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果不出其然,在得知蓝家兄弟拖延了回堡时间,让大伙儿担心一场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两人一起上花街去放荡了,堡主带笑的脸孔霎时变得可怕起来。
而且,不只是冀桓城,这回连蓝家兄弟,都不得不对堡主想出来的教训方法感到错愕不已。
「男娼馆?」
风千流偕同冀桓城站在新开张的花楼前,平时冷酷的眼眸不自觉地瞪大几分。
他刚护送妻子回娘家待上几天,怎知一回来就听闻蓝家兄弟被处罚的事,而且堡主居然堂而皇之地在天涯镇设了间男娼馆!
据说这屋宇原本是间废弃的房子,堡主将它买下后,请人连夜赶工,接着高悬起男娼馆的招牌,并在门前立一告示,言明这是为了处罚蓝家的荒唐兄弟而设。
想当然耳,因为是要教训蓝家兄弟开的男娼馆,因此这间花楼里,卖的就只有蓝家兄弟,再也没别人。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不少人围着告示看热闹,有人摇头,有人不屑,不过有更多的姑娘家,则是频频发笑。
毕竟蓝家兄弟年少英挺,性格外向,所以也博得不少姑娘家的好感,只是……
真会有大姑娘上门买男人吗?
风千流摇摇头,不得不承认,这招还真是够绝了。
因为洁身自爱的好姑娘根本不可能上门买他们,因此蓝家兄弟八成是落得成天被过往路人投以嘲弄眼光的下场,这样关上他们两个月,保证他们再也不敢如此胡闹了。
「虽然我觉得这样对苍龙堡的名声有些不好,但是堡主很坚持……」冀桓城吐出无奈的音调。
「放心吧!苍龙堡惹人争议又不是头一次了。」风千流一掌拍上冀桓城的肩,语气里带着戏谑。
不可否认的,他也是等着看好戏的人之一。
「不过把他们丢在堡外真的好吗?」冀桓城低声道:「赤焰火狼挑平弑血盟一事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堡主还做出这种招摇举动……」
「我倒认为这样才好。」风千流以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驳道:「你不觉得堡主是借机教训,还顺带保护了他们?」
「你是说……」
「把喜欢四处跑的他们关在天涯镇里,教他们哪里都去不了。」风千流指着男娼馆,悄声道:「天涯镇有苍龙堡坐镇,胆敢上门来犯的人原就少之又少,虽说把他们留在堡外是多添点危险,但他们又不是真的只能傻傻等人砍,堡主并没有没收他们的长枪不是吗?」
「话是没错,不过我是担心他们依然学不到教训,闹得更凶。」冀桓城摇摇头,「不知节制的家伙,基本上是不会懂得什么叫限制的,说不准哪天偷溜出去,人就跑得不见踪影,所以男娼馆应该关不了他们吧……」
「桓城大哥、千流,你们来探望我们啦?」
略带兴奋的高音从两人头顶上传来,引得冀桓城与风千流抬头。
二楼窗口探出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孔,正漾着笑容往他们招手。
「嗯……看来有必要请堡主再多下道猛药也说不定。」风千流无奈地看着两人丝毫不忌讳旁人眼光的大方行径,突然觉得只是叫他们挂牌当男娼好像太便宜他们了。
「你想到什么好主意吗?」对于蓝家兄弟,冀桓城是担心多过于想整人,能够教会他们懂得适可而止的话是最好的。
「有。」风千流露出诡异的笑容,「我先回堡找一下厨子,你留在这儿盯住他们。」
「你找厨子做什么?」冀桓城真是越听越纳闷了。
「你忘了苍龙堡人都给里头手艺绝佳的厨子养刁嘴了?」风千流勾起笑容,「外边的东西大伙儿偶尔吃不惯,总爱自家菜色,这两个家伙的身家财产又被堡主暂时没收看管,加上男娼馆不是真的要开张,不会有人在这儿煮大鱼大肉给他们吃,只剩简单的食物,他们饿了只能自己下白面,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受不了?」
「对他们来说,这当然难熬吧?」冀桓城摇头道。
「所以了,我想了想,既然他们没钱叫人送菜来,我们就天天送餐好料来,他们想吃苍龙堡的菜就会乖乖待着,哪都不去。」风千流抬头瞟了蓝家兄弟一眼,很快地低头对冀桓城解释着。
「这样真的有用吗?只为了一餐饭?」虽然没钱花用,但也不至于为了食物受制于人吧?
