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突然“轰”的一声,中分一缝,愈裂愈大,两面石壁缩人墙里,缝里烟雾氤氲,但却不散进石室之内!花无秋坐在床缘诧然发呆,怔怔的道:“这真有点邪门!”

缝袭约有三尺才停,震动声音也没有了,惟觉那烟雾中人影出现,步青云叹声道:“幻形出现了,你看,第一个就是你那义兄仇飞仙!快,你去拉动第三个铜环!”

花无秋这时也已认出,急急转到床头拉动第三铜环,回来时问道:“如何传声啊!”

步青云道:“现在我均能看到他,而他己受禁制却无法看到我们,你用真气迫开这烟雾之内,可与当面说话无异,第三个铜环内的禁制就是负责将两方声音连接之用。”

花无秋愈听愈奇,依法向烟雾内大叫道:“仇哥,你在那里?”

事也真玄,烟雾中立即传出声音道:“弟弟!是你的声音吗?”

花无秋闻言大喜,急急道:“是我啦!我已到达这无量洞中的第一个神秘中心,现在我已发动控制全洞的玄奥,而且能看见你的形象,快说,你在那里?”

仇飞仙道:“我已迷住路线了,你的嫂嫂失散了,我现在一处洞中,但却不明方位。”

花无秋急急道:“仇哥勿急,我自会设法前来找你!”

忽然,仇飞仙的影子一闪而灭!花无秋不禁愕然!步青云笑道:“你惊什么,他一定是离了禁制,现在我更清楚了,他刚才是因手或足触及禁制才现影的,这前辈古人所设的禁制并非普及整个地区,而是只设置重要处!”

说话中,烟雾内又有人影恍动,花无秋急叫道:“那是‘西鬼’阴常隆!”

步青云还未接话,突闻那影子冷笑道:“花无秋,你竟敢藏在暗中出声,嘿嘿,老夫现在找你,别走!”

这可真妙不可言了,花无秋乐极了,哈哈笑道:“老贼,我就在你的背后,有种你放手过来。”

阴常隆嘿嘿笑道:“小子,你还没有本领藏到石壁里去,老夫己知打你不死,但抓到手时就你死得惨了!”

人影一闪,又失去向!

步青云笑道:“他刚才是靠在石壁而触及禁制无疑,现在是擒你去了。”

花无秋笑道:“这个幻境妙极了,我真舍不得离开!”

步青云忽然指着烟雾道:“快看,又有两条,他们在打斗了!”

花无秋留神注目,大叫道:“是乐天翁和‘九天孙’之首的段于干!”

步青云点头道:“段氏兄弟中若凭一对一无是乐天翁的对手,这一场段于干是败定了!”

花无秋紧向烟雾大叫道:“乐老前辈,出重手,将那家伙收拾下来!”

乐天翁似闻音大喜呵呵笑道:“好小子,你逃脱身了?好!你现在藏着勿动,这几个洞里的不少是你的对头。”

段于干已被乐天翁攻到没有还手之力了,他虽听到花无秋和乐天翁对话,但却无暇分心,有口难开。当此之际,步青云急对花无秋道:“快告警,乐天翁背后有人要偷袭了!”

花无秋悚然一震,张口大叫道:“老冬烘当心,你背后有他兄弟段于丁!”

乐天翁闻声一闪,立即调了一个方位,哈哈笑道:“小子,你的目力竟一步登天啦,妙啊,居然能够透物,这是武林中谁都办不到的奇迹啊!”

花无秋大笑道:“对于流动的气体有何希有,我还能看透千丈石壁哩!”

乐天翁突然大叫道:“小子,你找到千百年来传言的‘魔影幻形’石室了。”

花无秋闻言一震,立对步青云道:“如此看来武林中人早已获知无量洞里有个这样的石室?”

步青云道:“老辈中知者不少,但从来就无一人找到。”

花无秋奇道:“找到这里有何益处,大不了就是看看幻影!”

步青云道:“就是为了找寻那部‘魔影幻形’心法!”

花无秋道:“我们已经进来了,可是那部心法在什么地方?”

步青云郑重道:“凡事都要有缘,无缘徒唤奈何?”

花无秋点点头,又朝乐天翁大叫道,“老冬烘,可惜我还没有找到那部心法哩!”

乐天翁郑重道:“你发现坤宫没有?”

花无秋道:“尚未去,等会少不了要去看看。”

乐天翁道:“好是‘无量真君’的练功室,题名为‘归真玄灵’,你要当心,圣猿可能就是藏在该室之内。”

花无秋道:“你老隐去罢,不要被敌人困住了。”

乐天翁也知道难以久斗,立即一闪而没,花无秋还想继续看下去,步青云却起身到铜环下伸手连拉第一第三两环,道:“不要看了,再看不过如此而已。”

花无秋:“现在拉动第二铜环试试?”

步青云道,“乐天翁既然认为圣猿是落在‘归真玄灵’石室中,此去恐怕非常危险!”

花无秋胸有成竹,笑道:“难道就不去了!”

步青云道:“你的功力不足,难以抵圣猿攻击!”

花无秋身怀有制服圣猿佛珠,但他却隐而不言,心想:“我已侵害你的贞操,现在尽量使你难受了,虽说杀你不死,打你不过,但我气也气你一个半死,丫头,我为了报父仇,对你是不会存有一丝感情的!”

忖罢,假笑道:“我非要去找那‘归真玄灵’石室不可!”

步青云似下了某种决心,正色道:“我想传你两种心法,保你能够速成,凭此就可以放心与圣猿对敌了。”

紧接问道:“什么功夫?你凭什么要教我?”

步青云道:“你不要问是什么功夫,但保你能一跃而为武林第一流高手的地位!至于为何教你,难道你就忘了我们两人的关系了。”

花无秋笑道:“在关系背面,我们还有没有相反的东西?”

步青云闻言一震,内心起了不祥的预兆,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无秋放声大笑道:“你的美人计应该揭穿了!”

步青云闻言虽惊,但却并不激动,淡然道:“我是谁?看来你早已认得很清楚了是么?”

花无秋厉声道:“没有什么东西比我看仇人更清楚,你是雷池派的继承者!”

步青云静静的道:“我们没有仇,否则我早就杀死你了!”

花无秋大笑道:“杀是想杀,但却被‘武圣”的伪善规矩所约束。“

步青云听出他的词锋愈来愈利,反问道:“然而我为什么又要教你真正的武功呢?”

花无秋道:“第一,你想用感情和肉体套住我报仇之念,第二,你早知道我已得到后宫第一心法,第三,你看上我的资质胜过任何雷池派的继承人选,一举三得,这才是你真正的如意算盘,哈哈,只可惜你替今尊选错人作为女婿了!”

步青云道:“你这样反脸无情,将来不会后悔吗?”

花无秋冷笑道:“将来?我现在就后悔了,悔我无力量当场杀你!”

步青云慢慢的闭上眼睛,挥手道:“我可以拉动第二个铜环了!

