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一整天的忙乱与忐忑之後,她从热闹喧哗的场合中被丢至空无一人的房间。对头上沉重的凤冠和喜帕终於失去耐心,一等送她进来的人退出房间後,立刻拆下来扔到床上,用手按摩着被虐待了一整天的头皮。

她扭了扭僵了一天的颈项,肚子发出的咕噜声提醒她已经饿了一整天了。

看着桌上满满的甜食糕点,她皱了皱眉头。向来不爱甜食的她,为了填肚子,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塞几块糕点。

解决了肚皮的问题,她这才开始打量起被布置成新房的房间,微红的脸扫视过内室的新床,投注在花厅和浴房。虽然摆设简单,但所用的家具无一不是最昂贵的紫檀,富贵气息自然流露,甚至浴房里有一个大得吓人的浴盆,和专为寒天时取暖的炉子。房间四周放置着御寒用的小火盆,将房子烧得热烘烘的,让她冰冷的手脚稍微暖和起来。

文府算是有钱了,但比起双龙堡又差了一截。也难怪文府宁愿冒险,也不愿失去这么个富甲一方的亲事。

迫於威胁与无奈,她只有硬着头皮嫁过来,但是一想到要当别人的替身,和谢允桁朝夕相处,她就觉得心脏又开始绞痛。

她虽然是个现代独立自主的女人,却不表示她和其他人一样对感情看得开,一样易放易收,否则她不会活到二十四岁还没有谈过感情,当然,不怕死敢追她的男人也不多就是。

眼前最重要的是怎么样才能躲过今天晚上的洞房,虽然她初见他时就动了心,但要她用这个身体和他……想想都觉得恶心,感觉上好像是在玩三人游戏。

装病?还是据实以告?想要回去,她必须找个助力,只是她的故事太奇特了,他会相信吗?还有,一旦揭穿她并非文晴安的事实,他会有什么反应?退婚?告官?太多不可预测的结果让她无法作出决定。

由远而近的喧嚣声让她自椅子上跳了起来,奔回内室捞起凤冠、喜帕赶在门被打开前重新戴好。

她竖起耳朵努力听着前厅的动静,只听到一些稀落的谈话声夹杂着笑声,然後人群似乎打消进门的念头,闹声朝另一头移动,接着就听到门被重新合上。

人全走了吗?邹浮好奇地掀开喜帕想偷看一下,不料却望进一双深沉而墨黑的眸子里。

双方似乎都吓了一跳,邹琤连忙放下手,一颗心如小鹿乱撞,急遽地猛跳着。

一双修长的手将喜帕掀开,谢允珩有趣的笑看邹琤不知所措、低垂的蛲首。

“忙了一天,你累了吧?”低沉温和的嗓音在夜色中浮荡,邹峥的心颤了颤,悄悄地抬眼看他。

“还好……我……嗯,有件事我想告诉你……”邹琤眼神不安的看着他。

“想告诉我什么?说你不是文晴安?”谢允珩站在她前面,撇唇笑。

邹琤身子一震,连忙否认,“谁说我不是文晴安,我当然是文晴安。”

这麽用力的否认,还有她眼底的心虚,谢光珩明白他真是被文府欺骗了。

除了被欺瞒的不悦外,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正他的目的在娶妻,妻子是谁都无妨。

“好,你是文晴安,那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他在放着糕点的小圆桌边坐下,发现糕点有短少的迹象,不禁笑了笑,至少他的新娘子不会饿了自己。

“我……我……”邹琤一时想不起藉口,只是瞪着嘴角泛起轻笑的谢允桁,他的笑好像有大麻的成分,总让她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无法想。

“怎么了?”

第三次被她用这种“专注”的眼神看着,他倒似习惯了。也许她成了自己的妻子後,他就比较能忍受她毫不掩饰的爱慕眼神吧!

邹琤回过神,命令自己的眼光离开他温柔的笑容,将理智由角落揪出来,才说:“你知道,我动不动就会心痛晕倒,所以我想……我想……”

“你想什麽?”

“我想我可能没办法做……做刺激心脏的事。”豁出去了,她大声说。

谢允桁忍住笑,故意问道:“刺激的事?你是指圆房?”

“对!对!”她红了红脸,用力点头。

“你的意思是一辈子都不能做,还是暂时不能做那种……刺激的事?”

邹琤愣了愣,如果文晴安回到这个身子,那她自然不能阻止他们“夫妻”做爱做的事,可是……如果回答暂时,那又该暂时多久呢?

