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这个白痴女!」
威坦听闻此事后,忍不住暴喝。
「怎么了嘛!不过是小事而已,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黑花将花茶拿到嘴边一口气喝下肚。
夜晚的凉风很舒服,正好在蔷薇园摆上茶具点心享受。
「什么小事?这种是小事的话,没有什么可以称为大事的啦,我的天啊,你怎么可以蠢成这样!」
威坦开了嘴就停不下来,劈里啪啦地拼命骂,他跟黑花年岁差不多,从小就没把对方当姐姐看。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那你自己又如何?敢肯定每次做都有让她喝那种恶心的药水吗?」
「废话!谁会在外头乱留种啊!我还记得自己是法尔贝特家的人、还记得我要娶的新娘得配的上这个姓,要谁说有了孩子,我连母亲一起杀。」
黑花这时突然往腰后摸去,双斧抽在手里挥动,斧刃在威坦的喉头上划了道口,马上鲜血直流,染红了米白桌巾。
「咳、你……」
威坦一手抓住喉头,另一手亮出锐爪,恶狠狠地瞪着黑花。
虽然他跟黑花两人老不合,也经常动手,但今天的气氛却完全不同。
「你是给那个会把自己兄长从塔上推落的小皇子,调教成连心都没了的杀人鬼啦?」黑花无视于威坦的威吓,迳自把斧头收回腰后,「『那个啊』可是活着的东西啊,只是要杀的话,对我们来说都很简单吧?……当着女性面前说这种话,没给你点教训怎么行?」
威坦的指缝还漏出红液,本来狰狞的表情却逐渐恢复成平时,爪也收了起来。
「真难得……咳,我也有觉得你是对的时候。」
「哼!居然说出那种话,去醒醒脑袋吧,要不连那个臭老头听见了,也会给你好受的。」黑花若无其事地继续喝茶。
「还提臭老头,现在最麻烦的就是他,谁不知道他跟血风将军是宿敌,你还没嫁过去就怎么了,可是给他大失颜面,以后休想过清静日子了!」威坦将领巾整条拆下,揉成长条用力绑住伤口。
「我又不是要嫁给法兰榭斯卡,正跟我交往的是戴欧啊。」
「戴欧是血风将军的弟弟,这样就行了,你还无所谓,要是戴欧那家伙,肯定会给臭老头整的七荤八素。」
威坦暂时还不敢喝茶,怕喝了从颈项上漏出来。
「这么说你其实是在关心戴欧罗?」黑花笑道。
「谁关心那个家伙啊,真是的,随随便便就让你……」威坦露出难得一见,有些别扭的表情。
「啊啦、那可真是多谢了哟。」黑花只稍微愣了下,之后则沁出漂亮的笑容。
「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想啦,反正都跟他交往这么久了,把往后的日子托给他也没什么不好,当然也可以不嫁,不过……这样戴欧会生气吧?他很少生气的哟,毕竟是个好家伙嘛,跟那个动不动就要杀什么的小鬼完全不同啦——」
威坦啧了声,「你跟戴欧说了吗?」
「嗯,马上就去办王立图书馆的借阅证了,天晓得他家书这么多,一辈子根本没想过要踏进图书馆。」黑花叹了口气。
「要做什么?」
「找『命名大字典』。」
「都还没生呢!而且又不见得是他的!」威坦差点从椅子上跌下,这也未免太太兴奋过头了吧,戴欧……
「……要我再砍你一下吗?」
「又吵架啦……威坦、你的脖子!」手上带本书,准备也来加入月光茶会的夏里恩,一看见威坦染血的颈项,连忙抛下书要察看。
「没怎么样啦,一下就好了。」威坦往后缩。
「黑花!做什么这么粗鲁,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夏里恩舍不得看弟弟受伤,忍不住斥责。
「是我不好啦。」
