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不要下去!」死命的坐在豪华的车子里,昱晴正在耍着脾气。
「我给你两个选择,」Caesar自认自己已经够让步了,「第一个,自己走下去……」
「我不要!」
彷彿昱晴没有打断过他的话似的,他自顾自的继续开口:「第二个,我抱你下去。两个选一个。」
她苦恼的用力一捶柔软的汽车坐墊,「你很奇怪,为什么我要听你的?」
「因为我要你听我的,你就得听我的。」Caesar二话不说的下车,伸出手,等着昱晴自己的決定。
昱晴火大的一拉裙摆,她不知道在外人眼中看到她与Caesar一同出席珠宝拍卖会会是什么样的想法,但她可以肯定自己是觉得很丟脸,竟然跟他这种人画上了等号。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这个人除了有点不讲理以外,其他时候还算是个人,毕竟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动手打过她。
但她只将此解读为自己还没有将他逼到极限,而不是认为他有风度到不打女人。
她看得出Caesar显然是一个颇吃得开的老大,毕竟他的排场大得吓死人。
昱晴已经知道「软禁」她的大房子位在天母,是一棟豪华三层楼别墅,至于围在他身边的人多得令她记不清楚。
其实有时想想认识这么一个看起来好像还算有点权势的人似乎不错,但是她就是打从心底对他反感,他限制了她的自由,令她的生活一下子乱了谱,她可能在他「好心」的放过自己之后,还要担心自己丟了工作,毕竟没有一个公司可以忍受自己的员工在毫无理由的情況之下,一、两个礼拜不见人影。
「许先生。」一下车,昱晴的眼睛一亮,她有点吃惊会在这个地方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她想也不想的立刻朝着自己熟悉的人走去。
虽然她一向不喜欢这个顶头上司,但好歹他是目前看来惟一可以帮助她的人,昱晴只好勉为其难,退一步的去跟他低声下气,不过,她的脚步才刚要跨出,手臂便传来阻力。
「安分点!」Caesar的眼眸严肃的直视着她,将她的手硬是给搭在自己的手臂上,「笑!」
在心中想像着将他大卸八块之后,昱晴才勉强露出一个笑脸,以她这种小人物,她当然没看过这种拍卖会的场面,据说来此的名流紳士很多,她感到自己与此格格不入。
「简小姐!」
听到耳际传来的有礼声音,有一剎那,昱晴怀疑自己是在作梦,她的视线往声音的来源而去。
「许先生?!」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许先生光溜溜的头皮显得特别的光亮,他总是对她頤指气使的,现在口气不但转变而且还叫她「简小姐」,她怀疑他是不是吃错了药。
「简小姐今晚很漂亮。」许先生显得有些讨好的说。
昱晴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了声谢,她试探似的抬头看了Caesar一眼,看到他正在与他人交谈,立刻急切的看着许先生问道:「许先生,我想要问你,最近这几天我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有上班,我的工作……」
「随时为你保留。」许先生连忙表示,「只要你不嫌弃,等你想回来时我们随时欢迎。」
「真的吗?」
「当然!像简小姐这么有能力的人,待在映象真的是大材小用……」
昱晴强忍住皱眉的冲动,这近似巴结的讨好,令她感到有些不悅与无所适从。
「对了!在Farina先生面前,还希望你多美言几句,」许先生没三句话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这次的拍卖会若办得成功,公司打算独家代理,但你也知道争取的厂商实在太多,所以我想……」
昱晴当然听出了许先生未出口的暗示,她强忍着怒气,冷淡的说道:「基本上,Farina先生想做什么事是他的事,跟我无关。」
「简小姐这么说就太见外了。」许先生依然是一副令人生厌的嘴脸,「大家都知道你跟Farina先生的关系非比寻常。」
「我想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昱晴义正辞严的反駁他,「我跟Farina先生连朋友都称不上,更别说什么非比寻常了。」
「何必呢?」许先生一副要昱晴不用刻意掩饰的口气,「Farina先生对你很好,旁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
「Excuseme!」就在昱晴要大吼受不了时,Caesar突然转过头,结束与一位友人的谈话而带着昱晴离去。
直到拍卖会圆满的结束,在鸡尾酒会上,昱晴始终默默无语,除非必要,不然一句话都不说。
「你很安静。」瞄了昱晴一眼,Caesar淡然的表示。
「怎么?」就像是刺蝟要保护自己似的,昱晴直觉反駁,「我不想讲话都礙到你了吗?」
「当然没有。」Caesar抬起手,召来拉都,要他准备车子,「我看你也累了,我们走吧!」
