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烦死了、烦死了,每天都接这种客人,接久了不生病也会问出病来。”云若仙一个人在座位上偷偷低声轻喃,她捞起碗里的骰子,手势一转,又是个天豹,纱帘外的客人发出哀叫声,知道今日要见她是无望了。

无聊死了,再加上坐太久,屁股都坐痛了,于是她开始受不了的蠕动着。

忽然老鸨的声音从外传来,“大爷,让我向若仙问问,她现在还有客人,大爷……”

老鸨这么焦急的声音有些奇怪,云若仙还在纳闷,一群人便走了进来。带头的人似乎穿着白衣,只是她隔着帘幕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但她知道那一定是个男人,因为妓院就是要让男人快乐的。

她打了一个哈欠,每天都过这种生活,无聊透顶,要不是怕钱出入找不到她,她早就走了,这一年多来,他都没给她任何讯息,她怕自己离开天香楼,他就不知要到哪里去找她,而且她听说他们的破房子被风雨吹倒了,就算她想回家也没地方可住。

“云若仙吗?”带头的白衣人站在她的帘幕前问。

云若仙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这个声音更好听,让人感觉仿佛全身一阵电流窜过,她开始对他有点兴趣了,她装端淑的轻声细语道:“这位公子,请问你从哪里来,我似乎没有听过你的声音。”

浪破天一个弹指,身后的一群仆人立刻把不停嚷嚷的老鸨架住,让老鸨吓得不敢说话,他再一个弹指,立刻有仆人把银票递到他手上,显然想用银票来让云若仙心动。

他将其一张张排在帘幕前,这才开口说:“我想见你,但是我不愿排最后一个才见到,我不吃人家的剩菜残渣,而老妈妈不停嚷嚷有点烦人,你说你要先见我或是最后一个才见我?”

云若仙本来对他还有点兴趣,但看他这么嚣张,那刚兴起的一点点兴趣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又打了个哈欠,哼,骗人没有看过银票,这家伙嚣张到以为银两可以买得到一切吗?她不悦的咬着自己的小指头,真想开骂,但是还得顾及第一名妓的声名,只好隐忍下来,“这位公子,一切都得照着规矩来,我有我的规矩,你若不能遵守,那就请回!”

“我也有我的规矩,看来我们两个的规矩是互相冲犯了,那该怎么解决这个歧异呢?云若仙。”云若仙还没回答,浪破天便用手指在纱帘上写了三个字——钱出入。

云若仙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由于钱出入是义父的本名,但是他老嫌这个名字让他逢赌必输,所以对外都自称钱进来,没几个人知道他的本名,如今这个人也知道,莫非他是义父派来接她的?

她立即喜上眉梢,说话声音霎时好听一百倍以上,“妈妈,我决定今日只接这位客人,请其余客人回去吧。”

老鸨再次张大嘴巴,惊异的看着浪破天。

浪破天一展手上的香扇,轻轻折着,香风薰人,他有礼的微笑,笑容足以迷死人,“我早说过她见了我之后,就不会想按其他的客人了,老妈妈,你现在终于相信了吧。”

老鸨不敢置信的出去,留下云若仙与浪破天一群人,浪破天坐在帘幕前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端详帘幕内的人。

倒是云若仙十分心急,她一直等他开口说钱出入的消息,等了很久见他不开口,她不禁有点生气了,没好气的开口,“喂,钱出入传了什么话给我?他现在好不好?”

浪破天再次轻摇香扇,咦了一声,“云姑娘,你说的钱出入是谁啊?”

闻言,云若仙吓了一跳,“你刚才不是……不是用手指写着钱出入吗?”

浪破天唉了一声,还不停摇头晃脑,以示自己感慨到极点,“我以为天下第一名妓如何的美貌、多才,我只是写‘钱给你’,这简单的三个字,难道你看不懂吗?枉费我千里迢迢而来就为了看名妓一面,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传言传得太夸张,美化了你们,我看我还是回去吧,以免再跟你说下去,愈加觉得幻灭,虽然幻灭是成长的开始,但是这种幻灭未免也太残酷了吧,唉。”

这……说这什么话,这个混蛋臭鸡蛋,等一下看她怎么整死他这满嘴臭话的家伙。

她的端庄已经有点快装不下去了,若不是顾及还得待在天香楼内,而她是第一名妓的身份,她可能早就一把椅子掉过去,砸死他了,她虚伪的微笑道:“让公子幻灭真是不好意思,只是奴家我一时眼花看错了,人有失手,马有乱蹄,请公子不要介意。”她边说边骂自己真是笨蛋,想钱出入想得连字都会看错,简直白痴到家。

浪破天吁了一口气,假情假意道:“我是不会介意,反正显得没知识的是你,又不是我,但是刚才我还很怕你会说错成语,说成‘人有失蹄,马有乱手’,幸好你没有,我真为你高兴。”

怒火狂猛窜升的云若仙拼命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但她已经快要爆发了。好,等会没有让你输得喊爹喊娘、输光家产,我云若仙赌仙的名字就是混假的,让你倒过来写。

她按捺住内心的怒气轻声问:“这位公子贵姓大名?仙乡何处?”

