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给我十分钟，我先解决当下的问题。」高倚天站起身，不慌不忙，仍是一派优雅的走出了会议室。

「十分钟能做什么事？」安辰灿嚷着。

「很简单。」郝神大笑了起来。「他动真格了。」

「什么意思？」安辰灿还是不明白。

「就是让BBS站瘫痪。」祈亚泽简洁有力的回答。

「趁现在是白天，大部分学生还没发现这文章。」程楚桓抚着下巴，浅笑。

「你们的意思是——要用某种程式攻击网站？」安辰灿低喊出声。

「我们没人这么说。」另外三人异口同声，但个个心知肝明。

瘫痪论坛不过是权宜之计，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高倚天到底该如何解决这次事件，全靠他本身的态度与智慧了。

周时音吃完中餐回到办公室后，就发现高倚天不在公司了，问了副理，副理也只说他请假有私事要处理。

她握着手机，考虑着要不要拨电话给他。身为他的女朋友，关心一下男朋友的动态应该不为过吧……但会不会打扰到他？搞不好高倚天会骂她上班时间竟然偷懒，所以她还是乖乖工作比较好。

唉唷……变爱就是这样，患得患失，女人的通病。

周时音努力的把特效修改完成，再把杂事处理完毕，时间已经来到下班时刻，高倚天仍旧示归。

她望着他空荡的座位叹息。爱情就好像毒药，会教人上瘾成迷。少了他存在的空间，似乎什么都失去了色彩。

她想起与学妹们相约要讨论报告，连忙抓起提包，匆匆下班赶回学校和学妹们集合。

出乎意料之外，学妹们一个都没迟到，已经准时在电脑教室里头坐定，并且讨论得十分热烈。

没想到组员们之间对报告如此热中！周时音赶紧上前参与讨论，却发现全完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们觉得那个女生是谁？」

「大概是他教过的女学生吧。」

「教授这么难搞，真好奇是谁先追谁，又是怎么擦出火花的？」

「好可惜唷，我没有看到图片耶，等我想上去看的时候连不上线了。」

周时音一头雾水。「请问……你们在讨论什么？」

「学姐，你不知道吗？就是……」众人开始解释来龙去脉，不免发挥加油添醋的精神，增加许多自身的猜测。

周时音听完之后，一滴冷汗自额前流下。她和高倚天拥吻的画面竟然被偷拍了？！怎么办……虽然大家不知道女主角就是她，但已经严重影响到高倚天的声誉及学校的名誉，这种负面的流言蜚语，校方不会坐视不管的。

周时音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就知道幸福的日子不会这么快来临，甚至短暂到令人唏嘘。

「哈！那个女学生修他的课，一定不用付出就可以拿高分吧。」其中一个学妹突然大笑。

「才没有！」周时音想都不想立刻反驳。她可是努力了半天，却没获得任何成果。

「学姐，你又知道了？」学妹狐疑的问。

「哈……」周时音干笑两声，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只好搔了搔头。「我猜以教授的严格程度，对他喜欢的人一定会更加严苛要求才是。」

「会吗？你都没看见照片，他吻得多热情，很难想象他对那个女生严格耶。」

「热情与严格是两回事！」周时音烧红了脸颊。她回忆起昨晚的火辣之吻，她最后无力的倒在他怀中的窘样，实在很丢人。

「话说回来，学姐……我怎么觉得你和照片中的女主角有几分相似？」

「哪、哪有！」周时音死命摇头。

「也对啦，教授应该不会喜欢你这种型的。」学妹们讪笑成一团。

周时音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心下有那么一点不开心，她这种型的有什么不好？偏偏高倚天就是喜欢上她了！

周时音的手机在此时铃声大响，她赶忙接起。「喂？」

「时音，那张照片的女主角是你对不对？」任心恬的口吻几乎是用肯定句在叙述。

周时音抓着手机跑到教室外头，小声的道：「你看出来了？」

「我看见你平常背的包包了。」任心恬叹了口气。

「小恬，你发誓你不会说出去。」周时音急切的说。

「不用你交代，我没那么笨。」任心恬顿了顿。「到是你，你和他怎么会在一起？你们根本就像跨越种族的恋爱。」

「跨越什么种族？」周时音呆呆的问。

「硬是要比喻的话，就像狼和小绵羊……其实更贴切一点是狼和猪——」

「任心恬，你可以再毒舌一点。」周时音有挂掉电话的冲动。

「我开玩笑的。」任心恬严肃的声音实在不像在开玩笑。「时音，说真的，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希望这件事能顺利解决。」

