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姐,你最近过得好吗?」
「我很好,你呢?」看见弟弟,沙嫚衣的心情好得无法形容,唇边始终挂着笑意。
「不太好。」他叹了口气,垂下头。
沙嫚衣一听弟弟日子过得不如意,心下可急了,直抓着弟弟的手追问:「怎么了?快告诉姐姐,快呀!」
「还不是要毕业考了,是成是败端看这一回喽!」他抬眸,露出皮皮一笑。
「纬宴!」她明白自己被整了,压在心口的忧虑当下卸了下来,一脸不悦的轻斥:「你想吓死姐姐啊?」
真快,一眨眼,弟弟也将大学毕业了……
看着斯文挺拔的弟弟益发成熟稳重,沙嫚衣直替已故双亲感到欣慰,也为自己的牺牲感到值得。
只是,思及棠炀,她心里不禁掠过惆怅,无限凄苦。
「姐?姐!」沙纬宴说了一大串话,才发现姐姐神游去了,而且还一脸愁容。
「啊?你、你说什么?」
「姐,你不舒服吗?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沙纬宴皱起眉头,伸手探向她的额头,「还好啊,没发烧,可是你怎么一脸不对劲?」
「没、没有啊,我……是你看走眼了啦!」她心虚地辩驳着,而后露齿一笑。
看走眼了?他不放心地追问:「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不是的。」
「姐,你别骗我了!」沙纬宴一脸自责地说:「这回你汇给我的钱多了好多,我猜你一定又拚命加班,就为了让我吃好的、穿好的,而且今天这一餐也不便宜。我这样白白吃掉你辛苦赚来的血汗钱,真是不……」
「别这样说。」她的手搭上他的。「纬宴,你是我的弟弟,照顾你是我一生的责任,姐姐不准你自责,听到了吗?」
「我心疼你啊,姐!」反手握着姐姐的手,他心疼地低喊着。姐姐的辛苦他全看在眼底,也记在心里呀!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她扯唇一笑。
「不,不够!我要你别再加班了,下了课我可以去打工,赚取一些生活费,出国深造的计划我先放弃,这样你就不会太……」
「不,我不准!」秀眉微挑,她一脸正色的道:「钱我已经存好了!现下我要你专心做个学生,毕业后出国深造,以成绩报答姐姐的付出!」
「不!」他频频摇头拒绝,「请你自私一点,多爱自己一些好吗?我不要你一心一意只为我设想、牺牲,而从不为自己着想啊,姐!」
「你不听话,表示你心里没我这个姐姐!」为了弟弟的前途,她不得不说重话。
「姐……」心知姐姐是为他好才说重话,沙纬宴不禁叹口气,感叹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敬爱的姐姐,这些年要不是你辛苦赚钱、省吃俭用的,我根本无法读大学。让你这样为我付出,我真的过意不去。」
「傻纬宴,我们是姐弟嘛!爸妈又离我们远去,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姐不照顾你要照顾谁啊?」
弟弟的懂事和贴心,霎时抹掉不少她心里的苦……然而,看着一脸心疼自己的弟弟,一抹罪恶感悄然爬上她的心头。
天哪!她不敢想,她真的不敢想如果纬宴知道那些多出来的钱其实是她交易而来的,他做何感受?
「谢谢姐姐,他日我一定努力赚钱,让你过好日子!」
「你有这心意,姐姐很高兴。」
两姐弟久未见面,遂天南地北地聊了开来,时而轻笑,时而拌嘴。
年纪仅相差三岁的他们,男的俊、女的俏,在外人看起来登对极了。
餐厅一隅,一对外型出色的男女远远地冷眼看着他们打情骂俏。
「哎哟!你的老婆正和男人共进爱的下午茶呢!」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一进门就撞见令她振奋的画面啊!
呵呵……
「我没瞎。」棠炀森冷的道。
白绍琪艳唇一勾,「那咱们还愣在这儿干什么呢,捉奸去吧!」她的笑容多深、多不怀好意啊!
棠炀不语,依言举步。
「炀?」笑容一僵,白绍琪愣在原地,而后轻声惊喊:「炀!那是门口啊,你怎么走向门口呢?」
可恶!
