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从心中多了一份对褚冠泽的情感后,现在程可喜每天上班做起事情来就像喝了提神饮料一样精神奕奕、活力十足,虽然每天的作息都大同小异,但她完全乐在其中。一想到自己正和心爱的王子待在同栋屋子里工作,身体里就会注入源源不绝的幸福感……
宁静的午后时光,褚冠泽在二楼工作,程可喜在一楼整理东西,一切事情都一如往常般运作,然而她却没料到这份刚刚降临不久的幸福,会因为一位突然造访的客人而产生崩解的危机。
“请问这里住一位褚冠泽先生吗?”一位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外询问,拿下墨镜后的脸蛋长得明眸皓齿,像个洋娃娃一样。
又是个长得“不像人”的女人!
程可喜看着眼前这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暗自想道。
“有,请问——”
“请问你是他的?”女子和程可喜同时开口,比她先问完。
见她眨着一对长长的睫毛,程可喜突然愣了下,同为女人都有点被她电到,觉得她真的好漂亮。
“我是他的助理。”
“你好,我叫艾琳,那请问他现在在家吗?”艾琳微笑跟她打招呼,却只说了自己的名字,没介绍身份……
“他在,不过……”
“冠泽!”
程可喜还没说完,艾琳就发了兴奋的尖叫,看到刚下楼的褚冠泽便朝他飞奔而去。
“终于找到你了!”艾琳热情地扑进他怀里,紧抱住他。
褚冠泽顺势接住怀中的女人,被她撞得往旁边旋转了半圈,缓下冲动力。
“艾琳?!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他刚才听到门铃响,还在纳闷来者是谁,没想到是她。
“回来三天了。你搬家怎么不告诉我?害人家问了很多人才知道你的新地址。”她埋怨他的无情,害她回到他的旧址才发现人去楼空。
“还不是被你找到了。”他拉下她的手,捏捏被她勒住的后颈,发根都被她扯痛了。
“你这辈子都躲不开我的,初恋情人。”她眉开眼笑地勾住他的手,亲昵地把头靠在他手臂上。
“你干脆去广播好了,没看到这里还有别人啊!”他把她的头自臂上“挪开”,再度拉开她的手,提醒她旁边还站了程可喜,叫她别热情过头了。
这女人从以前就有这种“浑然忘我”的功力,大概是自小住在美国接受西方教育的关系,她的思想、行为都比较开放,对喜欢的人从不掩藏自己的好感,无论是肢体或言语都很热情。
“我有看到,她是你的助理嘛。”她一点也不介意头被推开,还笑着问:“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程……程可喜。”她介绍自己的名字,看见艾琳刚才勾着的手,又说他是她的初恋情人,程可喜的脑袋突然出现一小段空白,失措地愣了几秒。
是呀,他们看起来还真像一对偶像剧男女主角,男的俊、女的美。她扑进他怀里的画面就像在拍戏一样,如果再加上一片沙滩和一抹夕阳……
“可喜,麻烦你帮我倒一杯开水好吗?我好渴哦!”她拿出手帕擦汗,连扇风的模样都美丽得像朵花一样。
“好,请等一下。”程可喜点点头,往厨房里走,心里却忍不住惦记客厅里的两个人,有点在意他们曾经是一对恋人的关系。
刚才看她那么热情的抱住他,心里真有些五味杂陈,因为他们看起来实在挺登对的……
程可喜将客人的水奉上,习惯性地退出客厅。
褚冠泽看她们俩好像有作过简单的自我介绍,也就没有想到要另外替她们多介绍些什么,心想反正艾琳找上门也只是和他叙叙旧,喝杯水后很快就会离开,以后她们俩之间不会有什么深入的交集,也就不必浪费时间培养感情了。
“我们去参观你的房间吧。”艾琳喝了两口水后便对他说道。
此话一出,没喝水的程可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但因为背对着两人,所以没人发现她的异状。
“你以为我房间是博物馆啊。”他冷冷地道,没什么大反应。
正如褚冠泽常给人说话犀利的印象一样,熟悉艾琳的人就会知道她的说话方式向来是这样直来直往、用词夸张。
“门票。”她突然往他脸上亲了一下,“我付了,走吧。”
“你这丫头!”他严厉地瞪她一眼,反手抹掉脸上口红印。
“我已成年很久,都可以结婚生小孩了。”她一点都不怕他,但讨厌被当成小孩看待。“快点啦,带我去楼上参观一下,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她又勾住他的手,拉着他往楼梯走,迫不及待地要参观他的新家,另外还有忙要请他帮呢!
