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柯家
柯以良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兴奋了，心里甚至有几分紧张，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女儿带心上人回家的这一天，却还是不敢想像女儿选中的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为了今晚的见面，他推掉一整天的行程，只为了充分准备迎接这个准女婿的第一次登门亮相。
他甚至亲自过问晚宴的准备情况。
“董事长请放心，都准备妥当了，就等小姐和未来姑爷进门了。”
听到张大年的报告后，柯以良才放下心来。
张大年自然也看出董事长的急切与担忧，好言安抚：“董事长不必忧心，我想以小姐的眼光和品味，这位未来姑爷必定是万中选一的。”
柯以良的眼睛一直盯着家门口，“但愿如此。”
张大年心里叹气，董事长久经商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今天见准女婿却如此郑重其事、紧张兮兮，真是天下父母心啊！
六点整，听见汽车驶进的声音，柯以良的心悬了起来。
佣人来报，小姐与未来姑爷马上就进家门。
“老爸，这就是我男朋友黎子健。”柯心彤和黎子健并肩走进来，郑重地向父亲介绍黎子健。
柯以良锐利的目光投向黎子健，面前的年轻人身材高大修长，一身银灰色的名牌西装，显得稳重又不失气派，五官十分出众，深邃的眼眸，笔挺的鹰鼻，厚而贵气的唇形，一切都那么协调，而他身上散发出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一看就知道出身豪门。
“伯父您好！”黎子健带着不卑不亢的笑容，语气十分恭敬，客气有礼地与柯以良握手问候。
“你好，欢迎你。”柯以良忍不住流露出欣赏的神色，这个年轻人第一眼就已赢得好分数，再加上举手投足间表现出极好的修养，实在让人惊喜。
“打搅您了。”黎子健不疾不徐地说着，连嗓音都是那么迷人动听。
一旁的柯心彤简直要心花怒放了，这个家伙可真不赖，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见了长辈却这么彬彬有礼，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而黎子健接下来的表现更是无可挑剔，从餐桌上的礼仪就可见一斑。
柯家是上流世家，餐桌上自然也是相当考究，容不得半点马虎。但是面对一桌子的豪华夜宴，黎子健完全没有被震住，表现得自然大方，得体有礼。对于柯以良带有审核意味的问题也是应答如流，从容不迫。
“听彤彤说，黎先生是毕业于哈佛大学的高材生，不知主修什么？”
“高材生不敢当，只是靠着小小的天分拿到哈佛大学商学院的博士学位，主修国际金融。”黎子健淡淡地说，脸上一片坦然。
真会吹牛！柯心彤暗自着急，什么博士学位，说得跟真的似的，万一老爸要检查他的学位证书就惨了。
柯以良不动声色地继续问：“不知道黎先生在哪里高就？”
关于这点，黎子健和柯心彤早已串好供，于是他不慌不忙地回答：“晚辈毕业后一直在国外打理家族生意，未曾在台湾谋职。”
柯以良不禁有几分疑惑，“看你举止不凡，想必出身名门，不知可否告知令尊大名？”
黎子健稍稍沉吟一会儿，“晚辈早几代已迁移海外，在海外虽有一定的事业，但远远不及柯世伯的名望大，我想家父的名字伯父未必得知。”
柯以良心想，海外有不少人都财力雄厚，但十分低调，不愿显名，从这个年轻人的言行举止来看，绝不可能出自普通人家，自己也不是庸俗之流，只要门第相当，对方不是攀龙附凤之辈也就可以了，即便财势上稍逊于自己也没关系。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渐渐露出赞许的笑容。
一晚粗略考核下来，黎子健在柯家的表现都是可圈可点，深得柯以良的心。
黎子健告辞的时候，柯以良本想留住打算与他一齐离去的女儿，问问详情，但看女儿对他依恋的眼神，心想多留点空间和时间给两个年轻人也好。
“彤彤啊，老爸放你一马了。”他不忘小声调侃女儿一句。
聪明的柯心彤当然对老爸的用意心领神会，羞涩地白他一眼。
“今天表现得很不错嘛！”才坐进车子，柯心彤忍不住夸黎子健，“有模有样的，连老爸都看不出一点破绽。”
开车的黎子健得意地笑了笑，“早就说过请我你不会后悔。”
“不过你吹得也太离谱了些，居然敢说自己是什么哈佛博士，幸好我老爸没有叫你拿学位证书给他看，要不然……哼！”一想到刚才让自己冒冷汗的小小惊险，柯心彤就忍不住抱怨。