“怎么了?你的回答呢?”

“这……不能顺其自然吗?”邹琤忍不住抓头,为难地问。

顺其自然?谢允珩笑了。“要我不碰自己的妻子可以,但是你总该给我一个期限吧?因为……男人总是有些需要的……”

“你们男人不都会娶小妾,外加几个红粉知己吗?”邹琤一说到这里,口气自然不怎麽和善,尤其想到他和别的女人在床上翻来滚去,她就觉得胃里泛酸。

“你同意我娶小妾?”谢允珩笑道。

“你真要娶小妾?有没有搞错,我才刚过门耶?”邹琤跳离床,眉眼含怒,不自觉地扬声叫。

“不是你说的吗?男人总会有几个红粉知己……”谢允桁兴起了逗她的念头,看着纤弱的她气冲冲地瞪着自己,那感觉顶有意思的。

“我刚才是在讽刺、嘲弄你们三妻四妾的烂观念,可不表示我同意我的男人娶小妾、在外面拈花惹草!”邹琤气恼地叫。

谢允桁光是凭外表、家世,就足够吸引一堆狂蜂浪喋贴了上来,但如果他改娶小妾入门,她保证自己会掀了屋顶,跟他没完没了。

看她气红了脸,眼里充满了生命力与光彩,差点让他忘了她的嬴弱身体。

“放心,我不是那种好色之徒,没有打算妻妾满门。”他笑叹道。

“真的?”只一句话就让她满腔的怒火全消,不确定的看着他。

“真的。不过,如果我的妻子无法生育下一代,那么……”

“谁说我不能生养。”邹琤大声反驳。

谢允珩保沉的眼眸带笑,平静地问:“夫妻若是没有适当的接触,请问怎麽生孩子?”

一句话堵死她。

邹琤想到自己刚才誓死护卫妻子地位的话,猛地涨红脸,结结巴巴地道:“等……等一阵子,等她……好了,就行了……”

“她?”谢允桁扬眉挑她的语病。

“不不,我的意思是……等我的身体好些、相处久些就可以到那一个阶段。”邹琤深吸口气冷静地回道。

谢允桁静静地看着她,看得邹琤不自在地将视线东瞟西瞄地,但就是不看他。

“好,我答应你。”

“你真的答应?”

“想起来我们见面次数也不多,几乎算是陌生人,虽是成了夫妻,但不相熟的男女要到这一步也是颇为尴尬,还不如多些时间习惯彼此、认识彼此。”他轻笑道。

邹琤望着他,觉得他的体贴只会让她的心沉沦得更快,想到此,不禁为必然到来的分离感到伤心了。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她感动的说,胸口的悸动久久不能平息。

谢允桁黑眸闪过一抹嘲讽。好人?他是吗?如果她知道他是为什么娶她,不知还会不会说他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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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五!快去追,快去追!”邹琤看着断线的风筝随着风愈飞愈远,忙着指挥一旁劳动的小五去追。

小五认命的奔向风筝逃离的方向,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从少爷的侍仆变成少夫人的跑腿。

邹琤看着小五施展轻功追风筝,无事的回到亭子休息等人。伺候她的丫头萍儿在她坐下後,连忙倒上热茶让她驱寒。

她喝着热茶,想着近来优闲自在的日子,那是她当刑警後根本不敢想的美梦,只是时间久了,她习惯忙碌的个性不免觉得闷了,难道没有事情可以做吗?

一名家丁匆匆登上了亭子道:“少夫人,文老爷和夫人来探望你了。”

邹琤闻言垮了脸,她是嫌无聊没错,但是……可不想这种事来忙啊。

“少夫人?”

“我知道了,他们在哪里?”

“文老爷和夫人在偏厅等候少夫人。”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邹琤无奈地起身,对一旁的萍儿道:“小五回来,叫他把风筝放到我房里。”

“少夫人,需要通知少爷吗?”

“不用了,我去就行了。”她和文家夫妇的谈话,可不能让他听见。

交代过後,她直接到偏厅见她的“父母”。

文信章和夫人一看见她进来,忍不住打量眼前的“女儿”。

虽然仍是瘦削的脸庞,但两颊却是不曾见过的淡淡红润!黑亮有神的黑眸全然不儿病态,漾着生命力的年轻脸庞将原有的秀美展现出来。

文信章夫妇早知女儿没有倾城姿色,也因为长年病痛而样貌憔悴、形容枯槁,但自从邹琤附身後,女儿的身体、容貌开始有了改变,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女儿也拥有秀致可人的娇颜。然而,现今却被这个邹琤占有着,占据了原本应是女儿的一切。

邹琤一入厅便摒退所有下人,三人互相瞪视着。

“你们来有什么事吗?”邹琤问道。

文信章蹙着眉不悦地道:“这里是我女婿家,我不能来吗?”