“我姓浪,名字叫破天,我不学仙、不学道,所以没有仙乡,若说我的家乡呢,说实在的,还得看你是否配得上我,我才告诉你,否则跟一个知识、相貌都很低级的人说我的故乡,岂不是显得自己也变得低级起来?而告诉你我的名字已经算是我对你最大的恩惠了。”他又挥挥扇子,笑得十分邪佞,“你说对吗?云若仙?”

云若仙差点气到爆炸,若不是手边没有茶杯,她可能真的一个杯子丢过去,不再顾忌什么后果,“我自认相貌绝不低级。”

“喔!”仆人端来桌上的茶,浪破天饮了口茶,悠闲的开口,“那是你自己讲的,又不是我亲眼所见,所谓东施效颦,不就是很丑的东施认为自己的容貌可以跟美丽无双的西施相比吗?所以同理可证,青蛙照水觉得自己很美,你说自己貌美,也可能是一样的道理。”

这个人实在够瞧不起人,每次说话都让人不爽到极点,云若仙狠瞪了纱帘一方的他一眼,浪破天,等一下没有让你输到改名字叫输破天,我云若仙绝不罢手。她假意轻柔说话,但声音已经气到有点不稳,“浪公子,你知道我有个规矩吗?”

“你是说赌吗?”

“是,若是赌胜了才能见我的真面目,银子以一千两起跳。”她故意抬高价钱,本来基本银子是百两而已,但她实在太气他,一下了就提高十倍。

“我实在不太想赌,毕竟隔纱看人,愈是模糊不清愈是好看,若看得太清楚,只怕我会失望至极。”

又在说这种五四三的话,莫非这个人瞧不起她第一名妓的名号,云若仙反讥道:“该不会是浪公子你架子虽大,身上银子不到一百两吧?”

浪破天沉吟了一下,手指轻轻弹着扇面,“听说只要在你身上花够多的银两,你就揭开帘幕见人,是吗?”

“是,只怕浪公子你没带这么多银子。”

“这倒不劳你费心。”他从袖口掏出一叠银票,“这里是十万两,够多了吧,虽然我不会赌,但我要你揭开帘幕来,我要看天下第一名妓是美还是丑?”

“不赌我是不揭帘幕的,浪公子。”她不想轻易让他得逞,故意刁难。

他折折风,微笑道:“我没有说我不赌,我只是说我不会赌博,不过跟一个又弱又蠢的小女子赌,应该再怎么都会胜吧,所以唯恐我胜之不武,我先让你一局,不让你第一手就输得很难看,才先用十万两买你揭开帘幕,等会再赌第一手。”

云若仙气得脸色发青,“不行,这是我的规矩。”

他依然一派从容微笑,“真是奇怪啊,我听过逼良为娼、逼民起义、逼奸、逼嫁、逼洞房,但就是没听过逼赌的,云若仙,你不觉得你这个规矩很烂、很不合常理,也很……该怎么说呢?”他停顿一下、似乎在想该怎么形容,才能完全表达自己的意思。

“从一个人的规矩就可看出一个人的人格,我觉得云姑娘你的人格实在是——请恕我直言,实在是很烂很不健全,想必你这个人一定一无可取,才会来当妓女,真是可悲啊。”

可恶,可恶透顶,女人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云若仙禁不起他激,伸手揭开帘幕,露出真面目。站在浪破天后面的仆人全都发出惊叹声,因为在他们眼前出现一位绝世美女,肌肤白皙如玉,眉毛宛如新月初升,她那眼睛如烟波、如秋水,让人迷醉,而她美丽的唇微微开阖,露出编贝玉齿,让人想一亲芳泽却又不敢亵渎。

众人皆发出惊艳的叹息声,但是浪破天的眼睛却只在一瞬间射出强烈的光芒,随即收敛,接着连连摇头,还一边贬低她,“唉,我就知道,比我家新来最丑的小婢还不如,真是叫人扼腕,云若天仙这句话恐怕是你自己编了之后,设计让孩童传唱的吧。”

云若仙握住椅把的手不断抖动,她把银票一古脑儿收下,告诉自己冷静,再等一下就可以叫这个满嘴臭话的臭男人输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奴家长相不好看,请浪公子见谅,现在你愿意跟我赌了吗?”

