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惨遭灭族
天虾回到洞府依然保持着那张笑脸,父亲见了别提有多开心了,忍不住抱在怀里“天儿,天儿”的直叫个不停。,尽在母亲在旁边笑道:“瞧你这乐的,连族长的身份都忘了,还不去招呼客人?”
说着把天虾接过来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怜爱地看着他,柔声说道:“天儿,看到你笑了,娘也很开心。”
父亲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捏了捏天虾的小脸蛋,乐呵呵地说道:“爹去招呼客人了,回来再陪你玩!哈哈……”
天虾点点头,笑了。看着父亲喜滋滋地躬着身子向前蹦去,他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
这就是他的父亲,一个自己不愿承认,却百般怜爱他,让他不由地心生敬意的父亲。
天虾跟着母亲回到内洞,洞很小,但足以容下百来只虾了,这在虾族里面,这样的卧室已经算得上宽敞无比了。卧室里面放着很多客人送来的玩具和好吃的糖果,但是这些天虾一点都不喜欢。他甚至讨厌它们占据了自己的空间。
他的视角较一般虾要宽广一些。刚生出那会儿,看着水草就像垂天而下的青练,珊瑚枝就如参天大树一般高大。
随着他一天天长大,这些东西似乎都渐渐变小了,原本宽敞宏大的洞府在他眼里看来,才刚能容下一个人呢。
原本宽敞的内室,也变得拥挤。那是视觉上的拥挤和心理上的拥挤,他的身子占据的空间并不大。
他越来越感觉到呆在内室十分的压抑,仿佛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母亲见他皱下须眉来,不禁关心地问道:“天儿,你怎么了,不舒服?”
天虾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仰着面道:“我没事!母亲!”他没有叫娘,而是叫母亲。尽管意思都一样,但在他的意识里,那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他总觉得自己不是一只虾,而是别的什么,最有可能的是人,因为他们有共同语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成为一只虾。尽管自己便是从母亲肚里出来的,他还是不愿意亲昵地叫她“娘”,而是用了一种充满感激却带着生疏的方式叫着“母亲”。
母亲已经习惯了,并不在意。这是儿子的习惯,她不想强迫他改过来。无论怎样叫,儿子开心就好,这是母亲唯一的心愿。
父亲喜滋滋地从外面溜进来,叫道:“天儿,快跟我来!”
母亲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嘿嘿,我带天儿去见个贵客,顺便让他给天儿祈个福。”父亲拉着天虾便走,一刻也没有停留。
洞府里已经立满了虾客。其中有一个十分显眼,一下子便把天虾的目光吸引住了。只见那虾长须盘身,体态健硕,最显眼还不是他的体态,而是他爪中的一根金色珊瑚枝。
这根珊瑚枝与别的珊瑚不同,色泽亮丽光滑,枝身笔直,上面并没有修理过的痕迹,仿佛天然而成的,珊瑚枝末端还有一个虾形图案,仿佛也是生上去的一般。
父亲见天虾看着那人出神,呵呵笑道:“快来见过虬爷爷!”
天虾没有看虬仙,而是看着那根珊瑚枝,愣愣地出神,眼中被金色映射出一丝金色的光芒。
父亲看到天虾没有依他吩咐拜见虬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虬仙说道:“虬仙,这孩子不懂事,您别见怪!天儿,快叫虬爷爷!”
虬仙看着天虾,一脸慈祥,呵呵一笑,指着爪中的金杖道:“好孩子,喜欢这枝金杖吗?”
天虾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看了虬仙一眼,又看着那根金杖呆。
那金杖身上流动着一股气息,十分熟悉,隐隐牵动着体内一股气流四处流窜,窜得全身痒痒的,既难受又舒服。就像有人给他挠痒痒一样,但是他没有笑出来,因为还没有达到让他笑的程度。这种感觉若隐若现,只有自己凝神认真感觉的时候才会感觉得到。
虬仙见他表现异常,心内讶异,他将金杖交到天虾手中,道:“送给你好不好?”
天虾默默地接过金杖,金杖刚一触手,金光大闪,亮彻洞府,直耀得眼睛生痛。天虾大惊,忙将金杖甩掉,金光瞬间敛入杖中,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回味着刚才的感觉,仿佛听到无数梵音,入眼金色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这不是他眼中看到的,而是显现在他意识里的图象。那一刻,他仿佛沐浴在温泉一般,暖暖的热流袭遍了他的全身,眼前仿佛一轮金色的太阳,光芒直晃得他即使眨眼也无法避开那灼目的感觉。
他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住了,愣了半天才听到父亲焦急的呼喊。
“天儿,天儿,你怎么了?”
天虾回过神来对父亲笑
了笑,摇摇头。
虬仙拾起金杖,万分讶异地看着天虾,喃声道:“此子不简单!不简单!”