程可喜“呆”在厨房里,从橱柜后探出半张僵硬的脸,看着他们走上楼……
她亲了他!而他只看了她一眼,也没大发脾气,还带她去参观房间?!
这对平时那个爱摆张冰块脸,仿佛对任何人都有意见的褚冠泽来说实在是太异常了!他这个人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实际上也是这样,如果不熟的人想靠他太近,一定会被他不假辞色的“毒”一顿,然后严重内伤。
可是看他们俩刚才的样子……他没怎么凶她,她也完全不怕他,手还一直拉着他不放……
旧情人就不一样吗?
程可喜望着那座楼梯,心里闷闷的,就像被扣了薪水一样,而且是一次扣走很多钱。
不过她又告诫自己不可以当个醋坛子,旧情人又怎样?那跟老朋友差不多嘛,加上她好像是从国外回来的,所以一个久别重逢后的拥抱、亲吻都只是礼貌性的问候而已,算不了什么。而他带个老朋友去参观一下子也不为过……
对,就是这样,她不该乱吃醋,应该是相信他。
***
话是说要相信,但如果男友的旧情人三天两头往他家里跑,再拉着他一起往外跑,身为女友的人心里又怎么会好过呢?
虽然褚冠泽曾对她说过艾琳就像他妹妹一样,因为她的家人全都移民美国,以台湾和他最熟,所以这次回国停留半个月的时间,他会抽空陪她出门办妥一些事情。
至于什么事情他没有说得很详细,程可喜也不想多问,显得自己好像很小家子气,可是这一个星期里看他们两人经常在她面前出双入对,而他对艾琳又总是跟前跟后的照顾着,叫她这个“第三者”如何不在意,就像这天——
“可喜,出来帮我拿一下东西。”褚冠泽在屋外打电话给程可喜,要她出去帮忙,车子就停在大门外,没有驶进车库里。
天空正下着大雨,程可喜撑着伞走出去。
“这些帮我拿进屋里。”褚冠泽从后座拿了几个购物袋给程可喜,再走到前座,替车内的艾琳撑着伞,扶她下车,还叮咛道:“小心点,别滑倒了。”
“知道了,你一天要说几次呀?”被叮咛了整天的艾琳反倒有些不耐烦,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刚才就差点跌倒了还敢说!你实在——”
“注意你的措辞,也不要随便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哦。”艾琳在他训人前提醒他现在在她面前可都是做好事、说好话,他答应过她的。
“快进去,别连累我站在这儿淋雨。”是,他没忘记她现在身份特殊,骂不得。
“好。”她嫣然一笑,勾住他的手,免得真的跌倒可就糟了。
他抽回手臂,却改而搂住她的香肩,似乎很怕雨水淋到她身上,几步路的距离尽量将她护在怀里。
程可喜站在雨里看着他一手撑伞、一手搂着艾琳,把东西交给她后就没多看一眼,心里不禁有些酸涩,觉得这几天里似乎只要有艾琳在,自己就注定被忽略。
“程可喜,你到底要在外面摸多久?”他走进门,收起雨伞,发现她还没跟上,又回头喊她,怕她在外头站太久也会被雨淋湿。
这女人最近不知道为了什么常常心不在焉,动作也有迟缓的现象,但问她又说没什么,还说是他想太多。
“来了。”她应了声,连忙把东西提进屋里去,心里有点不平衡。
奇怪,艾琳叫他注意措辞,别随便在她面前大呼小叫,他就很合作的照办。反观自己不止一次很有礼貌的请他修饰一下措辞,他却理都不理,照样对她呼来唤去,不时念东念西……
怎么差那么多?她也是人生父母养的耶!虽然有领薪水……
进到屋内,褚冠泽正把一条干净的浴巾递给艾琳,叫她把一小块淋湿的衣服擦干。
“你的脚也湿了……”他提醒艾琳别只顾着上半身,小腿上的雨水也要擦干,否则很容易着凉。这丫头的外表看起来虽然聪明伶俐,其实个性却挺粗线条的,不太会察言观色又不懂得保护自己,比起来可能还没程可喜那个少根筋的女人细心呢。
“……又还是纸糊的,你怕她融化啊?”程可喜小声地嘀咕,看着他对艾琳表现出来的关心,忍不住吃味了。
哼,她的脚也淋湿了,他怎么就没注意到,也来叫她把脚擦干啊?