「我求之不得。」今天的她就好像是灰姑娘一样,周遭突然冒出一大堆逢迎的人,她若再待在这虛伪的环境中,肯定会发疯。
※※※
「想什么?」Caesar问。
洗完澡,一身的清香,昱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听到Caesar的问话,她抬起头,口气很冲的回道:「现在连我想什么你都要控制吗?没有关系,你可以再过分一点,我正在猜我的忍耐极限在哪里。」
Caesar微侧了下头,示意一旁的拉都离去,他不愿让自己的手下看到昱晴对待他的方式。
他与昱晴之问的相处模式,并无損他的威严,他只担心昱晴的态度会令自己的手下不悅,而这可不是他所乐见的。
缓缓走向一旁的酒柜,Caesar倒了杯酒。
「我也要!」昱晴的目光追随着Caesar的身影,一看到他的举动立刻开口要求。
「你说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也要喝酒。」昱晴耍性子似的说道。
「女人不能喝酒。」
「天啊!」昱晴忍不住双手紧握,「这又是哪门子的规定,女人不能喝酒,你还有完没完!」
「你的情绪有点失控了!」Caesar皱眉说道。
「若要我说,我会说我已经完全失控了,」昱晴再一次要求,「我说,我想喝酒。」
Caesar直视着她,与她的双眸膠着了好一会儿,最后连自己都吃惊的点点头,退了一步,倒了杯酒放在她的面前。
昱晴二话不说的一饮而尽。
Caesar见狀,原本就皱起的眉头,这下皱得更深了,「我似乎没有告诉过你,我并不喜欢台湾人喝酒的习惯。」
「你不喜欢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昱晴压根不在乎Caesar的在乎与否,她一向如此。
「是吗?」他轻扬起手中的酒杯,「现在开始,我的问题将成为你的问题,我只说一次,我不准你这么喝酒。」
昱晴冷哼了一听,帅性的一个甩头,「我觉得你们外国人真奇怪,一杯酒可以喝个老半天,说是在什么?」
「我称之为品酒。」Caesar优闲的坐了下来,淡淡的回答。
「对!」她做出一个可以称之为讽刺的拍掌,「品酒──真是个好词。」
Caesar看到昱晴的模样,怀疑不过一杯酒就让她醉了,若有人提醒过他她的酒量不好,他绝不会让步让她碰酒。
「品酒?!算了吧!品什么酒?」看着手中的水晶酒杯在灯光底下发出光亮,昱晴有点冲动想将酒杯给甩出去,但她的理智还未离自己远去,所以她只是用力的握着杯子,「更可笑的是,这习惯还传到台湾,让一堆自认是『有水准』的人,以为一杯酒喝个老半天就算是品酒,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可笑吗?我看十个口口声声说品酒的人,有九个半不知道为什么要品酒。而我既然不懂,我就不想跟人家讲什么有没有水准,我也对品酒没兴趣,你知道我喜欢怎么喝酒吗?」
Caesar专注的看着她,一脸愿闻其详的表情。
「大口大口的喝,」她冷哼了一听,「这无关有没有水准、有没有文化,也没有认不认同的问题,我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喝个酒还有一大堆有的没有的限制,既然限制那么多,干脆不要喝好了。」
他闻言,忍不住露出笑容,「你的想法太偏激。」
「偏激吗?」不知在对谁生气似的,昱晴猛然站起身,在Caesar的面前走来走去。
Caesar识趣的沉默,没有回答昱晴的问题。
「我偏激吗?」得不到回答,彷彿令她更加的气愤,「我真不知道,当我那个一向自以为是的上司低声下气跟我说话时,我竟然觉得噁心,我知道你绝对不能理解,你总是那么的自以为是。」
「我该为你的话而感到生气。」
「生气?那就生气、发火啊!」昱晴不在乎的将手一摊,「反正我身上已经帖上你Caesar的专属玩具字条,我还在乎些什么?我只是不懂,今天的我跟以前的我有什么不一样?难不成只是因为有你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就使我的头上多了一道光环吗?」
「这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Caesar的口气表达出理所当然,「我想,你应该早就……」
「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感谢你让我认清了这个事实吗?」昱晴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Caesar双手握拳,他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脾气可以好到这种程度,昱晴在他的面前发飙而自己只是静静的坐着。
「我出社会快五年了,我也看过人的脸色做事,」昱晴停下自己的脚步,露出沉思的表情,「但今天我才终于知道『权势』对一个人影响真的很大,你一定不能了解我的想法。」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能?」Caesar反问。