“对啊!这里是我‘女儿’的婆家,我们当然能来。”文夫人加强语气道。

邹琤笑着摇头道:“你们是怕我占了文晴安的老公、婆家,所以特地来提醒我的是吗?”

“不应该吗?允珩是个有魅力的男人,我为女儿提防她的老公被人占去,也是理所当然的。”文夫人最担心的就是邹琤会爱上她的女婿,和地女儿抢老公。

邹琤垂下眼,她的确爱谢允珩,但她不断地警告自己,她和他的婚姻不过是一场虚幻,他不属於地。

“说不出话了?是不是心虚?”文夫人敏锐的盯着沉默不语的邹琤。

“不管我对他有什麽看法,你大可放心,我没兴趣当别人的第三者。”邹琤意兴阑珊地抬眼看她。

“话谁都会说,谁知道最後你会不会守承诺?”

“当初是谁要我代替文晴安嫁过来的?现在又怕我会缠上允珩,你们的态度未免大矛盾了!”邹琤不耐的说。

“我们只是要提醒你认清自己的身分,不要异想天开的想当少奶奶。”

邹琤见文夫人用防小偷似的眼光看着自己,不由得火了。

“好!我如你愿,不当这个少奶奶!”邹琤转身就要往外走。

文信章一慌,连忙抓住她。“你要去哪里?”

“我要离开这里!让你们的女儿自己来当少奶奶吧!我不希罕!”她冷冷地笑,心却在抽痛。

她不希罕双龙堡少夫人的名位,只是不舍谢允珩——那个住在她心底的男人啊!

“怎麽了?你们在吵什麽?”低沉的男声插人怒目相视的三人之间,吓得三人脸色转白。

邹琤挣脱文当章的钳制,挤出笑容转身看着门边的美男子,“你不是在忙吗!怎么来了?”

谢允桁墨黑如夜的眼闪过一丝怒气,但他的脸上仍挂着温煦的笑容朝文家夫妇颔首道:“岳父、岳母来了,身为女婿的我自然要出来问安,这是礼貌,你怎麽不通知我呢?”

邹琤察觉他的语气听来有些僵硬,嘴角的笑容更显得紧绷。“我只是想你在忙,而且他们会常来,不愁没机会见面。”

“岳父、岳母常来是好事!他们只有你这个女儿,你出嫁了难免会想念啊!”谢允珩伸手轻握她的手,温柔地笑。

邹琤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说不出话,脸颊不自觉地红了起来。然而,当眼角瞥到文信章和文夫人不以为然的神情时,她不自觉的想抽手,不料却被他握得更紧。

“爹……和娘都在,你不要这样。”文夫人的目光像针一般刺得她满头包,她只有咬着牙低声说。

“我们是夫妻,接近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岳父、岳母会乐见我们感情和睦的,是不是?”他最後一句是问文家夫妇。

“当……当然是,女儿和女婿感情好,做父母的当然开心。”

“是嘛!也许不久晴安就会为两老添孙,让老人家享受含诒弄孙的乐趣呢!”

文夫人倒抽一口气,一双眼死盯着邹琤的肚子,勉强笑道:“是吗?她的身体能受得了怀孕吗?!”

“当然。我请人用药调理,晴安的身子大好,这些日子旧疾也不再发作了。”他笑看着不知如何接话的邹琤,并加强手劲。

她清秀的眉因痛而蹙起,不悦的抬头,给他一个抱怨他虐待她的手的眼光。

“我是很想早点抱孙,不过你们才刚成亲,难道不想多过过小两口的日子吗?生孩子的事是不是再过一阵子比较好呢?”文信章皮笑肉不笑地劝道。

“爹说得是,我们不会那么快生孩子。”她才没有兴趣附身在别人的身上生孩子,再说两个人今天还是第一次拉手,就谈什么生孩子,她又不是圣母玛丽亚。

“是是,‘晴安’,记得,不要太快生孩子。”文夫人插入两人之间,分开两人相握的手笑道:“晴安,我们娘儿俩谈谈,让他们男人自己聊去。”

“是,娘。”

文夫人不太温柔地拉着邹琤出了偏厅。

文信章遂将注意力放在女婿身上,仔细看着谢允桁,小心地问道:“允桁,晴安她……有没有惹什麽麻烦?”