花无秋哼了一声,闪身就将第二个铜环拉动。那道石门应手而开,花无秋一步跨出门外,回头道:“我不会被圣猿杀死的!”

步青云道:“那就祝你练成‘惠明大师’的功夫!”

花无秋大笑道:“你怕了?”

步青云道:“那还不够杀死我!”

花无秋冷声道:“你知道我还有‘金龙吐纳’飞剑!”

步青云道:“更进一步,我还知道你已会使用那把飞剑了!”

这话一出,花无秋不由大震,又哼了一声道:“那就好办,将来你看我扫尽雷池派吧!”

步青云苦笑道:“你有点不惭,将来你会看到我雷池派无上之宝,那时你会知道‘金龙吐纳’并非绝对无敌!”

花无秋那里肯信,讽刺道:“我的情妇,雷池派的处女!咱们再会了!”

步青云见他如飞而去,不禁流下两滴泪水,那是被步青云最后的几句话给刺伤了芳心。

默默的,她独自坐在石床边缘,两眼汪汪,盯着花无秋离去的石门,轻轻的叹息,喃喃自语道:“我不能怪他,他是多么悲愤和孤单啊!仇敌满天下,处处有危险。我恨,我恨前、中两宫的野心东西,他们替我惹上这骄傲的克星……”

石室中已不值得她留恋,急急向门外走去,顺着洞道,小心的一路寻去。

足足走了几个时辰,也不知转了多少弯,最后,她发现又有一道石门,但却没有关上。

轻轻的,走进石室,突然发现里面有位老尼姑,同时双手还抱只金毛巨猿,不禁悚然一震,注目良久,她对那位老尼姑很熟悉,于是一步踏进室内在叫道:“师姐!”

老尼缓缓抬起头来,点头道:“你来了!”

原来那老尼就是赠“金飞蝎”给花无秋的那位老尼姑,也就是“惠明大师”感化归正的尤四娘,步青云无疑是因为“武圣”与“惠明大师”的关系而称她为师姐,于是走近问道:“师姐手中可是圣猿?”

老尼叹声道:“此刻它已负了重伤!”

步青云惊问道:“是花无秋杀的?”

老尼摇头道:“是它救了花少施主。”

步青云哑然,急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老尼指着石室墙壁道:“你看,哪是花少施主临逃匆匆刻下的字句,连贫尼看不出原因。”

步青云走近墙壁一看,只见上刻:“无量真君遗宝为‘乾坤魔’所得,正派武林速出山洞来!”

“师姐!这有什么不懂?”

步青云转而疑问,又道:“你来了多久啦?”

老尼道:“老尼赶到时,圣猿已负伤倒地!”

步青云道:“那是圣猿救了花无秋?”

老尼道:“圣猿当时尚能将方师所教的‘手语’比划,它的意思贫尼全部领会。”

步青云急问道:“是什么意思?”

老尼道:“它说它救了一个有缘的少年!……”

步青云道:“就只这一点点么?”

老尼道,“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待出了此洞后再告诉你,这事连贫尼都不敢相信。”

步青云道:“大师的遗物呢?”

老尼道:“紫龙血,奇功秘芨,它都交出花少施主带着逃出了。”

一顿又道:“贫尼等你快一个时辰了,如再不走,那魔头恐怕就会回来。”

说罢抱起圣猿,催道:“随贫尼走罢。”

步青云忖道,“她怎知我会来?难道她能未卜先知?”

无暇问及这些,立即随着她出了另一道石门,举目一看,眼前又是黑暗和蒸气蒙蒙,同时走出洞道,竟是愈走愈低。

老尼在前警告道:“勿出声,这是澜沧江底秘道,前面有道机关,你走过后会自动关闭。”

地势由低到高,步青云没有察出那道暗门,但也没有听到什么响声,急行两步,走近老尼背后轻声道:“师姐,无量洞内那些天下武林人物怎样了?”

老尼道:“贫尼不分邪正,通通传音警告过了,量必无人再敢停留!”

步青云疑问道:“那个什么‘乾坤魔’到底有多厉害?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老尼郑重道:“贫尼正因这个才不说明,这魔头能够打伤圣猿,其厉害不问可知,说句不恭敬的话,即家师与令尊只恐亦非其敌。”

步青云道:“师姐是知敝派内幕之人,爹爹的遗嘱上并未提起有个这样的魔头啊!”

老尼道:“现在可以说了,此处已走出禁制之外!”

步青云惊问道:“说什么?”

老尼道:“令尊的尸体你见到了吗?”

步青云叹道:“尸体虽未见,遗嘱可是千真万确!”

老尼道:“家师圆寂,同样也只有遗嘱,如不是圣猿重伤透露,贫尼还当是真有这事哩!”

步青云大惊道:“什么,我爹与师姑未死?”

老尼道:“一点不错,他们是被‘乾坤魔’逼迫装死的,据圣猿比划,二老曾商量装死,准备合练一种神功来对付这个魔头,此事你要绝对守秘,否则整个武林就有灭亡之危!”

步青云兴奋道:“那太好了!师姐,你准备去那里?”

老尼道:“将圣猿安置养伤后,一面找寻老隐居之地,一面查访花少施主的下落。”

步青云道:“花无秋对我仇视至极,我去恐怕有所不便?”

老尼道:“误会终有表白之时,你必须多加忍耐,此子据家师推算,将来必成为武林独一无二的奇人!”

步青云忽然指着山下道:“那不是乐天翁吗,怎么只有他单独经过这里?”

老尼道:“你追上去,他的行动有点奇怪,看势是在踪什么人物!”

步青云长身飞起,势如流星,直落山底,一口气就追上了乐大翁传音道:“前辈慢走!”

乐天翁陡地回头,一见急打手势噤声,轻轻的道:“姑娘,前面有两个死人!”

步青云惊然道:“死人怎能走路?”

乐天翁生平少有紧张情形出现,这次却大大不同,郑重道:“这些尸体是由一个无形的魔头在操纵!”

步青云悚然立住道:“那是‘乾坤魔’,你老可要当心。”

乐天翁道:“那魔头根底尚未查出,你怎知他能控制死人?”

步青云道:“武林还没有能控制死人走路的邪门,故而揣想是他。”

乐天翁道:“不管怎样,我们暗暗盯着观察,看这些走尸行到什么地方为止。”

步青云人有跟着悄悄前进,暗暗忖道:“师姐不见前来,她可能是先要安置圣猿养伤去了,如果前面真是‘乾坤魔’经过,那花无秋又怎样了,难道已遭魔头的毒手?”

她越想越觉不安,立即将无量洞的情形,拣能说的全部向乐天翁说出。

乐天翁摇手道:“自他出宫以后的经过我都知道了。”

步青云道:“你老已会过他了?”

乐天翁点头道:“他在乾宫刚刚得到圣猿所送的‘紫龙血’和‘奇功秘芨’不久,恰好遭遇‘乾坤魔’自他处回来,因之才有圣猿拼命救他逃走,我见到他时,他刚好由达澜沧江边,于是我们就从水里脱身。”

步青云啊了一声道:“他已逃脱了!”

