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绝不怀疑你的贞洁(1)

第二章  我绝不怀疑你的贞洁(1)

第二章我绝不怀疑你的贞洁

公元一一七九年,铁木真十八岁了。

一天早上,诃额仑对铁木真说道:“孩子,你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该成家了。成家之后,你就可以一心一意地去开创事业了。”

铁木真自小孝顺母亲,于是顺口答应道:“我愿意听从母亲的意见,明天,我就与别勒古台兄弟一起,前往弘吉剌部迎娶。”

根据自己幼年的记忆,铁木真与别勒古台兄弟沿怯绿连河东行,没费多长时间,便来到德薛禅家前。

虽然站在门口的铁木真,已经从一个顽皮的孩子长成了一个彪形大汉,德薛禅还是很快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婿。

因为他从铁木真身上自然可以发现也速该的影子:他的身材像也速该那样魁梧,但比也速该显得机智与深沉,两眼闪闪发光,透露出一股英气。

未等铁木真开口,德薛禅就兴高采烈地迎上前来,对女婿说道:“我早已知道了泰赤乌人嫉妒你,我真是忧心如焚啊!今天,你能平安地来了,我又是多么高兴啊!”

暴风吹不走雄鹰,恶狼吃不掉猎犬。久经磨难的铁木真终于来到了朝思暮想的未婚妻家中,聪明美丽的孛儿帖紧锁的双眉从此绽开了笑容。

此时此刻,德薛禅很可能后悔当初没有把铁木真留下,让铁木真那么小就独自经历那么多风险。按照当时蒙古草原的习惯,男子到女方家里去迎亲,必须在女方家里举行婚礼,然后才送他们一同回到男方家里去。德薛禅老人与老伴搠坛亲自替女儿办理好丰厚的嫁妆,选了一个吉利日子,让铁木真与孛儿帖举行了合卺仪式。然后,德薛禅亲自护送女儿、女婿到克鲁伦河的下游,方才返回。孛儿帖的母亲搠坛则一直送女儿至桑诂儿河附近的铁木真家所在地。搠坛在铁木真家住了几天之后,临走了,拿出一件珍贵漂亮的黑貂皮袄作为礼物,赠送给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

九年的苦难生活过去了,铁木真迎来了一个如花似玉、美丽贤惠的新娘,他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中……

孛儿帖生得体态风腴,性情柔媚,面如出水芙蓉,腰似迎风杨柳,皮肤雪白细腻,手一抚摸,柔若无骨,铁木真将她搂在怀里,她俊俏的脸上现出桃花般的娇艳,令人不醉自醉,不迷自迷,与那少女合答安比较起来,使他感到另一番滋味在心头。可是胸怀大志的铁木真并没有沉醉于新婚的甜蜜而忘记自己的仇恨:父亲被塔塔儿人毒死,泰赤乌人夺走了本应是自己的部众,并对自己进行加害,几乎被他们杀死。

在当时的蒙古族中,血亲复仇的习俗还依然存在。它要求子女要为父辈复仇,同族要为死难者复仇,首领要为部属复仇。于是这种种复仇,往往能酿成为部族之间循环报复,互相掠夺、争战不已的契机。

在相互争斗中间,每个首领都要以复仇为己任,并借此机会扩大自己的势力,提高自己的威望。

这样一来,复仇不仅是一种义务,而且是对外实行扩张侵略的理由,对内进行战争动员的有效手段,铁木真自小就生活在这样一个社会环境里。

新婚之后不久,铁木真立志要报父仇、雪己恨,但苦于年幼力薄,势单力孤。

他从母亲的教诲和自己的亲身经历中,深深懂得单枪匹马难成大业,只有联合更多的人,不断充实自己的实力,才能有所作为。经过反复考虑,铁木真为了实施其扩大军事实力的计划,他首先想起了患难中的朋友博尔术,想请这位同宗兄弟出来相助,便立即打发别勒古台前往邀请。

同上一次一样,博尔术一听说铁木真请他去,也不禀报其父一声,就立即出发了。

他牵出一匹拱背棕黄马,随手捡起一条青毛毯往马背上一扔,上马扬鞭,同别勒古台并马而驰,往桑诂儿河畔奔来。从此,博尔术就一直跟随铁木真,成为他最知心的“那可儿”!

没过多久,者勒蔑也来了,他是居住在不儿罕山的兀良哈族的札兀赤兀歹老人的儿子。

老人背着打铁用的风箱,领着儿子来找铁木真,并对他说道:“当你出生的时候,我就给你尊贵的父亲奉献了黑貂皮的襁褓,那时者勒蔑还小,我又带回去了。如今,他已长大,请你留下他,让他替你备鞍、守门、侍候你吧!”

从此,者勒蔑就成为铁木真忠心耿耿的那可儿,后来成为他帐前的一员大将。

一天,母亲对铁木真说道:“你父亲生前说过一个人,他就是克烈部的脱里汗王,曾与你父亲有过深交,互称安答。”

铁木真听后,已明白母亲的心意——要自己找一棵大树作靠山。是呀,自己势力单薄,不借助强大的势力哪行?经过母子几人协商,一个发展势力、壮大自己的计划便形成了。

次日,铁木真与胞弟哈撒儿、异母弟别勒古台三人,骑马带着那件精美的黑貂裘,准备作为见面礼,去见脱里汗王。

那时候,脱里汗王的克烈部是蒙古高原上最强大的部落,他们驻牧于水草丰美的鄂尔浑河与土拉河流域。

铁木真兄弟三人一路纵马驱驰,此时,正是万物复苏的春天,沿路风景绮丽,景色如画。

放眼望去,一望无边的大草原上长满了浓密的绿草,五颜六色的野花点缀在绿草中间,真是万紫千红、美不胜收。

在众多的野花中间,金黄灿烂的是怒放的十字花和各种含苞待放的金色花蕾。

淡紫色的是百里香,紫色的是鸢尾草丛,那些天鹅绒般柔和而灰白的是火绒草。

在土拉河的彼岸,长满了骄杨、垂柳,河水清清亮亮,鱼儿自由地在水底潜游。

在周围的山上,长满了稠密的针叶林、桦树和杨树,在山腰和山麓坡地上,生长着茂密的外贝加尔湖松树。这片森林便是有名的“黑森林”所在地,克烈部的脱里汗王的王帐就设在片黑林的林间空地上。这片黑森林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北扼蔑儿乞部,东控乞颜部和塔塔儿部,东北威胁着泰赤乌部,西接乃蛮,南临西夏。脱里汗的父亲忽儿扎胡思·怀禄汗曾一度强盛,并分封子弟于东西之境。他死后,在四十多个儿子中由长子脱里继承汗王位置。

脱里汗能力平庸,性格恣睢暴戾,又不善于任用人材,平日好色爱女人,继承汗位后,为独揽大权,杀死了几个弟弟,其余的兄弟全被吓跑了。于是,家庭纷争开始,他的叔父菊儿汗以此为借口,派兵来攻打他,脱里战败,只带着百余人沿色楞格河逃到蔑儿乞部,将女儿献给脱黑脱阿,请求保护。最后,还是铁木真的父亲也速该帮助了他。

也速该亲自率领大军,帮脱里将菊儿汗驱赶到西夏,使他重新获得部众和土地,回到黑森林。因此,两人结为至交,互称“安答”。那时的克烈部地广人众,脱里汗俨然成为蒙古草原的王子,后来他因为协助金朝讨伐塔塔儿有功,得到金王“夷缡堇”(意为“王”)的封号,所以又称王汗。

铁木真为复兴家业,报亲血仇,有意识地选择王汗,想借助他的势力,得到庇护,伺机发展,所以卑躬厚礼,正是权宜之计。

铁木真兄弟三人来到土拉河畔的黑森林,见到了脱里王汗,恭恭敬敬地说道:“尊敬的王汗!你老人家与我父亲是安答,你便是我的亲生父亲一般。今天,我,作为你的儿子,将我妻子送我母亲的礼物黑貂裘,作为见面礼,恭送给父亲你!”

脱里王汗听到这样的称呼,高兴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便洋洋得意地说道:“铁木真我的儿,你将那么贵重的黑貂裘送给我,真是太感谢了!放心吧,你散去的百姓,我给你收拾;你离开的部众,我替你汇聚。记住吧,老子说了话是算数的。”

当晚,王汗大摆宴席招待铁木真兄弟三人。

席上,王汗又把那件貂皮袄拿出来,爱不释手地展示了一番,说道:“你父亲是我最好的安答,他被害之后好长时间我才得知消息,未能及时去替他报仇,我心里已经早就觉得内疚了……”

王汗讲到这里,不禁有些伤感起来,眼睛也好像有些潮湿了,铁木真忙说道:

“尊敬的汗父,现在你要帮助我报仇,也不算迟呀。”

王汗立即又重申一遍说:“老子说话一定算数,我一定帮助你恢复你父亲生前的大业。让你父亲在九泉下含笑。”

说罢,王汗喊人把那件黑貂皮袄拿去收藏起来,他嘱咐道:“放在通风干燥处,万一出了差错,老子一定宰了你们!”

