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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易蹲在街角,懒洋洋地半眯着眼。

此刻,他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风衣,过长的头发从额头垂了下来,掩去他炯亮犀利的眼瞳,他的脸颊和鼻子像抹了黑炭似脏兮兮的,几天没剃的胡子让他看起来十足像个流浪汉。

他这副样子,任谁都看不出他就是"江山财团"的副总裁,所以,他很笃定,跟爷爷打的赌他是赢定了!

只要再熬个十几分钟,过了午夜十二点,这场打赌就算他赢了,往后他就彻底的自由了,再也不必听爷爷唠叨要他找个女人安定下来。

这时候,他的心情是分外轻松愉悦的,跟他落魄凄惨的外表可说是非常的不搭调。

正当他想吹个口哨来表达他此时美妙的心情时,突然,一阵细鞋跟敲击着路面发出的有规律声响,由远而近的传进他耳里。

是个女人!他警觉地竖起耳朵,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

听这脚步声,应该只有一个人,而且好像拖着什么东西似的。

这么晚了,什么样的女人还独自在街上游荡?

他正纳闷着,那脚步声这时便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妙!江山易心中顿时浮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是他那老狐狸爷爷输不起,想出阴招摆他一道吧?要不然,以他这一身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模样,哪个女人会为他停下脚步?

"好可怜喔......"萧若薰轻蹙着眉头,眼前这个可怜的流浪汉,勾起了她的恻隐之心。

从撞见吴颂杰和贝的好事之后,她的心情荡到了谷底。但是,无论遇到多么不顺心或令人失意的事情,双子座的她并不会因此消沉太久。

她喜欢让自己过得愉快,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会陷在负面的情绪中。

推着行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就看见这个餐风露宿的流浪汉。

真是太可怜了!跟这流离失所的乞丐比起来,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自艾自怜的权利。

"我以为自己已经够可怜的了,没想到,有人比我更可怜。"她喃喃自语地安慰自己、激励自己。"这世上比我悲惨的人多得是,我不应该沮丧,我不能掉泪,为那种人伤心太不值得了!"双子座豁达的天性,这时在萧若薰身上发挥到最高点。"对,我不能哭!我要化悲愤为力量......"

江山易在心里偷笑。这女人真是的,嘴里说不哭,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这女人不像是他爷爷派来的!不过,万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他可不想功亏一篑。

"从现在开始,我要彻底的忘掉那该死的臭男人!"她毅然决然地对天发誓,"我萧若薰从此跟吴颂杰一刀两断!"

江山易掀了掀眼皮,暗中打量起这个女人。

她看起来顶多二十三四岁,皮肤细致得像个婴孩,长相清丽,身材高挑苗条,是个颇有吸引力的女人。这样美丽的女人,有男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不过,她说要跟那男的一刀两断?江山易不以为然地挑着眉。

只见她弯下腰去,打开行李,不一会儿,她搜出一件亚曼尼风衣,在他来不及反应前,她已经把那件昂贵的风衣披在他身上。

"送给你!"

萧若薰觉得自己作了一个好棒的决定。原本买给未婚夫的礼物,扔掉太可惜了,不如送给街头乞丐。

"送......给我?"江山易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真是见鬼了!他在街上扮流浪汉,整整扮了三天,眼看跟爷爷的打赌就要赢了,这时却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疯女人,拿了一件名牌风衣说要送给他?

难道说,他就连沦为乞丐仍是摆脱不了女人缘?

"你会说话?原来你不是哑巴?"萧若薰惊讶地道。

哑巴?江山易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没错,他现在是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劲?干吗送他那么贵重的东西?!他真怀疑她是他爷爷派来的,不过,他要怎么证明这一点?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统统送给你!"萧若薰从行李箱里搜出男性手表、手帕、袜子、领带......一古脑地推给他。

"这......"能不能不要啊?江山易苦着脸,他真的会被这个女人害死!"我不要。"他不能收她的礼物,而且,不管她是不是他爷爷派来的,他最好是赶快打发她走,"你走,我不要你的东西。"

"你不要?"萧若薰傻眼了。

"我不需要这些东西,你拿去给别人。"

"不行!我就是要给你!"没见过这么狂妄嚣张的乞丐,萧若薰的脾气也上来了,"哪有乞丐不要人家给的东西?你以为你是谁?丐帮帮主啊?"

"你管我是谁,总之,我不接受你的施舍!"说着,他就要扯下她硬披在他身上的那件名牌风衣。"不许脱!"萧若薰实在是气不过,"你这乞丐是怎么当的?你有没有职业道德呀?"

"职业道德?"江山易翻了翻白眼,乞丐要有什么职业道德?

"怎么?没听过?"萧若薰杏目圆睁,"当乞丐就要有乞丐的样子,人家给你什么你就收什么,不要那么龟毛知不知道?难不成你是新入行的?前辈都没有教你吗?"

