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余坐怀
姬府内一处僻静的竹林中，姬云轩漫无目的的行走于石道之上。
外面天色还早，这是她自上学以来第一次这么早的下课，而且以后都不用再去上课了。想到这里，清丽的眼眸就透出茫然的神色来。
这几年她似海绵般拼命的吸收知识，让自己充分的忙碌起来，忙到顾不得分心别的事情，例如想念。
先生的那一席话，突然间抽掉了她生活的重心，让她突然间不知道自己除了念书还能去作些什么，未来——好茫然阿。
“大小姐！谁让你进来的？你不知道这里的花全部都是少夫人爱的？瞧你搞成什么样子？”尖锐的责骂声传来，打断了姬云轩的思绪，少夫人？是娘回来了？她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瞧这里花漂亮想给娘摘几朵……娘的生辰快到了。”娇嫩的女音呐呐解释着。
“我可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称呼你是大小姐，你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也不看看这府里头有谁站在你们一边。今天少爷来客人，我们忙得没空看院子，就让你跑了进来，回头给少夫人知道你掐坏了这里的花，少不得一顿责罚，走！跟我去见少夫人！”
“不……不要……求求你，我真的不知道是二娘的花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饶过我这回好不好？”
姬云轩走出竹林便看见一个二十来岁丫鬟装扮得女子扯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
“哼！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瞧你就像是故意的？走！跟我去少夫人那说！”那丫鬟使了劲的拽女孩子，见女孩不从还顺手掐了过去。
“痛！”女孩痛呼出声，眼泪也扑扑的掉了下来。
“住手！”
就在女孩差点被丫鬟拖出院子的当口，清冽的声音响起，正在推搡的两人一时间都愣住了，一齐抬头看向声音来源。
之间一个十岁大小，面目清秀的男孩子正站在竹林口，冷冷的看着他们。
“你……是？”丫鬟一见来者不过是个孩子刚想开口骂，但转眼一瞧那男孩身上的衣着华丽，便压下了不快问道。
“你当本少爷是谁？”姬云轩被丫鬟一问反而愣住了，想到自己一直深居简出，偌大的姬府内能人得出自己的几根指头数也数的过来，也不急着解释自己的身份，索性开口反问。
“你……”丫鬟一愣。
姬云轩并不理她，径直走到她们面前。
“放手！”喝止丫鬟松开手臂，将女孩的手臂举到自己面前，皱着眉看上面的点点瘀青，明显分的处两处是心痕，还有多处是旧痕。
“我……”女孩怯怯的收回手臂，脸上泛红，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滴。
“谢谢你！”小声地道谢让姬云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神情复杂的垂下眼睑，刚刚的对话已经让她明了眼前这个女孩的身份，姬家偏房王氏所出的女儿——姬雨柔。
因为姬云轩甚少同家里面的人来往，自然就没有碰到过这个“传说”中的姐姐，现下碰见了，却怎么也想不到是这样一个情况。在姬云轩的想法里，豪门家的千金至少是要好吃好喝、穿金戴银的供着的。
如果她当时没有被谎报男孩子养大，那么现在她的处境……
姬云轩瞄了一眼怯生生的姬雨柔，一股愤懑从心中涌出。
“我想到了！您是少爷的客人家的公子！”丫鬟突然想到了答案，大声喊道。转眼看看眼前两人，又觉得很不妙。
姬云轩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姬雨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
“她是佣人家的孩子，犯了错误。公子不要多心。”丫鬟害怕自己的行径曝光，快一步说出来，还狠瞪了姬雨柔一眼。
姬云轩冷冷的瞧过去，让丫鬟禁了声，又转向姬雨柔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雨……雨柔。”接收到了丫鬟的目光，姬雨柔心里想了想，只回答了名字。
“公子，您怎么不在会客居同两位少爷玩？”丫鬟听见姬雨柔的回答，心里松了一口气，赶忙岔开话题问道。
“迷路了。”
“这样啊，那奴婢给您带露送您回去？不然您这么久不见了少爷他们肯定着急了。”丫鬟的语气尤为热烈。
姬云轩看看那丫鬟又瞧了瞧姬雨柔，微微颔首。
