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深情依旧
贝亚那是一个极受欢迎的中等规模的餐馆,它位于法国城区中心,是一个有着一百五十年历史的小型别墅式建筑。玛歇尔在八点过几分钟时赶到这个餐馆,她向餐馆里的情者询问了一下其它人的情况,侍者说她的一位伙伴已经来了,然后他陪着她向人头攒动的庭院走过去。
这是一个温和怡人的夜晚,是一个热情的没有禁忌的夜晚,每一个南方作家,从田纳西?威廉姆斯到安妮?莱丝都曾以同样热情洋溢的笔调描述过这样的夜晚。在这一点上,玛歇尔没有理由同他们争辩。尤其是在热情洋溢这一点上。
这些日子以来,她逐渐成了这方面的专家,这要感激瑞梅?拜楼。正因如此,她不应该来到这里。自从穿过餐馆的门槛,她对自己说了不下十遍了。
她应该推托自己还另有约会,或者找一个诸如头痛的借口离开这里。不论她的理由是什么,她都不应该同意与哈米尔顿在一起吃晚餐。尤其是,她不应该同意在吃晚餐的时候与瑞梅坐在一起。过去的经验告诉她,瑞梅会想出什么办法阻止哈米尔顿加入到他们中间来。
瑞梅想单独与她在一起,实际上,他想用一些他们过去在一起充满激情地做爱是多么美妙之类的回忆来折磨她。他需要与她单独呆在一起,这样他才能吻她的脖颈,咬她的耳垂,以那种邪恶的诱惑力让她在他的触摸下燃烧起来,让她渴望着重温他们曾经拥有的那种达到白热化的梦。他想使她因为需要他而疯狂,将她的自制力完全击碎。他想让她不再拒绝他的诱惑,想让她重新爱上他。
这一切全都是她的错误。由于一时的愚蠢,她允许他千方百计地检测她的安全系统。包括勾引她。
一丝温暖的香气四溢的微风从庭院中吹来,木兰与香蕉树巨大的叶子在风中哗哗地做响着,它们那千姿百态的投影在庭院中白色的亚麻桌布上翩翩起舞,餐桌上的烛火也在风中摇曳。清脆的笑声与酒杯相撞的丁当声从她耳边掠过。
玛歇尔紧张地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她有些潮湿的头发,在餐馆里洲览着,祈祷着她能找到哈米尔顿。然而她找到的却是瑞梅。
他正坐在庭院后面的一张桌子前,漫不经心地喝着白葡萄酒,透过玻璃杯的边缘注视着她,然后他向她微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里含有不言而喻的涵义,一丝敏感的热流从她的身体里流过。他仍然是那身可笑的超级傻瓜式的打扮:臃肿的褐色西装,椭圆形的眼镜,也许脚上还穿着那可怕的粉红与咖啡色相间的格子袜子。
这没有什么关系,她仍然认为他是她所见过的最性感的男人。而且,上帝,她仍然想要他。
瑞梅慢慢地站了起来。
玛歇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急速跳跃的脉搏平静下来。她绕过了庭院中的几张桌子,走到他的桌子前。
“晚上好,宝贝。”他咕哝着,俯下身体,在她的面颊上吻了一下。
她的心脏急促地跳动起来,她的嘴里发干。“哈米尔顿在哪里?”她问,尽量不去理睬他们之间不断闪现的互相吸引的火花。
“不知道,”他说,在椅子上坐回去,“我几分钟以前刚刚赶到这里。”
她看了一眼手表,想要拖延时间。“也许我应该给他打一个电话,”她说,“以确定~切正常。”如果她确信她的顾客被瑞梅的不那么体面的小诡计耍弄了,她就立刻离开这里。
“放松。”瑞梅说。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拖着她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就像每一次他触摸她时那样,一丝电流从她的指尖流过,让她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
“我相信哈米尔顿只是迟到了。”瑞梅说,向着她微微一笑。他在她的手腕上抚摸了一会儿,然后放开她的手。
“他,嗯,可能遇到塞车或者……”
“或者你没下的圈套,”她直言不讳地说,“瑞梅,我发誓,如果你……”
“对不起,玛歇尔小姐?”
