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今天没有命人送鸡汤来给你。”赵恒蹙眉的说。
“可是那名官女明明说是您命她送来的,还特意说您交代要我马上喝,我实在没有胄口这才赏给珠儿她们的,想不到竟发生这种事?”路梓楠想来都有些发抖,似乎有人要害她,却阴错阳差的让珠儿她们代她受了苦。
他沉着脸。“什么人这么大胆!”
“据太医方才来报,她们吃下的是打胎药!”小柱子禀报。
他的脸色更阴沉了。
“打胎药!”她惊呼,是谁这么狠毒,容不下她的孩子出世?
他用力拍案,怒不可遏。“来人,将王氏给本宫提来!”他大喝,一定是这女人!整个东宫只有她胆敢做出这种事,她该死!
“太子,您该不会认为是太子妃做的?”她吃了一惊。
“没错,一定是她,而且我还怀疑,她背后还有主谋。”他一脸杀气腾腾,他们竟已无法无天到这等地步,也许这便是他们行动的第一步。
她惊愕住了。“她真是如此恨我?”
他走向她,情绪激动。“还好你没喝了那盅鸡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只要想到那可怕的画面,他的手就不住发颤,心也不住揪紧。
她的心一连猛跳了好几下,“是啊,真是好险,不过要珠儿她们代我受罪,我觉得对不起她们。”
“我会为她们讨回公道的。”他再也控制不住怒火,他们竟敢对楠儿下手,他要反击了,而且绝不容情。
“太子,太子妃带到。”侍卫将吓得浑身发抖的王柔水推跌在他跟前。
王柔水吓坏了,她知道事情败露了,她是万劫不复了。
他全身充满肃杀之气的走向她。“你该死!”他用力踢了她一脚。
她立刻飞离了一丈,倒地不起。“太子……饶……命。”
“你竟敢对楠儿下毒手,你罪该万死!”他揪住她,眼中充满不可抑制的怒气。
她害怕得几乎无法呼吸,“我知道错了,绝不敢再犯……”
他狠狠打了她一耳光。“放肆,你还想有下次!”他怒火中烧。
“太子,别这么对她,她是太子妃啊!”路梓楠阻止他做出不理智的事。
“做出这种事,她将不再是太子妃了,我要废了她。”他疾言厉色。
王柔水瘫了,哭得你死我活。
“太子,不要。”路梓楠不忍心。
“她罪无可逭,已丧失了做太子妃的资格。”他毫不容情。“来人,押下去,打人天牢,本宫另有处置!”他要连主使者一网打尽。
“太子!”王柔水凄惨的叫着。
“太子--”路梓楠着实不忍。
“不要再说了!”他坚决。
“唉!”王柔水会这么做也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她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王柔水这么做太狠毒了,她不住叹息。
“我不允许你再受到任何伤害,即日起我要再加派侍卫到成虹殿,以后你的饮食都要先经过严密的检查,一处也不能大意。”他还在为她差点受到伤害而心惊,他绝不能再这种事发生。
她除了叹息还是叹息,东宫如同一大鸟笼深深的扣住她,让她动弹不得,也挣脱不去。
********
“娘娘,柔水失败了,这可怎么办?”王股朝急得满头大汗的来找王王妃。
“这丫头真是扶不起的阿斗!”王王妃啐声。这丫头从没办好过一件事。
“怎么你还说这种话,她已被打进天牢,太子以凶残丧德的罪名要废了她。”他着急的说。
“事到如今,是他逼咱们的,就别怪哀家做绝!”
“娘娘的意思是……?”他心中有底了。
“哥哥,咱们得先下手为强,皇帝这老头已年迈不济,依我看他时日不多了,失了这靠山,将来太子登基第一个要杀的一定是咱们。”
他心头一惊。“我明白了,娘娘怎么说我怎么做?”他野心也大得很,若将来取得天下,妹妹又没有生子,那他岂不理所当然成了皇帝,思及此他登时乐不可支。
“好,在京城属咱们的人马少说也有一半,正好与太子的人马相抗衡,咱们可以拼上一拼。”她早暗中部署了这一切,为的就是等这一天。
“好,娘娘预备何时动手?”他横了心。
“发动政变是大事,咱们要看对时机方能一举成功,否则死的便是咱们。”
“但也不宜拖得太久,太子他很精明,也许早发现了什么。”他提醒她。
“这我知道,太子是我们最大的障碍,可惜始终除不去,不过这次我要他连同大宋江山一并手到擒来!”她恶毒的说。
“嗯!”他点头,也是一脸算计模样。
“下个月便是皇上寿辰,咱们就选在这天动手,在酒酣耳热之际,没有人会想到将变天改朝换代了,趁这个时候咱们出其不意,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她阴狠的说。
“好,就这么办!”
