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蓝天，你等我，你不要走！”东门蝴蝶痛苦的叫着、喊着，在昏迷中乱挥着她的两只手。
她想捉牢那个人，可是她捉不到。他不理她，连回头看她一眼都不肯。
“蝴蝶，蝴蝶，我是少武，你醒醒啊！”汪少武焦急的要唤回东门蝴蝶的意识。
她张开眼睛，映入眼中的是汪少武和汪秀樱的身影。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她在说话的同时，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
“你不知道自己晕倒了吗？”汪少武担心的看着东门蝴蝶没有血色的脸。“你突然晕倒，这一晕就是一个时辰，大夫说你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体虚弱了些。你现在觉得怎样，要不要吃一点东西？”
“我去叫人准备饭菜，你吃一点好吗？”汪秀樱的语气和汪少武一样，充满关切之意。
东门蝴蝶感激的看她一眼，“谢谢你，我现在不想吃东西，你可以给我一杯水吗？”她并没有感到不舒服，只是觉得口干。
喝了汪秀樱递给她的茶，东门蝴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再那么无力了。
她看着汪少武，低喊：“少武，你知道吗？我看到蓝天了。”
“我知道，三姐都跟我说了。”汪少武是还没见到人，不过现在的他却抱着怀疑的态度。“蝴蝶，你是不是太思念蓝天才会认错人？也许他们是同名同姓……”
东门蝴蝶急急的打断汪少武的话：“我确信自己没有认错。少武，等你见到他就会知道了，他真的是蓝天，如假包换的蓝天啊！”
“可是……”汪少武把视线转到汪秀樱脸上。
汪秀樱立刻说：“蝴蝶姑娘，你不会觉得奇怪吗？如果这个蓝天是你认识的蓝天，那他为何不认你呢？还是你们有什么过节，所以他才不认你？”
过节？这时的东门蝴蝶想笑又想哭，她和蓝天有过节吗？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她很清楚，蓝天不认她问题是出在她身上，是她一厢情愿的想认他，可是蓝天并不想认她呀！
“三姐，这个蓝天怎么会在我们家出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汪少武想弄清楚这个蓝天的来历。
“他大约是在一个月前来到我们家的。”汪秀樱看着两人，“事情是这样的，就在半年前，娘告诉我们姐妹三人，说她打算选出汪家的继承人，要在我们三个人中选出一个武功最好的，日子就定在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那不是只剩三个月的时间？”汪少武吃惊的叫道。
“没错，就因为所剩的时间不多，我和两个姐姐每天都过着紧张的生活。”汪秀樱脸上浮现无奈的微笑，“小弟，你是知道我的，我本来就不喜欢习武，也不想成为汪家的继承人。可是娘她……唉，我是无法违背她的意思的。”
“三姐，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这和蓝天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娘为了让我们的武艺更上层楼，就对外放出消息，找了许多武功一流的人来教导我们，蓝天也是其中的一个。现在我和大姐、二姐共有的师父有八个，我们要跟哪一个学武功都可以，不过大姐和二姐只认定蓝天是她们的师父，整天缠着跟他学功夫。”
“我看是这八个里面蓝天是最高大英俊的一个，大姐和二姐才会巴着人家不放吧！”汪少武很明白两位嫁不出去的姐姐对蓝天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汪秀樱忍着笑说：“小弟，你不要乱说，要是给她们听到又有你好受的了！”
“本来就是这样嘛！”汪少武忽然发觉汪秀樱脸上有娇羞的神态，一股不安在他心中升起。
“三姐，你不会也看上蓝天了吧？”那两个母夜叉姐姐就算了，他可不愿看到最疼爱自己的三姐也陷入蓝天的魔掌中。
汪秀樱愣住了，她赶紧把发热的脸别过去。“你别胡说了，让蝴蝶姑娘听了要笑我们的。”
完了，好像是真有其事！想不到连乖乖牌的三姐也逃不过蓝天布下的情网。
汪少武有气无力的把脸转过去看东门蝴蝶，一直不发一语的东门蝴蝶眼神空洞，好像留在这里的只有她的躯壳，她的心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蝴蝶，蝴蝶……”
汪少武喊了好几声，东门蝴蝶才回过神看他。
“少武，是他对不对？”东门蝴蝶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他不告而别之后就到洛阳来了，时间上是吻合的。一定是的，少武，就是他，他就是蓝天啊！”
“蝴蝶。”汪少武不安的看着东门蝴蝶，“就算他真的是蓝天，那又怎样？他根本就不想认你呀！”
“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东门蝴蝶跳下床，套上鞋子后拉着汪秀樱就往外走。
“秀樱姐姐，请你带我去找他，我一定要当面问个清楚。”这一次她不会再晕倒了。
“蝴蝶姑娘。”
