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第一百三十章

「主人老安德鲁伯爵的马车到了。」执事恭敬地报告说。

「和蒙查子爵一样请他到主接待室我马上就过去。」中年贵族看着窗外没有回头。

当管家退出房间后康潘伯爵叹了口气。因为私人恩怨而让他们卷入前晚的骚乱没料到掌理南方军政又极国王重视的奥克斯将军会同时遇刺想查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却现之前和他们接触的其它贵族代表全部联络不上。

更糟的是几名使者当中有人自称是坚持贵族血统纯净的老艾科兰托斯公爵所派昨天却现公爵从上个月起就因病私下回封邑休养不可能派人参与此事。已经可以确定这是一桩计划好的阴谋康潘、蒙查、安德鲁三家被陷害了要是让人查出他们与前晚的刺杀有关数代的光荣会就此断送。

现在能和自己商议设法的也只有处境相同的蒙查和安德鲁家了所以才派人去请两位贵族过来。

为当时的轻率决定后悔已于事无补眼下只能尽力避过这场灾祸了他转过身准备去会见两位当家却听见背后传来异样的声音。回头眼角余光扫见一对黑色羽翼此情此境让伯爵泛起不祥的感觉喃喃自语说「这个家难道被凶运的恶魔盯上了吗?」

「今天晚上有空吗?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店那里的特调酒非常受女孩子欢迎。」轻浮骑士对着卖水果的女孩说。

「我…那个…」对相貌英挺且颇有身份的男子献殷勤有些不知所措年轻的女郎结结巴巴地答不出话来。

「小姐如果跟这种人出去会让你爸妈哭的。」旁边有声音道。

「喂我看起来像那种会欺负女孩子的野兽吗?」骑士没回头地说。

「像极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要随便破坏我的名誉我何时干过那种事了?」多尼尔不满地转过身去他有些生气地说「你刚跑哪去了?自己找人出来居然还把我和两匹座骑丢在这里。」

「那女孩已经跑掉我看你今晚的计划要取消了。」穆指指他的背后。

这才现去那女郎已提着水果篮躲进巷子里「你这混蛋是故意的吧!」多尼尔气急败坏地骂。

「我是去做些确认和准备的工作其实你只要陪着到目的地就行。不过我还是劝你别在外面乱搞万一哪天想收心定下来却有挺着肚子或抱着小孩的女人找上门那时就要为过去的荒唐放荡后悔了。」穆不理会抱怨边牵引马边讲。

「呸这是在诅咒我吗?」多尼尔没好气地去拉自己的座骑然后赶上去。

没走多远穆就停下来一处宅邸门前「送到这里就可以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啥?你是需要照顾的小孩吗?只是要有人陪着走路就把我叫出来?你知不知道管制禁令还没解除大伙儿在王都西区的勤务有多繁重?」这样浪费人力让接任骑士团长者有些恼火「这到底是谁家啊?」他不满地看着门牌上的姓氏。

「呃!好像有点印象似乎跟你有关等等…我想想…」多尼尔认真的搜寻记忆。

「那我要先进去了。」穆没打算等他直接要去拉门铃叫人出来但在手碰到绳子前背后的人就大叫起来「慢着我想起来了你疯啦!连把剑都没带就敢进这个门难道忘记…」

「我杀了他们家次子是吗?」对方平静地说出多尼尔来不及讲完的事。

「知道你还敢光明正大地进去前晚才碰上那种事该不会…他们跟刺杀事件有关你想狠狠地勒索一笔。」他瞪眼咬牙地说。

「怎么可能呢!又没有证据可以确认他们和那件事有关是不久前他们曾对贝尔根要塞生的事提出质疑我觉得有必要来解释一下误会。」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要特地找人陪同到这里你眼光准确、胆子也够大才敢挑这种时机上门。」多尼尔目光锐利地说。

「既然懂了那就拜托你扮好这个角色除非里面的人脑子都坏掉否则我是不会有危险的。」穆回头露出微笑说。

「记得点灯以前回来否则我说不定要出门去约会。」轻浮骑士回应道。

「知道了知道了。」答腔的同时东方人拉动门铃绳。

「就算这次失败了这个仇还是要报那个孩子好几次在我梦中诉说自己灵魂受到极大的折磨我绝不会放过那个陷害他的家伙。」老人用拐杖顿地沉痛地说。

康潘伯爵虽没有表现在脸上内心却颇不以为然现在三个家族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老安德鲁竟然还念念不忘要报仇。

