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该死的臭婆娘,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等老子享用过你之后,看我怎么修理你,走!」他不顾青青的挣扎,强拖着她往马上走去。
「放手……你快放开我,臭强盗……」青青尖喊出声,疯狂地挣扎着,害怕自己真成了强盗的俎上肉。
「住手!」一声轻柔的暍止声传进众人耳中。
沐瑜掀起青帘,披着御寒的白毛裘,冷风吹撩着她身上的青纱裙,她由车内缓缓步出,雪白的冰肌在月光的照射下,形成一股诱人的美,不禁让强盗们看呆了,更让青青有机会由那名强盗手中脱逃。
「格格!你怎么出来了!?」青育急忙奔回沐瑜身边,声调颤抖地轻唤着。
「好标致的娘儿们,兄弟们,今日老天开了眼,让咱们收了她当填房!」强盗们兴奋地哈哈大笑,在山里头这么多年,从未遇上这等标致的女人,今天难得碰上了,怎能就此放过呢!
沐瑜镇定地轻拍着青青的背,安抚她惊恐的情绪,「青儿,你没事吧?」
「格格,这可怎么办?咱们是偷溜出来的,身边没带着侍卫,就只带个又笨又不机灵的蠢卓子!」青青跺了下脚,瞪了躲在一旁发抖的小卓子一眼,心里直嘀咕他没用。
青青紧紧地搀扶着沐瑜,怕沐瑜一向柔弱的身子骨,被这又寒又冻的鬼天气给冻坏了。
「我……我怎么知道这条路会有强盗嘛。」小卓子万分委屈地小声说道,却怎么也不敢招惹在盛怒中的青青。
「你还敢说!」青青气得扬起手作势想打他一顿。
「好了,青儿,就别怪小卓子了,他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等事儿。」沐瑜从袖怀里泠了袋银子交给青青,「将这银子交给那几位好汉。」
若是钱能消灾,这倒不无可行,身外之物何必要牵累一身呢?
「格格,这可是咱们路上的盘缠……」才想跟主子埋怨她的好心,却因沐瑜无所谓的神情而全数吞回口中,心不甘情不愿地咕哝着,「好嘛,好嘛,青儿听你的就是了。」
青青由沐瑜手中接过线袋,往那群强盗们大喊道:「诸位爷们,咱们将手中的盘缠给奉上了,希望爷们行行好,让咱们主仆平平安安的路过此地。」
说完,青青将线袋往黑暗而无光芒的天空上一扔,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从空中接过钱袋,霍然挡在她们眼前。
「好大的胆子,竟敢破坏咱们兄弟的好事,敢情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领头的那名强盗破口大骂,到嘴的鸭子眼看又要飞了,他怎还能无动于衷呢。
黑衣男子背着身子站在她们眼前,沉静地彷若由寒夜里来的死神。
「你们的确是活得不耐烦了。」轻柔的声调突地在僵硬的气氛中传了开来,足以杀死人的冷冽充斥在众人耳中。
「是哪个鬼东西在这儿喳呼?」强盗故作凶恶地大吼。
一抹银白色的影子踏着冷风,由一匹白马上跃然而下,白色的长袍绣着冷焰,颀长的身躯散发着冷漠,他熟悉的背影令沐瑜浑身一僵,几乎忘了呼吸,她紧摀着胸口传来的窒息感,忍不住杲愣地瞧着背对她的男子。
是他!是那个在她心里头惦记了十年的人,沐瑜摀住唇,怕自己心底的呐喊会由口中道出。
她……找到他了!找到当年那个一话未留离她远去的四阿哥了!
