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们又再度享受了一次淋漓尽致的性爱,在吶喊叫吼的同时交付出彼此的灵魂,直到灵魂归回原位,粗喘又渐渐乎息……
*****
屈仲珩支着腮凝视闭着眼睛休息的晓菁。今晚可说是他有生以来最满足的夜晚--就生理上而言。
虽然他应该更坚持在他们两人都无法自持前,先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否则这一切对晓菁来讲实在不公平--尤其是在理智又回笼的此时,他更惊觉到方才的几场欢爱竟然又忘了最基本的保护措施。
这样的失误以前从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不管晓菁是否已经做好了为人母的准备,他仍是觉得时间还太早,至少不该在她大学都还没毕业的此时。
看来他得找个时间跟她好好地谈一谈才行--就从他们之间的协议谈起。
其实他一直都记得晓菁在电梯内说过的话,也因为她的当头棒喝让他知道自己过去是一个多么自私的情人。他只懂得向女方索讨他所需要的,却忽略了她们也同样期待着他的付出。
以前的他会在一发现对方某方面不符合他心目中的条件便翻脸不认人,无情得让人可憎。
原本他也是仗势着自己优秀的条件,自以为只有他不要的女人,没有他要不到的女人,所以对于他无心的女人从不留情。
但是这些观念在晓菁身上似乎一直遭到挑战。
由她天真的想法到主动要求进一步交往,还有她有别于一般千金小姐的包容个性,从未抱怨过他对她的过度忽略……当然,自从两人第一次的正面冲突后,她就开始不太一样了。
她有敢于向他挑战的韧性,积极地改变家人对她的负面印象,即使在他的面前吃了大亏,也不扭捏做态。
更重要的是,她的热情早已经融化了他坚硬的心,只是他长久以来的傲气不容许自己对她有一丁点的示好,反而更想利用伤害她的手段来掩饰即将溃败的气势。
她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但是要他现在就回应她的感情,他仍旧是办不到,因为……有太多的因为!反正看她呆呆傻傻地绕着他打转也是一种很有趣的消遣。
******
周末一大清早就听见房门外乒乒乓乓的声音,晓菁睡眼惺忪地爬下床,暗忖着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周休假期还要扰人清梦。
「醒了?」是已经整装待发的屈仲珩。「你不是要我陪你出去吗?快准备一下吧!」
咦?敢情是他心情好,忘了他已经拒绝了她的请求?
「去哪里?」看他一身休闻的打扮,很有雅痞的味儿。
「还用问吗?先去搬你的盆栽,然后随你爱去哪就去哪。」
晓菁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地,再次惊叹着他完美的皮相,绝对有足以催眠女性的魅力。
「可是……这么早会吵到宿舍的同学。」然后她就会被他们追着打。
「那就先去走走,下午再回你学校搬。」他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在此时出门就是了。
「可是……我还想睡。」晓菁怀疑着他的好心情到底是从何而来?还不到八点耶!
「嗯?」这声音听起来很可怕,不给人反抗的余地。
晓菁大气不敢吭地转回房,机械式地换下睡衣,再很没志气地让屈仲珩带上车,随他爱到哪就到哪。
屈仲珩没说他之所以这么早起床,其实是怕慢了一步就会让别人抢先一步将晓菁接走。所以他才会一大早就盯着她的房门,偶尔制造些噪音把她吵醒,然后再速速将她带出门。
管她有没有其他的约会!
晓菁对今天的行程则是毫无概念,决定当个没有意见的行李任由屈仲珩摆弄。
只见屈仲珩将车子拐了几个弯,很快地就离开了宽广的公路,轻快地奔驰在一条少有人迹的乡间小路上。
「你心中早就有想去的地方了吗?」她纳闷着他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开口透露他们的目的地。
或者,如果她一直都不问,他也不打算讲了?
「终于还是抵不过你的好奇心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能忍住永远不开口呢。如果我打算载你去卖的话,你是不是也会乖乖地帮我数钱?」屈仲珩展现出他难得一见的好心情。
「卖掉我还不如卖掉你来得有赚头吧!」
「这一点我完全同意。不过我又不可能自己卖自己,所以只好委屈你这个老婆了。我相信经过这几天的调教后,你绝对值得一笔好价钱。」屈仲珩这一句听不出是褒还是贬的话,都比不上他面对晓菁时展露出的性感笑容要来得有冲击性。
天吶!他为什么要对她露出这种教人心慌意乱的邪笑?!害得她整个人突然坐立不安起来。
「你……你干嘛笑得这么邪恶?」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要卖掉你的话,我可是第一个舍不得的人。」屈仲珩又转头注视着前方,认真的朝目的地驶去。
他到底在说什么呀?既要卖掉她又说舍不得……
他该不会是说了这么多,就只想要表达这最后的意思吧?