「但愿如此。」周时音突然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好想重回那副温暖的怀抱……可是现在尽量避免私下见面比较好，免得任何举动都让人捕风捉影。

高倚天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比她更困扰吧……

他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周时音讨论完报告，回到承租的小套房附近时，赫然发现安睿习站在角落。安睿习看见了她，照旧笑容满面的走近，只不过这次的笑容里参杂了些许悲情。

「学姐。」他惯例的打招呼。

「你怎么会在这？」周时音惊讶的抵喊。

「想关心你。不知道你还好吗？」安睿习有点难以启齿。「关于网路上的传言……」

周时音脑中的警铃大作，立刻提高了防备。「那个女生不是我。」

一定不能承认，承认了就会害到高倚天，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什么？！」安睿习讶异的张嘴。他亲眼看见他们接吻，不会错的。他被她拒绝后，本来想到附近的商店买几瓶酒找朋友喝到天亮，没想到会意外目睹那一幕。

他当时确实很心痛，因为高倚天那家伙天生就是他命中的煞星，霸占了他的哥哥仍不够，现在还抢了他好不容易喜欢上的女生。

他思考了一天一夜，虽然想不明白周时音为何会喜欢高倚天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但或许爱情本就是盲目的，喜欢就是喜欢了，他并不埋怨周时音，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倘若她和高倚天在一起能更快乐，他也只能衷心祝福。

今天会特地来找她，不过是抱着关心的态度，希望周时音能远离风波与伤害。他要告诉她，无论如何，他仍会以一个朋友的立场支持她。

但周时音如此迅速的否认，反而让他不知道要接什么话才好了。

「你……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吗？」安睿习被弄糊涂了。

「没有！谁说的？你八成也是看见照片误以为是我吧？」周时音哈哈笑了两声，用夸张轻浮的口气企图掩盖事实。「我才不是那个倒楣的女生呢！你想想，他外表总是一副虚伪的绅士优雅形象，其实为人险恶得和狐狸没两样，三五不时以整我为乐，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我又不是瞎了双眼！」

呜呜呜……说这种话应该不会遭天打雷劈吧！她就是已经喜欢上他了……

「我不是……」看了照片，而是看见本人。安睿习顿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周时音的举动。「学姐……你这是在保护他，还是在保护自己？」

当然是保护他！周时音差点大叫出声。不过理智还是稍微战胜了冲动，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又继续展现毫不在乎、充满嘲弄神态的演技。

「我干嘛保护他，我当然是要捍卫自己的清白名誉。这根本不关我的事，我只希望大家不要来打扰我，质疑我是女主角的话，会令我感到困扰。」周时音撇撇嘴，拧着眉头，当真表现出「麻烦死了」的模样。

这下学弟应该不会怀疑她了吧……她都已经表态到这种地步了，学弟不至于咄咄逼人才是。

安睿习垂下双肩，不发一语。看见周时音积极否认的模样，他非但不开心，反而更加难过。这证明周时音只把他当作外人，完全不愿向他坦承，这深深伤了他的心，也证明了她不顾一切的袒护高倚天，可见她有多么喜欢他。

不管是哪一种方式，都狠狠的再次拒绝了他的爱意，哪怕是一点点的关怀都被她阻挡在外。

如果他今天是看了照片起疑，他或许会她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可他偏偏是亲眼目睹了经过，他怎会感受不到她回应了他的热情。

说到底，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配角，除了祝福之外，再无其他了。「学姐，祝福你，真的。」

「谢谢。呃……不是啦，就说了我不是女主角。」周时音还想解释，却看见安睿习转过身，迈开步伐，抬起右手挥了挥，没有道再见，他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夜色之中，看起来苍凉而落寞。