汪秀樱什么都还来不及说，东门蝴蝶就将她拉到门外去。
“蝴蝶，你不要冲动啊！”汪少武紧追在两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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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东门蝴蝶一行人来到蓝天住的房间。
“蓝天，你给我出来！”东门蝴蝶把房门拍得震天价响。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正是蓝天。
再一次看到东门蝴蝶，蓝天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真的是他？汪少武直视蓝天，对他的不满难以言喻。
“你……”东门蝴蝶想骂人，但看到他冰冷的脸，就算有再大的怒气也冻结了。
“蝴蝶姑娘，找我有事吗？”蓝天淡然的问道。
东门蝴蝶咬着下唇，瞪大眼睛怒视着他。“我蝴蝶做了什么让你不痛快的事，你尽管说出来，这样做缩头乌龟避不见面是什么意思？你还是个男人吗？”
“对不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蓝天还是一副“与我何干”的表情。
东门蝴蝶气死了，她真想一巴掌打下去。
“你太可恶了！”她忍无可忍的挥出绵掌攻向他。
蓝天见她出招，没有还手的在闪躲间避开她凌厉的三掌。
“你还躲？你给本姑娘看着，这就是你教我的掌法，你还敢说你不是蓝天？”东门蝴蝶两手翻飞，使出浑身解数往蓝天身上招呼去。
“小弟，蝴蝶姑娘说这套掌法是蓝天教她的？”汪秀樱问汪少武。
汪少武点点头，“这的确是蓝天教给蝴蝶的。”
“可是蓝天他不会掌法啊！”汪秀樱疑惑的说：“蓝天他只教我们剑术，他说他只会用剑，什么掌法腿法一概不会。看来蝴蝶姑娘真的是认错人了，小弟，你快上前去阻止他们。”
“我去？我一点武功都不会，怎么阻止他们啊！”汪少武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什么？难道这两年多来你没有学到一点功夫？”当初少武会离家出走，为的不就是学得一身的功夫好回来扬眉吐气的吗？
“嘿嘿，这个嘛！”汪少武觉得自己很丢脸，不好意思的搔着头。
其实他是有机会、有时间可以学的，只是这两年多来，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东门蝴蝶身上，学不学武功对他来说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此时，一味的闪躲东门蝴蝶的蓝天，不忍心看到她打得吃力的模样，更不想和她纠缠下去。
“蝴蝶姑娘，请你住手，要不然我可要出手了！”
东门蝴蝶气喘吁吁的边打边说：“好哇，你干脆一掌打死我算了。你打啊！就用你教我的绵掌对付我。”
蓝天知道东门蝴蝶是不可能善罢干休的，他只好说：“那就得罪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绕到她的背后，在她的肩膀上甩力一拍。
“啊！”东门蝴蝶吃痛的踉跄了下，接着整个人跌坐在地。
“蝴蝶！”汪少武大惊的奔向她，扶住她查看她的肩膀。“你受伤了？是肩膀吗？”
东门蝴蝶咬牙忍痛的说：“不要紧，只是一点小伤。少武，扶我起来。”她在汪少武的搀扶之下站起来。
“少武，我们走吧！”东门蝴蝶心痛的不再看蓝天一眼，要汪少武扶她离开这里。
“可是他伤了你……”
“带我离开这里。”东门蝴蝶哀求的看着汪少武。
汪少武对她点点头，再回身看向蓝天，眼中满是对他的不满和愤怒。
“这次我就放过你，下次你要敢再对蝴蝶动手，我一定不会饶你的！”就算他不会武功也要找他拼命。
“小弟，你快带蝴蝶姑娘到客房休息，再看看她的伤势。”汪秀樱对汪少武说。
汪少武点点头，然后带着东门蝴蝶离开。
“蝴蝶，你真的不要紧吗？”在路上，汪少武担心的问。
东门蝴蝶苍白着脸没有说话，现在的她伤心得无法开口。
他居然真的动手打她，他可知他这掌打在她身上的同时，也打碎了她的心？
她不是不知道他已经手下留情，刚才那一掌他若是用上十分力，她早就到阴曹地府找阎王老爷报到去了。
他是对她手下留情没错，但是他出手却是千真万确的。为了不让她纠缠他，他竟然狠下心对她出手！
东门蝴蝶想哭却流不出泪来，一个人若非伤心到了极点，怎么会欲哭无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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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蝴蝶肩上的伤根本不能算是伤，因为没有流血也没有红肿，了不起只是发红而已。
“哼，还好只有这样，要不然我一定不饶他！”汪少武气呼呼的说。
“少武，他真的是蓝天对吧？”东门蝴蝶抬起哀戚的双眼看着汪少武。
“我想……你是对的。”汪少武叹气的说：“蝴蝶，我看我们离开这里好了。”
“为什么？你才刚回到家耶！”
“有他在，你只是徒增痛苦不是吗？”汪少武深深的看着东门蝴蝶，柔声的说：“我不想看你痛苦，他不认你就算了，我们离开这里……”