晓菁楞楞地坐在车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推敲出来的结论。不可能的!他才不会这么好心,突然对她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除非是她的努力真的得到了回报……
晓菁欣喜若狂地想尖叫出声。她真的好高兴!觉得以前为他流的眼泪都不再那么苦了。事实证明,他还是有心的……他不就看见她的好了吗?
「怎么了?干嘛笑得这么淫荡?」屈仲珩故意嘲笑她得意忘形的模样。
「这才不叫淫荡哩!这叫作得意的笑、欣慰的笑,也叫作皇天不负苦心人的笑,更叫作心愿得偿的……」
「够了够了,我已经知道那是属于族繁不及备载的笑。」屈仲珩没有转过头去瞧她,知道她现在肯定是一脸的得意,所以又很想挫一挫她的心情。「你就这么肯定你所有的心愿都实现了吗?会不会是你的错觉还是误判?」
「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好心地告诉我呢?或者指点我一下迷津也好。好啦!别再不好意思了,我不会像某人那么恶劣地取笑人家的。」晓菁笑眯了一双眼,像只不知好歹的笨猫,伸出手指在他的腰侧戳着。
「嘿!别忘了我还在开车,这么危险的动作劝你还是快停止,免得你不想活了还要拉着我作陪。」
屈仲珩双手紧抓着方向盘,尽他所能地躲开晓菁卑鄙的攻击。可惜她一点都不听劝,两只手说着就朝他身上各个笑穴戳过来。不得已,屈仲珩只好挪出一只手来捉住它们,并且威胁地在上面各咬一口后才放开。
「啊!好痛喔!你是食人族偷渡过来的吗?」晓菁可怜兮兮地朝手上两个半月形咬痕吹着气。
「这还只是小意思,真正的惩罚得等到今晚,在床上。」屈仲珩煞有介事地警告着。
「你……我才懒得理你呢!每次都唬得人家提心吊胆的……」她可没忘记上次他警告着要打她的光屁股。
「你可以等着,看我到底会不会说话算话。不过……」他突然毫无预警地将车子急速停靠在路边,虽然荒僻的路上目前只有他们这一辆轿车行驶着,但是也太恐怖了一点。
「我可以先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屈仲珩在晓菁来不及惊呼前,迅捷地覆上了她的身子,并且也夺走她的呼吸,一个缠绵火辣的吻让车内的温度急遽沸腾。
「唔……仲珩!」晓菁迷离的星眸在发现他不安分的手竟然趁火打劫地滑进她衣襬内,并且在下一瞬间罩住了她雪嫩的乳房时,惊吓地开始扭动身体。
「不行啦!这里……会有人经过……」太羞人了!要是让人发现的话教她以后怎么见人!
「啊!你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屈仲珩就轻易地解开了晓菁衬衫上的纽扣,低首隔着蕾丝内衣含吮住她雪乳上的果实。
更可怕的是,他的另一只手竟然还钻进了她被撩起的棉裙内,隔着薄薄的底裤爱抚着她羞怯的沟壑。
「不要在这里……求你……」凶猛的欲望来袭,吓得晓菁轻声啜泣,赶紧求饶。
屈仲珩也清楚地触摸到她的潮湿,知道再不停手肯定会难以收拾。原本只是要小小地教训一下晓菁而已,想不到连他自己都陷了进去,两人同样不好受,谁也占不了便宜。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晓菁对他的影响力。
「乖,别哭了,都是我不好。」屈仲珩一把将晓菁拥入怀中,轻语低喃地安抚她,也藉此让两人平息一下体内高涨的欲火。
一段时间过去后,屈仲珩才推开她,重新发动了车子继续往目的地前进,此时两人都为着刚才的尴尬不知该怎么打破沉默。
直到屈仲珩越往深山内驶去,并且每次遇到岔路时还会露出不确定的表情,晓菁才不得不担忧地问他。
「怎么了?你忘记要怎么走了吗?」
「有一些路看起来不太一样,加上这附近又没有路标,所以我也不太确定到底走得对不对……」
「嗄?!你竟然不知道路?那你为什么还要选在今天拉着我陪你一起来探险?」
晓菁那爱幻想的脑袋瓜一下子就跳到了两个人迷路在深山之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受困几天几夜没东西吃没水可以喝,最后还得仰赖搜救队伍将他们带出山,然后还得面对一大批媒体记者,丢脸丢到太平洋去……
「停止你那些无聊的幻想!这里还不算什么荒郊野岭,就算找不到那个地方,我也一定能把你安全地载回家。」屈仲珩用膝盖想都知道晓菁肯定又在自己吓自己。
她也未免太小看他了吧!虽然他找不到路是事实,但是她也不应该对自己的丈夫这么没信心啊!
