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说实在话,我还真佩服你的耐性。」宫如涯摇摇头,笑道:「我以为男人太温吞了,容易被抛弃,没想到你却是深藏不露,怪不得能把堡主那脾性治得死死的。」

「那只是从小看到大,惯了。」黎子叙勾唇淡笑,「倒是我不觉得男人太温吞,就一定会被抛弃。」

「那是我的经验。」宫如涯也不避讳,「所以这可是肺腑之言。」

「因为抛弃你的女人很没眼光。」黎子叙淡声应道:「後来的事,相信宫三公子也听说了才是。」

那位嫌弃宫如涯的千金小姐,後来还缠过天涯镇的一名镖师,爱慕过苍龙堡的兄弟冀桓城,比起感情,其实更贪图名声,所以也不是什麽值得相许终生的对象。

「我知道。」宫如涯苦笑,「所以後来我有多加锻链自己的识人眼光。」

「你是因为这样,才会在一开始就欣赏堡主吗?」黎子叙看得出来,初时宫如涯陪着燕司青的时候,确实是对燕司青有些好感的。

只是……或许自己吃味的反应真的挺明显吧!因此宫如涯之後也没再对燕司青示好遇,接着他们便直奔玉草城去了,所以宫如涯即使有心,也是枉然。

「你现在问这些事,是担心我回头与你抢堡主?」宫如涯忍不住迸出笑屯曰。

「因为物件是她,所以我会担心每个她欣赏的侠客。」虽然燕司青再三保证过,之後在面对侠客兄弟时会多注意,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晓得她会自我坚持多久?

所以只要是曾对燕司青有好感的男人,他多少都得注意一下,比较安心。

「你放心,我并无意追求她,只是觉得她真是个有趣的姑娘,所以认识了当朋友应该不错。」宫如涯笑应道:「况且在堡里的这几天,天城兄可是跟我说了不少关於堡主的丰功伟业,所以即使我刚开始真的对堡主有动心,热情也都被那些辉煌经历给浇熄了。」

「她确实是个道地的惹祸精。」黎子叙叹了口气。

「不过,你果然醋劲惊人,虽然先前就听过天城兄他们几位提起,但现在听你这麽一问,我才确定,你对堡主的情意还真是明显得不得了,难怪从以前到现在,靠近堡主的每个侠客,都会识趣地自动退让。」宫如涯笑道。

「看来隶满他们说了不少我的糗事。」黎子叙往正朝他们走近的天城隶满瞟了一眼。

只是天城隶满喝酒喝得正高兴,所以压根儿没把黎子叙抛过去的白眼看进去。

天城隶满踏步向前,一手一边,搭上了两人的肩膀,大笑道:「你们窝在这边干什麽啊?今天为了庆祝,可是开了不少我妻子珍藏的好酒哪!还不过来一块儿喝?」

「跟你这个乾杯不醉比酒力,一点意思都没有。」黎子叙摇了摇头。

「别这麽说啊!大不了我让你二十杯。」天城隶满嘻嘻哈哈地没个正经,「来来来,今天一定要你把在玉草城发生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然後再来个不醉不归。」

「你根本就喝不醉吧!天城兄,这句话你说起来太没有说服力了。」宫如涯哭笑不得地连连摇头想拒绝。

「那可不,我只要一看见我妻子,就马上醉了!就像咱们的副堡主见到堡主,就马上醋劲大发一檬,哈哈哈……」天城隶满一直以来,都只有被堡主耍着玩的份,如今能有机会反过来整整这小俩口,自然是乐不可支。

「隶满,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是想藉机回整我。」这点小心思,黎子叙自认还看得出来。

他正想拍开天城隶满的手,冷不防地,身後却爆出了质疑的高音―?

「隶满,你把我的丈夫灌醉的话,晚上我们怎麽度春宵啊?」

聚集在厅里的男人们一听见这声音,便直觉地往门口瞧去,然後不约而同地爆出讶异声―?

