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回到租屋处,雨薇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起身去帮自己煮了杯香醇的咖啡,再端着咖啡,回到窗边的沙发,坐上她的老位子,舒适的翘起脚来,端起咖啡轻啜。

打开手提袋,她拿出方才在便利超商中刚买的杂志,低头一阵搜寻,寻找着她最在意的商业版花边新闻。

已经几年了,她不知道,因为没有去细算过,大约有六、七年了吧?

抬起头来,她仰望窗外的蓝天,深深叹了一口气,目光再度拉低,落在杂志最新一期的报导上。

他又有新欢了!

这一次是个企业家第四代的千金小姐,人长得非常漂亮,而且打扮得体,虽然常常出入复杂场所,但至少比他之前所交往的那些女人们都来得好。

“这就是你要的吗?”不由自主的,雨薇的纤指轻轻划过杂志上英气俊挺的男人脸孔,缓慢的让指腹感受他的颚线。

“真的得要这种艳光四射的女人,才能让你垂怜吗?”她又自言自语,暂且忘了方煦嬉方才电话中一再的耳提面命。

当然了,免不了又是那一套,要她小心一点,如果真逃不过激情的邀约,也绝对绝对要做好防范措施。

想起了方煦嬉的话,雨薇放下了手中咖啡,目光不自觉溜到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定住。

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吧?

不知道,曾经有个机会,两人可能会有爱情结晶,有成为别人父母的机会。

深深一叹,雨薇又端起咖啡来轻啜,“他怎可能知道呢?”

他甚至连一句话,一个解释都没有呀!

他欠她,自始至终都欠她一个交代。

到底几年了?

傅学佾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记得这般清楚,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在乎过她,忘不了深镌在心头的身影……

六年十个月又三天,他将日子记得特别清楚,从他们认识的那一刻起。

他不知道,今晚,为何他又回到了这里。

同样的敞篷跑车,只是不同厂牌,车子的身价,早已一跃十数倍,而他也不再听摇滚乐,只是静静的让车滑动,在那一幢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屋子前停下,任黑暗笼罩他,任宁静使他回忆。

然而,几乎是在第一眼,他就发觉了不对劲。

那幢屋子,不仅没了灯光,而且看得出来似乎荒芜了许久。

傅学佾匆匆将车熄火,打开车门,大步下车,朝着屋子奔去。

只四、五步,他即来到屋前,看着墙壁上那明显因烧灼过而呈现的焦黑,还有尘埃。

这是一幢彻底颓圮了的屋子,可以看得出来造成它颓圮的原因,可能是火灾。

火灾!

当心头闪过这念头,傅学佾感到心口一颤,呼吸差点停窒。

他需要找个人问,迫切的需要。

心里才这么想,很巧合的见到了一个老伯,正一手撑着拐杖,缓慢的走过来。

“老伯,请问一下,这家……”傅学佾上前问。

“喔,年轻人,你是要问阿兰他们家吗?”老伯说。

“是的,请问他们……”捺不住心头的焦急,傅学佾的口吻焦躁。

“年轻人,不用急啦,阿兰他们一家人很平安,也许是阿兰常做好事,所以上天疼好人。”看出了他的焦虑,老伯开口安慰。

听到一家平安,终于让傅学佾稍微安心,仰望着星空,他大大喘了口气,心跳也慢慢的恢复正常,不再狂跳直飙。

“老伯,请问怎么会发生火灾?”

“这个也不知道,听消防人员说,是因为电线老旧,所以才走火的啦!还好,两年前的那一晚,阿兰一家人都很晚才睡,所以火一烧起来,全家就往外跑,要不然,你想想,像这种几乎全木造的房子,一烧起来很可怕的。”

老人一谈到那晚的情景,忍不住啧啧的摇头,频频说是雨薇她妈妈和爸爸常做善事,神明才保佑他们全家逃过一劫。

“他们……”傅学佾想了下,只犹豫了几秒,理智斗不过情感,还是问出口:“他们为什么没再住这里了?还有,搬到哪去了?过得……好不好?”