据说,这件黑貂皮袄有一段不平凡的经历。

当年,英雄的忽图刺汗去世三周年时,蒙古人立了一座九尺高的纪念金碑。

因为蒙古没有文字,就请弘吉刺部的德薛禅刻写祭文,一连用了九天九夜,刻下了九十九个契丹字的祭文。为了酬谢德薛禅,忽图刺汗的妃子们将这位汗王的遗物——九张黑貂皮缝制的红面战袍赠给了德薛禅。孛儿帖结婚时,德薛禅夫妇又把这件皮袄送给了铁木真,大概是希望女婿能继承忽图刺汗的遗志,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罢。正当王汗与铁木真兄弟三人喝得热烈时,脱里的独生儿子桑昆回来了。

只见他喝得醉醺醺地,由两个年轻貌美的少女搀扶着他,走了进来,王汗对他说:“你铁木真兄弟来了,快去认识一下。”

铁木真急忙上前,向他施礼后说道:“桑昆大哥,我是你的铁木真兄弟……”

未等铁木真说完,桑昆带理不理的,把右手一扬,以不屑地眼神盯着铁木真说道:“反正是夜猫子进宅——没……没好事!”

哈撒儿与别勒古台听了,气得眼睛都红了,正想发作时,铁木真忙用眼神止住了他们。王汗用手拍着桌子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满嘴胡言乱语,快滚!”

等桑昆走了之后,王汗叹着气道:“草原上有句格言:不经盘错不成才,功业都从祸患来。这话说得一点不假,你看我这独生儿子被娇惯成什么样子了!将来怎么能够……”

说到这里,王汗突然把话打住,问道:“铁木真我儿,这些年,你母亲把你们兄弟抚育成人,也真是不易呀!现在,她……变得老了吧?我真想……见见她呢!”

在脱里印象之中,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也是草原上有名的美女。在一次喝酒当中,他向也速该用开玩笑地口吻说:“我的好安答啊,让我用身边的二十名少女去换你的诃额仑,你可愿意?”

也速该听了之后,生生地把酒杯一掼,啐道:“我领着大军,冒着生命危险去帮助你把土地和女人们夺回来,你却想着我的妻子,这种人能配做我的安答么?”

脱里自知失言,急忙赔礼道歉,说了许多好话,也速该才转怒为喜地说道:“你身边的那些女人,像是一群花花绿绿的野鸡,而我的诃额仑,却是一只金凤凰!”

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脱里还记忆犹新,见到那位美人抚养出来的铁木真,看到这孩子仪表堂堂,两眼喷吐着吉光,将来必成大器,不由得追忆起往事了。

再看看自己的独生儿子桑昆,不由得叹道:“铁木真我儿啊!我已老了,未来的蒙古大草原将是你们的。”

连续在黑森林住了两天,王汗只是热情地用酒宴招待,满口说着帮助铁木真振兴部落,却没有实际行动,他那独生儿子桑昆一直以冷淡态度,甚至用敌对的目光看着铁木真他们。再住下去已没有必要了。

次日,铁木真带着他的两个弟弟,告别了王汗,离开了黑森林。途中,哈撒儿与别勒古台都存怨气,认为王汗人太虚伪,这黑貂皮袄送错了主人。

铁木真听后笑了,对两个兄弟耐心地说道:“你们把什么事都看得太简单了!我们用那件黑貂皮袄能换回脱里的那一句承诺,已够意思了,说得郑重些,那倒是一句千金之诺呢!”

两个兄弟听了,不由得同时“啊”了一声,表示吃惊的表情,铁木真又说道:“我们这次黑森林之行,建立了义父义子关系,王汗已庄严承诺克烈部已是我们的保护人,要不多久,这消息很快传遍周围大小各部落。”

铁木真说到这里,生怕弟兄们不懂,又说:“我们要扩充实力,走振兴之路,必须投靠一个强大的部族,在草原各部落纷争情况下,势力薄弱的我们才不致于被强部吃掉!同时,父亲生前时那些旧部,才能陆续回到我们身边来,这叫作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哈撒儿又问道:“王汗说帮我们收回旧部,可是真心?”

铁木真回答道:“这事一不要性急,二要等待机会,懂吗?机遇很重要!不管他真心、假意,反正他已接受了当我们的保护人,一旦有事,再去找他,那就不好推诿了。”

兄弟三人一路说着话儿,不知不觉便回到了桑诂儿河畔的家里,铁木真把经过情形向母亲叙述一遍,诃额仑同意大儿子的观点,她说:“要忍耐,要等待,栽一棵桃树,三年后方能吃得鲜美甜蜜的桃子,性情急躁的人,什么事也办不成!”

母子俩又认真商议了一会,铁木真说道:“从明天开始,我要带着兄弟们到山林里去狩猎,将一些珍贵的皮毛、肉食等送一些到黑森林去,表示我这个义子的心意!”

诃额仑见孛儿帖来了,又接着说道:“做得对!你已认他为义父了,就该履行一个义子的义务,这是好事。你就放手去干吧!家里全由我和孛儿帖照料。”

铁木真又说道:“王汗那次提到母亲,他说很想见到你。”

诃额仑马上说道:“还是不见面为好。你父亲生前说过他,也是一个登徒子,免的见面以后再生枝节。”

铁木真听母亲这么说,点点头,便与孛儿帖一起,回房里休息去了。铁木真离家三天,两人都有久别的感觉,一走进房里,两人便紧紧搂在一起了。

孛儿帖主动把丈夫的衣服脱掉,让他洗干净手脚之后,自己也宽衣解带,将自己那美丽的胴体,呈现于丈夫面前。铁木真吻着她的面颊,悄悄地问道:“每次我与你欢爱时,你都发出轻微的呻吟,有时还流出泪水,这使我不能理解,难道是你觉得不快乐么?”

孛儿帖一头扑到丈夫怀里,窃窃笑道:“那是一种……异常快乐的……表现,在人世间,还有什么事能比男女之间在那一刻里享受到的快乐感觉,更令人神往呢?”

听了妻子的话,铁木真立即扑过去,不久,屋子里又响起孛儿帖那轻轻的呻吟……

为了尽一份义子的孝心,铁木真让哈撒儿、别勒古台经常给王汗送去一些猎得的野味。

有一次,别勒古台猎得一只花斑豹,铁木真按照母亲的提议,让哈撒儿与别勒古台一起,送到黑森林,王汗十分欢喜,赠送了十匹马,让两人赶回来了。

由于铁木真经常地送猎物到黑森林去,使脱里大受感动,他深深觉得,这个义子铁木真与他父亲一样,有一颗侠肝义胆!当年,自己在穷途末路时,也速该挺身而起,率领军队打败了自己的叔叔——菊儿汗,才使自己重新获得克烈部汗位!

如今,也速该的儿子把自己当成他的父亲一样孝顺,在自己困难的情况下,还把猎到的野味,常常送来黑森林,真比自己的独生儿子还强三分哩!

脱里王汗深受感动,经常在周围部落间为铁木真招集他父亲的旧部,并逢人就讲铁木真为人豪爽,有侠义行为,将来必能成大器,将是未来草原主人等。

的确,铁木真自从与克烈部的王汗确认了父子关系以后,他的地位逐渐地巩固了,或者说,笼罩在他头上的乌云,正在被劲风吹散,锦绣前程正在召唤着他,他的日子已经越来越好过了。

一天下午,铁木真与他的兄弟们、那可儿一起在习练马上的拼杀功夫,忽然看见赤老温来了,铁木真急忙上前拥抱,欢迎他的到来。

赤老温把铁木真拉到无人处,问道:“你现在混出了头,有了名气,把我们一家人都忘了吧?”

铁木真慌忙对他说:“怎么会呢?你的一家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惦记着你们,只是因为我还没有真正混出了头,不然的话,我早就去接你们一家人过来了!”

赤老温又悄悄地问道:“部落里都在传扬着你的大名,又说你娶了一个美貌的妻子,是草原上的大美人儿,怕是把我的妹妹合答安全忘记了罢?”

铁木真又笑道:“你们把我铁木真当成忘恩负义的人了?不会的!我的妻子孛儿帖是我小时候定的亲,你妹妹合答安是我最早的心上人,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怎能忘了她对我的好处?到时候,我会接她来的,让她与孛儿帖一块儿住。”

铁木真见赤老温不再说什么,便问道:“部落里的情况怎么样?他们愿意来我这里么?”

赤老温立刻告诉他:“是有不少的人想回来,又担心你势力太弱,保护不了他们,所以处在迟疑之中。”

铁木真向他解释道:“当前,我自己还是势单力孤,但是,我已与克烈部结成盟约了。王汗已答应保护我们,要不多久,我铁木真一定会重振家声。”

赤老温听后,连连点头说:“你的话我相信,明天等我回到部里去,在那些观望、犹豫的人中做些宣传,争取让他们摆脱泰赤乌人的控制,尽快地来投向你。”

“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好阿哥!”

铁木真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拥抱着合答安的大哥——赤老温,并亲切地向他抱怨道:“你别急着回去,在这里多住几天吧!”

