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接下来的发展有点出乎意料。
本来曾诚以为自己这种有贼心没贼胆的纯情少男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当他发现自己和这个见面不过一个小时的男孩在某不知名的三流旅馆里滚来滚去的时候,才方知自己到底堕落了。
“靠,你什么破裤子,拉链怎么那么紧。”气喘吁吁,被压在身下的男孩不断的抱怨,曾诚也不说话,没时间说话。刚剥完对方的外裤,现在正在剥内裤。然后两人的嘴唇迫不及待的搅在了一起。谈不上激情,却觉得特别的刺激。
第一阶段,成功顺利。
两人裸程相见,肉搏开始。
这方面曾诚没有经验。纸上谈兵完全派不上任何用场。只是凭蛮力而为,半晌过去,终于晋级成功,肉搏战转变成韵律操。两人还是没有说话,空气稀薄而浑浊。
“靠,你有点表情行不行。”底下的男孩嚷到,曾诚不知道他到底是要什么表情,眯着眼思考了一会还是继续韵律。喘息又起。“他妈的这么严肃干嘛。”片刻空隙后,男孩抓了抓曾诚的背继续叫骂。滴落了鼻尖的汗水。曾诚模糊的笑了一下。以他有限的经验实在是不能将抽动与微笑完美结合,所以笑过之后他的表情还是驱于严肃。
终于,运动结束,两人仰躺在床上大喘粗气。
“你小子,整个一个苦大仇深。”看着曾诚的侧脸,思索了片刻后,男孩下了这样的结论。没有说话,曾诚在高潮的余韵中懊悔。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冲动,就算是性饥渴,就算青春期也不至于随便拉了个男人上床。而且,最重要的是刚才忘了带避孕套。若是因为如此而不幸的染上了爱滋,那将是何其悲痛。
想到此处,一阵恶寒涌起。连带顶上的风扇都显得阴风煞煞……
身旁的男孩迷糊睡去,刚才实在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曾诚也很累,可是他没有睡意,有的全是那种极度疯狂后的空虚。偷偷的拿了根男孩的烟,曾诚走出了旅馆。街上已经依稀有了些行人,远处的天光灰白透明。
凌晨了,叼着烟,曾诚在大街上游荡。
忽然间他感到很迷茫。其实,大多时候他都不会伤感,人生的体会对他来说实在太过肤浅,可是此刻,曾诚却感到了莫名的失落。他在心里默念,再见了,我的处男时光,再见了,一去不回的清涩年代。可是这样的失去到底该不该可喜可贺。
想起哈狗帮的歌词,曾诚吐了口烟圈。在烟圈中他大步向前飞奔。前面的站台,停下了早晨的第一班公车。
回到家的时候,面馆已经开门,他老爸依旧在灶台忙碌,看到他,怒不可竭的奔了过来,直接用擀面杖敲上曾诚的头。“你小子,一晚上死到哪儿去了。他妈的高三了不好好学习就知道鬼混。”
话没骂完,曾诚已经一把抱住了他。没有哭泣没有叫喊,只是沉默和无语。叶云桑觉得惊诧。不太习惯这么深刻的感情表达方式。“阿诚,阿诚,你没事吧?你别吓你老爸。”抚摩着曾诚的头发叶云桑慌乱的询问。
摇摇头,曾诚感到很疲倦。昨天力战无敌,今晨才发觉体力消耗过多。“老爸,我爱你。”贴着耳际低语,曾诚在叶云桑疑惑兼愕然的目光中上楼了。
躺上床,曾诚还是睡不着,脑海里泛起男孩的面容,似乎很清晰又似乎很模糊
1030你在哪里,1030我为你叹一口气。想起哈狗帮的歌词,曾诚又是长叹,最后终于在长叹的感慨里迷糊睡去……
***
那次以后,曾诚觉得自己有些不同了。生命似乎经历了洗礼。恩,从处男到男人的经历。人生一个阶段的跨度在某个不知名地点某个不知时间甚至在某个不知名的人身上完成了。所以,从某种层次上曾诚觉得自己已有了沧桑,但看着镜子里那张幼稚的脸又觉得沧桑其实离自己还是很遥远。
很多时候,曾诚总会无聊的幻想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再次遇到那个男孩,两人或是浪漫或是现实的完成一次偶遇,那时自己的情绪多半是旖旎又伤感。可是曾诚万万没有想到两人的偶遇会来得如此的快,而且还来得如此的尴尬。