「堡主!」

「司青?」

唯独一个不一样的声音,突显了黎子叙的存在,他藉机甩开了天城隶满,往一脸神气的燕司青走去,无奈地问道:「不是说好女眷跟兄弟暂时分开庆祝,各自聊聊?你怎麽又跑来这儿?」

「酒喝得差不多啦!不是该进洞房了吗?」燕司青睨了一脸贼笑的天城隶满一眼,「哪晓得一进厅里,就听见隶满在扯着疯话。」

「堡主,你一个大姑娘,怎麽好意思开口闭口就是急着进洞房啊!而且难得要成亲了,不乖乖待在房里,也不戴着红巾等人揭,更没穿嫁衣,还是这一身男装,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咱们副堡主要娶的是个男人哪!」天城隶满提着酒壶走近,不怕死地朝燕司青迸出笑容。

「我们苍龙堡的成亲规矩几时规定过,说姑娘家得呆坐在房里,等丈夫被灌得烂醉如泥被送回房啊?」燕司青横了天城隶满一眼,「你今天很有胆量嘛!居然敢调侃我。」

「只是觉得新娘子应该要有点最基本的规矩啊!不然你这身装扮少了新嫁娘的气氛,我想副堡主也会觉得很失望吧?」天城隶满赶紧把问题丢回黎子叙身上。

「哦?你会失望吗?子叙,你一定要我穿女装才会心动吗?」燕司青马上转头往黎子叙瞧去。

「你穿不穿女装还不都一个样。」黎子叙识相地吐出一句绝对能让燕司青满意的回答。

「看吧!隶满,载丈夫都这麽说了,所以我穿不穿嫁衣都没差。」燕司青得意洋洋地瞟了天城隶满一眼。

「啧啧!我真同情副堡主,怎麽感觉上你像是被堡主强行逼婚啊!态度看起来这麽凶。」天城隶满还是端着一张老不正经的笑脸。

「才怪,是他逼我,不是我逼他。」燕司青瞪了天城隶满一眼,再瞧瞧四周忍着笑意往自个儿瞧的兄弟们,她双手环胸,趾高气扬地问道:「好哇!你们今天想造反了是不是?就因为我要嫁人,所以就不把我这个堡主放在眼里啦?」

「不敢,大家很尊敬堡主的。」睦长乐忍着笑意走近了燕司青。

虽然他今年才三十来岁,真实身分是苍龙堡的侠客,可由於今天的宴席上有不少外人,所以他还是易容为平时假扮的朝中官员安国公的身分,因此现在的模样,看来就像个年长的长辈。

瞧大夥儿越闹越没节制,他索性出面打圆场,否则一旦让堡主胡闹起来,今晚的喜宴一定会变成一场乱象。

「安国公,你唇角都勾起来了。」燕司青指着他的脸,板着面孔质问道。

「这是因为我打从心里庆幸,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睦长乐往燕司青递上酒杯,敬道。,「来,薄酒一杯。堡主既是如此不拘小节的性情,就与副堡主当着大夥儿面前喝交杯酒吧?」

「好啊!」既然睦长乐都出面打圆场了,燕司青也没再抱怨。她伸手接过了酒杯,又转向黎子叙问道:「子叙,来吧!在这儿喝没关系吧?」

「你说什麽就什麽吧!」黎子叙早已放弃去跟这个任性堡主争执她在堡里的行为举止了。

总之,只要她刖再纠缠侠客,他心里就满意了。

再说,之後他可是顶着燕司青丈夫的身分,就算她做得太过火,他也是有权管束她的。

「那来喝交杯酒吧!」

燕司青笑吟吟地勾起黎子叙的手,两个人状似亲密地凑近,在众多兄弟的拍手叫好声当中喝下了香醇的美酒。

「恭喜了,堡主、副垡主。」宫如涯也跟着上前敬道:「我祝福两位能够白头偕老。」

「那我祝你早些找到真正欣赏你的女人。」燕司青大方地伸手,正想往宫如涯肩上拍去,手一抬起,却又缩了回来。

哦喔!差点忘了咧!她现在可是黎子叙的妻子了,这种身体上的接触还是克制点吧!