丫鬟见状松了口气，她怎么也不明白，眼前这个小男孩怎么会有那种吓死人的气势。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赶紧把人带走就好。
“等一等！”正要迈步的丫鬟被这声等一等又吓了一跳。
“小公子，还有事吗？”
“这个，既然花都已经摘了，那就拿走吧，不然就真的浪费了。”姬云轩俯身拾起那一束散乱的花束，整理好，递到姬雨柔的手中。
“这……”姬雨柔受宠若惊的瞧着姬云轩，想收又不敢收。娘过生辰，自己只能找一束花送给她，别的什么都做不了，可是现在，若是拿了这束花，等这位客人走了之后，她是不是要被二娘处罚？
“小公子，这是少……”丫鬟的话被姬云轩一记凌厉的眼色生生住了口。
“拿着吧。”姬云轩不容分说地将花束塞进姬雨柔的手里，和煦的看着她微笑，“有甚么事情我帮你担待着，我要走了，快点回去吧，别忘了给伤口上药，晚点我再去看你。”
“带路！”姬云轩转过身，对着丫鬟道。
丫鬟应了声，战战兢兢的带路，走之前还不忘警告的看了一眼姬雨柔。准备晚点让少夫人来治治她们母女。
其拐八绕大概一刻钟的工夫，姬云轩终于站在了会客居的门口。
“小公子，这里就是了。您自个儿进去吧，里面不是奴婢该去的地方。”
“好的，谢谢你！”
这样和善的回答让丫鬟一愣，只瞧眼前的小男孩对她笑得很真诚。丫鬟突然对自己心中之前的莫名的敬畏感到奇怪，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小男孩敬畏呢？
“呃……”丫鬟很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片羞赧。
“你叫什么名字？我刚刚心情不好所以态度不是很好，请你见谅。”姬云轩依旧笑得很诚恳。
“没有什么啦！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还不是天天看主子的心情做事？”
“哦？你是跟哪个主子的？这么好的脾气，回头我跟爹说说，为了感谢你带路，说不定能让姬少爷给你加薪水呢。”
“我是少夫人底下的丫鬟小翠，平时就是看看花圃之类的。”
“少夫人？我怎么记得姬府的少夫人去世很多年了？哦，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姬云轩很不好意思地为自己的失言道歉。
“呃，不要紧啦，是我说习惯了，我说的少夫人不是那个去世了的，是姬少爷的二夫人，这么多年了姬少爷没有再纳正室，加上二夫人本来就生了两位小少爷，这么多年下来，她的地位跟少夫人差不多啦，就看少爷给不给她扶正，不过我们私下里都这么叫她。”说到这里小翠突然捂住了嘴，惊觉自己在一个客人面前说的太多了。
“没事，是我多事了，小翠姐，谢谢你！”姬云轩跟小翠道谢，看着小翠离去的远远身影，面色突然一冷，扭身进入会客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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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要的茶来了没有？”会客居的正厅站着一个年约三十的男子，急急得询问路过的下人。这个人姬云轩认识，是府里的总管，叫林忠，大家都叫林叔。
“来了来了！”一位大婶端着茶水赶来。
“点心呢？三位小少爷要的点心呢？”男子盯着只放着茶杯的托盘，颇有不满，“几个小少爷都饿了。”
“膳房里做好了，马上就端来。”
“叫他们快点，你赶紧去把茶端上去。”
“哦，好！”大婶应了话，迈步进入正厅。
“林总管，很忙啊。”
“是啊，这不，府里面来了两位客人，还是少爷很重视的客人，一点都马虎不得。”林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盯着膳房的方向。
“哦？什么客人这么重要？”
“还不就是镇远大将军余兮远大将军？嗳？小、小、小、少爷！”林叔突然发觉不对劲，看着身边小小的身影，舌头都打结了，表情如同见鬼。
“林总管，我还不至于是小小小小少爷吧？那得排到我孙子的孙子辈了。”姬云轩垮了一张小脸。
“不是，我是说小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叔心里嘀咕着，怎么小少爷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哦，那个啊，先生把我踢出门啦，说以后都不教我了，所以我在这里了。”说着，姬云轩摆出一脸哀怨。
“这……这可怎么好？”林叔觉得浑身无力。
