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当梅森一跨进自己的办公室,德拉·斯特里特马上敏感地觉察到,一定遇到了什么麻烦。
“头儿,怎么啦?”她非常关切地问道。
梅森双手插进口袋,走向窗口,沮丧地看着窗外。
她走过去,双手抱住他的左臂,站了一阵子,默默地表示同情。
梅森抽回左臂,拍拍她的肩膀。
“情况很糟吗?”她问。
“很糟。”
“能告诉我吗?”
梅森离开窗口,笑看着她满含忧虑的眼睛,然后踱起步来。
“又有证据啦?”她问。
“是的,”梅森说,“可怕的证据。”
“总而言之,头儿,你不可能在案子中编造事实,只能保证当事人受到公正的审判。”
“这个我明白。”梅森说。
“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找到了一辆汽车,他们认为那是抢劫案发生时布罗根用的车。车是偷来的,抢劫案发生前几个小时偷来的。”
“就这些吗?”她问。
“那辆被盗的汽车,”梅森接着讲下去,“是用来转移达夫妮·豪厄尔尸体的那辆,尸体是在一块空地上发现的。看一下达夫妮·豪厄尔谋杀案的报道,你就会知道,9月14日早上发现了达夫妮·豪厄尔的尸体,验尸的结果说明,谋杀案应发生在13日深夜。现在警察找到了一个证人,证人认出了汽车,也认出了司机。”
“认出了司机?”德拉·斯特里特问。
“艾伯特·布罗根。”梅森说。
“哦,天哪!”德拉惊叫一声跌坐在椅子上,似乎双腿一下子丧失了支撑身体的能力。
“千真万确。”梅森说。
“玛丽·布罗根在外间办公室里,正要向你汇报见到佩蒂时发生的情况呢。”德拉·斯特里特说,“可怜的孩子,她会……哦,佩里,我真怕见到她!”
“我们要告诉她一些情况,”梅森说,“登在晚报上的。”
德拉·斯特里特非常同情地说:“这么好的孩子!”
又是一阵沉默。
“到底糟糕到什么程度?”德拉·斯特里特问。
梅森踱着步子,说:“糟的是指证。当然,警察局会让马莎·拉维娜和罗德尼·阿彻去认一认那辆棕色的切夫劳力特汽车,他们会去的。警察局急于了结这场杀人案。”
“你认为,真的是同一辆车吗?”
“不知道,”梅森说,“不过,在两件案子认证时用的是同一辆车。总之,德拉,车与车看起来总是很相似的。马莎·拉维娜对这一点不太清楚,但在罗德尼·阿彻的证词中却肯定地说是一辆棕色的切夫劳力特,他认为右侧前护板是变形的。昨天法庭调查时我没有追问这一点,但我要追问他。从他驾车的位置上是看不到右侧前护板的。”
“关键是在还没让他去注意达夫妮·豪厄尔案件中的切夫劳力特之前,他却提前指证出变形的右侧前护板,是吗?”
梅森点点头。
“哦,头儿,”她说,“太可怕了!你认为他犯……唉,他肯定有罪了。”
梅森说:“情况的确有些复杂,德拉,但是律师的职责就是坚守阵地,战斗到底。”
“为一个罪人?”