“年轻人,你是……阿兰的女儿,雨薇的朋友吗?”以年龄来看,比较有可能。

老伯的话让傅学佾一愣,想了几秒,他点点头。

见他点头,老人才开口:“因为店烧了,阿兰家大部分的积蓄都烧光了,也不好意思向那些赊账的人要钱,刚好他们有亲戚住在中部,缺人手帮忙,所以就全家都搬到中部去了,而且那几年雨薇的身体不是很好,听说常常生病,所以才想换个环境或许会好一点也说不定。”

她的身体不好?常生病?

“那……”傅学佾本想继续追问,又怕老人反过来问他一些事情,于是只好作罢。“谢谢你,老伯。”

他转身,快步走向车子。

“喂,年轻人,你是雨薇的朋友吗?要不要下一回阿兰回来玩的时候,我帮你告诉她,你在找她女儿?”老人好心的问。

“谢谢,不用了。”傅学佾转头一笑,挥了挥手,火速上车,将车驶离。

他不知道她恨不恨他,在当年的那种情况下,她应该是很恨吧?

也或许恨得早就把他给忘了也说不定。

他从没想过,两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面。

也许有想过,两人有可能会有再见的时候,但却绝对绝对料不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她似乎变了,变了许多,变得他差点认不出她来。

震耳欲聋的PUB里,坐在吧台前的邹雨薇彻底变身过,不仅浓妆艳抹,连穿着打扮都变得香艳火辣。

由围绕在她身旁的那群男人看来,就知道她彻彻底底的撩起了男人的欲望,竞相的想获得她的青睐。

当然了,她的眼中,还是只有他,一直以来只有他。

“嗨。”雨薇压下心头的紧张,当她见到傅学佾一步步朝她走来,她强迫自己镇定,以着几天来私下练习的冷静模样,抬起一手来跟他打招呼。

傅学佾浑身神经紧绷,只匆匆一瞥,他就发觉了她,怀疑是自己眼花,才大步走来,只为了确定,这个坐在吧台,穿着大胆暴露的风韵女子,不是他脑海中的身影。

“嗨。”他缓慢的抬起一手来,在确定了眼前的身影真的是她之后,有股陌生的、难以压抑的烦躁,盈上了他的心头,吞噬着他的理智。

“方便借一步说话吗?”他压抑着嗓音,感觉浑身蹿起了熊熊烈火,那火几乎烧断了他的理智,让他想杀人,杀掉围绕在她身旁的这群男人。

“啊!”雨薇先做出惊讶表情,然后眨了眨眼睫,黑白分明的眼瞳往四周扫了圈,娇笑的掩着嘴,“方便,当然可以了。”

瞧她,将性感坏女人揣摩的多彻底,值得为自己喝彩,打上一百分。

傅学佾看着她,伸过来一手,雨薇则将手交给他。

见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围绕在她身旁的男人们开始鼓噪。

“这样不公平,我们并不比他差呀!为什么你要跟他走?”

“对呀、对呀。”有人附和。

有些人忍不住,甚至伸过手来要拉住雨薇。

傅学佾气得将她立刻拉离座位,然后怒瞪了四周一眼,他那似欲杀人的凛冽眸光,顺利的逼退了众人。

急急的拉着邹雨薇,他穿过人群,闪进一个隐秘的私人包厢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在门上落了锁,他终于松手放开她,双眸紧紧凝视着她,神情中有担忧有气愤。

“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早练习过再见到他时可能会有的对话,但雨薇还是忍不住紧张。

不过还好,她该感谢脸上的浓妆,这妆遮去了她的脸色,只要控制好声音,她就能成功扮演冶艳火辣的成熟欲女。

“你……”傅学佾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我很好,只是想利用大学刚毕业的这段时间,好好的玩上一玩而已。”她迎着他的目光,不闪不避。

天知道,她得用去多少气力,来为自己打气壮胆。

“大学?”傅学佾脑中跳过几个数字。不对,她今年应该有二十五岁了吧?怎会才刚大学毕业?

雨薇在心里偷偷吁出一大口气,故作大胆的走近他,抬起一手来抚上他的胸膛,在他丝质衬衫上游移。

“没办法,我整整慢了两年才去考大学,之后又因为一些因素而休学了一年,所以在今年夏天才刚毕业。”

他抓住了她的手,倏地将她拉近,以眼逼视她,“别玩火!”他警告她。

雨薇的心一颤,却故作镇定的呵呵一笑,“我记得,你最喜欢玩火的,不是吗?还是……你现在的嗜好变了,不喜欢香艳火辣的女人了?”

