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一) (修改后)
客厅内
安倍晴明坐在椅子上,显得有些若有所思。
“晴明,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原博雅忽然问道。
“博雅你想回去了?”安倍晴明扬起嘴角,似笑非笑的问道。
“是啊,这里的东西都那么奇怪,我很想念平安京的。”原博雅的表情显得有些委屈。
“哦,博雅是想念平安京还是想念平安京的小姐啊?”安倍晴明眯起眼睛,忍住笑容故意一本正经的问道。
“喔”原博雅立即想反驳,但一时却又不知道怎么去反驳。“昨天夜里,凯凯还问我喜不喜欢这里,我不是不喜欢,可是我更喜欢平安京。”
“哦”安倍晴明似乎轻声叹息一声,没有再说话,脸上的笑容不难读出一丝苦涩。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安倍晴明和林偌雅的爱情开始好像是在天空中行走,脚下有美丽的祥云笼罩,可是每踏一步都深深浅浅,不能预料。
母亲常常还是处在昏昏沉沉之中,然而,她张开眼睛的时间开始就会找寻女儿。担心母亲会找不到自己,林偌雅几乎每天都呆在医院。只有等母亲睡着了,才匆匆去找安倍晴明。
这天,母亲因为脑中血块竟没有往常那么清醒了,坐在一旁的林偌雅手足无措地照顾着她。“妈,妈妈”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母亲似乎还在试着安慰女儿,”傻孩子,别哭,没事的,妈妈没事的。”
“嗯,”林偌雅忍着泪水替母亲盖好被子,”妈妈,你别说太多话,休息一会儿。”
而母亲此时似乎是在无意识的说着话,”偌雅,不要走,好怕睡醒的时候,妈妈就看不见你了。”
“不会的,不会的。妈妈,我在,一直在。等你睡醒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说到这,林偌雅一怔,母亲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等你睡醒,我就在你身边,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啊。
“好动人啊”忽然一个冰冷却异常冷漠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林偌雅惊的一回头,竟真的是那个恶梦般的身影,”多桑?”
“呵呵,原来偌雅小姐还记得我啊,真是难得。”多桑似乎是非常愉快的笑了,却带着狰狞,”怎么样,没想到在这里还可以遇见我吧,这算不算是故人重逢啊?”
“你,你想怎么样?”林偌雅紧张的靠近母亲,她当然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故人相逢了。
“不用紧张,我只是想请偌雅小姐帮个忙。”多桑的笑容不改,却越显阴森。“我记得偌雅小姐好像是有块水晶的,水晶的力量强大到可以穿越时间和空间,不知道可否借我两天?”语气客气,脸上却是不借也得借。
“水晶?”林偌雅一愣,原来水他是冲着水晶来的,”水晶不在我着。”
“哦,那一定是在晴明大人手中了。”多桑的眼神变得阴冷,”偌雅小姐,你是自己走还是让我动手啊,伤到令堂就”他的目光开始移到床上的母亲身上。
“我跟你走”林偌雅心一沉,决不能让他伤到母亲。
“那请吧。”多桑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林偌雅跟着多桑走出医院,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医院里的所有人似乎都把两人当成了透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医院,林偌雅见离医院的距离应该够了,抱着拼一拼的心一下子拿出了安倍晴明给她的护身符咒贴到了多桑身上。而多桑似乎并不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设防,竟一下子定在了原地。随即,林偌雅拔腿就跑,”晴明,晴明,快救我。”林偌雅心里拼命的疾呼着。
而区区一道护身符咒又岂会定得住多桑,只刹那功夫,多桑依然解咒,见一个小丫头如此,竟火从心起。”不知好歹”一个飞身上去,只微微一震,林偌雅已经飞跌而出。
“呃”天台上,安倍晴明的胸口似乎被人狠狠震了一下般钻心的痛。
“晴明/未来姐夫,你怎么了?”林哲凯和原博雅奇怪的问道,刚刚还在一起喝酒,怎么会?
