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侍者昏了过去,高达便迅速地将侍者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穿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他提着手提箱,打开房门,向外走去。

他走出房门就看到走廊两端各有两个便衣探员站着,高达连停也没有停,仍然提着箱子,向前走去,他来到一个写着‘储物室’的门前,拉开了门。

一打开了门,他就看到了他要找的东西,那是一辆推行李的两轮车,高达将车子推了出来,将手提箱放在车子上。

然后他走向电梯。

在他向电梯走去的时候,他可以见到那两个探员的目光,正盯在他的身上,高达的心情十分紧张,只要能够离开酒店,那一箱来历不明的钞票,就归他所有了,对高达那样的浪子来说,那样的一箱钞票,可以变成人间所有的欢乐!

但如果出不了那酒店的话……

高达不敢多想,而事实上,这时候在两个便衣探员的注视之下,他神经紧张得也根本无法想下去!要命的电梯,好像永远不会来到一样,高达只觉得有好几股冷汗,在他的背脊上爬来爬去,令得他感到不舒服到了极点。

如果那两个便衣探员走近一些来看一看的话,一定可以发现这个‘侍者’的面色,实在太可怕了。

但是他们却没有走近来,因为他们刚才看着侍者走进那房间中去的,现在侍者又走了出来,那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其实那两个便衣探员,也根本未曾一直盯住了高达在看,只不过高达做贼心虚,所以才以为别人已经在注意他而已。

高达并不是第一次做那样的‘便宜勾当’,但是这一次,却是他有生以来收获最大的一次,那就像一个虽然好赌,但是却从来也未曾参加过豪赌的人,忽然之间置身于一个注码极大的赌局之中,由于紧张和兴奋,身子便忍不住贬发抖一样!

高达只等了一分钟,然而那一分钟,在高达的感觉上,比整整一小时还来得久些,电梯终于到了,门一打开,高达连忙推着行李车,进入了电梯。

等到电梯门重又关上之后,他才感到自己已摆脱了那两个便衣探负的眼光,那令得他不由自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是在电梯门一打开之际便走进来的,是以电梯中还有什么人,他根本未曾注意到。直到此际,他松了一口气之后,才发现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人。

那是两个衣着十分入时的女郎,其中的一个正在注视着他,那又使高达不舒服起来,因为他感到那女郎注视他的目光,十分异样!

高达是记得自己的身份的,他的身份是侍者,那两个女郎当然是酒店的住客,酒店的女住客用那样的目光注视一个侍者,自然是十分失态的。

高达的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只要那两位小姐不是经过化妆的女探负,让她们注视自己好了,只要电梯一停,就有机会出酒店了。

可是就在那一刹间,那位一直盯着高达在看的女子,突然伸手在另一个女子的肩头之上,轻轻拍了一下道:“宝玲,你看那是谁?”

另一个女郎转过头来,那女郎年轻得多,也美丽得多,她有着一只简直可以摄人魂魄的大眼睛,在那双眼睛中,每一个男人都想去探索它的眼色何以是如此忧郁,她才一回过头来,高达就吃了一惊,连忙低下头去,但是那女郎已然失声道:“高达,是你!”

高达这时真是尴尬到了极点!

整个酒店上下,密布着警探,所有警方人员的目标是他,他提着整整一箱来历不明的钞票,又击昏了一个侍者,假扮侍者,企图混出酒店去,可是偏偏就在电梯中,却遇到了宝玲!如果遇到了别的女孩子,他也有办法,可是那偏偏是宝玲!

刹那之间,连如此机灵善变的高达,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了,他忙道:“小姐,你认错人了,你——我只是侍者,我不是——”

但他的话还未曾讲完,宝玲已打断了他的话头。

宝玲大而乌黑的眼睛睁得很大,直视着他,用相当缓慢的声调说:‘高达,你不必再在我的面前玩那样的把戏了!’

高达知道自己那样极力否认是没有用的,就算他烧成了灰,只怕宝玲也能够认得出他来的,道理实在很简单,因为他是第一个闯进宝玲生命中的男人。

那是三年前的事,那一年,宝玲只有十八岁。

那的确是一段很甜美的回忆,但是高达却难以在这样的情形下去回想往事,他手心在冒着汗,他必须摆脱她,要不然他就有双重的麻烦了!

而在这时候,电梯又落得大快了!

在高达脑中一片混乱,根本还未曾想出任何应付之法时,电梯已然停了,电梯的门,自动打开,高达便向外看了一眼,便倒抽了一口凉气!