(不该请老安德鲁来的这种情况还是得找大小安德鲁兄弟才对。)他有点后悔这个疏失。在场的三家贵族往来密切姻亲关系错综复杂说起来老人家还是自己姑丈而蒙查子爵则是外甥。

安德鲁家名义上的族长虽还是老安德鲁可是他近来已不复壮年时的风采常变得固执难以沟通去年宠爱的长孙死在北方后这种情形变得更加严重。实际上家族事业的掌控早已转移到两个儿子手上但其仍为三个家族中辈份最高、地位最尊的长者当初会共同参与刺杀行动就是老安德鲁积极投入的结果。

大安德鲁则从开始就反对认为对方以军法将三个年轻人处决就算想报仇也不能如此私了只能在公事上找出过失与不法之处加以举报。父子两人为此闹得很不愉快老伯爵怒斥道「你当什么父亲?就连孩子死了也毫不在意!」

失去么弟的蒙查子爵对此事则较慎重特地去和对方接触要求解释然后来康潘家找伯爵询问对那番说辞的看法。康潘伯爵很清楚次子是什么样的侵犯女兵之事确实是有可能那孩子曾因狎玩新来的女佣而惹出问题。

当时虽然用钱把事情摆平事后为矫正其行为伯爵决定将儿子送进管教严格的军校。姐姐和大安德鲁同年的儿子从小就经常和其玩在一起同样也是行为不检所以他们决定也如法炮制。

但老安德鲁溺爱长孙却使这个盘算落空每当三人闯祸后老伯爵就会动用关系和金钱将事情摆平他们当父母的又不能厉声指责长辈放纵孩子导致年轻人们依然故我最后在北方出事丧命。

可是康潘伯爵不相信自己儿子会胆大妄为到敢公然刺杀上级将领这一定是被设计陷害的所以原本持保留态度的他才会转为积极。而侄儿蒙查子爵也在听完他的看法后决定全力参与此事。

说起来事情会演变成如此老安德鲁伯爵应负上最大责任。本以为生那么严重的状况能让其重新思考此事岂料依然如此若无法认清眼前的危机而咨意行事那今天大家根本没必要聚集在这里。

为此他暗下决定假如今天不能让老安德鲁认清现实接下来就该找大小安德鲁兄弟设法架空这个长辈的影响力。若有必要不惜使用软禁的手段三个家族的未来不能毁在一个昏瞶老人手上。

但思绪却突然被打断老管家神色紧张地进来通报有客来访。「你没看见我正和两位大人在商谈事情吗?」已经在身旁服侍多年的老仆竟然也会犯这种错误让做主人的有些不悦。

「我明白的但来者是…」执事低头惊恐地说。

听到那名字房里的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站起来老人生气地说「这个家伙竟然敢来今天就别想能活着走出去。」

「带了多少军队?」康潘伯爵的声音有些颤。

蒙查子爵也是一脸惊恐因为这人会上门就表示已经知道前晚的刺杀事件与三家有关当然是偕同大队兵员来逮捕相关者。

「那位只带着一名骑士从服饰来看是青骑士阶级而且护卫也只陪同到门口就回去了他本人甚至没带着配剑。」老管家连忙说明。

「单独进来?」、「连剑都没有配带?」两人惊讶地说完后互相看着认为对方或许和自己同想法。

「现在他在哪里?」康潘伯爵问。

「没请示过大人我不敢擅做主张所以对方还在门外等。」执事低着头回话。

「还不快去召集能战斗的人对付他。」老人顿着拐杖嘶吼。

伯爵对外甥使个眼色后转头说「安德鲁叔叔这个家伙会来必定有阴谋表面上没配剑却可能暗藏其它武器他是又是个大剑士绝对不可以轻率行动。现在屋里没有足够应付的战力我一面派人去调集好手一面设法拖延住对方。」