那天是星期一,中午放学自己和几个同学到附近的饭店吃午饭。刚跨过马路。就听见一阵鼓乐齐鸣。好奇的看过去,便见到了一队花花绿绿,希奇古怪的游行队伍。
走在队伍前端的是一个中西结合的鼓乐队。领头的鼓手很酷,蒙着红布巾,叼着烟,一脸愤怒敲打着节奏不稳的鼓点。仔细一看,曾诚发现那鼓手很面熟,再一揉眼鼓手已经朝他招呼了。
“阿诚,阿诚。”
“老爸。”曾诚不明白,老爸怎么会忽然转变造型在大街上游行,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多半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曾诚被叶云桑抓了过去。“走,和老爸一起去市政厅抗议。”
没有反抗的余地,曾诚的额头也绑上了红布巾,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四个大字。“誓死不撤。”末了,胸口还多了块牌子,同样是他老爸的传神书法。
“拆迁,拆迁,绝不拆迁。”
曾诚觉得很滑稽,仿佛文革时期的牛鬼蛇神,又仿佛是正在游街的严打罪犯。
一步挪着一步,被押到了市政厅。
在那里,老爸慷慨激昂的陈词。周围的群众热烈鼓掌。
只有曾诚一个人心不在焉的听着西洋小号加川剧锣鼓。
忍不住想笑,在笑的瞬间奇迹发生了,那个本来面容不甚清晰的男孩忽然出现在了曾诚的身侧。
他还是初见的嘻哈风格,只是阳光下曾诚看清楚了他头发的颜色。
莫名的慌张,曾诚的头从方才的45度变横了79度。
“嗨,纯情小男生。
开朗的声音,灿烂的笑脸,连带着阳光也更加耀眼,可曾诚却觉得阴风骤起……
觉得阴风骤起并不止曾诚一个,还有一个——市政厅里的王梓。
那时王梓正在他的办公室里看图纸,他的女秘书在一旁为他冲咖啡,一切与平日无异。然后,游行队伍的喧闹打破了他的宁静。然后,临窗靠近,一切忽然天旋地转。
事实上王梓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理想主义者,同大数愤青一样把满腔热情投注在民主,人权此等虚幻的词汇上。那时的王梓可是X大风华正茂的人物,头缠红布巾慷慨演讲这类事他干过不少。只是人生匆匆,当年的意气书生早没了踪影,剩下的不过旧照片里的依稀身影。所以,我们可以想象,在王梓看到叶云桑的那一瞬间对他的冲击有多么大。不亚于哈雷慧星撞上了地球,也不亚于人民大会堂撞上了人民纪念碑。
只是,他不知道,叶云桑的嘴里喊的并非什么理性口号,而是他妈的个B。头上绑的红布巾也并非民主自立,而是誓死不撤。但这些,俱都是形而上学,唯有心脏剧烈跳动的声响宣布着他爱情的死刑。
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措手不及得让他象个傻瓜般的在窗前伫立了一个下午,直到夕阳西下,才从回忆与现实的碰撞中惊醒。
而彼时,我们的叶大帅哥已经带着满腔发泄过后的爽快呼朋喝友的结束了这次无组织无纪律的民主游行。当然,曾诚也跟在他老爸的身后,当然曾诚的身后也同样跟了一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笑咪咪的问。
“曾诚。”
“我叫佳佳。”笑咪咪的答。
曾诚觉得很郁卒,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一夜情的对象回家。
“领头的那个好看大叔是谁?”佳佳问,曾诚很老实的回答。“我爸爸。”
“你爸爸好年轻。”
“他才三十四。”
“三十四。”继续惊呼,佳佳的声音引来了叶云桑的注意。乐呵呵的跑过来,叶云桑拍了拍佳佳的肩膀。
“阿诚的同学?”