第二天,赤老温没有离开铁木真,随着便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铁木真有了一个温柔贤慧、如花似玉的妻子,又有了两个忠心耿耿的“那可儿”,在黑森林里又与脱里王汗建立了盟约关系,真是内外协调,步步顺利,家道复兴的曙光已从东方地平线上冉冉升起。但铁木真顺心的日子没过多久,一个更大的灾难又突然降临到他的头上。

这个灾难导因于二十年前也速该兄弟的抢亲,导因于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

二十年前,那时的草原美人诃额仑本来嫁给了蔑儿乞部的也客赤列都。由于也速该的半路抢亲,也客赤列都只带了诃额仑的一件内衫回到营地里去。那时,这件事对蔑儿乞人来讲,无异于一种奇耻大辱。他们怎肯善罢干休。

那位丢了新娘的也客赤列都,本想及时领兵前来夺回自己新婚的妻子。可是,当时的蔑儿乞人怯于也速该势力的强大,未敢轻举妄动。不久,也客赤列都恼恨交加,一病不起,在临死前,他把那件内衣交给了自己的大哥脱黑脱阿——蔑儿乞部落联盟的兀都亦惕部首领,并向他大哥提出要替自己报夺妻的仇。

二十年过去了,这位死者的大哥脱黑脱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替弟弟报那夺妻之仇。

其实,蔑儿乞部落联盟各部人的祖先也是蒙古人,他们住在色楞格河的北部流域草原与西伯利亚泰加森林交界处。那时的蔑儿乞部落联盟主要由三个部落组成,即兀都亦惕部、兀津思部、合阿惕部。

公元一一八○年的夏天,蔑儿乞部落联盟中的兀都亦惕部首领脱黑脱阿,把另外两部首领邀请到自己营地,向他们说道:“我弟弟也客赤列都二十年前被乞颜部首领也速该夺去新婚妻子,恼恨而死,此仇不报,也客赤列都在九泉之下不会瞑目,我这当大哥的,又怎能安枕呢?请两位首领务必鼎力相助。”

听了脱黑脱阿的开场白之后,兀洼思部首领答亦儿兀孙和合阿惕部首领合阿台答儿麻剌二人相互看了看,齐声说道:“请大首领尽管吩咐就是了,我们一定从命。”

因为在蔑儿乞部落联盟中,兀都亦惕部最为强大,所以兀洼思与合阿惕两部首领如此说。

脱黑脱阿听了十分高兴,忙说道:“当前,正是我们报仇雪耻的好机会,那位夺我弟媳的也速该早死了,泰赤乌人抛下了也速该的孤儿寡母,远徙他乡了。如今也速该的儿子铁木真刚刚结婚,我们可以把他的新娘子掳来,以报当年的夺我弟媳之仇;再杀死他的儿子铁木真,报我弟弟之恨!请二位首领考虑,这样安排可好?”

合阿惕部的首领合阿台答儿麻剌说道:“不久前,我听说铁木真已与克烈部的脱里确认了父子关系,这么干会不会引起黑森林的愤怒?”

兀洼思部的首领答亦儿兀孙说道:“为了防止克烈部出兵阻拦,我们可以派出少量精锐骑兵,采用突袭方式,速战速决,速去速回,得手就收兵。”

脱黑脱阿一听,兴奋得直拍手,笑道:“太好了!老弟的计策太妙了!我们就这么办吧,每部派出一百骑兵,必须挑选出精悍的人马,三百人足矣!”

三部首领计议已定,脱黑脱阿命人大摆酒宴,又唤出十多个花枝招展的美女出来陪酒。

在喧闹的音乐声中,三首领左拥右抱,大吃大喝,一边谈话,一边与那些女人嬉戏调笑。

三天以后,蔑儿乞三部首领各带一百精锐骑兵,对桑沽河畔的铁木真住地展开突然袭击!

那是雨后的一个凌晨,百鸟还没出巢,牛羊还没有出牧,草原上的人们还在酣睡,天色苍茫还没有透亮。铁木真家的老女仆豁阿黑屋突然觉的大地在颤动,她立刻伏地细听,便断定这是马蹄踏地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了。这位老女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难道是泰赤乌人又来偷袭么?想到这里,她不敢耽搁,忙去诃额仑门前急促地叫喊起来:“夫人,夫人。快起来!泰赤乌人又来了!”

诃额仑从睡梦中被喊醒,她坐起来仔细一听,果真是骑兵出动的震动声,她立即向豁阿黑屋吩咐道:“你快去喊醒孩子们!”

她边说,也忙着整理衣服,铁木真兄弟们也迅速起床,来到帐篷外面。

此时,马蹄声更响,好像敌人的骑兵快到近前了。天色又暗,铁木真忙对大家喊道:“

大家快上马,保护母亲到不儿罕山躲一下!”

忙乱之中,铁木真翻身上马让哈撒儿在前面引路,他身背弓箭,手执一把大刀在队伍后面跟着,防止敌人追上来。由于路径熟悉,哈撒儿领着队伍走近路,很快甩掉敌人,顺着进山的小道,往不儿罕山林深处驰去。在铁木真催促大家上马时,孛儿帖猛然觉得小便蹩得难受,便将手中的马缰绳一撂,准备快去快回。

谁知道,等孛儿帖从房后厕所回来,铁木真他们走了,那匹马也不见了。正在急得东张西望之时,豁阿黑屋忙喊道:“孛儿帖快来,敌人就要到了!”

她只得三步两脚地走近那位老仆妇,豁阿黑屋情急生智,立即把孛儿帖藏在一辆黑帐车中,然后牵来一头花腰牡牛驾辕,便赶着牛车沿着腾格里溪而行,想尽可能远地躲避厄运。

可是,天色渐亮,河谷已无夜色掩护,迎面来了一队骑兵,他们向豁阿黑屋劈头问道:“你是什么人?快说老实话,不然,我一刀捅死你!”

豁阿黑屋不慌不忙,沉着机敏地答道:“我是铁木真家剪羊毛的奴隶,刚才干完活,现在回家去。”

那伙人听后,又问道:“铁木真在家吗?他家离这儿有多远?”

豁阿黑屋回答道:“他家离这里不远,刚才我是从后门出来的,不知道铁木真在不在家。”

那伙人听了,也不再盘问,立即拍马飞快地向铁木真家扑去。豁阿黑屋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便举起鞭子猛抽花牛,希望能快点逃出这批人的魔掌。

没想到事与愿违,车子正在飞快地行进时,突然撞到一块石头上,竟把车轴折断了。

老仆人豁阿黑屋急了,她想让孛儿帖下车,两人一起步行,赶快藏到山林里去。

但是,她回头一看,那伙强徒已经抓住了别勒古台的母亲速赤,把她搭放在马背上,来到自己面前。这时候,一个为首的头目指着停在路上的车子,向老妇人问道:“这辆车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豁阿黑屋冷静地回答:“车上装的是羊毛。”

那头领怀疑地绕着车子走了一圈,然后对他的部下命令道:“兄弟们,下马去车里检查一下。”

几个蔑儿乞人立即跳下马来,进行搜查,他们把车子前面的羊毛一抱过来,便发现车里藏着一个年轻貌美、楚楚动人的女人。于是,兴奋地大声喊道:“美人!车里藏着一个美人哩!”

几个人七手八脚,一起上前,把孛儿帖从车里拉出来,大家围着看,啧啧赞道:“这女人真标致呀!”

“你看她那皮肤有多白,真比马奶还白三分!”

原来那首领正是兀都亦惕部的脱黑脱阿,也就是当年那位被抢走新娘的也客赤列都的哥哥,他立即向豁阿黑屋问道:“快告诉我,她是谁?”

老仆妇张口想说,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嘴唇上下抖动着,气得脱黑脱阿“唰”的一声把手中的大刀架在老人脖子上,又问道:

“再不说,老子就砍下你的头!”

豁阿黑屋只得嗫嗫嚅嚅地说道:“她名叫……叫孛儿帖,是……是……是铁……铁木真……的妻子。”

脱黑脱阿一听,高兴得大叫一声道:“好!我们找的就是她!”

说罢,两腿一夹马肚,便来到孛儿帖近前,他猛然伸出手来,一下子把她拉到马上,搂在怀里,笑眯眯地对大家说道:“铁木真的美人,我先要尝尝鲜了!”

说着工夫,就去亲她的脸颊,手便伸进她怀里去乱摸,只见孛儿帖大声叫囔,竭力挣扎,就在这时,飞驰而来一队人马,为首的一个头目向脱黑脱阿问道:“找不到铁木真母子,怎么办?”

脱黑脱阿立即说道:“一定要抓住铁木真母子,我们一起去不儿罕山去搜寻!”说完,命令身旁的手下说道:“把那个老女人也弄到马上去!”

于是,豁阿黑屋也被一个蔑儿乞人横架于马背上,一起驰向不儿罕山下。

脱黑脱阿一边纵马驰骋,一边用手猥亵着怀中的孛儿帖,高声说道:“二十年前,也速该抢去我的弟媳,今天,我来抢走他的儿媳!这叫作公公欠账儿媳还,一报还一报哩!”说罢,哈哈大笑不止。

孛儿帖的乳房被他捏疼了,她在马上乱蹬乱踢,大喊大叫道:“你们这伙强盗!我的丈夫铁木真早晚会来杀死你们的!”

脱黑脱阿听了,挖苦着说:“铁木真已经扔了你,还不明白么?还想他干什么?他都不要你了!”