“点心来了！”一个小丫鬟捧着点心，急匆匆地走过来。
“慢！”姬云轩不紧不慢的栏下小丫鬟。
“怎么了？”小丫鬟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男生严重写满了问号。
“我给爹他们送过去，你回去吧！”
“可是……”
“什么可是，没看见这是小少爷吗？”林叔中气十足的训诫道。
“哦！”小丫鬟迷迷糊糊没明白这是哪位小少爷，碍着林叔的威势，还是乖乖的将托盘递于姬云轩。
“那么林总管，我进去跟爹汇报了啊。”姬云轩笑眯眯的对林叔道，随即抬脚进门。
“啥？”林叔有点傻，汇报？汇报什么？汇报被先生踢出门？林叔顿时跨了脸，觉得脑袋好大啊。
“爹，孩儿给您送点心来了。”进门姬云轩便看见了她亲爹正坐于太师椅上和一个看起来很威严的男人相谈甚欢。
“轩儿，怎么是你？”姬少勤看见儿子端着盘子近来有点吃惊。
“孩儿下学了，便来爹这里看看，爹有客人？”姬云轩小心翼翼的方下托盘，站立到一旁听爹问话。
“正想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来见见你余伯伯。”姬少勤看似心情不错，跟姬云轩介绍自己的好友。
“余伯伯好，小侄云轩见过余伯伯。”
“好好好！不用多礼了。刚刚还和你爹在谈论你，说你聪慧过人呢。”余兮远面露慈祥的打量着姬云轩，连声说好。
“少勤你真是有个贴心的好孩子，还亲自端点心上来。”
“哪里哪里，还是余兄的儿子教的好，文武俱全。一看便知道以后是国之栋梁。”
两个大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吹捧，一边的姬云轩好想睡啊。
“轩儿！轩儿！”
“啊？”姬云轩抬头便见父亲关切的脸，发觉自己刚刚走神了。
“你这孩子，想什么呢？”
“哦，回父亲，没什么，只是想到以后都不能跟先生学习了觉得有些难过。”姬云轩回神，想起来此的目的。
“什么？不能跟先生学习？什么意思？你可是让先生生气了？”姬少勤闻言顿时脸沉了下来，刚刚还被好友称赞儿子好，现在又当着好友的面被爆出这么大的事情，脸，都丢尽了阿。
“不是，先生说已经将能教给孩儿的都教了，以后的路就得孩儿自己走了。”姬云轩不紧不慢的摇头解释。
“真的？”姬少勤一脸的不信，也不能怪他，儿子不过十岁，怎么可能让一个翰林院的老学士教无可学了呢？
“千真万确！”姬云轩的回答很肯定，无比认真的说道：“先生还说了，以后孩儿要走的路，用的那些手段先生都教不了，还得跟爹学习。”
这句话当真是对姬少勤又褒又贬，姬少勤气不得也笑不得。
“哈哈哈！”余兮远大笑，“巩义林那老木头，说的倒也是实话，以后云轩要是接你的班，商场上那些个手段，他也真的教不来。”
余兮远的一句话，让姬少勤原本还有些愤懑的心绪平静了下来，看看一脸认真地姬云轩，心内感慨交加，又惊又喜。
“对了姬兄，我那混蛋儿子跑哪去了？让他来见见云轩侄儿，多跟他学习学习。”余兮远眼神环顾了一圈，发现自己儿子跑不见了。
“对了，林忠，余小公子和两个小少爷呢？”姬少勤这也才发现自己那两只小的不见了。扬声问门口候着的林总管。
“回少爷，三位小少爷全跑去后厅玩了。属下去找找。”
“爹，余伯伯这样吧，你们先聊，孩儿跟林总管去后厅找他们好了。”反正人也见了，姬云轩实在懒得听这两大人夸来夸去，而且好久不见那两只跟她作对的姬小少爷了，看看也好。
“这……妥当么？”首先垮下脸的是林总管，跟在姬少勤身边那么多年，很多暗地里的事情也都是他在处理，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位少爷根其他两位少爷的感情是多么的“融洽”。
“唔……”姬少勤沉思了一会，瞧向姬云轩玩味的笑，“好吧，林忠，你带小少爷去吧。看着点，别让他们闹出事来。”
“……”林忠觉得自己突然肩负好大的一个重担啊。
后厅的花园里，三个小孩对峙着。
“把它给我！”一个十四岁模样的少年跟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一同扯着一个身形略显单薄的同样十一二岁的少年恶狠狠的道。
“不行，你们怎么待它的？绝对不能给你们。”经过推搡，身形单薄的少年衣衫已经不整，却倔强的双手护胸，似乎在护着什么宝贝。
“呸！这里是本少爷的家，它在这里也就是本少爷的东西，本少爷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你不过是个客人，怎么管的那么宽？”
“那也不成，它都快被你们折磨死了！”
“你给不给？不给我们就打死你！”
“哥……不太好吧，那是爹的客人！”小一点的少年拉了拉那个惩威做福德少年，有些不安。