“日子迫近了,你动作要快。”她交代。
“你放心,咱们王氏一族等着接受宋室天下!”他大言不惭。
她露出了得意的狂笑,事成后她将是继大周则天皇帝之后的第二个女皇帝,她狂笑不止。
他见了不免心惊,也许他这个妹妹的野心比他还大。他胆寒的抖了一下。
*********
“怎么样?”赵恒问向立于墙角阴暗处的黑衣人。
“日子是在皇上寿诞之日。”他露出让人目眩的俊容。
“嗯,我明白了,罕绝,这次多亏你了。”赵恒拍拍文罕绝的肩,文罕绝一直是他最得力也是最隐密的密友。
文罕绝耸耸肩。“小事一桩。”
他轻击了文罕绝的肩头。“你还是这么自大。”他露齿而笑,事情有罕绝出马,向来百无一失,少有差池。
文罕绝俊眉微扬。“这是当然的。”罕绝还是这德行,赵恒摇摇头。但罕绝的自大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与罕绝自幼一起长大,知道罕绝的能力超乎想像,要不是两人是生死至交,彼此绝对的信任,否则他还真有几分畏惧于罕绝的能力。
“这是你要的另一项消息。”文罕绝递了封信纸给他。
他心急的接下,情绪十分激动。“兄弟!谢啦!”
“好说,爱情这东西真是折磨人。”文罕绝嗤之以鼻。
“别笑我,遇着了你便知。”他不悦的说。
文罕绝一脸不以为然。“若没其他的事,我走了。”他还有乐子在等着他呢!
“去吧。”他含笑。这小子不知急着去哪儿风流快活了。
“那我走了。”他在瞬间失了踪影。
“罕绝的武功更进一步了。”他不得不钦佩。
“太子?”见文罕绝离去,小柱子心急的问。
他扬手。“本宫早洞烛机先了,王王妃他们的一举一动皆在掌握之中。”
小柱子松了口气。“可您要怎么做?”
“杀!”这是他吐出的唯一一个宇,说完手中紧握文罕绝给他的信封便拂袖而去,没人能觊觎他大宋江山!
********
今日是皇帝圣诞,举国欢腾,朝野正大肆庆祝着,大臣们一一前来拜谒。
盛况难得一见。
“皇上,恭祝圣体康泰,今日可要多喝点。”王王妃拼命灌皇帝的酒。
皇帝乐得也一杯接一杯,都有些醉意了。
王王妃以眼神示意王股朝他们也试着去向始终绷着脸的赵恒灌酒,最好他也能喝醉,这样才好办事。
王股朝会意,拉着杨昌成和廖宗严三人,不怀好意的来到了赵恒跟前。
“太子,今日是皇上圣寿,您也要多喝几杯庆贺庆贺啊!”王股朝举着酒,笑脸相迎。
赵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隐忍不屑仰头乾了一大杯。
让王股朝原本僵在脸上惨淡的笑容霎时笑开了。
这时杨昌成也连忙接腔,“太子,这杯微臣再敬您--”
不待他说完,赵恒便又爽快的乾下这一杯。
“太子,您不能这麽喝的。”坐一旁的路梓楠见状担心的阻止。
“唉,楠夫人,今天是举国欢腾的日子,就让太子多饮两杯也是无妨的,就连楠夫人您也该多喝两杯庆祝庆祝才是,来,这杯臣敬楠夫人!”廖宗严递了杯酒给路梓楠。
赵恒取过她手中的酒。“楠儿有孕在身,还是由本宫替她饮了吧!”他又一口饮尽。
“太子您--”她傻了眼,太子今天是怎么回事?
“太子,好酒量,微臣佩服佩服,来,咱们再敬太子一杯。”王股朝又是一杯敬上来。
赵恒笑笑,想也不想便灌下肚。
三人立即眉开眼笑,暗自得意,太子毕竟年轻,哄了两句便轻易摆平。“太子,再来一杯如何?”