谢允桁勾唇笑。“岳父怎麽会这么问?晴安很好,聪明、爽朗,和我之前的印象‘判若两人’啊!”

一句判若两人惊得文信章冷汗涔涔。“这可能是因为她的身子好了些,所以个性变得有些怪异……”他停了一会儿,又问:允桁!你喜欢……晴安吗?”

“她是我的妻子,我当然喜欢她。”谢允桁轻描淡写地回道。

“是吗?”文信章松了口气。喜欢她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啊?那麽等女儿的魂魄回来,谢允桁一样会喜欢她的。

“尤其地的个性和一般的女子不同,让人不得不欣赏。”谢允桁若有所思地笑着补了一句,文信章又提心吊胆起来。

谢允桁与女人向来保持距离,谈话的内容总是言不及义,但和邹琤谈话,即使是芝麻小事也能谈得有趣而且轻松。他发现邹琤常常偷望他望到发呆,每当他捕捉到她偷窥的目光时,她总是微红了脸,故作不在意地溜得不见人影,再出现时,又是一副自然无所谓的表情和他谈笑。

她隐藏的秘密让他好奇,最好奇的是,她究竟是谁?她从哪里来?邹琤是她的名宇吗?

刚才进来时听到她说要离开,说她不希罕当双龙堡的少夫人时,一股莫名的怒气突地涌进他的胸腔,也因此,他刻意在文家夫妇面前握地的手,还提起生儿育女的事。看见她愕然、困窘的表情,他才觉得有种报复她出言不逊的快感。

“你喜欢她的个性?这……允桁,我想我该把事实告诉你才对……”文信章犹豫地看着他,考虑该说多少。

“事实?”

“其实晴安自从昏迷醒来後就变得有些异常,她……有时会像以前一样乖顺,有时会突然变得大胆……黄大师说她因为久病,所以渴望自己能够变得更坚强,产生了幻觉……不过,这只是过度期,过一阵子她就会恢复原有的乖巧、温柔……”他将邹琤当成晴安的第二种性格,以期将来晴安回来後,谢允桁不会对两个人个性上的转变起疑。

谢允桁露出诧异的表情,轻蹙眉问:“岳父的意思是晴安仍在生病,只是病不在肉体,而是神智上错乱了?”

“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当自已有另一种个性,等她身子好了後,这种幻想出来的个性就会消失……。”文信章可不想让他以为晴安疯了,要是弄巧成拙,等到的可能就是休书一封。

谢允桁嘴边的笑意淡了,只是轻轻地说:“无所谓,不论她的个性如何,她都是我的妻子。”

文信章闻言笑开了嘴,他的女儿迟早会是双龙堡的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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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琤双手支着下颚,无聊的看着因烛光而拉长、映在墙上的身影。

白天文家夫妇的来访,天摇地动地摇醒她因为想陪在谢允珩身边而不愿面对现实的鸵鸟心态。

她起身拿起柜上随她陪嫁的双龙白玉镜,望着镜中的面容,想着遥远时空的自己、家人、朋友,以及便利得让她想哭的设施。相较之下,这里除了谢允桁,她实在没什么好留恋。没想到一个人的分量竟能超越所有地思念而深爱的人,能说什么呢?是有了“老公”忘了爹娘,还是有异性没人性呢?

邹琤长叹一声。附在这具躯体上也是够令人难过的,既没有美丽炫人的容貌来迷惑谢允桁,也没有婀娜多姿的身材体态勾引他,有的只是不定时炸弹一般的破败身子。

可怜的文晴安,可怜的自己。

轻轻的敲门声将她自沉思中唤醒,邹琤懒懒地开口。”进来。”

服侍她的丫头萍儿端着托盘走进房间,担心地问:“少夫人,你今天晚膳吃得不多,是不舒服吗?”