她转过头来,看到方纔同她谈话的那位待者正站在她的身边,脸上带着友好的微笑。
“杰瑞特先生刚刚打来电话,说他要晚来一会儿。”侍者说,“他建议你与拜楼先生先点菜,不用等他。”然后,侍者将菜单递给他们。“他说他晚一点赶过来同你们一起喝咖啡,吃甜点。”诗者补充了一句。
“谢谢。”玛歇尔说。
侍者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几秒钟的时间在沉默中流逝了。
“看到了吧?”瑞梅说。
他那棕色的眼睛带着恶作剧的神情闪闪发光,他的笑容灿烂,让他原本英俊的脸孔愈加神采飞扬。他伸手从桌子旁边的冰桶里拿过来一瓶白葡萄酒,为她倒了一杯。
“我告诉过你,你根本不用担心。”他说。
是的,不用担心,她怒视了他一眼。在她看来,她要为每一件事情担心了,她越早开始担心越好。
有片刻的时间,他害怕她拂袖而去。他无法移动,甚至无法让自己呼吸,瑞梅只是坐在那里,注视着她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等待着命运的裁决,等待着她下定决心。他希望她能留下来。
她疑惑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审视了一会儿,然后翻开了她面前的菜单。“你对他做了什么?”她问,“让他的车胎泄了气?将他锁在地下保险室里?还是别的什么?”
他大笑起来,靠在椅子背上。“现在,宝贝,”他低声说,“我认为我们小小的竞争带来的压力终于对你产生了影响。”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拿起他的菜单,开始在上面浏览着,然而将注意力集中在菜单上面印刷的莱名上却异常困难。玛歇尔坐在他的身边,距离近得让他心不在焉,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水味。那清淡的花朵一般的芳香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想起三年前在法国的里维埃拉的那一夜。缥缈的清香围绕着他,不肯随风逝去。也许永远都不会随风飘散。
她是如此美丽。瑞梅思忖着。
她让她长长的红色的头发散开着,她的这种发式总是让他着迷。那些红色的发卷披散在她的肩头,垂落在她的背部,就像晚霞中的瀑布。他抬起手,触摸到那些发卷。他轻轻地抚摸着它们,感觉到发丝从他的指缝间流下来。她的眼睛里充满了他熟悉的热情,凝视着她的目光让他感觉到心痛。他想让自己躺在她的怀中,让她的呼吸温暖着他的脖颈,让她修长的身体缠绕在他的身上。
他开始回忆起他们做爱时的欢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了出去。
他必须要有耐心,他强制性地提醒自己,让一切慢慢来,他不能唐突她,不能唐突这一切。
见鬼,为了让她回到他身边,他已经等待了三年,如果有必要,他不妨再等待一段时间。当然,这种等待不要长得要了他的命。
“如果我推迟了哈米尔顿的到来,”他说,从某单上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我也不会承认的。提醒你一点,不要怀疑我。”
“嗯哼。”她的眼睛向他眨了眨。
他轻轻地笑起来。“如果是我让他迟到了,你会因为我想单独与你在一起呆一会儿的想法责备我吗?我的意思是,我们没有机会交谈,真正的交谈,自从我回来以后。”
“谈什么?”她的目光落回到菜单上,然而他怀疑她对菜单的注意力是否比他更集中。
“我不知道.”他说,“你,我。”
他伸出手,拿起他的葡萄酒,在手中摇晃了一会儿,然后喝了一大口。“举例来说,”他说,“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决定搬到新奥尔良来。三年以前,你从未到过这个城市。”