最重要的是,更不应该表现得这么明显,太不给他面子了。
「到底是什么地方啦!看你誓不到达目的地绝不罢休的样子,你该不会早就料到会花一段时间找路,所以才一大清早就拉我出门吧?」
「嗯……你说的这一点我倒是完全没有想过。记得下次提醒我要更早把你叫醒。」屈仲珩把她的推测当成很值得参考的意见。
「要我提醒你?想得美哩!」晓菁靠近他的脸庞,给他一个挤眼皱鼻的鬼脸。
就会虐待她!
屈仲珩瞧着她那张扭曲的脸笑了笑,知道她睡眠不足的痛苦。其实他自己也不好受……都怪这几晚太放纵了,忘记计画中今天的行程。
「其实那只是很普通的一户人家,是我在几年前不经意间认识的。」
晓菁听到屈仲珩终于不再卖关子,愿意跟她描述那个似乎永远都到达不了的目的地时,两只眼睛立刻闪起好奇的光芒,整个人聚精会神地直盯着他,一副愿闻其详的好听众模样。
「那一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大概是失去了一个大客户心情不佳想一个人开着车子兜兜风吧!就这样漫无目的的一直往前开,遇到了岔路也不管到底会通向哪个不知名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随心所欲。」
「你也会有搞不定客户的时候?」晓菁不忘打个岔。
「当然!我又不是神,自然也会有失败的时候。那时候是我刚在科技界起步,遇到的许多挫折是你无法想象的。我记得车子越来越往荒凉的山路行驶,直到我觉得再不回头有可能会露宿山上时,前方就出现了一座很古朴的三合院,而且也已经无路可走了。」
「也就是说,那座三合院就在路的尽头?」此时晓菁的好奇心也被引到了最高点。
「嗯,而且房子的前院刚好就有一对老夫妻在那里晒着一大片龙眼,一旁还有一笼笼似乎是刚采收的水果。」
「那不是很丢脸吗?本来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迷路的矬样掩饰掉的,结果马上就出现了两个现场目击证人。」晓菁根本不晓得沉默是金的真理,还不知死活地东加一句西插一嘴。
「就是因为觉得太丢脸了,所以我马上下车杀人灭口还毁尸灭迹。现在又多了一个知道我不可告人秘密的蠢蛋,我现在就是要回去重建现场,把你跟他们一起埋了好做伴。」屈仲珩从没见过这么聒噪的听众。
「好嘛好嘛!我发誓绝不再插嘴了,你大人大量,快继续说下去吧!」晓菁自知再这么胡扯下去肯定得不到半点便宜,还是识时务地装可爱吧。
「我那时候只觉得好像打扰了人家的工作,赶紧由车窗探出头向他们致歉后就打算要倒车回转;结果那一对可爱的老农夫妻竟然丢下了手上的工作,不仅走过来跟我打招呼,还亲切地留我下来,直到我不得不离开时,又抱了一大堆他们自己栽种的水果让我带回家。所以往后每一年我总会不定期地挑一天过去拜访他们。」
「真好,有免费的水果可以吃耶!」晓菁大扫找不到路的阴霾,欢天喜地的期待起来。
「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只听到有很多水果这个重点吗?」屈仲珩突感无力地垮下肩头。
「重点?难道你还要验收听后心得吗?」
「算了,至少你没有失望透顶地要我马上调转回头。」
「我怎么会要你开回去?!我现在真的好期待能见到那对可爱的老夫妻喔!想一想,在这么人烟稀少的地方住着一对与世无争的夫妻,仅靠着种植水果赚取生活所需,却又能对一个陌生的过路人付出他们的热情……搞不好他们根本就是这一带的土地公婆变身来给你指点迷津的。」
「再顺便送上一堆好吃的水果?」屈仲珩无奈地睨她一眼。
「对!还有水果。」这才是重点。「所以你今天绝不能让我失望。」
「是,知道了……咦,好像就是这条路。你看右边那一片就是芒果树,再过去一点还有龙眼树,听他们说房子后面还有文旦……只是我每次来都不是产季,所以还没有机会见到结实累累的景况……」
「啊!我看到房子了,是你说的三合院!」晓菁的尖叫欢呼声打断了屈仲珩的话,相信连房子前面正在喝老人茶的一对夫妻也听到她大惊小怪的叫声了。
屈仲珩慢慢地将车子停在宽广的前庭,带着晓菁走向满脸亲切笑容的老夫妻,并将晓菁介绍给他们认识。
