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几天后的一个雨夜,苍茕和孔孔去附近的超市采购,小黑小白和判判眼巴巴围着餐桌等开饭,都饿傻了。超大豪华的冰箱里,除了空气什么也没剩下。
好不容易等到屋主采购回来,小白冲过去抢下孔孔手里的袋子,打开一看,清一色泡面,还是廉价的那种,胃口顿时倒了一半;再把目光转向苍茕,他更过分,什么也没拿,却背了一个六、七岁的男童。这小子都干嘛去了?不管他,先填饱肚子要紧,叫上小黑,转身进厨房——今天轮到他俩做晚餐。
苍茕和孔孔都湿嗒嗒的,一进门就召唤判判:“干爹,这小孩膝盖擦伤了,能不能帮他包扎一下?”
“呼……”小家伙也挺重的,苍茕把他放在沙发上,松松肩膀,随后接过毛巾先给这个小男孩擦擦,“这小孩是在回来的路上被孔孔撞倒的,附近没有家长,问他家住在哪里他又不知道,好象是个弱智儿童……”
孔孔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雨太大,肚子太饿,急着跑回家就撞倒了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弱智儿童?”判判蹲下来,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感觉一下,“嗯,没错,他的魂魄不完整。”
“魂魄不完整就是弱智儿童吗?”孔孔凑过来好奇地问。
“是啊,或者魂魄完整,但是魂魄球有点受损,也会导致相似的结果。”说着,判判拿出酒精棉细心为他擦拭红红的伤口。
小男孩不哭不闹,也不说一句话,眼神有点呆呆的,不理解也不理会眼前的这些人在做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小白端着第一碗泡面出来了,细看这傻小孩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便蹲下去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大概是饿了,闻到香味抬起头,叫出两个字:“木耳!”
“啥?!”小白和判判原地一跳,反应有点过激。
孔孔觉得这小孩好可爱,捏了捏他的脸问:“你叫木耳吗?好可爱啊!”
“点点要木耳。”
“噢,原来你要吃木耳啊,可是哥哥这边没有木耳,只有泡面,要不要吃?”
小男孩大幅度地摇摇头,晃动了脖子上挂的红铃。小白和判判伸长脖子看看清楚,这分明是第一任黑无常——常慕的铃铛啊!
“天呐——!”判判和小白退到一起,面面相觑。难道说……
就在这时候,通往冥界的门打开了,结束一天工作的阎王满脸歉意地爬了上来,“抱歉,我回来晚了。各位吃过晚饭了吗?”
判判倒吸一口气,装笑道:“没、没有。”想他来的时候不来,不想他来的时候却偏偏要出现!真见鬼!
“那正好。”阎王朝门里头挥了挥手,一串鬼差排着队上菜来了,不消几分钟时间,餐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
苍茕可乐了,拍了拍阎王的肩膀说,“其实,我发现你还是有一些优点的。”
小白趁着阎王和苍茕搭话之际,拉着判判进厨房。“糟了糟了,如果说那孩子是许点前辈,那木耳一定就在这附近!”
“现在怎么办?”
“赶快吃完饭,你想办法把老大弄走,我负责把木耳找到,把许点送回去!”
“好!”
正当两人鬼鬼祟祟压低嗓子在厨房里密谈之时,孔孔蹦蹦跳跳地进来拿筷子,判判见之灵光闪过,一把将他拉到身边,说:“孔孔,干爹今天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什么任务?”
“今天的晚餐,你要尽全力的吃,尽快的吃,最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它们全部吃完,结束晚餐!”
“为什么?”
“因为……干爹和小白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好吧,我拼命吃就行了。”
于是三个人挺了挺肚子,准备出去消灭今夜的晚餐。
当阎王看到餐桌上多了一个小人头,才发现今天这屋子里多了一位客人。都怪这小家伙太小,不吭声,吸引不了“高人”的注意。
“邻居家的?”阎王问道。
判判立刻接话:“不,是茕茕捡到的迷路小孩,明天就准备向警察求助,把他送回家去。”
“噢……是这样。”阎王一直盯着小黑,因为他非常有爱心地喂小孩吃饭,这人果然是不可貌相,傻乎乎的小黑居然还挺像个父亲的。其实想想,膝下若真有一儿半女,还真是见幸福的事情……
小白和判判以为老大盯着那孩子看,心里惴惴不安,深怕被他看出来这是许点。
小黑看小许点吧唧吧唧的吃得挺欢,指着餐桌上的菜问他:“小点,你喜欢吃什么?”