没料到威坦居然这么说,夏里恩反倒吓了一跳,改去探对方的额。
「我也没有发烧!」
「为什么吵架?」夏里恩只好坐到椅上,威坦不给碰,担心的目光好阵子停留在血迹斑斑的领巾上。
「那个白痴女,有孩子了啦。」威坦摸摸喉咙闷声。
「……咦?」夏里恩愣了会儿,下一秒表现出与威坦截然不同的反应,「恭喜你,爸爸是戴欧吧?」
「我也想不到还有谁了。」黑花无辜地耸肩。
「谁知道……」威坦还没念完,脑袋就给夏里恩打了下。
「别把黑花在这方面跟你相提并论。」夏里恩瞪眼,「那么对方怎么说?要是不高兴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他。」
「兴冲冲地正在想要取什么名字好呢,在发什么蠢嘛……唉哟、不要打我了啦!」理所当然地,威坦头上又给赏了下。
只有夏里恩打他时,他才不会想要回手。
「还轮不到你帮我说!」
黑花用脚在桌下也用力踏了下弟弟。「总之,是说马上要把我娶回家,反正葛雷德沃夫侯爵的领地离这儿也不远,我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嘛,就可惜铁森林的好风景,傍晚不去逛一圈就像什么事没做。」
「你答应求婚了?」夏里恩望着满脸幸福的妹妹。
「还没。哎呀,总是要稍微装模作样一下不是吗?等戴欧哭着来求我的时候,再答应好了。」
黑花哼着轻快的声音。
「你啊……不要太欺负人家。」夏里恩苦笑。
「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啦?」威坦看兄姐两人说的热烈,忍不住用指头叩起桌面,「臭老头答不答应啊?」
「祖父有什么好不答应的?」夏里恩奇怪地问。
「那臭老头跟血风将军之间的恩怨情仇先摆一边,重点是戴欧是贪狼,所以黑花的孩子也是贪狼,不会变成吸血鬼,基于血脉问题,我看那臭老头就有话说。」
大致上来说,只要父母亲有一方是属于吸血一族,由于血脉强势,诞下的孩子几乎无条件都会归于黑暗,但贪狼血统则属例外,能压倒吸血鬼血统,若吸血鬼与贪狼结合,则会成为贪狼,能在阳光下活动、没有渴求鲜血的特质。
「你在乎?」夏里恩看向威坦。
「跟我无关,干什么问我。」威坦撇头。
「果然会在乎哪……」黑花叹着气。
「说的也是啊。」夏里恩也跟着叹气。
「就说干什么问我了嘛!」威坦拍桌低吼。
「因为你跟祖父(臭老头)最像啊。」
兄姐的异口同声让威坦为之气结。
「才不像!我身上没有一丁点的肉屑像那家伙!」
「爱欺负人。」夏里恩竖起食指。
「心机重。」黑花接口。
「打扮的品味。」
「思考模式。」
「长相!」最后一句两人又同声。
除去发色,威坦长越大,轮廓就跟锡尔越显神似。
「……呜……」一下子被共同攻击,威坦感觉受到的杀伤力不小。
「那黑花,你要自己跟祖父说吗?」夏里恩抛开玩笑的心情,认真地问。
「大哥要帮我说是最好不过了,我们之中只有你跟那个臭老头最亲,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忍受他的,前几天我进门的时候还故意伸腿绊我,真是的!一有机会就老寻我们开心,那样哪像祖父,内心根本就是小孩子。」
黑花无力地摊手。
「多亏有他,我们才有如此充实的生活呢。」
夏里恩摇晃头,「好吧,我帮你跟祖父说……不过,你没答应戴欧的求婚,是因为想先让祖父同意对吗?」
「咦?」黑花露出惊讶的表情,「哎,真是什么都没办法瞒过夏里恩。」虽然嘴上还是对锡尔的行为颇有怨言,但实际上对方仍旧是占了她心中很大的部分。
终究还是非常非常重要、无可取代的亲人。