“不，我要留在这里！”东门蝴蝶不等汪少武说完就大声的说。
“蝴蝶。”
“我要留下来！”东门蝴蝶用力地、坚决的说：“我不能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离开。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我就是要留下来，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都赶我不走！”
“你这是何苦呢？”汪少武叫道：“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为他这么做啊！”他真的是好嫉妒蓝天呀！
“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是……”东门蝴蝶幽幽的叹一口气，轻声的说：“是我不想离开他，就算他不理我，我只要能多看他一眼就觉得够了！我想留在他身边。”
汪少武的脑中好像有什么爆开来似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的担忧果然成真，蝴蝶真的坠入情网了！
他的蝴蝶已经离开他飞到蓝天的身边，天啊，那他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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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蝴蝶不顾汪少武的反对，厚着脸皮在汪家住下了。
除了第一天引起的骚动外，第二天和第三天，东门蝴蝶没再引起什么风波，安静的度过这两天。第四天的晚上，终于让她等到机会了！
她由汪家的下人口中打听到蓝天今天晚上会外出，不会在汪家过夜。
她等到夜深人静，大家都入睡了，才一个人从房间偷溜出来，蹑手蹑脚的来到蓝天的房间。
房门没有上锁，她很顺利的就进到房间里面。
因为怕被人发现，她只点了一段蜡烛，借昏黄的烛光找寻她想找的东西。她要找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蓝天一直没还给她的蝴蝶耳环。
如果让她找到耳环，就可以证明蓝天就是她认识的蓝天，到那时她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找呀找，床上找过了，床底下找过了，衣柜也找过了，还有桌子底下，她甚至连花瓶里面都找过了，可是统统都没有耳环的踪影。
哼，她就不信找不到，她一定要找到耳环、揭穿他的谎言不可。
就在她打算重头再找一遍时，她依稀听到门外有人走近的声音。
天啊，有人来了！快躲起来！
她赶紧吹熄拿在手上的蜡烛，用最快的速度躲到床上，屏住呼吸，听着门被打开来的声音。
接着，屋内亮起了烛火，她躲在棉被里大气不敢喘一声。
她不知道进来的人是谁，也看不到。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脱衣服的声音。在蓝天的房间脱衣服，不会吧，难道这个人是蓝天？
她的额头上吓出冷汗。蓝天怎么回来了？他不是应该在外面过夜的吗？
惨了啦，要是被蓝天发现她也在这里，她一定会被他狠狠地数落一顿。
不，应该不至于，因为现在的蓝天根本不认她，他才不会和她多说话呢，说不定他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东门蝴蝶一个劲儿的胡思乱想，完全没察觉到蓝天已经坐到床上。
妈呀！感觉到蓝天就在自己身边躺下，东门蝴蝶紧张得全身僵硬。
咦，奇怪，为什么这么久了一点动静也没有？蓝天没发觉她就在他身边吗？
不可能啊！她都有感觉了，像蓝天这样的高手不是感觉特别敏锐的吗？他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她？
再等一会儿，来人还是没有动静，好像还睡死了，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他真的睡着了？那她怎么办？她要是动的话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不，她不能动，她一动的话就死定了！
不能动，那意思就是说，她得维持这样的姿势直到天明哕？
不会吧，真的要这样做吗？她得和蓝天在同一张床上共度一夜，孤男寡女在一张床上……
东门蝴蝶不敢再往下想。事情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
管不了那么多了！东门蝴蝶忍住想打呵欠的欲望，她好想睡觉，虽然不能动让她很不舒服，可是想睡就是想睡，她受不了啦！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进入梦乡的，接下来的事她一无所知，只管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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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蝴蝶猛然张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心惊的看着周遭的一切。对了，这里是蓝天的房间，她昨夜偷溜进来的，现在外面的天色大亮，她居然真的在这里睡了一夜？
