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下个月要结婚了。”宫辞闲散地走进会议室,对着坐在会议室里三个各有特色的男子说道。“告诉我,我有没有听错?”饶闻夸张地掏着耳朵,摆明了当宫辞在开玩笑。
“你没有听错!”宫辞瞪了饶闻一眼,他的心情还是很好,但饶闻还是依旧那么讨人厌。
“恭喜你。”坐在首位的瞿骋,冰冷的眸子难得地注入了一丝暖意,唇角露出了笑容。
“谢谢总裁。”
“恭喜!”卫翼也跟着说道。
“喂!到底是谁那么没有眼光看上你?”饶闻十分好奇地道。“那个人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但你看过。”
“是谢雅花吗?”饶闻想都没想便说了出口。目前为止,他能想到的,就只有那只八爪章鱼了。
“不是!”宫辞狠狠瞪着饶闻。
“不然呢?难不成是我前几天在路上捡到的那一只小母狗吗?”饶闻爆笑道。
“去你的!”
“那到底是谁?”
“她叫桑欣。”宫辞在说到桑欣两个字时,眼中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伤心?不就是你那个名字很奇怪的……”饶闻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给宫辞打断了。“住口!我不准任何人这么说她。”
“好吧!不说就不说。”饶闻无所谓地耸耸肩。“哪想到她竟然会这么想不开嫁给了你,世上的好男人还有很多的。”“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谢谢!”饶闻露出斯文的微笑,点了点头。
“不客气……”宫辞咬牙切齿道。“对了,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他转头看向瞿骋。
“不就是你要结婚的这件事?”饶闻说道。
“不是,是另外一件。”
“你说。”瞿骋淡淡地说道。
“我要你们派几个身手好的女人保护桑欣。”这对他很重要,白天他都在公司,根本无法看着桑欣;她又反对和他一起上班的提议。而目前虎帮几个小喽啰的目标既然是相准他的,就不会放过桑欣,这点实在是令他担忧不已。
“没问题。”回答的是卫翼。
“那真是谢谢了。”宫辞诚心地说道。
“嗯……”卫翼淡淡地点点头。
“接下来我们就来讨论要如何将那些鼠辈一网打尽好了……”宫辞说道。
“亲爱的,我回来了……”自从一个礼拜前,他决定要娶桑欣时,对她的称呼便由一个字的“欣”改为了三个字的“亲爱的”。而同时,他也留她在他家,根本不让她回去——就算她家只在他隔壁而已。
宫辞买了一大堆的衣物、珠宝给她;知道她是“夜猫一族”,他早上起床也不吵她,就让她一直睡。如果他到下班五点时她还在睡的话,他也不介意用“特殊”的方法叫她起床。
“还在睡吗?”宫辞从客厅走到了卧室,发现并没有人,于是便由卧室又走到桑音的家,按了按门铃。发现没人应门时,他拿出了从桑音那里要来的钥匙,打开了铁门。
仍旧是空荡荡的客厅,这时他才想到有多久没见到桑欣的“弟弟”桑音了。
水声由浴室传了出来。“原来在洗澡。”宫辞露出了个笑容,径自走入了卧室里,发现桌上有一顶长假发,他的眼瞇起来了,摸了摸那长发,他可以确信是他熟悉的长发……
一股不可思议的想法忽地窜入他的脑海。
桑音和桑欣是如此相像!如果桑音戴上这顶假发,相信和桑欣必定一模一样!
“该死!”宫辞咒骂了声,难道从头到尾他们姊弟就只有一个人而已?一想到他每次问桑欣,她弟弟呢?她总是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不是不在,就是去女朋友家过夜了。
原来的好心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是满腔的怒火。他这么爱她,而她竟然把他当傻子耍?
转动浴室的门把,他发现并没有上锁,而在浴室里淋浴哼着歌的桑音,根本也没有发现有人在转动门把。
“我该叫你桑欣还是桑音呢?”宫辞冷着脸说道。
宫辞的声音吓到了桑音,她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浴室。只见她转头惊惧地看着宫辞。“你真是该死!把我当猴子一样耍,我最讨厌被人欺骗了!”短发配上他非常熟悉的娇美胴体……这明明就是……桑音!