“你……”傅学佾气得真想掐死她。

“别生气。”雨薇妖娆的说着,将小脸贴近他,近得可以闻得到他的气息,而他,当然也能清晰的闻到她身上迷人的香味。“我这么会玩,还得感谢你当年对我的开导呢!”

傅学佾的心蓦地一震,似让人狠狠的用一柄利剑戳进心坎一样难受,他几乎窒息,脑中有片刻的空白。

他一直以为,他只是狠狠的伤害了她而已,却怎么也没想到,在伤害她的同时,也改变了她,而且将她变得这般糟糕、糜烂。

雨薇静静的看着他,其实她并不想见到他痛苦的,然而她却看见了,虽然是那么的短暂,那苦痛的模样,只在他脸上一闪而逝,但她仍心疼。

不过,为了完成她想做的事,为了找回自己的心,她不能心软。

静静的,她又看了他最后一眼,然后收回目光,挺直腰身,闪身与他擦身而过,作势走人。

傅学佾猛地伸来一手,紧紧抓住她。

“你……想玩是吧?”他就像是个走在钢索上的人,明知不可为,但却不得不为之。

“什么?”她转回身来,目光由被紧紧握住的手上移,对上他的眼。

“我说,你想玩是吗?”他问,脸上神情严肃。

他的严肃令她微颤,但她故作镇定,“是呀,会来这种地方的人,谁不是来玩的呢?”

她将学习了一、两个月的演技发挥到极致,高高的挑起一眉,勾起了唇角,露出冶艳的笑。

“那很好。”傅学佾的嗓音由牙缝中逼出,“有没有兴趣陪我玩一段时间?”

“陪你?”邹雨薇的心一跳,没想到居然是他主动开口。

“如何?”他眼底跃动着熊熊火光,看不出是渴望,还是愤怒。

“我……”她想答应,心里的声音也一再窜出头来,逼她答应。

这不正是你所想要的吗?邹雨薇,快答应吧!你还犹豫着什么呢?

“我需要考虑。”然而,她却硬是将心里的渴望压抑下来,她得训练自己的勇气,至少需要再几日的时间。

要有足够的勇气,她才能面对他。

“你需要考虑?”傅学佾哼了声,她见鬼的需要考虑!“别的男人能给你的刺激,我傅学佾一样有能力!”

他既暧昧且充满性暗示的话,让她颤抖。

甩甩头,她甩掉不安,甩掉胆怯,“是的,你在某一方面的能力,确实强得让人想忘都难,可我还是需要考虑。”

“你……”露出错愕的表情,傅学佾怎也没想到,他记忆中一直镌刻着的清纯女孩,会说出这般大胆直接的话。

就如她所说的,她果然变了吗?

“我需要时间。”板起脸孔,换雨薇一脸严肃的说。

“多久?”他不要她堕落,他绝对要紧紧看住她,哪怕必要时,杀了那些想染指她的男人们,他都在所不惜。

“我不知……”雨薇想说我不知道,却让他猛地拉近。

“过去,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耐心有限,但我一点也不介意,现在让你知道。”他说着,气息拂上了她的颊靥,为她带来一阵阵战栗。

“一个星期。”她从干哑的喉间挤出嗓音。

“两天。”他说着,将薄唇靠近她。

“不,最少六天。”她说着,感觉他已快吻上她。

“三天。”他又说,唇几乎触及她的。

雨薇的心怦怦乱跳了两拍,频率开始失控,疯狂飙快。“我……”

不让她再有多话的机会,他吻上了她,有点饥渴,有点疯狂,却充满了对她的渴望。

他吻了她,随即便感到不能满足的闯入她的口中,逼着她与他一同疯狂,不断的探索,深入,缠绵,勾挑,直到她几乎窒息。

他终于放开她,“就三天,三天后我要你的答复,这已是我的最大极限。”

雨薇的脑子一片空白。

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他的吻技果然更加炉火纯青,而胆怯可怜的她,哪是他的对手呢?