而且，她还睡在床上，不是睡在她昨夜盖着棉被躲的角落，她现在的位置是在床的正中央。
“怎么会这样？”她迷糊了！是谁把她搬到床的中央的，难道是他吗？
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下了床。此时，合上的门打了开来，她吓一跳又跳回床上了。
“蓝天？”她屏息的看着蓝天走向自己。
“睡饱了？”蓝天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是你把我……”她没好气的看着他。“你早就知道我躲在这里了，是不是？”
蓝天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淡淡的说：“现在你睡饱了，请离开吧！”
“我就是不走！”东门蝴蝶冲到他面前，把手掌一摊，“还我的耳环来！”
“我不还。”
“你……”
蓝天的冷眸中现出一丝柔情，“那是你唯一给我的东西，我绝不交给任何人，即便是你！”
东门蝴蝶整个人都呆住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蓝天偏过脸不再看她，“快走吧！离开这里，离开汪家，如果有机会再见的话，我会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事的。”
“不，我不走！”东门蝴蝶眼睛一热，激动的喊道：“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说过你喜欢我的不是吗？告诉我，你是骗我的吗？”
蓝天闭上眼睛，俊脸痛苦的扭曲着。“不，我是真心的，可是我现在不能，对不起。”
“什么叫你现在不能？我听不懂啊！”东门蝴蝶急切的叫道。
“我现在不能爱你！”蓝天张开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她，“我喜欢你，我爱你，可是，我现在不能，更何况我没有把握。”
“你没有把握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把握当你认清我的真面目时，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我。”蓝天幽幽的说。
“为什么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呢？”东门蝴蝶因为听不懂而急了、慌了。她抓住他的手，焦急的说：“现在我明白你是喜欢我的，我也是喜欢你的，这样不就好了吗？虽然我不懂你为什么会到少武家做什么师父，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不是吗？只要我们……”
“不，你错了，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蓝天打断她的话，严肃的说：“你还是快点离开汪家吧！等我办完这件事，我一定会到你家找你。”
这件事？东门蝴蝶不能接受他说法。“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重要，那比我还重要吗？”
她真的不明白，既然蓝天亲口承认喜欢她，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她？还有留在汪家真的这么重要吗？这些事蓝天愈是不肯说，她就愈好奇，她不把这些弄明白的话，她觉得她的心不能安。
“反正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就对了！”蓝天的目光恢复原来的冷漠，语气也变得冷淡。“你若真喜欢我，就听我的话离开这里。”
“我是喜欢你没错，可是我不要离开。”东门蝴蝶语气坚决的说：“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想法。你要留在这里，可以呀！你要教汪家三姐妹武功，随便你，你尽管去做你爱做的事，我无权干涉你。可是你也不能干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在哪里我都要跟着你，这辈子你休想逃开我。”
语毕，东门蝴蝶展露甜美的笑容，在蓝天惊愕的注视下走了出去。
蓝天用手撑住额头，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不愧是他深深爱上的人，他觉得自己被打败了。
“我真的服了你了，蝴蝶。”他的语气是无奈的，却又是欣慰的。
他是真的希望东门蝴蝶能离开这里，他不想把她卷进他和汪家的私人恩怨中。
她如果不在的话，他执行起他的计划会更游刃有余，更顺利。
她在的话，只怕他的计划会有变数，甚至失败。
虽然他要心爱的人待在自己身边，但为了大局着想，她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