「你把那人带到右接待室我等会儿就过去。」向执事交代完后他又对蒙查子爵说「为防万一你就跟来协助以免我单独应付不来。」

「那就麻烦叔叔在此坐镇等我调来的剑士们集结完后再率领他们对付这个仇家。」康潘将留在这里的任务派给老人。

「告诉他们用最快的度赶到只要能杀了那家伙我绝不会吝惜奖赏的。」在两人走出房间前老安德鲁叮嘱道。

「他们必定会照我要求的最快度赶来的。」伯爵没回过头去以免被看见自己带着狡狯笑容因为他明白那些人手在事情处理完前绝不会在此集合完毕的。

刚进门坐在沙上的东方人便起身致意伯爵故作冷淡地点头响应「男爵大人过去和我家并没有来往不知今日特地前来有何指教。」

「先我要说贵府的待客之道实在须要改进天气这么热还让客人在门外久候进来后也没人送上茶水点心。」穆用轻松悠闲的表情说。

即使彼此有过节一个新贵族如此嘲弄舅舅让蒙查子爵恼火反讽「端出茶点来你敢享用吗?男爵的记性似乎不太好以前做过的事都忘光了。」

「如果要下毒的话建议使用作时间长且无色无味的毒药否则破坏茶点的味道不说我死在这里你们也会有大麻烦。」对方慢条斯理地响应道。

蒙查对此脸色微愠康潘却平静地说「抱歉确实是我们怠慢客人了。」说完拿起摇铃召来仆人「快为客人准备茶点送来。」

「东西很快就会送来请耐心稍候不过男爵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问道。

「真的需要说明吗?就算没任何安排只要我来过贵府后就失去行踪的消息被知道让大人陷入这种困境的卑劣者就会迫不及待地证明你们和前晚的刺杀有关。现在那批人应该觉得奇怪明明已故意将各位的身份泄露给我为什么你们的事还没有被举?」

坐在沙上的两名贵族听到这话震惊地站了起来状况完全在对方掌握中形势就如之前最坏的推想。「你要什么东西?」伯爵咬着牙说此刻他已经无法再保持平静了。

双方已有仇怨这个人在遇刺后却沉稳地不动声色今天甚至找上门来他没有理由保护三家贵族这表示打算借机狠狠敲诈。陪他来的人既然身为青骑士就是可以直接向军方本部报告的将领换言之眼前只有接受勒索和同归于尽两条路。

「主人茶点送来了。」执事推着小车进来。

伯爵坐下深深吸气让自己恢复过来后冷冷地说「东西放好就出去吧!」

康潘盘算清楚后做出决定暂时接受这人的要求以拖延时间等这阵风头过去就可以不用理会。到那时就算对方想掀出此事也可矢口否认指称是彼此有仇怨而诬陷自己难不成他还能说自己为索取财物而过这么久方公开实情。

穆先啜饮几口茶后放下杯子才又开口「两位恐怕是误会了我并不是来勒索的。」

「如果不是这样那你今天来有什么目的?」蒙查用警戒的眼神问。

「我之所以没有告你们是因为不想让卑鄙者的阴谋得逞。」接着他将之前和米西鲁侯爵与奥克斯将军讨论的部份内容透露出来。

两名贵族听得眉头深锁认为这已不光是他们三家前途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国家气运若让那些激进派的小人得逞将会严重影响普罗西亚的展。

「虽然彼此有仇怨不过这笔债我们会先还的。」伯爵神情严肃地说。

「大人又搞错了我对你们三家并无仇怨处决那些年轻人是以前线指挥官身份所做的判断。当时他们的胡作非为对军纪造成极大影响在其犯下大罪后包庇他们的克朗提竟然还敢用你们三家的名义向我威胁和贿赂。我们是个编成时间短暂的新师团要是我不施以严惩整顿军纪就会造成战斗力涣散的后果当时可是正和斯堪地军交战。如果放过此事我们后来根本不可能在雪地的严苛环境中击败敌军没几个人能活着回来北方战事也不会那么顺利结束。」穆声明自己的立场。

「其实三人会在大庭广众下拔剑刺杀我也是在预料之外可能因情况和克朗提告诉他们的不同而冲动地拔剑想报复。他们应该不知道我是个大剑士事突然也让人无法手下留情但连这种行为都做出来了那我也只能采取最残酷的手段来震慑部属、重振军纪。」

