四年。

“华羽那小子说,你小时候许过承诺:如果对方成为了一个流的武林高手,你就嫁给他。”

“啊?”

他笑得明眸皓齿,光彩如月:“那么,你找到那个流的武林高手了吗?”

……

——好啊,你若能追到我,什么都答应你。

不要忘记他说过的。

无论什么,都会答应。

完——

简单的修改过了一下,看起来舒服点儿了,细节以后再补我昨天居然忘记写上“更新”的字样了,今天快改)

虽然写完了,不过会有外传和番外篇哦,希望大家记得回来看,亲,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

后记我觉得我第一句要说的,就是对不起。

对不起,我真的打算三个月就完结了这篇小说,没想到却一拖拖到了半年。实在太忙了,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一周七天,每天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九点的时间都排得密密麻麻,我只能一点儿一点儿的挤压出时间来努力写文。

《宠物》写了两个月,字数只比《武林》少一点儿,可是时间却差好远。

我真要衷心感谢所有追到最后都支持我的你们,若不是你们的支持,我是绝对没有毅力去写完这篇小说的。

《武林》最初的念头,就是想写仙仙和清岚。美丽绝伦、非男非女、武功盖世又调皮捣蛋的师傅,以及,被所有人舍弃背叛的高傲野猫。我喜欢他们,所以起了写《武林》的念头。动漫杂志那边的同事和我合写的,他写了一篇《等我成了武林高手就来娶女》,我写了《等我成了武林高手就嫁你》,他写男生版,我写女生版,结果他半途而废……那头猪~~拉出去剁成肉沫喂狗啊!

那么,坚持写完了的我,是不是已经很值得称赞了?嘿嘿(拖这么久才写完,还敢嘿,欠打啊~~)写这篇文时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咱们就不在这里谈了,省得气极攻心,没等到正式出版就挂了。盗版已经可恶了,还擅自更改别人小说的内容和人名,唉~~说一下每个角色的设定和我的原案。

(本来是打算配上人设草图一起放上来,结果**不准贴图了,郁闷,只好放弃了。)素仙衣(白皓月)身高:17体重:58kg年龄:29岁衣着:白色性格:调皮爱笑,喜欢欺负人,胡扯八道,恶作剧是他的乐趣所使武功:映月神功(集各大门派之长,又压制各大门派的至柔神功)出自:白月仙庄家人:一父一母一弟一妹(一兄已逝)本来还想做角色投票的,不过看到他大爷的窃笑就决定放弃算了,不用投也知道谁最强。仙仙在我心目中是最早定型的,相信大家心目中也各自有了他的形象。一直没有明确告诉大家的,就是在这群人中,除了程华衣,仙仙是最年长的,他已经快三十了。但是他的外表和他的性格都很小孩子,所以也不太明显说觉得仙仙是最受女孩子喜欢的,但是我个人方面对这种男朋友是绝对不敢恭维。有人说,仙仙开色*情玩笑的时候不适合他,其实我倒正好觉得相反,因为他见识最广又年纪最大,当然经历也最多,所以我觉得他是个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笑盈盈地开色*情玩笑的人。

天清岚身高:g年龄:27岁衣着:蓝色性格:沉默寡言,不爱惹事生非,心思明亮,但从不说出来所使武功:越天剑法(刚劲冷冽、快且狠是越天剑法的精髓)出自:越天城家人:一父一弟(亲娘与父亲的正妻已逝)清岚是一只大块头的小野猫,这是写文时一直根深蒂固在我脑海中的形象。他说话很少,脸上没有表情变化,牛高马大却跟在一个小姑娘身后。我把他设立为守护者身份,虽然很多人都说“把少艾让给清岚吧,他最可怜了”,但我却觉得清岚做个一辈子的守护者最好。他不适合与少艾平起平坐,他就当个影子骑士,只要能守卫他的公主就满足了。事实上,他也从没想过会要得到少艾,他是完全连想都没想过。但苍雪是他心头另一个结,他又爱又恨的弟弟,始终无法对苍雪忽略。最后没有明确说出来,但其实清岚会回去越天城做掌门,全是苍雪的计谋。

华羽身高:174cm体重:54kg年龄:19岁衣着:有红、蓝、黑三种颜色的侍卫服,其中红色为正式侍卫服性格:憨厚率直的大男孩,有些孩子气,笑容灿烂所使武功:寒冰派出自:寒冰派林镣侠女门下,现任晴王府带刀侍卫家人:无父无母他是最可怜的,哦,可怜的孩子,抱抱~~本来是想给能与上面两个相鼎立的戏份,但因为字数越来越长,外加后妈兼导演的偏心与偷懒,最后就把他的戏份无辜大减了……(晕)没有在文中太清楚说明,其实华羽是个长相很可爱的男孩子。他大眼睛长睫毛,皮肤雪白,笑起来天真无邪阳光般可爱,因为他年纪比较小,能力上自然比不上仙衣和清岚。但我塑造他的时候,就想着他是男生版的少艾,而少艾是女生版的他,两小无猜,一般的纯真。举例来说,如果少艾去玩耍抓鱼放风筝,仙仙是捣乱的那个,清岚是守在旁边不会参与的那个,只有华羽会陪她玩得最开心。预定中华羽就是这样的存在。

如果有出版机会,我会适当添加一部分情节,讲述他们两人的。

不过我已在外传中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补偿,送了个绝世美女给他,他应该不会记恨于我吧……(华羽:怨念~~)寒~~少艾身高:159cm体重:4okg年龄:16岁衣着:随意,但很少穿粉黄、粉红等粉色系衣服性格: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因年幼丧母,由父亲养大,性格像男孩,缺少女性魅力不识任何武功出自:素仙衣门下家人:一父(母已逝)想写个没有任何特点与能力的女孩,于是就有她了。因为故事的需要,她的形象淡薄了些,修改时会给她加强一下~~天苍雪身高:177cm体重:59kg年龄:24岁衣着:青、蓝、碧、白,贵公子打扮性格:聪明、狂妄的小孩子,野心很大所使武功:越天剑法出自:越天城现任掌门家人:一父一兄(母已逝)和华羽一样,本来有很多戏份的,毕竟他也是主角之一啊!(反派主角)但是因为偷懒,都删减了,哭~~我家的小苍雪,来抱抱(苍雪一巴掌打过来:什么破东西,别靠近我,明知道我有洁癖!碎碎念)很多人说,最后面苍雪的性格转变太快了。抱歉,因为不够章节描述了……(汗)本来也想让他慢慢转变的。小苍雪是个像月亮一样苍冷俊美的男孩子,但他生活在那样一个家庭,扭曲了思想,扭曲了他对清岚的兄弟之爱,害怕自己又害怕这个家,甚至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但他又不敢承认,压抑下扭曲地更严重。最后天胜对他的舍弃打破了他一直以来最恐惧的那层界限,杀了天胜就再没人能束缚他,他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想得到清岚,所以利用清岚在乎担心他的兄弟之情,将清岚带回越天城,捆绑在自己身边。

