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最美丽的新娘,妳现在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冉青棠一踏进房门,就看见妻子坐在化妆台前发呆。
他走向前,由背后抱住香雪欢,看着铜镜映出的彼此。
「没有,只是……我觉得这一切都太顺利、也太美好了,好像是梦,我不敢乱动,怕不小心醒来,这场美梦就碎了……」她有些恍惚,却也说出内心最深、最真实的感觉。
好几次,她都想再次动用水晶的能量,预测自己与青棠的未来,但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却从未成功过。
她询问过师父,但师父却解释,虽然她寻回了记忆,但是却因为元气受损的关系,使她无法随心所欲地开启自己的能量,现在的她,就像一座蕴藏丰富宝藏的矿山,却不知如何去挖掘,只能借着情绪的起伏与激动,硬把能量激发出来,就像她上次上雪岭救青棠一样……
「哎唷!你在做什么呀?」香雪欢低叫出声,因为冉青棠突然在她细嫩的颈项上咬了一口。
「会痛?那表示自己不是在作梦,妳可以放心啦!」他调皮地说。
她一转过身,往他的胸膛报复性地捶了过去,结果「砰」的一声,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打到一块铁板,疼痛的感觉马上从手心传到大脑,而他依然面不改色,笑嘻嘻地看着她。
「你……一点……也不痛吗?」她结结巴巴地问。
「妳这点力气就算替我捶背,我都还嫌轻呢!」
香雪欢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那不是太公平了,不管我如何使劲,都伤不了你,而你只要轻轻一掌,就可把我打昏,到时我该怎么办?」
「这点妳大可不必担心,妳尽可能将所有粉拳绣腿的招式使在我身上,这一辈子,我绝不还手。」他顿了下,邪笑道:「但妳得留点力气,为我做一件最重要的事……」
「什么事?」她呆呆地接口。
「替我生孩子……」冉青棠突然打横抱起她,如雨点般的吻,朝着她的粉颈进攻。
她羞红了脸,拉着他环抱她背后的手又啃又咬,像小孩似的举动惹得他哈哈大笑。
「别急,等一下妳就可以咬遍我的全身,如果妳愿意的话……」他仍不忘逗弄她,就爱看她红着脸的模样。
倒向卧榻,冉青棠马上封住香雪欢正欲开口的樱桃小嘴,以最实际的行动,贯彻他刚刚要她所做的那件……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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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仲秋午后,在桂花飘香的园子里,传来一阵阵女子银铃般的娇笑声。
「再多摇一些啊!大力点儿……」
带头的香雪欢正指挥着几名侍女,使劲地摇着桂花树,如雪的桂花挟着一阵特殊而浓厚的幽香,缓缓地飘落下来。
「下雪了!下雪了!」她犹如赤子般的天真,开心地喊着,兜起裙襬接着雪白清香馥郁的桂花。
「玩什么?这么开心!」健臂一搂,她顿时跌进一副伟岸的胸膛,传来她再熟悉不过的男子气息。
「青棠!你来陪我啦?」她忘记自己满裙子的桂花,一转身,就高兴地抱住夫婿。
「妳看看,像野丫头似的,哪像一个皇后?」冉青棠用衣袖揩去她额上微微沁出的汗珠,拿下几朵黏在她发上的桂花,疼宠地捏捏她的俏鼻。
「怎么,你后悔啦?所谓货物既出,概不退换。你想换也没得换了!」香雪欢骄蛮地扬起头,贝齿回报似的轻咬了下他的挺鼻。
「那妳的意思是……我被妳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奸商给骗得团团转喽?」他兀自笑得灿烂,眼见她又要不甘示弱地回嘴,便转了话题,「桂花好好地在树上开着,妳怎么把它全摇了下来呢?」
「我才没你想象中那么无聊。」她反驳道:「桂花的用处可多着呢,可以和着棉花缝进布里做香包、做枕头,还可以泡茶喝呢!你想想,满屋子桂花做的东西会有多香呀!」
「香?不用了,闻妳就够啦!」冉青棠埋进她的秀发中,汲取淡淡的幽香。
「好了,不跟你闹了?」香雪欢离开他的怀抱,吩咐退在一旁的侍女,「把地上这些桂花全扫起来,带到我房里来。」
「妳确定这些沾满泥土的『脏东西』……可以泡茶喝?」他看傻了眼。
「当然可以,我保证茶里见不到一粒沙,而且还会仔细地过滤掉所有不可以吃的东西。」她信誓旦旦地保证。
冉青棠实在信不过他这小妻子的话,尤其是她煮的东西。记得新婚不久的她,兴致勃勃地想尝试洗手做羹汤的滋味,结果每一道菜全都是一个颜色--焦焦的,黑黑的,而味道……当然可想而知!