两人听后都有几分羞愧军事教育是身体健全的男性贵族必修课程对于钢铁般军纪是战斗力基础的道理自然明白。原本认为自家子弟是因私怨而受陷害但对方今天不避仇怨地来谈与前晚有关的事就表示不是个会以私害公的人相比之下就显得三家贵族心胸狭隘。看来己方所托非人委托克朗提照顾那三个孩子根本是个大错误。

穆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虽说是为整顿军纪但我当时用上镇魂之法确实也太过份了这里面写着解除束缚让他们的灵魂解放的方法你们只要照着去做就行。」

「我明白了就此让双方的仇怨一笔勾消吧!」康潘伯爵拿起信封眼泛泪光地说。

「什么叫做一笔勾消?」从门口传来愤怒的苍老声音。

满脸怒容的老安德鲁举起拐杖打去康潘伯爵连忙避开喊道「叔叔听我解释。」

「居然要跟杀死自己亲属的仇人讲和你们知不知耻啊!」老人吼道。

「不知耻的人是你。」坐在沙上的穆眼带轻蔑地看着老伯爵说。

「你这污秽卑劣的家伙敢这样对我说话。」老安德鲁声音嘶哑地骂道。

「难道不是吗?还是你把自己授爵时的誓言都忘光了?」

「为了私怨而参与刺杀对国家有功大臣的行动你敢说自己对国王陛下和普罗西亚尽忠?」穆咄咄逼人地问。

「溺爱孙子而使晚辈胡做非为你敢说捍卫正义和公理?使用暗巷狙杀的卑鄙手段报复私怨你敢说荣誉即吾命?如果你敢回答我那真是毫无羞耻之心。」

「你…」老人气得浑身抖挥着杖打来。

但拐杖停在半空中无法打下因为已被穆一手牢牢箝紧他眼神直瞪着老安德鲁说「你已经老到挥不动剑老到没有是非之心老到没有羞耻之心了。」

怒极的老人两手握住拐杖想用力抽出来但东西却像在对方手上生根般纹风不动突然间他面容歪斜两手抽搐着松开拐杖而瘫倒在地。

康潘和蒙查两人吓了一跳想去扶倒下的老人却被穆伸手阻挡「不要乱动他心火上升瘀塞血脉现在随便移动会更糟。」

说完东方医生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刺破老安德鲁的十指指尖和耳垂放血又在几处穴道施针。等他在身体几处揉捏之后老人歪斜的脸孔恢复过来呼吸也明显平稳下来。

「谢谢你救了叔叔。」康潘松口气道谢说。

「无需客气会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而且要是老人家就这样出事两位也不好跟安德鲁家交代吧!」对方突然中风倒下其实也有些出他原本计算。

「不过今天会你们会演变成这种困境这个老人家是主要原因吧!」他看着两人说。

「大小安德鲁兄弟那边我会负责解释的。」不愿在外人面前批评长辈伯爵只是将此事承揽下来。

「其实你们现在的困境有一个方法可以纾解之前我劝奥克斯将军与传统派结盟如此不但可以加强自身安全也可让那些卑鄙小人的阴谋盘算全盘落空。但是那些家伙仍可能咬你们出来破坏此事若你们能为将军牵线促成与传统派的结盟不但可以摆脱参与刺杀的嫌疑也能让普罗西亚的政局更加安稳。」

「这件事我们可以效劳几天之内就可以有结果。」康潘承诺道。

蒙查子爵却有些怀疑他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开口「虽然过去似乎很少来往但你实际上和将军是同路人吧?否则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那我们怎么知道奥克斯将军是否想藉此提高影响力、扩大自己的政治势力?」

「你又再度误解了我们确实不是同党这次协助只是看在同乡情谊。而且将军和本人其实都没有那种野心最近就会让大家看到证据。」穆回应道。

「好那我拭目以待蒙查家也会为这件事全力以赴希望你不会让我们觉得被愚弄。」子爵的承诺为这次会谈划下尾声。

【后记】

本月中在淋到雨后又搭上冷气车因此烧感冒而休养一段时间这个月就只来得及写两章了。

因为西方人的亲属称谓比中文简单许多所以这章在写那些称谓时觉得有点困扰。

最近我们办公室人事大搬风我也有不少工作要交接和处理虽然后面几章都构想好了但不保证下次也更新两章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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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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