“虽然看了你的脸叫我兴致缺缺,但我人既然已经来了,就勉强跟你赌吧,赌什么?”

“奴家什么都赌,看浪公子要赌什么,不过赌金是你今天带来的全数喔。”马上就让你改名叫输破天。

“赌金是没什么问题,反正你长得一副蠢蠢的样子,一定会赌输我的,所以赌金根本不必在意,不过赌什么倒是叫人为难。云姑娘,你一向都赌什么?”

“我都赌骰子。”愈听他说话,云若仙愈气,但她气怒的模样却更显得艳丽无此,正在气头上的她,没注意到浪破天看她的眼神,他正大咧咧的欣赏她气红的脸颊,跟胸前裸露的白里透红的肌肤。

“那就赌骰子,赌大小,我选择赌大。”收住自己的眼光,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并不单纯,光芒闪烁,只可惜云若仙没有注意到。

她拿起三粒骰子道:“浪公子,若是赌大,每颗骰子六是最大,若能掷到十八点,就稳胜不输,你先掷还是我先掷?”

“当然是以客为尊,我先掷,不过我们的胜负是在这张桌子里的碗决定吧,若是骰子跳出去这个大碗呢?那该怎么算?”

“当然是算输。”

他微笑的看着眼前的碗,“那云姑娘你千万要小心,别让骰子跳出去,看你的手这么细,不知道会不会拿不稳骰子,让骰子跳出去,可千万要注意喔。”

有完没完啊!云若仙只差没破口大骂,丝毫不理会他,把骰子放在桌上。

他拿起骰子,不太在意的往大碗里丢,骰子在碗里滑动,发出清亮的声音,绕了几圈后骰子停止不动。

云若仙看了差点笑死,三颗骰子四点,她简直随便丢都会胜嘛,还以为这家伙多厉害,原来根本是个白痴。

现在她稳胜不输了,不由得意扬扬的看向浪破天,这家伙应该会吓得脸色发白吧,毕竟看他这么豪阔,身上带的银子应该不少。

但是浪破天并没有露出惊惶失措的表情,他依然一派微笑,手中的香扇轻轻摇晃,香风微漾。

云若仙现在对他满同情的,这个人连要输了,都还自己一副稳胜的样子,真是白痴透顶,自己干什么跟这种人计较啊。

“我要投了,浪公子。”

“请,云姑娘,不过我想你是稳输了,干脆不要赌,直接认输吧。”他依然自说自话。

“我们是赌大,不是赌小喔,浪公子。”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说我稳胜,因为四点就大到可以胜你了。”

哼,你以为我稳投鳖十吗?云若仙不想理他了,她投下骰子,手势微转,骰子停止后是稳稳的十八点,她将胜利的目光投向浪破天。

不过他不怎么在意碗里的点数,只不过轻轻一瞥便道:“你输了!”

王八蛋,他没长眼吗?云若仙咻的一声站起来,指着碗里的十八点说:“我们是比大,所以你输了,浪公子,请回吧。”

“我说云姑娘你输了,你听不懂吗?”

“我说你输了,你才听不懂呢!我们是比大小,我十八点,你四点,所以当然是你输了,输破天,银子给我交出来,然后人给我滚出去。”

云若仙再也受不了他了,她拍桌子大骂,再也顾不得第一名妓的形象,这个家伙简直要气死她,现在她雪恨成功,当然不必客气。

“我叫浪破天,不叫输破天,而且我说你输了,云姑娘,莫非你没有雅量可以接受失败?那你的人格不只很烂、很不健全,还很糟糕呢。以你这种待客态度,竟然还当得成名妓,实在太匪夷所思了,莫非妓女这行业的素质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浪破天淘淘不绝的说着损人的话。

她气死了,这家伙简直是魔王下世,专门来搞破坏的。“你有完没完,我哪里输了你说啊,根本说不出来对不对?天下哪有十八点输给四点的道理,若这样还算输,我云若仙就……就……”

“就陪宿于我吗?”她还想不出要接什么,他就接下她的话。

云若仙什么都不管了,她指着浪破天的鼻子大吼,“对!若我这样还算输,我就陪宿于你,不只陪宿,我全部家产奉上,一辈子服侍你到死。”

“还要再加上温柔体贴、百依百顺、不准顶嘴、不准摔椅,我说往左你就不能往右,我说上你就不能讲下,肯吗?”