从那次惨痛的经验后,冉青棠发誓绝不再让雪欢碰任何有关厨房的事,美其名是不想让她太辛苦啦!但真正的原因当然是……不可说喽!
偶尔他兴致一来,会下厨炒几个小菜让她尝鲜,香雪欢吃得眼睛发亮,直嚷着要他倾囊相授,但他抵死不从,只答应她想吃,他随时可为她下厨。
毕竟他的心脏虽然有力,但也承受不住太多次的「惊吓」,更何况有伤肠胃!
猛地,香雪欢踉跄了下,跌坐在地上。
冉青棠连忙扶起她,着急地问:「摔着没?我抱妳回去休息。」
「不用了,可能没睡午觉,又玩了一个早上,才会如此。」她是个标准的「闲妻」。
「可是妳最近精神特别差,又嗜睡,不像以前活力十足的妳呀!不行,我陪妳回房,找太医帮妳做个详细的检查。」他正想强制不喜见医吃药的她乖乖听话。
「皇上,梁大人求见。」一名侍卫上前禀奏。
「青棠,你去忙吧!我没事,只要睡个觉就够了,我先走一步。」香雪欢见机不可失,搪塞了个借口便溜之大吉。
「雪欢……」冉青棠摇摇头,看着脚底抹油的妻子,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唉!只好等他忙完了,才能好好治治这个从没听过他话的「娇妻」!
而径自回到房里睡得迷迷糊糊的香雪欢,隐约间,发觉有人正轻抚着她的脸庞,是青棠回来陪她了吗?
「青棠……」她低低地唤了声,很想睁开眼,无奈眼皮却沉重如铁。
好不容易将眼睛撑开一条细缝,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好久不见,我回来看妳了。」
不是青棠!她浑身打了个冷颤。是他,那个在她心中永远不曾消失的魔鬼!
香雪欢刷地睁开双眼,奋力起身,惊恐地四处张望。结果除了橘红色的夕阳洒满全室外,她没见到任何人,也没听到些微响声。
是梦吗?但为何感觉如此真实?
「怎么了?」冉青棠刚好推门进来,看见脸色苍白的她,立即坐在他身边,搂她入怀。
「青棠,我刚刚看到朱棣,他没死!他回来了!」她在他的怀中瑟瑟发抖。
「没事,别怕!妳只是作了恶梦。」他轻拍她的背脊,柔声抚慰着。
「可是……」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止住。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永远不许在对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如果妳的记性还算可以的话,应该记得这是妳自己订下的规定,现在妳触约了,该怎么处罚啊?」
香雪欢咬了咬下唇,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这样可以吗?」
「没这么简单!」他眼里闪着阴谋,「来人!传太医。」
「嗄?!」想不到她这么容易就让他的诡计得逞,这下子,想逃也没得逃了。
早在门外候传的太医,立即进房为皇后诊断。
「怎样,皇后是不是生病了?或是哪些地方较弱,需要调理?」冉青棠忙不迭地急问。
「陛下请放心,皇后没事,她有喜了。」太医面露微笑,掐指一算,「再过八个月,明年春天,小皇子就出世啦!」
「恭喜皇上、皇后!」瞬间,一室的侍女跪了满地。
冉青棠刚听到香雪欢怀孕时,居然傻愣愣地回不了神,直到盈耳的道贺声硬把他拉回现实。
「哈哈哈……我要当父王了!我要当父王了!」他手舞足蹈,笑咧了嘴,「你们都退下吧!」
「你高兴什么?孩子还要八个月才会见到你呢!」话虽然这么说,但她脸上如一朵盛开的玫瑰,娇羞又喜气洋洋。
这是他们第一个爱情结晶,是他们经过那么多磨难后得来不易的宝藏。
「雪欢,谢谢妳!谢谢妳!」冉青棠紧紧地搂住她,狂野地热吻她,兴奋与感激之情毫不保留地流泄而出。
香雪欢只觉得自己飘在云端,激动之余,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静静地依在他的胸膛,感受那份流窜在两人之间、突如其来的喜悦。
「雪欢,这个送妳,算是我给我们未来孩儿的见面礼。」在激动之情逐渐褪去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件物品,递给她。