凭他的经验可以看出,在酒店的大堂中的那些人,至少有二分之一是警方人员!他正迟疑着,不知道是跨出去好,还是停留在电梯中好。

而那时候,已经有不少怀疑的眼光,一齐向电梯中望来,高达几乎整个人都麻痹了,他唯一可以求助的,就是宝玲和她的女友了!

但是宝玲应该是世上最恨他的人,她会帮他吗?

高达感到自己的喉咙十分干涸,他发出的声音也十分紧涩,他道:“宝玲,帮我一下,当着我是替你服务的,你一定要帮我!”

宝玲一直注视着高达,这时高达的神清,一定十分狼狈,是以宝玲丰润的朱辱向上微翘着,现出了一个椰揄的神情来。

在她身边的那女郎道:“宝玲,别理他!”

但是宝玲却道:“跟我来。”

那另一个女郎‘嗄’地一声,瞪了高达一眼,她们两人一齐走了出去,高达忙推着行李车,跟在她们两人的后面。

才走出了几步,迎面有两个中年人迎了上来,一个道:“锺小姐,会场已布置得差不多了吗?请帖早已经发出去了?”

“下午三时可以如期举行。”宝玲简单地回答。

高达也不知他们在讲些什么,只是低着头站在宝玲的身边,那样的情形,看在任何人的眼中,都知道他是替宝玲提那只箱子的。

宝玲又道:“陈经理,我或者会迟些到——”

那中年人着急道:“那怎么行,你是这次时装设计的主持人,你——如果迟到,那么这次时装表演,就没有人主持了。”

宝玲转过头去道:“陈小姐会代我主持一切的,陈小姐,是不是?”

被宝玲称为‘陈小姐’的,就是和她一个电梯下来的那女郎,只听得她道:“宝玲,你听我说,你别信他,他是天下最无耻的骗子!”

陈小姐的话说得十分之大声,几乎整个酒店大堂中的人都可以听得到了,是以一时之间,不知有多少目光,向他们的几个人望来。

在那一刹间,高达真想立刻抛出那一箱钞票,宁愿牺牲了钞票不要,立即逃走,因为他知道大堂中至少有一半是警方人员!

他背上的冷汗,像是无数条冰冷的小蛇一样,在他的背脊上爬来爬去,如果说高达的一生之中,也有过受罚的时刻,那么现在就是了!

他尽量低着头,但是却又不能低得惹人怀疑的程度,高达像是在一个人皆衣冠楚楚的场跋下,他却是全身赤裸一样地尴尬!

但事实上,这时根本没有人去注意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两位美丽的女郎身上,尤其是着名的时装模特儿锺宝玲的身上。

锺宝玲苗条的身形,清秀的脸庞,和她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使她成为全市最着名的时装模特儿,她那对出色大眼睛,被记者形容为‘梦幻的星空’!

锺宝玲带着一丝凄然的微笑道:“我知道,我会应付任何骗子的,陈小姐,你只须要帮我应付那时装展览就可以了。”

陈小姐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锺宝玲又向外走去,高达几乎忘记起步跟在她的后面,因为他实在紧张得僵硬了,直到种宝玲走出了三四步,他才急急推着行李车走了出去。

锺宝玲一直和人打着招呼,高达跟着她,走出了酒店厚厚的玻璃门,锺宝玲才向他望了一眼道:“我的车在停车场中。”

这时正好有两名警员,就在他们的身边!

高达忙偏过头去道:“小姐,我替你将箱子提过去!”他提起了箱子,又和锺宝玲向前一齐走了出去,一直来到了停车杨,高达才大大松了一口气,他忙叫道:“宝玲,你——”

“上车!”宝玲不等他讲完,便冷冷地吩咐着。

高达摊一摊手道:“宝玲,你不是有事吗?我在你主持的展览会完了之后来找你,因为我也有点事,我一定会来找你的,绝不如上次那样——”

“上车!”宝玲再一次冷冷地吩咐着。“你有麻烦了,是不是?满酒店的警负都是为你而来的,你想不想我高叫一声?”

“不,不,千万不要!高达忙摇手。

“我是应该高叫的,”宝玲雪白整齐的牙,紧咬着下唇,那种神情,使得高达有点想入非非起来。“但是我不要借助警方的力量来处置你,我要自己处置你!上车,再要废话,我立即高声大叫。”

高达哼了一声,脱去了身上的制服,提着箱子,进了车厢,宝玲道:“你开车!”