“不是为罪人,”梅森说,“而是为正义的事业。”
她兑:“我觉得,就像有人在我头上砸了一锤,一下子全懵了。又像终于从坏梦中醒来,却原来还在恶梦中。”
“好了,”梅森说,“分析一下吧。阿彻与马莎·拉维娜指证被告就是抢劫犯,但是他们对汽车的指证我却觉得很难让人相信。就汽车本身而言,你根本不会去注意它。”
“是的,应该是这样。”
“但是,当证人明白地告诉你谋杀达夫妮·豪厄尔的犯人开的就是这种汽车的话,情况就会发生变化。”
“而且,证人还指证艾伯特·布罗根就是那辆车的司机。”
“首先,我必须这样考虑才能弄清当时的情况。”梅森说,“阿彻与马莎·拉维娜亲自指证被告,非常肯定,而指证汽车却具有偶然性,不太肯定。贾尼丝·克拉布指证汽车非常肯定,而指证司机却属偶然,不太肯定。或者可以这样考虑,如果马莎·拉维娜和阿彻指证汽车属于误认,这种可能性很大。那么贾尼丝·克拉布指证艾伯特·布罗根为谋杀案的司机也很可能是误认。因为,阿彻和拉维娜指证他就是那个司机,这个既成事实影响了她的指证。”
“无论你如何解释,这两个案子总归是不幸地纠合在一起了。”德拉·斯特里特说。
梅森点点头:“这就意味着,弄清马莎·拉维娜极力掩盖的事实相当紧迫。我们必须先弄明白,昨天伊内兹·凯勒离开图书室,完全改变自己对案情的看法是怎么回事。”
“你认为有姐妹2人?”
“我不知道该从哪儿去考虑,德拉,我的确知道很有必要,尽可能去调查一切疑点。如果艾伯特·布罗根与本案有关,那么他就不会有任何机会去参与另一个谋杀案。再说,他现在是在与命运搏斗呀。”
“我们告诉玛丽·布罗根些什么?”
“不要让她太难过了,”梅森说,“等我们再了解清楚一些,再把详情告诉她。让她进来吧。”
“她想把在凯勒姑娘公寓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你。”
“好的,”梅森说,“进来吧。”
德拉·斯特里特传话给外间办公室的格蒂。
玛丽·布罗根走进了梅森的私人办公室,由于全身心地投入在近夹的活动中,使得她完全没有去注意弥漫在办公室里的紧张和沉闷气氛。
“天哪!”她说,“真是太紧张了!我紧张得站在那儿张着嘴像个傻瓜!”
“讲下去,”梅森说,“都发生了什么事?”
她说:“是这样的,我一敲门,那个女人就来开门。门只打开了一条缝,因为门后有一条安全链。我说想进去和她谈一谈接着我说我只想听听她讲的实话,我知道她是个好人,而我只想……”
“你说些什么无关紧要。”梅森打断她的话,“她说了些什么?她干了些什么?”
“她说:‘我受够这份罪了。你待在那儿不要动,我要让你看看我被逼成什么样子了!’我站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她拿着一个褐色的瓶子走过来,然后往左手里倒了许多安眠药片。天哪,一定有二三十片!她一把全塞进嘴里嚼起来。我永远也忘不掉那个女人站在那儿的样子——眼神满含绝望,两颊一鼓一动地嚼动着,满嘴都是安眠药片,白色的药粉一股股从唇角落下。然后她闪身跑进去,端了一杯水出来,灌了几口,一边吞咽着药片,一边还说着类似‘看你把我逼成了什么样子’之类的话,语气含糊不清,因为她嘴里还有很多药片。”
“于是你就跑下楼梯向保罗·德雷克打了电话?”梅森问。
“是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被吓傻了。德雷克先生告诉我说,没关系,由他来处理,建议我最好马上回到斯特里特小姐这里。看起来似乎我把这个姑娘逼得企图自杀,这事有点不太好,这件事一旦公开,一定对艾伯特叔叔的案子不利。”
梅森点点头。
“现在,”玛丽·布罗根说,“我已经知道,一辆救护车来把她拉走了,找不着了。”
“我们还没找到她住院的地方。”梅森说。
“晚报上说的杀人犯是艾伯特叔叔,是怎么回事?”