有人怀疑,苍雪会不会成为少艾派的?这点是绝对不可能啦~~苍雪会一直恨着少艾,极端的恨,因为少艾抢走了他最宝贝的清岚啊!除非清岚不再爱少艾,否则他会一直恨到死为止。

本来也有很多他的戏,讲他和众人一起后所生的事,有一段他和少艾一起遇到雪崩,只有两人相互依靠存活的戏,苍雪犹疑是否要趁此机会杀掉少艾,白茫茫冰雪中的美少年……可惜,都化成我脑海里的幻影了……嘿嘿!

白敬月身高:17体重:58kg年龄:23岁衣着:纯白色或浅色系衣服性格:外表温和笑容,内心聪明,善算计所使武功:白月仙法的月神长鞭出自:白月仙庄继承人家人:一父一母一兄一妹一未婚妻(长兄已逝)秀气斯文又坏心眼的弟弟。因为清岚有个弟弟,所以想给仙衣也有个弟弟。他和苍雪的性格是正好相反的,但两人所表现出来的外形象都是俊美的贵公子型。故意让他年纪比苍雪小一岁……本来想把他虐得更狠一点儿的,可惜不够篇幅了。

其他的配角懒得写了,只写我喜欢的角色和主角。

最后呢,我稍迟会写一、两个番外,也有可能会写外传(如果有时间),主要是补充一下我构思了的,但是因为正文篇幅问题没能描述出来的故事。可能未必是大家所最喜爱的角色,但还是希望大家能喜欢。

谢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拜~~我会努力将稿子改得更好的,如果大家有其他意见,也请告诉我。大家的意见就是我改稿子时的依据~~有许多人反映要看BL版,而且主要是想看清岚的……汗,还要和敬月配对?(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没什么交集啊?群众的想象力果然惊人!)在此问问大家意见:真的想看吗?

真的真的想看吗?

真的真的真的想看吗?

……

我会考虑~~(笑)

番外篇红莓

“莓旭!你在哪里?”庭院后面传一阵轻声呼喊。

是师傅!

我慌乱地把嘴里手里嚼过地没嚼过的梨子全一股脑塞进喉咙里,咽下去——啊!好难咽啊!水……水……树上没有啊……算了,硬咽吧!

没噎死是我运气好!翻身从树上跳下来,我跃到刚走近的师傅身前:“师傅,你叫我啊!”对,笑得灿烂点儿,天空多么明亮,绿树多么可爱,装傻永远是最好的办法!

师傅没搭话,低头扫了一眼,冷如琴弦的声音敲得我打个冷颤:“你又爬上树去偷东西吃了?”

啊?糟糕!师傅是怎么知道的?我吓得脸色青嘴角抽*动,万一要受戒律惩罚,少说要挨二十棍啊!

师傅对我的青白面色视若无睹,转身依然是那么冷月般无感情的声调:“把地上的果核扫干净,跟我来。”

我低头一看,吓得跳了起来——老天,满地的瑯籍啊!难怪师傅会知道,真是太不小心了,以后一定要吸取教训!

赶忙提起院子里的扫把,随便挥了两下,把垃圾都扫到草丛后面,我跟在师

netbsp;师傅始终不说一话,倒了杯茶,坐在团圃上,闭眼静休。

我也不敢动,跪在堂下,等她老人家指示。

从小,我就很怕这个师傅,她总是冷冰冰的,说句不好听,就像死人一样寒气逼人。不管生什么事都静若止水,我看她的修为都快赶上那些不生蛋的神仙了。

就在我第十三次打哈欠快要赴周公的麻将约时,突然听到那清冷的声音:“莓旭。”

我猛睁开眼,师傅居然盯着我。祸不单行,又被抓到偷睡了!

“师傅,有何赐教?”我小心翼翼地低着头,装严肃状。

好奇怪,师傅今天看我的眼神好像跟平日有些不同。她思量一会儿,才问:“莓旭,你上得峨嵋来,有多久了?”

我老实回答:“有七年了。”

师傅叹了一口气,道:“七年啊!一眨眼七年便过去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六岁的你拉着才三岁的梅雪,请求人收留你妹妹时的情景……”说着,师傅看向窗外,似在怀念什么。

我不敢说话,头又低得更低了。

我家很穷,在我出生前爹娘一直是帮人家耕佣。爹娘渴望有个儿子,当我出生时很失望,但他们没放弃,明明饭都没得吃了,还是梦想有个儿子,于是又有了梅雪。因为娘身体本来就不好,怀孕期间又缺少营养,梅雪出生时,瘦瘦小小的孩子,不会呼吸。

爹说,这没办法,我们也没钱请大夫,反正是女孩子,算了吧。

我好难过,好不容易得到的妹妹就这样没了?也许是小孩子天性,我就不停地摇拍婴儿的梅雪,摇着摇着,突然,她哇一声哭了起来。我怔住。

梅雪是我救活地。

有了这层意识后,我更加疼爱梅雪了。爹娘要下田劳作,平日就是我在照顾梅雪。虽然娘常骂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但我却把梅雪照料得很好,对她比对自己还好。

然而,当梅雪再大一点儿,很快我们都现了:梅雪的眼睛看不见东西。

我跪倒在地上,难过地一直哭一直哭。

爹皱着眉,在屋子里来回渡步。娘坐在床头,低着头始终不说话。不到一岁大的梅雪却有一声没一声地笑着,声音在屋中回荡,空洞地叫人心惊。

最后,爹停下脚步:“没办法,只好……”

不等爹说出结论,我就抱起梅雪,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不!不!梅雪是我的!我会照顾好她的,不论她能不能看见,我都会照料好她一辈子的!”