"我不是乞丐!"他懒得再跟她瞎缠下去。

"哈!你不是乞丐是什么?"她一脸笃定地睨视着他,仿佛他身上真的贴着乞丐的标签。

"我是......流浪汉,"江山易从牙缝里迸出这句。

"喔?流浪汉跟乞丐还不是一样?"萧若薰纳闷地偏着头。

"乞丐是乞丐,流浪汉是流浪汉!怎么可能一样?"江山易撇了撇唇。

"那到底是哪儿不同?"她实在是不知道耶,所以不耻下问。

江山易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因为他有短暂的闪神。黑亮的眸子锁住眼前这个小女人,她好奇的神态真的是蛮可爱的!

"你快说啊,你这个流浪汉跟乞丐有什么不同?你要是球不出,就没有理由拒绝这些东西。乞丐是没有权利摆架子的,你这么做简直就是污辱我的同情心!"萧若薰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

江山易真的是被她打败了!有哪个女人会像她这样,半夜三更在街头跟一个臭乞丐做无谓的争辩?

现在,他几乎肯定,她是爷爷派来的,目的就是要他输了这场打赌。

既然爷爷耍手段,这个女人就不能算数,打赌他是赢定了!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顿时从紧绷不悦变为吊儿郎当。

"乞丐是向人讨钱要饭的,你不知道吗?有些乞丐在讨钱的时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实际上他们却住洋房、开名车。"他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这种'乞丐?"她似懂非懂。

"我不是乞丐,我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正确地说,是有家归不得。

"那你怎样填饱肚子?你有工作吗?"

"流浪汉都是有一餐没一餐的,只要别要求太高,餐厅后门的垃圾桶里多的是人家吃剩的东西。工作嘛,偶尔也会有人介绍些事情做。"他讲的是一般的情况。至于他自己,只是客串三天的流浪汉,没有落魄到要捡残羹剩饭吃。

"那你比乞丐好不到哪里去嘛!"萧若薰深蹙眉头,"为什么不干脆当乞丐算了?"

"人各有志。"江山易耸耸肩。

"唉,你这乞丐......喔不,是流浪汉,还挺的嘛!"萧若薰不敢恭维地摇摇头,"你说你不是讨钱的乞丐,那么,就算我要给你钱你也不收了?"

"你要给我钱?"江山易挑眉。

"吱,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还当真喔!"萧若薰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突然大嚷了一声,"有了!"

"什么有了?"

"你不是说你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吗?既然你这么可怜,我决定收留你!"萧若薰悲天悯人地道,她的同情心已经汜滥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你要收留我?"江山易指了指自己脏兮兮的鼻子,语带戏谑,"小姐,我没听错吧?你要养我不成?"

"是收留你一个晚上,不是养你,你不要搞错了!"萧若薰很认真的跟他讲清楚、说明白,"明天,我会带你去见福利部的人,叫他们帮你找份安定的工作和一个落脚的地方,这样你就不用露宿街头了。"

"还要去见福利部的人?"他没听错吧?

"走吧,先跟我回家去!"她不由分说地扯着他的衣袖。

为免快破裂的脏衣袖被她一把扯裂,江山易只好顺从地站起身,跟着她走。

"你是社工?"他啼笑皆非。

"社工?不是,我不是社工。"萧若薰有点讶异,这流浪汉蹲在阴暗的街角看似没什么特别,一站起来却不得不令人对他高大挺拔的个头另眼相看,他身高少说也有一百八十公分。

"那你为什么管我的事?"江山易挑眉问道。

"我......"萧若薰咬咬唇,原本她只是想把买给未婚夫的东西送给这流浪汉,没想到他竟然不要,然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竟然说要收留这个脏兮兮的流浪汉。

好吧,她承认,她八成是疯了!亲眼目睹吴颂杰和贝胡搞的那一幕之后,她就变得不正常了。

"不为什么!"想起这件事,她神情不由得黯然。

"总会有个原因,不然我会担心你对我心怀不轨。"他说得煞有介事。

"我对你心怀不轨?"萧若薰气得怪叫,"唉,你其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可是好心要帮你耶!再说,你会有什么损失?你告诉我,一个流浪汉身上有什么油水好捞的?"

"你想帮我?"江山易饶富兴味地挑眉问,"为什么要帮我?"

"唉,你怎么老爱问为什么?你烦不烦啊?"

"因为我想知道为什么,所以就问你为什么。"

"你想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预感,如果她不为他解惑,他会问到她抓狂,"好吧,我就告诉你好了,我今天要做一件好事!"

"喔?为什么?"他已经问得很顺口了。

萧若薰翻了下白眼,"那是因为我今天运气很好,所以,我要做一件好事来感激上苍。"她顿了下,"你也该感激老天,让你幸运地遇到幸运的我!"

"你......运气很好?"江山易怀疑地问,他记得她一出现时哭丧着脸,运气好的人绝不会是那种表情。

"当然!我这三年来就今天的运气最好!"萧若薰眯了眯一双雪亮的水眸,"我回来的正是时候,老天爷让我看清了那个臭男人的真面目,要不然我还傻傻的被蒙在鼓里呢!"

"臭男人?"

"哼!我该说他是贱男人才对!"萧若薰恨恨地踢着地上的石子,"贱男人!贱男人!什么女人不搞,竟然搞上我最要好的朋友!你说,气不气人?!"