“叔叔好。”佳佳很乖巧,可曾诚更郁卒了。
“叔叔请你吃面。”不改职业习惯,叶云桑念念不忘的总是这句,可那晚他们并没有去吃面而是吃的火锅。是巷尾老刘的鱼头火锅,同大多数时候一样,叶云桑喝得烂醉如泥,拽着老刘的大腿高唱刀光剑影。
曾诚很汗颜,因为他知道,这个保留曲目过后他老爸就该讲荤段子了,从老干部的活动中心到毛泽东划船。无一不是自己耳熟能详的。为了避免再一次的尴尬也为了让他老爸的形象不至于打折扣,所以曾诚领着佳佳提前离席了。
走到楼下,曾诚含蓄表达自己希望佳佳离开的意愿。但佳佳只是微微笑了笑便拖着曾诚上楼了。
上楼后,狭小的阁楼忽然间变得更狭小了。坐在布帘后的小床上曾诚局促不安。“很晚了,你不回家么?”
“嗯,我好象没有家。”仰头望着屋顶思索了片刻后佳佳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靠里再坐了坐。
“我们家很小。”
“没事。”说这句话的时候,佳佳的手挨上了曾诚的肩膀。
“我怕你不习惯。”
“我很习惯。”这句话说完,佳佳的脚趾蹬上了曾诚的小腿,而且开始很有韵律的抚摩。曾诚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
这个时候曾诚觉得男性生理的脆弱似乎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尽管此时,自己的心中在呐喊但行动上却是直接将佳佳反扑在床。
滚来滚去,两人开始激烈的接吻。从法式到西班牙式无一不体验了一番。最后,相拥的激情在叶云桑上楼的那一刹那灰飞湮灭了。
叶云桑醉得不算离谱,顶多就是下盘不稳和视力模糊。哼着小调,他爬上楼正巧看上了这震撼的一幕。其实,最初他没看明白。当他足足楞了有半秒后才反应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暴吼了一声,他撩了根板凳冲过去。
床上的两人迅速分开。佳佳还好,只是双腿有些打颤,但曾诚却是完全被吓傻了。“没,没干什么。”他站起来,本能的想往外闪,可他老爸没给他机会,拽着板凳将他堵在了床角。“老爸,老……老爸。”尾音颤抖,曾诚努力的想着圆谎的各种借口。比如说闹着玩啦,不小心撞到啦。只是在瞥见叶云桑血红的双眼后一切的言语都从食道直接缩退到了大肠。
“阿诚,天色已不早,我告辞回家了啊。”没有家的佳佳,不义气的摆手跑路了。阁楼上只剩下父子对峙。
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曾诚想不出此时到底有什么样的对白才能突显今天晚上的经典。幻想了一千次的出柜提前了,而且还是以这么牛气冲天的方式。其实他很想摊开双手理智并且学究十足的告诉他老爸。一切不过是自然,张北川教授说同性恋不是病。可他没有勇气。他也很想表白,说我不光是同性恋我还有着变态的乱伦情节,可他怕他老爸听不懂。
所以,思来想去,最后,对峙还是继续对峙。
“哈……”
静默中,叶云桑打了个呵欠,手中的板凳以极富臆测的方式扬起。相对配合,曾诚往后闪了闪,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可是,板凳没有下来,他老爸倒是压了下来。哭笑不得,曾诚抱住这个方才还是怒火冲天现在却已鼾声大做的家伙。
第二天清晨,叶云桑似乎完全忘记了昨晚的那回事,没有追问后续反而一个劲的叮嘱曾诚好好学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话曾诚从小听到大。可是,他始终觉得奇怪,昨晚的事难道没能在老爸的心中激起片刻涟漪,又或者冲动过于巨大,所以选择性失忆了。还是,原本他就醉得一塌糊涂,看是看见了,但看见的都随酒精蒸发了。
这个问题,曾诚思索了很久,成为他人生中第一个难解的难题。带着这个难解的难题,曾诚上学去了。
我们姑且先让曾诚好好学习,接下来我们说一说小资人士王梓。
自从那天,王梓在市政厅前见到叶云桑爆发力十足的呐喊后,就魂不守舍了,他陷入了一种刻骨的回忆中,青春期久违的激动忽然间勃发在他这个中年男人的心胸中。他觉得此时此刻,所有的热情都回光返照了。
他想见叶云桑。
那种,如初恋般约会的见面。