我不听任何人的劝,依然每日照料梅雪。

我跟自己说,她是我救回来的,她是我照顾长大的,她是我妹妹,她是属于我的。

我,要让她成为天下间最幸福的女孩。

可是我们最后的希望都幻灭了。一场饥荒,将我出生成长的这个村子彻底毁灭。死了多少人,我都数不清了,每天都有熟悉的人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每天都是听着自己肚里打鼓的声音渐渐睡着,又在饥饿的叫喊中醒来。

我好想吃东西,什么都好。

饿得不行了,我就舔自己的手指,舔着舔着,就好像真有肉的味道吃进了嘴里。梅雪三岁,也饿得狠了,听到我舔手指的声音就“呀呀”也跟我要。我将手指递到她嘴前,她吸起来。

好痛!

突然,手指剧烈地痛。我抽出手,现手指上鲜血直流。

梅血嘴角带着一抹红,嘴里却不满足地叫着还要。我捂住手指,全身都抖起来,恐惧感占满心房。

我好害怕!这究竟是个什么世界?!

难道我们就这样要死了?

我不想死!

那些饿得皮包骨的村民们突然吵闹起来,兴奋地冲向西面。我抱起梅雪,勉强跟上去,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走到村子西面,我现大群饥饿的村民围着一顶漂亮的大红轿子。

“老爷,您大善心吧!给点儿吃的吧,我们都饿得不行了!”

“老爷您福高命好,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穷苦人吧!”

“求求您,给点儿吃的吧,一点儿就好!”

轿子旁一个穿着光鲜的中年人走过来:“去去去!叫化子乱吆喝什么!这里没有给你们吃的,再不滚,小心我打人了!”说着亮起手里的马鞭。

一名抱着孩子的妇女拉住那中年人的衣服:“大爷,求求您了!我孩子已经六、七天没吃东西了,再没东西下肚,他会饿死的。大人,求求您,施舍点儿什么吧!”

那中年人起脚踢开妇女:“滚边去!拉什么拉,弄脏了我的衣服!”那表情,似看着一群低贱的狗。

但那妇女不理会,仍是冲上去哀求食物。

我看得心里凉。虽然自小家里很穷,但基本温饱从没出过什么问题。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饥饿,第一次看到平日熟悉的村民如此可怜求人的态度,第一次想到死的可能。

也第一次知道,原来太饿了,人会连尊严都失去。

我从小就特别调皮好玩,爹娘说我像个男孩子,可极少大声责备于我。连爹娘都不舍得动手打我,但是……但是……为了一顿饭,我也要向这些根本不认识的人下跪吗?

我僵在那里,牵着梅雪的小手,无法动半分。

一个多月后,爹娘也死了。在某种力量的支撑下,我抱起瘦小的梅雪,离开了出生的村庄。

我怕有一天,我也会放下所有的一切为一餐的裹腹向其他人乞讨。

我更怕这是梅雪的未来。

我的梅雪该是最幸福的!我暗暗誓,要给梅雪最好的,绝不让她挨饿!我要挣许多许多钱,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孩!

然后,走在路上的我们,遇到了师傅。

寒冷的十二月,我们只穿着单衣。梅雪冻得哭个不停,我用全身包裹住她,还是无法温暖她。师傅面无表情,一双眼睛比冬天还寒冷。

她说:你们要不要到峨嵋来?

我问她:峨嵋有吃的吗?

她没有答,拂尘一甩,接过梅雪,另一只手拉住我。

从此,我们入了峨嵋派,成了峨嵋派的俗家弟子。

“莓旭,你知道为师当年为什么收留你们吗?”

师傅的声调依然冷过十二月的冰雪,对于这个相处了七年的师傅,我实在猜不出她想要什么回答。我挠挠头,小声道:“师傅是……看我们两姐妹孤苦伶仃,没依没靠,师傅天性仁慈,菩萨心肠,当然……”

师傅摇摇头:“天下凄苦的孩子岂止你们两个,我谁不收偏收你们,是为师的私心——”

我不懂。什么私心?

师傅也不往下说,走到琴台前,轻轻抚弄过那把碧玉通透的琴。突然抬起头:“莓旭,这把琴,为师送给你了。”

什么?这……这个价值连城的宝贝……?

要送我?

“莓旭,不要露出一幅财迷的神态,口水也收敛一下。”

“是是!”我忙抹一抹口水。可是……老天啊!那不是师傅的宝贝吗?那么宝贵的东西要送我!哇,怎么办,可以卖多少钱呢?绝对是打工打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啊!

但师傅的下一句却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从现在起,你不要再偷偷跑下山去工作了。每天就跟着为师学琴。”

啊?学琴?为什么我要学琴?

不过更重点师傅怎么知道我常常偷下山去兼职打工的?我都有隐瞒地很巧妙啊!

师傅又道:“这七年来,你们跟着我学武功心法。我对梅雪特别关注,也用更多心思在那孩子身上,对你则比较宽容。梅雪目不能视,没有那么多分心的因素,她为人乖巧,勤学苦练,确实是个惹人喜爱的徒弟。但,其实我真正的目的十分自私,我知道你疼爱妹妹,若她不能保护自己,你绝不会有心思去考虑其他。”

我愣住。好奇怪,师傅今天说的话,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

寒气逼人的师傅唇角微微轻提:“第一次见到你们,我就想留下你——想留下你那双巧妙无双的手。你天生该是学琴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师傅笑,毛骨耸然,好像被怨灵缠上的感觉。

从进入峨嵋以来,我的调皮就没停止给各为位师尊惹麻烦,基本上他们已经把我当野猴子来调教了,而绝不是什么捏着粉红色小手帕羞达达的妙龄少女。

梅雪静止如梅,她目不能视,也不喜开口,常常只是坐在草地上,感受自然的清新,然后坐一整天。

而我,则是满树上攀爬,摘各式各样的果子往嘴里塞,时而扔两颗给梅雪。

我们两姐妹长得一个模子出来,性格却差天共地。

大家都喜欢梅雪。她一点儿也不以残疾为自哀的理由,总是温柔体贴,帮忙做每一件她力所能及的事。若她不会,她就耐着性子慢慢学,笑容温和如一抹春风。

大家都对我避之为恐不及,我是峨眉山上的捣蛋魔王。也怪不得我调皮,实在是峨嵋派也不知道是谁创下的,定了那么许许多多规矩,故意刁难人啊!什么只吃素——天啊!我一个正值育期的美少女,一餐不吃肉会折寿三天啊,天天都不准吃肉,我简直是……拿刀捅死我算了!什么清心寡欲——我咧,本少奶奶最喜欢挣钱了!我终于明白到,天下之大,为钱最大!有钱人什么都有,穷人什么都没有!