她一度以为有好戏可看了,没想到他只是扭头走人,真没趣!
客厅怎么这么暗?
「王嫂?我回来了,王……」沙嫚衣探手欲开灯。
「知道要回来了?」
颀长身影自黑暗中闪出,在她还来不及开灯时连拖带拉地将她扯进房间,锁上门。
「你……你弄痛我了!炀!」难道她做错什么了吗?沙嫚衣不明白何以他一脸阴郁,遂挣扎着想挣开他粗蛮的手劲儿。
他大手一推,狠狠地将她推向墙边,而后将她紧紧地锁在墙与他之间。
一阵晕眩后,沙嫚衣惊恐的弯腰穿过他的右臂想逃,却教他给捞了回来。
「你、你想做什么?」这样近距离处在他骇人的目光下,令她心底发毛,想逃的念头更加强烈。
「生小孩。」
「生、生小孩?」是她听错了吗?她眨眨眼,纳闷地说:「生小孩不是只要去医院找医生做手术就可受孕……」
「沙嫚衣,你不会以为我花了两千万却连碰你的资格也没有吧?」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当初协议时你并没有说清楚,所以、所以我以为……」他冷厉的眼及那冷冰冰的口吻,让她心底窜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现在你明白了,那就完成你为人妻的义务。」
该死!
想到她请了一下午假,连同中午和晚餐时间,一共近九个小时是去会情人,而她竟连让他这做老公的碰一下也不肯,他心头着实不舒服!
啊?「现、现在?」
「怀疑吗?」
不是怀疑,而是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我、我……一身汗臭味,想、想先洗澡,可以吗?」
慌乱中,她急忙找了个藉口。
「快点去,我等你。」他知道她想逃避,而他之所以答应,全是因为他不想在她身上闻到一丝男人的气息。
她美眸一瞠,视线对上他的。「你、你要等我?」
「别怀疑。」他放下双手,给予她短暂的自由。
「你……」
天啊!这么说来,他是真的要履行夫妻义务?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呢?
一绺黑发落在额上,他随意的拂开,幽深的黑眸直勾勾的望进她如水般迷蒙的双眼里。
炽热的感觉有增无减,令她心慌意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引人遐思的气氛,他的目光太深沉,沙嫚衣几乎无法招架,遂打开衣柜迅速拿了一件睡衣便冲进浴室。
掩上门,双腿已然发软的她背脊紧紧贴着门,而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终于平复心中那动荡不安的情绪。
一一褪去身上衣物,沙嫚衣以龟速的方式洗去一身的汗水……其实,这样的躲避只是无谓的挣扎,该来的还是会来。
约莫二十分钟后,无可避免的她身着一套粉紫色的丝质睡衣羞怯的出现在他眼前。「该、该你了!」
鼓足勇气,在他炽烈的注视下她举步艰难的往梳妆台走去,并在梳妆台前擦拭着一头潮湿的长发。
冷风吹来,身上的丝质睡衣虽然温暖,但是湿发上的水珠却不停的滴落,逐渐渗湿了睡衣,她一边打喷嚏,一边揉搓着头发。
「我帮你擦。」修长的腿一迈,下一刻他便来到她身后;取过她的毛巾轻柔的帮她擦着头发,神情很是温柔体贴。
这样的体贴是沙嫚衣等待许久的,然而真正面对他的温柔,她却又手足无措,心跳加速得直想逃。
「不、不用了,我进去浴室里拿吹风机吹乾。」拒绝了他的好意,沙嫚衣转身就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倏地,双脚一腾空,她整个人被抱起。
「啊!你……」骇然的低头,沙嫚衣惊觉环抱在她腰际的手臂传来炽热感,心慌的叫嚷着:「放开我!」
她修长而白皙的双腿在半空中不停踢蹬着。
她觉得自己被牢牢困住了。
他就像是猎人般的盯上她这个猎物,不论她怎么逃避,他依旧步步朝她逼近,不准她逃离。
微微一笑,他低头闻着她沐浴后的清新气息。
娇羞的脸,潮湿的头发微带卷曲,让她看来更加妩媚动人,增添几分无助的娇柔模样,看来更加诱人。
心,没来由的一阵恐慌。
「放开我!」她继续挣扎着。
但是,女人天生力气就是比不过男人,她一边挣扎、一边咬牙切齿,痛恨老天爷如此不公平,为什么尽让男人占优势?