赵恒身子明显的晃了两下。“没问题!”他再喝下这一杯后,便不支缓缓醉倒在路梓楠怀里。
“太子!”路梓楠吃惊。
三人见了暗喜。“既然太子酒醉,微臣就不打扰了。”他们目的达到就想要撤退。
路梓楠点头。这群人分明别有居心,偏偏太子他--她觉得有问题,轻摇赵恒。“太子,醒醒,您应该没这么容易醉的?”她见过他的酒量,不相信这么几杯就能让他醉倒在她怀里,不省人事?
他在她怀里轻笑,故意磨蹭了半天,这种软香怀抱的机会好久不曾有了。
“您--”路梓楠气结,他这是在藉酒装疯对她消磨一番。
“嘘!”他示意她安静,又在她怀里胡乱摸了一把。让她又急又气又不便当众发作,小脸都涨成猪肝红了。
“再不住手,我对您不客气了。”她被他撩拨得已心痒难耐,咬牙说。
他这才叹息住了手,但仍紧偎在她怀里,自从她拒绝了他这么久,这是他最靠近她的一次,他好怀念她的味道,好想见她纤美的身子躺在他怀里娇嗔的模样,这日子不会太久了,今日他便要解决一切问题。“楠儿,你不动声色注意听好,稍转头看向左侧,是否有一群侍卫?那群侍卫是我的心腹,待会儿若有事发生,我要你立即躲到他们身后,他们会誓死保护你的安全。”
她全身一僵,脸色遽变。“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她大惊。
“王王妃他们今晚要发动政变。”他假装仍醉倒在她怀里,小声的说出今晚即将有的状况。
她倒抽一口气。“他们竟敢……”
“事先没告诉你,便是怕你慌,这会儿我要你保持镇定,静观其变,一切不会有事的。”他安抚她。
她点头,知道此刻她必须保持镇定,装得若无其事,否则便会打草惊蛇了。“这就是您假醉的原因?”
他又刻意在她怀里蠕动了一会儿,藉机又吃了不少豆腐才笑着说:“没错,他是想灌醉我好办事,我就来个将计就计,看谁能扮猪吃老虎成功。”
她浅笑。“您喔!”只有他在这个时候还能谈笑生风,视若无事。
“太子,真喝醉了啦?”王王妃灌醉皇帝后!不放心又来确定一下赵恒是否也真被摆平了。
路梓楠一见她,力持镇定。“是啊,他喝太多了,劝也劝不了。”她装得一副苦恼的样子。
王王妃暗喜。“也许是皇上圣诞他太高兴了,所以多喝了两杯。”她故意推了他一把,想确定他是不是真的醉死了。
他当然立刻藉机更往路梓楠怀里靠去,搅得她浑身发热,身子火烫得很,这个太子真是--她羞恼得很。
“哟,太子连醉了都知道往女人香里去,真不愧为风流太子。”王王妃确定他是真醉后,嗤之以鼻说。
路梓楠羞得真恨不得有个地洞可钻。“娘娘说笑了。”
王王妃冷哼一声。“既然太子已经醉了,哀家也要回去照顾皇上了。”她不屑的转身。
“太子,她走了。”路梓楠小声的说。
“哼,这女人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他在她怀里冷峻的说。
“您要装醉装到什么时候?”她忸怩不安的扭动身子。他实在太不安分了,全身都要教他摸透了。
他双手正不老实的要往她的胸前进攻。她气恼的挪动身子顺势将他推开了一寸。“再不老实,我可要大叫非礼了。”
“谁会相倍堂堂一个太子需要用非礼的手段得到女人?”他吃吃笑个不停,又欺了过来,这回可是将她抱得密不透风,存心揩油。
“您--”她红着脸气极。
“别生气,我相信再过不了多久,王王妃就会有所行动了。”他眼中闪着逼人的犀利。
“您都准备好了吗?”她紧张的问。
“放心。”他仍老神在在,一副十足把握的样子。
她暗吐一口气。“这就好。”
“记住我方才交代你的话,你的安全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他正色的提醒她。
“嗯。”她轻点头。“我会照顾自己的,您尽管放心做您该做的事。”她不想他为了她而误了正事,成了他的绊脚石。
“照顾你自己,我总是放不下你。”抱着她,他仍不住担心待会儿刀剑无眼,万一--
“别为我担心。”她还是避免不了成了他的负担。
“他们开始行动了!”他冷笑。
他才一说完,偌大的殿上突然涌上大量身着盔甲、手拿长矛兵器、全副武装的士兵。
殿上顿时乱成一团。