后来,蔑儿乞的三个首领,领着三百精锐骑兵,来到不儿罕山下,先是堵着山口,围绕不儿罕山来回搜查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铁木真母子们是从哪里进入山林的。

脱黑脱阿等有几次企图进入不儿罕山深处,想去捉住铁木真母子,都因为那里全是沼泽和矮树林,不敢冒险进去,只好失望地放弃入山追击的想法。

最后,三个首领相互安慰道:“过去,也速该夺了我们的诃额仑,今天,我们夺了他儿媳妇,这仇也算报了!”

说完,他们就下了不儿罕山,各自分手,回部里去了。

只有脱黑脱阿这一队人马,带着孛儿帖、速赤和豁阿黑屋三个女人,回他们的兀都亦惕部里去。途中,脱黑脱阿被孛儿帖的美貌深深吸引,连续两次占有了她,使这朵艳丽的梨花像被暴雨侵袭过一般,显得零落不堪,啼泣不止。回到营地以后,脱黑脱阿把已被自己糟踏过的美人——铁木真的妻子孛儿帖,赏给了他的三弟赤勒格儿作妻子。事后,脱黑脱阿对人说道:“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原是我的二弟媳,被铁木真的父亲抢去了;现在,我把铁木真的妻子孛儿帖抢来,做了我的三弟媳,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这位赤勒格儿是蔑尔乞部的一个大力士,为人倒也诚实憨厚,他从来也没有想到会用这种方式找到自己的妻子,对孛儿帖倒也十分疼爱。

新婚之夜,赤勒格儿对孛儿帖百般温存,几番云雨之后,他搂着孛儿帖那雪白的胴体问道:“难道我不能使你快乐么?与你前夫铁木真比较起来,我哪一点不如他?”

起先,孛儿帖不愿回答他,被他催急了,她才悒悒恹恹地回答道:“你怎能与铁木真相比呢?”

在长达九个月的日子里,孛儿帖这朵草原之花,身心备受折磨,尤其是赤勒格儿,对其无休止地蹂躏。因为他牛高马大,欲望极强,全身有的是力气,白天、夜里全不让她休息。

为了亲热起来方便,他不让她穿裤子,只准她着一条裙子遮羞……孛儿帖无力反抗,也只好听天由命了,每日暗暗祈祷着,盼望着铁木真早日前来搭救她出樊笼。

铁木真母子等人,一口气跑到不儿罕山林里面,天色才明,一查看人员,不见孛儿帖的影子,大家立刻惊奇万分,铁木真也大出意料之外!

母亲对女儿帖木仑问道:“当时,我不是把那匹枣红马让你交予孛儿帖的么?怎么,那马却空着背,随着我们进了山林,成了一匹备用的马了?”

帖木仑也不解地说道:“我是把那匹枣红马交给大嫂了,但后来她没有骑,我也不知其中有什么意外发生。”

这时候,博尔术说道:“我确实看到孛儿帖拉着那匹枣红马,后来,她把马缰绳一放,扭身往屋后去了,以后我随着大家一起上马,就……就不清楚了。”

看到大家因为丢了孛儿帖,心情都十分难过,特别是铁木真更是显得无限伤感,诃额仑立即站起来,对他们说道:“没有什么了不起,只要你们都能保住性命,不愁以后再娶不到好女子!”

听了母亲的这一句提醒,铁木真镇静了下来,面色温和地对大家说:“母亲说得对,孛儿帖即使被蔑儿乞人捉去,凭着她的机智、勇敢与坚贞,敌人也不能怎么她的。”

博尔术看着铁木真说道:“让我先下山探听一下情况,看蔑儿乞人究竟是回去了?还是埋伏在山周围呢?”

铁木真一听,马上忆起当年自己被泰赤乌人追赶到山林里面的事来,对博尔术道:“你一个人去不行,这样吧,让别勒古台、者勒篾和你一起,三个人一起去才安全!”

于是,他们三人一起下山,在山下林子附近巡逻侦查了三天,并没有发现有蔑儿乞人的埋伏。这样,铁木真才领着母亲与众兄弟们,放心地走下不儿罕山。他来到山麓,捶着胸脯,仰天哭告神灵道:

“……幸亏豁阿黑屋老母亲像金鼠一样警觉,像银鼠一样眼明,我们母子等人才逃得了性命。乘驽马趋彼鹿经,折榆柳做柴篷,逃入不儿罕山之中。伟大的不儿罕山可怜天下苍生,遮护了我们,千言万语难表我感激之情。今后我要时常祭祀不儿罕山,我的子子孙孙也一般祭祀。”

铁木真说毕,按照蒙古人的习惯,转身向着太阳,解下腰带挂在脖子上,脱下帽子悬于手腕,以右手捶胸,对日叩头九次,把马奶酒祭奠以后,再祷告、祝愿一番。

回到桑沽儿河边的家中,铁木真面对空空如也的新房,不由地思念被掳走的孛儿帖了,心中一阵酸楚袭来,猛一转身,见自己慈爱的母亲正站在身后,遂仆倒跪在母亲面前,说道:“儿子实在忍不下这口怨气,儿子要去请求王汗发兵,帮我报仇雪恨,夺回孛儿帖!”

诃额仑听了,立即扶起儿子,对他说:“去罢,这次脱里不好再推脱了。雄鹰要在暴风雨中成长,男人要在战场上磨炼。”

铁木真目射光束,深沉有力地说道:“这次,我一定要与蔑儿乞人拼个高下,不仅要夺回孛儿帖,还要趁这机会壮大自己。”

说完,铁木真告别母亲,向博尔术、者勒篾布置一下,让他们守好家;又对赤老温嘱咐几句,要他立即回去,说服那些旧部早日来归;然后,喊上别勒古台和哈撒儿,上马而去。

铁木真心急似火,兄弟三人昼夜兼程来到黑森林,一见王汗,铁木真立即匍匐在地,双眼流泪不止,向脱里说道:“义父在上,蔑儿乞三部人马突然袭击于我,掳走我的新婚妻子孛儿帖等,实在欺人太甚,请父汗立即派兵相救!”

王汗一听,连忙对铁木真说道:“快起来说话,你放心罢,这次我一定派兵帮你夺回孛儿帖,彻底消灭蔑儿乞人!”

铁木真起来坐下,向王汗说道:“可恶的蔑儿乞人太猖狂,他们的目的是要杀我母子,使我家败人亡,我怎能与他们干休?”

脱里对他说道:“想当年,你父亲曾助我恢复汗业,这事在我心里一直记着哩!去年,你送那貂皮袄于我时,我就允诺于你,要帮助你重振家业,这次派兵去攻打蔑儿乞人,为你夺回孛儿帖,那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放心罢,孩子,这次要把蔑儿乞人尽消灭之。”

其实,脱里对蔑儿乞人早已恨入骨髓了。

早在他七岁之时,他和母亲便被蔑儿乞人抢去,不仅强暴了他母亲,还强迫他在薛凉格河边舂米。平日,一提起蔑儿乞人,脱里便大光其火,记起当年的耻辱,这次对铁木真的要求,他满口答应,后来他向铁木真说道:“去年曾听你说过,那个札答兰部的首领札木合是你的安答,可有此事?”

铁木真立刻告诉王汗:“报告父汗,确有此事。札木合与我曾在斡难河边结识,并结为安答,成为莫逆之交。”

脱里听后,高兴地说道:“你们既然结为安答,那要同生死,不相弃,要相依为命,这次札木合也有义务帮你铁木真解决危难,听说札答兰部势力强大,部属众多,是当前草原上的佼佼者呢!”

铁木真听了,以为王汗又想推诿,不愿派兵相助,不禁一愣,脱口问道:“不知汗父有何指教?”

“我以为,这次出兵要争取消灭蔑儿乞势力,只是当前的蔑儿乞三部联盟也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对手,我准备派遣两万兵马作右翼,再请札木合派出二万兵马作左翼,约好两军相会的日期,由札木合作主帅,统领全军,定能一举将三部蔑儿乞人全部击溃,夺回你的孛儿帖,为你报仇雪恨。”

脱里王汗说完之后,看着铁木真,又问道:“那位札答兰部的年轻首领札木合,该不会拒绝你请求他出兵帮助的要求吧?”

铁木真当即说道:“他是我的安答,会在我困难时向我伸出援助之手的。”

王汗也果断地决定说:“我看事不宜迟,你回去抓紧与札木合联系,他若答应出兵,联军的集合地点也由他札木合确定。”

依照克烈部王汗的建议,铁木真兄弟三人从黑森林回来之后,当即派遣哈撒儿、别勒古台前往札答兰部,向札木合求援。

札木合当即慷慨答应了。

之后,当着他两人的面制定了计划:绕道东北,渡过勒勒豁河,对三部中心地区进行突袭。先集中力量进攻脱黑脱阿的兀都亦惕部。

脱黑脱阿的兀都亦惕部是三部中最强大的一部,铁木真被掳去的妻子孛儿帖很可能就在这个部里。

计划制定后,哈撒儿、别勒古台便要上路,札木合送二人上路时,又说道:“等到出兵之日时,我将举行祭旗仪式,擂响我那黑牛皮的大鼓,跨上乌骓马,穿上皮盔,手持点钢的长枪,佩戴锋利的大环刀,身背弓箭,誓与蔑儿乞人决一死战!”

