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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法院的路上大家的心情都不好。
三个人刚刚坐进政府的普利茅斯车,巨头保罗·卡斯特兰诺就心不在焉地把双手伸给乔·奥布赖恩。
“我们可以到了那儿之后再戴上。”侦探说。
“那又有什么区别?”教父说。“现在就戴上吧。”
他向后靠在座位上,大抱多大好奇心地望着车窗外,不时低头扫一眼自己的手腕,仿佛那是别人的。
“真是奇怪,是不是”?他说,“我们互相做的事?”他举起双手,“我是说,是哪个该死的发明了这些东西?”
法院的台阶前,忙乱的气氛已有戏剧化的升级。
人们传言说,黑手党的首领们在交过保释金后都将沿着这宽阔的石阶走下来。这个诺言会是一幅包罗万象的景观:罪犯畏缩地蒙住他们的脸,面有伤痛恨的受雇暴徒把女摄影记者们推到一边,律师们对政府的策略做些微妙的诽谤言论。毫无疑问。这会成为每一张地铁晚报新闻版的头条新闻。此外,现在其他城市的记者们也已赶来加入采访,有的来自费城,有的来自华盛顿,的有来自波士顿。伦墩和巴黎的特约记者也已到场,急切地想让他们的欧洲听众们相信强盗行径在美国仍完好地存在着。
“报道是从地狱的大门里产生的。”保罗·卡斯特兰诺说。他苦涩地轻轻一笑,把手铐弄得喀啦喀啦响,仿佛在对新闻界做着有礼貌的表演,“煽动人心者们。”
侦探们迅速把他带进地下车库,没让别有看见他,上楼来到联邦法院的拘留所。詹姆斯·拉罗萨,卡斯特兰诺的律师,正等到那里,他看上去很不高兴,“基督,保罗,你到哪儿去了?”
“只是和几个老朋友四处转转。”教父说。
拉罗萨看了看两位侦探,脸上带着那种只有在高等法律学校里才能学到的故意屈尊的冷笑:“如果我的委托人的权利曾受到什么侵犯的话……”“别说了,吉米,“巨头保罗说,“他们一直对我很好。”
律师不再说话了,可他仍在冷笑;这冷笑对他的话有某种力量。“嗯,我们应该谈一谈,”他对卡斯特兰诺说,“如果您二位先生能让我和我的委托人单独在一起。”
差5分钟3点,保罗·卡斯特兰诺夹在侦探员安德里斯·库林斯和约瑟夫·奥布赖恩中间,走进晕曼顿联邦法字三楼的听证室。尊敬地迈克尔·多林格先生担任法官,法庭里教堂式子椅子里坐满了来自有组绢犯罪世界的名流,他们的律师和他们的家人。
托米·比洛蒂在那里,他瞪着两个侦探,表现出的友好之意就像一只陪伴主人身边的荣誉被强行剥夺的獒犬所表现出的一样。忠诚的尼娜·卡斯特兰诺来了。穿着一身很有品味的深蓝色套装;和她在一起的还有她的女儿康妮,和她的三个儿子,乔,菲尔和小保罗。教父沿着中心通道慢慢腾腾地向长长两列拥挤的被告席走去,他热情地向家人打招呼但有几分拘束。在分隔观众和主犯席的旋转门门边,库林斯和奥布赖恩把教父交给联邦法字的法警们;他们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们正在一场婚礼上把新娘交给新郎。
卡斯特兰诺坐在了詹姆斯·拉罗萨身旁。他旁边是胖手尼·萨勒诺。接下来是臭名远扬的罗扬·科恩,拉恩长得又瘦又黄。此时还没人他得了艾滋病已经快死了。那位快活的根纳罗·兰盖拉用手指在桌上敲着鼓点,而他的刑事律师弗兰元洛佩兹在一张黄纸上草草写着什么。总共九个人,纽约暴徒所有的高层领导人都来参加保释听证。
法庭里不许带照相机进入,但是法院的美术家们正在画素挥。库林斯和奥布赖恩在他身后看着他们把巨头保罗画成什么样。他们似乎突出强调他那宽宽的低塌的比加索式的鼻子,那咄咄逼人的线条暗示着某种威严的古老的风度。在他们笔下那大大的脑袋从粗壮但有肉垂的脖子上向前垂下,样子很奇怪,仿佛这位教父之王承受多年的超负荷的重力使他的头垂了下来。
听证会持续了两上半小时,单调冗长的专门术语、套语、尤效的反对意见、重复的结果枯燥得要命。
但正是这进程的枯燥使黑手党的首领们相信了他们陷入麻烦中的程度。从最初开始,在政府对帮派首领聚会案的步步紧逼中,就有一种不能改变的自信的冷冰冰的耐心。每个字,每个手势,似乎都在说,我们抓住你了,一切都结束了。现在只是个步聚问题了。那次听证会结束时,胖托厄松驰的两腮上已全死血色,甚至兰盖拉也失示了些神采。总是说来,秘密犯罪组织统治阶层的成员看上去饱受折磨,灰心丧气,仿佛是在一场充满巨大希望的战役结束时,在胜利的时刻,他们刚刚为失败的一方签定了休战和约。
召开保释听证会的重要性几是不相干的,虽然它在报纸上显得形象很不错。对于副首领,获是自由的价格是100万美元;各家族首领不得不每人交付20O万。巨头保罗达到极限。他现在已经总共支付了400万美元,保证他将出席法庭审判。这对加强一个人面对责难的荣誉观念是个很适当的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