人人在酒足饭饱之际,措手不及惊慌失措不已,皇帝由迷醉中醒来大惊失色。“大胆!你们要造反不成!”他大喝。
这些士兵并不理会他,迳自与殿上原有的士兵打了起来,眼看便要攻上皇帝高坐的殿上,吓得皇帝连忙抽剑要护身,可惜身体老迈,才将剑拔出剑鞘便喘呼不止。“爱妃,这怎么回事?”他自知连举剑的能力都没有,剑一弃都慌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难道已经老到老眼昏花看不出来?”王王妃一脸得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惊异的看着她。
“我的意思很简单,这一群人都是我的人马,我要你的人头,我要做大宋的女皇帝!”她好大口气的说。
“你想造反!”他吃惊。
“没错!这老不死的,伺候了你这么多年,总该留点东西给我吧!”她恶狠狠的说。
“你好大的胆,朕侍你不薄,你竟敢谋乱造反!”他大怒。
“没错,你是待我不错,可惜你就快死了,保不了我一世,所以我只好自救了。”
“你该死!”他气得想出手打她。
她用力抓下他挥来无力的手。“该死的是你,你瞧这殿上已全教我的人马控制住了,你还能奈我何?”她不可一世的看着殿上护着太宗的人马死的死伤的伤,想不到她这么顺利便控制了一切,天下已如探囊取物一般。
皇帝惊慌的看着这一切。“你别得意,朕还有太子,太子会救驾,太子,太子!”他急切大呼。
她恣意大笑。“别指望他了,他早教我们给灌得醉死了,恐怕等你人头落地,他还兀自沉醉在温柔乡里。”
“你--”他试图再举起丢弃至地上的剑。
她不屑轻易的格开他。“老东西,别逞强了,若当初你肯废了太子,立我所推荐之人,也许今天就不会有这个下场。”
“你这毒妇,当初朕真该听太子的话,不该宠幸你的,”他燠侮已晚。
她得意的狂笑。“没错,你是不该宠幸我的,不过这一切都太迟了,你受死吧!”她示意手下砍下皇帝的脑袋。
“住手!”一只有力的手自空中格开砍向皇帝的刀。
“太子。”皇帝一见他,立刻老泪纵横的躲到他身后。
“你不是醉死了吗?”王王妃心惊。
“哼!本宫看起来像是醉死了的人吗?”赵恒冷笑。
“你是装的?”她失色。
这回轮到他大笑。“没错。”他一脸冷峻。
“就算你没醉又如何?就凭你一个人也挽不回大势,正好陪着你父皇一起受死!”
“是吗?你当真确定本宫只有一个人,而不是--”他眼神转厉。“有着大批足以包抄你们的军队!”
她吃惊的转头发现情况已逆转,她的人马全被突然包抄进来的侍卫给制伏了!就连王股朝他们也都束手就擒。她惊骇住了。“你早有所备?”
“有人想图谋我大宋江山,我能不有所防备吗?”他扯动嘴角。
见大势已去,她胆寒心惊的跪下。“太子,饶命。”她连忙弃械投降,只求保命。
“你大逆不道,竟敢逆谋造反,饶你不得。”赵恒怒说。
她全身一栗,转向皇帝。“皇上,救救臣妾啊,臣妾是一时鬼迷了心窍,看在伺候您这么久的份上,就饶了巨妾这回吧!”她抱着皇帝的大腿哭饶。
皇帝一腿踢开她。“贱妇,此时说这种话为时已晚,枉我平日疼你宠你,竟养成了你野心勃勃,还想谋害于朕,朕是对你彻底寒了心,来人,拖下去斩了,连同就缚的一干叛将,全给朕拿下斩了。”他痛心的下令。
“皇上,饶了臣妾吧--”她在被拖出去时还不住大喊。这会儿连免死金牌也救不了她了。
皇帝痛心疾首的颓坐在龙椅上。“朕是老了,才会宠幸这贱妇,弄得如今这种下场,要不是皇儿,朕真成了大宋罪人。”他老泪纵横。
“父皇,事情都已过去,不要自责了。”
“不,今日之祸全是朕老迈昏庸所至,朕不配再掌权号令天下了。”他心灰意冷,自知无能。
“父皇--”
“别再说了,你瞧,朕老得连剑都举不起了,还怎能捍卫国土,保住江山。”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不中用,日薄西山了。
“父皇还是睿智的,别为了这件事而--”
皇帝再次扬手打断他的话。“朕自知不如你了,况且现在还有辽人在作乱,朕已无能为力,决意提早传位於你,从此安享太平。”
赵恒立即跪下。“父皇,万万不可!”
