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凌晨时分,言小诺自梦魇中惊醒,浑身颤抖地淌著冷汗。她梦见自己和段舜臣……

抚著胸口喘息,她甚至不敢去回想梦中发生的事。

突然,她掩住嘴发出一声低呼……

“哥……”

天哪!昨夜的荒唐,并不是梦!

她抱住自己的身子,止不住地簌簌发抖,泪痕未干的脸上,又流下羞惭欲绝的泪水。

她是个罪人!段舜臣暍醉了,不晓得自己在干什么!阻止他乱来,是她的责任啊!但是,她并没有做到。

她恨自己软弱无力!她应该杀了自己,也好过眼睁睁的看他铸下大错!

现在,一切都太迟了,太迟了!

不!她不能只顾著垂泪,哭瞎了眼也于事无补。

她手背胡乱一抹,抹去脸上的泪水,心中主意已定——

这个罪,就让她一个人背负好了!

她迅速下床,从背包中取出替换的衣服穿好,然后把地上那变成碎布的衣物塞进背包里。

一切准备就绪,她正想逃离现场,却突地眉心一蹙,踅回床边。

洁白的床单,染上嫣红,恍如印在她心上的烙痕……

她惨白著脸深思,这……该如何去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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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具失了魂的躯壳,言小诺呆坐在饭店大厅一隅的沙发上,茫然无措,不知道何去何从。

“言小姐,有客房空出来了,请问你还要入住吗?”饭店职员的问话在她耳边响起,拉回她游离的心神。

“耶?喔……”猛地回魂,一看腕表,已过中午时分,她不知不觉竟呆坐了这么长一段时间!

她努力振作精神,挤出一丝笑容,“喔,请给我安排一间客房。”

“言小姐,这边请……”对这位流落在大厅过夜的美眉,饭店职员莫不寄予极大的同情。

办好了Checkh手续,言小诺拿著晶片上楼。

经过一夜的激情,再加上身心的煎熬,她整个人已经快虚脱了,如果有一张床可以让她躺下,她一定会马上昏睡过去。

但是,尽管再累,她心里还是惦挂著段舜臣……

她的房间在八楼,可她却一路乘搭电梯上了十楼,回到她九个小时前离去的地方。

她按了电铃,等了好久,才听到他低咒著来应门。

“Noneedforhousekeeping!”

“哥,是我。”

“小诺!?”段舜臣一愣,“等……等一下。”

转身,他匆忙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浴袍,裹住他光裸的身躯,这才把房门拉开,速度之快,前后不到一分钟。

“小诺,你怎么会在这里?”让她进入房里之后,他捧住剧痛欲裂的头颅,瘫坐在床沿。

“我……在哪里?纽约?香港?东京?”宿醉令他头脑混沌,他用力摇头,想把脑海中支离破碎的事件拼凑起来,“嗅,不!我从东京回来了,纽约是上个月的事,香港那边的事情……”

“哥,这里是台湾,高雄。”言小诺语气无奈。

“高雄?喔,对!”他敲敲自己的头,抬眸,睨视她的黑眸闪著讶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特助因事请假,爸爸叫我过来帮你。”

段舜臣揉揉眉心,没错,他全想起来了,艾力克临时请假,造成他此行谈公事时诸多不便,但,那也不必劳烦小诺风尘仆仆的赶来帮他。

“爸也太小题大作了,我一个人也应付得来。”他不甚苟同,“你读书要紧,干嘛让你跑来跑去的!”

“没什么,周末我闲得很,过来帮忙也是应该的。”她暗吁了一口气,他好像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妥。

“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人通知我?”

段舜臣耙了耙一头乱发,昨晚的春梦历历在目,他怀中彷佛还余留著她的温度……这个时候见到她,他心中骚动不已。

“昨天小杜送我过来的。”言小诺垂下眸光,声音细如蚊蚋,“我联络不上你,打你手机也没人听。”

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已打定主意,只字不提!