忽又问道:“无量洞是否早已被‘乾坤魔’占住了?”

乐天翁道:“无量洞只是第二巢穴,天下武林进洞时,他刚好不在洞中。”

步青云道:“你老注意,侧面有人!”

乐天翁道:“那是我的老搭裆,咱们是分三路盯的!”

步青云道:“我也有个同伴,你先行一步,我看是否还在那石山上?”

乐天翁道:“是那位老尼姑吗?好,你去罢,叫她快点来!”

步青云道:“这还不到三里,一定来得快。”

她走了不到二十丈,乐天翁即发现左侧闪来了“行不王”

随亦接近过去轻声问道:“跛子,有何动静?”

“行不正”郑重道:“你说话不留神,那两条死尸已到了对面谷口了!”

乐天翁道:“难道就为了这才过来?”

“行不正”道:“花无秋又来了,他刚从歪脊梁右面来的!”

乐天翁似感一怔,急道:“他呢?”

“行不正”郑重道:“他单独向谷口摸去了。”

“他还没练成‘奇功秘芨’,加之‘紫龙血’的功效又非一时一日就可奏效的,此去危险极了。”

当他两人急急朝前奔去之际,右面的“坐不端”

已赶上,于是急迫山谷。

穿过一段丛林,又经过一处乱石岩地,恰已到了东方放晓的时际。

突然,乐天翁抬头急喝道:“什么人?”

他身前是株大树,忽自顶上飘落一个人来!

乐天翁一见愕然道:“小海盗,你也来了。”

原来落下之人即为仇飞仙,笑着道:“花无秋在右侧岗上,晚辈和内子刚到!”

“行不正”骂道:“臭小子,你怎么不早打招呼?”

仇飞仙笑道:“谷内有个盖世大魔头,我能大声呼喊吗?”

三老到齐后,同时朝花无秋藏身处登去,经过崎岖的石崖,上面古树参天,仇飞仙抢着向一株石枫树后走去,低声叫道:“小英!弟弟还在这里吗?”

树后没有回音,乐天翁赶来问道:“他们就在这里?”

仇飞仙严肃的道:“内子是在这里,秋弟还在前面一点,奇了?我们上来的路线并没有错呀?”

乐天翁道:“恐怕是在前面?”

仇飞仙道:“移动必留暗记,否则便是出了紧急情况。”

行不正道:“那是什么?”

仇飞仙一看是片裙角,不禁大惊道:“是内子身上的裙角!”

乐天翁摇摇头道:“不要大惊大怪,那不是撕破的,断处是用剑割的,你去捡来看看,上面定还有东西!否则那有这般平静?”

仇飞仙走近拾起道:“确见上面用胭脂写了几行字迹,注目一看,只见上书:飞仙速来,七十余人死尸不翼而飞了,花无秋已搜遍全谷,仅仅有迹象是向正北而去,我怕他一人有失,随其跟踪而去,兰……”

看完呈阅三老过目,吁口气道:“还好并不严重!”

三老看罢,立即毁去,乐天翁大奇道:“,我们只看到两条死尸在前,这字条竟说有七十余条!”

仇飞仙道,“三老看到的恐怕是那批死尸体的最后两个,晚辈看到三批共四十几个。而花弟看到的无疑更多了。”

宰父老头慎重道:“不管他有多少,问题是现在天亮了,难道死人的阴灵不怕阳光?甚至竟能在白天行动不成?”

乐天翁猛地踏下数尺大喝道:“竺矮子,你敢在暗中捣鬼?出来,这些无稽之言可吓不倒我们。”

林深处走出“半天云”裴全正色道:“八十三,我竺矮子虽说生平好打哈哈,但这次却无一字虚假!”

三老和仇飞仙不由悚然变色,一致上前,“行不正”抢着道:“竺矮子,你真的探出详细情况了?”

“半天云”裴全一挥手,转身道:“我们走着说,花无秋恐已去远了。”

乐天翁大惊道:“你从那里来的?”

裴全道:“我一直盯着花小子到刚才为止!”

仇飞仙择重要的问道:“你老可是亲眼看到那些尸体能打斗么?”

裴全摇头道:“我们都是从无量洞中出来的人物,所知大致相同,所不同的仅只‘乌风客’柴老儿,不知他从那儿拾到一封不知来历的怪信,现在这封信尚在花小子身上,里面所书,全部都是‘乾坤魔’的底细。”

乐天翁道:“拾重点说说看,这魔头怎样能将死人用来打斗?”

裴全郑重道:“他所收集的尸体有限制,非凶杀者不要,不是江湖高手不要,死后腐臭不要,你们所看见的,个个都有几下真功夫,时间包括几十年的都有,总计已不下数千人之众了!”

乐天翁道:“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他可知道他是什么邪术来控制这些尸体的?”

裴全叹道:“说来确实使人难以相信,武林中稀奇得不可思议的东西固然很多,但就没有这魔头邪得毫无理由,他第一步将死人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取走,第二步就用他自‘无量真君’遗下的魔功炼附在每一尸体之上,于是该尸体既不能腐烂又不枯干,除了毫无生气之外,居然一切都如常人一般,固无生气就不能说话,这对他更加易控制,第三步他将自己精血每隔十日都要滴一点流出死尸的口里,同时还要在阳光下暴晒。听说这就是能在白日行动的秘密,你们想想看,这是多么邪门而严重的事情!”

司寇老头叹声道,“这魔头到底是何形状呢?我们盯了这么久没有看到一点影子。”

竺天道:“花小子亲眼看见他与圣猿打斗情形,道他仅看到一只怪脚在移动,至于脚踝以上就一无所见了!仇飞仙道:”脚就是脚,怪又在那里?“

竺老头道:“他看到一只脚穿的是双绿底乡花宫鞋,长仅三寸,确算是三寸金莲,但另一只脚上穿的却是双宫靴,皮色黑得发亮!”

众人同声惊讶道:“真怪!”

裴全道:“无名怪信上指示,魔头真正的武功中,最厉害的要算‘阴雷减灵指’,既无声,又无风,劲到才有感觉,使人防不胜防,圣猿就是这种指劲拓成重亡的!”

乐天翁惊问道:“圣猿负伤了?”

裴全道:“我是遇到当年尤四娘才知道的。”

乐天翁忖道:“原来那尼姑已经救出圣猿来了。”

一顿问道:“那位化装的姑娘就在后面,你看到她是与尤四娘在一起吗?”

裴全道:“她们虽在一道走,但又被‘乌风客’柴老儿追上请去了,看情形是为了什么重要事情。”

四老一少虽然不慢,一路都用上轻功追赶,及至日到中天,他们已奔过百十余里!这时循迹已绕到澜沧的下游。谁料竟又走了回路,好在仇飞仙于途中不断发现他妻子留下的记号,否则真不知追到什么地方去了!“

沿江而下,前途发现有个市镇,仇飞仙请示道:“四老要不要进镇?”