之前,我们说过在面馆的时候,王梓就对叶云桑有了好感。可是,对于那次见面王梓有自己的理解。就好比黄昏恋的沧桑敌不过初恋的热情。那时,王梓心想,自己对叶云桑大概是28岁以后再多一次的感情经历。。而这次,倒有了晕眩的错觉,仿佛仲夏夜之梦的开端。
带着这种晕眩,王梓站在曾记面馆的门前如同罗蜜欧站在了朱丽叶家的阳台下。
可是——找不着楼梯。
紧张,不安,激动还有一点怯喜
酝酿着勇气,王梓决定迈开自己恋爱的第一步。可是,没等他第一步的踏出,另一个人已经先踏了过来。
“老王。”叶云桑眼睛很尖,他在煮面的间歇看到了王梓的伫立。欣喜的从里面跑出来,并且热情洋溢的拍了拍王梓的肩。“哎呀,真是稀客,难得见你来吃面。走,走,怎么说今天我也得请客,上次要不是多亏了你帮忙,我还不知道怎么着呢。”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叶云桑的话匣也成功打开。
“呃,我想请你吃饭。”王梓擦汗。
“那不行,怎么能让你请,说什么也是哥哥我请。”拽过王梓的手叶云桑决定得不容分说。
王梓继续擦汗,他不知道怎么拒绝,也不知道该酝酿什么样的话题应付待会的约会。好在,叶云桑从来都不是一个缺乏话题的人。
他虽然不能和王梓一起讨论多明戈的歌剧,也分不出梵高和毕加索究竟有什么不同,但只要落地一坐,几杯白干下肚,他就能侃上一天。所以,当他们两人在老刘的火锅店落座之后就开始互相痛说革命家史。从铁梅他二大爷一直说到洪湖赤卫队。从X大风云录直说到市政厅人际关系谱。
一来二去,酒过三旬,两人都忽悠开了。抱头痛哭,只恨相逢太晚。叶云桑将王梓引为了生平第一知己,而王梓早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哪里还记得什么恋爱第一步。互相搀扶着,两人又从老刘的火锅店晃到了巷头的卡拉OK厅。
从本质上来讲,叶云桑是个粗人,但这并不妨碍他自命不凡。其实,大多数人都会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这个特性和层次没什么关系。正如,煮面的的叶云桑会在看新闻时,发出一声不屑的评论。并且认为自己没能进国务院是党中央的一大损失。又正如,王梓在市政厅就常常觉得仕途失意,而且这种失意和自己的才华成反比。只是,王梓的自命不凡相较于叶云桑更含蓄一点。但两个本质有共同点的人,仍然是会产生相惜的。
所以,两人抱着话筒,含泪高歌。彼此发泄心中的郁闷与不平。
人到中年啊,人到中年啊,其实感慨是多余的。生活的失落把感慨的时间早已经消磨得无处可寻……
从卡拉OK厅出来的时候,两人连路都走不稳了。记不清干了多少瓶酒。只记得两人将经典曲目唱了个遍。
他们那个年代追忆青春的歌曲很少,有的只是脑子里的记忆。尽管如此,这一番激情的歌唱仍让王梓又回想起了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那时的他很年轻,自命潇洒也自命不凡。有过轰轰烈烈的恋爱,也有过通彻心扉的人生别离。只是一切都成为了记忆。想到这里王梓很心酸,抹去了眼角的老泪,搀扶住身旁的叶云桑在风中高唱起了国际歌。
两人继续大步前进。在面馆门前的榕树下呕吐起来。
最后,两人的高歌结呕吐中结束。
“靠!”叶云桑骂了句,傻傻的笑起来。点了根烟,在升腾的烟圈里叶云桑想起一个人来。他死了很久的老婆。
其实,他今晚也很懵,难得动情的发了感慨。只是他没有什么白衣飘飘的年代,他那片白衣飘飘的年代里几乎全是这个女人的记忆。用曾诚的话说是痕迹深刻,而王梓则会表达说那是清涩记忆里美好的印记。到底是痕迹还是印记叶云桑弄不太懂,他只知道在十六岁那年,有一双手引导着自己第一次感受了什么是女人。
那个时候他很嫩,可是至今为止他都清晰的记得自己的手握住他老婆胸部的感觉。后来,也不是没有摸过其它女人的胸部,但不是太小就是太大。想到此处,叶云桑很想哭,一种男性光棍的悲哀袭上了心头。
他很想念他老婆,很深刻的想念。
抱住王梓,叶云桑呜呜的哭了起来。
“阿苒,阿苒……”
他哭得很心酸,眼泪和鼻涕不停的抹在了王梓的胸口上。
又起风了,榕树在风中沙沙做响,榕树下,王梓觉得自己清醒了些。他看向了埋在胸口的叶云桑,忽然觉得自己也很想哭。实在是太感伤了,这个夜晚。
