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屋内很暖和,有阵松香柴燃烧时发出的香气;他的身子也已暖和,某个炽热的胸膛还贴着他的背,与他一同分享体温。
檎睁开了眼,意识仍涣散未收回之际,耳边已传来郯焰低沉的呢喃。
“这么抱着你,你就不会冷了吧?我真没想到郯离会是你师父,不过看来他倒挺喜欢你的,没让你吃苦头;只是当我知道你和他竟已相处十多年时,心头就没来由地感到酸溜溜的,真不是滋味。他那双狐狸眼媚得勾人,你啊,一见他便高兴得魂都飞了,也不想想我的感受,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哪!”
郯焰没发觉他醒了,自顾自地在他耳边絮叨着,接着握起他缠绕薄刃的左手,在裸露的肌肤上落下轻吻。
“算了,反正你就是恨我。我虽想化去你心头之怨,但又怕你一旦失去对我的恨,便会对我了无牵挂。唉,想我郯焰一世意气风发,这么没骨气倒还是头一遭。若早知你这般爱恨分明,我宁愿那刀是刺上我身……”郯焰沉吟半晌后续道:“倘若当初是你刺我一刀,我定是不会记恨的,毕竟我是真的背叛了你啊……”
檎没注意听郯焰到底说些什么,初醒之际的他脑袋一片空白;这个样子一直持续至郯焰的亲吻由他的手腕移至手臂,接着挪移至敏感的耳际时,他才忽地回神。
“郯爷。”檎微微挣扎。他这回记住了郯焰的话,为免一时大意伤了他,他忍住被轻薄的不悦与让薄刃出鞘的冲动。
“你醒了。”郯焰的语调中明显地浮现惊喜。
“烦劳你松手,我真的不习惯与人同榻而眠。”尤其是被郯焰搂着睡。
两人虽隔着单薄的衣料,但郯焰源源不绝的热度却烧灼着檎的肌肤。郯焰这么一抱,让檎产生异样的不快之感,暧昧不明、荡人心志的情愫在暗处衍生。
“我这是在替你暖床。”郯焰一笑,将檎搂得更紧。“昨天你冷得晕了过去,我可不想那样的事情再发生。”
为了檎,他发疯似地揪着郯离狂奔天山摘取惟一能医治檎的瞿兰草服用,也没问清楚到底郯离最后会用什么方法取他体内之药替檎治病。他让他那弟弟看了好大一场笑话,都是为了这小家伙。
“我不冷了,你也该放开了吧!”
檎发觉自己在郯焰厢房之内,而已习惯鸿城偏冷气候的郯焰为了他,还大费周章地取来火炉燃柴,让整个厢房变得暖烘烘的。
“你不冷,但我让火炉这么一烤却是热得不得了。你的身子还有点凉,我抱着就刚好了。”郯焰才舍不得放开他。“快松手。”檎有些恼,被郯焰紧握的左手腕一转,不安分的软刃又传来嗡鸣之声。
郯焰当然没傻到照檎的话去做。他大掌包复着檎稍有凉意的手,貂毯底下另一只空闲的手便开始不规矩起来。
“郯焰!”檎大惊,顿时浑身僵硬。
“不该只有我一头热,对我,你也该稍有感觉吧?”郯焰轻舔檎脆弱的耳廓,着火般灼热的手掌覆住檎衣衫下最为敏感之处,隔着粗布衣逗弄摩擦着。
“放、放手!”檎双颊突地窜红。
他的身后是郯焰紧贴着他的灼热身子。檎慌了,郯焰的举动教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是想挣扎脱困,但郯焰温柔和缓又淫靡的动作却让他闪了心神。
“我不会伤你,你尽管放松,毋需紧张。”郯焰的软语在檎耳际呢喃,他的唇落至檎颈项间,渐渐又攀上檎冰凉的唇瓣。
“不!”