我过誓,我要给梅雪最好的。我要挣好多好多钱,给梅雪最最幸福的生活。

所以,什么清规道规的,滚到茅厕去吧!

我常常以化缘放风之类的借口,跑到山下的小吃店去打工。包吃包喝还有钱拿的工作,谁不乐意!我就这样骗吃骗喝的长大,当然免不了上得山多终遇虎,偶尔还是会被师叔师伯她们现,然后思过室就是另一个我最常出入的地方。

掌门师伯总是说:莓旭,你何时才能像你妹妹一样用心颂经习武?

我就回答:掌门师伯,天还没黑你就睡糊涂了吗?还是您烧了?那最好早点儿回去休息,小心把秀逗病传染给其他人了。

大家都喜欢乖巧的梅雪。大家见到我只会头疼。

所以当师傅说出这些奇怪话时,我也只好认为师傅是年纪大老人痴呆症提早作了——像我这种没有一刻能安静坐下来的人,怎可能去干学琴这种优雅的事儿啊!

可师傅却寒着脸,真的每天一早就把我轰起来,不到吃饭时间绝不放我离开,非要我把所有指法都记下来,比要我学武时还严格百倍。

“莓旭,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学琴天份?有的人高些,有的人低些。比起领悟的天份,师傅却认为天生的手指形状动作更为重要。领悟的天份不足,可以后天弥补,但手指上的缺陷,却是什么都比不了的。是弹不出来的音调指法,即使弹一万次也是弹不出来。”

师傅,我是十万分不明白你说的什么狗屁天份!我只知道,若非六岁的我愚蠢到那么多路不走偏要去踩到你的尾巴,我现在也就不用如此痛苦地受这破琴弦的折磨了。

痛苦持续着。

梅雪却很羡慕:“师傅一定是觉得姐姐有才能,才会对姐姐那么严格。姐姐真好,有学琴的天份。”

我扬扬手:“别扯了,我看师傅是瞅我日子过得太逍遥快活,她老人家吃醋嫉妒,所以换个法子来整我。”

梅雪笑得温和:“我练功时总能听到姐姐的琴音,只觉得原本不顺的气息都畅通无阻,原本难以突破的关口一下子就过去了。姐姐,你的琴艺不同一般啊,这琴技太厉害了。”

是吗?师傅创的这种琴技好像确实是随着人体经脉而行,原来有这么厉害吗?

梅雪又道:“姐姐,你最近好像都没怎么跟大家练武,不如我们来切磋一下吧?”

于是我们两又跑到练功房去过招。梅雪这丫头,难怪师叔们总赞她进步神,果然几天没见又上了一个层次。才两柱香时间,我就大汗淋漓投降了:“不行了!我打不过你了!”

梅雪翘起眉头:“姐姐你的武功退步了吗?好像比上次还差了些,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我只好摸摸鼻头:“啊……这个……可能最近顾着练琴吧……唉,你不用替我担心,我本来就不喜欢学武,学琴还有趣些……说不定以后下了山,还能混个什么琴姬,哈哈哈……”混过去混过去!快溜!

出门时回过头,梅雪紧皱的眉头,透露着淡淡的担忧。

我假装看不到。

毕竟,我的希望只是让梅雪幸福,挣很多很多钱,让梅雪很幸福很幸福。

其他的,我都没奢望过。

所以我不止一次想,如果我没遇到群昉就好了。

为什么那天我懒洋洋地不想练琴呢?为什么我会突奇想去那间新开的面店尝鲜呢?吃面就算了,又为什么为了那几文钱要和同桌的那个男人争执呢?

“混蛋!你的面汤都溅到我碗里来了,这么脏,我怎么吃啊!本姑奶奶心胸广阔不和你计较,这碗面你付帐算了,以后见到我记得绕路走,别让我见到你!”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吼叫气势不输给我的:“你说什么呢!我吃的面哪里脏了,都是一家店端出来的!而且最重要是:你整碗面都吃得干干净净才说什么脏的!你姓赖的啊!”

不打不相识,我和他连战三百多招,才喘着气坐倒在地上。这家伙,还真不弱!

“算你厉害,倒不是个光有嘴皮子的小白脸!”

然后我们一起笑了,笑得人仰马翻,吓得面店老板不知道生何事。

相见恨晚,惺惺相惜,就是这种感觉吗?

“我是周群昉,少林派俗家弟子。”他走到我面前,伸出手。

我歪嘴笑笑,一把拉住他的手站起身:“红莓旭,峨嵋派俗家弟子。”

他凑到我身边:“喂,峨嵋派弟子可以吃叉烧面吗?”

哼!这小子,以为我没看到吗?“难道少林弟子就可以吃烧鹅面?”

我们又是一阵笑。

“走吧,咱们以后就是兄弟了。”我永远记得群昉那天的笑容,他笑得那么明亮无拘,连太阳都黯然失色。

从此,我沉沦进了那一轮阳光中,一蹶不起。

只有群昉!放任我的爹娘不懂,收留我的师傅不懂,峨眉派那些教训我的师叔师伯不懂,连梅雪——和我流着相同血缘的梅雪也不懂!

只有群昉,我们可以一起嘻闹,一起去打工,一起为了几文钱与店家争执,甚至连做鬼脸的时机都那么默契。

自由自在到能变成风。

群昉没有我幸运,有一群能头冒青筋还是硬忍耐下来容忍了这份自由的师叔伯。他是被赶出少林的,就因为他们看不惯他的无拘无束。

然而群昉却并不介意,对他来说,这也许反而是好事。

“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游遍天下。我喜欢去到每一个不同的地方,看到不同的风景,不同的文化人种,听说以前有人专门四处游览然后写下游记。”群昉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无尽的天空。我从没见过他那样神往卓越的表情,好像全世界就凝聚了在他那一双黑眸中:“虽然我没那么高的水平写出什么游记之类的书来,但我就想走尽天下,在我有生之年,我想尽量看到更多的东西。”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诉说心愿时的群昉那么神采飞扬,而我,我的心愿呢?