“抱歉!”段舜臣耸肩苦笑,起身寻找被他遗忘已久的手机,“我出门时忘了带手机,应该是掉在房里。”

“哥,你忘了吗?你答应过找,不再出去喝酒的!”言小诺幽怨地控诉,她不喜欢他借酒浇愁。

段舜臣挺拔的身子一僵,“你……你怎么知道?”

“想也知道啊,你身上还有酒味!”言小诺飞快地回嘴,直担心他会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一旦他获悉自己酒后乱性,侵犯了自己的亲妹妹……天哪!她真的不敢想像这样残酷的真相,会带给他多大的震撼。

她不想见他痛苦欲狂,也不忍心让他活在自责的深渊。所以,她至死都要守著这个秘密,绝口不提!

“咦?”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段舜臣发现了异状,“怎么搞的?这床单怎会破了一个大洞?”

老天,他发现了!?

言小诺紧张地吞咽口水,额头渗出冷汗,脑袋拚命地运转,“呃……哥,你今天不是约了人谈生意?几点要出门啊?”

“喔,那个,下午约好去打高尔夫球,晚上还有饭局。”段舜臣回答她的时候,浓眉微微蹙起,双手还抓著破了一个大洞的床单。这是什么五星级饭店,这么破烂的床单可以见人吗?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昨天上午他出门前,床单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会突然出现一个大洞?

难不成,昨晚他喝醉了,把床单撕下一块吞进肚子里了?他甚至记不起,喝醉后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里的,吃了床单也不无可能。

看来,他真的不能再喝酒了!

“哥,我还没吃中饭哩,肚子好饿!”见他一脸深思,言小诺好怕他会想起,连忙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起去吃午餐,好不好?”

“喔,好,你等我换件衣服。”段舜臣终于放下手中的床单,决定不再追究这件怪事,吃饭要紧。

言小诺松了一口气,“我到大厅等你。”

危机暂时解除,但……以后呢?

未来的漫长岁月,她不但要咬牙守著这个天大的秘密,还要担心哪一天他会突然发觉昨晚的事。

如果她有魔法,她绝对会把真相彻底从他脑海剔除。

可惜,她只是个凡人,她只能祈求命运之神不要再折磨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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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部回来,表面上,日子过得风平浪静,可实际上,言小诺却像置身在炼狱之中,无时无刻不受罪恶感的啃蚀。

只要多看他一眼,她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妹妹爱著哥哥,还发生不伦的关系,她知道,她一定会得天谴!

刻意回避他,不看他,情况也没有好一点,只会让她生不如死,她预见有一天自己会因极度的思念,呕血力竭而亡。

“姊,你愈来愈瘦,精神也不好。”这一天,段柔吟忍不住找她私下谈谈,“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对……哥的感情?”

言小诺一愣,极力否认,“没有的事!柔吟,你忘了,以前我不是告诉过你,那种不成熟的迷恋,我早就放下了。”

“对,你是这样说过没错……”段柔吟唉声叹气,当初她还大力撮合他们两个,明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竟然变成了亲兄妹,真是始料未及。

他们之间的相互吸引,全家只有她一个人晓得。而且,在小诺的要求下,她也答应绝对不说出去,免得大家尴尬。

“但是,我可以感觉得到,你有心事,你并不快乐……姊……”她想帮她,却苦恼著不知从何下手。

“你想太多了。”言小诺挤出一抹灿笑,极力粉饰太平,“可能是最近课业比较繁重吧,你也知道,我在赶毕业论文……”

“真的是这样吗?”段柔吟半信半疑。

“千真万确!”让家人为她担心,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柔吟,别担心了,你别以为我最近胃口不好,才不是哩!我啊,还像以前那么馋嘴喔,我是为了减肥才控制食量的。”

“减肥!?”段柔吟觉得匪夷所思,“姊!你都瘦得快剩下皮包骨了,还减什么肥?”

言小诺眨眨眼,继续瞎掰,“你不晓得吗?现在瘦骨嶙峋的美女才吃香啊!等我再减个两公斤,穿起Guess的新一季时装才够好看!”

