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我和静
又是梦魇。
醒来时,我冷汗淋漓,阳光从窗外笑嘻嘻地扑到我的脸上,感觉是如此的真切和美好。感谢上帝,这仅仅是一个恶梦。妈的魔鬼把我当烤鸡了,他的牙齿比钢锯还要锋利。
肚子咕噜噜一阵乱叫。我随手从书架上抽下来一本书。是《泰戈尔诗选》。封面上有他的一句脍炙人口的诗: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一直以来,有无数人欣赏着这句话,但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
我也不例外。
就着一勺子碘盐,我用两分钟时间吃下了那本书。空荡的胃一下子充实了许多。自从三年前在野外跌入一个神秘的坑里并捡回一把古剑开始,我的胃便不再欢迎五谷杂粮,只吝啬地向纸张和碘盐发出了邀请。刚开始我还不太习惯这样的饮食对象,但久而久之,吃一口书就一口盐的感觉就渐渐生出了水浒英雄们大口吃酒大口嚼肉的潇洒与豪迈。
如今,我一见到五谷杂粮就犯呕。
今天是星期六,是我作爱的日子。
我于是再次走向书架,闭上眼胡乱摸出一本书,是《诗经》。于是我的脑海里翩翩浮现出静的典雅身影。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代表着我的一位情人。书架上有多少书,我就有多少情人。刚才我吃了一本书,就等于“吃”了一个情人。那本书所代表的女人此后将从我的性生活中消失。当然,我若是遇到一位新情人,同样会为她买一本书。书是我的粮食,女人也是。
每周的二四六是我固定作爱的日子。这三天对我来说形同三个盛大的节日。
今天将要和我一同过节的女人静,是一位中学音乐老师。她美丽而优雅,很有一种古典风韵。她十八般乐器样样精通,但我最钟情的则是她能弹一手好古筝。
每次作爱之前,她都会为我弹一曲《春江花月夜》。我会在那舒缓淡定的旋律声中像月光一般舒展开来,然后一丝不挂躺在地毯上。
待一曲终了,静便携着花香,踏着潮声,从远古的江畔,盈盈地凌波而来。
静说:那些旋律如同一只只看不见的小鱼钩,将我体内的**一下子全钩上来了。
静说:你的那个勃起的令人心惊肉跳,像一把剑似的,真害怕你会一不小心把我刺透。不过,这种感觉,我很喜欢。
静还说:这次就不要用套子了,直接射在我的身体里吧,我好想要个孩子,一个属于咱俩的孩子。
静还想说,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除了**欢悦的冲撞,就剩下了喘息。
静开始呻吟,分贝渐渐提高,直到最后突然发出一声如同母狼一般的嗥叫。女人在作爱时是绝对不会在乎自己的形象的。
奔泻的一刹那,我毅然选择了无情地撤离。
静杏眼圆睁,顾不上喘气,厉声质问:为什么?
我怕我承担不起。
可我不要你承担什么啊。
那我就不是男人了。
男人的面子就那么重要吗?
不,面子只会让男人感到疲惫。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我无语。其实我很想说,现代人作爱可不是为了生育,而是为了性福。但我没说。这样的话不适合对静说。
静掩面而哭,哭的很凶。我想上去安抚,但还是犹豫了一下。我想我不能犹豫。于是果断地穿起了衣服,夺门而去,任身后传来静放肆的哭泣。
有个变态的哲学家曾说过:在女人面前,犹豫,是爱情的开始。
我恐惧爱情,所以也就不敢犹豫。我有点儿难过。我怕我再也不能踏入静的家门了。静是一个好女孩,如果没有今天这次令人绝望的争吵,我想,我会一直同她作爱下去的。
这真是让人忧伤的一天。这种忧伤绝对是空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