然而在三年以前,他们常常谈论要到新奥尔良定居.当激情的海水退潮以后,他们躺在床上,相互枕在对方的手臂里,一谈就是几个小时。
瑞梅在新奥尔良出生,也在新奥尔良长大。他告诉玛歇尔地在新奥尔良完成了他入室偷窃的学业。他在花园城区洗掠几座白色的高级住宅,只有那样的住宅才符合他特殊的品味。
他甚至告诉她他第一次行窃的经历,那是一件偶然发生的事情,那时他大约十五岁左右。他们的房东是一位富可敌国的律师,居住在花园城区,他一直对他妈妈和其它一些住户要求维修他的一座公寓大楼的电话与信箱不予理睬,瑞梅原本要做的事是递交给他一份所有住户签名的申请书,实际上,他一开始想要把这份申请书钉在这位律师的门上,这是他从电影里看到的侠盗罗宾汉的做法。
当他来到那位律师的住宅里时,瑞梅偷听到了这位律师与另一个男人在谈他们赚到的钱——当然是偷税的,面临的一些调查。瑞梅知道任何申请书都不能让这个家伙回心转意,于是他溜进了这座房子里,拿了一些东西——绝大部份是珠宝,离开了。他卖掉了珠宝,将所得的每一分钱都用在了公寓里需要维修的设备上。
从抢劫这样的地方的经历里他获得了不可思议的快感,看到他母亲脸上欣慰的笑容。她终于将她年久失修的管子找人修好了。他感到异常的满足,于是他决定再做一次。
瑞梅告诉了玛歇尔所有的事情,与她分享他生活中所有的秘密,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他答应以后有一天带她去过真正享乐的生活,去吃夹在两片厚厚的法国式面包里的软壳螃蟹,在棕相海岸通宵达旦跳具有热带风情的舞蹈。但是这“以后有一天”一直没有来临。
现在,他忍不住思忖着是否他们多年以前在床上谈过的话,对玛歇尔最终决定在新奥尔良而不是其它别的诸如洛杉矾、纽约或者半打以上的设施便利的美国大城市里开创珠宝保安公司起着潜在的影响。
她耸了耸肩。“这座城市是一个干事业的好地方。”
她端起葡萄酒,喝了一口。“我的意思是,在我父亲去世以后,回到宾夕法尼亚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将高脚杯放回到桌子上去。“这个地方对开办保安公司非常适合,”她说,“我多年以前就考虑过开办一个这样的公司,你知道,我想看一看我是否能建造一个好一些的捕鼠夹。”她微笑起来,“也许是因为我花了大量的时间与别人进行智力游戏的缘故。”
他也微笑起来。“我们非常擅长这一切,不是吗?”他柔和地说,伸手抚摸着她的手腕,“我们战胜了每一个人的捕鼠夹……还有别的事情。”
她的脸上红起来。“是的,我们曾经很优秀,”她用嘶哑的声音轻声说,“虽然没有像我们希望的那样取得全部的成功。”
“也许我们应该再试一次。”他抚摸着她的手背,感觉到她在发抖。
“当然不是再做窃贼,”他说,“我的意思是‘别的事情’,看一看这一次我们能否取得胜利。”
她注视了他片刻。“如果这一次我们比以往更糟糕怎么办?”
“啊,宝贝……”他捏了捏她的手。
“对不起,瑞梅。”她的声音由于激情而显得深沉。她从他的手心里抽回她的手。“不值得再冒一次险,”她说,“既没有窃贼,也没有‘别的事情’,什么都没有。”
这时他们的诗者走过来,来拿他们的菜单,这迫使瑞梅坐回到他的椅子里,虽然他们之间的争论还远远没有结束。
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刻意想吃些什么东西,于是侍者推荐他们吃一道餐馆中的风味菜:用菌香籽、迷迭香和胡椒做调味品的清蒸小牛肉,还有两盘蔬菜沙拉。玛歇尔与瑞梅同意待者的推荐,于是将手中的菜单递还给他。
待者离开以后,玛歇尔又喝了一口葡萄酒,平静地注视了瑞梅几秒钟。
“你怎么样?”她问,“是什么使你最终决定开始走上巴伦一波士顿海洋保险公司这条狭窄的小路的?”