“只是个故事而已。”梅森随口答了一句。
“他们指的是艾伯特叔叔,只是没有明确提名。他们说一个女证人肯定地指出达夫妮·豪厄尔谋杀案中的那个案犯正是法官埃根及陪审团审理的一起抢劫案中的被告,这场案子将在星期一恢复审理,官方决定等这起案件结案之后,将再次把他推上被告席。”
梅森点点头。
玛丽·布罗根说:“如果我是那种爱哭的人,我一定会坐下来俯在你的桌子上嚎啕大哭的。事情既然已经如此,我也斗红了眼,豁出去了。”
“说下去,豁出去吧,”梅森说,“我自己也有那种感觉。”
“那样做与事无补。我知道艾伯特叔叔一生中从不欺负任何人,我太清楚了,他从来连想都没想过要杀人,他连只苍蝇也不去伤害。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说吧,”梅森说,“把心中的怨恨全发泄出来。”
“我心中的怨恨倒没有什么,只是你肩上的担子……梅森先生,我……我过去从来没考虑过律师有这么重要。这些混蛋,我真想痛哭一场。”
她眨眨眼睛,从坤包里掏出一块手绢,说:“坚决不能哭,我要与他们战斗。”
“需要的就是这种精神。”梅森说。
“不过,我们用什么去战斗呢?我们又没有枪弹。陪审团成员将会读到报上的这些东西,他们会认为艾伯特叔叔是个亡命之徒……法官为什么不把陪审团限制起来呢?他们不应该去读那些报纸……”
“不允许他们读新闻,”梅森说,“尤其是案件报道的。”
“屁话!”她放肆地叫着,“如果我是陪审员,我当然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我专看报上有关案件的报道。我想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梅森说:“我要求改变开庭日期,星期一的审判将是无效的,因为有公开舆论的影响。”
“法官会同意吗?”
“法官埃根不会同意的。他将会强调一下规则,要求大家不受新闻干扰,然后就说已经要求过陪审员们不阅读案件报道以及任何有关案件的消息。于是就此开庭。”
“那么,我们只剩下一天多点时间了,不该干些什么吗?”
梅森点点头:“我一直怀疑有2个凯勒姑娘——可能是姐妹俩。我认为昨晚与我谈话的凯勒不是那天离开图书室的凯勒。我非常疑惑的是,她是否就是拉斯韦加斯的那个姑娘。很明显,两个人很相似,相似得能够蒙蔽住一个按照照片去找人的侦探,但我仍然拿不准,到底她们是一个人还是2个人。”
“有办法弄清楚吗?”
“我已经给保罗·德雷克想了个办法,”梅森说,“但是他说太冒险,还得派一名女侦探,所以便放弃了。男人进入那套公寓会引起邻居过分的注意。如果有一名标致的女侦探,她就可以说自己是佩蒂·凯勒的表姐妹或是一个护士。她可以说佩蒂在住院,让她回来取些衣物。她可以清理房间,找到所有的指纹,尔后……”
“为什么不让我去干?”玛丽·布罗根问。
梅森上下打量着她,说:“没想到。”
“那么,就开始干吧?走。”
梅森抓起电话,拨通了保罗·德雷克的内部电话。
他说:“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保罗。带些取证指纹的工具。”
“你要去干什么?”德雷克问。
“你不知道更好,”梅森告诉他,“让你来教一教发现和取证指纹的方法,你不会觉得懊悔吧?”
“不会。”
“马上来吧。”
梅森挂上电话,说:“目前看来,这个主意的确不错,不过还有几方面的问题我得考虑一下。我不想让你遇到麻烦,玛丽,而且……”
“为什么?搞到那点东西不费吹灰之力,”她乐观地说,“如果碰到管理员或其他人,我就说自己是从医院来的,佩蒂马上就好了。只是精神有些紧张,容易激动、发怒,吃了太多的安眠药。我会说,她还需要卧床两三天,她让我来给她取些衣物。我将会像梳头发一样检查整个房间,取到所有你需要的指纹,如果那儿有什么看起来用得着的东西,我就放进衣服箱里带过来。”
梅森皱着眉头从桌旁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口,双手深深地插在裤兜里站着。
“不行,”他说,“除了指纹之外,任何实物都不能动,否则就会引起某些危险。”
“好吧,什么都有危险,生活就是冒险。”
德雷克敲响了梅森私人办公室的房门,德拉·斯特里特把他迎了进来。
“很好。”德雷克说着,打开一个手提箱,“现在开始上指纹取证课。我希望,佩里,你不会亲自去干这种活吧。你要做的重要的事情比我多得多……”
“谁去干都可以,”梅森说,“告诉我们怎么干吧。”
德雷克说:“这里有两种不同的药粉,它们是用来显现你碰到的指纹的。你首先应该确定需要用哪种颜色的药粉。实际上你需要选取一种对比度较强的颜色,然后把药粉用这支驼毛刷涂到物品的表面。”
德雷克走到门口,将驼毛刷在一个瓶子里蘸了蘸,在门框上上上下下地涂了一遍说:“现在我用的是银粉,因为这样,对比度才合适,我想在……哦,哦,这儿有个印记。看看如何显现这个暗藏的印记,好吧?”