晓菁一下子就爱上了眼前这一对和蔼可亲的老夫妇。他们不像一般将生命奉献给子女后完全没有生活目标的老人家,他们拥有自己的生活哲学和豁达的心境,即使年过半百也仍然充满朝气,活力十足。
「我喜欢他们。」晓菁趁着老太太进屋子准备午餐,而老先生则走在前头带领他们去果园里采摘水果的空档,附在屈仲珩的耳边宣布。
「我知道。瞧你刚才嘴巴甜得像涂了几层蜜似的,我不禁要怀疑这段日子里,你这小脑袋所需要的营养是不是都被小狗狗的腿给抢食了?」屈仲珩语带戏谑地掐了下她的小鼻子。
「又笑我!」晓菁狠捶了下他坚硬的胸膛,力道却只能打蚊子。「这里空气真好,连我都想搬到这种深山隐居起来呢!」
「你想当个农妇?别说是你了,我自己都曾经这么想过。只是没有真正长时间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人,是很难体会其中的艰难的。」
「这还会有什么难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呀!」晓菁天真的说。
「你真的可以忍受这种离群索居的生活吗?没有邻居、朋友、7-11、百货公司、KTV等等只有在市区中才能享受到的东西……更别说是其他的不方便了。」
「你说的7-11和百货公司什么的我都还能忍受啦!但是若无法跟我那群朋友见面聊天的话,我一定会闷死的--即使每天都有你的陪伴。」晓菁一脸的懊丧,仿佛已经生活在其中了。
「喔?想不到我在你心中还比不上你那群朋友。你是不是在暗讽我很闷?」屈仲珩眯起眼睛,很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
「我可没这么说。亲情、爱情和友情在我来说都同样重要,而且它们的性质功效各不相同,是不能相比的。」晓菁无辜地澄清。见屈仲珩脸色稍缓,她赶紧转移话题。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跟你提一下我和同学合伙的『兰庄茶铺』。兰庄其实就是我同学兰萱家的庄园,那里的环境跟这里比起来毫不逊色,而且四周都有其他的村民,比这里有人气也方便多了。」
「好像很不错。或许哪天我们可以一起去那里度假。」屈仲珩喜欢瞧她叙述这些事情时眼中绽放的光彩。
「真的?我们可以住在庄园里,那里有很多房间而且又很舒适。除了逛茶园外,我们还可以到较远处的牧场玩……我简直等不及了!」晓菁满眼的梦幻。
「先别急,我会把时间留给你的。现在还是先努力地摘水果吧!你忘了此行的『重点』吗?」屈仲珩停在一棵挂满成熟果实的树下,将剪刀交给她。
「重点没忘,但是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话想说。」晓菁郑重其事地面对着屈仲珩。「我觉得今天的我是幸福的,而且是好幸福好幸福……这些全都是你带给我的,谢谢你。」
「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你对幸福的要求未免太少了。」屈仲珩一时让她感性的一面所震慑,有些无所适从也有更多的感动。
「我知道。所以我以后还会向你索讨更多能让我幸福的东西,让你见识到我真正贪婪的一面,因为幸福是永远不嫌多的。」
「那我只能自求多福啰!贪心鬼。」屈仲珩知道他以后一定会渐渐习惯她这种直来直往的个性。
「你确实要多福才行。早在认识你之初我就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能给我幸福。」
「呵……年轻真好,看了真令人羡慕呀!」突然一串呵呵的笑声在晓菁身后响起。
晓菁没有料到她一篇感人肺腑的情话全都让身后的老农当八点档连续剧一字不漏地听了去,羞得她只敢埋首在屈仲珩的胸前,哪管得了那些让她垂涎的累累果实。
呜……下次一要找个人烟更稀少的地方才行,要不也绝对要先清完场后,再把情话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