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暮色苍茫时
黄昏将至,淡淡的暮色笼罩着峪谷大道。春天,加利福尼亚的夜晚已带着寒意。莉莎。耐特真希望她在离开公寓时能有点儿远见,带上件外套。她身上穿的荒唐的服装在这种情况下一点儿也不能御寒,实在是少得可怜。她看见她的胳膊上起满了鸡皮疮瘩,她真希望她压根儿就不需要今天晚上的额外收入。当然了,她也明白,如果她拒绝了今天晚上的差事儿,蒙东广告公司就再也不会雇用她了。虽然她也知道,如果不是这么紧张地加班加点干活赚钱,是最好不过的,但现在毕竟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这些年自由作家的生涯使她已不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就在这时候她听到车下一声巨响,马上警告指示灯亮了。
车胎爆了!
莉莎当即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面对这种情况,她觉得自己就快要哭出来了,她无可奈何地把头靠在了方向盘上。草毒色的秀发被风吹得在她肩上发出的沙沙声。她该怎么办呢?真是糟糕透了,若干年前她父亲曾经教过她怎么换轮胎,可现在居然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而且她今天不仅仅要迟到,即便就是到了,她也是一身油污,脏得一塌糊涂。杜斯丁。蒙东,那家公司的老板,一定会因为她破坏了他的美妙计划而暴跳如雪的。
她抬起头,凝视着愈来愈浓的暮色,她看不见任何房子和灯光,而且就是有,也一定被树挡得严严实实;另外根据她的判断,杜斯丁家的房子离这儿至少还有3/4英里。
光发愁,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她果断地从汽车仪表板上的小贮藏柜里拿出手电,抓起钥匙就下了车。
她打开汽车后面的行李箱,拼命地伸直她五英尺三英寸的身躯,高跟鞋摇摇晃晃的,看上去非常危险。她一只脚踩在人行道上,一只脚深陷在草里,使劲地把千斤顶往外拔。当她正准备弯下腰把它放下的时候,一辆小车从她背后开了过来,两束明亮的灯光直射到她的身上,就好象她是博物馆的展品一般。
车开得很快,灯光越过她,照在路旁黑乎乎的树上,但那个司机突然一个急刹车,红色尾灯一亮,正好停在莉莎的车前。
一个男人走了出来,当他走近了,伴着昏暗的光线,他们彼此可以看得非常清楚。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衡量,他都是一个个子很高的人,对莉莎而言他似乎有些太庞大了,他长着一头浓密的黑发,穿着赴宴的正式礼服。莉莎顿时觉得他看上去是那么高贵,充满活力,而且不可言状的英俊。
他在她车的左档泥板边站定,死死地盯着莉莎。当他用那种令人害怕的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她时,他深送的黑眼睛好象要烧焦她的肌肤,可她觉得这也不能全怪他。她清楚地知道她现在看上去有多愚蠢:金色网眼状的紧身长裙,上面无数只眼睛把她暴露得一览无余,裙子上还点缀着金色的金属鱼鳞;上身穿着蓝灰色海藻状的比基尼胸罩,佩带着贝壳做的项链和耳环,就连头发上都插着塑料的贝壳样发饰。
忽然他摇了摇头,笑出声来,紧接着用一种讥讽和挖苦的语调说道:“美人鱼,你是不是走错路了?你想干什么?想让人世间的俗男人因为盯着你看,而不小心都撞死?”
莉莎顿时觉得浑身发冷,如果现在她能在地上找到一条缝,她都会钻进去。她非常紧张地抬起双臂,遮护着乳房,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自我保护措施。
“滚开”,她压低了声音吼道,虽然她知道眼前这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一定能帮助她换轮胎,但她恨他,恨他唇上那丝虚伪的假笑,和仍留在他脸上的轻视与嘲弄。
“你敢肯定那正是你想让我做的嘛?”他奚落道:“难道美人鱼就不需要别人帮忙来换瘪了的轮胎嘛?”