高达将那手提箱放在身边,将车子驶出停车场,宝玲冷笑着道:“你一直不肯离开那箱子,那是什么?又是用来骗女人的东西?”

高达只是陪着笑道:“宝玲,到哪里去?”

锺宝玲美丽的脸庞突然变得苍白,但是她却还竭力保持着镇定,她道:“到海天别墅去,那里的月色,衬着平静的海水,特别美丽!”

锺宝玲在讲那一句话的时候,像是在背书一样,是一个字一个字讲出来的,这种语调听来十分特别。

虽然那是十分普通的一句话,但是高达在听了之后,却苦笑了起来,那是他曾经讲过的一句话,只不过,那是三年前的事!

三年之前,他讲了那句话,他和宝玲一起到了海天别墅,他们一起在一个宽大的阳台上欣赏月光,月光映在宝玲的大眼睛中,使她那一双美丽的眼睛,更加明亮、更加诱人,高达情不自禁地吻了她,那大概是高达第一千次和女孩子接吻。

但是在宝玲而言,却只有一次。

高达是一个浪子,和浪子在一起的女子,很少会是淑女的,然而锺宝玲却是淑女,而且锺宝玲又是在充满了幻想的年龄。

每一个十八岁的少女,都会幻想自己有一个白马王子,而高大、英俊、潇洒的高达,就是锺宝玲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当高达吻着她的时候,她感到整个人都是酥软的,她几乎一点力道也没有,整个人就像是一团棉花一样,她当时觉得出在她自己不算是很丰满的胸前,高达的手指在恣意地摩挲、玩弄,那更使得她全身发抖,她想推开高达的手,但是却一点力道也使不出来。

她甚至连如何被高达抱进房中去的也不知道,等到她突然之间,又恢复了体力时,那时已经迟了,她发现自己是赤裸的,高达也是。

她变得像一头受了惊而无处躲藏的小羊,反而躲进了高达的怀中,再接下来的发生的一切,在宝玲来说,是又清楚又模糊的。

高达是如何占有了她的,她根本记不起来,她是记得阵阵的痛楚,和自己发出来的呻吟声,她记得当高达疯狂的时候,她用力咬啮着高达的肩头,咬出了一个鲜红色的牙印。她记得最清楚的是,一切恢复平静之后,她侧过头去,泪水莫明其妙地自她的眼角流下,她看到落地窗前的轻纱,被微风吹开,而外面的月色很美,正如高达所说的一样。

而高达也感到了意外的吃惊。

因为宝玲是处女。

那也是高达不容易忘记的事,因为宝玲是他生命之中唯一的处女,他在第二天早上和宝玲分手,两人又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但是到时,高达却失约了。

高达在考虑了好几小时之后,才决定失约的,因为宝玲是处女,而他占有了她,但是在他的脑中,却从来也未曾有过结婚的念头。

而且宝玲是一个淑女,高达是一个浪子,高达的内心,对宝玲多少有些亏歉,他也不想再使宝玲受更大的痛苦,所以他走了。

他离开这城市,到缅甸和泰国边境的原始森林之中,住了三个月,他到原始森林中去的目的,是发现那里有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军留下的一大批黄金。

彬许那原始森林中真有大量黄金,但是高达却没有得到,还几乎将性命断送在成群的大毒蚊和随处皆是的大蚂蚁上!

等到高达从原始森林中回来时,他未曾跟人说起宝玲,而他也继续着他那昏天黑地的生活,三年过去了,他几乎已将宝玲忘记了。

然而今天在那样特殊的情况下,他又遇到了宝玲,而且宝玲还讲出了三年前,他曾经讲过的话,这令得高达知道,这三年来,宝玲绝没有把他忘记,一个女人三年来不断地想念着一个男人,那是深切的爱,但是那深切的爱,也可以变成深切的恨!

高达不敢说什么,只是驾着车,向前驶去,他不知宝玲要怎样对待他,他打量了宝玲好多次,宝玲都睁大了眼望着外面,带着茫然的神色。

汽车在二十分钟之后,便已驶出了市区,郊区的大路上来往的车辆不多,高达知道自己如果突然停车,提起那箱钞票,打开车门,翻过山坡逃走,宝玲是一定追不到他的,可是高达却只不过那样想着,他的脚只是踏着油门上,而不踏向煞车。

高达的心中也十分混乱,他在三年前对宝玲就有十分亏欠之感,如果这时再弃她而去,那么他心中的亏欠之感也将更深。

高达还更想,那不单是为了怕内疚于心,而是在又见到了宝玲之后,他觉得在宝玲身上,在宝玲的大眼睛中,处处散发着一种无比的吸引力!