“小点?这孩子的名字?”今天的阎王似乎对孩子很有兴趣。
“是啊,他说他叫点点。”小黑非常坦然,小白心中暗呼不妙,事先没和这少根筋的家伙通过气!
小许点圆溜溜的眼睛扫视过餐桌,看到一盆黑乎乎的香菇就欢快地叫起来:“木耳!木耳!”
“噗——!”判判被汤水呛到,连连咳嗽,及时阻止了阎王的有关联想。
“慢点喝,别呛到。”阎王终于把目光转移到了身边,轻轻地拍着判判的背。
判判仓惶间握住阎王的手,含情脉脉地说:“今天晚上,我想回到朗月居,好久没回那里住了,你过来陪我好吗?”
“好、好……当然好啰!”阎王心花怒放,满眼都是判判的柔情,他想高兴地跳,快乐地唱,正好此时门铃响了,兴奋的阎王愉快地跳起来跑去开门。
小白朝判判竖起了大拇指。赞!
门一开,阎王傻眼了……这站在门口的人不是上一任因公殉职的黑无常嘛?!
“常慕?!”
判判吓得掉了筷子,小白吓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来者十分机警,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屋内的人,莫名其妙地讲起了洋文,“Excuseme,CanyouspeakEnglish?”
“你不是常慕吗?你怎么还活着?”
这人继续装傻,“Sorry,Idon'tunderstand…”
“喂,你别给我装傻!”
不过,装也装不下去了,小许点往门这边看了一眼,就扯开嗓子嫩嫩地大声呼唤:“木耳!”
“哎呦我的小祖宗!可把你找到了!”常慕撞开阎王冲了进去,抱过点点又亲又吻,感动得一塌糊涂!“太好了!太好了!Thankyou。Goodbye!”
说完就像阵龙卷风似的卷起许点就想逃,阎王“砰”地把门关上封死,常慕“咯吱咯吱”死命转动门把手想逃出去,慌张得像只掉进捕鼠笼的耗子!
阎王楸住常慕的后衣领,一使劲把他拽到餐桌前,瞪着小白和判判,明显,刚才的愉悦已经被愠怒取代了,“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小白神情坦荡,眯了眯眼睛,仔细地对着这个可怜的人看了几个来回,突然拍手惊呼:“哎呀!我说瞧着怎么这么眼熟,原来这人长得和之前的黑无常前辈有几分相似啊!”
有几分相似?除了头发和服饰以外,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好不好?!阎王不去理会泥鳅般滑溜的小白,转而盯着判判,他耷着脑袋,眼神游移,搓着双手,嘟囔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不过阎王再笨也不相信这两只不清楚内幕,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判官和白无常狼狈为奸的关系渐渐曝光,确凿无疑,冥界的“非常规性”事件十有八九都是这两人合谋干的。反正这儿没有其它人,阎王干脆命令常慕坐下,八个人正好围成一桌,吃过了晚饭再说。
苍茕作为屋主,很有礼貌地为常慕添了一副碗筷,常慕谢过之后,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他的装扮、他的神情让苍茕觉得这家伙很斯文,看起来冥界也有不少人受过良好的家教。
餐桌上就孔孔狼吞虎咽地大吃大喝,有生人在场,实在是不雅,苍茕拍了拍他的脑袋问:“你今天胃口特别好吗?省着点,大家都还没吃呢。”
孔孔理直气壮地说:“是干爹要我今天尽量吃,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晚餐,他和小白有其它事情要做呢!”说着,还朝判判笑了笑。
“咳咳……”判判干咳了两下,没有办法,既然常慕平白无故冒了出来,必定要有个合理的解释。面对阎王的质疑,判判决定坦白一切。