周时音还来不及消化这一切诡谲的情况，身后却有一辆车子对着她闪大灯。她回头，大灯刺目的光线使她半眯着眼。即使只有一瞬间，她也不会认错那辆车，更何况车子大刺刺的停在她身后。

高倚天完全不避嫌的出现，她差点没吓出心脏病。

他的行动果然不在她的预期之中，而且全然反其道而行！

车子驶到了她身边，摇下了驾驶座车窗，高倚天的容颜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惊慌的喊：「你怎么来了？！你应该暂时离我远远的！」

如果再被发现他们两人的事，恐怕他在学校和公司都不好做人。高倚天抿嘴一笑。「说的也是。你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我再来找你，就是我的不对了。」

「咦？你又听见了！」怎么这个男人的耳朵无所不在？还是听力好得夸张？或者他根本就在她身上装了窃听器？「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BBS站的讨论，你知道——」

「我都知道。」高倚天很快打断她的话，突然笑得好迷人。「其实你刚刚说的一点都没错，所以我完全不会生气。」

周时音被他格外俊雅的笑容给逼出一身冷汗，他动怒之前往往就是这张假笑的面皮。老天……为什么她的恋情非得这么一波三折！「你听我说——」

「我刚刚听得很清楚了，你不必费唇舌再说一遍。总之，我会暂时离你远远的。」似乎存心气她，他甚至重复了她说过的话。

「我……」

「想不到你伤人的本事也不小。」

车窗摇上，车子没有犹豫的驶离。

周时音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盯着车尾灯消失的巷弄的转角，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脚软地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紧紧闭上眼睛。

真的惹他生气了……在他们交往的第二天。她只是想保护他，难道他听不出来？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虽然对爱情有点愚笨又有点傻气，但不代表她没有感觉……他毫不留情的离去，仿佛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不知道她也会心痛、也会难过吗……

周时音胸腔内泛着无力的疼痛感，她轻抓胸前的衣襟，顿时酸了鼻头。

「高倚天，你果然是大坏蛋！」

接下来的日子，高倚天真的不再理会她，除了公事上的交办之外，私下两人便毫无交集。好几次她试图与他谈和，却被他四两拨千斤的回绝，打电话给他，也会转入语音信箱。

她以为这只是个过渡期，无奈事情越来越超乎她的想象。

在公司中餐外出时间与他巧遇，他和几位经理谈着天，明显对她视而不见。两人在电梯或茶水间相遇，也不曾开口说上一句话，因为只要她一开口，他便轻咳两声阻止了她。

在学校的课堂上，他不再钉她，即使她发问问题，他也只是淡淡的睇她一眼，然后细心讲解给全班听；周时音觉得很不被重视、很不开心，甚至……很火大。

她从一开始委屈的情绪，到最后转折成气愤与不满。

他这么不信任她，也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又自私冰冻两人的情感，这到底算什么？！她知道自己那天说的话过分了点，但本意也是为了他的声誉着想，他要给她处罚应当也足够了，还想折磨她多久？

学校的BBS早已恢复了正常，讨论却被删个精光，就算有新的文章出现，不到隔天发文者也会自动删除，呈现很诡异的情况……但幸好事情不如她想象的严重。高倚天没有被迫辞去讲师一职，在公司也毫不受影响，这大概是最可喜可贺的事情了。