他微微一笑。“你。”
“怎么?”她问。她的表请让他捉摸不透。
他为自己倒满葡萄酒,又为她斟上,然后将酒瓶放回到冰桶里。
“离开县纳以后,我想了很多事情,”他说,“重新估计了一下我的特长,问我自己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正是在这时,我决定在我自己还能做出选择的时候洗手不干。”
此外,一直在瑞梅身上活跃的扮演罗宾汉的激情也由于失去了玛歇尔而减弱了。
瑞梅喝了一口葡萄酒。“我在意大利漂泊了六个月,直到最后决定回到美国。我来到洛杉矾,在那里我遇到了汤姆?里特菲尔德。”
“他给你提供了一份在巴伦一波士顿海洋保险公司工作的机会?”
“不完全是这样。但他的确给我提供了第一份自由职业。”
他用食指的指尖在玻璃口的外沿画着圈,希望他也能像这样抚摸她的皮肤,希望他们没有坐在这拥挤的餐馆里,而是单独呆在某个僻静的地方。
“他的一个保险客户由于最近的一次入室抢劫丢失了很多东西而要求索赔。”他说,强迫自己的思绪回到他们的对话中来,“汤姆对整个事件有些怀疑,他想要在付给那个客户赔偿金之前,用职业的观点对整个事件做一个调查。”
“他需要从一个珠宝窃贼那里借鉴一下职业的观点?”她微笑着问。
他点了点头。“他从一个我们共同的朋友那里知道了我的名字,那个朋友告诉他我最近刚刚洗手不干了,有可能对工作感兴趣。于是我们在一起喝了顿酒,谈论起这个话题。概括地说,汤姆想让我沿着上次那个窃贼的路线再一次闯进位于贝弗利希尔斯的那栋住宅里,他相信我不会成功。起初,我对这个计划有些迟疑,但是报酬是丰厚的,而且他已经同当地的政府打好了招呼,于是我决定试一下。”
这一次她笑了起来。“然后呢?”
“汤姆的预感是正确的,我无法按照那个保险客户声称的窃贼闯入的路线进入到那栋房子里。当我用别的方法进到房子里时,我发现他们声明丢失的绝大多数珠宝都还在保险箱里放着呢,还有一些丢失的油画与古老的银器。事实证明,这是他们策划的一个阴谋,他们想打着保险过的财产丢失的名义向保险公司索赔,好得到了大笔保险金。如果没有我,他们有可能带着二十五万美元逃之夭夭。”
“不可思议。”她咕哝着说。
有片刻的时间他仍然在把弄着玻璃杯,然后他喝了一大口葡萄酒。“从那以后,我开始为巴伦一波士顿海洋保险公司做一些自由调查,”他说,“检查保险系统,调查索赔事件。”他耸了耸肩,“一年半以前,我迁居到了波士顿,为巴伦一波士顿海洋保险公司做专职的风险评估员工作。”
她触到了他的眼光。“以诚实的态度生活感觉怎么样?”