郯焰忽视檎不情愿的声音。“我只是想让你身子再暖点。”
他轻笑,舌毫不费力地滑入檎贝齿之间,与他交缠,撷取幽香。
檎迷蒙间竟无法抵抗,也不想抵抗。他在惊讶自己对郯焰全无招架能力之时,发现郯焰那不规矩的手竟扯开了他紧绕腰间的衣带,伸了进去。
突然,厢房外传来的敲门声使得檎的神智瞬间被惊回,他空着的右手急忙拉住郯焰的手掌,欲阻止他继续做恶下去。
“爷!”
隔着一扇紧闭的木门,花啼的声音透了进来。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已经睡了。”
郯焰对着门外的花啼说道,在毯子底下的动作丝毫无停止的迹象。他戏谑地复上檎的敏感,不但无视他的反抗,反而更加狂佞。
“热了吗?你的身子。”郯焰吻着他的颈项,烙下痕迹。
檎抿紧双唇,原本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如今绯红不已。
“怎么不说话,是怕花啼听见吗?”
郯焰加重手中力道,硬是逼得檎逸出一声呻吟。
厢房外的花啼等得不耐烦,连敲了几次门。“爷,外头来了些官兵,我挡不了。他们把整个撷欢坊都给封了,客人也都给赶跑了。”她今夜赚不了钱,全都是因为郯焰的缘故。
“你喜欢花啼多还是喜欢我多?”郯焰磨蹭着檎身上的敏感处,听着他无法按捺情绪的喘息。
“我没说过……喜欢你……”
檎忍得辛苦,但他不知这眼眶湿润的强忍模样在郯焰看来,却是极尽煽情之媚态。
“言下之意,你是喜欢花啼多些?”郯焰不怀好意地道:“那么,我就开门叫她进来,让她看看我们现在在做些什么,好让她永远不敢对你存有遐想。”
郯焰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檎以为他要抽身离去,情急之下喊了声:“不要!”
“爷?”花啼似乎听见了什么。
“说啊,说你没喜欢过她。”郯焰翻过他的身,深邃柔情的双眸紧紧锁住檎飘忽的眼神,然而他不规矩的手却未曾停止过对檎的挑弄。
“我……没喜欢过她。”体内翻复着前所未有的灼热感,檎紧绷得几乎无法喘息。
郯焰为何要这样对他,那双深情的眸子为何只望着他一人?
对于郯焰,他明明有恨,为何在他的轻抚与细语下,他却变得脆弱,变得无所适从?
“那就好,除了我之外,你绝不能喜欢上任何人。”
郯焰倾身吻上檎柔软的唇。他感到身下的人儿一阵悸动……
“檎儿……”郯焰叹息般地反复念着他的名字,对檎的爱恋在心头萦绕不散,充斥着他的心。
“爷,你到底出不出来?”花啼等得烦,竟踹起门来。“你不想赚钱是你家的事,姑娘我还没捞足上岸的本钱,休息一天少赚多少你知道吗?”
“我就来,你先应付那些官兵去。”郯焰应了声,他也怕花啼就这么踹开了门,尽泄屋内旖旎春光。
郯焰披上外衣下榻应门,檎便乘机拉过厚重的貂毯将自己完全盖住。
郯焰回头见檎那羞于见人的模样,忍不住笑道:“缩成这样,会闷着的。”
***
月出时分,笙歌本不该歇,但偌大的撷欢坊内却已宾客尽散,徒留一群身着军服的官兵驻守。
这群官兵风尘仆仆而来,并非鸿城驻军。
由内堂步出的郯焰望了一眼清冷的大厅,挑眉问道:“各位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为首的将领站出,手持金线绣制之圣旨道:“我等奉皇命前来。陛下圣德,广邀名医,齐聚函阳讨论医术,集百家之长,以造福后世。檎大夫众望所归,有幸受钦点封为太医令。檎何在,还不速速接旨?”