“偌雅出事了。”安倍晴明眉头一皱,是生死咒产生了作用。
又是一击,林偌雅再度飞身而出,出手都不重,多桑似乎在惩罚她的偷袭。而这一刻,还没反应过来的身体,被那凭空出现的熟悉的身影揽入臂弯“你还好吗?”
此时的林偌雅感觉就如同一个垂死之人在茫茫大海上漂流数日,好不容易抓住一块救命浮木,刚刚发生的一切早已经令她心力憔悴,不堪重负,眼前一黑,再说不出半个字来了。
见她虚弱无力,安倍晴明的心头深处似乎被狠狠的戳了一下的感觉,随手揽过她的腰,由得她靠在自己怀中。此时不禁心有余悸,怕会晚一步到。
“又是为了这个丫头?”多桑的眼是血红色的,声音冰冷的比周围的空气更冷……“看来还是和千年之前一样啊,只有这个丫头才能请得动你晴明大人。”语气中带着嘲讽。
“与你无关!”安倍晴明嘴角仍带浅笑,然而却不敢放松半分的暗捏杀诀。
多桑突的“呵呵”的冷笑几声,比起当日,似乎更加嚣张,“若是当日,安倍晴明,我的确逊你半筹,但如今……返魂之咒、魔化之体,安倍晴明,你认为你还挡得住我么?”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安倍晴明身形一转,周身返起一道浅白光晕,散去后时,安倍晴明已是白色狩衣的装扮。“那我们就把该清的都在这一刻清了吧。”
“好”多桑突起发难,“裂心之死!”一道死咒立即击向林偌雅当头。
眼见林偌雅是决计躲不过的,安倍晴明眉心微聚,立即将怀里之人推向匆匆赶来的原博雅和林哲凯,“博雅,凯凯,帮我照顾偌雅。”立即竖指念咒,那道死咒被化解与无形。
立即,安倍晴明和多桑同时一跃而起,一白一黑两道光晕中,安倍晴明与多桑都只剩下了小小两个虚影,在空中穿梭盘旋。
二人或动或静间,各种自然元素之力随其动作同时呼啸抗衡。风过时翱翔迂回,萧条众芳。水卷处骇浪惊涛,排石穿云。
无数自然力互相碰撞冲击所引发的气、光、色七彩光环似的将二人环环围住,造出无法描述的的气势,气势磅礴,惊天动地。
但见安倍晴明广袖御风,翩迁不定,多桑衣裾盛放,扫尽浮云。
一道雷霆光铧如他怒火般直向安倍晴明扑面逼去,安倍晴明修眉高挑,悠然接下。
而立即,多桑杀机四溢,一扬手,“地脉翻涌!”只见自他足底的地面突的如被一把无形之剑划为两半,裂起的土石向两旁卷起,将地面拉开一条长长的大口,仿佛吞噬一切般向安倍晴明面前扑去。
“土界之护!”安倍晴明扬起嘴角,一股金色烟雾壁垒般由那道地缝中涌出,迅即化成无数数不清的砖块,成以亿数的砖瓦,紧紧抓住每一粒它们所能接触到的泥土砂石。不一会儿,那些砖土已将那道地裂之缝填得严丝合缝。
多桑见此,即使自己已是魔化之身,但是想要压下安倍晴明似乎仍是很难。此时,眼撇见战圈之外的原博雅他们,心念一动,一个死咒劈向三人。
安倍晴明一惊,立即设结界保护他们,谁知,多桑似乎料定了安倍晴明会如此,一个回马枪,将咒语反射向安倍晴明。
根本来不及结下第二道结界的安倍晴明硬是接住了这一击,因为力道太大,一时半跪在地。
“晴明”林偌雅大惊,急奔过来扶住安倍晴明,”你怎么样?”
“没事”安倍晴明微微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耳听得多桑说道“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是让自己抓紧机会交代遗言的意思么?好笑,没到最后一刻,你怎么知道要交代遗言的一定会是我……
莫测高深的在那优美唇角牵引出一道魅绝的弧度“我只有一句话……”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优雅从容,不见丝毫狼狈之相。
这样的气度,恍惚间,多桑居然有了种自己已然落败的错觉,“什么话?”