哈撒儿、别勒古台听完之后,一起伸出大拇指道:

“有大首领的神勇威风,我们这次出兵一定能打蔑儿乞人一个措手不及,一举击溃他们。”

札木合听了,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自信和骄傲。后来,铁木真与克烈部王汗听到札木合的进军计划之后,完全同意,并认为这个作战方略是个出奇制胜的好主意,于是便领着人马向集合地点开去。

出兵时,札木合自己从札答兰部带兵一万人,在经过乞颜动原来的驻地时,由他帮助收集铁木真原来的百姓一万人,共约二万人马。克烈部王汗与其弟札合敢不,分别率领一万骑兵,联军四万,组成一支浩浩荡荡的骑兵队伍,在与蔑儿乞的兵力对比上,已占了绝对的优势,这是公元一一八一年。

蔑儿乞部的脱黑脱阿也是一个十分机警的人,自从对铁木真进行袭击,抢了他的妻子孛儿帖之后,他也估计铁木真不会善罢干休,一方面派人通知兀洼思和合阿惕两部的首领,要时刻提防之外,一方面派出了许多打鱼的,捕貂的,狩猎的人员,四处了解情况,探听蒙古各部落的动向,甚至对东北方向的勤勒豁河流,他也派去了人侦探。

会师后的联军,在札木合统帅下,四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北行进,他们翻过库沫儿山,顺赤可亦河的蒙扎谷而下,穿过灭儿汗山口,突入蔑儿乞人的腹地。

原先,札木合等人本来想乘脱黑脱阿熟睡时,突然袭击不兀剌川,结果当他们的骑兵结筏偷渡勤勒豁河时,就被脱黑脱阿派来的人发现了。这些人员连夜跑回去向脱黑脱阿报告:“蒙古人出……出兵了!勤勒豁河上兵马众多,约有好几万人在争着过河。”

听到这消息之后,脱黑脱阿大吃一惊道:“蒙古人的进攻目标对着自己而来,兵力之众,来势之猛,都不可轻敌!”

他当即向部下吩咐道:“立即召集部众,集合兵马,准备迎战!”

接着,又派人前往兀洼思部和合阿惕部,尽快让两部抓紧集合兵马,向这里集中,誓与蒙古人决一死战。仓猝之间,脱黑脱阿集合了一万多兵马,想在色愣格河谷与敌人大战一场。

见到蔑儿乞人有了准备,札木合对铁木真、王汗等人建议道:“脱黑脱阿想在河谷与我们对阵,我以为他打错了算盘,请你们看。”

札木合说到这里,用长枪向蔑儿乞人的兵马方向一指说道:“脱黑脱阿的军队,充其量不过一万余人,我们人多势众,不跟他对阵拼杀,我们一鼓作气冲过去,蔑儿乞人能抵挡得住么?”

王汗听了,立即拍手道:“好计,好计!就这么办吧!”

铁木真也觉得此计可行,便点头说道:“我没意见,就这么干,请下令吧!”

札木合一听,立即催马走上一个高地,将手上的大旗一挥,大声喊道:“弟兄们!向着野蛮的蔑儿乞人纵马冲啊!冲进他们的军队,杀死他们!”

这时候,四万铁骑突然出动,好像平地刮起一阵狂风,呼啸着冲向蔑儿乞人的军队,他们大声叫着,高举着亮光闪闪的大刀,长枪,为神兵天将一般,自天而降地冲进脱黑脱阿的兵马中去了。蔑儿乞人的军队顿时一片混乱!

脱黑脱阿一看势头不对,急忙勒转马头,他不敢回住地去了,便从侧面逃了过去。

谁知逃出不远,就有五、六条大汉横刀立马,挡住自己的去路。

原来,这几个人正是铁木真与他的兄弟们,他们随着铁骑冲进蔑儿乞人的兵马中,先是砍杀了一阵,看到穿着头目服装的一个人掉头逃跑,便跟纵追了过来。

一听说他是脱黑脱阿,铁木真怒火满腔,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把大刀一挥,迎了上去。二人在马上各挥大刀拼杀,来来往往约斗了十多个回合,脱黑脱阿担心被他们围住,慌忙虚晃一刀,使了一个金蝉脱壳的计策,拍马便逃。铁木真正要追赶,哈撒儿早已取箭搭弓,只听“嗖”的一声,一箭飞去,谁知这脱黑脱阿老奸巨猾,他把身子伏在马背上,竟然把这一箭给躲了。哈撒儿一生气,竟纵马追去,趁势又射去一箭,击中了脱黑脱阿的左臂,只见他在马上身子一闪,差一点坠下马来。

哈撒儿还想再射第三支箭时,可惜那脱黑脱阿已逃得远了,只得扫兴地回来,说道:“这太便宜了他!”

铁木真立即向大家说道:“赶紧去寻找孛儿帖!”

于是,他们重又杀入混乱的蔑儿乞人当中,由于脱黑脱阿的出逃,蔑儿乞人失去了首领,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一万多人马很快溃乱了。

札木合、王汗等率领骑兵,对蔑儿乞人大开杀戒,脱黑脱阿的这支人马被杀得尸横谷地,血流成渠。联军骑兵跟着人群追杀、掳掠,那些蔑儿乞人失去军队的保护,只好扶老携幼,拖儿带女,沿着前薛凉格河,失魂落魄地连夜逃走。联军一边追来,一边截获财物,大肆抢掠,到处是人喊马叫声,哭喊声混成一片。

但是铁木真却无心厮杀了,他一心只想着寻找自己心爱的妻子孛儿帖,在一片恐怖和垂死的叫喊中,他也大声地叫道:“孛儿帖!你在哪里?”

铁木真在混乱的人群中奔驰着,张大眼睛四处寻看,想从逃难的蔑儿乞人丛中找到他心爱的妻子。可是,人山人海,混乱吵杂,大哭小喊,尽管是月色透明,亮如白昼,却见不到孛儿帖那张美丽的面孔。

“难道孛儿帖被蔑儿乞人杀害了吗?”铁木真这样地想着,他一伸手抓住正要从自己马前窜过的一个女人,向她问道:“孛儿帖,你认识孛儿帖吗?她在哪里?”

那女人吓得兢兢惊惊,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只好放她走了。

铁木真越来越感到不妙,他思忖着,认为孛儿帖可能已不在人世了,蔑儿乞人把她抢来以后,怎能不想强暴她?何况她长得那么美貌出众,孛儿帖坚贞不从,不愿失身于贼人,结果……结果被蔑儿乞杀害了,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在铁木真看来,孛儿帖是人世间最美、最善良、最坚强的女人,她绝不会轻意任人侮辱的,因此而遭到杀害,这是极有可能的。铁木真心里想着,仍在不死心地从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搜寻着……此时此刻,孛儿帖在哪里呢?

当铁木真的四万联军突然冲进蔑儿乞的营地时,好像一场大祸从天而降,那位大力士赤勒格儿,当即预感到危险就要来临,他十分伤感地对孛儿帖说道:“他们是为你而来的,我们蔑儿乞人也因此才招致了灭顶之灾!”

说罢,他从墙上取下了大刀,对孛儿帖道:“你还是随我一起逃进林子里去吧,不然我就杀了你!因为你肚子里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那是我们蔑儿乞人的骨血!”

孛儿帖看着他手中的明晃晃的大刀,不慌不忙地对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近九个月的男人盯了几眼,才慢吞吞地说道:“原来我看你是一个正直诚实的男子汉,才把女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你,当了你几个月的泄欲工具,即使我身怀有孕,你也没有放过我,我依然顺从地任你蹂躏。如今,我的丈夫兴兵来寻我,你不仅逼我,还要拿刀杀我,你的心胸多狭隘。你的灵魂多卑污!你的行为不像一个男子汉!”

说到这里,孛儿帖站起来,指着窗外渐传渐进的叫喊声,继续说道:“因为你们抢了我,我的丈夫才兴兵前来问罪。如果你再杀了我,我的丈夫能善罢干休么?到那时,才是你们蔑儿乞人的灭顶之日呢。”

听了孛儿帖的这段责备之后,赤勒格儿无话可说,只得掏出了心里话,对她说:“我哪里是要杀你?只是想让你随我走,我不想失去你,你知道我是多么舍不得你哟!”

他说着,又想过来搂她,被孛儿帖用手挡了过去:“如果你真是喜欢我,对我好,就应该给我留下一个完整的好印象!别让我在离开你后,非常恨你。”

这时候,外面的喊杀声,愈来愈近了,孛儿帖指着门外纷纷跑动的身影,又说道:“要不多久,我的丈夫铁木真就要来了,他能放过你吗?我们还是好说好散的好。你还年轻,美貌的女人多得很,你自己去碰运气吧!为什么要把我们两人拴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赤勒格儿想了一会,不得不说道:“那就依你说的办吧!原来抢你来时,我们是在车上发现你的。家里有辆车,你仍坐上去,还由那个老妇女替你赶车,去迎接你的丈夫吧!”

说完,赤勒格儿就走到孛儿帖面前,伸手把她抱起来走出去,放到车上,又深情地摸着她的便便大腹,轻声说道:“这是我的骨血!”

孛儿帖推开他的手,提醒他道:“我告诉你吧!这不是你的骨血,我是怀孕之后被你们抢来的,而且在这里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

未等孛儿帖说完,赤勃格儿立即打断她的话,急得红着脸,大声争辩道:“不,不!这是我的骨血!”