我最大的心愿,大概就是能着梅雪得到幸福……

群昉虽然志向远大,可人永远只能向贫穷低头。他游到峨眉山下,正好盘缠用完了,于是唯有在山下小镇找了些粗散活儿做着,赚回盘缠,顺便把他快忘光的剑法心法的复习一遍。毕竟谁也不想看着看着美景,突然颈项一横,被山贼强盗抹了脖子,天下没游完就先去鉴赏一下西方极乐世界的风景如何了。

我和群昉的武功可算是半斤八两,都是半吊子水准。果然物以类聚,不务正业的好兄弟,击掌庆贺。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功水平却比群昉强好多。真奇怪,我向来没定力,那种坐在地上装雕像的打座修行我每次都是当补眠运动,那我的内力是哪里来的呢?

直到有一次群昉听说我还在练琴,笑得在草地上翻滚了一个多时辰。这王八羔子终于笑累了爬起来说想听听我练的是哪门子屠杀生灵的“噪音”,我便强忍住举起琴当凶器干掉他的冲动,勉强弹了一来折磨他的听觉神经。没想到,他一听到我的曲子就开始陷入沉思,甚至舞起剑来。

他的剑随着琴音而动,当他适应后,却催我弹更快些。我本来还是勉为其难心不在焉的弹着,听他如此说,一心回到了琴弦上,把师傅教地那堆折磨得我要生要死的琴技挥的淋漓尽致。

一曲终了,我和群昉都汗透衣背。群昉一把抓起我的手,大叫:太厉害了,这当真是天下无双的琴技啊!

群昉说的什么琴随脉动,什么经络疏通,什么内息循音四方游走,畅通无阻的……我一个字都没听明白。我只是到今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根本没怎么修炼内功,但内力却强劲了那么多。其实每次的练琴,已是至强的内功修炼。

师傅说,音乐能酿出天下第一的高手,也能毁灭天下第一的高手。

曾经让我笑得要爬着去找大夫的话,我开始相信了。

之后每天,我上午去师傅处习琴技,下午去和群昉打工兼职或者一起进修武学。我对琴技学武无兴趣,可为了帮助群昉,我努力钻研原本能让我每天按时去和周公叨茶的奇经八脉之书。

我第一次如此感谢师傅有逼迫我学琴。

而傍晚时间回去吃饭,则顺道和梅雪切磋一下功夫,可我依然无法战胜梅雪。然后晚上的时间,属于我最美丽可爱的妹妹梅雪,谁也不能抢走。

可是五个月后,群昉说他要离开了。他已经攒足了一笔盘缠,他要继续他的游记了。

我突然不想和他分开。虽然他只把我当作一个兄弟,一个伙伴,一个朋友,根本没将我当女孩子来看,可是我就是不想离开他。

我大喊:“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我也想和你走遍天下,看尽天下风光!”

可是,群昉,我心里真正想看的却是你。我想一直看着你,看着游尽天下时你的笑容。

我知道他心中无人。虽然他没把我当女孩子看待,但若能做个同伴一直陪伴他到底,我也不虚此情了。

群昉当然是欣然接受,问题是师傅,还有我最爱的梅雪。

我跪倒在师傅面前,请求她老人家放我几年生路,让我去外面逍遥一段时间。当然,我跟她说的是:见识外面世界,不要只困在峨嵋,我也想见识一下其他人的琴艺。说这话时,我的脸部表情诚恳得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但要拼命抑制俺家小胃的造反就有点儿难度。

师傅没有直接回复我,只是深深叹了好久的气,久得我熟睡之下淌出的口水都快清洗完她老人家房间的地板了。最后,她说:好吧,你总也该去外面看看了。只是三年,三年后你便要回来。

什么三年五年的,师傅你没听过什么叫放虎归山吗?我这是放狐狸归**,放时容易抓时难,到时候我随便扯几个破理由晚上几年甚至几十年才回来,您老人家又能怎地,还能把我生吞活拨了不成。

师傅虽然平日沉默寡言,也没说什么,但我总觉得明察秋毫心细如毛的师傅是早知道我和群昉之间的事儿了,只是她老人家没点破罢了。

师傅这边算是对付过去了,可我真正的难关是梅雪那里!

我跟梅雪说要离开几年,话还没说完那鼻涕眼泪就流得满脸。我说我一有空就会来看望她给她捎个信传点儿什么土特产之类的,嘱咐她记得也给我托点儿消息让我即使不在她身边也知道她每天有没有吃饱饭睡觉有没有盖被子有没有被人欺负食物对不对胃口晚上有没有关窗户房门走路记得先摸清楚路别摔倒……之类的,千不愿万不愿舍不得离开她,好像我才是要被抛弃的那方。

而梅雪则温和地笑着,帮我这姐姐擦眼泪鼻涕,又柔声安慰我,也叮嘱我出门事事小心,莫太贪财反害了自己。

我本以为师傅和梅雪是最难过的两关,没想到真正的难关是掌门人和各位师叔师伯。本来我就只是俗家弟子,要请求出外几年也不是啥大问题,问题在于这个和我出游的人。群昉是被少林驱逐出门的俗家弟子,掌门和师叔师伯们认为他名声不好,不喜我与他往来,更别说和他混到一块儿了,孤男寡女出游成何体统。

巨晕!我红莓旭要是个在意道德规范世俗眼光的人,还会有今时今日的我吗?掌门人今天命我闭门思过,正好让我回屋里打包行李,第二天一早拍拍**就溜了,看他们怎么抓我回来。

和群昉相处这几年,是我一辈子里最逍遥快活的日子,我们每天爬山涉水,游览天下。人们争相去看的名胜,我们就是挤也要挤去看,人们不敢去的险境,我们攀山越岭也要去。有时风餐露宿,连饿几天没食物下肚,有时则满嘴美食吃得嘴巴油光亮饱到几乎能呕吐回一部分出来再当宵夜。

我们本来就是都是不介意世俗规范的人,冷的时候甚至相依而眠。群昉从没逾越过,我想在他心里,我真得就注定是那个“同伴”。

可我觉得很快乐。

偶尔问到群昉究竟喜欢怎样的姑娘,他也答不出所以然来。他讨厌一般的小家碧玉,太规范太作状了,虚伪得很。而武林女子中,性格蛮横的也让他讨厌,性格豪爽的他就当兄弟看待,没觉得有哪个特别喜欢的姑娘。