“混蛋,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我稳胜不输怕什么?”云若仙拍桌子拍得更用力,被他气得满脸通红,“那你呢,若你输了,我不只要你身上的银子,我还要你全部的家产,我若没有让你输得当乞丐,那我云若仙三个字倒过来给你写。”

“怪不得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是恐怖的女人,竟然想让我这么和善的人当乞丐。”浪破天再次轻摇扇子,微笑道:“幸好我平常善事做得多,菩萨也保佑我,这次是我胜,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就陪宿于我吧。”

他轻轻用扇子此着碗,“你看里面的点数。”

“有什么好看的,我十八点就对了。”说归说,云若仙还是瞥了眼碗里的骰子,顿时她张大嘴巴,瞪直双眼,碗里只剩两个骰子,一颗骰子已不知去向。

“我们刚才有说,若是骰子掉出碗外就算输了,我刚才不是一直提醒你别让骰子掉出碗外吗?可惜我的忠言你一直听不下去,所以我说是我胜了。”

云若仙怒道:“你作弊,混蛋,骰子怎么可能会掉出去?刚才还好好的在碗里。”她拍桌大骂,随着她的拍桌,一颗骰子又跳出碗里。

她一愣,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输了,这家伙故意激她,让她不知不觉的拍桌,骰子便跳出碗外,就算自己十八点还是照样输,她真是气死了,“你这个家伙,故意激我、陷害我,王八蛋,我不认输,你这奸诈的小人卑鄙至极。”

“输了就输了,赌不就是赌巧计心思吗?云若仙,老实承认你输了吧,不过你不老实认输的样子也十分可爱。”浪破天握住她的手,和善笑容中射出醉人的邪气。

她这才发觉这个男人竟长得这么好看,他的眼睛简直能勾魂摄魄,不知不觉中他愈靠愈近、愈靠愈近,等她发觉情况不对时,他已经抱住她,她差点尖叫。

浪破天弹了一下手指,对他带来的仆人道:“出去,我今夜要与天下第一名妓共度良宵。”

共度良宵?这四个字的意思终于进入云若仙的脑子里,刚才的愤怒不见了,继之而来的惶恐感觉袭来,他不会真的想跟她上床吧。

仆人全都出去了,云若仙开始装笑脸,“呃,浪公子,你不会真的想……想那个吧?”

他开始解开衣扣,她赶快闪到门边,但被他给拉住,把她抱到布置得如梦似幻的床上,她吓得脸色苍白,但他似乎以看她窘迫为乐,笑得十分开心,“是啊,我就是想那个。”

云若仙脑子乱转,急忙很有说服力的道:“等一下,浪公子,你不是觉得我长得比你家新进的小婢更丑吗?所以你应该不会想跟我这么丑的姑娘那个,对不对?”她满怀希望的加上最后一句,乞求他的点头。

浪破天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你这么丑引不起我的兴趣,可是青菜萝卜人各有所爱,不知为什么,最近的我很讨厌美丽的姑娘,反而是丑的女人比较吸引我,所以虽然你长得不美,反而让我更加情欲冲动。”

“情欲冲动?”她吞了口口水,差点说不出这四个字。

他将手放在她胸前,她紧张得差点窒息,唯恐他真的把她压在床上,她连忙出声阻止,“等一下,浪公子,我是说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毕竟我长得这么丑,你千万不能降低自己的格调啊。”

“这会你怎么承认自己很丑了,你刚才不是说你自己相貌绝不低级吗?”

为了挽救贞操,云若仙只好硬着头皮尽量丑化自己,“我是真的很丑啦,你看我,鼻子太塌、眉毛太短、额头太高、发质又不好、眼睛太大、嘴巴太小,还有、还有……”她急忙说着自己杜撰出来的缺点,“还有我的声音难听得像鸭子叫,脾气又坏,而且我的身材很差喔,你一定不会喜欢的啦。”

浪破天摸摸下巴,端详她的脸,若不仔细看,一定看不出他的眼里充满笑意,他认真严肃的道:“你说的没错,你的鼻子太塌、眉毛太短、额头太高、发质也不好,还有眼睛太大、嘴巴太小,真是难看至极,愈看你我愈觉得你很难看,还有,你的声音真的很难听,刚才拍桌子不认输的样子也可以看出你的脾气真的不好。”

“是啊是啊,浪公子,你千万不能降低格调,跟我这种丑女共度一夜,那会成为你一辈子的耻辱。”一般女人被贬低到这种地步,一定会勃然大怒,但是知道浪破天的想法跟她杜撰的一样,云若仙简直感激得快痛哭流涕,急忙猛力点头,以示他说得很有道理。

“不过你丑虽丑,就是有一股吸引力,让我的身体有感觉。”浪破天再度摸摸下巴,做出很疑惑的表情,“而我向来是忠于我自己的感觉的,所以虽然你很丑,但我想只要把烛火吹熄,看不到脸,也就不会有妨碍了,你说对不对?”