“朕已决定,登基大典择期再定,相信朝中大臣无人会反对的。”
“父皇……”
“皇儿,今后大宋江山就靠你了,你得振兴发扬。”皇帝垂着老泪说。
见父皇心意已决,他也不再多加推辞。“儿臣明白,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说吧。”
他走向始终被保护在一旁的路梓楠,将她牵引起殿前。“儿臣决意立楠儿为后。”
“不成!她不能为后,什么原因皇儿你应该很清楚。”皇帝沉声不允。
“儿臣知道,儿臣今日会澄清她的无辜。”
“太子别再作无谓的抗争了,这是我的命,是注定的,况且您立过誓,今生绝不立我为妃的。”路梓楠说。
“我没忘,但我记得清楚当时是立誓不立你为妃,没说过不能立你为后。”
“您--”
“楠儿,你先别急着拒绝,今日我将洗刷你克夫的罪名。”
“您又来了,这是没有用的。”命运就是命运,她根本不相信他能证明什么?改变得了什么?
“皇儿,倘若你真能证明她的无辜,那朕就不反对你立她为后了。”皇帝见他真心喜欢路梓楠,便不再坚持,给了他一个机会。
“谢父皇。”赵恒高兴的谢过恩后,立即朝一旁的小柱子点头颔首。
小柱子不一会儿便将路正西和路夫人以及一位被绑缚着的男子,一起领上了殿堂。
“爹、娘,你们--”路梓楠见到出现的竟是他们,有些讶异道。
“楠儿,原来你的苦命都是咱们害的。”路夫人一见到她,立刻泣不成声。
“这怎么回事?”她觉得一头雾水。
“楠儿,原来爹在多年前造了孽,这才使得你受了这么多冤枉。”路正西自责的说。
“路卿家,兹事体大,你把话给朕说清楚。”皇帝着急的说。
“臣遵旨。”路正西这才摇着头道:“十八年前,微臣还只是一名通州知县,某夜臣正在夜审一案,是一名妇人被告与人通奸并杀人弃尸,而原告是被害者的发妻王氏,她道,她的丈夫与被告暗通款曲已久,此事让她知道了,便要求丈夫与那情妇分手,丈夫认错允了,当夜便去找那情妇谈判,谁知道丈夫一去,从此失了踪影,三日后才在林里发现了她丈夫的尸首,而且是被人乱刀砍死的,她一告便告上了这儿来,一口咬定那情妇是杀人凶手。臣接下此案正夜审到一半时,内堂便传来臣妻难产的消息,臣当时心急如焚,想赶快了结案情好人内陪伴臣妻……便在罪证不足的情况下草草判了案,将那名妇人判了死罪,三日后斩首示众。”说到这儿,他已捶胸顿足悔恨不已。
“难不成,爹误判了?”路梓楠明白了几分,但这与她的命运何干?