不公平!
「我们已是夫妻,不要怕我。」听出她语气中的恐慌,棠炀贴近她耳畔低语:「你该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多久了,嗯?」
他罔顾她的挣扎,让挣动不休、扭怩不安的她坐在床沿。
他的手滑入她的发际,戏弄着湿发,感受到她的身躯传来一阵阵轻颤。
她清楚的看穿他眼中满满的欲望,尖声一叫,用力的想将他踹下床,却被他轻而易举的躲过,她忿然叫骂:
「你满脑子黄色思想,下流!」
棠炀不以为然的笑道:「在你签下合约的那一刻起,你应该清楚的知道男人是绝不可能『冷落』了如花似玉的女人,尤其那女人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
「是『交易』的老婆!」她芳心大乱的纠正着他。
「随你怎么称呼,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他笑得更可恶了。
「你……」算了,再辩也无济于事。她闭上双眼揉着隐隐抽痛的太阳穴,痛苦的拧紧双眉。
浓眉微挑,他轻轻地叹息着,「成为我的妻子,真让你如此痛苦?」黑眸泛着不解和挫败,心口紧窒。
她该知道,这是多少女人求也求不来的!
痛苦吗?沙嫚衣扪心自问。
不,她是心慌而不是痛苦,只因心底那迅速萌芽的爱意令她心慌……
「我想睡了。」只想躺下来好好的休息的她闭上双眼,不愿再去理解那一团迷乱而恼人的思绪。
伸手拨弄她的发,他低沉的道:「你是在邀请我吗?老婆。」脸不红气不喘的,他故意扭曲她的话。
他灼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细致、雪白的肌肤,像是被火烧灼般,她陡然感觉到危机再度逼近,立刻警戒的睁开双眼。
「你、你别诬赖我!」
「相信我,有了我的温暖及滋润,你会睡得更香甜,老婆。」薄唇露出如狼般的邪笑,双眼也因期待而闪闪发亮。
真不知耻!
「不必了,只要你不吵我,我就可以睡得安稳。」看出他的意图,沙嫚衣好声好气地拒绝着他。
「不,我坚持。」
「你别想!」这一次,她得斩钉截铁了。
「我不想,我用『做』的。」
「你说过要给我时间适应的!」她忍不住对他大吼。
「时间我给了,而期限至今晚为止!」
对她的拒绝充耳不闻,他双眸火热的紧盯着她不放,再缓缓移至她睡衣下诱人的娇躯,眼底有着纯男性的欣赏及欲望。
她拼命的摇头,不给他任何机会,立刻跳下床扑向房门。
「别忘了你是来替我生孩子的。」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他双手环胸好心的提醒她。
闻言,她浑身一僵。
是啊!她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今天逃得了,明天呢?
「过来。」
「不……」她仍然背对着他。
「我说过来。」这一次,他的口气多了一丝不耐。
慢慢的,她旋过身子,试着婉转的与他沟通:「我、我们找医院以精子植入子宫的方式受孕,好吗?」
他的黑眸倏然一沉。「我不接受我的孩子假借他人之手出生。」
「现在不愿意假借他人之手,可将来我分娩时还是得假借医生之手接生,你这不是……」
「你放心,为你接生的医生将会是女的。」
淡淡的口吻,却饱含着浓浓的占有欲。
「你……」太扯了吧?连接生的医生人选他也选好了?
「现在,过来完成你神圣的使命吧!」他狂妄地命令着。
神圣的使命……天知道,这样交易对她而言是羞辱!
不!她不要……
她不要和他交易了!
如是想着,她旋身拔腿就跑,可跑了没几步就被丝质睡衣绊住,狼狈的摔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可恶!连老天爷也在羞辱她!