竺老头道:“前面有条岔路,一端向西,一端过江向东,看看那儿有没有留记号再作决定。”

乐天翁忽然指前面道,“你们看,那镇口出来的是谁?”

仇飞仙啊声道:“那是晚辈内子化装的,她为什么还在这里?”

乐天翁道:“有问题,你追过去问问看。”

仇飞仙长身冲出,如箭向镇口奔去。

司寇新揣测道,“那魔头难道在青天白日下带着一批死尸进镇去了不成?”

宰父明哼声道:“放屁!”

裴全笑道:“事情很难照常理论断,那魔头行事谁能测其高深!”

乐天翁道:“尸体既不要吃喝,又不须落店,进镇干什么,可能是花无秋追脱了线啦!”

说话中,他们已距镇不远了,眼看仇飞仙与妻说了一阵话又迎了上来。

乐天翁大声问道:“怎么样?”

仇飞仙远远答道:“怪事,七十几条死尸全部下江去了,秋弟曾到水里搜了一遍,岂知竟连一个都没有看到!”

裴全望着他三老笑道:“完了,再也休想盯住了。”

仇飞仙道:“秋弟在这镇上有手下,他另外有急事去了!”

乐天翁道:“什么事?”

仇飞仙道:“北方也有数批类似这种白日行尸之事发现,据说比上批多一倍!”

四老大惊道!“难道不止‘乾坤魔’么?”

仇飞仙道:“消息由龙弟的‘自力帮’传到南方来的,事情绝对可靠,惟不知是否即此‘乾坤魔’而已!”

乐天翁道:“花无秋现在那里?”

仇飞仙叹声道,“他留下内子在此等晚辈,自己单独过江去了!”

裴全急急道,“不好!我们分开追,他太冒险了。”

仇飞仙转身道:“四老分作两批,晚辈与内子马上过江!”

裴全向乐天翁道:“老冬烘,咱们就在这里过江罢!”

四老一分开,立即施展轻功过江,追使仇飞仙落在最后了。

仇飞仙追至镇口,一见兰小英就叫道:“四老追上去了!我们快点!”

兰小英道:“秋弟是在镇下面过江的,我们还是照他的路线如何?”

仇飞仙道:“过了江再斜着走,行动又何必如此刻罢?”

二人刚动,突从镇内走出一条大汉,承声道:“仇夫人,你们快来!”

兰小英急问道,“什么事?”

那人道:“那些尸体又在江边出现了,但却只有八条!”

兰小英惊对仇飞仙道:“这如何是好?秋弟和四老都走了!”

仇飞仙知道是发现了行尸,毅然道:“我们小心就是,快!”

那大汉转身带路,边走边道:“距此两里许有处丛林,那行尸刚进去!”

兰小英道:“怎么会少了六十几个呢?”

仇飞仙道:“我从来不知恐惧为何物,惟对此事老是感到不安,江湖武林看势有减亡之危!”

那大汉不进镇,顺着江岸一直飞奔,回头又道:“那行尸简直不象死的,动作如飞,其中竟还有个女的。”

说着忽然站住,面上现出恐怖之色,惊叫道,“仇夫人,我头儿认得其中一个,据说是河南省地上见过,而且还是聚珍帮的人呢。”

兰小英惊声道:“‘聚珍帮’!”

仇飞仙道:“聚珍帮又怎样?”

兰小莫道:“莫非是秋弟杀死的!”

仇飞仙感觉在日光下仍是有点发寒,立声向大汉道:“你头儿现在那里?”

大汉道:“他独自追进林内去了!”

仇飞仙长声叹道:“完了,他活不成啦!”

看看就要接近丛林,耳边突闻一声惨叫,三人陡地刹住去势,莫不惊得悚然大变色!

兰小英轻声道:“不能去了!”

大叹黯然道:“头儿遭害了,提防他们向这面扑来!”

仇飞仙急道:“你快回去罢,不要在此做无谓牺牲。”

大汉道:“二位也请回镇罢,在此只怕凶多吉少。”

仇飞仙挥手道:“你去罢,警告百姓勿往这个方向通告就是!”

大汉去后,仇飞仙立对兰小英道:“我们只有冒险入林了,否则又将失去线索。”

兰小英真是女中豪杰,闻声抢先冲出,三步已到林前!仇飞仙如影跟随,传言道:“注意二十丈前的那株大松,惨叫是由那儿发出的。”

兰小英摆动一下右手,意思是叫他赶快跟进。仇飞仙陡然灵机一动,冒险纵起,一跃登上树梢,居高一望,突然一幕非常恐怖的情影映入他的眼帘,只见八个行尸此时竟俯在地抢吮一滩鲜血!

兰小英看见夫君面色有异,料他已见到什么惊心的事情,于是也向那株树上登去,一跃拔身到他的身后。仇飞仙已觉,回头道:“想不到那些死人竟还能吸血,这简直严重到了极点!”

仇飞仙轻声道:“你看看那八条行尸中的女尸是谁?”

兰小英看到女尸面上血迹模糊,摇头道,“我看不出?”

仇飞仙道:“她就是独啸天亲手杀的长女!”

兰小英悚然道:“她是甘赛娇?”

仇飞仙点头道:“还有她的二哥甘龙也在这八个行尸之内,其余六个行尸无疑都是‘聚珍帮’的爪牙了。”

正说着,突闻林后发出一声阴森无比的尖啸顿使八个行尸如闻号令的自地上跳起,又如疯狂般的扑去,其中一举一动竟如活人毫无差别,只看得仇飞仙夫妇二人毛骨悚然。仇飞仙急急道:“我们快追,他们过江了!”

兰小英随他纵起,警告道:“那尖啸之人即为‘乾坤魔’无疑,咱们不宜追得太近。”

转眼就到了江岸,仇飞仙突见一个独臂怪物立在岸边暴跳发怒,似对八条行尸有什么不满,他立即止住兰小英道:“快藏起来,那家伙莫非即为老魔现形了?”

兰小英注意那条独臂老怪并无别的举动,跳叫了一会就领着八条行尸下江潜没,轻声道:“我有点怀疑。”

仇飞仙道:“什么?”

兰小英点头道:“乾坤魔岂能哪此轻易出现形迹来,加之他也不仅只带着这八条行尸而已呀!”

仇飞仙道:“这也很难说,我们一直追着他就是,也许你猜对了。”

二人等了一会,这才踏波飞渡,到了彼岸,仇飞仙挥手道:“我们抢先登上对面石山,估计那独臂老怪非领着八尸经过那儿不可。”

尚未到达石峰顶,耳听上面有人在大声招呼道:“小海盗,你们还没赶过去,快上来,花小子已在此收拾了一大批啦!”

仇飞仙听出是乐天翁的声音,急对兰小英道:“快,他说秋弟怎么了?”

兰小英道:“秋弟一定是收拾大批行尸了!”