“去！你懂什么，爹最疼的就事我们，不过是个小子，打了他爹顶多骂我们两句。”
“是吗？”冷冷的声音响起。
三人猝然回头，只见林总管一脸苦涩的站在那里。
“林忠，赶紧帮本少爷把他怀里的东西抢过来！要不本少爷回头跟爹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一见来人是自己家的人，那为恶的少年立即底气更足的指使来人。
林忠没动。看得那少年怒火更甚：“你个死奴才，耳朵聋了？没听见本少爷叫你？”
林忠听得少年如此骂道，脸也沉了下来。
“我说亲爱的大哥，哪个是死奴才？”姬云轩从林忠背后缓缓走了出来，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林总管，那位便是余伯伯家的儿子？”姬云轩伸手一指处于劣势的男孩，不经意的问道。
“是啊，小少爷。”
“你……你是！”那十四岁的少年——姬尘昕认出了这个他心中的头号敌人，“姬、云、轩！”
“大哥，小弟在，好久不见了，叫这么大声音，很想念小弟？”姬云轩作势掏掏耳朵，很是俏皮的问道。
“你不是还在先生家？”姬尘昕对于姬云轩提早回家感觉很是愕然。
“先生说教不了我了，所以我就回来了，以后都不用去上学了。”姬云轩双手一摊，无辜的看着她大哥。
“哈哈！你也有今天！”姬尘昕一听此话，忘记刚刚的愤怒，反而大笑。“被先生赶出来了吧？我就知道你嚣张不了太久！”
“是啊，小弟确实被先生赶出来了。”姬云轩并不在意他的嘲笑，无所谓的耸耸肩，举步来到被欺负的惨兮兮的余家公子面前。
“嗨，你好，我是姬云轩，你就是余伯伯的儿子吧？叫什么名字？”
这番示好的举动并为让余公子松懈，反而戒备的看着她。
“你不用这么紧张啦，只想跟你交个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余公子还未说话，他怀里的衣襟动了动，探出一只小猫的脑袋。
“哇，好可爱，哪里来的？”姬云轩很惊喜，伸手就要去摸，却被一只手掌打了回来。
“你……”姬云轩摸了摸被打痛的手背，想要抗议，却看见余公子更戒备的眼神。
“你不要伤害它！”
“我没有！”姬云轩觉得很无辜，“我只是看它很可爱，想抱一抱，可以吗？”
她忽闪着两只大眼睛，恳切地望着余公子。看得人家心乱了一拍，脸一红，想了半晌才道：“你……可以摸一摸。”
“谢谢！”姬云轩欢呼着，伸手去摸小猫的脑袋，食指划到小猫的下巴下搔搔，只见小猫享受般的眯起眼睛。
“姬云轩！你到底做什么的？快让开！”姬尘昕被彻底的忽视所以很不满，大吼道。
“大哥，他是你的敌人？”姬云轩慢慢悠悠的转头问道。
“当然，谁让他抢我的东西！”姬尘昕回答的很理所当然。
“你的东西？什么？”
“就是他怀里的那个！”
“那是你的？”姬云轩怀疑的眯起眼睛。
“那当然！府里的东西当然都是我的，我在府里发现的！”姬尘昕高傲的扬起脑袋。
别人都还没有反应，倒是林总管先倒吸一口冷气，这姬小少爷真的是好大的口气！
“是吗？小弟我怎么没听说过？”姬云轩偏头想了想，“我倒是听说过很多人说，要继承姬家的人好像是我这个嫡子！”
“姬云轩！你想死！”姬尘昕一听这么挑衅的语气，忍不住冲上来便要打人。
谁知林总管一下子挡在了面前，面无表情的提醒道：“小少爷，不可！”
“不要紧，我们不管他！”姬云轩一扭头，对余公子笑笑，“我可以抱抱它吗？我发誓我不会伤害它！”
余公子看了看她，终于点点头，将小猫从怀里捧到姬云轩面前。姬云轩小心翼翼的接过，抱在怀里好像在抱什么宝贝似的。
“真可爱！”姬云轩抚摸着小猫。
“余坐怀！”
“什么？”姬云轩抬头呆愣的看着余公子。
“我说，我叫余坐怀。”余坐怀认真地看她。
“余坐怀？”姬云轩沉默半晌，然后爆发出一阵欢笑。
“哈哈哈，坐怀？不乱呢？不乱在哪里？”
……………………
“姬云轩，你笑什么笑！”愤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姬云轩反射的回头，看见姬尘昕愤怒的拳头直奔而来。
死了死了，这次要被揍成猪头了。姬云轩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即将而来的疼痛，却未想到两秒后没有等到疼痛却听见杀猪般的嚎叫。
偷偷的睁开眼睛，姬云轩有点不敢相信她看见了什么，居然是姬尘昕惨叫着跪坐在余坐怀的面前，而余坐怀一手握着他那只攥成拳的手。
“我的手……”
“哥，你怎么样！”姬尘熙慌慌张张的跑上前来查看。
“断掉了……痛啊——”
“你们都在干什么！”严厉的喝斥声响起，众人扭头，正是姬家少爷姬少勤以及镇远大将军余兮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