冀桓城向来生活平淡,不太计较食物,所以并不觉得能用食物来管住人。
「对他们绝对有用。」风千流应道:「他们惯了玩乐,专挑好日子过,能享乐、轻松度日的话,绝不跟自己过不去,因此少了好吃的菜肴等于是一种要命的煎熬。」
「这还真是……」冀桓城向来是老实派,对于风千流想出的计策,他真是甘拜下风了。
「就这么决定了,我回堡请厨子烧点好菜拎过来。」风千流说罢,轻功一使,便往苍龙堡的方向赶去。
「啊咧!千流怎么突然跑啦?」
「该不会是回家找妻子吧?说不定是怕迟了回堡,被妻子抱怨啊!」
不知死活的蓝家兄弟闲着没事,只能趴在二楼窗边闲磕牙。
堡主勒令他们得待在男娼馆里,直到她想拆了这男娼馆为止,这期间除非他们有意揽客,否则绝不许踏出男娼馆一步。
而且堡主还言明,这段日子里随时会有兄弟上门查探他们的行踪,倘若没见到人,就要没收他们的随身宝贝兵器──烈焰枪与火云枪。
这摆明了就是要把他们关在这屋子里,让他们无聊度日,平时甚至没机会找其他兄弟们聊天喝茶,或是磨练身手,长久下来,确实会让人大喊吃不消。
不过蓝家兄弟别的长才没有,就是最会胡闹,只要自家兄弟在身边,绝对不愁没话聊,因此他们一点都不怕。
「桓城大哥,你别光站在门口发愣吧!」
「对啊!要不要进来让我们伺候一下?」
蓝家兄弟笑嘻嘻地调侃着冀桓城,完全不知道风千流正打算联合堡内厨子,对他们使出更加可怕的刑罚。
「我只是来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冀桓城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走进了屋里。
虽说一个大男人进男娼馆委实诡异了些,不过反正整条街的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所以他就平常心,当是来探兄弟就好。
「这里有吃有喝,床睡起来又舒服,老实说没什么不好的。」
「除了人少了点、冷清一点,其实还好啦!」
蓝家兄弟见冀桓城进门,连忙奔下楼招呼着。
搬椅子、倒茶水、递点心……平日里总是赖着等人伺候的蓝家兄弟,今天却格外地殷勤。
冀桓城瞧他们嘴巴上不提,但举动却是在示好,心里只想苦笑。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两个家伙,就是玩心太重啊!
「桓城大哥,你要不要搬过来玩几天啊?」蓝奏礼讨好地笑问。
「对啊!住在男娼馆里,感觉很不一样吧?」蓝奏恒帮着往冀桓城肩后捶了几下,笑嘻嘻地问道。「而且还有我们这两个兄弟伺候你喔!」
「不用了,花里还等着我回去。」看看蓝家兄弟,冀桓城知道他们真的不坏,就只是太会玩了,忍不住出声提醒,「你们也知道堡主的脾气,乖乖挨过这几天就是了,说不准过几日就叫你们回堡去。」
「喔!」
「好吧!」
失望的声调迸发,蓝家兄弟知道冀桓城不会替他们说好话,也不会过来陪他们胡闹,只得放弃。
「放心吧!大伙儿都很关心你们,等一下千流还会送些好菜过来。」虽然……很可能加了料就是。
「千流真好。」
「对啊!刀子口豆腐心。」
蓝家兄弟径自跟着在桌边落坐,听见等一下有好东西吃,两个人有精神了点,互相倒了茶后,又开始惯例的胡扯。
只是这回,他们才聊了没几句话,男娼馆的门外,却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女音──
「这里什么时候开了家男娼馆啊?」
脚步声踏上阶梯,跨过门槛,在路人的惊愕眼光下,一个娇小的身影进了男娼馆。
「真有人上门了?」蓝奏礼好奇地搁下茶杯,起身往门口走去。
「什么样的人?」蓝奏恒跟着凑上前去。
「你们两个……」冀桓城没辙地放下茶杯,想上前阻止他们对外人恶作剧。
不过冀桓城还来不及出声,站在门口附近张望的姑娘已经抢先发问了。
「喂!那边的高个子,你是这家男娼馆的鸨母吗?」
鸨母?
这问题一出口,立刻让蓝家兄弟瞪着眼往冀桓城望去,就连冀桓城都愣住了。
他哪里像鸨母了?一般来说,鸨母指女人,或娼馆的老板吧?
他身后还背着柄苍剑,怎么看都不像鸨母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