德拉·斯特里特说:“看着像一个个同心圆。”
“就是这些,”德雷克告诉她,“不过,它足以指证出某个人来。”
“你是说,仅仅是这些细细的线条吗?”
“是的,现在请你观察一下,这个暗藏的手印已经显现出来,然后取出这块苏格兰胶带,覆盖在手印上,用手指抚平胶带,照这样做。最后揭起边沿,撕下胶带。”
“印记,这就粘下来了!”德拉·斯特里特大声说。
“清清楚楚地,”德雷克说,“这就是众所周知的指纹取证。现在你们该明白了,一切全靠这些苏格兰胶带。我还带有一块黑色的卡片——用黑色卡片是因为药粉是银色的——你把苏格兰胶带放在黑卡片上,按紧胶带的两端,你就能看到清晰的指纹,并随时研究分析它。手印粘在上边还可以永久保存。”
“就这些吗?”玛丽·布罗根问。
“对,就这些。只要找到有指纹的地方就行。当你获取指纹后,应在卡片背面记下取得指纹的地方,如果需要,还应画张草图。例如,在这儿我要写上‘佩里·梅森私人办公室大门,地上4.5英尺,门边2.15英寸’!你们看,这就可以放进文件箱,然后寻找更多的指纹。”
“这不需要花费多长时间。”玛丽·布罗根说着瞥了一眼佩里·梅森。
玛丽·布罗根捡起彩色药粉、刷子、苏格兰胶带,放回到德雷克带来的手提箱里,然后轻松地说:“那么,诸位,回头见吧。”
“镇静些,”梅森提醒她说,“不要急于求成,要量力而行,玛丽。”
“放心吧,”她告诉他,“我自有办法。”
她紧紧握住德拉·斯特里特的手,向梅森和德雷克微微一笑。片刻,人们便听到了走廊里传来的高跟鞋的“嗒嗒”声和自动门的开关门。留在房间里的3位则默默无言。
“这个女孩相当能干,”保罗·德雷克终于开了腔,“她的确有自己的办法,不是吗?”
“对她性格最贴切的描写应该是,”梅森说,“说干就干。”
德拉·斯特里特说:“不过,我总有点替她担心。”
梅森点点头:“我们不能不惜任何代价。保罗,通知那些监视那座公寓楼的侦探们,玛丽·布罗根正向那座公寓赶去,告诉对面基诺特饭店的那个侦探,重点观察,如果发现异常情况,请在玛丽·布罗根走进公寓之前拦住她。”
“好吧,”德雷克说,“完全没问题,佩里……真该死,非常对不起,没有接受你的任务。我实在找不到绝对信得过的女侦探。我有两个人在收集情报方面很在行,但是他们太小心,不敢去冒险。其中一位还可以,但是却爱夸夸其谈。而我自己又有许多顾虑。如果我去办,侦探证有可能被没收或吊销……”
“我能理解,”梅森打断他的话,说,“我没有责怪你,保罗,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我急于得到这些情报,必须赶在星期一上午以前。”
“他们要在星期一把一切都压在他身上吗?”