「如果能得到祖父的祝福,这个孩子以后一定是个大人物呢。」夏里恩微笑道。
「这倒是真的……」威坦歪着还刺痛的脖子。
***
夏里恩在书房找不到祖父,问了露西之后,她说看见主人往沐浴间的方向去了,应该是例行的领地巡视完后,想先洗个澡,最近气温开始上升,多动一下都感觉黏热。真佩服威坦跟黑花整天干的都是体力活儿。
他来到沐浴间门口待着,不知道祖父会洗多久,他其实应该节约时间先去做别的事,然后交代仆人等锡尔沐浴完毕来叫自己。
可是……
他就是想等待。所以站在这里,安静地。
莫约十分钟后,沐浴间的门咿呀呀地被推开,门后传来阴侧侧的声音:「夏……里……恩……」
「呜啊!」夏里恩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抗之前,就被拖进沐浴间,一时视线被蒸气遮蔽,嗅到独特的柚子香油味,接着就是迎头被浇了盆凉水。
「想洗用不着排队嘛,反正很大啊。」锡尔的声音从面前传来,愉悦的表情显然是对于夏里恩刚才发出的惨叫很满意。
「我并不是要洗澡!」夏里恩拨开被水冲到眼前的头发,却看见锡尔裸身的模样,只得慌忙将视线移开。
「反正都湿了嘛。」锡尔伸手扯松夏里恩的领巾,夏里恩赶忙阻挡。
「真是的!您为什么这么喜欢恶作剧呢?一般来说,身为个德高望重的祖父,怎么想都不会出现这种行为才是,偶尔、不、就算是五分钟也好,多少反省一下好不……请不要继续脱我的衣服,我并没有要洗澡的意思!」
「一起洗,我才要听你说话。」锡尔微笑。
夏里恩会一直站在外头这么久,肯定有事。但并不是非常急迫的,不然肯定大声叫自己。
「我没带换洗衣物。」夏里恩还想做最后的抵抗。
「让露西拿来啊,而且你这样也出不去了吧?」锡尔理所当然地道。
「也不想想是谁害的……」夏里恩低喃,看锡尔还站在原地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发怒:「我要脱衣服了,请不要一直在这里看。」
「在你还只跟吉米一般高度的时候,我也帮你洗过澡啊……」锡尔像有些失望地掉头,走下青白石砌成的阶梯,泡进加了少许香油与桃红花-瓣的水里。
浴池呈长方形,皆由青白石打造,非常宽敞巨大,忽略深度的话,甚至能在里面游泳。浴池边另有给人在浸泡前先冲洗身体的小型蓄水池,以及简单放置换洗衣物的架子。
「您只是把我跟威坦一起从池边推下去而已吧?而且我不记得当时我有那么矮。」夏里恩边驳斥,边解开衣服只剩两颗的扣子。
「小孩子总是希望自己长高点嘛。」
「并不是那种问题!」
「那等一下我帮你刷背吧,正好刚换了新的海绵,是蓝色的。」
「不、不用了……」夏里恩感觉脸颊发烫。
「不让我刷的话,我就不听你说话了。」
「哪有这样子的!」夏里恩瞪向正优哉游哉泡在浴池里的锡尔,但对方只回给自己一个好看的笑容当成回答而已。
他希望自己的叹息不要这么明显。慢慢抽开系在发上的缎带,让头发散下,偷瞄向正跟小琴遗留的漂浮骷髅人偶(名为约翰,听说是吉米的弟弟,虽然长的不太像。)玩的祖父,终究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褪下衣装,由于刚才被当头浇了盆水,吸了水的衣服颇有些重量,他将那些好好放在架子上,等之后露西过来收拾。
来到蓄水池边,有个金属盆漂浮在水上,池里的温水源源不绝的溢出,却不会将盆弄落。
先将头连身体冲个大约两次,再细细抹上紫草淡香的沐浴水。跟蓝湖石碎末做成的粗皂不同,并没有太多泡沫,但却可以将身体洗得相当干净。
待全部冲洗完毕之后,夏里恩将吸饱水的发丝用力揉挤,再慢慢踱往浴池边,踏下青白石阶梯,最后将半身没入水中。