“没错,这是爹为官一生最大的污点。”路正西摇头懊悔。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便教他草菅了,他实在罪孽深重。
“这也不能怪你,是我肚子不争气,偏偏在那个时候扰乱了你。”路夫人哭着,也揽了些责任在身上。
“你们说了半天,朕还是没搞懂是怎么回事?”皇帝不解。
“微臣还没说完,这只是个开头,后来,这名妇人教臣给误判身亡后,臣妻生下一女没多久臣便升官至京城任职了,这其间也没再去细想过这桩案子,直到太子派人重新彻查了先前臣女几次婚配对象的死因,这才掀开了十八年前这桩旧案。”
“这有何关联?”皇帝也不禁好奇了。
路正西重叹了一声。“原来教臣误判的那名妇人,她才是真正的被害者,被乱刀杀死的死者在生前便觊觎她的美色,不时用计要侵犯她,妇人的丈夫多次护妻将他赶跑,一日,他又来了,丈夫正好不在,他便奸淫了那妇人,那妇人痛不欲生,她丈夫回来发现,便追了出去要杀了那人,等她丈夫追到了林中,才发现他已被乱刀砍死身亡,她丈夫吓得当夜便离了家,经过太子派人细查,才知杀手原来是死者的发妻,她不甘丈夫在外拈花惹草,与人淫奸,一怒之下尾随在后,趁他不备先以石头击昏他,接著再乱刀砍死,然后谎称她丈夫是被情妇所杀,而臣竟不察,误将被害人当成凶手斩了,呜……”说着说着,不禁垂下悔恨的老泪。
“爹,您怎能如此草率!”路梓楠为那名冤死妇人感到伤心,不平的说着。
“爹知道,但……”路正西泣不成声。
“路大人,先平稳情绪,继续将后来发生的事说出。”赵恒催促,后头才是重点。
路正西这才抹了抹眼泪,“是的,后来此妇惊慌逃走的丈夫,回来知道了她的发妻被我这庸官误斩了,一怒之下便发誓要为他的妻子报仇,他誓言要我们路氏一门绝后,并要我们一家鸡犬不宁。”
接下来路夫人接口说:“自从楠儿出世后,我便请来了相士为她算命批卦,相士说她命盘险恶,终生不得嫁夫,否则一定伤其夫婿,累及家人,我们夫妻俩不信,且就楠儿这么一个女儿,说什么也要把她嫁了,成就女人的幸福,也得以传延香火。所以我们一共为她安排了四椿婚姻,结果四次都死了人,死因皆离奇,谣言四起,楠儿的克夫之名便不陉而走,成了人人谈论的笑柄。”她一面说一面拭泪。“而这一切皆是此人所为。”她指着与他们一同上殿全身被缚的男子说。
“他?”路梓楠吃了一惊,事情愈来愈出乎她的想像了。
“没错,就是他!”赵恒开口。他拿去塞在这名被缚男子口里的布。“你叫什么名宇?大声的说出。”他指示。
那名男子这才瞄著殿上所有的人,他只是一名莽夫,何曾上过金銮殿,见过皇帝老爷,此刻正心慌害怕不住颤抖,一个字也发不出声来。
“别怕,说出你的名宇。”赵恒再次说。
这名男子猛吞口水,将头贴上了地面,连抬也不敢抬高一毫,硬挤声道:“草民叫……丁大力。”
“好,丁大力,你自己说出你所为的一切事情。”赵恒含着威说。
丁大力这时神情才由惧转为愤的说:“没错,这一切都是草民所为,路夫人十八年前所找的相士便是我所装扮,目的是要他们以及刚出世不久的女儿生不如死的过一生,以惩罚这昏官草菅人命害死我的爱妻。”
“大胆刁民。”皇帝震怒。“就算他误判,你也可以循法求得公道,怎能牵连无辜,报复于他女儿身上。”
丁大力吓得贴在地上直发颤。“草……草……民恨啊!再说这昏官官意做愈大,又听人道……官官总是相护,草民……便想到了这个法子私了……再说这昏官的女儿也是间接害死草民妻子的凶手之一……当日若不是她急着要出世……草民之妻怎会被误判,所以要她付出代价受一辈子的苦,以赎妻子枉死之罪。”
“荒唐!”皇帝生气的重斥。
“你继续一桩椿的说出,这往后你是如何害死楠儿婚配对象的。”赵恒也无法抑制的发怒,全是这厮害得楠儿如此痛苦,也害得他跟着受罪。
见太子怒容,丁大力吓慌的急忙说:“当草民得知道昏官不信邪还敢试着嫁女儿,我便暗中动了手脚,他女儿的第一任婚配对象绊倒跌跤而亡,便是我当日乔装成宾客,故意将他绊倒,再藉机上前搀扶,然于趁人不备,在他脑门插上了根要命的钉子--”
“啊--”听到这,路梓楠不由自主的惊呼。
“楠儿,别怕,一切都过去了。”赵恒抱着地轻声哄慰。
“接下来的事还不从实招来!”皇帝急着问。
“是……她的第二任婚配是得马上风死的,这第二任婚配原就风流成性,草民便尾随他人了妓院,在他的茶里下了药,让他行房到了一半便一命归阴。而第三任也是车民在食物中下药,让他在拜堂时倒地不起,形同痉挛而亡。原以为死了三人,这昏官当知难而退,不再妄想嫁女儿,结果他还是自私的罔顾人命,硬是招了第四次亲,这次草民便在他的马上动了手脚,切断了马背上的缰绳,让他坠马而死。”丁大力平静的说完这一切,事已至斯也没什么不能讲的。
路梓楠惊得捂住唇,几乎无法接受这种事。“你说我爹罔顾人命,而你何尝不是为了报仇而杀了四条无辜的人命!”