仇飞仙边走边怀疑,诧异道:“秋弟怎敢单独向‘乾坤魔’挑战呢,同时他也无力消灭大批行尸啦!”

兰小英道:“上去问问乐天翁就知道了,秋弟是武林中的奇异少年,他的机遇随时随地都有不可想象的变化。”

石山上只有乐天翁单独一人在立着,但却不是面对这方,仇飞仙尚差十余丈就大叫道:“前辈,那是秋弟的去向吗?”

乐天翁没有回答,手指着远处道:“花小子可能是追不上了。”

兰小英急问道:“秋弟追的是谁?”

乐天翁叹道:“是个率领大批行尸的怪物,花小子胆大包天,他居然敢向对方下手!”

仇飞仙惊讶道:“我们也看到一个独臂老怪率领八个行尸!”

乐天翁道:“现在证明‘乾坤魔’确实有不少替身,每批行尸都是不是自己率领,无怪东南西北各方都有行尸出现。”

仇飞仙道:“你老到此有多久了?”

乐天翁道:“我老人家是来看看那批行尸第二次死后是何现象的,岂知竟发现你们夫妇还在这里。”

兰小英道:“花弟杀死的那些行尸在何处?结果如何?”

乐天翁道:“花小子一共斩了三十五条,生前都是一流好手!”

指着石山左侧答道:“全部在那石沟之内,被斩后即化为一堆臭血仅剩衣物与白骨而已。”

仇飞仙道:“刚才又有一批过江来了,晚辈判断他们非过江不可。”

乐天翁道:“有人在暗中传音,我想那是‘乌风客’柴老儿,可能又有什么重要消息。”

说完一招手,领先行出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由此山背后下去罢。”

三人下了石山,忽见一株树上立着“兰天云”

裴全在大叫道:“该死的乐老儿,你们怎么现在才下来?”

乐天翁反手一指仇飞仙道:“与他们夫妇说了几句话。”

裴全道:“他说惠明大师确未圆寂,甚至其主人‘武圣’也仍在人世,目前都已出山朝北方去了,大战‘乾坤魔’恐怕就在眼前。”

乐天翁指手道:“这真是一个非常紧张的消息,咱们这就北上罢。”

四人走出不到三十里,突见前面一座林中情形大异,尘土冲天,树枝倒飞,声音轰轰!

乐天翁陡地立住大叫道:“不好,林中是谁在激烈打斗?”

裴全抢步冲出道:“不看谁知,立着干吗?”

他们刚刚接近林缘,忽自林中冲出两人来,同声喝道:“不要进去!”

裴全首先认出是“行不正”宰父明和“坐不端”

司寇新二人,不禁大异道:“你们还在这里,林中谁在打斗?”

司寇新抢接道:“三个老怪物,都是‘乾坤魔’手下,他们几乎栽到家了。”

乐天翁与仇飞仙夫妇同时赶上,闻言莫不惊震,都是想知道原因。

裴全待他们开口,追问道:“那三个老怪的功力如何,难道凭你们两个尚非其敌,现在与斗的又是谁?”

宰父明郑重道:“现在是花小子吸着‘雷池派’的后宫心法在猛拼,对方的内功比我们低,但却是非常古怪,我们遇上他们的拳掌风劲就会感到四肢麻木不灵!”

乐天翁大惊道,“那是‘震筋功’,幸喜你们未受其害!”

裴全也点头叹息道:“这是上古内功中罕见的一种,无疑是‘乾坤魔’传与他这批替身的。”

林内打得天翻地覆,六人进入后只敢身藏树后偷看,这时只见花无秋毫不防守,手中短剑硬朝对方三怪身上横扫直点!

兰小英看得惊讶至极,对仇飞仙疑问道:“秋弟的内功哪有这般精进了?”

仇飞仙也看到花无秋的情形有异,他不惟不怕对方的三人的拳掌如此猛烈,甚至连打都打不动,居然如入无人之境,攻势一阵比一阵加紧,叹声道:“那可能是‘紫龙血’发生功效了。”

花无秋闻言即知是乐天翁在暗中指点,大声答道:“你老千万勿接近,他们都有一套‘震筋’掌劲!”

裴全闻言大异,回顾乐天翁道:“他怎么知道对方功夫?”

乐天翁摇头道:“可能他是从对方口中探出来的。”

“行不正”宰父明立即推翻道:“不对,这三个怪物犹如哑子,一直到现在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当此之际,突闻花无秋大喝一声道:“中!”

他当前那个身着黄色异装老怪逃避不及,胸中中了一剑,深及剑柄,竟是无声的仰翻倒地!

花无秋拔剑横窜,但被右侧老怪印上一掌,只打得他正翻两个滚地葫芦方始立起,然而他却一点不会受伤,恰好连滚带第三个老怪面前,机不可失,又发一声大喝道:“你也该死了!”

那老怪拔身待纵,谁料离地不到两尺,而花无秋的短剑已顺势挑起,由跨至腹,破肚流肠,藉力一挑,那老怪的身体带着一股血泉飞过树梢而去,同样的没有发出惨叫之声!所余一怪见势大惊,拔腿就朝北面飞窜!

花无秋大喝冲出,追踪急赶,他已无暇与众老和仇氏夫妇会面了。

乐天翁急急向众人招手道:“我们快追,那老怪一定是去向‘乾坤魔’求救去了。”

花无秋虽知背后跟上大批自己人,但也知道无补于事,只一个劲的仗剑飞追,同时也知放那老怪不得。

那老怪的轻功非常玄妙,身形飘忽,居然能时隐时现,花无秋几乎差点追错了方向,甚至有时拿一株树,一堆石也当老怪的身形扑击,这情形不由使花无秋渐感紧张!

追到黄昏时,踏程已不知追了多远,前途现出绵绵不断高山峻岭,花无秋暗暗着急,他已料定会失去老怪的踪迹。

身前是一遍丛林,发现四老和仇飞仙夫妇竟也遥遥追到,于是即放心追进林中,但已只听得对方一点衣襟带风之声!

过了丛树即为高山,花无秋刚才登到顶峰,突闻老怪竟回身立在一堆石上,两目精光炯炯,死盯着花无秋不放。

这现象即使花无秋不敢接近,心想:“他似有了什么屏障?”

刹住双腿,留心观察,向老怪的左右前后看了一叟,但却一无所见?

陡然,他机伶伶地打一个寒颤!原来在老怪身前石上出现了一只怪脚,那是一只绿色秀鞋和一双黑得发亮的宫靴!

“乾坤魔!”

他自心里喊出这句惊颤的声音!

当此之际,乐天翁他们也已到了他的身后,不由急速回头大叫阻止道:“你们快停!”

四老和仇飞仙夫妇那能刹得住冲势,闻声时已到了他身后五尺之处,乐天翁猛停问道:“什么事?”

花无秋的右手已探到衣底,五指紧扣住“金龙吐纳”

,沉声道:“你们看看那老东西的脚就明白了!”

六个人十二只眼睛惊注,触目齐感冷风上升!乐天翁火速通知同伴们进攻,沉声道:“我们同进同退,功力不可分开!”