“可喜。”
“是?”她愣了下。
“快去热杯鲜牛奶给艾琳。”
“哦。”原来不是关心她,而是叫她帮艾琳热牛奶。
她把东西放下,失望地转过身去,帮艾琳微波了一杯鲜奶……
牛奶,它本来是不存在于这个家中的东西,可是自从艾琳常往这儿跑以后,褚冠泽就吩咐她要在冰箱里多准备牛奶和鲜果汁,因为这些都是艾琳喜欢喝的饮品。
程可喜把热牛奶端进客厅,努力不在他们面前露出忧闷的情绪,被人看穿她内心的难过,不然感觉自己好像很可怜似的。
“我还想吃苹果。”艾琳笑眼弯弯地看着她,表情天真无邪。
“好,等一下。”程可喜很自然地应允,就是狠不下心拒绝这个漂亮女生的要求,每次见到她那甜美灿烂的笑颜,就会觉得拒绝她是件邪恶的事。
不知怎么的,她虽然对艾琳的存在感到有些醋意,却无法真正讨厌这个美丽耀眼的女生。大概是因为艾琳的态度一直都算和善有礼,很容易给人一种邻家妹妹的感觉,所以她实在无法对她产生丑陋的敌意……
“谢谢你。”她甜甜地向程可喜道谢,唇边还沾着半圈乳白色的牛奶,模样迷糊又可爱,让程可喜都想一把搂住她了。
“不客气,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她心酸地想,如果艾琳改天很有礼貌地对她说“我想要褚冠泽”,她说不定也会把男友放在盘子里端给她。
唉,谁叫艾琳长得标致又温柔,和他坐在一起看起来那么匹配,简直是郎才女貌……
程可喜在厨房里削苹果,每抬头看他们一眼,心里就多声叹息,觉得他们俩身上好像会发光一样,都是属于那种“闪亮亮”级的生物,而自己则是一个普通至极的人类,不像艾琳那样天生丽质又有女人味。跟艾琳一比,自己简直是黯淡无光,完全失色。
老实说,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们俩是天生一对吧。
程可喜边削苹果边这么想,愈想愈悲观,觉得自己似乎配不上褚冠泽,毕竟她只是只丑小鸭,跟王子站在一起实在太突兀了!而且看他这几天对艾琳和她的态度根本完全两极,也许在他心里艾琳才是个值得呵护的女人,而自己不过是个用来使唤的女佣吧……
想到这里,她更是难过地泛起泪光,模糊了视线。
“啊!”她吃痛地叫了一声,刀子和苹果都掉在桌上,抹去泪水才清楚看见自己手上被划出了一道伤口。
客厅里听到声音的两人也连忙跑来察看她的情况——
“你搞什么!连苹果和手指都分不清楚啊!”褚冠泽一见到她手上的血迹就急得吼人,没想到叫她削颗苹果也会出事,这对她来说应该是驾轻就熟的事,她怎么会让自己受伤呢?
“我分得很清楚,这是手指,这是苹果。”她举起受伤的手,另一只手再拿起苹果,强调自己没有“瞎”到这种程度。
“那你干么削自己的手指,有人要吃吗?”见她竟然如此搞不清楚重点又理直气壮地跟他顶嘴,褚冠泽的火气更旺了。
这女人都不知道她的伤会让他多紧张,还在那边大秀流血伤口,看得他都快心疼死了。
“我是不小心的嘛,你凶什么凶!”见他居然当着艾琳的面对自己大发脾气,又骂又吼,一点面子都不留给她,程可喜心里的一把火也被点燃了。
“就是凶你不小心,做事都不用大脑,拿着刀子可以开玩笑吗?”他咬牙切齿地抓起她的手,看到那道鲜红的血迹,他心里就莫名的焦躁。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开玩笑了,我现在都快痛死了啦!”她气得大吼,红了眼眶,心里的伤不知比手指痛上多少倍,一想到他对自己和艾琳的差别待遇,连她受了伤还对她怒目相向,也不会好好安慰她几句,委屈的眼泪便跟着心中的痛一起落下,再度蒙了视线。
“你……”面对她的泪,他慌了,抓着她的手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霎时不知如何止住她的泪。
“我看要先包扎伤口,你家的药箱摆哪里?”艾琳终于找到机会开口,看他们俩只顾着争吵,不管伤口,她都担心程可喜的血会流光了。
“在客厅的柜子里……”他告诉艾琳,让她去找药箱,自己则一直抓着程可喜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
“不要哭了。”他放低音量,语气显得有些生硬,很不习惯地尝试阻止女人的泪水,想着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怎么,哭也要扣我薪水吗?”她泪眼汪汪地望着他,照哭不误。
她叫他别凶,他就继续骂人,他叫她别哭,她干么乖乖听话?偏哭给他看!