她还未来得及回答,又一辆车开了过来。他们一看见莉莎,就发出一片口哨声和嘘声。车速慢了下来,但一看见她旁边那个高大的男人,他们便立刻开足马力,急驶而去。
那个男人注意到莉莎在发抖。自从第二辆车开走之后,他再也不笑了。皱了皱眉,他脱下他的上衣,披在她肩上,用一种令人奇怪的恼怒的声音说:“看在上帝的份儿上,把
你自己盖上点儿。从今以后,你要开车出来最好多穿点儿,除非你愿意被人围着看,或者遭到伤害。”
“你这个冷酷的家伙。”她恨恨地骂道。
他笑了笑,“可能是的。不管怎么说,我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但在我看来,如果你穿着这样一身充满诱惑的衣服到公共场所来,你一定是存心想惹麻烦。现在你为什么不象个乖乖的小女孩儿那样在车里好好坐着,等着我给你换轮胎户不再多说一句话,他转过身,取出备用的轮胎。
莉莎顺从地按他所说的做了。她压根儿就不想穿这么一身荒唐的衣服,大黑天站在马路边上,那正是她平时所憎恶的。
等着他换轮胎,她坐在自己车子前排的坐位上恨恨地想到:这一阵儿似乎什么都跟她做对,没有一件顺心的事。虽然她最近卖掉了好几篇文章,可至今没有收到其中任何一家的报酬,以至她银行的存款急剧下降,手头措据。也就是因为这个,当一个在洛杉矶蒙东广告公司工作的朋友告诉她,他们正在筹拍美人鱼香波广告时,她才去应酬。有时她觉得自己是个受虐狂,干嘛非要逼着自己去当那见鬼的自由专栏作家?那种职业,根本不可能给她带来安定的生活,所以她现在梦寐以求想当《今日》杂志在西海岸的代理人。如果她得到了那份工作,她仍旧可以坚持写作,而更重要的是,她会象普通人一样得到一份固定的收入——尤其是等她的同屋维朗尼卡。沃尔克结婚后,她更需要这个。如果罗妮走了,她又没有收到预期的报酬,那么碰到象房租和日用品这样必须马上就付的帐单,她就再也没有经济上的支持了。
罗妮这个好朋友还想方设法帮助她争取《今日》杂志社的工作。罗妮在喀麦隆儿童基金会工作,一个星期前她给莉莎提供了一个能引起轰动的素材。莉莎立即和一个她曾卖过几篇文章的编辑取得了联系,那位编辑也认为那的确将成为一篇轰动一时的新闻,并许愿如果她能够把它写出来,他将考虑雇用她做正式记者。
只有一件事让莉莎感到非常怵头。整整一个星期,她都在想办法和安东尼·耐金特取得联系,可一点儿结果也没有,她猜想她自我介绍时也许不该说自己是记者,或者他根本就讨厌陌生女人打来的电话;而且不知为什么,每次都是他的女秘书接电话。
今天没办法,只好自己找上门去,正好听到他的秘书在电话里对一个人说他将要在他的大牧场一直呆到下星期一。莉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勇气到那儿去碰碰运气,整个下午她都在考虑这个问题。罗妮告诉过她牧场的方位,但如果安东尼·耐金特在办公室里都不想见她,她却闯到他家去,破坏他舒适的悠闲,他一定会大发雷霆,她实在不敢肯定这是个好主意,但仍觉得试一试也无妨,反正她不会因此失去什么;可如果她再见不到他,写不出文章,失去《今日》杂志社的工作倒是无庸置疑的。
“砰”他一声。车于降了下来。莉莎又一次跨出车子,脱下技在她肩上的鸡尾酒会礼服,看着那个把袖子挽得老高的男人,向她走来。他一边走,一边用一块片刻前还是雪
白的手绢擦着手,借着车灯的光亮,她看见他的衬衫上也污上了油渍。莉莎大吃一惊。
“你把你的衬衫弄脏了,”她心惊肉跳地说。真是糟糕造了,她不仅欠他一件新的、可能还非常昂贵的衬衫,而且还使他不能衣冠楚楚地去参加晚会,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你告诉我它的价格,我马上给你写张支票赔你。”说着就回车找她的手提包。