就在这呼吸之间,耳听那老怪身前响起一声幽幽怪笑道:“老夫自出世以来,从无人一蛆敢毁亡我的阴兵哑将,你小子竟大胆妄为,居然在一日这内毁去我数十余员。”

花无秋冷笑道:“你除了藏头露尾之外,所表现的也不过是半男半女而已,我姓花的可不会被你‘魔影幻形’邪术吓住的!”

“乾坤魔”阴阴笑道:“惠明老尼的心法对你小子毫无保障,武圣后宫秘法也只能抵抗老夫的‘阴雷灭灵打’,除此之外,你小子还不是束手就擒?”

花无秋大喝道:“我们相距十丈,你现在与我敢动手么?”

“乾坤魔”嘿嘿发笑道:“老夫目前暂时钓小鱼,待打败惠明老尼与武圣之后慢慢扫平武林,你小子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之数。”

花无秋不敢率先发动,眼看那两只怪脚一闪而去。乐天翁替大家捏着一把汗,长长吁口气道:“好险!”

花无秋回身笑道,“他不见得就能胜我!”

乐天翁大骂道,“你少子少在我老人家面前吹大牛,这魔头连武圣和惠明大师都不敢轻举妄动,你凭什么口气如此猖狂?”

花无秋笑道:“除了他幻变无常使我不敢率先发动,如其现出全身,相信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行不正”宰父明哈哈笑道:“你小子对惠明大师的心法尚未搞通,所吸的也不过是武圣后宫第一秘法,这种功夫的真主儿不敢出动,你这半吊子居然充起好汉来了!”

花无秋正色道:“刚才我如不因四老与大哥大嫂在场,乾坤魔要想安然退走真是做梦!”

花无秋闻言一震,上前道,“你可是仗着‘紫龙血’长了神力?”

花无秋点头道:“防守自信有余!”

“坐不端”司寇新叹道,“小子,须知对方并非能仗神力可以克服的啊!”

花无秋摇头道:“晚辈还有攻击之法!”

裴全悚然问道:“你可是已然深得‘金龙吐纳’之秘的么?”

花无秋道:“仅怕一击不中!”

兰小英大喜叫道:“弟弟,你当众试试看!”

花无秋摇头道:“嫂嫂,我不是不试,而是‘紫龙血’尚未与本身精气神凝合,飞剑一出,其威力大得惊人,一发必须杀人,否则收回时非常吃力!”

乐天翁急问道:“你已试过一次了?”

花无秋点头道:“杀那几十条行尸即为飞剑之功,当时晚辈被剑带得如控制不住的烈马一般,手虽握着剑匝,身却不由自主。”

乐天翁慨然道:“那确是力不从心而发,精气虽足,神不能御之故,你今后要多多练功。”

花无秋道:“这个我知道,可惜我没有时间。”

乐天翁道:“目前已有惠明大师和武圣出世,你怎么没有时间?”

花无秋突然捞起右臂袖道:“诸位请看看我臂上字迹,我母亲和大伯是被单富杀的,我父亲是死在雷池派手里,姑姑则死在‘西鬼’阴常隆奸杀之下,我祖父也是独啸天所杀,而牛横却杀了亲伯父,这一身血仇,诸位认为我还有心静修吗?”

仇飞仙知他是近日功力陡长才发现臂上有字的,同时知道那些字迹非功力深厚不会现出,于是将师古宗与花无秋的关系告与五老。

四老中只有乐天翁比仇飞仙更清楚,当日独啸天杀花无秋的母亲和师古宗时,他就是亲眼目睹之人,但却救援未及而惭愧不已,因之他发誓要暗中保护花无秋长大成人。众人看罢花无秋臂上字迹之后,乐大翁警告道,“雷池派现已明存暗袭。你不可能将罪名强加于武圣头上!”

花无秋冷笑道:“除非武圣向江湖宣布任我宰杀其前、中两宫人物、否则他本人仍难脱出罪嫌,将来遇到,我可不管他名声地位,照样放手施为。“

裴全沉声道:“你这种任性做法必将引起武林恶感,同时你还不是武圣对手。”

花无秋道:“晚辈志在报仇,从来就未计及本身身有无能力,武林尊敬武圣是武林的事,我要报仇是我的事,难道叫我也去尊敬杀父仇人不成。”

乐天翁叹道,“雷池派的前、中两宫必定会叛离,你就不能等到武圣清理门户之时么?”

花无秋道:“那就要看他遇不遇我而定,要我等待时机却万万办不到,总之我父亲是死在雷池派未分袭之前。”

五老知道无法劝解,乐天翁道:“你目前行动如何?”

花无秋道,“回山西垣曲杀独啸天!”

司寇新道:“只怕独啸天目前不在家中。”

花无秋道:“最低限度我也要摧毁他的庄院。”

乐天翁道,“那你就和小海盗夫妇同行罢,我们四人先要探寻武圣与惠明大师的动向。”

仇飞仙道:“这一趟路程不近,纵算中途没有枝节,起码也须跑上二十九天,甚至要日夜狂奔不停,秋弟计划如何走法?我是说走陆路或水路,假如走水路,那我们就得南行两广直达海边。”

花无秋送走四老后略一沉吟,却决定奔陆路,领先行出道:“我希望在路上能遇到其他几批人。”

兰小英急急与他走个并排儿,偏着头问道:“弟弟,那个步青云姑娘那里去了,你们闹翻了么?”

花无秋淡然笑道:“仇敌之女,不值一谈!”

兰小英道:“你将仇恨记在她头上是没有道理的!”

花无秋道:“嫂嫂可知道我与甘微微的事情,她是我青梅竹马之交尚且视如路人,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儿女私情岂能抹杀亲恩,否则又与禽兽何异?”

仇飞仙抢上前来道:“兰,你不要管弟弟的事情,他作事自有分寸。”

花无秋接口道:“大哥,嫂嫂是好意,她可能近日遇到步青云,否则她也不知我们的关系。”

兰小英笑道:“我确是遇过她,经其解释雷池派对你父亲的仇恨时,我觉得其中不无可谅之处,武圣对前、中两宫早已分袭,仅仅只未表面化而已。”

花无秋道:“那武圣为何不早将前、中两宫铲除呢?”

兰小英道:“你知道武圣有那份力量吗?”

花无秋诧异道:“六王武功都出武圣的传授,甚至未将后守心法尽与,那怕前、中两宫人员再多,铲除亦非难事!”

兰小英道:“这就怪你性情过于刚毅之故,竟吓得步青云不敢对你吐出雷池派的真情!”

花无秋闻言知有别情,问道:“他对嫂嫂说了些什么?”

兰小英道:“武圣要想清除前、中两宫庞大之众,说起来已非易事,但不能说毫不可能,唯前、中两宫早已与‘乾坤魔’、‘灵骨派’两大邪派暗地勾结上了,武圣不动,尚可稍待一时,武圣如动,这三面必合力动手,因此之故,连惠明大师也慌了手脚!“

花无秋闻言大震,但仍旧冷笑道:“武圣装死之前,也应宣布与雷池派前、中两宫脱离关系呀!”