段柔吟被唬得一愣一愣,“姊,你变了喔……以前你最不在意的就是打扮耶,现在……噢!我懂了!你恋爱了!恋爱的女生最爱美了!”

恋爱!?

言小诺心口一紧,这二字像一把亮晃晃的刀刃,重新剜开了她血淋淋的伤口。恋爱……她早就尝过这苦果!

“姊,是不是最近老打电话来找你的那个男生?叫什么……叫什么赵家贤的?”段柔吟兴高采烈地猜测著。

“耶?”言小诺苦笑,赵家贤只不过是一个热心的同学,在她准备论文时给了她很大的帮忙。

“姊,什么时候带人家回来,让我们瞧瞧,好帮你打分数碍…”段柔吟热心地提议。只要姊姊能从上一段不可能的感情中走出来,她第一个为她高兴!

“喔……”言小诺勉强挂著笑容。

心里,禁不住对无辜的赵家贤同学致上十二万分的歉意,让人家误会了他和她单纯的同窗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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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一通电话,言小诺匆匆出门,留下一桌子正在用餐的家人。

“唉哟,小诺都没吃到两口饭……”段妈妈摇头叹息,“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阵子她是愈来愈瘦了,真叫我这个做妈的心疼!”

闻言,段舜臣不语地低头扒饭。

小诺日渐消瘦,最心疼不舍的还是他!

“妈,别担心啦,姊在减肥耶!”段柔吟八卦地报告。

“减肥!?你们女孩子真是莫名其妙,瘦得像一根竹竿会有什么美感?当心被大风刮走!”段名思口气夸张。

段柔吟不以为然,“呋,你别说风凉话!谁不晓得你女朋友一个比一个苗条,你才要当心她们被强风刮走!”

“你们两个不能好好吃个饭吗?”段宏天脸色一肃,端出一家之主的威严,阻止舌战升温。

段柔吟吐吐舌,“好啦,我的嘴巴就只用来吃饭好了,唉,本来还想透露点独家秘闻给你们的。”

“什么独家秘闻?”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段名思涎著脸问。

“你们不想知道姊为什么减肥吗?”顿了一下,卖卖关子,段柔吟这才接下去说:“姊在谈恋爱了耶!”

“咳!”猛地被一口热汤烫到,段舜臣捣住嘴,狂咳不止,“咳咳咳……”

冷静自持的他,从来不曾这么失态。

然而,在座的大家,注意力全摆在小诺谈恋爱的事情上,没有人去留心他不寻常的神色。

“恋爱!?真的假的?跟谁?”段名思大惊小怪地追问。

“反正不是跟你!”段柔吟皱皱鼻子。

“呋!当然不可能是跟我!我们可是亲姊弟耶,你以为现在还是蛮荒时代喔,亲兄妹、亲姊弟都可以通婚……”

“够了!”浓眉紧纠,双手紧握成拳,段舜臣喝止他说下去,“我还想专心吃饭,不想听这些废话!”

“OK,OK!”段名思耸耸肩,一脸无辜,实在不晓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会惹大哥这么生气。

段柔吟转动著眼珠子,不安地偷觑大哥阴鸶的脸色。之前,她一直以为放不下的人是小诺,看来,她好像错估了整个情势耶!

“舜臣,吃饭别动气。”段老奶奶开口,慈蔼的语气将低气压冲淡了不少。

“对不起……”他太冲动了!一时没想到有老人家在常

平常,不管他多么震怒,有长辈在的话,他都会尽量控制不发飙的。但是,一牵涉到小诺,他就管不住自己……

“柔吟啊,你说你姊谈恋爱了,对方到底是谁呀?”气氛恢复和平之后,段妈妈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呃……”偷睨了眼大哥冷肃的表情,段柔吟咬住舌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这个……”

“哈!答不出来了吧?一定是你乱盖的!”段名思嘲讽的声音又响起。

“才不是!”实在是气不过,段柔吟朝他皱鼻子吐舌头,最后还冲口而出,“是姊亲口告诉我的!”