江山易附和地点点头,很感兴趣地听着。

"你说嘛,他怎么可以把我最要好的朋友搞上床去?!我最要好的朋友耶!你说,我是不是超级悲惨?别人被未婚夫背叛的话,还可以去找知心好友哭诉,我呢,遇到这种事,居然连个倾吐的对象都没了!"萧若薰气愤难平地抱怨着。

江山易眼底浮现一丝赞赏之情。一般的女孩子遇到这种打击,反应一定很激烈,搞不好还会怨天尤人,认为这么倒霉的事不应该发生在自己身上;眼前这个女生却冷静理智地说,她够幸运的揭发了这件事,更好笑的是,她还说要做一件好事来感激上苍,她这个人蛮有趣的嘛!

不过,转念一想,这可能全是他爷爷的诡计也不一定。

也罢,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跟去她家,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然,如果她的目的是诱他上床,他是很乐意放纵一下自己的,毕竟她是这么可爱又迷人。

"你可以向我倾诉。"江山易说出这令自己讶异的话。

换了是平时,女人要在他面前嗦一句都是不被允许的,可现在,他竟然可以容忍她的倾诉,而且还听得津津有味?!

真是不可思议!这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

"也对!"萧若薰咬牙道:"既然这样,我今天要把那贱男人骂个够,从明天开始,我就将他忘个一干二净,从此当作没认识过这个人。"

"你说得没错,这种男人要彻底的忘掉。"

"就算他跪在我面前,我也绝不会原谅他!"

就这样,萧若薰一路痛斥未婚夫的爬墙行为,一面带着这个来头不小的流浪汉回家。

+

"姐?"半夜被开门声惊醒的萧再轩,手里握着一根棒球棍,吃惊地瞪着推门而入的姐姐。

"对不起,仔仔,吵到你了?"萧若薰笑咪咪地拍了拍弟弟的脸。

"你不是出差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萧再轩讶异地问。

"事情办完就回来!"萧若薰四两拨千斤。

"你是谁?"看见随后踏进屋里的陌生男人,萧再轩眼睛霎时睁得大大的,手里的棒球棍也举得高高的,准备一有风吹草动就迎头向他劈下去。

弟弟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令萧若薰摇头笑了起来。

"仔仔,没事,他不是坏人。"她挡在流浪汉面前,以免再轩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他当匪徒痛扁一顿。

事情愈来愈有趣了!江山易挑了挑眉。他还以为这小女人带他回家,是想要勾引他上床,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要是他动了她一根寒毛,这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大概会打破他的头!

"他是谁?为什么三更半夜到我们家来?"萧再轩毫不放松地问,眼光戒备地盯着这一身褴褛的陌生男子,他虽然外表落魄,个子却高大魁梧,隐隐散发着慑人的气势。

"他无家可归,我想留他在我们家过一夜......"萧若薰这才想起自己忘了问他名字,连忙转头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萧再轩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姐!你说什么?你要留这个人在我们家睡觉?你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却说要留他过夜?"

"仔仔,你不要大惊小怪,人家只是一时忘了问嘛。"

"姐!你疯了?"萧再轩受不了地吼道,"不行!说什么我也不答应你让一个陌生男人留在我们家!"

"仔仔,你不要再吼了,我耳朵很痛耶。"萧若薰据住耳朵。

"你耳朵痛?我还头痛咧!"萧再轩一副快被这个少根筋的姐姐气得当场吐血的模样,"姐!你跟颂杰哥订婚三年了,你从来没留他在我们家过夜,现在,你却要留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你是不是头壳坏掉了?!"

"你不要跟我提起吴颂杰!"萧若薰像被踩到痛脚似的,生气地说:"提起那个烂人我就有气!那贱男人怎么能跟这位可怜的流浪汉先生相提并论?再说,我收留这位流浪汉先生绝对有我的理由。"

"流......流浪汉先生?"萧再轩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姐,你别告诉我,他是你从街上捡回来的流浪汉?你到底是受到什么打击了?"

天哪,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姐姐?他这个姐姐样样都好,就是有一个怪癖。每当她遇到不如意的事,就会捡些小猫小狗回来养,养胖了它们,她的好心情也恢复了,但,一个流浪汉?这也太过分了吧?!

"仔仔,注意你的礼貌,流浪汉也是人,你该称呼人家先生,要不就是大叔。"萧若薰趁机教育起弟弟来。

"你要我叫他流浪汉大叔?"萧再轩真的要吐血了。

"是啊,你看他胡子都这么长了,一定比你大很多,你叫人家一声大叔也是应该的嘛!"萧若薰转向在一旁看好戏的江山易,筑笑道,"对不对,流浪汉大叔?"

"我姓江,江山易。"受不了他们流浪汉长,流浪汉短的,他只好报上自己的大名。

听到他突然开口,正争执不休的两姐弟同时回过头来看着他。

江山易愉悦地笑了笑,"今晚真是个有趣的夜晚。不过,都这么晚了,二位再争执下去恐怕邻居要报警了。我看,我也该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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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爱双子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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