“我自知罪孽深重,但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我和妻子如此恩爱,她却枉死於你爹手中,我不甘心,发誓定要为爱妻报仇!”丁大力心中愤恨至极。“够了,杀了四人,你难道没有想过所杀之人也有亲人家属,他们何辜?”赵恒虽同情他的遭遇,但他的做法实在罪大恶极。
“草民已管不了这么多了。”
“犯下此重罪,你居然没有侮意!”皇帝大怒。
“皇上,草民愿认罪,但也请您为草民发妻讨一公道。”丁大力哭着说。
皇帝脸色沉了下来。
“皇上,微臣愿为当年犯的错负责。”路正西低垂着身子说。
“皇儿,此事该如何处理?”皇帝问向赵恒。
“父皇,此事当秉公处理。”他看了路梓楠,相信她不会为了维护她的父亲反对他这么故。
路梓楠无言的落泪,爹确实有错,她怎能循私枉法?
“嗯,既然皇儿如此说,朕就除去路卿家大学士之职,贬官回通州做知县,五年不得领饷,做一回馈乡里造福民众的清官,以此将功赎罪。”
“微臣谢皇上隆恩。”路正西脱下乌纱帽跪下受命。
“皇上,草民不平。”丁大力觉得判得太轻,应以命只命才是。
“住口!金銮殿上岂容你申辩!”皇帝怒说:“你害他一家痛苦了十八年,这罪也该受够了!至于你为了私仇竟杀了四名无辜之人,其情可悯其罪难容,来人啊,将他押下,交由刑部择日处决。”
侍卫立即上殿将丁大力押下。
“路梓楠。”皇帝唤。
路梓楠立即上前跪下。“在。”
“朕要还你清白,下旨昭告天下此事之经过原委,不再让你背负恶名。”
“谢皇上隆恩。”她的心中五味杂陈,原来折磨她多年的恶运竟是人为,而这一切始于亲爹多年前的误判,她不知该喜或悲,唉!
“皇儿,剩下的连同江山朕都交给你了。”皇帝垂头歉吁的说。
“儿臣谨遵圣谕。”赵恒跪下。
“嗯,你要立后之事,朕也不再过问。”经历了这一天的剧变,皇帝老态龙锺的由太监扶着离去,他要好好想想他这一生了。
皇帝离去后,赵恒扶起路梓楠,“楠儿,如今真相大白,我们之间再无阻碍,你的心也可敞开不再有恐惧缠绕。”
她倚向他怀里,嘤嘤哭泣。“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
“傻瓜,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我再也无法忍受没有你在怀里的日子。”他暗哑深情的说。
“这都怪我所犯下的错,这才害了你们,呜……”路正西自责垂泪。
“爹,别这么说,事情都已过去了。”路梓楠不愿再多加责怪爹了。
“楠儿,我和你爹即刻得上路回通州任职了,一切你要多保重啊!”路夫人对她诸多不舍,抱着她哭个不停。
“楠儿有我照顾,你们放心好了。”赵恒承诺。
“太子对我们楠儿的厚爱有目共睹,微臣夫妇在此谢过太子,并就此跪别。”路正西和路夫人跪下要向赵恒拜别。
赵恒急忙将他们扶起。“别多礼,你们算起来是国文、国母,何来行此大礼。”
两老欣慰的点头。“太子爱屋及乌,微臣夫妇铭感在心。”
“爹、娘!”路梓楠抱着他们痛哭。她舍不得与他们分别。
********
三个月后,赵恒即位为帝。
同年,路梓楠也受封为皇后,隔年初产下一子,名为赵祯。
PS.你们可还记得会中曾惊鸿一瞥的人物文罕绝?在下部作品《浪荡小王爷》里将有属于他的精采故事。敬请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