那种吸力使得高达不舍得离开她!

当高达想到这里之际,也不禁陡地一惊,因为他发现自己这时不立郎逃走,那是因为他已舍不得离开宝玲,因为他已爱上了她。

这种感觉,的确是令得高达吃惊的,因为他从来也未曾爱上任何女人,也不想爱上任何女人,但如今,他却有了那样的感觉!

高达的心中十分混乱,享子在驶进了一条两旁都植着大树的道路之后,在一座临海的两层洋房前,停了下来。

那洋房几乎完全隐没在婆娑的树影之中,幽静除了鸟语声之外,几乎什么声音也没有,那真是情人幽会的好去处。

车子在铁门前停下之后,一个穿制服的仆人立刻将铁门打开,高达驾着车子,缓缓驶了进去,一个女仆出来替他拉开了车门。

那女仆十分有礼,叫着宝玲道:“锺小姐,这个月你来早了,你应该是二十二日才来的。”

宝玲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给我钥匙。”

那女仆连忙答应了一声,将钥匙交给了宝玲,又向高达神秘地一笑道:“先生,锺小姐每个月二十二日都来这里,但从来都是她一个人,也只有像你那样的男士,才配和她一起来,祝你们幸福!”

宝玲像根本没有听到女仆的话,迳自向前走去。

高达苦笑着,宝玲每一个月的二十二日都到这里来,高达自然知道宝玲为什么要选择二十二日,因为他和宝玲第一次来这里,就是二十二日!

他顺手抽出了一张钞票来,塞进了那女仆的手中,急急跟了上去,他们上了满铺着柔软地毯的楼梯,宝玲用女仆交给她的钥匙,打开了一扇门。

那是一间优雅之极的卧室,一切布置,和三年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高达一进去,放下了手提袋,关好了门叫道:“宝玲。”

宝玲直走到落地长窗之前,站立着不动。

事情好像又回复了三年之前,高达轻轻地走过去,走到了宝玲的背后,他伸出手搂住了宝玲的纤腰,手掌轻轻地贴在宝玲的小股稀

宝玲略觉一震,又呆立着不动。

高达俯下头去,吻着宝玲的发脚,吻着宝玲的粉颈,吻着宝玲的脸颊,她泪流了下来。

高达低声道:“别哭,宝玲,我们又在一起了!不是吗?你看,和三年前一样,我们又在一起了。”

宝玲突然转过身来,她的大眼睛中,闪耀着泪花,那使她看来更迷人,她低下头一会,就抬起头来道:“我没有哭。”

她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的,由于紧贴着,所以高达可以感到因为她呼吸急促,胸脯的起伏,她仰着头道:‘高达,你——”

高达不容她讲下去,便用嘴唇封住了她的嘴。

宝玲的舌尖是那样柔软,她的呼吸是那样芬香,那是高达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所绝对没有的感觉,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只有欲念,但是和宝玲接吻,却使他有爱的感觉,他将宝玲搂得更紧,宝玲的大眼睛中,又露出迷迷茫茫的神色来。

高达在那时候,已不在乎宝玲怎样来惩罚他了。

宝玲的面颊上,逐渐地由她的肌肤深处,透出了一重绯红色来,那如此美丽动人的耕红色,决计不是任何化妆品所能染得上去的。

当他们四片嘴唇分开之际,宝玲微微喘着气,她纤细的手指,在高达的胸前抚着,突然她解开了高达的一粒衬衫钮子,低声叫道:‘高达!’

那一下回肠汤气的唤呼,实在胜过了千言万语。

高达‘唔’地答应了一声,手指在宝玲的背部,轻轻地滑下,在他手指滑下之际,将宝玲裙后的拉链,轻轻的拉了开来。

宝玲的脸色更红,她的手指有点发抖,再解开了高达榇衫上的一个钮扣,高达也在同时,解开了一个扣子,他的手到了宝玲的胸前,手指触到了柔滑的、坚轫的双乳,高达的身子,也不禁微微发起抖来,现在的情形,对高达来说,实在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当他拥抱的对象是宝玲的时候,他也有不寻常的感觉,那种感觉绝不是文字或言语所能形容出来的。

宝玲的裙子褪下去,落在地上,高达将她轻轻的抱起来,再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宝玲立即拉起了毯子,将她自己完全盖住。

高达按下了床头柜的一个掣,窗帘自动合拢,藏在暗处的浅紫色的灯光亮起,动人的音乐,也自隐藏的扬音器中,传了出来。

高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揭开毯子,宝玲的头发有些凌乱,几丝柔发,遮在她秀气的脸庞之上,高达轻轻的吻了下去。

他们立刻拥抱在一起,互相吻着,宾玲的气息越来越是急促,她急促的喘息声,突然转为一种低呼,那是荡魂蚀魄的低呼声!