“大夫前些天方走,你们来晚了。”花啼这句话不知已说过几次,檎是她亲自送走的,她会不知道吗?但这群呆木头就是认定檎仍在撷欢坊内,死赖着不肯离去,还赶跑了这里所有客人,弄得她没法子,只得请出郯焰。
的确,檎是名医,但行踪不定加上无固定行医之医馆,所以许多人常常耳闻他在这镇上拼命赶到时,他已至下个乡里去了。花啼当初还是打探了几个月,才得以于南荒偏僻之所寻得檎。
“大夫的确已经离开撷欢坊,各位官爷请回吧!”郯焰下令逐客。
这些人当撷欢坊是什么地方,这么捣乱不坏了他的生意才怪。况且他如今最为不悦的是,千盼万盼才得以与檎更亲密地接近时,马上就有人不识相地前来打扰。
“我等在入鸿城之时早已彻查出入城门之记录,册上载明大夫仅有入城,未曾出城。这位公子……”
带头的守兵疑惑地望着眼前器宇轩昂、态度从容的男子,总觉得他一身尊贵傲气,非平常市井商家可比拟;他又觉得此人面善,好似在哪处曾经见过般。
“这位公子想必知道大夫目前行踪,我等奉陛下之命前来,若寻不着大夫踪影,便不会由鸿城退兵。”那将领按着军人脾气,收敛着不敢冲动;郯焰有股非凡气势,轻易地便压过了他。
“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们这群人烦死了,还不快滚出去,在这里看了碍眼,挡了姑娘我赚钱的机会!”花啼娇颜怒斥,虽有天仙般的脸蛋,但嘴里吐出的话却字字不饶人。“也不想想这里是哪里,鸿城可不比京师函阳,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我理你是哪儿来的兵呢!也看不出你有多大能耐,这儿是姑娘我作主,就看不惯你碍人做生意。你们这些呆木头看了就讨厌,别站在姑娘我面前,还不快走,省得姑娘我看了眼睛痛。”
“你!”
为首的将领心高气傲,从没被人如此羞辱过。方才慑于郯焰天成气度而心存畏惧,但在出言之人换成一个小小娼妓之后,恼羞成怒的他竟拔剑而出,直指花啼。
花啼心惊,连忙退了一步。她还有大好将来,梦想着攒够钱赎身就要立刻离开撷欢坊,她可不想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个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人手上,落得连神主牌位也没人供奉的凄惨下场。
“我开玩笑的,这位爷,您别……别认真了。”
眼看利刃就要穿喉而过,她抛了个哀求的眼神给离她最近的郯焰;但郯焰居然无情地耸了耸肩,偏过头去当成没看到。他也不想想她这些年替撷欢坊赚进多少白花花的银子,现下她不过是逞一时嘴快惹祸罢了,他这恶人竟想见死不救。
也罢,反正她一生命苦,懵懂无知时让贫困的双亲给卖了;待她长大了些,连自怨自艾的时间都没,便忙着习舞取悦客人;直至今日豆蔻年华,还是得屈服于郯焰的淫威之下,努力赚钱为自己赎身。
就这么结束了也好,反正她自始至终都是孤单一人,死了也不必烦恼会有人为她伤心。
只是,正当她抱定必死决心,决定豁出去之时,紧闭的双眸前突现一阵刀光剑影,兵器清脆的铿锵声让她大感意外地掀起眼睑。
眼前,那蛮子将领直刺她咽喉的长剑上,竟有把寒光四迸的蝉翼薄刃旋绕攀卷而上。薄刃由她身后夺鞘而出,她胆战心惊的转头一看,没想到见着的居然是早该离鸿城远去的人儿。
“大夫!”
救星,救星!花啼紧绷的情绪一松懈,死里逃生的她见着檎这熟悉面孔,满腹的委屈和对他的思念交杂,泪便不争气地潸然落下。
她转身趴在檎肩头,啜泣出声。
“你惹得一个好好的姑娘哭了,真该罚!”
攀附的软刃犹如银蛇般游移,那将领没见过如此诡异的兵器,心中一惊,再加上剑刃受控,失去反击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尾幻化的灵蛇攀附上自己的手背。
紧接着大厅内突闻一声凄烈惨叫,将领紧握着的长剑匡啷落地,顿时血腥气味弥漫。郯焰定睛一望,发觉那将领手上竟多出一道血红伤口。
幸而檎出手轻,那不断渗血的伤口并未伤及筋骨。
他的神色……郯焰关心的并非那名将领的伤势,他所在意的是檎容颜上轻染的淡然。
他记得檎身为医者,只有行医济世,从来不肯轻易伤人;然而今日他却眉也不皱一下便出了剑,这代表的是什么?