“你就是俺自家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搭在我肩膀笑嘻嘻地说。

我心里即酸苦又心喜。他把我当自己人,可惜,我永远也做不了他的唯一。

不过没关系,群昉没有喜欢的姑娘,现在的我就是离他最近的人。

然而,这种自我麻痹的快乐,很快就走向崩溃。

离开真的有三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念梅雪,不知道她日子过得如何,快乐吗?刚好又在峨眉山附近,便去看望一下她。然而那个风雨忽至的夜晚,我们无处躲避。我忽然扬起念头,居然说:回峨眉派去避雨吧。

群昉有些担忧:“一个男子进入峨眉派,恐怕不太好吧。”

我就是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冒着要掉两人脑袋的份开玩笑。我说:“没事儿。我本来就是俗家弟子,住的地方和本宗弟子是分开的。峨眉派也有男的俗家弟子,你要怕你自个儿留在这里淋雨。”

群昉本也不是介意这些小节的人,当下不再多言,跟我上了山。俗家弟子住的小院本就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地方,我轻而易举就爬墙溜了进去,没被任何人现。

进入屋子时已是半夜,我想梅雪大概睡了,没打搅她。叫群昉在厅里等着,我去找蜡烛和干布。

蜡烛蜡烛蜡烛……咋这么难找呢?梅雪那丫头把蜡烛藏哪里去了?啊,终于找到了,藏这么秘密干啥,还以为拿去玩了呢……快拿出去,可别让群昉等太久,着凉了。

然而我还没到大厅,就听到厅里一阵惊叫,不正是梅雪的声音吗?吓得我忙冲出去。

月光下,梅雪惊慌的表情,群昉讶异的神色,以及看到两人的惊恐而愣住的我。那夜无光的大厅,是地狱的入口。

群昉的眼神里,透露着深深的惊艳。

我向梅雪解释了一切,她才镇定下来。梅雪虽然眼不能见物,听觉却异常敏锐,她躺在屋里,外面雷雨阵阵,也察觉到厅中有陌生人脚步声。然而群昉更是被吓得魂魄难收。我虽然向他提及有个妹妹,可从没告诉他——那是个如何美丽祥和的少女。

可是,命运是谁决定的?

我一辈子最深的绝望,从那一秒开始沉淀。交叉而过的三条线,注定了只有两个能幸福。

谁是那个被放逐在命运之外的……

群昉告诉我,他现他找了那么久的女性就是梅雪。我的心刹那回到那夜的雷雨中,电闪雷鸣,撕裂地彻底。

我颤抖着不愿相信,从来没有如此无助过。我宁可此刻有人来捅穿我的耳膜!我不要听到这样的话,我不要看到从来无拘无束自由的群昉用着腼垫的笑容,问我梅雪有没有喜欢的对象!

我愣愣地坐在窗台上,身体重地无法移动一分。

窗外,是群昉陪着梅雪,两人谈笑风生,梅雪向他介绍院子里每一种花的名称和特性,那些她种的。

着,我合上眼睛。

很好啊!俊男美女啊,多么配的一对!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他的性格我比谁都了解,他虽然不屈小节却也心思细腻,他一定可以照顾好梅雪的!我不是一直希望想让梅雪幸福吗?群昉一定可以给梅雪幸福的!她值得最好的!

可是,为什么我心痛如麻,每天都在悔恨中无法入眠呢?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他们两人认识呢?!

如果群昉没见到梅雪,如果他没有爱上她,我依然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即使做不了他的情人,我还是这世界上与他最靠近的人!

当梅雪羞涩地询问我群昉有没有心仪之人时,我突然好恨她。这个是我最爱的妹妹,是我救活的妹妹,是我带她逃离饥荒,是我带她来到峨嵋……可是,她却要夺走我最喜欢的人!

他们彼此相爱了。那么理所当然。

群昉看梅雪的目光好特别,那是我和他一起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的。我觉得好可笑,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有如此温柔沉稳的时候。面对梅雪时,他是一个男人。

一个想守护自己最爱的人,想给她幸福的男人。

我绝望地想死。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在我离开的这三年里,梅雪的武功又精湛了许多,加上她温柔贤和的性子,很得掌门与众师叔伯喜爱,有意拉她削入门。虽然她有残疾无法继掌门之位,但做个辅助掌门的身份也未尝不可。未遇群昉之前,梅雪也不知情爱之味,便欣然答应了。

当年我私自要和群昉离开时,已让众长辈对群昉很生厌恶,如今如何肯定同意梅雪为了群昉又离开峨眉呢?

梅雪很苦,不知如何是好。群昉也拜托我帮忙,他们知道我古灵精怪,师叔伯们都对我没办法。

然而看着他们殷切的态度,我又要怎么办?我也希望有个人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群昉,我明明和梅雪长得一个模样,我们明明长得那么相似,我又认识你在先,为何……为何你要爱上梅雪呢!

如果当日你爱上的是我,又何来这后顾之忧?梅雪在峨嵋举足轻重,而我则调皮捣蛋,若要离开峨嵋和你成婚的是我,又有谁会阻扰半分?!峨眉是最适合梅雪的地方,无论她的性格还是喜好都适合这个安静幽雅的环境。而我们若能成为一对无拘无束的自由夫妻,一起游览天下不胜过神仙眷侣吗?梅雪目不能视,如何能与你走遍天下欣赏美景?你偏偏就这么爱她,爱到愿意为了她连毕生心愿都放弃了!

我好恨啊!

我甚至涌上一股从没有过的残忍——如果,只是如果,当年我没有救活那个不会呼吸的婴儿,没有救活她!

……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这撕心的痛苦……?

谁能告诉我?我原本,该是这世界上最爱梅雪的人……

群昉与梅雪在屋中准备晚膳,我却独自坐在草丛中。我无法直视他们恩爱的甜蜜。

背后一阵轻柔的脚步声,我回过头,那么惊讶——立在我背后的竟然是师傅!

师傅苍老了很多,可神态依旧如初,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却能看透人心的寒冷目光。师傅聪明敏锐,就像当初知道我和群昉的相知相识,师傅也一定是知道了我和群昉偷入峨眉,甚至可能连群昉与梅雪的事都知道!

我深恐会被师傅责备,也怕师傅会将群昉赶走,手足无措说不出一句话。没想到师傅先开口的却是:“有每天练琴吗?”