黎子健心里暗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现在制造什么假文凭、假证书最容易不过了，怕什么？”
柯心彤瞪大了眼，“可以吗？不会穿帮吗？”
他看她一脸迷茫和娇憨，笑着摇摇头，笑容里却带着宠爱。
“哇，你好厉害喔！”柯心彤忍不住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他，在座位上兴奋地扭来扭去。
黎子健看她像个孩子般地玩闹，忍不住提醒：“小心车子给你掀翻了。”
“怕什么？好不容易你借朋友的好车来装阔，我才可以享受一下啊，坐你那部破机车都坐怕了。”她又糗他。
他也不放过和她斗嘴的机会，“你老爸介绍的那些男人个个都有名车豪宅，你为什么不愿和他们在一起？”
“叫我和他们在一起，你不是害他们吗？哈哈！”
黎子健载着兴奋的柯心彤到处兜风，最后来到海边。
“大海在晚上有一种令人心动的美。”下了车，柯心彤陶醉在静谧的夜色中。
“今晚的星星好美啊。”仰望灿烂的星空，柯心彤的思绪渐渐飞到遥远的童年。
小时候，爸爸忙于公司的生意，很少有时间陪她，疼爱她的妈妈常常讲故事，教她唱歌、弹钢琴，夏天的时候还会带她在花园里看星星。
在她的记忆里，妈妈是个很浪漫感性的人，更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爸爸忙于工作难免忽略家庭，但她从来没有怨尤，脸上总是带着宽容的微笑。
有一天晚上，爸爸又在外谈生意很晚未归，她忍不住向妈妈抱怨：“爸爸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他总是没空陪我们……”
妈妈带着微笑，指着天上连在一起的三颗星星说：“彤彤，你看这三颗星星多美啊，其实他们是一家三口，最大的那颗是爸爸，旁边那颗是妈妈，最小的一颗就是他们的小孩，他们一直都在一起，就像我们一家人一样，相亲相爱，永不分离。爸爸虽然工作很忙，但是他很爱妈妈和彤彤，我们也很爱爸爸，因为我们永远是一家人，我们的心也永远不会分开。”
妈妈讲那番话时脸上有一抹很满足的笑容，那种幸福的神情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柯心彤相信，正因为妈妈是这样一个温柔而包容的女人，才会赢得爸爸多年不变的宠爱，直至她离世多年，爸爸也坚决不肯续弦，以怀念她一辈子。
妈妈过世后她曾悲痛欲绝，可是随着年龄增长，她却越来越觉得妈妈其实没有离开她，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特别是今晚，这样一个浪漫而感性的夜晚，再度看到三颗连在一起的美丽星星，她仿彿又看到妈妈了。
站在她身边的黎子健感受到她情绪转变，却不忍打破她脸上的沉思。
微凉的夜风吹拂，撩起她美丽的发丝，衬着迷人的脸庞，无一不让黎子健心荡神驰。
他不禁伸出手，温柔地轻抚她的发梢，逸出一声低沉迷人的叹息。
他的轻叹唤回她的思绪，柯心彤不好意思地笑了。“抱歉，让你陪我发呆。”
黎子健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没事，有美人陪伴欣赏夜色是我的荣幸，求之不得呢。”
他还想继续说笑，无意中看到柯心彤眼中有晶莹的泪珠在闪动。
“你怎么哭了？”
柯心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流的泪，也许是刚才太沉浸于对妈妈的思念。
她低下头想拭泪，慌张中却看到黎子健的俊脸逼近，唇瓣不由分说地落在她的脸上，轻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珠。
他怜爱地问：“什么事让你这么感伤？”
“我想我妈妈了。”她坦白说出，在他面前，她可以毫不设防。
黎子健知道她妈妈已经去世多年，却不了解原来她与她妈妈感情如此深。
“她是个怎么样的女人？”他有些好奇。
“美丽、善良、浪漫、温柔、宽容、知书达礼、多才多艺、热爱生活……太多了，妈妈的优点一天也说不完。”柯心彤一口气说了十几个优点。
黎子健在她眼里看到了明显的崇拜。“总之就是完美对吗？”他善解人意地道：“怪不得你这么怀念她。”
柯心彤认真地点头，“她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我真羡慕你妈妈。”他紧握住她的小手，发自内心地说，什么时候这个小丫头对他的感情也这么依恋和强烈就好了？
她不解地望向他，正好对上他的黑眸，那眼里的深情让她有几分窒息。