她甚至只有他呀!

“我……”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即让门外的敲门声给打断。

傅学佾转过身去开门,门外闯进了一个美艳的女人,是最近周刊杂志中常报导,和傅学佾走得很近的豪门名媛,朱黎珍。

“学佾,我在舞池里找了一圈找不到你,还以为你放我鸽子走了。”朱黎珍撒娇的缠上傅学佾的手臂,同时发觉了他身后的雨薇。

眸光戒备的扫过来,落在雨薇身上,她先娇嗲的微踱脚,然后用傲然的胸脯蹭了傅学佾的手臂一下。

“真是的,有朋友在,也不介绍一下?”

傅学佾看了看她,再转身看着邹雨薇,“说不上朋友,只是一个很久很久没见过面的邻居罢了。”

“对不起,不打扰你们了。”他的话似一把刀,狠狠的刺进了雨薇的胸口,旧伤未愈,新伤又起……

急急越过他们,雨薇欲往外走。

傅学佾轻而易举的拦下她,快速的抓住她的手臂,掏出口袋中的手机,递到她手中。

“等我联络。”他说着,紧紧凝视了她一眼,随即收回手,放她离去。

雨薇只愣住了约一秒,随着他大手抽离,她也同样收回目光,头不回的离去。

私人包厢的门开了又关上,安静的空间中仅剩两人,朱黎珍的双臂似藤蔓一样,缠上了傅学佾的颈项。

“她是谁呀?”她试探性的问。

“谁?”傅学佾痞痞一笑,大玩起打哈哈的游戏。

“你坏死了,明知道我说的是谁?”朱黎珍娇嗔的拍了他的胸口几下。

“你不就喜欢我的坏吗?”他笑着推开她一些,一手撩起她的裙襬,扯下里头的丝质丁字裤。“而且,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她只是一个许久没见面的邻居。”

“像我一样的邻居吗?”朱黎珍作风大胆,帮他解开裤头,褪去西裤和底裤,想邀请他直接进入。

“不,你们不同,你们怎可能一样,你和她永远都不同!”

傅学佾阻止了她的动作,硬是取来一枚保险套,做好安全防护之后,才狠狠的冲入她--

雨薇以为,她又再一次的被他抛弃,就像数年前一样。

然而没想到,她才慌慌张张的逃出PUB,手中无知觉握着的手机随即响起。

“你在哪里?”她才按下通话键,傅学佾就在电话的那端问。

“我……”听见了他的声音,她的心莫名的颤动,有痛楚狠狠的揪扯着她的心脏,她疼得停下脚步,几乎站不住脚欲弯下腰。

还要多少次?她还得经历多少次像这样揪心的伤痛……

“你管我在哪里?”心一横,她嘴硬的回嘴。

她的话为他带来一阵沉默,随即他又开口,口吻听起来明显变差:“我现在就去找你,你给我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准动,更不准跟任何男人乱搞。”

“傅学佾!”雨薇气得大叫。

他会不会欺人太甚,以为每个人都和他一样,生活淫乱不堪吗?

“你在哪?”他才不理会她的叫嚷,直问重点。

雨薇不想告诉他,真的不想,然而她的嘴巴却像有自主意识般出声了:“我才刚走到PUB门口。”

“等我。”只留下匆匆这一句,他随即挂了电话。

雨薇望着手中的手机,很懊恼,想干脆将它丢到路上去,让往来的车辆将它压得粉碎,但又不舍得。

她更气得想大吼,想赶快离开这里,但就是不明白,为何她的双脚像生根了似的……不想走,不想放弃,只因为他。

抬头仰望了下天空,霓虹灯光依旧,因为光害的关系,见不到她最爱的星空。

她呆望了数秒,沉沉的吁出一大口气。

“罢了!”遇上他,她注定要失败,注定要当一个只求付出,永远不计收获的笨蛋。

叭叭!汽车的喇叭声响起。

雨薇转身的剎那,傅学佾已将车子驶近她的身旁。

“上车!”按下车窗,他如当年一样的说。

望着他,雨薇有一剎那的失魂,仿佛时光重迭,两人又回到了从前。

“上车吧!”他又出声一喊。

她回神,拉开车门,坐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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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里的暗恋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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