兰小英笑道,“他装死仅仅只有惠明大师知道,而真正的死因又只有‘乾坤魔’知道,这其中用意非常巧妙!”

仇飞仙插口道:“你遇到武对了!”

兰小英笑道:“我知道武圣用心良苦了!”

花无秋道:“苦在那里?”

仇飞仙道:“他装死不使前中两宫知道,那是使前、中两宫畏其余威而不敢自内发动,但又不得不装死,否则‘乾坤魔’”怎会找上雷池派后宫去,因此他单独将消息漏给‘乾坤魔’,于是他才有时间与惠明大师共研奇功御敌。“

花无秋冷冷笑道:“乾坤魔难道就不会将消息传给前、中两宫了么?”

仇飞仙道:“乾坤魔所惧者是武圣,武圣一死,前中两宫已没有他利用价值,甚至还有迟早消灭的打算,他又何必去通知呢?”

花无秋道:“不管如何,我父亲总是死在雷池派人手里,除非武圣亲自向我认过,否则我决不饶恕他的罪责。”

三人日夜不停地奔走了十四天,沿途并没有遇着重要事情,之日到达湖北隆中山下,时已近晚,仇飞仙领着他们到汉水江边找了一家渔户过夜。

三更过后,当仇飞仙夫妇作完第一节坐功醒来时,他们同时发觉花无秋的竹床上空空如也!

兰小英一见大异,跳起道:“他到那里去了?”

仇飞仙道:“他的坐功比我们时间一定短,大概是到外散步去了!”

说是这样说,但也起身向门外行去。

兰小英跟着行出,疑问道:“难道他只炼一节就放弃了!”

仇飞仙突见门外树影下躺着不少黑黑的东西,不禁陡然一顿,惊声道:“那是什么?”

月光明郎,兰小英一见惊叫道:“七条尸体!”

话还未往,忽听侧面响起花无秋的声音道:“独啸天那老贼的耳朵真灵,这七个家伙也是他派来的高手,居然想用他独炼的‘七星雷’将我们一举炸尽!”

仇飞仙悚然道:“七星雷能在十丈之内毁灭任何高手,你如何事前阻住了?”

花无秋道:“幸喜我不放心你们安全,因之我没同时与你们入定,在守到你们进入物我两忘之际,忽然察觉江岸上来了八个夜行人!”

兰小英吁口气道:“这真是危险万分,今后我们非处处谨慎不可了。”

仇飞仙道:“你只杀了七个,还有一个逃脱了?”

花无秋道:“走脱一个领队的,那是独啸天的智囊‘雾豹’娄乙,我追出三十里,死虽不致,重伤难免!”

兰小英急对仇飞仙道:“你快点将尸体拖到江里去,同时每个尸体身上插上一根化尸鱼刺,免得渔民见了惊恐。”

花无秋忙加制止道:“不要动,那些尸体我还有用!”

仇飞仙惊讶道:“你有什么用?”

花无秋道:“我要试试‘乾坤魔’的神通,看他是否知道此地有死人,而前来拖去作行尸!”

兰小英啊声道:“那我们要事先藏起来才行?”

花无秋点头道:“我们藏在林中就行了,只怕他没有这个神通?”

仇飞仙道:“我也不相信他能在万里之外能知此地有死人,同时他又没有长翅膀,纵算有邪术知道,但也无法马上赶到?”

兰小英道:“你们都错了,我曾问过惠明大师,据神尼说,他有‘因风而至’之能,且有‘阴魂搜迹’之功!”

花无秋大惊道:“这样说来,我们的行踪都瞒不过他了?”

兰小英道:“对活人又不同,据神尼说,活人有阳气护体,他在白天没有能力察出,一到夜晚,尤其是睡眠时,他同样可以察出。”

仇飞仙急催道:“此刻正是夜晚,我们快藏起来!”

花无秋领先走进树林,轻声对兰小英道:“如真有其事,只怕藏也没有用!”

兰小英道:“还有避免之法,那就是各提内功,守住心神!”

三人藏了不少时间,估计快到四更了,仇飞仙有点不相信,侧身对花无秋望望,意思是说:“四外没有动静,可能没有那回事?”

花无秋会意的点点头,张口就要出声说话……

话没出口,突被兰小英惊惧的目光所制止,赶快朝死尸看去。

陡然,他也惊得目瞪神摇,立即伸手一拉仇飞仙!

仇飞仙早已发现那七条死尸竟无缘无故地齐齐坐起,一个人居然手脚齐动,继之则同时自地上立起!

这种惊人的异事,立将三人吓得齐吐冷气,花无秋传音给二人道:“乾坤魔到了,他竟来无影,去无踪,死尸已经给他做过手脚了!”

仇飞仙已被当面情形所慑,又知“乾坤魔”

就在眼前,他对有形的强人倒是毫无所惧,唯对看不见的魔头异常畏服,花无秋的传音虽听到,但却连回答的勇气都没有。

兰小英是靠在花无秋的身边,突觉他右手一扬,似是打出一把什么东西,不禁惊得猛一回头!花无秋传音道:“嫂嫂快看,我要那七条行尸仍旧倒下,甚至要他们化为清水!”

兰小英愕然传音道:“你打出我的‘化尸鱼刺’了?”

花无秋微笑点头,手指那七条刚刚举步待走的行尸传音道:“都中了‘化尸鱼刺’了!”

话音刚落,那七条行尸同时如溶化的蜡烛一般,霎那都塌倒在地。

就在这时,突间尸堆旁响起一声阴冷的怪笑道:“树林里藏着什么人,竟敢与老夫作对?”

花无秋生怕他找到树林里来祸害两位义弟嫂,立即一冲而出,沉声答道:“老魔头,你怎么不料到是我呢?”

花无秋近日已去掉化装,纯以本来面目现身,暗中的“乾坤魔”一见,似亦感诧异,阴阴笑道:“又是你这小子?”

花无秋朗声答道:“几次向你挑战,你都不敢现身,可见你徒负虚名!”

“乾坤魔”忽又露出那半男半女的怪脚来阴阴笑道:“你这小子实在不值老夫一击!”

花无秋大笑道:“你可知道我是谁么?”

“乾坤魔”怪笑道:“无名小子而已。”

花无秋突然一掌挥出,大怒道:“得到‘金龙吐纳’的就是我,‘金龙大侠’花无秋,你老贼莫非又聋又瞎不成?”

“乾坤魔”陡然哈哈大笑道:“原来你是老夫要找之人,哈哈,老夫几乎当面错过两次!”

花无秋徒觉身上挨了一下锐利劲风,一惊豁然,不禁朗声大笑道:“老鬼,你真是个下流的东西,刚才这掌‘阴雷灭灵指’的暗袭行为,实在使人齿冷,你有什么拿得出来的功夫,干脆都掏出来吧。”

“乾坤魔”显见没有成功而惊愕,良久才在花无秋左侧发声阴笑道:“小子,你的雷池派后宫心法居然较武圣还要深厚,那就再接一记老夫的‘震筋指’如何?”