“不太坏,”他说,“就像我刚才说过的那样,报酬是丰厚的。”他将林子放回到桌子上。“没有国际刑曾在身后追踪我,我可以安心地定居下来,并为未来做一个计划……这是我以前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奢侈。”
他再次触摸着她的手,将他们的手指交叉在一起,将她温暖的掌心压在他的掌心上,她手上传来的温暖的感觉立刻在他的身体里燃烧成液体的火流。
真令人奇怪,他思忖着,他身上穿的西服对他来说有些肥大了,可是此刻,有些地方却令他感觉到绷得紧紧的。
“定居下来?”她用不信任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开始为未来做计划?”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平静的诱惑力,他的想象力开始不规矩地跳跃起来。
“上帝,这一切变得多么不可思议,”她柔和地说,“三年以前,那样的单词根本在你的词汇表中找不到。”
他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嘶哑的笑声。“我想我是成熟了,”他说,“过去像‘承诺’这样的单词也会令我惊恐。”
但那是在失去玛歇尔之前,现在他害怕的推一的事情,是他会永远失去她。
“此外,”他补充着说,“三年以前,我所过的生活不允许我同别人保持一种长久的关系,我无法想到未来,因为现在是那样难以捉摸。我所有的注意力,哪怕是最微小的部份,都集中在我们下一次的偷窃与躲避追捕上面。”他将她的手举到他的唇边。“毕竟,宝贝,”他说,声音放得更低了,“你看到了在县纳发生的一切,当我开始用心思考而不是用头脑思考的时候。”
他将他的嘴唇压在她的手腕上,她的皮肤如此柔软,而那上面却燃烧着同样的足以让他窒息的火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水味再一次缠绕着他,将他心中熊熊燃烧的欲望之火扇成不可阻挡的地狱之火。
“据……我……所知……”她用略带沙哑的声音低声说这让他的渴望更加强烈起来。
她将手从瑞梅的手中抽了出来,就在这时,餐馆的那位侍者给他们送来食物,而哈米尔顿正穿过庭院向他们走来,比预定时间提早了几分钟。
“……你的心并不像你的身体那样给我们带来更多的麻烦。”她说。
那一夜,当电话铃声在十一点过一刻时响起来时,瑞梅正在看电视中播映的莱拉?戴维斯的老电影。这部电影拍摄于她的事业正如日中天的四十年代早期——《狂野的梦想论者》还是《天堂的坠落》,他记不清是哪一部了。她在这里出色的表演让她第二次获得奥斯卡金奖。他用遥控器将电视的声音放小,然后接起了电话。
“喂?”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玛歇尔?安妮?奥多尼尔曾经是一个入室抢劫的惯犯?”
汤姆?里特菲尔德那明显的波士顿口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过来,听起来既清楚又冷漠。瑞梅几乎可以在脑海浬清楚地想象出这个穿着烫得整整齐齐的白色亚麻衬衫,打着学生式的领带的老板的怒气冲冲的样子。
“我认为这没有什么要紧。”瑞梅拖长了声音说,他将电视的遥控器扔到床上。
“她请求哈米尔顿?杰瑞特让她负责价值两百五十万的珠宝的保安工作,你难道从来没有意识到她可能重操旧业吗?哦,瑞梅,我以为你能做得更好一些。”
瑞梅叹了口气。“听着,”他平静地说,“玛歇尔曾经做过贼,正因如此她才可能取得更大的成功,就像我一样。此外,她现在也早已引退了,她现在所要求的就是用她自己创造的防盗系统证明一下她的珠宝保安公司的信誉,而不是对这批珠宝有什么觊觎之心。我认为值得让她试一试,她对自己的安全系统充满了信心。”
他将几个枕头垫在身后,然后他靠在了床头上。
“我认为你没有告诉过我她曾经是你的搭档,为什么?”汤姆问,“因为你认为值得让她‘试一试’,你是这么说的吗?”