此时,喊杀声更近了,孛儿帖推着他道:“别争了!你快走吧,再等一会,你就走不出去了!保命要紧呀。”

赤勒格儿听后,恋恋不舍地看着孛儿帖,猛然又过来搂住她,亲了几下,伸手在她的乳房上连续揉搓了几下,又摸了摸她那挺得很高的肚子,还是不舍得离开。

此时,孛儿帖用手指着东北方向,大叫道:“快走!他们就要杀来了。”说完,用力推开他的手,赤勒格儿实在无法,才猛一转身,跨着大步,乘着黑暗与混乱,迅速地纵身钻进峡谷中去了。

见到赤勒格儿高大的身影消失之后,孛儿帖才大声招呼着老什妇豁阿黑屋,对她说:“我们驾上车,去大道上等着铁木真吧!他会来的,一定会来接我的!”

于是,主仆二人仍然驾起一辆牛车,走在混杂的逃难的蔑儿乞百姓中间。

牛车正在人群中艰难地行走着,突然,孛儿帖听到了铁木真熟悉而焦急的呼喊声,她立即跳下车来,与老仆豁阿黑屋一道,挤过拥挤的人群,向着铁木真呼喊的方向跑去!

刚跑了一段路程,孛儿帖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起来,豁阿黑屋走上来,关切地指着她的肚子,轻声地说道:“你不能再跑了,会伤着肚子里的孩子的!”

孛儿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时候,月亮从云层里探出头来,把银色的亮光洒向大地,照得周围如同白天似的。孛儿帖放眼向远处一望,忽然惊喜地大叫:“是他!是铁木真!”

孛儿帖很快地认出了铁木真,他骑在那匹银合马上,还在东张西望地寻找自己哩!

于是,她像疯了一般,边跑边哭边喊,猛扑过去,伸手紧紧地拉住银合马的缰绳。

铁木真也认出来了,认出了自己日夜思念的妻子,迅速跳下马来,伸开双臂搂住了孛儿帖颤抖的身躯,紧紧地,紧紧地搂在怀里。离别了几个月的夫妻却在这万马千军拼杀的战场上重逢了,真是悲喜交集!

此时的孛儿帖激动得只是泪流不止,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说不出来。这里有重逢亲人的欢乐,终于见到朝夕思念的丈夫。特别是铁木真还像从前那样地爱着自己,对自己仍然那样忠诚、那样地有激情,为了能重新得到她,铁木真居然动员了四万铁骑,组成了强大的联军,把蔑儿乞人打得人仰马翻,四散奔逃!可是,在这段日子里,自己竟背叛了他,成了仇人的怀中玩物。这难言之隐使孛儿帖难堪,也难以启齿。

胸怀大度的铁木真,对孛儿帖被抢之后的一些情形,既不追究更不愿提及。在这个微妙的问题上,铁木真表现出明显地冷静,对自己的妻子未表现出丝毫的怨恨。

于是夫妻团圆之后,铁木真立即派人通知札木合与脱里王汗说:“我的爱妻孛儿帖已经找到,兵马太辛苦了,夜里行军也不方便,不如就在这里扎营吧!”

当铁木真与孛儿帖等人回到营帐之时,却不见别勒古台兄弟,大家正要去找时,孛儿帖忽然想起自己回来时,别勒古台向她打听他母亲速赤的去向,当时豁阿黑屋告诉他道:“你母亲住在靠近林子边上的一个帐篷里。”

他便拍马前去寻找,但是这位速赤却有一颗高尚的心,她告诉周围人说道:

“人们都在预言,我的儿子将来一定会成为高贵的亲王,可是蔑儿乞人把我抢来以后,他们强迫我与一位歹人同居,今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的儿子呢?”

说完,速赤便换上一件旧羊皮袄,急忙从东门走了出去,然后快步走入密林中去了。

而别勒古台竟迟来了一步,等他千方百计地寻找到这里,也见不到母亲的踪影了。

于是,这位正直孝顺的汉子,一时心里非常痛苦,便怒火满腔地拿那些逃跑的蔑儿乞人出气。他弯弓搭箭,见人便射,一边放箭,一边向那些蔑儿乞人大声喊道:“还我母亲!”

失去母亲的悲痛和仇恨,使别勒古台难以控制激动的心情,他一连杀死三百余人,方才感到疲累不堪,不得不躺在路边休息,直到铁木真与哈撒儿等人找到他时,才如梦方醒似地回营休息。

当晚,铁木真把孛儿帖搂在怀里,说道:“你回到了我身边,你不知道我心里是多么高兴啊!”

这时候,铁木真见到孛儿帖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个又一个地滚落下来,不由问道:“孛儿帖,我心爱的妻子,我们今日重逢,你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老是泪流不止?”

孛儿帖把头埋在铁木真怀里,哽咽着说:“我心里总觉得对不起你,我……”

铁木真立即用手捂住妻子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并且安慰她说:“不要往下说了!我能理解你的苦衷,我不计较你,更不会怨你,你仍是我心爱的妻子,无论是现在,将来,永远是我心爱的妻子!”

听铁木真如此说,孛儿帖哭得更加伤心,更加厉害了,她竟拿起丈夫的大手,往自己的脸上“啪”地打了一巴掌,哭道:“铁木真,你能打我一顿就好了,也许我的心情会好受一些。”

经过铁木真反复抚慰,再三软语温存,孛儿帖才安定下来,突然双膝跪在铁木真面前道:“从今以后,我孛儿帖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对我的知遇之恩!而且生生世世,永远,永远!”

铁木真重又将她揽在怀里,深情地说道:“我们既是少年结发的夫妻,当然要白头偕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次日早晨,铁木真带着孛儿帖先到克烈部王汗营帐里,向他们的义父表示感谢,夫妇二人真城地对脱里王汗道:“我们永远把你当作我们的生身之父对待,我们愿意在你温暖、安适的羽翼下成长。”

王汗第一次见到孛儿帖,只顾赏识她的花容月貌了,至于两人说了什么,他根本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后来,情不自禁地说道:“铁木真我儿,你果然好福气,娶了这样一个仙女似的人儿,难怪蔑儿乞人把她抢去,你是那么难过!在我的众多的‘斡儿朵’里,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比得上孛儿帖的美貌!”

铁木真与孛儿帖立刻从王汗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当即云里雾里地又恭维这位老色狼几句话,便匆匆告辞出来了。

王汗送他们出来时,又故作亲切地拉着孛儿帖的玉手,在她手心里摸来又摸去的,并趁机在孛儿帖的肥硕的屁股上摸了一把,吓得孛儿帖大气也不敢出。

夫妻二人好不容易离开了王汗,又去札木合的营帐,谁知这位四万联军的统帅还没有起床,正在与四个长得标致的女人调情哩。

当札木合乍一见到孛儿帖之后,立即说道:“啊,这是草原上最美的女人!”

说完之后,便仔细对孛儿帖打量起来:淡淡的又绒又细的柳叶眉,时刻含着微笑的一双俊眼,小巧的鼻子,完美的嘴唇,饱满的前额,一头乌黑如云的亮发,细腰长腿,丰胸肥臀——一切都那么协调,完美,动人,令人一见便目迷神摇,想入非非了。看着,看着,札木合恨不能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在她那雪白玉砌似的小脸上吻着。

铁木真见到札木合那副失魂落魄的神情,心里不由产生了鄙视与厌恶之意,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札木合安答,这次因为有你的慷慨帮助,我们夫妻才能得以团聚,并为我报了大仇!这是我们夫妻二人永远不忘的恩情!”

札木合忙说道:“别说客气话了!我们既是安答,就有义不容辞的责任,本来有些劳累,现在一见到草原上的这朵美人花,我的精神立刻好起来了。”

说着话,札木合指着身边的那几个掳来的蔑儿乞少女,对铁木真说道:“你看,这样粗俗的女人与你的孛儿帖比起来,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孛儿帖被札木合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认为这位安答比那老头子脱里王汗更好色,从他那贪婪的眼神里已明显觉得里面有一种占有的欲望。但是,他是自己的恩人,只得说道:“我为铁木真能有你这么仗义的安答而骄傲,你是我们夫妻的共同恩人,我们将永远在心里记住你的好处。”

未等孛儿帖说完,札木合立即色眯眯地看着孛儿帖,紧追着问道:“请问美丽的孛儿帖,你这么会说言辞漂亮的得体话,可是,你打算如何报答我呢?”

孛儿帖被问得脸胀得绯红,她心知札木合的不良意图,但又不能得罪于他,遂情急生智地对这位酒色之徒道:“请札木合安答相信,在适当的时候,我和铁木真一定为你找一个让你称心满意的美人。”

札木合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一个聪明美丽的孛儿帖,真会说话!”

铁木真趁机对札木合说道:“来日方长,我铁木真势单力孤,需要札木合安答帮助的机会多着呢!”

札木合听了,立即说道:“我们既是安答,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暂时就与我一同居住吧!”