花无秋冷笑道:“我劝你不要丢人,否则你会羞得偷偷溜走。”

“乾坤魔”怪声大笑道:“老夫假如不杀你,但你身上的‘金龙吐纳’仍旧要被老夫取走,武圣之所以装死偷生,那是怕老夫取走他的‘银龙吐纳’,老夫一旦得到这两件奇珍之一,武林中将再无一个杀不死的人物!”

花无秋闻言大异,同时也感到震惊不已,暗暗忖道:“原来还有一件什么‘银龙吐纳’了,无疑那是与‘金龙叶纳’功用相同的东西了!

难怪步青云曾在无量洞中说过,她说我不要仗着‘金龙吐纳’骄傲,她也有一件使我惊惧的东西,这样说来,她指的是‘银龙吐纳’了。“

忖罢接口道:“老鬼,只要你敢现原形出来,我的‘金龙吐纳’必定双手奉送。”

“乾坤魔”似在考虑他这句话的真实成份,好久没有出声答话。

花无秋的用意是只是想诱他出来,存心施出飞剑一击成功,对方如在暗中,八成是没有把握的。

藏在暗处的仇飞仙夫妇生怕花无秋不是对方的对手,两个人的心情愈来愈紧张,几乎控制不住胸口的呼吸。

花无秋右手探入怀里,五指紧扣着“金龙吐纳”

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突袭对方,两眼只等“乾坤魔”的身形的出现。

“乾坤魔”过了良久,他的声音忽然转到花无秋的右侧发出,其声音狰狞,嘿嘿冷笑:“小子,看来你是有什么诡计要施出来的了,可惜老夫一生难得露形,否则难道还会怕你小子不成。”

花无秋冷笑道:“那你就来试试偷我身上的‘金龙吐纳’看看。”

原先在地面上还看得见那双怪脚,这时却连半点形迹都没有了,唯闻乾坤魔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阴冷的尖笑时远时近,无疑,那魔头是在运用魔音欺敌了。

花无秋知道他要向自己下手了,暗忖道:“你的声音,从各方传来,然而你绝无分身之术,我只当心突袭之外虽这种幻音岂奈我何?”

仇飞仙与兰小英好在距离远,否则恐怕难免被“乾坤魔”发现,这时正在心神不宁的替花无秋担忧。

幻音始终绕着花无秋十丈之外,似亦不敢轻举妄动,经过了半个时辰,花无秋陡的察觉到头顶上灌下一股异香,左手一抬,顺势拂出一掌!

强烈的掌劲如洪流涌出,顿将那股异香挑除,并且似乎不曾受到什么阻力。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花无秋猛的有了醒悟,回头大声道:“大哥和嫂嫂请出来,老魔自知无奈退去了。”

仇飞仙领着兰小英慌忙行出,疑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走了呢?”

花无秋道:“我不惟知道他已经走了,甚至还知道他还挨了我一下重的!”

兰小英道:“可是我没有听到半点声音呀?”

花无秋立即朝正面七尺之处一指道:“那儿由空中落下一点东西,嫂嫂请去看看。”

兰小英急奔出去,从草里拿起一支细巧之物大叫道:“是支金钗啊!”

仇飞仙大异道:“这么说老魔可能是个女的?”

兰小英道:“他的声音怎么又似男的?”

花无秋自她手上接过那支金钗详细一看,同时又闻到原先那股异香,证实确为魔头身上之物无疑,接口道:“我想这老魔是身兼两性的妖人,单凭他那双怪脚就不难想象。”

仇飞仙道:“我担心他还在暗中潜伏。”

花无秋道:“我现在不怕了,他只要一接近我就有预感。”

他说着摆手,领先朝垣曲城方向急行。

第三日晚上到达垣曲城内,他们悄悄的落到一家小客店内,花无秋到外面转一圈,回来时已到深夜。仇飞仙夫妇没有睡,见他进来就轻轻招呼道:“怎么样?”

花无秋摇头道:“甘家庄我还不想马上去,只在城内转了几圈。”

花无秋道:“有什么动静么?”

花无秋道:“在城内的武林我无法知道,不过我刚才发现外地进来好几批黑影。”

仇飞仙问道:“帮众开会到了几个?”

花无秋摇头道:“我就为这个感觉奇怪,刚才竟没发现一个,同时帮众开会的那个农庄也遭人烧掉了。”

兰小英大惊道:“该不会被人扑灭了吧!”

花无秋道:“如果真是这样,就必定是独啸天所为。”

仇飞仙道:“你在店时不要再出去了,我与你嫂嫂暗探一下甘家就知道了。”

花无秋沉吟一会点头道:“你们务必在天亮前回来。”

仇飞仙夫妇应声出房,同时向瓦檐一纵而去。花无秋送二人去后,独自盘算明日的行动,喃喃自语道:“独啸天如果在家,那就是他命该死在我的手中,妈妈在天之灵有知,她老人家亦必含笑九泉,唯独甘微微从此可怜了。”

一个时辰之后,瓦面突有了异声,花无秋发觉来了一个夜行人,然而他感到来人武功有限,于是纵出后窗,存心要生擒对方。

事出意外,忽听檐下有人轻叫道:“帮主!”

花无秋诧异道:“是白俊么?”

一条黑影急纵而下道:“帮主,是我!”

花无秋见是白俊前来,急急带其纵入房间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白俊道:“我藏在城中十天了。”

花无秋大异道:“城内兄弟为何不见一人,那处农庄是谁烧的,同时,你又怎知我落在这家小店里呢?”

白俊道:“本城兄弟经我事先遣往他处,农庄是我自己放火烧的,帮主来此之前,城内早有风声,目前已遭独啸天派人监视住了,恰好我是住在隔壁张和大叔豆腐店里,因此之故,帮主一举一动我都知道。”

花无秋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白俊道:“我来告诉帮主一件不好的消息,那个甘微微小姐已在十日前自杀了!”

花无秋闻言而色立变,跳起问道:“此事当真?”

白俊道:“全城皆知。”

花无秋忽然流下两行情泪,声带戚楚道:“为什么?”

白俊叹声道:“为了她父亲之故,听说独啸天已向什么‘灵骨派’投降了,这个教我却搞不清是何来路。”

花无秋咽声道:“甘小姐的坟墓葬在那里?”

白俊道:“在她生前常去之处,也是她自杀之地,这地方帮主自然知道。”

花无秋道:“在黄河崖岸‘白兔洞’中?”

白俊自身上拿出一张字条道:“那地方我已偷偷的去照顾了三次,第一次去时,在白兔窠里发现了这张字条。”

花无秋急争接过字条一看,只见上草书几句异常丽的字句是:“青梅竹马心心印,灵犀通时爱更深。

私情无夺填恨海,欲阳绝笔了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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