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鸿门宴
武湘湘哭哭啼啼的回家后,武泽宝也听说了所有的事情。
他勃然大怒,除了找丁子淳算帐,也把气出在丁家全部的人头上,且不再与他们来往。
为此,丁进贤叫苦连天,除了承受与武泽宝交好的朝廷官员排挤,更担忧丁家香火不保,唯一的儿子要丢掉性命!以为儿子没死在玉面观音的手上,从此会大吉大利,没料到又为了婚事,在劫难逃……他已经够烦了,还要照顾妻子。
“你别哭啦。”他劝她,她没听,整天以泪洗面。
她对丈夫抱怨:“我怎能不哭?我们的儿子要被皇上杀头啊,你去想办法,救他回来!”
“我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皇上执意要杀淳儿,他没罪及我们丁家,已经是万幸,我还能想啥办法?”他愤愤不平:“说来说去,这全部的事,都是因为魔教之徒挑起的,我们根本不该让伏罗那种人进来家里,现在可好了,惹祸上身!”
伏-站在走廊转角处,就听见外婆哭泣,外公不停的骂阿爹,他惶惶然,不晓得自己能帮什么忙?
武将军千金的婚事告吹,即使有皇帝与皇后下令宫中之人别再到处乱嚼舌根,仍旧有消息流出宫外,让这事件在长安城内传得沸沸腾腾。
寻常百姓不能得知武丁两家婚事取消的真正原因,还是听说了,皇帝要把丁子淳相夜闯皇宫的伏罗一块处死!
这些事,也传人东方翎和段三少的耳朵里。他们能猜出伏罗会去找丁子淳,可没想过他竟是用这样冲动的方式--
“伏左使不是小孩子,怎么没考虑清楚就一个人去硬闯皇宫?太乱来了!”
“你打算怎么办?”段三少瞅着满脸担忧的人。
东方翎眉宇深锁,伏罗就像他的兄长,他岂能弃他于不顾?他没有选择,只道出一句:“去救人!”
不到几天,正月要过去……
大地万物从严寒里解冻,纷纷冒出头来,迎接春天。
此时,皇帝在守备严密的宫中,已经定出犯人的砍头之日。
哈卡夏王阿罗斯站在唐朝皇帝与后的旁边,不免要问:“牢里的那两个人,明天真要处死?”
“当然。”皇帝说道:“丁子淳恶意毁婚,不仅坏了武湘湘的名节,还让朕、武将军,所有来送贺礼的国家与官员都尴尬,颜面无光。王于那个黑鹰教的伏罗更不用提了,之前他已经欺负过朕的波斯美人,现在还敢闯进皇宫,判他两个死罪还嫌少呢!”
听到话,武皇后不满:“皇上还讲那波斯女人!不已经查明白了,是她到处勾引男人,与护送她的黑鹰教伏罗和他的手下无关?而且她也受罚了,被逐出宫,皇上还要旧事重提,定舍不得她?”
“没这回事啦……皇后多心了。”
阿罗靳观看皇帝怕老婆,觉得好笑。
武皇后注视异国人,询问:“瞧国王似乎很关心那俩人的事,是认识他们吗?
阿罗斯一愣,随即回答:“算是认识吧?伏罗与我心爱的人有一些过节,所以这一次居然能在此地碰到面,太令我惊讶。”记起东方焰与他哥哥、还有黑鹰教的仇怨,他皱眉,突然心有所想,开口要求:“既然伏罗跟丁子淳是将死之人,皇上和皇后可否卖给我一个面子,把他们俩人的命交给我来处置?”
丁子淳在牢里睡不好,每一天都担忧,刽子手的大刀何时会架在他相姐夫的脖子上?
直到一日,几个狱卒进来,打开牢门,拉他出去,见到伏罗跟他一样的,被拖出来,不同的是,伏罗手脚上的锁铐仍旧在。
“姐夫--”他唤他,想多看他一眼都不行,立刻让人抓着上阶梯,离开牢区。
“子淳!”伏罗不知对方要被带往哪里?自己也受狱卒控制,不得自由。
丁子淳让牢房外头的阳光射得刺眼,一会才能适应了,他张大眼睛看前方,有几天吃不好也睡不好,身体自然虚弱,几乎没走路,都让左右两旁的狱卒架着前进。
“两位大哥要带我去哪儿……?要上断头台,杀掉我?”
“别罗嗦,跟着我们走就对了。”
“锵啷……”
丁子淳循着锁链响声回头望,伏罗就走在他后头,顿时他稍减恐惧。
伏罗眼观四方,已经走过长廊,穿越花园凉亭,渐渐的,他奇怪狱卒没将他跟子淳带到刑场,反而是进入一宫殿的房室之中?