「你能吗?」
Caesar轻点了下头,伸出手,拉住昱晴的手。
「我还记得当我十八岁的时候,我到香港一个同学的家中拜訪,那里没人知道我是谁,我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我很喜欢不受人注目的感觉。但是,有一天我跟这个同学去参加一个宴会,我看着所谓有名望的人士穿梭在人群之中,而我很渺小,当我在斐济,或者说在知道我身分的人面前,我一向是焦点,但那一天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看着周遭许多人用着迎合的嘴脸去对待那些『焦点』,我被冷落了,我发现我厌恶这种被冷落的感觉,毕竟绝大部分的人是虛榮的。所以从那一刻开始,我喜欢上了我的权势,因为我要成为焦点,我不会给别人有一点将我看在下位的机会。」
看着他,昱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太自我了。」最后,她忍不住开口批评。
「或许。但是这也不正如你一样?」Caesar毫不留情的反问,「你不也因为别人因你身分转变,使得态度跟着转变而心情随之恶劣吗?」
「你……」
「事实上我们都自我,只不过我们自我的角度不同罢了,你能说我错吗?」Caesar打断她的话,轻声的说,「这就是人生,你要去接受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的现实,现实得令人作呕,但是你依然要生活在这样的社会里。」
昱晴将投注在Caesar身上的目光移开,这种男人可怕得令人难以接受,他太喜欢权势与名利,可是事实上,世上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些别的,如同情与爱,但她怀疑他懂吗?
「你跟我毕竟是不同。」她最后说道。
「或许,」Caesar拉着她的手,轻放在自己的唇边,在她的手背上轻印上一吻,「也或许正因为如此,我深受你的吸引。」
「你不用来这套,」昱晴飞快的将自己的手给抽回,「甜言蜜语对我而言没有用。」
「你似乎忘了,我并没有必要对你甜言蜜语。」Caesar显得有些莫可奈何的提醒。
昱晴闻言,愣了一下,她当然知道他没有必要对自己甜言蜜语,但他现在对她……脑海中传来的讯息令她难以置信!
「你该不会是……」
「正如你所想的。」他点了点头。
「你这个无耻的小人!」也不管自己的举动将会招来何种对待,昱晴火大的一踢Caesar的小腿,不悅的掉头离去,用力甩上臥室的门。
Caesar离以置信的抚着自己的小腿,这一脚踢得并不轻,这个女人……从没有个女人敢动手打他,要不是情況特殊,他肯定会好好教训她一顿。
无赖!
回到房间的昱晴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闯进这么一场闹剧里的,想她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这个瞎眼的黑社会老大竟然想把她卖到斐济去,该死的他,下地獄去都太便宜他了!
※※※
哭丧着一张脸,昱晴看着窗外的景物慢慢变小、变小……然后不见,一整片洁白的云层阻挡了她依依不捨的目光。
都是这个该死的!她转过身,恶狠狠的瞪着一脸神色自若的Caesar,都是他害的,没想到他真的硬把自己给带上了飞机。
她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不过也该算是Caesar了解她,她走到哪都有人跟着,想逃又逃不掉。
出海关查验护照时,她拚了命跟海关人员眨眼睛,到最后还是没有人帮她,Caesar最后还在她的耳朵旁放冷箭说,那个海关人员是当她在对他拋媚眼,所以根本就不会搭理她。
「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像是詛咒似的,昱晴重重的靠向椅背,不悅的咕哝。
Caesar翻着报纸的手一停,睨了她一眼,「如果有你作陪的话,地獄也成天堂了。」
昱晴闻言火大的皱起眉头,「你少把肉麻当有趣,你这只自大的猪,有着最愚……」
他的耳朵自动将昱晴的话不予记忆,他眨了眨眼睛,继续把目光给移回报纸上。
昱晴在飞机上坐立难安,她对未知的岁月感到惶恐不安,最后她的下场可能是客死异乡……一思及此,她再也忍不住的啜泣出声,都是Caesar这个天杀的混蛋,竟然如此对待她,她根本就与他无冤无仇。
看到昱晴的泪水,Caesar再也不能对她的举动无动于衷,他将报纸随意一拋,抬起她的脸。
「怎么了?」他细声的问。
「我要回家!」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一定呆愣愣的,但昱晴就是忍不住,「我要回家。」
「你别这样!」Caesar伸出手将她给拉进怀中。
他从未对女人露出如此温柔的举动,他的随从们虽然吃惊,但都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我到底哪里惹到你?」昱晴的心慌乱,根本就没有留意自己被紧抱在他的怀中,「你要这么对待我?」