「这……不是父王传予你的水晶体吗?」她讶异地看着手中那块灿烂如霞的宝贝。
「是的,反正我也用不着,这个地方太和平、也太安逸,根本毋需动用到水晶体的力量来保护自己与国家。」他一点也不在意,硬把它塞在她手中。
「但你也毋需在孩子末出世前,就把它交给我呀!这可是天邽皇朝的无价之宝耶!」
「对我来说,妳和腹中未成形的孩子,才是我的无价之宝。」冉青棠注视她道。
香雪欢抚抚尚未隆起的腹部,心中溢满无限的甜蜜及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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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一人走在花园的石板小道上,天色已近傍晚了,凉爽的微风扑面迎来,舒服得令人想打瞌睡。
自从青棠得知她怀孕后,简直时时刻刻、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除非有重要的事需要马上处理,要不他简直像个影子般,随时随地跟在她身边。
青棠能这样陪着,她当然很开心,何况这几个月来,自己总是抱怨他不够关心她,但当这关心真的一来,自己却暗自叫苦连天,因为她再也不能随心所欲,每天找些新鲜事儿来玩。
她是个十足十的闯祸精,总是搞了一堆烂摊子让青棠去收拾,所以他没事总爱让她躺在榻上休息睡觉,好使他能专心于政事。
不过,她并不领情,再这样下去,八个月后,她肯定变成一头大母猪!
这会儿,她好不容易趁着青棠不在偷溜出来,好好活动躺得腰酸背痛的筋骨。
突然间,在不远处闪过一抹身影,虽然只有一下子,但也让香雪欢触电般地战栗起来。
是朱棣!他是她脑海里不曾消失的恶魔!
但……他不是死了吗?
她决定一探究竟,好确定自己是不是提早得了老花眼。她朝着人影消失的转角快步地走了过去。
原本为冉朱棣所住的宅院,在没有主人的眷顾下,兀自荒凉一片。
跟踪到这儿,刚刚未曾消失在她视线内的身影,就这么不见了。
难道是朱棣的幽灵?香雪欢甩甩头。大白天,有什么好怕的!何况她从小以胆大闻名,听完鬼故事后,还能满足地蒙头便睡,半个恶梦也没作的一觉到天亮。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间的大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如她所想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松了一口气,正转身要离开时,却看见在大门处倚了一个人,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
「啊!」她尖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
是朱棣!真的是他!
香雪欢颤声问:「你是……人……还是鬼?」她不停地往后退。
「妳说呢?」他步步逼近,夕阳由他身后洒了进来,映出一条长长的阴影。
「你没死……你回来做什么……报仇吗?」她身上的寒毛戒备似的全竖了起来。
她站起身,倚在一根廊柱上,心里正飞快盘算着如何引人来救她。
「我只是回来拿自己匆忙间忘记带走的『东西』罢了!」冉朱棣的笑容有些阴森。
香雪欢压根儿也不相信他的话,张望着四周有无可拿来防身的东西。
「怕什么?我回来看一下正新婚燕尔的大哥及大嫂,有什么不对吗?」
「你别假惺惺了,我不准你伤害青棠!」她大声喊着,企图引来附近的侍卫。
「我们打个商量,好吗?」他已来到她的面前,双手抱胸地横睨着她。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要杀要剐随你便!」她豁出去了!香雪欢杏眼圆睁地怒瞪着他。
「别那么激动,我只是想跟妳交换个条件。」冉朱棣不疾不徐地道。
她不语,心底正猜着他想搞什么把戏。
「妳别告诉青棠我还活着,我就答应妳绝不伤害他。」
香雪欢有些讶异,他把她引来这里,就为了告诉她这件事?