渐渐的，大家对这八卦话题没了劲，可是她的恋情却不见加温，该如何好？

周时音一大早走进办公室，坐在电脑前重重吁了口气，突然有本资料夹直敲她的天庭，吓了她一跳。

「收拾一下东西，和我去南部开会。」高倚天临时宣布完毕，又径自走回自己办公桌。

「好。」周时音整个人被敲醒，想到终于可以和他单独相处，心中默默感谢这个契机，她一定要把事情解释清楚。

待她收拾好开会资料，抱起笔记型电脑准备出发时，高倚天又很自然的将钥匙丢给她。「你开车。」

「好，这次高速公路应该不会塞车了。」上次是因为年假的关系，车潮拥塞，这次她应该可以开到高雄没问题。

「我们只开到高铁站，搭高铁下去。」高倚天接过她手中的资料袋和笔记型电脑，替她分担了手中的重量。

「喔。」她握着钥匙，踏出步伐，感觉手上没有提东西很奇怪……她果然被虐待惯了。她伸出手想接过资料，说：「我可以自己拿。」

高倚天斜睨着她。「别又说我奴役你。」

周时音愣了愣，噘起嘴哼了一声。「爱记恨。」

两人又不说话了，直到走到停车场，进入车内，周时音受不了独处时的疏离感，终于气愤的落下眼泪。

「我讨厌你！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难过？！」她发动引擎，踩下油门，泪眼婆娑。

高倚天凝视着她的眼泪，默不吭声。「就因为我说了那些话？」周时音见他不回应，眼泪掉得更凶了。

「我是为了不让你困扰啊！你知道我有多怕成为你的包袱吗？」

「我知道。」他淡笑。「停车。」

「你才不知道！我也不想停车，不想什么都听你的摆布！」她哑声喊着。

「你眼眶都是泪水，视线不好，我得考虑生命安全。」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和我开玩笑！」周时音提高了嗓门。

「乖，听话，停车。」他的声音极度温柔，好听的嗓音仿佛带着魔力，周时音当真乖乖的停下车来。

高倚天扳过周时音的脸庞，逐一吻去她的眼泪，最后细吻至她的红唇；他辗转轻柔的吸吮着。周时音感受着彼此的亲密，停止了眼泪，渐渐回应他的亲吻，两人的唇瓣愈发炽热，发乎情止乎礼的举止已无法满足他们。

两人开始热烈纠缠，抚摸着对方的肌肤，寻求多日来的渴望，直到车后传来喇叭声，他们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周时音脸色红晕的喘着气，害羞的低头，盯着自己的膝盖。「还是我开车吧。」

「你确定？你不看前方更危险。」高倚天看着她羞涩的模样，忍不住又开始调侃她。

「你……」

叭——叭——叭——

车后又传来一阵高分贝的喇叭声，因为他们挡在路中央很久了。周时音连忙开车，没时间理会高倚天的坏嘴巴。

「其实你都知道吧！知道我是故意那么和睿习说的。」她还是觉得事情有解释清楚的必要性。

「当然。」高倚天哼笑。「只是听在耳里还是很不舒服，特别是你那差劲的演技，让我看了好想下车狠狠敲你的脑袋瓜。」

「既然知道我是故意的，你为什么要刻意冷落我？我指责我说话伤人……」想起这些日子来难熬的时光，有种又被他欺负的感觉。

「第一，我必须惩罚你说了那些话，虽然你的出发点是为了我着想，但严重影响我当下的心情。第二，我说过了，我应该要暂时远离你没错，我必须考量你的立场，不希望你受伤害。第三，你果然不懂男人的心思，你伤到的不是我，是睿习，而且是无意间的重伤，所以事后我替那个小鬼小小的哀悼了一番，也平复了我的怒气。」他环着双臂，条列式的说明他的动机。

「啊？我哪里伤害他了？」周时音不明白他的指控。

「没关系，这个我明白就行了，你下次照旧用这种态度对他就好。」高倚天坏坏的笑。她偏头，有听没有懂。她有对学弟做出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吗？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且我这几天赶着工作的进度，又要分神去处理学校的问题，实际上很忙的。」他打了个呵欠，瞬间露出疲惫的模样。

「嗯……我也想问学校方面，你怎么解决？」周时音小心翼翼的问。「校长在舆论风波的当天就打电话给我，询问我事情的真相。我直接承认了。」

「承认你和女学生在一起？！」她大惊。

「没错。」他无关紧要的点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傻？明明否认就好了。」她永远都猜不透他的想法。

「我不想否定你的存在。」他注视着她，仿佛说着一种坚定的信念与坚持。「你本来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没有理由说谎。」

周时音哑然，喉咙有些微的烧灼感，让她无法成声。他从不讲好听话，可是一旦说出口，就像是一种强而有力的保证，不用蜜语甜言也可以使人安心信赖。

他有他独特的处事方式和坚持，每个举止的背后都有一定的用意，即使不是那么讨喜，但他在要求别人之前，自己绝对已经做到让人无可挑剔的地步，所以才有资格讲求以高短有效率的途径达到目的。

