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稚子血泪(一)
第oo1章
绝尘峰海拔1845米,突起于d市十公里外的群山岭处,凌驾于四周群山之上,相对高差达13oo米,视觉效果格外高大,具有通天拔地之势,形成"一览众山小"的高旷气势。山绵亘2oo余公里,盘卧方圆426平方公里,形体集中,产生厚重安稳之感,正如"稳如泰山"一词所述。泰山岩性坚硬,节理育。古松与巨石相互衬托,云烟和朝日彼此辉映,突兀峻拔,耀眼磅礴。
阳光透不过的云层浓墨一样铺天盖地的压在头顶,密不透风。山路连绵不断的盘旋在万丈深渊之上,悬若游丝。脚下深扃的丛林如同夜间海上翻卷的无边无际的波澜,随时准备把一切时间空间尽数吞噬而不落痕迹。偶尔有一只鹰飞来,平空中滑翔而过,叫声一直抵达云端,回音在绕着层峦叠嶂颤动久久不绝止
2ooo年1o月21日,序属深秋,草木枯槁,入目一片萧索凄凉,看不到半丝绿意,只剩下些枯枝秃干,在西风里颤抖,摇曳!
但,d市绝尘峰的群山之中,松涛绿浪,仍然一片郁郁苍苍,似乎秋的脚步到不了这里。
这时,正有一大一小两条人影,在这崇山叠嶂之中,缓慢的爬行!那小的人影,是一个七八岁的幼童,生得唇红齿白,丰额广颐,鼻若悬胆,目如点漆,肌理白润,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聪慧绝伦的小可人儿。
傍着他的,却是一个全身黑色装束,带着黑纱帽脸上围着黑纱的妇人!她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行脚在这无人崇峰峻岭之间?黑衣妇人,一手牵着那幼童,另一只手攀藤附葛,艰辛的向上爬,每爬行一段,必停下来呛咳一阵,状极狼狈。
那幼童稚嫩的脸上,一片忧苦惘然之色,忽然仰起小脸道:“妈,你身体不好,一年不来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每年都要来一趟啊?”
黑衣妇人,出一声幽幽的长叹,语带悲哽的道:“霜儿,妈恐怕……不行……也许这是最后的一次,怎能不……”
“妈,你每年都要到这么高的绝尘峰上站上一天半日,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霜儿,现在你还小,不要问,有一天妈会告诉你的!”
“妈几年前就说这同样的话,到底我到什么时候才算不小呢?”
“霜儿,到应该告诉你的时候,妈会告诉你,走吧!”
那叫霜儿的幼童,嘟起一张小嘴,大眼骨碌碌的向他妈妈转了几转,像是非常失望般的在喉里嗯了一声,无可奈何的随着妈妈向上爬。
母子俩喘着气,艰辛万状的爬了一峰又一峰,越过一涧又一涧!终于,一丛黝黑的山峰在望!“妈,快到了!”
“是的,孩子,你累吗?”
幼童本已疲惫不堪,闻言胸脯一挺,头一抬,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不!妈,我不累,倒是妈您看您的手在流着血哩!”
“孩子,被荆棘划破了一点点算得了什么,要不是妈妈这几年身体不好,也不……唉!……”唉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呛咳!幼童惶恐无限的看了黑衣妇人一眼,用手背拭着泪,在他小小的心灵里,似乎有一个不祥的阴影,他怕妈妈会……他不敢往下想!渐渐,已接近那丛黑色峰岩之前。
他禁不住又问道:“妈!你不是说爸爸会回来的,但盼望了这么多年,他仍然连影子都不见,您说,爸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去得这么久?”
黑衣妇人,娇躯一阵激颤,泪水从面纱之后,悄悄滚落,半晌才答非所问的道:“霜儿,快到了!”
那幼童面上顿时泛起一丝喜色,但瞬即又变为迷惘凝重的道:“妈,您今天一定要告诉我,我到底姓什么?为什么同学们都有姓,而我却没有呀?”
黑衣妇人痛苦的呻吟了一声,道:“霜儿,迟早……”幼童似已横定了心,干脆赖着往岩石上一坐,眼圈一红道:“妈如果不告诉霜儿,霜儿就不走了!”黑衣妇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姓陈!”
幼童欢然道:“啊,妈,那我该叫陈霜了是吗?那爸爸的名字呢?”
“孩子,你要妈……伤……心……”
幼童忙不迭的站起身来道:“妈,不要难过,霜儿不再问就是!”陈霜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已很次提起爸爸,妈妈都会不说话独自跑到一旁哭泣,所以他也不敢在问下去,他怕妈妈真的会伤心难过……
母子两人,又默默的向上爬升,半刻之后,居然到达了那黝黑的岩石叠聚而成的峰顶之上,眼前是一个半亩地大小的石坪,从石坪的边缘下望,全是峭壁陡岩,平滑如刀砍斧削,深可千仞。
母子两人,站立在石坪的边缘,那叫陈霜的幼童,紧紧闭上一双大眼,牵着他妈妈的衣角,不敢再往下看。
黑衣妇人,徐徐除下面纱,露出一个花朵儿也为之失色的极美面庞来,她虽是三十出头的妇人,而且眉目之间,带着极重的恨怨交织之气,颜色憔悴,但却掩不住她的国色天姿,绝世芳容,美,美得足以颠倒众生。黑衣美妇,除去面纱之后,双目凝注下面的山峰峭壁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籁籁而落,双腿似乎不能支持她的体重,如风中弱柳般,摇摆不已。
幼童这时睁开眼来,仰脸望着他妈妈的面庞,也跟着落起泪来!但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妈妈每年都要来这高的地方一次,而且每次来都要向着深不可测的峰底伤心饮泣,他不敢问,他知道妈妈不会告诉他,问了反而使妈妈更伤心。
地惨天愁,空气也被染上了悲凄的色彩,此情此景,铁石人见了也会动容。一片乌云,掩住了日光,峰岭林壑,顿现一片昏昧幽暗之色。似乎天也为这对母子叹息!
黑衣妇人突然转过带雨梨花似的泪脸,注视了幼童半晌,悲声道:“霜儿,如果有一天妈离你而去,你要勇敢的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知道吗……”
幼童面上一片惶急的道:“妈,您要去哪里,不要霜儿去吗?”
黑衣少妇,以手抚着幼童的头顶,朱唇紧眠,不住的吞咽着苦涩的口水,粉面上的肌肉,不停**,竭力忍住椎心刺骨的悲伤,好半晌才道:“孩子,妈是说着玩的,妈不会离开你!”
幼童并未因这句话而消去了他小小心灵的疑虑,仍然愁眉苦脸的望着他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