郯焰冷汗又湿了背脊。他没料错,魔性果真又回到了檎身上。
他有十分不好的预感。
“檎儿!”惨叫声回荡不去的厅内,突然传来郯离如水般柔美的声音。
两者混杂一起,听得众人起了鸡皮疙瘩。早已止住泪水,却仍假装伤心、趴在檎肩头不肯起身的花啼也好奇地抬头四顾,继而,她在离众人不远的厅侧茶几旁,发现一名俊美绝凡得不像男子的男子。
“到北齐皇宫去,那里才是你最后的归所。”
花啼听着那男子说的话,看着他优雅地斟茶轻啜;那份美,简直不像人世间应有的,令人心神荡漾。
花啼叹息地倒回檎身上,突然间又被人拉离檎。
她耳边传来郯焰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要是敢再借机亲近他,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砰的一声,她被丢在一旁的木椅之上,震疼了她的娇臀。
“胆敢伤害朝廷命官,来人啊,把这群人统统给我拿下。”受剑伤的将领原本客客气气地只想完成朝廷交派的任务,怎知撷欢坊内竟没人卖他的帐。他好歹也有官位在身,但眼前这群人却各忙各的,七嘴八舌地谈论着自家事情,半点也不将他放在眼里,弄得他自尊受损,火大了。
其余官兵得令,纷纷举起刀枪,作势欲向前围剿。
哪知此时,撷欢坊外又传来快马之声,另一群官兵蜂拥而至。
“郯焰何在?”那群人当中步出了个发鬓灰白的将士,炯炯有神的眼眸扫视四周,逼退了早他们一步前来的官兵们。
“郯焰在此。”
那将士循声望见郯焰,立即趋步向前作揖行礼,神色之恭敬,让其它人为之一楞。
“找我何事?”郯焰揽过檎不让他再与花啼亲近,眼朝郯离一瞟,发现他笑得诡魅,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坏主意。将士由身旁小兵手上接过同样绣工精致的澄黄圣旨,恭敬地摊开朗读:“诏曰:国相郯焰因镇国将军叛乱之罪受牵连,经朕彻查,怜其在朝时为国尽忠不遗余力,下令平反。今,赐还郯焰官俸爵位,并宣郯焰入宫晋见,以叙手足天伦。”
“二皇爷。”将士合起圣旨,将其呈至郯焰手中,“皇上速召,劳请二皇爷立即起程。”
郯焰眯了眯眼,转向郯离。“我身处鸿城十年有余,从来就没向人提及自己的身份,更遑论有人会知道我定居于此。三皇弟,你说是不是很巧,自你来了之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不巧、不巧!”郯离优闲地啜了口茶,面露微笑。“是我向函阳报信的。这场游戏参加的人越多,就越是好玩呢!”那已届中年的将士见到北齐国当年的三皇子郯离在场,立即趋向前去。“下将参见将军。”
“将军?”但见郯离浅笑。“我很早以前就不做将军了。”
趁着厅里乱轰轰的,先前来的将领不禁暗自哀号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郯焰疏忽松开了手,惦记着花啼腰伤的檎便又朝她走去。
“花啼姑娘,你没事吧?”
花啼楞楞地看着这一屋子混乱,惊愕得说不出话来。怎么撷欢坊内来了个美若天仙的将军?还有,那郯焰竟是皇族?一个经营酒馆娼寮的恶人居然会是有着尊贵血统的皇室血脉!?开什么玩笑,老天瞎眼了吗?