「若宫三公子有了意中人,婚礼时,苍龙堡必送上贺礼。」黎子叙很满意燕司青这个收回手的反应,心情大好的他往宫如涯回了礼。

「要我成亲,那得靠老天牵红线了。」宫如涯也发现了,先前很没心机的燕司青,似乎开始有了为人妻的自觉,让他忍不住迸出了笑声,「不过我想在各位送我成亲的贺礼之前,我应该会先上苍龙堡拜访,送上给孩子的满月礼才是。」

瞧黎子叙的醋劲这麽大,成亲後,肯定把堡主绑死在身边,然後早早有好消息传出来吧!

「真那麽想喝到孩子的满月酒的话,今天就节制点,让我先把丈夫带回房吧!」听见宫如涯的回答,燕司青忍不住一把勾紧了黎子叙的手臂,再度强调。

「你这个姑娘家,讲话能不能含蓄点?」黎子叙不是不能接受她这样毫不掩饰的说话方式,因为他就是偏爱她这种直来直往的脾性,但有些话就是不适合姑娘家挂在嘴上说啊!

「含蓄生得出孩子吗?」燕司青轻哼了一声。

「说不过你。」

黎子叙努力忽视着兄弟们暗中投来的取笑眼光,轻咳数声後,一本正经地朝自家兄弟们告别,顺应着娘子大人的要求,别顾着在这儿和兄弟们喝酒,而是回房和妻子度春宵。

在满场的欢笑声中,他拉着燕司青,两人手牵着手,往自个儿已布置得喜气洋洋的院落而去。

他的妻、他的燕司青,这个让他犹豫了许多年的女人,如今……

他们终於成为夫妻了!

「子叙,你冕得我们以後应该住在哪一边啊?你那里,还是我那边?」

由厅里回到院落还有段距离,远离了欢欣热闹的酒席後,燕司青和黎子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脚步,仿佛在享受这片刻的独处与宁静,在洒落着月光的石板小径上漫步。

「有分别吗?」黎子叙倒不介意这点小事。

因为女方通常是嫁入男方家中,所以大夥儿早把他的院落布置为新房了,照理来说,今後燕司青应该就住他那边了。

可是燕司青显然没把这个情况看进眼里,还在这儿兀自考量该住哪座院落的问题。

「如果你没有特别介意的话,晚上我去你房里住,如果吵架了,我就回自个儿的地方住。」燕司青自认聪明地迸出决定。

「有需要盘算吵架时的状况吗?」黎子叙很是无言地瞧着她的一脸得意,「你不觉得不吵架比较好?」

「可是人相处起来,难免会有争执嘛!有个地方可以分开来冷静,不是很好吗?」燕司青笑得一脸无辜。

「你就那麽想跟我吵架吗?」黎子叙嘀咕着,没辙地拉了她跨进自己的院落。

虽然平时她也常往他这儿跑,不过今天的情况可是截然不同。

女眷们将院落布置得喜气洋洋,让他有些不适应,新房门前的大红喜字则是醒目得让他不禁勾起唇角。

他真的娶到了燕司青啊……

瞧身边大方入房,毫不羞怯的小娘子,他快步跟上,把房门关了,然後才一把自身後搂住了她。

「就算有争执,你也别想从我身边开溜,我太清楚你的个性了。」黎子叙说着,声调突然一沉,「况且,上回你不过是暂时跟我分开了一下子,马上就被绑走,所以今後我还是随时盯着你比较好。」

「什麽啊!这里是苍龙堡耶!哪会发生什麽危险的事情啊?」燕司青噘起唇正要反驳,冷不防地,房间角落却闪出了一道看起来有些眼熟的身影。

「小美人,就算是在苍龙堡,还是有可能发生危险的。」

令燕司青听了会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亲密称呼声,叫得燕司青下意识地闪到黎子叙身後去。

「安连襄?」黎子叙有些诧异地瞪着眼前的男子,不懂他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里。

他离开玉草城前,还费了点心思打听过,知道这家伙被判了流放边关,照理说,他应该正被人押送出关才是。

可是现在安连襄却一身素净的站在他的房中,完全不像是吃过苦头的模样,这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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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笛欺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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