“耶?”段名思吹了声口哨,“真没想到,短短的几个月内,我不但多出一个姊姊,还很快就要有一个姊夫了。”

“柔吟,那男生是谁呀?你有没有见过?”段妈妈兴匆匆地追问,好像马上就要办喜事的样子。

“款……”好恐怖喔,大哥干嘛一副想砍人的模样?

“是谁?”冷冷的两个字,从他口中进出来,像石块那样压在脸青唇白的段柔吟心上。

“就、就是……那个经常打电话来的赵……赵家贤……”她讷讷地吐出这个名字,一边在心里祈祷,大哥不要去为难人家才好!

“家贤啊?”段妈妈喜上眉梢,“那孩子不错耶,人长得秀气,文质彬彬的,家世跟我们也很登对,上次他送小诺回来时……”

段舜臣甩下餐巾,“我不吃了!爸妈,奶奶,你们慢用!”

“耶?”大家面面相觎,发生什么事了?

在座的,只有段柔吟低垂著头,不用看,她也可以想像大哥像飓风那样卷出去的惊人气势。

糟的是,这场风暴,好像是她不小心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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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言小诺终于鼓起勇气,踏进这间妇科诊所,局促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绞著,等待医生的诊断。

“小姐,你的身子其实并没什么不妥,经期不来,是因为你已有了两个半月的身孕。”轰地一声,医生的话在她脑中炸开一个大洞。

“我……我怀孕了!?”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她整个人一震,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就算来之前,已做了最坏的设想,但,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怀孕!?

天哪!?怎么一次就中了大奖!?上天果然是残忍的!

“小姐,我建议你好好的跟家人,还有对方商量一下,要怎么做……”从她填写的资料,医生已然知道,又是一个未婚妈妈。

“不!”她珠胎暗结的事,绝不能让人知道!“我……我知道该怎么做!我要把它拿掉!”

“你要堕胎?你确定吗?我建议你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再作决定!”医者父母心,医生希望她打消扼杀未出世小生命的草率决定。

“我要拿掉它!”她面容死灰,抚著肚子的手在簌簌发抖,“这……这孩子不能留!一定要拿掉!”

“小姐,如果你坚持要做人工流产,请跟外面的护士小姐安排一个时间。”见她的态度如此决绝强硬,医生也无话可说了。

就这样,言小诺惨白著一张脸,像一缕游魂,从妇科诊所飘出来,手里拿著验孕单,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晃。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晓得走了多远的路,她发现自己来到校门口,那座许愿池像是在召唤她,又像是在嘲弄她……

言小诺站在小而不起眼的喷水池前面,默默地流下泪水。

“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双手紧握,验孕单在她手中皱成咸菜。“我不懂!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您这样惩治我!?是我太贪心了吗?要回自己的家人,是我错了吗!?”

她跪倒在许愿池前,声泪俱下。

“我该感激您!您让我找回自己的家人,我有爸妈、弟妹和奶奶,这些都是我最渴望的亲人!但是,为什么我所爱的男人是我的亲哥哥?这太残忍了!老天爷,您真的太残忍了!”

她仰头悲咽,泪如雨下,再也忍不住一声声控诉逸出胸臆。

“好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许这样的愿望,我亵渎了神明。您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好了,上刀山下油锅,我全认了!但是,为什么要让孩子背负我的罪孽I:”

灰茫的天空,这时飘下下雨丝,好似为她掬一把同情泪。

“老天爷,我求求您,让我保有这个孩子,好不好?您要我做什么都行!我可以一个人离开,走得远远的,再也不敢向您要求什么,但,这个孩子……能不能留给我?他是无辜的碍…”

言小诺脸上布满了雨和泪,她抚著肚子,双眼望著苍穹,老天爷可有听到她的祈求?

“小诺!你在做什么?”一记焦虑的男性嗓音在她后面响起。

她眨著泪眼,回头一看,“家贤……”

“天哪,你全身都淋湿了。”趟家贤忙用手里的大伞为她遮雨,另一手用力扶她起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在雨中痛哭也不能解决问题,来,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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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老公从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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