“我没那样说。”他急忙澄清,这时候哪还有空想到那些,见她痛到流泪,他的心都拧成一团了。“所以我才叫你小心一点,没受伤就不必受这些苦了。”他再次提高音量,申明此事的重点,蹩脚地表达自己对她的关心。
就是因为她每次都会不小心害自己受伤,他才要她多用脑子和心做事,别老是那么莽撞胡涂,弄得自己伤痕累累。
“是我的手又不是你的手。”她毫不领情地说,一听到他那恐吓人的音量就不想理他,赌气地继续掉泪。
“你再这样我真的要扣你薪水喽。”他没试过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更不能接受贴了还没效果的结果。
她完全不想理他的态度,真让一向高傲的他有点受伤。
“……”她冷冷地瞅了他一眼,使劲抽回自己的手,不抗议也没什么配合的意思。
可是一见到艾琳拿着药箱走过来,程可喜便立刻抹干眼泪,不想在艾琳面前哭得唏哩哗啦。
其实,手也没那么痛啦,她只是顺便发泄一下情绪而已。
“药来了。”艾琳打开药箱。
“给我。”褚冠泽马上整箱取走。
“你?”艾琳怀疑地看着他。
“我帮她包扎就行了。”他拿出消毒药水和纱布。上次看过医生包扎,也让程可喜上过药,他知道该怎么处理伤口。
“哦……好,请。”艾琳没跟他争,只在一旁站着,因为有点好奇。
“我自己处理就行了。”程可喜觉得只是在拇指上划了一道小伤口,她单手处理就绰绰有余了。
“让我来。”他坚持,拉起她的手,要她别乱动。
“是啊,你就让他帮你包扎嘛,他很难得替人家服务的。”艾琳笑咪咪地拍拍他的肩膀,要程可喜把手交给他。
因为艾琳在场,程可喜也不想再和他拉拉扯扯,就照他的意思去做。然而望着艾琳,她的心里又不免一阵苦涩。
是呀,他这个人平常是很难得替人服务的,可是最近却对艾琳百般呵护,一会儿怕她着凉,一会儿又担心她跌倒,出门充当她的司机,回来又帮他提着大包小包,连根手指都舍不得让她动……
比起艾琳,自己不是女佣是什么?
程可喜心酸地想着两人的不同,也只能用自己有支薪水来自我安慰。这些都是她的工作……
“这什么?棒棒鸡腿啊!”一回神,她发现他几乎将整捆纱布都缠在她的指头上,让整根大拇指看起来就像一只裹粉油炸的鸡小腿。
“你故意的是不是?”她举起“一度赞”的手指质问他,严重怀疑他是在整人,才会把她的手指包成这样。
面对她的反应,褚冠泽的神情有点尴尬。他觉得自己是用很慎重的心情,谨慎地帮她处理伤口的。
“这样包哪里不对了?医生也是这样包的。”他搬出医生来左证,上次在诊所里看医生也是先帮她的伤口消毒、涂药,再拿纱布往上绕……他只是多绕几圈而已,她有必要那么大惊小怪吗?
“医生才没有这样呢!”她觉得他真是死不认错,还把医生拖下水。
“明明有,我亲眼看到的!”他加重语气强调自己没错。看她口气欠佳,他觉得这女人还真是不知好歹,亏他把伤口包得那么仔细,他非但不感谢还反过来质疑他的用心,可恶!
“噗——哈哈……”旁边的艾琳突然噗哧一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褚冠泽和程可喜同时转头看她,不知她笑得那么开心是为哪桩?
“抱歉,因为这实在太好玩了,你看你的手……哈哈,我就知道会这样……”艾琳指着被褚冠泽包扎过的手,刚才见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还以为他变得有多厉害呢!
“你知道?”是怎样?她怎么听不懂艾琳的意思。
“嗯,因为我早就知道冠泽根本不太会处理伤口,所以他说要帮你包扎的时候,我就在想他一定会搞砸的。”她觉得看他把事情搞砸真是一件好玩的事,因为他平时都是一副四平八稳,掌控全局的模样,要看他出错还真不容易。
“我哪有搞砸?这伤口包扎得很好啊!”他郑重抗议,觉得自己明明做得很“周全”,没什么好挑剔的。
“嘘……记得在我面前说话要小声一点,不然会吓到我的。”艾琳堵住他的嘴,要他降低音量,注意说话的态度。
他拉开她的手,一脸不情愿地闭嘴,庆幸自己再忍她也没几天了,不然再这样绑手绑脚的生活下去,他都快疯了!