丁子淳瞥着许多异国士兵把守在房室周围,也觉得不对劲,才让人架着跨入门槛,就看见,“教主,段三少……?”他惊呼。
除了东方翎和段三少站在一旁,室内还有一长桌的食物,桌边另有俩人席地而坐,是阿罗靳与东方焰!
“人都到齐啦,大家坐下吧。”阿罗斯笑看四个人呆若木鸡,没有移动,他再催促,还叫人解开伏罗的锁链。
四人见到门禁森严,无法逃脱,只能挤在一排,都坐下来……
“你们怎么也进来皇宫?”
“还不是为了你!我原本去找皇帝,看他能否念在与我们黑鹰教有生意往来的份上,放过你和丁子淳,没想到最后是让哈卡夏王的士兵带过来此地。”东方翎悄声回答伏罗。至于段三少,他不要他来冒险,他硬是要跟着他,甩都甩不掉……唉!
害了教主与段三少,伏罗满是歉疚,更心疼子淳给牢狱之灾折腾得虚弱,他再看向东方焰、阿罗靳,两个人的表情不同,大家会在同一个地方聚首,这局面真够怪异了。
丁子淳偷瞄伏罗的两手腕上还留着锁链铐过的红痕,想他跟他一样,在牢里很不好受。现下,他呆看着桌上摆满美食,感到与之前有天壤之别。他忍不住要问:“我和姐夫不用死吗?皇上……不杀我们了?”
“你们的皇帝跟皇后给我这远道而来的客人面子,把你们两个人的命交给我来处理。”
阿罗斯笑嘻嘻的讲话,东方焰则是一脸诡谲。伏罗看了,直觉俩人是故意的,故意引来教主,想把他们都一网打尽!他瞪着美酒佳肴,全无胃口,沉声道出:“这一桌是干什么?鸿门宴吗?”
“怎么了,伏罗你是因为酒和菜里放毒,不敢吃?”东方焰冷笑。
直截了当的话令伏罗、丁子淳、东方翎和段三少不敢动筷子,就怕菜一入口,肯定死状凄惨!
酒菜香气四溢,可室内情况死寂沉重。
好一会了,东方翎不得不先开口说:“焰,请你放过伏左使跟丁子淳,毕竟丁玎是死在你娘的手下……”
“丁玎死了又怎的?你们不是也杀死我娘!”东方焰瞪视翎和伏罗,与他们有过的仇怨还没算清楚呢。
“你哥哥与伏左使没杀死二夫人。当日在教中,他们看她被关住之后,忧郁成疾,就让她出牢房,再回去自己的住处养病,却还是迟了……她病死以后,你哥好生安葬她,打点她的墓地,你也回去乌岭看过她的,不是吗?”段三少试着游说。
东方焰嗤之以鼻:“那个时候,我是看过娘的墓,却不能表示什么。她到底是你们杀死的?还是病死的?我没亲眼看见,随便你们怎么说都成。”
“现在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伏左使都死了,你才会罢手?”东方翎恼怒。
“没错,不只你跟伏罗,段三少、丁于淳也一块去死吧!”
恶狠话语教丁子淳打颤。他和姐夫没上断头台,却要被人毒死……他盯着热腾腾冒白烟的菜,怕得吞咽唾沫。
“你别欺人大甚!”东方翎冲着焰,拍桌子大骂:“那是你、我、伏左使三人之间的仇怨,段三少和丁子淳是无幸的,你何必牵连他们?”
“你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你认为你有资格对我大声说话吗?”东方焰冷冷的哼一声。
段三少与丁子淳互看一眼,都想这地方让哈卡夏王的人手戒备得滴水不漏,纵使东方翎和伏罗武功盖世,能逃出此地,也不能赤手空拳在皇帝这迷宫般的殿宇群中,击退上千人的卫队,逃脱成功!
阿罗斯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氛,瞅着坐在对面的四个人脸色难看,他不出面不行啊。“焰,别再吓唬他们了。”他握一握身旁人儿绷紧的肩,再看向伏罗那些人,微笑说出:“你们放心,这些酒和菜都没下毒,吃吧。”
听到这种话,谁敢放心的吃!四人还是没动碗筷,只跟对面的俩人大眼瞪小眼。
许久之后,丁子淳叹一口气,拿来筷子,夹青菜--
“不可以!”伏罗忙出手阻止。
丁子淳直视男人,幽幽的一笑:“不管这食物有没行毒,都没关系了,这几天,我知你心意,有你陪伴,已经很满足。”
听见话,伏罗情绪激动,想他和子淳本来就要被皇帝砍去脑袋,如今能坐在这里,也是多活片刻,早死和晚死又有什么差别?但是……看着受他连累的伙伴,他除了愧疚,还是愧疚,只能说:“教主,段三少……对不起了。”
“子淳,倘若今日是死期,我们就死在一块!”