一脸挫败的她轻咒了声并试图想要站起身,却又再一次跌倒。
来到沙嫚衣跟前,带着笑意的棠炀一把拉起她,将她往床的方向拉回。「今天可是咱们夫妻俩的洞房花烛夜,你就认命吧!」
认命?
不!她就是不认命!
「放开啦!我不要,我不要……」沙嫚衣不停地挣扎着,使出女人专有的泼辣本性,又是踢、又是骂的试图挣脱他的箝制。
错了!全错了……
她不该签下合约成了他名义上的夫妻,现下又得成为生孩子的工具……她千不该万不该认识他,否则也不会落得进退两难的下场……
「不,不要,求求你……别逼我……」她哀鸣着,用尽力气想要减缓被拉回去的速度。
「要求,到床上再求我吧!」
黝黑的面容配上掠夺性的笑容,此时的他看来更是邪恶。
「你下流!」
已经被拉回大床边的她口中咒骂着,没有发现丝质睡衣已因刚刚的挣扎而松开,露出一大片雪白滑嫩的肌肤。
他轻松一提,便把她提到床上放下,然后微笑的看着她。
她的背脊倏然碰到柔软的被子,而她的希望也在此刻瞬间破灭。
十分的柔软……沙嫚衣只是躺着,感觉全身往下沉,手脚无法使力,更别说是挣脱他的箝制了。
她气喘吁吁,粉颊红润,警戒的看着坐在床畔的他。
「你真的很倔,老婆!」他揶揄着她的白费力气,却换来她用力的一个踢蹬。
早知道她不是乖顺的女人,除了不服输的个性外,还有着宁死不屈的精神,丝毫不畏惧他的力量。他不禁在心中大大的赞赏着她。
因为与生俱来的俊容,加上诱人的庞大财势,他总是不缺乏女人的青睐。
而他也知道大多数的女人全都是为了他的财富而来,耍着手段虚情假意的逢迎,在他面前必恭必敬。
多年来,他早已厌倦了虚假,反倒喜爱她如此激烈不服输的性子,至少她的情绪与反应都是真实的。
率真的女人,他喜欢!
「我把钱还你,多的是女人愿意为你生子,求求你放过我好吗?」眼见避不开他的「魔掌」,她抱着一丝软化他的坚持的奢想。
「我从不做半途而废的事。」也就是说,他不打算收手。
「强迫我,你会快乐吗?」
强迫?想不到她是这么的厌恶他,用了「强迫」二字?
挑起浓眉,他不由分说的握紧她的手腕,缓慢的欺近她的脸庞,薄唇扬起一抹可恶的笑容。「当然快乐!」他随即压制住她娇小柔弱的身子,两人因而深深陷入床中,身子更为贴合。「因为我爱『尝鲜』,懂吗?」
尝鲜……原来他是如此看待她的!
摇着头,她发现他正紧盯着她的身子,黑眸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正一点一滴的灼烧着她冰封的心。
她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
天啊!她的衣襟早已松开,胸前的肌肤一览无遗,而修长的大腿则是赤裸的,下摆卷到腰间,好似对他提出无言的邀请……
「啊!把眼睛闭起来,不准看!」
她羞窘的命令道,并企图遮掩自己,奈何双手被他紧握着,根本动弹不得。
红晕从粉颊一路蔓延到她高耸浑圆的胸前,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动人。
「你的每一寸肌肤早晚都会接受我的『洗礼』,何必害羞呢?」强烈的欲望使得他嗓音略带低哑。
他的目光缓缓游移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他看出她的惊慌,但是却无法放手,而且压根儿不想放,一辈子!
莫名的,心中有股深切的渴望急速窜起,强烈得令她惶恐……像是有太多的空虚需要弥补、填满。
不愿也无法厘清自己的感觉,沙嫚衣索性闭上双眼,拒绝迎视他那太过炽热的视线,嘴里虽然咒骂,但是心里却紧张万分。
天啊!她的心是跳得那么急促、那么不规律,她几乎要以为他也会听见。
是的,她心里其实是害怕的……害怕着他霸道的诱引,也害怕他一路所布下的情欲魔咒。
夜,正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