「为了慎重起见,妳必须给我一样信物作为保证,如何?」
「这不公平,那你呢?」
「我在若薰那儿,想杀我的话,到那儿下手就行了。」他不在意地说。
她实在搞不清楚他如此做的用意,但答应他这件事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害,迟疑了半晌,她便将随身的玉佩丢在地上。
「这是信物,希望你是个遵守诺言的君子,要不然,休怪我无情。」她撂下狠话警告他。
「妳放心吧!谢谢妳的合作。」冉朱棣别有深意地微笑了下,转身潇洒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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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么了?一直对着我发呆。」冉青棠好奇地问。最近的雪欢常常心不在焉。
「没什么。」她赶忙收回几近呆滞的目光,有些心虚地羞红了脸。
「真的?」他打死也不相信地追问道。
「我……我在想,该怎么保护你啊?」香雪欢搪塞了一个答案,但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准确度。自从知道朱棣未死,又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时,她时刻都在担心青棠的安危。
「妳?保护我?」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看向只及他肩膀的娇妻。
「我虽然长得娇小,但……我也很厉害哦!」她涨红着脸,不甘心地反驳。
「是是是!妳说的都对,但我现在很好,不需要妳保护啊!」冉青棠忍住笑,「妳才是需要被保护的人,不是吗?」
「你会永远保护我,不离开我吗?」香雪欢严肃地问。她真的不能再失去他!
「当然!妳不相信我吗?还是累了?净说些怪里怪气的话。」冉青棠抱起她,走向卧榻,「来!好好睡一觉,我陪妳。」不理她的抗议,他拉过被子,躺在她身边。
「我不想睡,我想看你。」她像小孩子一样嘟着嘴,故意睁亮双眼。
「听话,要不,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他轻吻她的额头,哄道。
香雪欢乖乖地闭上眼,一双小手却抓紧他的衣服,生怕他跑掉似的。
冉青棠忍不住低笑数声,将香雪欢搂进怀里,像哄小婴儿入睡般地轻拍她的背脊。
「启禀皇上,巫女有重要的事需当面禀奏,恭请皇上至神殿祭坛前相商。」
若薰找他?为什么不直接来,却约在神殿?
「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看向已经熟睡的妻子,吻了下她小巧的唇瓣,轻轻扳开她抓着他衣服的小手。
「我马上回来,等我。」冉青棠爱怜地低喃道。
但他始料未及的是,当他到达神殿与香若薰会面时,她竟然透露了个青天霹雳的消息--皇后红杏出墙。
「妳别开玩笑了,雪欢不可能做这种事。」他根本不相信。
「我何苦把你从雪欢身边支开,开这种无聊的玩笑?」香若薰严肃地说,「何况,如果我说的是真的话,你赶快劝阻她总是好的,毕竟我从小和她长大,情同姊妹,我也不想看她一时胡涂地犯下这个死罪,我发现总比别人发现好,至少我顾及到你的颜面,如果是别人看到的话……」她顿了一顿,「到那时候,你想偏袒她都没办法了。」
「这……不可能的!」他迟疑了一会儿,仍一口否定。
「我可以让你亲眼目睹,如果你还是不相信的话。」香若薰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我怕你到时情绪太激动,会受不了这个刺激,因为你是这么爱她。」
冉青棠无语,心里开始有些动摇。
「算了,如果你真想看到的话……」她看向脸色微变的他,「午夜时分,她总是趁你熟睡后偷偷溜出来,你可以跟踪她,就可以发现我说的是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