“喂,你们俩别干傻事!”东方翎跟段三少要制止两个人吞下毒物,却还是慢一步,他们心惊肉跳,瞪着伏罗、丁子淳将死……
见状,阿罗斯一拍大腿,朗笑说道:“哈哈,原来伏罗也是一个有情人?”
在东方焰和哈卡夏王的注视下,喝了毒酒的伏罗、吃下毒菜的丁子淳应该要死了,可等半天,却没有死!他们怀疑,“怎么会……?”不禁摸一摸自己身上,没有腹痛如绞,没有出血,没有任何不好的感觉,他们两个人依旧活得好好的?
“我都说酒菜没下毒,这下子你们总该相信了?”阿罗斯瞅着四人张口结舌,模样好笑。
东方翎与段三少惶惑不安,不晓得阿罗斯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性命还留着?伏罗与丁子淳对望。此刻,他们的心情犹如被人拖入阴暗的巷内狠狠地揍过,又被带到温柔乡里,让姑娘的软嫩小手安抚……“那又是为了什么?”伏罗瞪向东方焰,不能理解。
“为什么?你问他吧。”东方焰瞟了阿罗靳一眼,悻悻然说道:“这酒席全是他的主意,与我无关。”g
“怎么会与你无关呢?焰,我是为了你,才做这些啊。”
东方翎和段三少惊讶阿罗斯对焰温柔轻语。
只是焰闹脾气,在别人面前不愿与他太靠近,阿罗斯却所谓的耸一耸肩,对着东方翎那些人再说:“我与焰在哈卡夏一起生活,每天都非常的开心。但是我晓得焰对于家乡,还是心存遗憾感伤的,所以有机会的时候,我要带他来中原看一看,可没料到会碰上你们。”
四人面面相觑,也没想过自兰州一别,会发生这许多的事情,到最后,大家要在长安相聚!
“东方翎,伏罗,我们会在这皇宫里见面,算有缘份了。我已经想过,我很希望能在回国之前,帮助焰和你们化解仇怨,如果焰能跟你们和睦相处,就太好啦,以后焰想家的时候,也有一个家乡能回来……”:~
“你不要多管闲事,我才不想跟害死我娘的凶手和解!”东方焰打断阿罗斯的话,怪他自作主张。
段三少瞧着焰要离开,却让阿罗斯劝几句,又勉强待在原位。他诧异焰那般高傲顽强的性子,也能为别人而改变,竟然同阿罗斯一起来这宴席。人家在努力,他可不能浪费机会,赶紧附和:“大王说的极有道理,冤家宜解不宜结,翎,你说是吧?”身边的人没回应,他再加把劲,“你们是兄弟,是一家人,就应该相亲相爱,何必老是怒目相向?”
丁子淳见东方翎和焰互相瞪视,快要擦出火花。
“东方翎,你是明白的,去找你们的皇帝没用,要靠我出面说项,还排除了武泽宝要报复,伏罗和丁子淳才能逃过死罪,现在你才能再看见他们。你不看在我给你的这份情面上,对你的弟弟讲一讲话?”
众人默然聆听阿罗斯所言。直到此时,才稍微感觉这不是一场鸿门宴,而是化解仇恨的饭局!
在别人的地盘上,东方翎还能怎的?他要顾到身边的几个人,意识到要活命,非得对焰好些。其实除此之外,在乌岭上,他不是没想过焰的事,如果他跟焰之间没有怨仇,应该会是好兄弟吧?不由得,他瞥向段三少,他似乎在鼓励他,让他能试着去淡化焰做过的坏事,记着他小的时候多可爱……终于,他调整了心情,面对弟弟,“焰,我知道你离开家的这段时间受苦了,如果你想回黑鹰教,哥哥随时欢迎你回……”
“你不用假好心了,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东方焰嘲笑,没等对方讲完。
东方翎忍住火气,挤出笑脸,“难得有缘,大家能坐在一起,说真的,弟弟,我们就趁这机会和好吧?”他拿筷子,夹了一个香喷喷的鸡翅,要放到弟弟的碗中。
东方焰拒绝,不客气了回答:“我要吃的菜,我自己会夹,不劳你动手。”
众目睽睽之下,东方翎难堪,他已经试过和解,是别人不领情!他忍不下去,脱口而出:“焰,你就是这么不可爱,难怪我会讨厌你!”
“东方翎,我更讨厌你,不对,应该说,我恨你!”
“你对我的恨意从没少过,现在多加一些也无妨。”
其他人战战兢兢,感觉翎和焰的耐性到达临界点!
阿罗靳、段三少察颜观色,都忙着劝说自己的情人:“你们要好好的谈啊,别吵架……”
“闭嘴!”