邹琤摇头道:“我很好,只是没什么胃口。”

“少爷就怕你没胃口,所以吩咐厨房炖了人参鸡让少夫人补身。”萍儿将托盘放在桌上,掀开汤碗的盖子,香味立刻四溢。

“少爷吩咐的?”邹琤盯着汤碗问。

“是啊!少爷对少夫人的身子可关心呢!”萍儿连忙笑道。

原来他注意到自己的情绪,但……一切的温柔只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而不是为了“邹琤”这个人。

即使是直爽、大方的女人,为了感情也会变得斤斤计较了。

“少夫人,快趁热喝了吧!”萍儿催促着,直到邹琤拿起汤匙喝汤才又笑了。“少爷说天气愈来愈冷,怕少夫人成天喝药会没有食欲,所以特别嘱附大夫开药膳为少夫人补身呢!”

“他……”邹峥手一顿,欲言又止。

“少爷对少夫人真是疼惜,也难怪别家的姑娘直到现在还不死心。”

“什么不死心?”邹琤抬头看她。

“啊!”萍儿惊觉失言,连忙改口道:“没事,没什麽。”

“萍儿,有话就说,我不会生气的。”邹琤笑她的慌张。

“这……少夫人进门後,还是有不少的媒婆上门说亲,说那些姑娘甘愿为小,服侍少爷和少夫人。”萍儿想了一会儿,还是说了。

“甘愿为小?”哼!她还道二十一世纪的女人主动,原来古代女子不遑多让,连为侍妾都心甘情愿。

“少夫人,你别误会,少爷全推了,说他没有娶妾的打算。”

邹琤知道谢允桁女人缘好,自然不舒服,但姑且不论这个时代是容许男人三妻四妾的,就算不是,自已也没有资格过问他的感情。

这样一想,心口的那股闷气也就化解了。她笑道:“想娶多少女人是少爷的事,我没有资格过问。”

“怎麽会没有资格呢?你是少爷名媒正娶的少夫人啊。”萍儿瞠大眼不解道。

邹琤撇唇笑,“也许我不久就不在了,少爷自然可以另娶他人。”

萍儿一惊,忙道:“少夫人,你的身体不会有事的,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邹琤知道她误会自己的意思,只是摇头笑道。”你不会明白的。”

站在门外的谢允桁听到邹琤的回答时,不觉挑了眉。他不断听到他的“妻子”表示她不愿待在这里,或不久就会离开。

她身上的谜团愈来愈吸引他的注意。白日岳父一番双重个性的说词,他仍半信半疑,唯一确定的是,他一定会找出答案。

“少爷!”萍儿在他进房问时叫道。

邹琤听到“少爷”两个宇,拿汤匙的手一颤,汤匙掉入汤碗,汤汁溅上自己的衣裳。

“哎呀!”萍儿连忙拿出手帕为她擦拭胸前的汤汁。

“萍儿,没关系。”邹琤安抚她。

“萍儿,去烧些热水让少夫人净手。”谢允桁走近,自萍儿的手上抽走手帕,吩咐道。

“是。”萍儿福了福身,连忙告退。

谢允桁接替萍儿的工作,轻轻帮她擦拭污迹。

一双男子的手隔着衣服在她胸前碰触着,窘得邹琤不自在地按住他的手,强笑道:“不用擦了,我等一下换下来清洗就行了。”

谢允桁轻勾唇笑看她不安、困窘的表情,没有坚持地停下手。

“白日岳父告诉我一件事,但我有些疑惑,所以想问你。”他在她的对面坐下笑着说。

邹琤狐疑地看着他,“他……爹说什麽?”

“你不是文睛安。”他抿着唇,直视她道。

邹琤震了一下,不相信地说:“不可能,他不会这样说。”

她知道文家对这椿婚事重视的程度,文信章不可能泄漏真相。

“他真的说你不是他的女儿。”谢允桁停了一会儿,才试探地问:“实际上你是邹琤吧?”

邹琤慌乱地离了座,瞪着他低叫:“你……真的知道了?”

她的回答等於承认谢允桁的猜想是正确的,她果然不是文晴安。

“我猜得没错,你果然不是文晴安。”

“你……”邹琤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啊!你说文老爷告诉你我不是文晴安,是在套我的话?他说了什么让你起疑?”

“他说你自昏迷苏醒後,个性产生剧烈的改变,成了两种个性,所以当将来温驯、娇柔的文晴安出现时,要我不要太意外。”谢允桁撇唇淡笑。

邹琤气恼自己的大意,早该想到,文信章不可能将事实真相说出来的!怎麽还会被他给唬骗而自露马脚?

“我想我有权利知道真相吧?”他有礼地笑问,眼底却满是讽意。

邹琤咬着唇,眉一皱,决定豁出去了。

“好,但是我必须先提醒你,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有些玄……”

“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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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错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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