抱住叶云桑,王梓和他瘫了下去,瘫倒在面馆的门前。这时,朦胧透出的月光照在了叶云桑的脸上。出奇的柔和。看着他的脸颊发神,王梓楞住了。因为,这张哭泣过后熟睡的脸显得特别的纯真和安静,是一种迥异于往常的诱惑。
轻轻的吻了上去,王梓眼前的景象忽然交错。一片白衣霏霏,一片树叶飘落零。
这是梦幻的,这是感伤的,这是浪漫的,可在这个浪漫的时刻有一个人很杀风景的出现了。
“放手,你对我老爸做什么。”
冲出来,曾诚一拳将王梓掀翻在地。没有明白任何意义的叶云桑只将眼睛睁开了半秒又嘟囔着翻身睡去了。而王梓愕然的楞在了原地,他忘了,这个男人有一个儿子。也忘了,此时此刻他正在家他们家的门口。不知道怎么解释,不知道怎么分辨,王梓从地上爬了起来,与曾诚对视。
无语,空气中冷冽的交锋,让曾诚在愤怒的同时想起了一部看过的电影。很古老的,两个侠客在决斗前的对视就仿若眼前的情景……当然,他们不是侠客,而是两个愤怒与错愕的男性。
不过,曾诚觉得自己还是反常了。其实,曾诚今晚只是心情很郁闷。不然他不会冲动的从面馆里跳出来,实际上他觉得自己更适合在一旁压抑的痛苦。但他反常的跳出来了。
说到反常这就不得不讲一下今天曾诚的经历了。
话说今天上午曾诚带着他人生的一大问题去上学,经历完平凡无奇的一天后,在放学时分,他再次看到了佳佳。
那时,夕阳西下,已近黄昏,佳佳站在操场的一头,举着手同他打招呼。而曾诚本能的想逃,当然,没有逃掉。佳佳扑过来抓住了他。“做我男朋友吧。”
很劲暴的一句话,让曾诚欲哭无泪。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在这个阳光依旧灿烂的午后开始阴云密起。表达不出自己的情绪,曾诚沉默的任佳佳挽着自己走上了繁华的大街。
大街,大街,繁华热闹,曾诚的心在鼓噪。
觉得郁闷也觉得兴奋。曾诚惶恐而又羞涩的听着身旁男孩的快乐的歌声。歌声很飘,当然,曾诚的情绪更飘。
这大概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很莫名其妙的一次约会。如同他们莫名其妙的相识一样。于是,手挽手他们在街上逛了许久,华灯初上时。两人来到了初遇的酒吧。和那晚不一样,这个酒吧的气氛有些异样的热烈。
一进门,许多人冲他们发出轻佻的惊叫。这大概是一种另类的欢迎方式。不觉得尴尬,佳佳笑嘻嘻的拉着曾诚的手走上了前方的舞台。“今天,我宣布,我李哲佳有男朋友了。”
被抽到舞台的前方,探照灯猛烈的扫射到了曾诚,台下爆发出一阵类似于大阅兵的掌声。此起彼伏,尖叫与口哨将曾诚还未理清的思绪淹没。没来得及分辨结果,一群人迫不及待的冲上了舞台,拥抱的拥抱,吻安的吻安,抚摩的抚摩。站立不稳,曾诚仰天摔了下去。“放开我,放开我。”拨开人群中,曾诚大叫。可是叫声更淹没于人海。
好不容易,欢迎仪式结束,曾诚衬衫上的纽扣光荣牺牲掉了4颗,余下的一颗也摇摇欲坠。理所当然,爱情表征的发型也毁于一旦。不知所措的理完头发,曾诚才知道了身旁这个笑得一脸甜蜜的男孩全名叫李哲佳。很正常的名字。曾诚这样觉得,但他没有将评价化为言语。他只是沉默的等待着后续。
“来,给你介绍,我大学时候的死党,陈浮,叫他阿浮就可以了。”推过来一个人,佳佳带出了后续的故事。这时曾诚才看清眼前的人。和佳佳大不一样,可以说和这个酒吧里面的人都不一样,陈浮是属于那种大街上一打又一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子。灰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夹着一个公文包,鼻梁上是一副平常的黑框眼镜。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表情,冷漠,不安和压抑。曾诚觉得奇怪。
死党这个词是无法将佳佳与眼前的男子联系到一起的。至少,两人从外表来看并不搭调。疑惑的同他点头招呼,男子坐到了曾诚的身旁。
两人没有交谈。同时看着佳佳蹦上了舞台。音乐匝起,一首韩式风格的HIP开唱。
这是曾诚第一次正式的听佳佳唱歌。还没听出味来,身旁的陈浮已经开口。“他是这个酒吧的驻唱。”“恩,那你是做什么的?”点头,曾诚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他直觉这家伙是保险推销员。