“呃……茕茕,孔孔,还有小黑,我为你们介绍一下冥界第一任黑白无常。”判判避开阎王的目光,热情地把常慕和许点介绍给在座不认识他俩的各位。他啰哩啰唆地从许点和常慕的渊源开始一讲起,讲到常慕如何泡妞,如何宝贝许点,到后来许点是怎么出事的,常慕又是如何伤心,最后的重点就是自己和小白帮常慕诈死逃之夭夭……说完了,就乖乖闭上嘴,等着某人斥骂。
常慕抬起头平视着阎王,神色有些哀伤,“要怪就怪我吧,是我逼着判判和小白这么做的。反正在人间飘零了那么久,希望一点一点破碎,人渐渐麻木,对所有的一切,也已经无所谓了……”
“木耳,木耳……饿、饿……”小许点拽了拽常慕的衣袖,常慕便夹了一些菜,安静地喂他吃饭。
阎王很久不见常慕,觉得这小子似乎成熟了许多,此时此地,此情此景看看他,还有几分做父亲的味道。他不再放肆地哈哈大笑,不再鬼灵精似的挤眉弄眼,只有淡淡的,友好的微笑着。这么久以来,他痴痴地守着许点,用情至深,专心可见。许点今世不过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坐在常慕腿上快乐地吃着丰盛的晚餐。没有任何烦恼,没有任何顾虑,虽然是个傻子,却能肆无忌惮地在常慕怀里撒着娇。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既然这么久过去了,都没有被天庭发现,自己怎会去毁了判判苦心留给这两人最小的幸福?
阎王转过头看到判判的忐忑不安,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没关系,反正没外人发现就行了。”
“真的吗?”判判眼中顿时星星闪闪。
“嗯,”阎王点点头,“但是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老是让我措手不及,应对不可收拾的局面。”
“谢谢!”判判感动极了,这块笨木头终于知道变通了!凑上去亲了一口以示赞扬,这日子果然是今非昔比啊!
谁知常慕见状两眼放光,用胳膊戳了戳小白:“喂、喂,判判终于把老大搞定了?”
“对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搞定了嘛。”
“呼……害我白紧张!真是的!”常慕顿时扬眉吐气,紧张状态一泄而光,随即露出一点痞样,转而振奋精神,贪婪地扫视过桌上的菜式,开始大吃特吃,嘴里塞满了肉还穷嚷嚷:“饿死我了!饿死我了!从中午就没有吃过东西!”
苍茕沉默了,决定逮到机会就把他赶出门去!不可以让这家里的人数再增长下去!可是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眼前这位叫常慕的仁兄不会很快消失……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古人的话果然经得起时间的验证。阎王看到常慕还是这付死德性,不满的皱了皱眉,“常慕,你吃完了快点走,不要让冥界其它人看见。”
“OK!我知道了!”
可是判判抿着嘴想了一会儿,说:“不行,常慕还不能走。可能的话,最好在这里住下来。”
“为什么?”
判判附到阎王的耳边,轻轻地说:“晚上我还有件事情要对你说,和许点有关,和小白有关,和茕茕有关,也和你我有关。”
判判严肃的神情,让阎王不由得担心又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了。
餐桌上狼吞虎咽的常慕,漫不经心的小白,心中不爽的苍茕,这三只多心眼的家伙都已经竖起耳朵偷听了判判的话。既然有如此重要关乎自身利益的事情,岂能错过?
晚饭过后,判判对自己的干儿子很不好意思地道歉:“茕茕啊,对不起,拜托你一定要让常慕和许点在这个家里住一段日子。”
“好,没问题。”苍茕慷慨地笑着,“那今晚暂时让他俩睡你的房间吧!”