“辞……”
“别叫我!”宫辞的眼眸冰冷地看着桑音。
“我可以解释的……”桑音紧张地说道。
“是吗?”宫辞解开了上衣的钮扣、褪下了衬衫……“不要!”桑音害怕地摇了头。
“宫辞,你在生气……不要这样……”桑音当然知道宫辞的举动是想做什么事,她害怕得退了几步。
“是你令我生气的。”宫辞将衣物往门外丢,抱起了全身赤裸的桑音就往她的卧室走。
“不要……”她不希望宫辞以这种方式要她,她的心里好怕……
“为什么不告诉我?骗我你很开心是不是?”宫辞对桑音吼道,拿起了梳妆台的假发往桑音身上丢。“为什么骗我?”他拉住了桑音想往墙角缩的身体,将她压在床上。
“不要!我知道我错了……别这样好吗……别这样对我……我也想找机会告诉你呀……”桑音抽噎哭泣着。
“哼……”宫辞冷哼了声,拉开了桑音的双腿,没有任何前戏、爱抚,他双手托起桑音浑圆的臀部,用力往自己的坚挺撞击。
和以往的甜蜜不同,桑音在宫辞的眼里所看到的只有冰冷的情感而已,宫辞强迫地进入了她私处,不留情地用力撞击,令她的下体阵阵疼痛着。
宫辞用力地在桑音的身上发泄着,直到他放开了她。
看也不看桑音一眼,他赤裸地下了床,走到浴室门前,拿起了自己的衣服。
“我们到此为止……你别再来找我了……”桑音的声音虽小,但却可以清楚地传入宫辞的耳里。
宫辞转过头,双眼冷冷地望着桑音。
“要走之前,把我家的钥匙留下来。”桑音失望了,宫辞彻底地伤了她的心,在他的眼神里,她看不到任何的爱恋。
宫辞套上了衣物,从口袋里掏出桑音家里的钥匙往地上一丢,便转身离开了。
桑音从床上坐了起来,无语地看着晕黄色的天花板,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她的美梦醒了……就当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你要的人我帮你找好了。”卫翼敲了敲宫辞办公室的门后,便走了进去,而他身后则跟着两个长相平凡的女人。
“随便。”宫辞的脸色显得死气沉沉。
“是吗?”卫翼了解宫辞的心情不好,带着那两个女人又转出宫辞的办公室。
内线电话此刻响了起来,宫辞接起电话。
“副总,谢小姐的电话。”秘书甜美的声音由话筒里传出。
“接进来。”宫辞淡淡地说道。
“宫辞吗?”谢雅花的声音由话筒里传来。
“我是雅花。”
“我知道。”
“我现在要见你……我已经退出影坛了……有事想告诉你……”谢雅花的声音含着浓浓的悲哀。
“好吧!在哪?”
“香榭咖啡馆。”
宫辞将奔驰车停在“香榭咖啡馆”的停车场后,下了车,便走进了咖啡馆。
远远地,宫辞便看见未施脂粉的谢雅花坐在角落里,拿着吸管,不停地搅拌着桌上玻璃杯里的液体。他大步走向前,坐在谢雅花的面前。
谢雅花抬起头,望着宫辞俊逸的脸;这个令她眷恋的男人,为了他,她甚至退出了影坛。
“怎么了?不说话?”宫辞微笑道。
“辞,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爱我吗?”由那天宫辞对那名女人的反应看来,他应该非常重视她;虽然明知道宫辞并不怎么在乎她,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开口问他。
宫辞的笑容逸去,随意向服务生点了杯咖啡,沉默地看着面容有些憔悴的谢雅花。
“我前天宣布退出影坛了。”
“为什么?在有镁光灯下的地方,才是最适合你的。”宫辞中肯地说道。
“女人的青春没几年的。”谢雅花感叹道。“宫辞,你爱我吗?”
“很抱歉,雅花,我一生之中最爱的女人只有一个而已,那就是我的妻子。”
宫辞说道,脑海中浮现了桑音的身影。
“是吗?我早知道会是这种答案了,但还是忍不住想问……”谢雅花的眼角流下了泪水。“是那天那个女人吗?”
宫辞点了点头。“我爱她,但她欺骗了我……”
“好好珍惜她吧!”
“嗯!”宫辞点点头。
“在我宣布退出影坛的那一个星期,陈火木向我求婚了。我一直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陈火木?”宫辞听说过他,他是一个年约三十五岁的企业领导人。“他对你好吗?”