“我是计算机程序师。”面无表情的报出自己的身家,陈浮的答案与曾诚的猜测相去无几。
“你们真是大学同学啊?”看向台上的佳佳,曾诚觉得这个问题很有必要澄清。他实在不敢相信李哲佳居然也是大学毕业。
“恩,X大的同学。”
陈浮点头。这个答案几乎令曾诚郁闷得跳起来。又见X大,转了个圈。曾诚最近的接触范围始终不离X大半步。抓了抓头,曾诚似乎不晓得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想,好在陈浮也是个安静的人,并不需要他特别的表达。
于是,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在这喧闹的酒吧里倾听佳佳嘈杂的歌声。
一首接着一首,没有停歇的时候。曾诚开始疲倦,他的眼睛在闪烁中睁开又复合,到最后终于撑不住完全的紧闭了,这时身旁的阿浮,冒出了一句话。“好好照顾他。”
打了个趔趄,曾诚从椅子上跌落。转头忘去时,陈浮的背影已消失在了酒吧的门口。
音乐突然安静了下来。
虽然酒吧依旧嘈杂,可曾诚感觉到音乐安静了。
突然歌声响起了,干净澄澈忧郁的歌声。异于刚才的喧闹。
曾诚楞住,从各色光怪迷离的灯光投影下看向了佳佳。
一反常态的深沉。曾诚想,其实这个表情并不太适合佳佳,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又隐隐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佳佳。没有说话,曾诚注视着他,看他专着的唱着一首曾经流行一时的校园民谣。忽然间,曾诚觉得佳佳的眼中有着某种闪光的液体,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眼泪,只是,他的心情好象开始有点郁闷了。
走出酒吧的大门,风迎面吹来了。打了呵欠,曾诚在这午夜的街头大步向前。并且哼起了歌曲。哼的是刚才佳佳所唱的民谣。他没有告别,因为他觉得此时此刻佳佳或许不需要他的告别。
仰首望天,曾诚试着学习了一小会惆怅,可惜,重复完刚才的歌词后,曾诚还是没能理解歌里的惆怅。………
当岁月和美丽已成风尘中的叹息
你感伤的眼里有旧时泪滴
相信爱的年纪没能唱给你的歌曲
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
继续哼唱,曾诚在大街上飞奔了起来。,突然之间他很想回家,想回家吃碗热腾腾的牛肉面。
紧赶慢赶,冲着终极目标牛肉面冲回家后,曾诚发现夜生活意一向很贫乏的老爸居然不在家。在周围活动地带找寻一圈后,故事就回到了我们上面所叙述的画面。
王梓——化身为狼在夜色迷离中深情的偷吻叶云桑。
当时不过半秒,曾诚的大脑一片空白,不假思索的冲出去后才觉得后悔。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不论是现在的色狼当前还是刚才的酒吧迷情。他觉得由开始到现在,故事发展的过程中自己被抛了出去。现在,面对他的是两个故事,一个是老爸的一个是佳佳的。老爸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曾诚还没弄明白,可佳佳那里,却隐隐知道陈浮才是故事的中心。
郁闷的甩头,曾诚走过去扶起了叶云桑。他没有追问王梓的籍贯年龄和目的,他只是将老爸扶进了面馆,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门外,王梓静默的惊愕。
门内,曾诚看向了老爸床头的相框,那里放着自己母亲的照片。
其实,曾诚对她的印象很模糊,除了眉眼其他一概不清晰,可今夜,曾诚迷惘的觉得自己该从她那里寻求母亲的温暖。于是,他将自己的老爸搬上了床,搂住他再楼住了老妈的照片后,沉沉睡去。
清晨,阳光温暖刺眼。
由梦中醒来,叶云桑发现自己难得的和儿子相拥而眠,心里油然升起一阵感动。翻身起床,他做了一碗牛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