“呃……”说不出话来辩解,云若仙一张脸都快白了,她急忙使出最后的撒手锏,胡言乱语道:“我的身材很差,就算吹熄灯,看不到脸,但是我的身材这么差,你一定会更不满意的。”

“是吗?你的身材很差?”浪破天仔细的打量她,从她的脸看到她的胸前,再从胸前看到腰部以及她的腿,他的眼睛明明在发亮,但出口的话句句她批评,“是啊,看起来的确是不怎么好,而且一点都引不起男人的兴趣,真是糟糕啊,你这种货色竟然也能称为天下第一名妓,莫非天下人的眼都瞎了?”

“是啊,所以浪公子你可以放我起来了吧?”推推悬在她身上的浪破天,云若仙这才松了口气,看来事情搞定了。

但他皱起眉头,继续说下去,“可是我这个人就是有个毛病,不懂的人说我犯贱,懂的人说我的爱超过一般世俗的眼光,太完美的东西我不爱,反而愈是不完美愈能吸引我的目光,所以我不爱窈窕的美女,反而像你这种身材很烂的女人能让我有所感觉,你说奇不奇怪?”

“奇怪,太奇怪了。”眼见他又把身体压低下来,而且脱衣服的速度十分快速,一下子上身就赤裸了,云若仙吓得赶紧别开眼,不敢直视他的身体,脸红的说:“等一下,浪公子,你千万不能这么做,你如果真的跟我那个,你会……”再也说不出借口,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就会怎样?”浪破天手指刮过她徘红的脸,调笑道:“就会让你生孩子吗?”

她的脸更红了,开始推拒他。

他捉住她的手警告,“我不喜欢这种欲拒还迎的把戏,而且我当恶嫖客,你当纯洁的小名妓,这种戏码不是太老套、太无趣吗?”他厉眼绽出强烈的光芒,“云若仙,你想说话不算话吗?那你第一名妓的名声岂不是浪得虚名,赌仙的名号岂不是欺瞒世人?”

第一名妓的名声可以不要,但是赌鬼世家赌仙的名字绝对不能不要,云若仙怔了征,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应。

浪破天放下她的手,“若你只是浪得虚名、欺瞒世人的人,那我也不想要你,你请自便吧,我要回家了,无聊死了,害我浪费这么多时间只是见了一个虚假的名妓。”

他的话让不服输的她瞪直眼,忘了刚才的害怕,她的愤怒又被挑起,“等一下,你凭什么说我是浪得虚名、欺瞒世人的人?”

浪破天抄起衣裳开始穿上,懒懒的说:“凭你刚才对我说若是我胜了,那你不但陪宿于我,而且要将家产全部奉上,并且服侍我一辈子,除此之外还要温柔解意、百依百顺、不准顶嘴、不准摔椅,我说往左你就不能往右,我说上你就不能讲下,现在第一步只不过是陪宿,你就左推右拒,证明你说话像喝水一样,喝过就忘了,这样不是浪得虚名、欺瞒世人是什么?”

云若仙被他激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说的没错,自己若不陪宿,岂不是一世声名全都完了。

“那我走了,云若仙,你真是让我失望的第一名妓,唉,早知道就不该抱这么大的希望。”

“等一下。”她抬起头来,表情一副想杀人的样子,竟然敢瞧不起她赌仙的名号,她今晚死都拼了,绝不让这个浪破天瞧不起,“我陪宿,今晚若让你走出去,那我云若仙三个字让你随便改。”

“若不想让我今晚走出去,也要你留得住我才行,我可是很挑剔的喔。”浪破天眼睛放射勾魂的光芒,轻轻的笑了,嘴角向上弯起。

一刹那的改变,云若仙的心竟怦然乱跳起来,这个男人真的好英俊,英俊到会让人停止呼吸,而且他的眼睛会放电,电得人全身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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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仙名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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