丁子淳被翎跟焰一起发出的吼声吓到,至于被吼过的段三少、阿罗靳,他们果真乖乖的闭紧嘴巴。
东方焰气呼呼的,顺手抄起酒壶,却见翎竟敢伸手过来?“你干嘛要抢我的酒?”他很不满。
“你的酒?奇怪了,这酒壶上头又没刻你的名字,我为何不能拿?”东方翎更是不爽,非要焰手上的东西。
见状,伏罗傻眼,和其他人都看见翎与焰为了争一壶酒,隔着半空,开始较量拳手。
“东方翎你是故意的,想打架吗?”
“弟弟啊,你武功被废,有力气跟我打吗?”
被说到痛处,东方焰怒气冲天:“我这身武功是你废的,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他弹起身,掀翻长桌。
桌倒,酒洒,装菜的盘和碟也摔落满地--
“小心!”伏罗不顾旁的,只护着丁子淳躲开。
眼见一鞭子飞过来,东方翎吓一跳,忙闪避,要抽剑,才想起来,武器在入皇宫的时候,就被卫士没收。他只能施展步伐,连连躲过焰的鞭子,与之过招十数回合,“咦?”他观察过,也好奇:“看样子,你是花了不少心血,练回一些功夫?”
“我为了恢复功力而花费的心血,岂是你能想像的?”东方焰咬牙切齿,不提当初失去武功的苦,光是现在,他拿了武器还不能压制徒手的翎,令他更呕!
“老天爷啊……”差点让鞭子扫中,段三少忙退后,担心两个人满室追逐着,越打越激烈,快掀翻屋顶!“要去阻止他们吗?”他问旁边的人意见。
“怎么阻止?”阿罗斯也很伤脑筋,大叹一口气:“干脆就让他们兄弟打个够,只要不闹出人命,彼此都能消消气就好了……”
在杯盘狼藉里,丁子淳跟着伏罗蹲在墙角,他见他把长桌竖立在他们前面,挡掉让鞭子扫到而乱飞的菜肴与盘子,而守在门口的士兵们多尴尬,没大王的命令,都不敢进来压制打斗。
瞧见身旁的男人几次想对他讲话,却不能,要先忙着打开飞到他们头顶的盘子碎片、肉块、卤鸡翅、豆干……“噗!”他不禁笑出声。
“你在笑什么?”
“我觉得我们这个样子真的很好笑耶。”
伏罗愣住,发现他跟子淳躲在桌子后面,自己的手上还都是油和菜味,这窘样的确……“是好笑啊。”他也忍不住笑出来,两手往衣服上抹一抹。
今天之前,他们哪有这光景?在牢狱里,自个儿的命能留到什么时辰都未知!他注视子淳,低声说道:“倘若我们够幸运,真能平安出了皇宫,我一定会去好好的对你父母亲说,请他们把你交给我。即使他们不答应,我也会继续的跟他们沟通,不管这要花上多少年的时间,我一定会说服他们,要他们相信,你跟着我,会很快乐、很幸福的。”
“姐夫……”即使周遭打斗吵闹,丁子淳仍然只注意着身边的男人,历经几番的险恶阻碍,他更明白对他的感情不只是喜欢,而是……“我爱你!”倾诉出声,他抬手去碰对方脸庞,触到胡渣子。
“子淳……”抓住对方温热的手,伏罗轻唤教人怦然心动的名字,想回应,却有保留,他不知所措。
丁子淳懂得姐夫,微笑着说:“我明白你深爱着姐姐,要你再去爱别人,不容易吧?我不会、也绝不能与姐姐去争,只要你喜欢我,你的心还能留一点点的位子给我,我就很高兴了。”
再听这些话,伏罗窝心又觉得惭愧,“子淳,你真是……”他不知道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只能握紧对方的手,在唇上深深的一吻,“我对你姐姐的思念,或许会维持一辈子!但是,我也是真心的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我是这么的可恶自私,我这样的人,你还愿意爱着我?”
丁子淳不觉得姐夫可恶自私,反而欢喜他的坦白。在翠绿眸子热情的凝视下,他满脸通红,害羞低语:“我爱你……”
伊人可爱,伏罗老早兴奋昏了头,一把将人拉进怀中!
俩人贴近,卿卿我我,没去理会周围吵嚷。
枕在宽阔温暖的胸膛上,丁子淳不禁想起在兰州初遇伏罗的情景,从来没想过他与他会成今天这样子!忽地,他感触良多,叹息:“你说……当初姐姐为什么会在信上写,要我绝不能去见你?”如果他错过他,现在又是什么模样?他不能想像。
伏罗能想像自己没遇见子淳,肯定会郁郁寡欢的过完一生!他收紧双臂,拥抱喜爱之人,沉吟:“大概她是护弟心切,怕我见了如此可爱的你,要一口吃掉你!”
乌黑眸子对上翠绿的双眼,他跟他都笑了,彼此的唇靠近,再靠近……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