“好!”这个儿子真可爱!判判满意地挽着阎王的胳膊下去了。
他们刚走没多久,冥界的门口一会儿溜进去一个黑影,没过多久又溜进去一个白影,再一会儿又溜进去一个黑影。那后到的一黑一白俩影子在朗月居后窗口不期而遇,他们丝毫也不意外,还相互握了握手。
“小白,咱俩好久没有一起行动了。”
“是啊,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哎,什么前辈呀,你现在比我高干许多。”
“哪里哪里……”
两道影子飘进朗月居,四下寻找藏身之处。可判判的柜啊,橱啊,都塞得满满的,无处藏身,正在犯愁之际,判判的大床浮了起来,躲在下面的苍茕朝他俩挥了挥手,“这里吧!”
“啊?!”小白和常慕带着惊讶的表情一同钻了下去。这世道果然是江山辈有人才出。
判判和阎王慢悠悠地散步回来,丝毫没发现屋里已经有了侵入者。判判沏了两杯清茶,和阎王面对面地坐下。正经八百的,好象办公室的会谈。那床底下的三人趴在地上往外看,只能看到四只脚,非常之无趣。
“卿卿,你要跟我说的是什么事情?居然关乎到这么多人?”
“子文,你知不知道‘灵魂重生法’?”
“听说过一点,好象是有关于灵魂的研究,是天界不允许的禁术。你不会……”阎王顿时感到头大了。
“嗯!”判判认真地点了点头,“其实,很久以前我就得到了‘灵魂重生法’的上半部,那时候许点正好被我打散了魂魄,我非常需要研究出结果,这样我就可以让许点回来。”
“这就是和许点有关?”
“没错。”
噢耶!床底下的常慕听得好兴奋,原来判判有法子让小妈恢复正常,那真是太好了!阿弥陀佛!判判不该做判官,他应该做救苦救难的菩萨!
“那这和小白有什么关系?”
“这关乎到小白的身世。”
这回轮到小白亢奋了!他竖起耳朵紧张地听着判判的每一个字。
“我以前故意和小白说过霁雪天将洛之遥的故事,是想给他做一个心理准备。其实,洛之遥可以算是小白的父亲……”
什么?!小白张大了嘴巴!
“又不能说是他的父亲……”
搞什么啊?!小白又闭上了嘴巴。常慕看着小白气嘟嘟的表情,觉得好好笑。有时候他狡猾至极,有时候他会单纯透顶。
阎王喝了口茶说:“这个我知道,当时我就把他当成是洛之遥的后人看待,才任他做白无常的。”
“严格的说,小白是洛之遥和其爱人灵魂的合成体,曾经有一位高人把他们破碎的灵魂放在一个少年体内暂时保存,然后潜心研究灵魂重生法,希望可以拯救洛之遥和他的爱人。后来这位高人不知何故不能完成,而这个作为临时载体的少年居然活动开了,而后他被一位神秘人士收养,我猜测此人可能对少年的记忆进行过修改,之后那名少年就成了我们现在认识的小白。而我,在无意间得到了高人的遗书,我打开遗书的条件就是在完成灵魂重生法的时候,重新复原洛之遥的灵魂。”
小白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如果判判说的都是事实,那么那位修改自己记忆的神秘人士肯定就是哥哥苍晟……找到哥哥就可以确认这件事情,可是他失踪了那么久,还找得回来吗?
房里,阎王和判判继续聊着……
“你知不知道那位高人是谁?”
“他自称是火云山的无名大师。”
“喀!”常慕好生意外,下意识一抬头撞到床板!
“什么声音?”阎王搁下杯子朝床那边张望。
“我去看看。”判判走到床前,蹲下身子往里看,看到黑暗之中三双眼睛不停地求饶。小白、木耳和茕茕?!这三只什么时候钻进来的?!这是太鬼了!判判拿他们没辙,只好又装模做样的张望了一会儿,起身说道:“呃……没有什么,大概是这床太久没睡了,木质干燥,开裂的声音。”
“会吗?”阎王觉得不安全,走过来想要亲自检查一下,判判情急之下把他推坐到床上,自己黏过去挽住他的胳膊,脑袋一搁,舒舒服服地靠在他身上。
“为什么我说话你总是不安安心心地听我讲完呢?”