像跟约翰玩腻了似的,锡尔倚在池边,从前额散下的银发失去平时往后梳起的威压感,看起来更年轻了。
夏里恩一直觉得祖父的外貌实在能称的上异常,就算是吸血一族坚韧不易退化的rou体,在经过漫长的岁月洗炼后,总该被刻下些衰败的痕迹,但锡尔却没有,至今保有令人望尘莫及的强大魔力、高精密性的行动,以及清晰透澈的思考能力。
就连古魔王的魂核与意识,都会因为过长的时间而进入劣变期。
「为何您还能保持现在的模样?」夏里恩看着锡尔,视线由端正英挺的面容移到正滴下水珠的发梢。
「因为我有王的祝福。」
锡尔口中的王,大多数是那个曾经陪他走过前半段生命的那个,既豪爽又有各种劣性的傻大哥,现下那个家伙早就不知道转生到哪里去享受新生活,而他的子孙们不管出了几代魔王,在锡尔眼中总还不是那么的份量足够。
有些东西可以舍弃,就如同那家伙让出王位后,毅然地找上冥王投入转生之道。
有些东西无法割舍,就犹如公爵头衔下所建筑的荣耀,一旦生命终结,对于王的忠诚与爱,似乎就会在眼前断线似的,飞住再也无法捉住的远处。直到现在,在魔界曾经与王同生共死过的家伙,用指头算就数的出来。
也许再过个几年,那样的联系更会一根根断开,最后被整个世界所遗忘。那曾经骑在巨牙龙上,在兵力最为疲乏困顿之际,孤身杀入敌阵的骁勇善战之姿……
为了那样壮烈固执想追求胜利的模样,所以自己才对那个家伙发誓忠诚(除了女人没让他之外)。
「王对您说什么?」夏里恩低头望着身下的水波,靠着石壁往下坐,地下有阶梯般的台子可供坐着。
「他说:『你这么狡猾,肯定会早死,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先想办法让你保命吧』之后硬在我头上亲了一下,留下口水跟源源不绝的魔力。」锡尔珍贵地露出莫可奈何的表情。
「所以您的身体中,还有着陛下给予的魔力在活动吗?」如果是真的,能够维持上千年不灭的魔力……不愧为深不可测的魔王。
「是啊,因为能量不虞匮乏,甚至可以不用吸血,除了还是讨厌阳光之外,我变得在物理上没什么弱点。」
锡尔抓起放在池边的蓝色海绵,质地有些粗,用力刷皮肤也许会感到麻疼,但却能将污垢一点也不放过的清走。「过来吧。」
「我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夏里恩挪动身体,坐远点拒绝。
「过、来。」公爵命令。
夏里恩最后只好垂头走过去,他知道要是自己不过去,对方也会过来,赤裸身体逃走也太不雅观。
「坐这边。」
锡尔还真没做过帮人刷背这种事,等夏里恩侧着身坐好,卷曲的长发盖上背,他觉得碍事,于是双手指间碰触后拉出魔粒子丝线,将夏里恩湿溽的头发高高撩至脑后绑起。空出来的颈项与肩光滑,因为浸泡热水而透出香槟玫瑰似的粉色,这让锡尔有点想用力咬下尝尝味道。
夏里恩感觉脸颊的火烫已经烧到耳根,只闭口不语。
锡尔伸指抚过颈后,感觉对方身躯微微一颤,先是露出恶作剧的笑容,在夏里恩耳畔吹了口口气……
「请您不要戏弄我!」
果不其然,夏里恩低吼。
「别这么认真嘛,光是刷背的话,不是有点无聊吗?」锡尔假意叹口气,握着蓝海绵往夏里恩背上往下刷。
「呜……」粗糙感在细嫩的肌肤上爬动,对方又过于用力,加强了疼痛感。
「……这样呢?」锡尔放轻力道。
「嗯……痒痒的。」这次过于轻,像在搔痒的感觉让他想笑。
「那这样。」锡尔再度调整。
「……好……」夏里恩知道在此时放松不太对,可是这种适中的舒服感,一下松弛了本来紧绷的神经,而且又是崇敬的对象正在替自己刷洗,便感到非常的受宠若惊……不对!他来这里是要跟对方报告事情的,怎么能沉溺在享受中而忘记正事?