“花啼姑娘?”见她双眼瞪大,默不出声,檎又喊了她一声。
“你给我过来!”郯焰手臂一拐,再度将由他怀中溜掉的檎擒回。他就是小心眼,见不得檎和其它女子说上半句话。
“我是关心她的病。”檎拧眉,不满地说了声。
“我就是不喜欢你这么关心她。她不是痊愈了吗?有空你不如想想该怎么关心我吧!”郯焰被这厅内突来的纷乱弄得失了耐性,再加上檎的注意力总往长得标致的女子身上飘,令他觉得有种被忽略的感觉。
被强抱回郯焰怀中,檎感到十分不自在。
然而当他意识到自己与郯焰太过亲昵的举动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时,突如其来的热潮翻涌而上,染红了他本该苍白的脸颊;偏偏又在这时候,郯焰的气息窜入他的胸臆,害他想起方才在他房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暧昧情事。
檎尴尬地低下头,一时半刻间竟都没抬起来过。
***
京师函阳,天子脚下。
与郯焰连坐几天马车直达北齐皇宫的檎,原本以为自己真是来参与一场交流医术之盛宴,怎知皇城内一片惨然,北齐王早已逾月未曾上朝。
而他一下马车,便被请至帝王寝宫之内。跟在他身后的郯焰面色些微凝重,檎原本不知道他在烦些什么,直至见了北齐王,他才有些了解。
庄严肃穆的寝宫内,面容枯槁犹如死灰的北齐王静躺在一张由象牙雕成的华丽床铺之上,两名上了年纪的大臣随侍左右,神色黯然。
“二皇爷。”两位大臣初见离宫十数载的郯焰,欣喜之情不在话下;但两人相觑一眼,却又双双跪倒在地。“臣等斗胆,假传圣旨召二皇爷回宫,请二皇爷恕罪。”
“皇兄怎么了?”郯焰问道。
“皇上龙体违和,已昏迷月余,臣等虽屡召太医,但诊治多时却不见效。”
北齐近年外患加剧,西方秦蛮、东边燕寇屡犯边境。而齐王已过壮年却仍无子嗣,为保基业,朝臣纳后立妃之说纷起;无奈齐王仍深爱着多年前返乡省亲却意外病故的皇后,坚持不愿纳妃。加上朝中又无将相良材可为齐王分忧,致使思念爱妻过度的齐王心力交瘁,不胜负荷而一病不起。
“檎儿。”郯焰唤了檎一声。
檎还没走近看个仔细便摇头。“师父吩咐了,没他点头,我不得动北齐王一丝一毫;况且瞧他这神色,想由阎王手中多赊点阳寿也困难重重。”
原来那道圣旨并非单纯地让他至函阳与其它大夫研讨医术,实情是齐王病危,为怕消息走漏导致人心惶惶,才假拟诏书,召他与郯焰前来。
师父神机妙算,看准了他这浅薄道行,再多做任何努力也是回天乏术。只是既然算准了会这样,那他这大夫还千里迢迢地跑到函阳来做什么?
“你可真听郯离的话。”郯焰一想起他那胞弟,就恨得牙痒痒的。
“因为他是师父啊!”檎理所当然地回答。
“莫非这位是大夫?”大臣趋向前来,眼底露着殷切的盼望。“我等听闻北齐境内一句传言,有谓:‘过得了檎手,近不了阎王手’。今日北齐基石动摇,还请大夫施以援手,救救皇上。”
早已寻遍天下名医,但无人有法可想。他们由那些摇头叹息的医者口中得知檎高超之医术后,便立即传他上京;哪知声名远播的神医檎,竟是个年仅十来岁的少年,而且还与偏居鸿城的二皇爷相识。
“你们也听见了,他是郯离收的弟子。郯离和皇兄有夺位之仇,他记恨在心,怎么可能让门下弟子替皇兄治病?”郯焰无奈。生死有命,他无法可想。
“大夫是三皇爷的嫡传弟子!?”
大臣一阵惊讶,不禁想起当年北齐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镇国将军郯离。若当时郯离不拥兵自重,欲谋皇位,也不会与当今皇上兵戎相见。一场内战耗损北齐国力不少,连带地也损失了郯离这名战场上骁勇无敌、令四周邦国望之却步、不敢来犯的将军。
“那,敢问大夫可知三皇爷现今身处何处?”
“师父?”檎想了一下,“他早我们几天就先出发到函阳了啊!怎么,你们没见到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