他还是没变……只是十年前浑身锐利的尖角已藏在他的面具之下,形成另一道更伤人的利器。
「四爷!」黑衣男子恭敬的递上钱袋,低声唤了性情古怪且难以捉摸的主子。
身穿银白长袍的男子瞥下钱袋一眼,双手侧摆在身后,平着声调冷漠地开口,「还给她们。」
「是!」段风虽是讶异主子难得的好心,但他还是谨记着主子的命令,拿着钱袋走到沐瑜面前。
段风将白色绣着「沐」字的钱袋递还给她,沐瑜忍着盈眶的泪,咬着红唇不巧语。
是说不出话来了……没想到十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居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在朦胧月光的照射下,段风瞧见了她蒙着青纱的面容、嬴弱的身段和她前额那道细长、丑陋的疤。
「沐格格!」一时间,段风平日无表情的俊险上出现惊愕,他愣在当场,怎么也没有勇气回过头去瞧他主子此刻脸上的神情。
德煜眯起了黑眸,侧摆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着,他冷傲的利眸扫过段风身后那个嬴弱的青衫女子,她黑亮的星眸中泛着泪水,柔美的额上那道破坏她美貌的长疤,正不断提醒着他十年前所烙下的杰作。
「真没想到当年柔弱的沐格格,居然也有胆子不说一声的就离开皇宫!」德煜冷嗤了声,深沉的黑眸微微瞥过她,随即回过头去。
他冷讽的话令沐瑜僵了下,想必他是收到消息了,才会带着段风出来寻人。
沐瑜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妾身向四爷请安。」
她低垂着头,绝美的脸蛋上有着一丝悲哀,没人瞧见她的心正不断地淌着血。
「下回若是想玩不告而别的游戏,也别替人惹麻烦。」德煜无情地瞥了她一眼,冷眸内净是化不开的冰天寒霜,丝毫不见久别重逢的温柔。
他继而转向惊愕的段风,「段,我要见血!」邪魅的笑窜上他的薄唇,形成一股令人惧怕的笑意。
「是!」段风手中在迅雷不及掩耳间多了把锐利的长剑,银色的光芒闪烁着冰冷,教人心惊。
德煜冷笑一声,颀长的身躯迅速翻身上马,在沐瑜还来不及反应时,他扯住她纤细的手腕,使了些微的力道拉她上马,引起沐瑜一声惊呼,随即,他策马离开即将而来的漫天血腥场景。
这种刺激的血腥味,是他所熟悉的!那一讨的记忆始终残留在他心底,不曾化开过。
「四爷……」不习惯坐在马上奔驰,沐瑜万分艰难地轻喃,被他一时间突来的举动弄瑚途了。
她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俊美的下颚,遮掩姣好面容的青色面纱被他狂妄的大手一扯,露出她那惊恐却柔美的脸庞,一时间,她只能怔愣地望着他嘴唇泛起的那抹残忍笑意。
「这样的一张脸还吓不倒我,你大可不必用青纱遮掩。」德煜恶意的嘲弄让她顿时刷白了脸。
是啊,她倒忘了,她额上的疤是他十年前的杰作,他自然是习惯得很,习惯的几乎让她无法接受!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没想到才过了十年,沐格格的胆子便比从前大了许多。」轻蔑的话如利刃般,深划过她原本惶然不安的心头,想见他的念头在此时全数被抹煞掉,徒留下一道不深不浅,却让人疼痛难耐的伤口。
「我……」沐瑜张口欲言,却在他冰冷的注视下哽在唇边,只能咬着唇瓣,缓缓垂下头。
「还是,你以为天底下的人都将你当成宝贝般看待?」他冷嗤道,修长的大手粗鲁地擭住她娇软而不稳的身子。
看来他倒料错了,原以为温柔没个性的沐格格,倒是挺倔强的,平凡如她,竟也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坚韧。
「妄身不敢。」她闭上眼眸,强忍着心头的剧痛,要自己对他尖锐的话语习以为常。
「妾身?」德煜擒着她纤腰的大手加重了力道,疼得几乎让她落下泪来,「想必沐格格是搞错了,婚事是皇阿玛允诺的,我只是你名义上的丈夫,事实上,你我并无一丝一毫的关系。」
要不是宫里来的密报说她失踪了,他还以为这位娇生惯蓑的沐格格都快忘了他这位名义上的夫婿呢!
「德……德煜……」她被他弄得好疼,腰间传来的疼痛是她所不能承受的,一双盈盈的美目就这样哀求地瞅着他。
她不想……不想十年后第一次见面,就面临这种伤人的局面,她原以为,他会高兴见到她的,但,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
「你不配直呼我的名讳。」德煜冷睨着她脸上的哀伤,冰冷地由口中吐出拒绝。
「十年前你不配,现在更是不配!」他握住她小巧的下巴,惑人似地轻抚着她。
沐瑜欲挣脱他的束缚,一只细致的白色瓷瓶倏地由袖怀里滚落出来,她急忙伸手欲捡回,却不料被德煜率先夺去。
德煜拉住缰绳,停止了如风般的奔驰,他把玩着手中的瓷瓶,在他原本俊美的脸上增添几分邪气。
「没想到沐格格倒是挺念旧的,一只已有裂痕的瓷瓶也能让你如此珍爱?」德煜俯下头,恶意地靠近她酡红的双颊低喃,嘲笑她看来十分无知的举动。
「还给我!」沐瑜慌乱地想将瓷瓶夺回,娇小的身子极力往前倾,只见德煜,刻意侧开了高瘦的身躯,让她一时把持不住重心,眼看就
要从马上跌下。
「啊!」她惊呼了声,紧紧闭起双眸,等待即将到来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