“哦,你说,你说,我听着呢。”阎王用下巴蹭着判判的发丝,幸福得忘了开裂的床板。
“呃……我想无名大师只是一个化名而已,他不想其它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也不想猜测那么多,一心想把许点救回来。后来我就一直刻苦钻研法术,但是都没有什么成效,直到近二、三十年才有了点眉目。比如……茕茕的魂魄就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
“什么?!你居然成功了……”还以为他只是瞎闹呢!
“我还没有离开冥界的时候,偷偷复制了你的一个魂魄球,然后又复制了自己的一个魂魄球,我就用这两个魂魄球,试着培育一个完整的灵魂,虽然失败了无数次,但是最后终于成功了;后来到了阳间,正好遇到茕茕妈妈生产,手头又正好带着三百年前老君私下送给我的仙丹,就怀着试试看的心情,把我培育好的灵魂灌了进去,结果生出来一个仙胎!我当时真的很兴奋!这些年我养育着苍茕,也不断地观察他的成长,现在可以确定,我的法术成功了。前阵子和你重修旧好之后,我打算找回木耳,还他一个完整的许点。如今他却出现了,真是天意。如果再次成功,我就要开始着手让洛之遥回来,履行当年的誓言。”
“这么神奇?!”阎王瞪大了眼睛。
“嗯!所以……”判判戳了戳了阎王的脑门,“茕茕不算是苍家的后代,而是我和你的宝宝。”
“我和你的……宝宝?”
“嗯!”判判用力地点了点头!
天哪……看着判判害羞的微笑,阎王头上的那片天空顿时礼花齐放,百鸟齐鸣!
宝宝!知不知道宝宝意味着什么?!儿子!后代!继承人!爱的结晶!爱的证明!怪不得第一次看到那小子有种说不清的亲切感,他身上同自己相似的傲气、勇气、小气,原来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宝宝”!之前说的许点什么、小白什么、洛之遥什么的统统抛之脑后,最重要的是,突然之间有了一个属于自己和判判的孩子!可惜,从小到大,自己从来没有尽过一点做父亲的责任,都是卿卿在带他。惭愧之情涌上心头,忍不住抱紧了判判。
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是,阎王已经完全忽略了苍茕肉身的亲生父母……
小白恨得牙痒痒,想捶地又不敢发出声音!苍茕明明就是苍家的孩子!想跟我争,哼,门儿都没有!
他转头看看苍茕,这孩子表情平淡,冷峻得很,似乎在听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也许,他是有那么一丁点儿老大的遗传基因……
判判紧张地摸着屁股下的床板,心想总不能让这三个家伙在这儿躲一夜吧?于是找了个借口说:“呃……子文,我突然想起,我的床铺很久没睡了……可能会有点阴潮……”
“不会啊,我常常派人打扫你的房间,把你的被褥带出冥界晾晒。”
“哦……还是有点心理障碍,不如今晚去你那儿吧。等明天,我亲自晒过之后再回来睡,你看行吗?”
“无所谓,那我们走吧。”现在的阎王对判判是言听计从啊,谁让他为自己添了一个孩子呢?判以子为贵。
等两人走远了,那床底下的三只才敢贼溜溜地爬出来。苍茕拍了拍身上的灰嘀咕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
小白抓住苍茕的肩膀警告他,“喂,你可是苍家的孩子,不准跟了那个姓蒋的大鬼头哦!”
“你在瞎紧张什么?有时间先把你自己姓苍还是姓洛的问题搞清楚吧!”一句话把小白郁闷了,他说完就径自朝正门走了出去。
常慕急忙拉住他,“喂,你怎么走正门啊?”
“因为正门比较近。”
如今的年轻人怎么这么嚣张?常慕打量着他的背影对小白说:“这小子比我年轻的时候还张狂。”
“那是。我们家的后人嘛!”
他俩看着苍茕推开正门,一个小鬼拉着黄包车赶来了,“小阎王大人,您要回去了?”
“嗯。”说着,他潇洒地坐上了黄包车,任由那小鬼拉车而去……
常慕笑眯眯地看着小白,啧啧赞道:“你们家的后人真优秀啊!但是怎么叫小阎王,而不是叫小无常呢?”
小白歪了歪嘴,决定和阎王展开夺子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