“好。”谢雅花点了点头。“虽然他大了我十多岁,但是他愿意娶我,同时也不在意我和你之前的事。”
“恭喜你。”
“听到你的话,我是该死心了。其实我已经答应他了,因为我猜得到你的答案,但又私心地希望你能阻止我、能告诉我你爱我。”谢雅花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喜帖,递给宫辞。“我会去的!”宫辞微笑地收了下来。“你喜欢什么?就当我送你的结婚礼物好了。”
“那谢谢你了。”谢雅花收起了落寞的神情,勉强地露出了个微笑。
和宫辞分手令桑音心痛了几天;虽然只住在隔壁而已,但他们根本不相往来。
天性乐观的桑音,告诉自己别去想宫辞。她每天晚上七点开始画漫画直到隔天九点后,又继续睡,这种生活比宫辞尚未闯入她的左活前更加日夜颠倒,也令她又消瘦了一圈。再加上个性懒,街口那家面包店她也没有再去,偶尔就是去超商买个几瓶鲜奶、吐司、几包泡面,就这样随便吃了。
“再将这里贴上网点就可以了!”桑音露出了笑容,自言自语。
熟练地割了网点纸,她将那一块割下的网点纸贴上,再喷上完稿胶,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前几天,她的编辑告诉她,她的画风变了,而且也比以往有进步了,是呀!这全是她化悲愤为力量的结果。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没有它人还是要活的。在宫辞离开后,她常如此告诉自己。
用牛皮纸将十六张的原稿装了起来,桑音走入了房间,拿起梳子,随意梳了几下自己稻草般的头发。
换了件牛仔裤和T恤,桑音就这么出门了。
阿Q出版社。
“小弟弟,你找哪位?”齐萃怀疑地看着眼前拿着牛皮纸袋的桑音。“如果你要找漫画家签名的话,他们是不常到出版社的。”她好心道。
“我是桑音呀!齐大编辑,你忘了我了吗?”桑音将牛皮纸袋递给了齐萃。
“桑音?”齐萃惊呼一声。“我的天呀!你的头发怎么会这样?”虽然桑音的漫画画得不怎么样,但也和其它有名的漫画家开了几场签名会,并且有“漫画公主”之称,而如今……也难怪她会吓一大跳了。“我本来就是这样了。”桑音耸了耸肩。
看着桑音异常白皙的皮肤以及骨瘦如柴的身躯,齐萃实在有些担心。“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看你瘦得像什么一样。”
“知道了!没事我要回去了。”
“有出租车在外面等你?”她记得桑音每次来出版社时,都是叫出租车的。
“没有!我骑了一台小绵羊来。”
“那骑车小心点。”
“谢谢!再见。”桑音走出了出版社,便骑上机车回家去了。当交通号志转为红灯时,她停了下来,极端无聊地看着四周。而正当视线想从一家银楼前转开时,一对男女亲昵交谈的情景吸引了她。那个女的,她认识!而那个男的,她也认识——就是住在她隔壁令她伤心的人。
“走了一个又如何?补上了不就行了,别傻得以为他有多么爱你!”桑音有些自嘲地说道。
宫辞注意到有一道视线不停地看着他,于是他转过身,找到了那道视线的主人——桑音。
桑音看到宫辞发现她了,于是连忙将视线转回,看着前方的号志,等到绿灯一亮,她便离开了。
她更消瘦了!该死的!她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呀!宫辞的眉头拧了起来,桑音竟如此消瘦……
“辞……”
“宫辞……”
宫辞身旁的谢雅花连唤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什么事?”宫辞转过头,微笑道。
“你刚才在看什么?”谢雅花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我们走吧!”宫辞替谢雅花开了车门后,便上了车。
“男人都不可以相信的……”桑音又灌了口啤酒,从回家到现在,她总共喝了不下十多瓶的酒,所有的铝罐全散落一地。
“怎么会这样,明明要自己不在意呵……他和自己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对……他是黑社会的……自己只是寻常的小老百姓而已……”她喃喃自语着,拿着啤酒跌跌撞撞地走入了卧室。“桑音……看看你那个丑样子……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别笨了……他只是玩玩你而已……你就像件破衣服,不要就可以……丢了……要娶你……只是耍你而已……”她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说他恨你骗他……那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一个用来甩开你的借口而已……
谁叫你这么笨……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看开一点?失恋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只是一个男人而已,为他搞成这样,寻死寻活的,他才不会在意!男人嘛!再找不就有了吗?为什么自己要如此死心眼……自己本来不是什么都不求的吗?只要三餐温饱就行了,为什么就不能恢复到以前的自己……
桑音瘫坐在地上,酒精麻痹了她的悲伤……爱……好苦呵……
宫辞又点了根烟,他坐在床上已经三个多小时了。从下班后到现在,只是不停地抽着烟,看着墙上那张装了框的海报而已。
“小心得肺癌。”饶闻走到他身边说道。
“老大很担心你现在的情形。”顺着宫辞的视线,他看到了墙上那张海报。“哪里买的?这一幅送我。”饶闻赞赏地看着海报,正想自己动手拆时,宫辞便从床上起身,挥开了他的手。
“别碰!”