我低着头,声音无力:“……有。”师傅给我的碧玉琴虽然厚重累赘,可我片刻不敢离身,背久了倒也成习惯,好像身体的一部分。

师傅又看了我半响,突然扬起双手:“拿出你全力,攻击为师一掌吧。记住,必须是全力。”

我不解师傅是何意,但也不敢违抗。不想惊动屋中的两人,我扬起双手,便是凛冽的一掌攻到师傅掌心。没料到一触碰到师傅手掌,只觉那双布满皱纹的掌心如烧红的铁块,当中又蕴涵了无限力量,我整个人便往后飞了出去,摔在草地上。

我撑着爬起身,为师傅惊人的内力修为愣住。师傅却摇摇头:“唉,都叫你尽全力的……”说着背对我离开了。一个字没提我带群昉私入峨嵋之事。

我无言以对,而已做好午膳的梅雪叫我入屋用餐,并未现师傅来过。

我茫然不知所措,很快忘记了师傅的话,因为群昉又在询问我可有方法能离开峨眉。

我迷迷糊糊地说,要众师傅和掌门认同放你们走是绝对不可能了,唯今之计是既然私自上山就干脆私自逃下山罢了。只要你们以后逃得远远,做对普通夫妻,别再提自己是峨眉少林的,峨眉就是多大派头也决计刁难不到你们。

可是上山容易下山难,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梅雪不是我,她循规蹈矩惯了,如何肯做这种事。正犹豫不决之时,其他弟子却现了群昉。结果逼上梁山,他们不逃也不行了。

我换上梅雪的衣服,做诱饵引开其他的追寻者,让梅雪和群昉尽快离开。好不容易把其他人都骗得团团转,到了山脚,却见到师傅她老人家悠闲地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师傅……”梅雪忧心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让群昉快带着她走,自己留下来和师傅对峙。

他们渐渐走远,师傅似乎也没有追的意思。只是师傅轻功如何了得,我半点儿也不敢托大,一咕咚跪了在师傅面前:“师傅,求求您大慈悲,放他们一条生路吧!梅雪只是找到了一个深爱着她的人,她的性格您比谁都清楚,她绝不会为非作歹,您老人家开恩,就放他们去吧!”

天空,下起了细雨,又慢慢转为倾盆,打在我和师傅身上。师傅一句话不说,我也不敢起来,依然叩在她面前,双手却狠抓起地上的尘土,眼泪止不住地伴随雨滴淌入土地里。

多么像我和群昉上峨眉山那天的雨啊!可惜,物似人非。

如今伴随他的是另一个女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是金童玉女,他们才是那对神仙倦侣!

可是,我呢?这个美丽的爱情故事中,我又被抛到了什么位置?

还是,本来就没预留过给我,是我做了一场不实际的梦,幻想什么一辈子的同伴啊!全是笑话!

我的梅雪,真的是我的吗……

雨水湿透了师傅的全身,看到梅雪他们走远,她才缓声道:“你当真希望他们远走高飞?”

我颤抖着答道:“是……”

“好!”师傅走到我面前,一手托我站起身,淡淡地笑道:“你再来攻击师傅一次,这次无论如何要用尽全力,如果你赢了为师,为师就答应放过他们。”

我惊讶地望着师傅,不明白师傅何以在这个时候如此说。

师傅转脸又变回冰寒:“可如果你这一掌输了给为师,那么为师马上将他们两人抓回来,给掌门人落!”

我心里一寒,知道师傅从不开玩笑。

师傅虽然年迈,可毕竟是师傅。峨嵋派中师傅绝对是最强几位长辈之一,只是因为师傅生性淡薄,无心功名,所以在江湖上极少人知晓。然而,我跟了在师傅身边那么多年,比谁都清楚师傅的实力。

咬咬牙,我解开身上累赘的伪装,运起内力,将毕生所有精力都融会到这一掌上。

雷鸣不断轰响彻耳,暴雨遮掩住了所有,在这个非常的时刻。

包括人的心。

后来回想起,这恐怕就是我这一生中唯一一次认真以对用尽全部功力的一掌了。看到师傅被震飞的身子,我至今仍不敢相信这是我所为。

“师傅!”我担忧地跑过去,扶起师傅的身子,现师傅面色苍白皮肤冰凉。

“师傅,你怎样啊?师傅!”我无法相信我那一掌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可是师傅虚弱的身子又是为何?

师傅喘息了很久才勉强缓和过来,她颤声笑道:“好……好……你总算没骗为师,确确实实……每天都有在练琴……我这‘魔琴’也终于有了继承者……还不算太晚……在我死之前……”

我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抱起师傅冲上山,呼叫人来救师傅。

我好怕!我好怕!

爹娘死了之后,我何尝不是把师傅当亲人来看待!虽然师傅很严厉,虽然师傅很凶很可怕,可是,师傅却是这世间对我最好的长辈,她用她的方式来爱护我,放纵我的任性,我又怎会不知道呢?

众师叔师伯抢救了半夜,终于还是一脸丧气的出来。我倒地抱头便哭,师伯叫我单独去见师傅,师傅有话要跟我说。

我看到病床上面色苍白眉间有黑气的师傅,也知道师傅命不久矣。我扑倒在床前:“师傅,是弟子害死了你……”

师傅摇摇头,抬手抚摸我湿透的秀:“你不要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一年前,师傅就知道自己大限快到了。师傅只是怕你玩物丧志,没有坚持练琴,今日一试你功力,知道你已有所成,心里也满意了。只是可惜,你今日为梅雪犯下这弥天大错,怕是师傅也难以保你。师傅刚才已向掌门人求情,饶你一命,只是你苦练来的这一身功力……唉,只要你以后珍惜时日,勤学苦练,未尝就没有机会重新修得一身傲人武功……”

“师傅!师傅!”我哭得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不想失去师傅,我不想……再失去对我重要的人:“师傅,求你不要死,求你……以后你叫我练琴,我一定听你的话每天苦练,再也不去玩了……我求求你千万不要有事……”

外面暴雨连连,闪电照亮了这个黑暗的房间,映照到师傅面上却是可怖的刹白,全无血色。

几声闷雷贯彻耳间,师傅摇摇头:“人皆有命,无法逆天,师傅命已至此,只要以后魔琴也有了传人,师傅走得也安心了。只是……师傅终究也算错了你了。为师早知道你心里只有梅雪,为了她什么都愿意,所以一心想先让梅雪独立,你才能幸福,没想到,终究还是没避开这个劫数。”

我整个人僵住,只听得声音艰难地迈出:“师傅……您……您说什么?”