思及此,夏里恩重新危襟正座,「有、有件事要跟您……」
「我知道了,腰也要吧?」锡尔故意没给夏里恩说完,海绵拉到水下,滑过夏里恩的腰。
「啊、哇……」敏感的腰骨被粗糙刺激,夏里恩慌张地发出吓一跳的可爱声音,反射地要逃跑。
结果腰却被一把揽住,夏里恩往后倒,却被锡尔抱个正着。
「请、请放开我……」
「嗯,长大了呢。」锡尔得意地将夏里恩从后面抱满怀,将下巴靠在对方的肩头,忍住想用力咬下去的欲望。
「您在看哪里!」呜啊、已经没办法逃了。跟锡尔比力气只是自讨苦吃而已,这点四兄妹都有共识。
「身体啊,以前小小的,多好玩,还可以骑在我肩膀上。」锡尔伸舌舔了下夏里恩已经红透了的耳后,不能咬至少也这样过过干瘾。
「咿咿……您只有把威坦跟小琴放肩上过!威坦还是被强迫坐上去的,因为您说不坐的话要把他的翅膀拆下来!」
「听起来像是嫉妒喔,因为没对你做吗?」
「我才不会因为这种事嫉妒!」
「真的吗?」锡尔的舌伸进夏里恩的耳朵里,感觉怀中的人正不断因为忍耐而发着抖。把持着不管自己怎么施加玩弄,夏里恩都不会失去对自己的崇敬这一点,使他总是不知不觉地越过线,想做的更过份。
「呜……啊……」夏里恩缩起身,却根本躲不掉这种过于刺激的折磨,「您……不是要刷背吗……」现在早就不是在洗澡,而是在……性、性骚扰……咦?对自己吗?为什么?对黑花还有点……不对!他怎么可以拖自己的妹妹下水,可是……
「嗯,说的也是,那么来洗身体吧。」锡尔愉快的声音正黏在夏里恩耳畔。
心跳声则从内部开始逐渐堵塞能思考的部分,夏里恩只想着正抱着自己的锡尔,胸口被发热地占据,本来让他紧张的行为,也逐渐转成一种微甜的引诱。
海绵擦往夏里恩胸前,已经抓到技巧地往那稍微凸起的地方碰去,微妙的刺痛感让夏里恩咬了下唇,却发出微弱鼻音抵抗。
「嗯、嗯……」
「变红了耶,这样会太用力吗?」锡尔虽然这么问着,只手却绕过对方腋下,爬上胸膛,捏起另一边红缨搓着。
「啊、啊嗯……不要……请不要……」锡尔的唇还贴在他耳边,夏里恩因为敏感处被不断碾弄,下身也逐渐像着火似的烫了起来,他紧合着腿,想压下躁动,无奈一阵阵麻痹从脊背窜上后脑,吓得他不敢动。
「自己……玩玩看?」催眠般好听的声音诱劝。
夏里恩拼命摇头。
「很舒服喔。」锡尔放开夏里恩的胸前,指尖滑过对方的手臂,往水下伸,握住手腕,拉往紧闭的腿间。
「呜呜……」夏里恩羞耻到眼泪都落下来,当自己的手指被压入腿间缝隙,只稍微碰触,便失去坚持的力气,任由锡尔带领着,包覆、挪动,甚至轻勾住前端的皮肤往下退,拿海绵按压。
「啊、呼呜……您啊……不要、啊……」那里被蹂-躏地坚挺起来,腰也无意识晃动,被锡尔的手触碰过,肌肤诡谲地放荡起来,渴望更深的烙印、能一路将自己撬开到最深的地方。他擅自想像锡尔这时的表情,肯定是将别人当成傻瓜,然后露出像孩子拿到糖后的满足模样吧?