“为什么?只是一张海报而已。”饶闻不悦地说道。
只是一张海报而已,宝贝得要命!“不然我去买一张宫泽理惠放大的和你换,尺度比这个宽多了。”
“别说了。”宫辞摇了摇头。
“这么在意?难不成是心上人的?”
“我叫你别说了,你听不懂是不是?”宫辞吼道。
“喜欢她就去找她,反正就住在隔壁而已。”
“那又如何?我为什么要低声下气的去找她?是她骗了我!”其实在今天看到桑音削瘦的身影后,他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被忿怒蒙蔽了双眼?这样的折磨自己和桑音。
其实,和桑音相处的这几个礼拜以来,桑音对他好得没话说。有时晚上会煎荷包蛋给他,虽然煎起来变成黑黑的就像黑炭一般;有时会煮咖哩给他吃,虽然那味道有点奇怪,每次要吃下去总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而现在,那甜蜜的感觉消失了,只剩下一室的孤寂。他明白桑音的,她总是有些懒散、有些胆小、有些爱撒娇、不会做家事;而从相遇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她还有些贪生怕死、畏惧恶势力。
但是她有很强烈的自尊心,她不会回来找他的!就算是她再怎么想他,她也不会回头找他!
仔细想一想,自己也有错不是吗?是他一开始就将她误认为男孩的,并不是她不愿说明。而且以她贪生怕死的观点来看,她一开始便很害怕他会杀了她,现在社会上很多被害的女子都是被先奸后杀的,既然自己认定了她就是个男孩,她又怎么会澄清呢?是自己只看到海报就断定她有姊妹的,她怎么可能会解释呢?当然是顺着自己的想法……
“怎么了?想什么事情想那么出神?决定将海报送给我了吗?”饶闻戏谑地说道。
“去你的!”宫辞咒骂了声。
“兄弟,有点绅士风度好吗?”饶闻皱起了眉。“绅士风度?用在你身上?”宫辞冷笑了声。
“当然,被甩了那是你自已的问题,别把那种痛苦加诸在无辜的人身上,也别因为这件事,而忘记了你还有一大堆公事要处理。”
“我知道。”
“你知道?”饶闻讥讽地笑了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要秘书趁我不在时,将一堆的文件堆在我的办公桌上。”他不悦地说道。想起今早一开完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便发现桌上多了一大叠的文件,他不禁气得牙痒痒的。
“那是你的错觉。”
“错觉?哼!”
“当然。”宫辞突然想起自从那天后,他已经好几天没看到桑音出门了。和桑音在一起,他们总是一起出去外面吃,或者是叫外卖。以桑音那种懒人个性,她根本不可能自己煮东西,更何况她也不会煮。
“真该死!”宫辞又咒骂了一声。
“怎么了?我又哪里惹到你了?”饶闻不明所以地问。
“没事。”
“没事我走好了,免得在这里惹人厌。”饶闻在踏出了卧室之前,还看了墙上那张海报几眼,直到宫辞发出警告声,他才满足地离开了。
在饶闻走后,宫辞又在床上躺了十几分钟,一直思索着饶闻的话。
喜欢她就去找她,反正就住在隔壁而已。
“是啊!喜欢她就去找她,反正住在隔壁而已,可是……桑音会欢迎吗?”
算了!明天晚上再去看看她好了,顺便向她道歉。毕竟这件事自己也要负一半的责任不是吗?而且面子、自尊算什么?他可不要为了面子与自尊而失去一个老婆呀!
想通了后,宫辞发觉心情已不再那么沉重了,于是露出了个笑容,捻熄了香烟,他关上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