他很爱记怅，要是得罪了他，他绝对双倍奉还或是给予凌迟的折磨，只是时间长短与报复时机的问题。换个方向思考，他其实心眼有点小，还有点孩子气。

他的行动一向验证着他说过的话，他就是这么一个有点坏心却又可靠的男人，所以她才会被他深深吸引吧……

「既然你不怕，那我也不怕，要不然我们一起承担？」周时音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

「傻瓜，我根本不在乎我被说成怎样，我在乎的是你；你是我最大的弱点，你觉得我会笨到在这个时候把弱点暴露出来？」高倚天摇了摇头。

「我无法否定你的学生身份，但我有权保留关于你的一切。听好，那些评论对我而言无关紧要，可是只要牵扯到你，再小的批判辱骂，我都会一一讨回来。」

他的神情变得严肃，些微顿了顿，又接续说：「我才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待我们的恋情，我甚至不介意公开我们的感情生活，可是我在意你要面对其他同学的目光，我必须顾虑你的感受，因为我不能无时无刻保护你，所以只好暂时把你藏起来不受伤害，明白吗？」

周时音开着车子停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满心感动的点头。再多的言语都不足以表达她内心的悸动，他就是以他的方式爱护着她啊……

「谢谢你。」周时音主动亲了他脸颊一记。高倚天抚着她的长发，凑到她颈间，轻咬了一口，惹得她些微震颤。

「这次应该算是我的失策，我一直警告自己要等你毕业，要等时机再成熟一些……但最不能控制的就是我自己，所以我得承担这个责任。」

「我在开车……你不要动手动脚，免得我撞上安全岛。」她的脸蛋如红霞，很没魄力的出声警告。刻意忽略他的侵袭，保持脑中清醒与开车的稳定，「校长有没有开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高倚天乖乖的躺回自己的座位，可见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小命。

「没有。因为我告诉他，我会处理好这次的事情。」而且校长可是他的伯父，岂会不了解他的个性？他不可能轻易放过那个偷拍且公开照片的学生。

「所以你怎么处理？那些发文者会自动删除文章和你有关？」她直觉事情不单纯。

「我追踪了发文电脑的IP位置，一一拜访了那些同学，并且与他们「深谈」了一番，从法律层面、道德层面、心理层面……等等做了一些沟通，隔天他们就自动删除了。」高倚天一副轻松简单的模样。

周时音可以想象他如何面带笑容的威胁那些学生，大谈偷拍与侵犯肖像权之间的关系，然后再谈论一下诽谤的控诉条文，逐一对他们施压，造成同学们心中的害怕与阴霾，进而自行删除文章。

真是太可怕了……光是想象就令她头皮发麻。

「那么多人讨论，你一个一个追踪，不嫌累？」难怪他最近老是不见人影，原来都去「辅导」那些学生了。要做到这种地步，实在需要过人的毅力和决心，才能堵住那些悠悠之口。

「各各击破比面对众人简单多了，我才能在谈话当中抓到对方的弱点，好好利用。」高倚天回答的随性，又打了一个呵欠。

「你是不是很累？」她开心的问。

「有一点。」他微扬着唇角。「你的开车技术应该可以让我放心的睡一觉吧？」

「当然。」周时音胸有成竹的保证。

「很好。」他又再次靠近周时音的侧脸，在她耳畔吹着热气，低喃道：「你今天身上的味道特别明显。」周时音的身体立刻紧绷了起来，担心他会有出其不意的亲热举动。

「味道？我今天没喷香水。」

「是蒜味。你早餐是不是吃了蒜味香肠？好臭。」他嫌弃的闪开。

周时音气得发抖，双手差点没把方向盘捏碎，「高、倚、天——」

一阵低沉的大笑声在车内传开，穿插了几句音频较高的怒气言语，车子有些危险的在路上蛇行前进，一旁的车辆纷纷避之唯恐不及。阳光温暖耀眼，路树绿意盎然，春天，已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