「在这方面,你实在太单纯了点。」锡尔由夏里恩耳后亲到发上,让温柔的声音与爱-抚结合。夏里恩就连喘息的声音都干净的诱人犯罪,为何至今连个对象也没有?是本身对欲望压抑着,还是别有考量?
「呜……呼呜……」泪水落到唇缝中,张口就流进嘴里,感觉已经到了极限,本来消极的手却自行摩擦起来,海绵已经挪到下方,有一下没一下地顶着袋子,有些疼,可是万一停下来又想要,「啊、哈啊……呜、呜……」
「话说回来,你好像找我有事的样子?」锡尔自若地在这时才假装想起好像有这么回事。
「呼嗯……有、啊、那个……嗯嗯啊……您到底、要不要让我……说、啦……」夏里恩觉得自己要瘫成铁森林底下的黑色软泥,快意升高,肩颈之间有什么锐利的东西扣上,几秒后他才意识到那是锡尔的牙。
「能不能让我咬一口?」锡尔舐着底下洁白的身体,无视于夏里恩的问题。
被这种比起骗子的甜言蜜语还要来得悦耳动人的语调拜托,无论是谁都无法坚定拒绝,更何况是从小就对锡尔心醉的夏里恩。
「嗯……嗯呃。」很小很小声的,当夏里恩才发出「好」的前半音,在那层薄皮肤被刺穿同时,不断被挤压着的火烫也抖动着洒出浊液,最后散在水中。
一会儿终于给痛觉打醒神智,望着已经被循环水流冲到远方去跟约翰作伴的海绵,夏里恩想大哭却又不敢,胸膛上下起伏,他还听得见自己正在喘息,而锡尔正从背后紧拥过来,脸上的红潮根本不可能退的了。
「已经……不只一口了……」他呐呐道,自己的血一点一滴被抽吸,让他全身发麻,他不怎么咬人,现在却被咬。
锡尔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总算是把牙拔出,眼前两个洞内血丝丝往外冒,他舔几下给止住了。
夏里恩低着头,望着水面自己羞赧难堪的表情,紧闭嘴唇,一会儿又滴滴答答地落下泪。
(反正我什么也办不好……连反抗都做不到……)
「转过来吧。」锡尔说,然后扳过夏里恩的肩,看见那张哭得凄惨的脸,脑后好像给什么东西戳了下,「我好像总是会弄哭你的样子。」
「威坦不会哭。」夏里恩颊边的泪给手指抹去。
「对、他不会,只会到处嚷嚷要宰了我,那种反应还可爱点。」锡尔看见夏里恩把突然握紧的拳头往身后藏,「你现在也想个方式来反抗一下怎么样?」
夏里恩的视线从对方的胸膛往上移,完美的琐骨、颈项、富含魅力的黄玉双眼,有一种近似怒意的不甘油然而生,被瞧不起也罢、被同情也罢,包含着其他零散的想法被胡乱搅和,矛盾地在四肢百骸中流窜。
他往前踏步,弯腰、将唇贴上锡尔的,然后品尝苦涩、等待被打、被推开、被嘲弄。
如果结局是这样还好过点。
但锡尔却回吻,任意将舌滑动,夏里恩易碎的纤细化为丝线,缠绕在他周遭,从耳孔钻进,在内脏深处纠结,虽然只要使劲就能破坏,但那样正走着钢索的对方,会因此……
(坏掉。)
「父母两方的缺点都有了,我该拿你怎么办呢?」锡尔摸摸夏里恩的头发,将魔粒子丝线撤了,茫然的目光、湿嫩的唇、以及散落下的发。
夏里恩有着母亲安雅的神经质,还有父亲骸杰的不安定,他从小就在跟这两种特性对抗,总算勉强的统合而坚强。
「都是您害的……」夏里恩哽咽着自己擦去泪。
「说的也是。」锡尔笑了。
「戴欧向黑花求婚了……您、您怎么看……」直到此时,夏里恩才终于将要事说出,不过状况的确颇为狼狈。
「没办法,那就让黑花跟那小子断绝往来吧。」锡尔满不在乎地道。
「不行!这样黑花会难过,她很爱戴欧的,而且在一起这么久了,请不要拆散他们!」夏里恩马上极力反对锡尔的提议。
只有为弟妹们的事情,才会如此坚持力争……锡尔想。