“搬出法典上的一切条款,”梅森自信地说,“他们将重炮齐轰。一旦给他定下罪,艾伯特·布罗根必死无疑,他不敢否认法庭有关谋杀案的判决。如果他敢分辩,抢劫罪将再次证明他就是一个亡命之徒。”
“即使他不分辩,人们照样也会有这种印象的。”德雷克说。
梅森点点头:“最糟的就是这一点,保罗,我只能以抢劫案为布罗根进行无罪辩护。他的命运如何全赖周末的情况发展了。”
德雷克说:“那么,我下去工作了,佩里,需要什么只管招呼。”
侦探走出房门后,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坐在那儿静静地沉思了几秒钟。
德拉·斯特里特终于开口说了话:“保罗·德雷克似乎减少了热情。”
“是的。”梅森同意地说。
“算了,也不用责怪他。要不是为了玛丽,我想,我的情绪也会低落到地下室以下的。任何人也不会想象那样好的姑娘竟会有一个抢劫犯的叔叔,更不用说还有杀人案。”
梅森说:“我必须想法让她站到证人席上,我有预感,陪审团也会有你这种想法的,德拉。”
又是一阵沉默。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相互避开对方的目光,各自沉思着。
梅森踱着步,突然停下来。办公室门外传来了紧张、快速、尖锐的敲门声,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德拉·斯特里特。
“快看一下是谁,德拉。”他催促着。
德拉走到门口,打开一条门缝,然后惊讶地走回来说:“谢天谢地。玛丽,发生了什么事?”
玛丽·布罗根走进房间,把装有取证用具的文件箱放在门口的桌子上,脱下衣帽说:“我看,只好待在这儿了。”
“发生了什么事。”
“大厅里有一个外表非常温和的人,”她说,“他对我特别的热心,似乎要死死地跟踪着我。他极力想对我表示出无意伤害的样子,但是当我无意之间看到他的眼睛时,他却迅速避开了我的目光。这一点让我怀疑,而且……总之,我认为他在跟踪我。”
“你怎么办了?”
“我走到拐角的药店里,买了几包口香糖和一些纸餐巾及牙膏,打开手提箱把这些全装进去,使他看起来我提手提箱的目的就在于此。然后我就折回,没有让那个家伙知道我已看出来他在跟踪我。”
“魔鬼!”梅森说,“很显然,他们已经盯上你了。”
“我上午去拘留所看望过艾伯特叔叔。”
“是的,”梅森说,“可能在那儿他们认识了你,不过他们现在为什么要跟踪你呢?这一点让人想不明白。”
她说:“我觉得他们是否紧盯着与案子有关的每一个人,决心要让艾伯特叔叔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是这样。”
“那样的话,他们就可以‘了结’那场谋杀案吗?”她问。
“有许多原因,”梅森说,“他们已把你艾伯特叔叔圈定在坏人的范畴内。你返回这里太好了,如果出现一点差错就等于自杀,而且他们已经在那座公寓楼里见过你,已经把你列入了他们的名单。”
“我就是这样考虑的,所以便回来听候指示。”
梅森说:“我这就下去,告诉保罗撤消指令。我曾让他通知那儿的侦探们,说你已经去佩蒂·凯勒的公寓。现在让他再通知他们我们已改变了计划。”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德拉·斯特里特问。
梅森说:“你们俩现在出去一趟。玛丽,你先走,看看那个人是否还跟踪你。如果他跟踪就把他引开,甩掉他之后,你直接到德拉的住处。德拉,你最好回家去。我守在这儿,等候寻找凯勒下落的消息。”
“今天下午我没事可干,”德拉说,“我可以守在……”
“这样不行,”梅森告诉她,“目前谁也没有办法,我们只有等待,等待新的线索。我正在阿彻的私生活中找线索,在凯勒姑娘的背景中找线索——假设姐妹两个非常相似——我还需要一些马莎·拉维娜的材料。在了解到对方布置之前,没必要制定作战计划。你们俩去吧,我要下去见保罗·德雷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