铁木真听了,当即答应道:“这样也好,我们住在一起,我可以随时得到你的指教和帮助。”

但是孛儿帖在心里叫苦不迭了,她担心札木合趁住在一起的机会,好占有她。而铁木真却想与札木合住在一起,尽早地把父亲生前的旧部争取过来,以壮大自己的实力,至于札木合对孛儿帖的占有欲望,他何尝看不出来,不过,他相信孛儿帖的聪敏才智,她会设法摆脱札木合的纠缠的。

铁木真与孛儿帖从札木合营地回来,吃过中饭,三方联军押着俘虏,带着大量的战利品,胜利地回师到额尔德河与薛灵格河之间的塔勒浑阿剌停下来。

克烈部的脱里王汗首先告辞,领着他的两万骑兵回黑森林去了。经过这次打击蔑儿乞三部联盟的胜利,铁木真更加懂得了联合起来的必要性。

他不但把许多战利品送给王汗,又与札木合互赠礼物,再次结盟,确认安答。

铁木真把从脱黑脱阿那里掳获的一条金带,送给札木合了,又把缴获的一匹小驹海溜马也送给他。

札木合也把掠来的一条金带及一匹白色良种牡马送给铁木真。

其实论其血统来,他们两人也算是远房的本家,早在孛端察儿那一代时,他抢来一位怀孕的女人阿当罕氏,生下了儿子叫作扎只兰歹,其后裔便是札答兰部,而札木合便是札答兰部的首领。这次,铁木真与札木合再次结盟,二人宣誓要“同生死,共患难,永远不相舍弃!”

那天,结盟以后双方的部众在茂密的树荫下摆酒庆贺,跳舞狂欢,热烈庆祝一番。

之后,铁木真与札木合形影不离,甚至联床夜话,亲密得如一对孪生兄弟。

不久,孛儿帖生下了一个儿子,铁木真抱在怀里欢喜异常,高兴地对孛儿帖说道:“我有儿子喽!我铁木真有儿子喽!”

孛儿帖向他说:“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铁木真对孩子左看右看,想了一下,说道:“这孩子是在战场上猝然降临的,是一个不速之客,就叫他‘术赤’吧!”

在蒙语里,“术赤”是“客人”的意思,于是有人认为他是别人家的人,不是铁木真的亲生子。

其实,孛儿帖被蔑儿乞人掳去之后,生活时间未超过九个月。在这段日子里,尽管她被首领脱黑脱阿两次强暴,以后又让她与其弟赤格勒儿同居,因时间不合,术赤还应算作是铁木真的骨血。后来,尽管铁木真夫妇竭力庇护他,仍然有不少人对这孩子另眼相看。

有一天,诃额仑也沉不住气对铁木真道:“对这孩子的议论众说纷纭,弄得沸沸扬扬的,不如将他扔掉算了!”

铁木真听后,吃惊地瞪大眼睛,说道:“别人怎么说我不管它,连母亲这么贤良大度的人也这样说,真使儿子大出意料之外!要知道,孛儿帖在蔑儿乞人当中只生活了不到九个月,这说明她是怀孕之后被掳去的!

“何况这孩子又是孛儿帖亲自生下来的,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呢?你对那个捡来的名叫曲出的蔑儿乞孩子投注了那么大的爱心,却对自己的亲骨肉——长孙另眼相看,岂不是咄咄怪事?”

诃额仑听了铁木真这一席话,脸上不禁赧然现出愧疚之色,只得说道:“对不住啊,孩子!我是老了,糊涂了。”

铁木真提到的那个名叫曲出的孩子,是联军攻进蔑儿乞的兀都亦惕部以后,人们在敌人大营里发现的。这个年方五岁的小男孩儿,头戴貂皮帽,足登鹿皮鞋,身着鞣鹿羔皮接貂皮的皮衣,目光晶亮,神情机灵。当时,博尔术、者勒蔑等捡了这男孩之后,便把他当作最好的战利品,献给了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她十分高兴地收养了这个小男孩。

又过了一天,赤老温带着合答安妹妹来了,铁木真兴奋地把她抱起来,连打了几个回旋,在她那泛着红晕的俏脸上连亲了几口,说道:“可把我想死了!”

说完,铁木真拉她去见母亲,诃额仑说道:

“我早就听说了,你们一家是铁木真的救命恩人,你也是一个好姑娘,在铁木真困难时候你却对他一往情深,把少女之身献给他,真是难得啊!”

合答安听后,不卑不亢地说:“我们蒙古不能再乱了,应该有个头,我们全家人都以为铁木真可以当这个头,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以致冒着全家人的性命来保护他。”

诃额仑听后,异常高兴,认为这女孩子不仅外貌秀丽,体形好看,而且聪敏睿智,有见地,有主张,立即说道:“好啊!我儿铁木真好福气,又娶了一个好妻子!今天正是一个好日子,今晚就替你们补办了这场迟来的婚礼吧!”

合答安听了,自然喜欢,立刻说道:“谨听母亲吩咐、安排,我都乐于从命。”

这时候,孛儿帖也来了,二人一见面,诃额仑看着两个儿媳妇,都是长得美貌艳丽,她在心中比较了一下,就外表看,孛儿帖妖娆风流,皮肤又白又嫩;合答安端庄娟秀,属外慧内秀型,只是皮肤略显粗糙一些。

两人的体表反映了来自不同的家庭出身,孛儿帖生在贵族家庭,从没有参加过劳动,一副苗条、娉婷的身姿,走动起来,蜂腰细腿如风中的弱柳,婀娜多姿,煞是美妙。合答安自小在劳动中成长,故体形健壮,精力充沛,胸脯丰满,别有一番风韵。

在诃额仑看来,孛儿帖虽是铁木真的结发夫妻,但是被蔑儿乞人抢去,她从豁阿黑屋口里得知,她已与两个男人发生了那种关系,心中总是耿耿于怀。而合答安却是铁木真的患难情人,尤其是她有一颗善良纯洁的心灵,又有卓识的远见,不仅是儿子的好伴侣,也是难觅的知音。因此,比较来比较去,诃额仑心眼里更喜欢合答安。

这工夫,孛儿帖与合答安两人依偎在一起,亲亲热热,有说有笑,俨然同胞姐妹一般。

只听孛儿帖真诚地说道:“你能在他危难之中,舍命救他,又用少女之心去抚慰他,真是天下少见的女中英雄,我从心底感激你,敬佩你,你才配做他的正式妻子!我情愿以你为姊,我做你的妹妹吧!”

合答安听后,再三推辞道:“这那哪呢?你们是门当户对的结发夫妻,你又聪敏,美丽,性格温柔,心地善良,我早从赤老温那里了解到,只有你才该做做他的正式妻子。”

二人争了一会儿,孛儿帖话锋一转笑道:“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处在‘月子’里面,不能陪他休息,你来了,可以使他不再感到空房寂寞了!”合答安听后,有些难为情起来,二人搂作一块笑得开心、活泼,十分和谐。

那天晚上,直到喜宴开始,札木合才知道合答安来了,铁木真要办喜事,与合答安补办婚礼。对合答安的事他不甚了解,诃额仑对他说:“这女孩子是铁木真在危难中结识的。”

老人便将合答安一家人如何救铁木真逃出仇人魔爪,那时的合答安小小年纪便很有见识等说予札木合知道,他听后不禁说道:“怎么这么多的好事偏让铁木真都遇上了?我怎么一件也碰不到?”

诃额仑听了,忙笑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哩!铁木真从九岁开始,就历经种种磨难,你有这经历么?”

札木合听了,点点头说道:“是呀,我俩在斡难河边结识时,他正在艰难困境之中,不过,那时已能见到他是一个意志十分坚强的人!”

诃额仑不由得对札木合又说道:“铁木真九岁时,父亲被毒害而死,泰赤乌人劫走了牛羊畜群,部众与奴隶纷纷背离,被泰赤乌人穷追赶杀,差一点被害死,接着马匹被盗,新婚妻子又被抢走,这真是灾难迭起,而且每一次都是险些丧命。”

铁木真的这番苦难经历,是贵族家庭出身,在温暖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札木合所不可理解的,他对诃额仑的话不感兴趣,他心里说:

“铁木真既然与合答安成亲,孛儿帖那里不是没有人么?我何不趁这机会去与她成就好事,这也是千载难逢啊!”

札木合想到这里,便回去洗了澡,又修了头发与胡子,换上一套便服,对着镜子一照,倒也潇洒大方。

天黑之后,札木合悄悄地如幽灵一般,溜进孛儿帖的帐篷,见她正在缝着孩子的衣服。

孛儿帖见到札木合来了,不禁一愣,说道:“札木合安答夜晚到来,有什么事吗?”

她一边询问,一边见到札木合穿戴齐整,头发梳理得油腻腻的,连胡子也精心修剪过,知道他来者不善,只听他答道:

“今晚铁木真安答在那边有新娘子陪着,你不觉得这里太冷清了么?我是想来陪你坐坐,难道不好吗?”

孛儿帖一听就觉得此人居心不良,企图挑拨他们夫妻关系,但是,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不冷不热地说道:“我一点也不觉得冷清,这里有我的儿子在此陪着我,哪能劳动你的大驾来陪我呢?”

札木合听了以后,也不介意,立即转移话题,盯着孛儿帖的俏脸儿,讨好地说:“我亲爱的孛儿帖,你生过孩子之后,更加标致了!你这手儿,简直就比那葱白还嫩,你让我一见到你,就魂不在身了。”札木合说着话,便一步走到孛儿帖身边,抓起她的一只手抚摸着,吻着……

孛儿帖立即抽回那只手,推着札木合道:“你做什么呀?札木合安答身边美女如云,我已是孩子的母亲了,让人看见了多难为情呀!”