「我……」Caesar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只有静静的抱着她,等她的情绪平复。
「你真的会把我卖掉吗?」
有一剎那间,Caesar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低下头,看到她一脸的担忧,他才知道她是说真的。
虽然这个时候大笑出声对她而言会是一项侮辱,但Caesar就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听到他的笑声,昱晴一时之间忘了哭泣,只是愣愣的看着他,这个时候笑那么大声,似乎有那么一点的诡异。
「我真不敢相信,」Caesar的大手搁在昱晴的颈项后,把玩着她的短发,「你以为我带你回去,是要把你卖掉?」
「对啊!」看着他的笑容,昱晴觉得不平,「难道不是吗?不然你带我去斐济干么?」
「我的天啊!」Caesar无奈的将手给一摊,「你怎么那么宝?」
「你又说我宝!」昱晴瞪着他,要他将话给收回去,「是你自己说要把我卖掉的。」
「问题是……」似存心也似故意,Caesar带笑的目光扫过昱晴的身躯,「我看全斐济只有一个人会要你这个没肉的小可怜。」
「你……」昱晴握紧双拳,纵使知道自己的身材不怎么样,但这Caesar的话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一项侮辱,「至少还有一个人要,」她冷哼了一聱,「总比没人要的好。」
「是啊!」Caesar认同的点点头。「你难道不好奇那个人是谁吗?」
「谁?」看到Caesar的表情,昱晴直觉认为自己会不喜欢他的答案。
故意的顿了一下,他才在昱晴的耳际轻声的说道:「惟一要你的那个人就是我啊!」
「算你有眼……」不对!她突然疑惑的转过头看着Caesar,没有想到他对她……
「下流!」她几乎忍不住放声大叫,原来他绑住她的原因,是因为──他要她!
「若我没记错,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Caesar伸出手阻止准备要指责昱晴不准出言不逊的拉都,淡淡的说道,「所以我现在怎么能说是下流呢?」
「你……」昱晴根本就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駁他,他很懂得能言善道那一套,而自己除了骂几句无伤大雅的词句外,什么都不行了。
「我恨死你了!」最后,她生气的将脸给面向窗外,看着窗外的一大片白云。
「希望经过相处之后,我们的情況会改变。」他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上印下温柔的一吻。
昱晴抚着被他的唇碰触的部分,吃惊的转过头看着他,就见Caesar对她眨了眨迷人的蓝眼睛,她感到自己的心有一剎那的晕眩,毕竟若客观一点来看,Caesar称得上是个迷人的男人。
「我警告你……」
「在我的地盘上,只有我警告你的份。」不留给昱晴任何情面,他打断她的话。
「你……」
「好好享受你的假期,」Caesar像是玩弄小寵物一般摸着她的头顶,「每件事都会令你很愉快的。」
「有你在,只会让我倒尽……」
「不要出言不逊,」Caesar优雅的食指轻轻放在昱晴的唇中央,「当个乖女孩,OK?」
昱晴将Caesar的手给拍开,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接受这急转直下的转变。
「我们要多久才到斐济?」强迫自己将Caesar的举动给拋到脑后,昱晴问。
反正看情形也逃不掉,只好既来之则安之,不一定等到落了地之后,有办法可以逃得掉。
「谁告诉你我们要回斐济?」看着昱晴,他显然有些吃惊。
昱晴在心中缓缓消化Caesar的问题,最后她才难以置信的问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他理所当然的表示,「我们去埃及,我要出席开罗的年终业务会议。」
昱晴闻言倒抽了一口气,埃及?!开罗?!好极了!
「你也太不尊重我了吧?」她忍不住讥道。
「尊重?」
「你不要说话,」她抬起手,覆住Caesar的嘴,「我知道你一定不知道尊重是用来干么的。」
对昱晴的话不置可否,Caesar耸耸肩。
突然昱晴的手像触电一般,蓦然从他的嘴巴上收回。
「有什么不对吗?」Caesar打趣的看着她问道。
「你……」昱晴忿忿地闭上嘴,握紧拳头,感到方才覆住他嘴巴的手指上有微微湿润的感觉。
这个天杀的混蛋!忍不住的,她又在心中咒骂他,毕竟没有太大的勇气骂出声时,也只能骂在心里当安慰了。这一路飞行中,她丝毫不将周遭的一切给放在眼底。
不过Caesar似乎也对她的冷漠不以为意,因为一路上,他几乎都在和拉都用她所不懂的语文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