瑞梅耸了耸肩。“我们以前也许曾经在一起合作过一两次。”他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来减肥苏打水,喝了一大口,温热的苏打水灼烧着他的喉咙。“我看不出来这有什么问题,”他将苏打水放回到床头柜上,接着说,“我认为你最应该关注的问题是她能不能保护这批珠宝。”
“是的,”汤姆说,“我指望着你为我解答这个问题。但是我得到的消息告诉我,你和玛歇尔?安妮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一年,你与她的合作恐怕不只是一两次,你们是搭档,瑞梅。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你努力游说我派你来执行这个任务让我有些生疑。”
因为这是唯一一个能让他的计划顺利实施的办法。瑞梅微笑着思忖着。
当瑞梅在两年半以前离开罗马回到美国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他想要玛歇尔重新回到他的生活里,但是他不知道他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重新赢得她。
她想要他有一份正式的工作,与她建立长久稳定的爱情关系,签订百年相守的合同,养一群脸孔发亮的孩子。于是他接受了巴伦一波士顿海洋保险公司的职位,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让他的生活步入正轨。
瑞梅从来没有失去过玛歇尔的行踪,他平静地在远处注视着珠宝保安公司的发展情况,就像他平静地站在远处注视着她的爱情生活一样。在过去的三年里,她没有与任何人建立严肃的爱情关系,这给了他一丝希望,他希望她仍然关心他。
四个月以前,当杰瑞特拍卖行与前任保安公司的合同期满以后,瑞梅给新奥尔良的一位熟人打电话,让他向哈米尔顿?杰瑞特的耳朵里吹吹风,建议杰瑞特拍卖行启用珠宝保安公司。
瑞梅知道,只要巴伦一波士顿海洋保险公司给杰瑞特拍卖行承保,他就对杰瑞特拍卖行的新保安合同有发言权。他认为他应该亲自到新奥尔良走一趟,在此期间他可以与玛歇尔叙叙旧,对他们之间过去发生的事情做一些修正,并为他们两个人创造出未来。
瑞梅唯一没有放在心上的就是戴维斯的那些珠宝,虽然这是他整个计划的枢纽。正是这些珠宝让他在巴伦一波士顿海洋保险公司里找到一个借口,打着评估珠宝风险的幌子名正言顺地与玛歇尔正面交锋。至少他认为是这样的,直到在五分钟以前。
“我有些职业的好奇心,”瑞梅说,“当我看到玛歇尔开办了珠宝保安公司,并声称发明了一套防盗系统时,我忍不住想要迎接挑战。”
“是这样吗?”
“当然,”瑞梅微笑了,“你认为我们计划再次联手重操旧业偷窃戴维斯的那些珠宝?”
“那倒没有。”汤姆干巴巴地说,“这些珠宝太容易让人认出来了,许多珠宝都在莱拉出席学院奖的颁奖大会时在她的脖子上戴过,你根本没有地方销赃。”
瑞梅大笑起来。
“但是我还是认为你到新奥尔良有你自己的目的,瑞梅。”汤姆继续说,“你的个人生活当然与我的生意无关,但是如果要以巴伦一波士顿海洋保险公司的两百五十万美元作为代价……”
“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瑞梅很快地说,“如果这个防盗系统有问题,我会找到它的漏洞的。相信我。”
“你打算怎么样做?”汤姆问。
“像往常一样,收集一些关于保安系统的信息,还有杰特瑞拍卖行的内部结构。这些信息需要时间,汤姆。此外,玛歇尔的系统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或者是四十八小时之内不会全部运行起来。”
“你想什么时候夜袭?”
“还没有确定下来,一个星期之后,或者更长的时间。她知道我到这里来的原因,这使事情复杂起来。”
“那些珠宝在九天之内就会运到,”汤姆说,“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也绝不能出差错。”
汤姆平静了片刻,似乎他正在思考着问题。
“我允许你在下星期进行,”汤姆说,“如果到那时调查报告还没有送回来,我不得不建议哈米尔顿?杰瑞特让他将珠宝保存在银行的地下保险室里,直到拍卖会开始的那一天。”
在瑞海想要说服汤姆将期限延长几天的时候,汤姆挂断了电话。
“见鬼。”
瑞梅将话筒放回到电话机上,皱起了眉头。他只剩下七天的时间了,这点时间并不充裕,尤其是他既要检查安装在杰瑞特拍卖行的保安系统,又要说服玛歇尔重新与他相爱。他喜欢迎接挑战真是一件见鬼的事情。这一次,他让自己遇到了真正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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