安倍晴明嘴角微扬,微微垂首,伸手入怀,再拿出时,一块光芒四溢的水晶已在纤长手指间光华流转,“死魂诏返,佐卫门复生!”
水晶在他指间晕开满目宝光,忽然,原本阳光明媚四周阴云笼罩,随之响起阵阵暗哑而撕心的咆哮,伴着血腥的风传来,入耳不绝,仿若来自地狱的召唤。
这种压迫感是怎么回事?那么似曾相识的陌生而熟悉的恐惧感……多桑有些惶恐的看着四周
他怎么会有这个本事让自己觉得害怕?让自己有着这种即使面对死亡也前所未有的澈骨寒意?
不、不对、这种感觉,还有一次,唯一的一次……永生也不想再去回想一分一秒的噩梦……
多桑放大的瞳孔,被眼前这原本早以为被遗忘的干干净净的梦魇再现惊得连逃跑都忘记……
是自己的族人,一个个死在天皇的屠刀之下,一个个的鲜血淋淋,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来……
“不要!”他闭起眼,近乎垂死挣扎的依照求生本能胡乱发出一击。
然后,就只听的“扑!”的一声响,身子只觉一轻,跌坐在地,再睁开眼时,面前空荡荡一片,莫说是族人,便连安倍晴明他们也早已不见行踪。
这才知道,刚刚是安倍晴明的式身幻术,正要起身追赶,忽然瞥得一物在脚边奕奕发光,顺手拾起,居然是那块水晶。
多桑以万里缩地术追踪而去,不一会儿,拦在了那运起御风符早遁去了数十里的四人。
乍见多桑眼前显形,原博雅和林哲凯顿时定在当场,林偌雅微微抓紧了安倍晴明的袖袍,而安倍晴明却仍是一副波澜不惊,对他能这么快就能挣脱幻觉束缚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你没想到我来得这么快吧?”多桑的眼睛已经红到骇然,恨声说道,“安倍晴明,你居然够胆捉弄于我,现在不要怪我连个全尸也不留给你们了!”
“是吗?”安倍晴明毫无惧色,不缓不徐的抬起双眸,嘴角是一个极其完美的笑,“安倍晴明不是没料到你来得会这般快,而应该说……在此地恭候大驾多时了……”
多桑一怔,他什么意思,心底警钟大作,他方才这般笑时,自己便无知无觉的着了他好大一当,这次……他还能怎样?满心戒备的开始打量起四周,不若是布了什么厉害阵法,等着自己自投罗网的……
“你又在耍什么把戏?”多桑不相信他拖着三个包袱,还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布得下一个足可要挟到自己的阵法。
忽然,安倍晴明眉心一皱,沉声轻颂“多桑咒缚!”
不等回过神来,一股仿若十万大山重重相加,透骨渗髓的浑厚灵力自手中弥漫而出,刹那间流遍全身,多桑连站稳都做不到的跌倒在地。一时间,安倍晴明立即捏诀,一张一合的层层咒语之下,多桑的身体开始变的透明。
“你、你居然!”某人这才明白这才是他真正的最后一着!之前什么以式神术幻出死去族人等等统统都是障眼法用来扰乱自己而已,实际上却是在水晶上暗留下一道束缚咒,算准世间绝无人会留了这等绝世宝物就地丢弃不顾,而必会将之拾取带在身边,岂有不会中计之理?
束缚咒本身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咒术,但以水晶为媒介增加力量后,加上多桑是始料未及,其后果绝不容小觑。
试问哪个笨蛋会在与一个阴阳师交手时,明明眼见人家丢了道符咒过来,非但不躲不闪,反还伸手去将那道符咒接过来想要去看个仔细上面究竟写的是什么吗?
“没想到,我即使是魔化之身,我也还是斗不过你。”多桑的身影随着声音的消逝终于消失,纠缠了千年的仇怨,也终于在这一刻随风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