那种低呼声,衬托着她那对水灵灵的大眼睛,那简直使高达疯狂,高达越是疯狂,宝玲的呼声也越是急促,她不住地摆着头,也不断地扭动着她的躯体,像是想摆脱高达,她双手紧紧地抱住了高达,终于,她又咬住了高达的肩头。

极度的疯狂,极度的痛快,然后便是突如其来的静止,好久宝玲才又摆动了一下身子道:“你,打开床头柜的抽屉。”

她一面说,一面伸手掠了掠她的乱发,在浅紫色的灯光下,她雪白的手臂,发出撩人的幽香,高达伏在她的胸前,轻轻吻着道:“唔,做什么?”

“你打开抽屉!”宝玲推了推高达。

高达仍然不起身,他伸过手去,拉开了抽屉,伸手在抽屉中摸着,但是他摸不到什么,那是空的。宾玲又道:“摸抽屉的底部。”

高达依言向抽屉的底部摸去,他的手指碰到了冰冷坚硬的刀锋,那一定是一柄极其锋锐的刀,要不然绝不会使人以如此凛然之感的。

高达陡然一震,俯起身来。

“那是一柄利刀。”他失声叫着。

“是的,一柄不必用什么力就可以刺入人体的利刀,是我暗藏在这里的,没有人知道这一个秘密。”

“是为了什么?”高达有些明知故问。

“我想我总有再遇上你的一天的,如果我遇到了你,我一定带你到这里来,我要和你做爱,你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和最后的男人,当你第一次闯进我的生命之际,我只有痛楚,我是女人,难道我不能有享受?”

高达问:“然后?”

“然后我就用这柄刀子,将你刺死。”

“宝玲,你在开玩笑!”

“绝不!”

“那么,现在你——”

宝玲的手臂,又紧紧地拥住了高达,她的声音腻得使人一听就心荡,她道:“可是我不能,刚才——高达——你使我——使我——我不能没有你!”

“宝玲,”高达叫着:“嫁给我,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世上有各种各样的求婚方式,但是像高达那样,在如此的情形下向爱人求婚的,只怕还没有过,尤其是在这以前几分钟,还绝不知人间有结婚这回事的高达,他的求婚,更是出入意表。

可是却还有出入意表的事!

宝玲的头枕在枕头上,她一头黑发披散着,她在听了高达的话后,竟然摇了摇头道:“不,高达,我决不嫁给你。”

她回答得十分快,而且十分坚决,显然她决计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已想好了的。

“为什么?宝玲。”高达问。

“我不要你可怜我,高达,我爱你,我自然知道三年之前为什么你会失约不来见我。”宝玲挺了挺胸,高达又俯首去吻她。

“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你知道我是处女,你以为我一定会哀求你,缠住你,要嫁给你,所以你才一定要避开我,对不对?”

“我——我——”高达叹了一声。“你是说对了一半,宝玲,我当时还觉得,我实在是配不起你,你——说对了一半。”

“高达,我不嫁给你,你也不必当我是你唯一的女人,我也绝不会乞求你做我的丈夫。”宝玲说得很平静,但很坚决。

高达明白,三年前自己的失约,使得宝玲少女的自尊心受了极度的打击,那绝不会是三言两语能够恢复的,他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在宝玲的身上,恣意地爱抚着,他们两人根本不知道时间是怎样过去的,他们只知道因为过份的疲倦,而睡了三、四次。

但是每一次,总因为两人的身子拥抱在一起的那种特殊的刺激而醒过来,然后又是再一次的疯狂,又是宝玲再一次急促的喘息。

阳光终于透过了窗帘,射了进来。高达按了按床头柜的那个掣,窗帘移开去,眼前陡地一凉,阳光满室,宝玲发出了‘嘤’的一声惊呼,急拉着毯子,向她自己的身上盖去,但是高达却伸手粗暴地将毯子拉了过来,抛在地上。

宝玲在毯子被拉关的一刹间,身子是缩了一缩的,但是她立刻勇敢地挺直了身子,将她美丽的胴体,完全披露在高达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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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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