程可喜看他又因为艾琳的一句话而噤声,心里又隐隐作痛地疼了起来。
她并不是不准他对“视为妹妹”的艾琳好,只是偏偏他对自己的态度差那么多,教她心里怎么能平衡?怎么不难过?
“还有你刚刚怎么可以对可喜那么凶呢?人家是女生,手又受了伤,你应该先关心她的伤口才对。”艾琳想到他刚才对待程可喜的态度,就忍不住要替她抱个不平,觉得男人那样凶女人实在太不应该了,尽管对方是他的助理也一样。
程可喜望着艾琳,没想到她居然帮自己说话,而且完全说中了她心中的感受……
“我哪没有关心她了?”他也替自己抱不平,正是因为关心她、在乎她才会心急动怒地说了她几句,换作别人他根本懒得开口。
“关心人家就不该凶巴巴的,态度要温柔一点。”她觉得他关心人的态度实在有待改进。
嗯,没错。程可喜也在心里附和,觉得他关心人的态度实在很差劲!短命的在前面就被他气死了,哪还能活得到察觉他的关心。
“哼,温柔。”那听起来就很“娘”!褚冠泽不屑地冷哼,一副永远也不打算和“温柔”扯上关系的神情。
艾琳和程可喜看他一副无可救药的样子,一个当场摇头,一个在心里叹气,觉得跟他这样说和对牛弹琴是一样的道理。
“我帮你重新包扎好吗?”艾琳转向程可喜。
“不需要。”他替她回答。
“我又没问你。”
“对啊,麻烦你了。”程可喜也不给他面子,椅子转了个方向,接受艾琳的好意。因为她的手指实在太可笑了,她没有脸这样出门见人,回家一定被两个外甥女笑死。
褚冠泽看着自己辛苦包扎好的纱布被拆掉,两个女人又一鼻孔出气地针对他,心情真是超不爽的。
要不是碍于艾琳在场,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冠泽的脾气那么差,你在他身边工作一定很辛苦吧?”艾琳边拆边说,这几天看助理不仅要帮他整理家务,还要跑腿买饭,加上他的嘴又超挑食的,换作她才不干呢。
“我的脾气哪里——”
“是啊,要不是看在钱的分上,谁做得下去。”程可喜很实在地说,反正他在艾琳面前不是乱发脾气的大小声嘛。
“喂……”她们俩现在是把他当空气是不是?!
“嘘,你安静一点。”艾琳看了他一眼。
程可喜也顺道瞪了他一下,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他怒目而视,她也负气地回敬,然后瞥开目光不再看他,转向艾琳。
“对不起哦,害你没苹果吃了。”她跟艾琳道歉,觉得自己笨手笨脚的,才毁了最后一颗苹果。
“我才抱歉呢,都是我想吃苹果才害你受伤的。”艾琳反而跟她道歉,包扎的动作和微笑都温柔得不得了。
程可喜看着她,心里只浮现“望尘莫及”四个大字,自卑心又开始作祟。
看看艾琳人长得漂亮、心地善良、个性又好相处……全身上下都是优点,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她,连自己都快要爱上她了呢!
这种天鹅跟王子站在一起才是绝配吧……她想。
“对了,不如你晚上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了,让我好好请你一顿。”艾琳今晚约了几个朋友见面,因为褚冠泽也认识,所以要他一起作陪,现在再多个程可喜就更热闹了。
又要去吃饭?程可喜看了他们一眼,暗自难过地想着他中午也没在家里用餐,上午就出门去找艾琳了,虽然工作量减少了,但她却一点也不开心。
而更令她难受的是,自己竟没有勇气跟他提及内心的感觉,反而很努力地掩饰自己的失落与妒意,在他面前装得若无其事,假大方……
“不用了,你们去吧,家里会帮我留晚餐,我回去吃就好了。”她婉拒艾琳的邀请,不想看着他们俩同桌吃饭,自己则像颗电灯泡一样发亮——
不对,发亮的是他们两位,她则是相形失色的那个。
“这样呀……冠泽,那你让可喜早点下班回去休息好了。”艾琳提议,看她手受了伤,工作也不方便。
“嗯。”褚冠泽同意。
“不用了,只是一点小伤口,不碍事的。”程可喜再次婉拒他们的好意,不想为这点小伤早退。
“你就早点回去休息,我不会扣你薪水。”他觉得她还是早点回家去陪小孩玩好了,刚好她明天也休假。
“我说不、用、了。”她断然拒绝,跟艾琳道过谢后,便开始收拾药箱和削到一半的苹果……
心情不太好,找点事情做反而能分散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