「也就是你要我答应给他们办个婚礼,然后把我的女孩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拱手送到葛雷德沃夫家罗。」
锡尔这时半眯着眼,像在闹小孩脾气,夏里恩懂这个模样,那叫做「舍不得」。
锡尔总是把黑花跟小琴叫做「我的女孩」(偶尔他也会这么叫露西),而夏里恩与威坦自然是「我的男孩」,那是独占欲十足的叫法,不过锡尔自己不承认,威坦跟黑花则会假装无视。
「都已经有婚礼了,哪里不明不白,而且葛雷德沃夫家也是贵族,正好门当户对。」
「谁跟那个蠢侯爵门当户对,明明只是在王身边搬弄是非的小丑,我就不明白他为何晋升贵族之列。」锡尔冷哼。
「这……可是、黑花……请您答应,她并不是嫁给侯爵,而是嫁给戴欧,一族内总有强弱高尚低下,戴欧现为黄金树的铜叶团长,是您也认可的优秀人才。」
「赛伯拉斯家的大女孩,是银叶团长,可比那小子优秀。」锡尔哼声。
「这、话不是这样说,黑花她还没答应求婚,就是因为想先取得您的同意,她心里肯定希望您能给他们祝福。」
「好吧,我知道了。」锡尔呼了口气,松动似的摆出无奈表情。
「您答应了是吗?真是太好了,我马上去跟黑花说。」夏里恩高兴地笑道,
「那么就弄个热热闹闹的婚礼,把傻丫头嫁出去吧,宾客就请一千个,叫魔王小子跟其他贵族都得来,会场在中庭,酒跟食物都拿最好的,红毯要一路从门口铺进,路旁洒满蔷薇花-瓣,乐团请王立音乐厅五组不间断演奏,从开场到结束。
「当然还有服装跟珠宝,至少也得准备十套以上,花童去找领地内最可爱的小孩担任,别忘记还有餐具得全部用新的、以及跟工匠订做送给宾客的纪念品,还有纪念酒。」
一连串的准备让夏里恩听得目瞪口呆,他咽了口口水道:「这也……」
「我把泰蕾娶回来的时候,排场可是这个的两三倍,这样算朴实的。」
「朴实……」夏里恩喃喃重复,但下一秒,他意识到另一个最根本的问题:「黑花是要嫁人,这些东西应该是葛雷德沃夫家要准备的吧?」
「开什么玩笑?那个蠢侯爵一点格调也没有,谁知到他会安排什么寒酸的婚礼?我早一千年前从他衣服的装饰就看出来,那家伙不只长的差劲、品味也差劲。」
「那个……侯爵也算是美男子之流,而且他的领地不见得比您的小……」
完全不管夏里恩小声替黑花未来的长辈说话,锡尔自顾自地继续说:「我才不管葛雷德沃夫那边怎么样,总之婚礼会场非在这里办不可,去告诉戴欧那个臭小子,聘礼让我不满意我会当场就叫他滚蛋,再也别想碰我的女孩。」
「聘礼的部分都还好商量,可是婚礼在这里办,这也未免有些强人所难,而且这也会让侯爵认为,这是您、呃、瞧不起……他。」夏里恩发现,光是让锡尔答应让黑花嫁过去不过是第一幕,后面接踵而来的还有更多刁难。
「我打从千年前就『摆明了瞧不起他』,要不是王阻止,我早就把那个小人拆了丢到冥河里面当鱼饲料,那家伙居然有法兰榭斯卡这样的孙子,肯定是突变、不然根本不是他们家的种。」
锡尔说毕,对着夏里恩露出亲切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微笑:「当然,婚礼的诸多琐碎事宜,就全权交给你去办了,毕竟你现在可是握有戒指的『公爵』嘛。」
夏里恩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全身发寒的站在热水中,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