札木合忙说道:“我身边的女人虽多,哪一个能比得上你呀?你的美貌使我吃不安,睡不宁,总想能搂住你睡一夜,我才心安哩!”

说罢,札木合双手搂住孛儿帖,就要求欢,两手伸进她怀里,揉着乳房急促地说:“我亲爱的孛儿帖,你快把我急死了!”

孛儿帖用力挣扎着,试图推开他的双手,十分难为情地红着脸说道:“札木合安答,你这样对待铁木真的妻子不觉得太失礼了么?即使你如此地占有了我,又有什么未来?难道你真的不懂,还是故意来作践我?”

听了孛儿帖的这段话,札木合的欲火似乎被熄灭了一大半,但是双手仍在抚摸着孛儿帖那双丰满得如嫩葫芦似的乳房,嘴里说道:“铁木真安答与我同甘苦,共患难,我想要他的妻子,他也不会拒绝的,何况你是我从蔑儿乞人手中夺回来的呢?”

孛儿帖被他搂得喘不过气来,觉得今晚很难应付这头色狼,便灵机一动地说道:“札木合安答,我已向你说了,我生了孩子才过几天,身子还没有干净,怎么答应你?”

札木合的欲焰又升腾起来了,他的手顺着孛儿帖的胸脯向下滑去,快到小腹时,被她死死地按住,近于哀求地说道:

“你就可怜一下我这个产妇吧!札木合安答若是真心喜欢我,也要等我过完月子,到那时候,我们再——”

札木合一听,神经立刻紧张起来,忙问:“你说的可是真话?”

孛儿帖见到自己的缓兵之计已有收效,立刻把他的那双大手从自己肚子上推开,又说:“札木合安答,你的恩情我永远记在心上,来日方长,难道没有报答你的机会么?”

听了她的话,札木合总觉得太渺茫,真有些等不急似的,脑子一转,计上心来,说道:“我答应你,不过,我太爱你了,想得我有些发狂!这样吧,你把衣服全脱了,让我瞧瞧你那美丽的胴体,看过以后,我就走人,好不好?这总该答应我了吧!”

孛儿帖苦笑了一下,说道:“有什么好看的?人世间的女人都长着相同的东西,老的,小的,丑的,俊的,蒙古族的,蔑儿乞人的……”

突然,帐篷的门被推开了,老女仆豁阿黑屋手提一桶热水进来了,孛儿帖只得说道:“札木合安答,我要给孩子洗澡,请你改日再来闲坐,可好?”

札木合狠瞪了一眼那位老仆妇,只得扫兴地站起来,慢慢地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营地之后,札木合大施淫威,让侍候他的那八个蔑儿乞少女脱光衣服,跳裸体舞给他看。

他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观赏,札木合已为酒色所迷,什么统一蒙古,称汗称王之事早已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铁木真与合答安住在一顶新帐篷里,他见合答安的脸颊红晕升腾,如红苹果一般,更增加几分风韵,便上前紧紧搂住,说道:“记得吗?五年前的那天夜里,我们两人在你那小屋里,搂在一起……的情景,我至今忘不了,那时,我是第一次……尝到这男女之间的快活事儿,我的感觉像是在云里雾里一般,身子也似乎飘起来了。”

合答安听着他讲的这事,便把头埋在铁木真那宽阔的胸膛上,意味深长地说道:“那时,我才十四岁,还未完全发育成熟,被你……疼痛难忍,一直……”

铁木真用手抚摸着她那丰满得如馒头状的乳房,不禁把头俯下去,吻着……

这些日子里,铁木真又一次沉浸在新婚的喜悦里,有时候,他到孛儿帖那里看一会儿儿子术赤,对她说道:“我要你替我多生几个儿子,将来我不仅要统一蒙古,还要征服……世界!”

孛儿帖听后,意味深长地说:“有你的雨露滋润,何愁没有虎崽?”

二人一齐发出爽朗的大笑……

公元一一八三年的四月中旬,蒙古草原上春草萌发,万物复苏,正值各部落牧民移营的时节。

铁木真与札木合两位“安答”,像一般牧民一样,在一起住了一段时间以后,就拔营徙往别处去寻找更有利于放牧的新牧场。

这一天,太阳温暖地照在草原上,晴空万里,一碧如洗,雄鹰在蓝天上翱翔,这时正是进山放牧的好季节。

铁木真与札木合在车队前并马而行,车里装着拆下来的蒙古帐篷,坐着妇女和孩子。紧跟在车队后面的是牛羊马群。

当时,草原牧民贫富悬殊,那些富裕牧民和贵族的马群较多,贫苦牧民则只有一些羊儿、羔儿。

正走之间,札木合大声说道:“咱们如今挨着山下,放马的没帐房住;挨着涧下,放羊的、放羔儿的喉咙里没吃的。”他这话里的意思,是说傍山而营,牧马者和马群可以在帐房附近活动,行动方便;临涧而营,牧羊者、牧羔者可以和羊群在一起,羊群喉咙里有吃有喝,饮食便利。因此两类牧民不宜合在一起,含有“分开过,大家方便”之意。

当时,铁木真没有理解札木合这些话的含意,就默不作声,未急于回答他。过了一会儿,他跳下马来,等待后面的车辆,等到母亲的车来到时,铁木真便将札木合的话向诃额仑说了,并问道:“当时,对札木合的话里意思我未听明白,就未告诉他,不知母亲怎么看法?”

还未等诃额仑开口,孛儿帖立即说道:“听说札木合这人总是喜新厌旧,他的话里不只是在厌烦我们,还在图谋我们哩!依我看,不如趁此机会,赶快离开吧!”

其实,札木合的话并没有图谋的意思,只不过是针对不同牧民对牧场的不同要求,委婉地提出分开设营而已。

铁木真回到营帐,又找来哈撒儿、别勒古台、博尔术和者勒蔑,对刚才的分营之事请他们发表意见。

别勒古台首先说道:“我以为早该分营另住了!这个札木合不是个好东西,他一有机会就去找孛儿帖纠缠,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博尔术说道:“自古就有‘两雄不并立’的说法,札木合并不完全是一个酒色之徒,他也在想当草原霸主,对我们在他的身边,自然存在戒心。”

“另外,就我们自身说,早日分开也有利于扩充势力,走独立发展之路,因为寄人篱下终不是办法呀!”

哈撒儿、者勒蔑也赞成分营好,认为有利于自身发展,现在是好合好散,等到将来反目时,就不好了。铁木真听了大家的意见,心里更踏实了,便决定立即与札木合分道扬镳,各奔前程。

但是在札木合部属中,有许多也速该生前的部众,铁木真向博尔术、者勒蔑以及哈撒儿、别勒古台说道:“希望暗中与这些旧部人员联系一下,争取他们一起留下来。”

安排好之后,铁木真本想与札木合告辞,但又觉得有些话不便出口,自己不善于说些隐晦、含蓄的言辞,不如不告而别更好。天色晚了,札木合已命令他的部属就地扎营休息;铁木真却让自己的部众连夜前进,继续往前走,命令博尔术担任前导。

一路上,不仅“顺便”袭击了泰尔乌部人的驻地,还为母要饺回了一个叫阔阔出的孤儿,诃额仑高兴地又有了第二个养子。

这是公元一一八三年的夏天,铁木真与他的“盟兄弟”各自分营,他率领自己的属民百姓,从斡难河中游的札木合营地,迁回到昔日的驻地——怯绿连河上游的桑沽儿小河边,在合剌主鲁格小山下的阔阔纳语儿安营驻牧。

到了新营地之后,天已大亮,人们方才看清楚追随铁木真来的,到底是哪些人?

追随铁木真,离开札木合的不仅有成千上万的百姓和奴隶,其中还有四十几位有影响、有能力的人物。者勒蔑的弟弟速不台,长得魁梧剽悍,性格耿直,一顿能吃一只整羊,是有名的大力士。札木合把速不台收为贴身侍卫,他忠心耿耿地昼夜警卫着主人的安全。可是,生性暴戾的札木合经常侮辱他的人格,有一次,札木合与一个女奴作爱时,让速不台在他们身边跳“爬山舞”助兴。只因速不台不愿意在那种场合跳舞,竟被札木合鞭打二十下,又罚饿三天。

札木合手下有一员将领名叫忽必来,他是巴鲁剌思氏的人,为人忠厚老实,作战勇敢,是一名神箭手,对札木合赤胆忠心。可是,忽必来的妻子原是从乃蛮族掳来,颇有几分姿色,被札木合看中了,多次派速不台前去向忽必来索要。为这事,速不台婉转向他的主人劝道:“希望你的狗看好家,守好门,却把它的狗栏损坏了,它没有归宿,怎能再为你效劳呢?”

速不台这话的意思,希望札木合不要夺占忽必来的妻子,他不好明说,便打了一个比方,想让札木合接受自己的劝告。札木合非但不听,反把他骂了一顿,举起鞭子吓唬他道:“忽必来与他的妻子全是我的奴隶,我要怎样谁敢不听?你再多话,当心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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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汗私秘生活全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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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绝不怀疑你的贞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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