师傅直盯着我,面色平淡一如既往:“你这孩子,如此算计,把其他人也看得忒简单了。你从小就聪明伶俐又活泼可爱,师叔师伯谁不喜欢你,可你怕安静的梅雪不讨大家喜欢,故意调皮捣蛋惹起种种事端,只为了突显梅雪的乖巧。你粗俗野蛮如男孩子,是因为想突显她的温柔贤静。你从不肯认真习武,是怕自己武艺比梅雪强她会自卑。你的内功剑术,哪样不强过梅雪,可是每次陪她练剑,你都故意输给她,假装不如她……峨嵋派那么多师祖师尊,却没一人看出你这孩子粗劣的演技,该当是你这娃儿城府也太深了,做了那么多,只是为了你最宝贵的妹妹……”

屋外狂风暴雨,屋里却奇异地没有任何声响,好像连根针掉地都能清楚听见。

最后,师傅叹口气,补充道:“你常逃下山去打工挣钱,却从不见你随便乱花钱,连借钱给人都吝啬分毫不舍。是因为,你想攒够了钱,带梅雪去找一流的大夫医治她的眼睛……”

我只觉得手脚麻,好像突然被拉扯脱离了现实,回到十六年前的家乡,那天,梅雪降世,我开心地手舞足蹈,却现那孩子不会哭……

那是老天爷赐给我的宝贝,是我一生的最爱。我暗暗誓:我的梅雪该是最幸福的!我要给梅雪最好的,绝不让她挨饿!我要挣许多许多钱,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孩!

我突然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趴在师傅身边,拼命的哭,像个任性的孩子。

我的梅雪……我想给她幸福,我想给她最好的……

可是,我的幸福呢?

我的幸福又在哪里?

我以为这世上没有人会明白,这样就好,我本来就不想要有人明白。我希望大家都喜欢梅雪,我希望她得到幸福。是的,她会幸福的。连群昉的眼中都只有梅雪,他会给她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

然而,师傅却明白了,师傅看到了这个孤僻不擅长表达的我。就像当年拉着我的小手带我上峨嵋一样,师傅抚摸着我的头,放纵这个其实并不高明的孩子,用最愚蠢的方式来爱护她所想守护的东西。

师傅不但给我容身之所,她也给了我包容谅解的心。

我被扎得点点伤痕时,是师傅,她帮我包扎起这个伤口。

没让它一直腐烂,腐蚀到了灵魂。

师傅终究还是去了。

峨眉诸位尊师的意见,因为师傅请求,她们没有取我性命,但废了我的峨眉派武功,将我逐出峨眉派。

我背着师傅留给我的碧玉琴,天地之大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尽管群昉与梅雪一再请求我和他们同住,我却那么怕见到他们恩爱的生活。况且平淡也不适合我,想来想去,我最大的爱好还是挣钱,于是四处找兼职做。

希望梅雪有天能重见天日的愿望,依然没变。

我也专心于琴艺的修行,重新开始练内功。

师傅的遗愿是将“魔琴”能延续下去,就像师傅说的:莓旭,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学琴天份?有的人高些,有的人低些。比起领悟的天份,师傅却认为天生的手指形状动作更为重要。领悟的天份不足,可以后天弥补,但手指上的缺陷,却是什么都比不了的。是弹不出来的音调指法,即使弹一万次也是弹不出来。

我也会找到的,那对天生就该属于琴的手。

在镖局工作是最危险的,但也最好挣,我呼啦呼啦糊弄了几年,感觉还不错。

“莓旭,有暗镖。你去召集人手吧,这事儿有点儿麻烦,不能以我们镇南镖局的名义送镖,你想办法送到洛阳吧。”

镖局有时候会有些很危险麻烦的镖不想送,但是要求送镖的人却又无法拒绝,就会去找些不怕死的人暗地里送去。反正钱是大大有的,但死了就自己负责掩土的,与镖局全无关系。我贪钱是全镖局闻名,所以有暗镖常会预上我一份。

我接过那破东西一看。老天,才一个巴掌大的包布,用得着什么人手啊!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不过我很想独吞所有镖银啊,哈哈,好可观的一堆银票啊,口水……说起来,他们不觉得与其一大堆人集体行动,还不如我一个小姑娘看起来更没人怀疑吗?

所以,我没告诉任何人,我根本没召集人手,而是独自上路去送镖了。

没想到,这破镖居然这么麻烦,从山东走到洛阳,又转到云南,最后又送回去京城……这帮人耍着我玩儿呢?当本大小姐是好欺负啊!可收到他们追加的银票时,我又点头哈腰地答应下来,继续送了。乖乖,这一路来劫镖的人虽然不多,可真是高手如云,而且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虽然知道江湖规矩,可连我都心痒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镖如此诱人,老鼠苍蝇野狗都扑过来了!

但正因为这一镖,让我认识了少艾。那个有着最最适合弹琴双手的女孩,如果是她,一定能完成师傅的遗愿……可连带的麻烦也不少,最惨的是那个厚脸皮的花心求婚狂,每见到一个女人都要说:“姑娘可有婚配人家?不妨考虑一下在下……”

本姑娘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泡妞泡得如此不要脸的家伙!

虽然他时不时会免费解救我一下(重点是免费),不过,哼!跟群昉比简直差天共地!

没想到这一趟镖带来的麻烦远过我的想象。我和少艾被莫名带入宫中,竟然还和皇帝老子与东厂有关系,那块给武林带来浩劫的令牌,险些也竖多两块墓碑让我们成了它的无辜牺牲者。

若不是有少艾那个美丽无比的人妖师傅乔装太监闯入禁宫,而程华衣又在东厂爪下舍命换回我,我看我是红颜薄命,赚上再多钱也无命消受了。

糟糕,我怎么不小心叫了他的名字?!那只伪装成*人类的好色八爪鱼!

而更可笑的是,我就这样被那只八爪鱼缠上了一辈子,终生都扳不开他的强吸力爪子。

还要每天拿着菜刀小心防范他去骚扰其他女性。

真是的!我真想不透——他有哪里比得过群昉了?

真奇怪。

——番外篇红莓完——

这是我本想在正文中写的故事,可是因为篇幅和内容的不断修改,最后就删了这一段,所以在这里作为一个番外写出来,没想到居然写了那么长(汗)

我正在努力写另一个番外篇和外传,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哦~~呵呵(外传写得很开心,有个新的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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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成了武林高手就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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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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