黎子健痴望着她美丽的水眸，轻轻地将她纳入怀中。
“不知道你妈妈如果看到这个你花钱雇来的男朋友会不会满意？”他突然幽自己一默。
柯心彤窝在他怀里，海风的凉意让她渴求一个温暖的怀抱，对妈妈的思念更让她不愿放弃眼前这厚实沉稳的倚靠。
妈妈一定会满意的，她在天上看得到我们。她在心里笃定地回答，其实她没有把他当作什么冒牌男友，因为二十五年来从没有一个男人能像他一样，让她有如此心动和迷恋的感觉。
“告诉我啊，你觉得你妈妈会满意我吗？”他在她耳边低声催促，紧张地等待她的回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会玩这种旁敲侧击的小把戏。
“我怎么知道啊？”她缓缓绽开羞怯的笑容，不肯给他明确的答案。
“那你可别怪我！”他噙着笑威胁她，俯下头报复般地细细啃咬她白皙的颈项，弄得她好痒，连连躲闪。
“你怎么可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低沉悦耳的轻笑声从黎子健喉头逸出，他继续霸道地“惩罚”，使得柯心彤不住地娇笑。
两人在沙滩上闹成一团，欢笑声在静谧的夜色中传得好远……
“起床啦，小懒猪！”大清早，黎子健就唤醒与他同床共枕、睡得很沉的柯心彤。
“嗯……”柯心彤只是懒懒地翻个身，“让人家多睡会儿嘛……”
黎子健宠溺地轻拍她的小脸，“那你睡吧，我要去上班了。”
如果说他这五年来拼命工作是为了争一口气，证明给那个人看；那现在则完全不同了，柯心彤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令他有一种很奇妙的感受，生命似乎瞬间变得美好鲜活起来。
与众不同的柯心彤像春风，不着痕迹地吹进他的心房，使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成了他工作和人生目标的动力。
而终于睡醒的柯心彤看闹钟已经过了九点三十分，赶紧起来盥洗。
看到桌上摆着黎子健为她准备的早餐，她心里一阵甜蜜。
虽然她嘴上说和黎子健联手演戏骗老爸，但内心深处，却有一种莫名的期待，她也不确定是什么，却对两人越来越像真正情侣般的情形甚是满意。
在公司，黎子健的目光不时追随着柯心彤，还趁她送文件时狡猾地偷袭她。
“你干嘛？”被他轻咬粉颊的柯心彤脸上泛起绯红。
她的慌乱看在黎子健眼里，更是得意，大手悄悄覆上她呼之欲出的浑圆。
“你！”虽然隔着衣服，却足以让她大惊失色，毕竟这里是办公室。
两人正在缠绵之际，突然响起敲门声。
“是谁这么不识相？”黎子健低骂一声，柯心彤乘机推开他。
“进来。”
“子健哥，我和我妈回老家去，带了一些土产回来，特地带来给你尝尝。”小雨笑吟吟地拎着一大堆东西走进来。
黎子健见到她，也露出笑容。“你才刚回来怎么不多休息，这些等今晚回家再拿给我也不迟呀，何必专门跑一趟？”
一旁的柯心彤听到他语气里似有怜香惜玉之意，顿时有几分吃味。
“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她有些黯然地往外走。
“子健哥，你听见没，我妈叫你今晚一定要上楼喝汤。”
“哦，好……”黎子健根本听不进小雨热情的邀请，他的心早已随着柯心彤俏丽的背影飞出去了。
下班时，黎子健看见柯心彤进电梯，急忙追过去，电梯门却已关上。
等他坐另一部电梯追至楼下，看到她站在路边等公车，他赶紧走上前。
“赶着去相亲呀，走那么急？”他调侃道，可一看到她冰冷的表情，笑脸立刻冻住。
柯心彤别开脸，不发一语。
“怎么啦？”黎子健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子健哥，你下班啦？”小雨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对黎子健展开笑脸。
“咦，小雨，你怎么还没走？”
“你不是答应今晚到我家喝汤！”小雨的声音娇美轻柔，“你没忘吧？”
“这个……”黎子健犹豫了一下，想想房东阿姨平日对自己的关照，又看到小雨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忍拒绝，但他心里还有放心不下的人。
“心彤，我们一起去好不好？”他转头柔声问正嘟着嘴的柯心彤。
柯心彤黛眉一挑，“我才不要去。”
“小雨的妈妈人很好，煲汤技术更是一流，包你喝了还想再喝。”黎子健像推荐什么宝贝似的说着。
人家还有个温柔可人的女儿呢！柯心彤不耐的在心里回了一句。
“心彤，你还没正式喝过我妈煲的汤，来试试吧。”小雨也热情相邀。
“喝碗汤而已，用不着考虑上那么久吧！”黎子健可不管她那么多，拉着她就走。