“我儿如何?”父亲将天虾搂在怀里,关切地问道。
“我平生识虾无数,唯独他我看不透。此金杖跟我已经百余年了,从未出现过这种异象,这是认主之兆。”虬仙眯着眼睛将天虾端详了半天,摇摇头,然后抚摸了那根金杖片刻,依依不舍地将金杖交给天虾。
天虾摇摇头,不敢伸手去接。
“别怕,它既然已认你为主,就不会再生异象了。”虬仙安慰道。
天虾还是摇头,盯着虬仙,目光清澈,半天挤出几个字:“这是你的,我不要!”
虬仙呵呵一笑,将金杖塞给天虾,说道:“它既然已经认主,留在我身边就没什么用了。如果你怕爷爷舍不得,等你长大了,常带它来看爷爷就行了。”
天虾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道:“谢谢——爷爷!”在“谢”字出口后,停了几秒,才叫出“爷爷”二字。
虬仙笑呵呵地摸了摸天虾的头,道:“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以后有时间带小天来看我哦!最好常来啊!”
父亲脸上笑开了花,道:“一定,一定!谢谢虬仙了!哈哈!”
“不用客气!”“客气”二字还没出口,虬仙已经消失在洞外,身影被珊瑚群遮住了。
虬仙一走,众虾纷纷前来祝贺,更多的贺语都是向着天虾的。
天虾却呆呆地抱着那根金杖出神,没有理会众虾的赞词。
正在贺宴接近尾声,众虾准备回去之时,外面突然波涛汹涌,虾府被震得四处动摇,岩石漱漱而落,洞外的珊瑚枝寸寸折断,阻在洞口。
“不好,是虎鲨!”
混乱中有虾叫道。
父亲慌忙抱起天虾躲进内室,水流不断朝洞外涌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拦在洞口的珊瑚枝吸出,无数虾只无处着力,奋力向里游走,但是吸力太大,还是被卷出洞外,进了虎鲨口腹之中。
父亲带着天虾跑得快,迅布出结界关闭内室,阻止水流朝外涌出。
但是父亲的力量太弱,结界禁不住虎鲨这一折腾,訇然崩塌,原来遮住洞口的水草寸寸断裂,被卷出洞外。
天虾回头一看,吓一大跳,只见虎鲨一张布满利牙的嘴已经伸入洞府了。水流被它一吸,急朝它喉中涌去。
父亲母亲联合抱着天虾,用触须缠住洞内的唯一的一根细乳石,奋力对抗着虎鲨那股强大的吸力。
虎鲨吸了半晌,见没再有食物入口,惺然离去。
天虾见父母半天没有动静,抬头一看,父母已无气息了。父母亲的触须因用力过度,被拉得老长,颈皮已经裂开,露出白森森的肉来。几只爪子因用力过猛,半截在身上,半截嵌在石乳里。
天虾一时悲从中来,抱着父母的尸体号淘大哭。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息,洞内狼藉一片。天虾拿出金杖,就在内室刨出一个深洞来,将父母的尸体埋进土里,封上沙土,又吃力地搬了块大石压住。
他带着金杖离开洞府,四处游荡,心内空空的,不知何去何从。
想要报仇,却无能为力,自己只是一只虾,如何向强悍的虎鲨报仇?他懊恼地蹲在地上,将金杖往地上狠狠插去。
只听得“扑哧”一声,金杖插在了花岗岩石上,他以为是金杖断了,心痛不已,害怕辜负了虬爷爷的一片好心。
别人好心送自己一件宝物,却被自己不小心弄断了,以后怎么跟他交待。他赶紧将金杖拾起,金杖却像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原来金杖已经**花岗岩石当中了。
自己那么一点力气,竟然能刺穿花岗岩?他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这金杖有古怪?
他紧紧握住金杖使劲往外拔,直累得大气直喘,还是无法将他拔出,他生气地骂道:“臭棍子,还不快出来?”
此话一出,天虾顿时摔了个大跟头,他低头看时,金杖已在怀中了。
天虾拍了拍身上的沙土,爬起来看着金杖插出的细洞,用金杖量了量,洞竟然比金杖还要细,插回去竟已不能了。
这怎么拔出来的呢?天虾搔了搔头,一会儿瞧着石洞,一会儿看着金杖,大惑不解。
这金杖真的古怪!回想起先前金杖的异象,天虾兴奋地大叫道:“宝物,真是宝物!我可以用它来给父母报仇了。”
虬爷爷?虬爷爷?对,去找虬爷爷!
可是虬爷爷在哪呢?
天虾丧气地蹲在地上,无聊地拿着金杖在沙石上划着。
突然,天虾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徒然起身,自语道:“对,回洞里等,虬爷爷一定会来的!”天虾回到洞府,在四周转了转,没有看到一个同伴。
甚至连条小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