小雨的家就在公寓的楼上，因为平时收租的是小雨的哥哥，柯心彤还是第一次见到房东阿姨。
果然如黎子健所说，小雨的妈妈很温和慈祥，煲的汤更是让人回味再三。
她十分疼爱小雨，那种宠爱的目光让这些年缺少母爱的柯心彤又羡慕又难过，她看得出她对黎子健很满意，女人的敏锐直觉让她察觉她根本把黎子健当成准女婿；而黎子健似乎也不排斥，像在自己家里一般怡然自得，与她们母女俩在饭桌上和乐融融，让柯心彤如坐针毡，心情五味杂陈。
她不想让他们看出内心的失落，表面上强颜欢笑，直到离开小雨家、下了楼，她才难掩不快地垮下脸来。
“你没事吧？”黎子健见她脸色难看，不禁担心。“是不是哪里不舒眼？”
“我不舒服关你什么事？”柯心彤语气比冰块还冷，隐忍着怒气。
黎子健也不动气，只是专注地看着她。今晚她的不对劲他早已察觉，所以才会拒绝小雨妈妈要他们吃了点心再走的招待，匆匆拉着她告辞。
她不开心他自然能感觉到，但原因却无从得知，大概是小女孩心血来潮的任性吧。
想到这里，他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时间不早，我们快进去洗澡休息吧！”
说着，他就想和柯心彤一起进屋，没想到他轻松的态度激起柯心彤的抗拒，用力一把推开他。
“谁要和你一起？你回你的屋子去，不然回你小雨妹妹的楼上也行！”
她这是怎么了？他望着她的眼里充满疑惑。
他的沉默让她把一个晚上压抑的不快都发泄出来，“有其母必有其女，妈妈煮的汤那么好喝，女儿肯定也不差，人家还那么温柔甜美，以后你有福气了！”
黎子健听了她这一番充满醋意的话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她在吃小雨的醋。
这个意外的发现使他惊喜莫名，不禁朗声笑起来。
“你太可恶了！”柯心彤没想到他居然还笑得出来，更是生气。
“我不应该笑吗？”他别具深意的目光紧锁着她。
“无聊。”她害怕他这样的凝视，掏出钥匙开门，想拒他于门外。
眼明手快的黎子健用肩膀轻轻一顶，人就挤进门里，两只手抓住她的双肩，轻轻地在她耳边呵气。“你在为我吃醋，我不应该高兴吗？”
“你！”柯心彤的脸上顿时飞上红霞，却嘴硬道：“别自作多情了。”
“是吗？”他灼热的眼直盯着她，让她有一种难以隐藏的狼狈感。
“真是个小丫头。”黎子健轻叹一声，眼里净是宠爱的温柔。
他温柔的眼神引来柯心彤全身轻颤，僵直地站在他面前，无法移动半步，直到看见他的脸庞靠得越来越近，在她面前放大。
她连拒绝的话都无法说出口，因为她的身体被他密实地纳入怀里，轻敌的唇瓣猛然遭到他的掠夺。
火热而湿润的舌尖在她柔软的口内探索，所有的愤怒瞬间转变成温柔缠绵。
怎么会这样？明明整晚都在生他的气，为什么情况却突然失去控制？
她恨自己无法在他的侵袭下保持清醒，只得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却没逃过黎子健敏锐的耳朵。
“为什么叹气，彤？”他稍稍放松力道，在她耳边柔声问。
“既然人家这么好，你何必对我……”柯心彤嘟起嘴。
黎子健听到她话里又有明显的醋意，不忍再让她受猜忌之苦。
“你说的是小雨吗？她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柯心彤瞪圆双眼，“我不相信。”
黎子健在她脸上轻啄一下，“别这么小孩子气好不好？难道你不相信自己的魅力？”
她噘着嘴碎碎念道：“人家又温柔又会做菜，你们这种肤浅的男人啊，最喜欢这种女孩子了。”
黎子健突然以吻封住她的嘴，话被全部吞没，她只能以一连串的娇吟来表示抗议。
许久，黎子健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她，并一本正经的警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
他的吻总是令她迷醉，让她无法思考，原本满腔的怒火和醋意都烟消云散了，只感觉整个人被温暖的光芒包围，心里暖烘烘的。
“别怀疑我对你的感情，知道吗？”黎子健紧凝视着她，黑瞳散发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这是在告白吗？柯心彤心里一颤。虽然相识以来他未曾对她说过什么示爱的话语，但平日里的点点滴滴加上此刻的温柔，让她的眼眶不自觉地湿热起来，冲动地攀住他，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黎子健心满意足地拥紧她，很满意两人这样和谐亲密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