“得了,忘了它吧。我敢肯定洗衣工会把它洗干净的。”说着他就开始往下持他的衣袖。
“求求你”,莉莎不高兴地说:“如果你让我赔你衬衫,我会觉得心里好过些。因为不管怎么说,你已经帮了我一个大忙。”
那人往前走了几步,靠近她,从她手上拿走了他的上衣。但他低头打量她时,脸上露出一丝好奇的神情。“一个性感的美人鱼居然也有道德上的顾忌。则也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奇怪的混合物。”他把上农技到他宽厚的肩上,目光又一次落到她半裸的身体上。
他报亵的眼神一下子抹去了莉莎心中原有的感激和对弄脏了衬衫的歉疚。“我已经提出了我的建议,接不接受是你自己的事!”她简短地说完,转过身,上了车,关上了门。车内的灯灭了,使他再也看不清楚她的身体。
那家伙居然咯咯地笑出声来:“这正是我所喜欢的,当我帮了一位女士的忙后,这就是她给我的最好的感谢。”他一声不响地从她的车窗旁走开,又回过头给她微妙的一瞥,钻进了几码之外的银色波尔舍轿车里。
莉莎看见那车的尾灯一闪,沿着大路飞驰而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让理智控制住惆乱的情绪。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恶,这种厌恶感缠绕着她,使她一下子忘掉了本来该有的基本礼貌。就象他说的那样,她不仅仅欠他帮她换上轮胎的情,如果不是他,而是那辆坐着好几个男人的车停了下来……莉莎想都不敢往下想。反正她已经失去了向他表示谢意的机会,很可能从今以后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莉莎发动车子,向着她的目的地驶去。当到达蒙东家的房子时,她已经非常镇定了。那儿停了很多车子,晚会可能早就开始了。停好车,莉莎看了看表,她晚了整整二十分钟!她沂涛杜斯丁可别没等她来就开始了。
杜斯丁·蒙东亲自开了门,“感谢上帝,你可来了”,一看见她,蒙东先生大松了一口气,“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我都决急疯了!”她的胳膊被杜斯丁一把抓住,她被使劲儿拉了进来。
“你去哪儿了呢?”
“我的车胎放炮了!”她解释到。
“可真是时候!你让我老了一岁!”他毫不同情地说。他领着她穿过旁门,来到院子里,透过旁门时,她看见很多客人混在一起闲聊。
美人鱼香波广告中其它的两个女孩儿卡咪和伊芙热情地和莉莎打招呼,但是很不耐烦的杜斯丁打断了她们,“好了,快做好准备吧!到游泳池的那边去。灯一熄,你们就各就各位,盖特先生一出现,我们就打开追灯,你们就开始唱歌。”
三个女孩儿沿着游泳池边走边聊。“如果你问我”,伊芙悄声说到:“我准告诉你这是个愚蠢的生日礼物,即使是给美人鱼香波生产的主要投资者。他根本就不欣赏这些,他满脑子都是生意经。”
“你管它呢!”卡咪一边用手梳理着她金色的秀发,一边说,“是聪明还是愚蠢,我才不在乎呢,我只关心我们从中可以得到多少。另外,这些人看起来很有钱,也许会有意思,保不准他们中还有没结婚的呢!”
莉莎一点儿也提不起兴趣:“我只盼着它快点儿结束,我好回家,我今天实在太倒霉了。”
五分钟以后,游泳池周围的灯全熄了,只剩下几盏华丽的灯笼。就着那几缕光线,姑娘们可以看见客人们从房子里涌了出来。
“我们为你准备了一份儿特别的生日礼物,盖特先生。”杜斯丁的妻子把他领到院子中央,并向他宣布道。
“是什么?”矮胖的盖特先生故作幽默地问道,“你们该不是想把我扔到游泳池里去吧!?”
所有的客人爆发出一阵大笑,姑娘们只听见杜斯丁用一种舞台监督式的声调说到:“是时候了,姑娘们,站好位置!
特意雇来的乐队奏起了人们所熟悉的广告背景音乐。三个女孩在麦克风前摆好姿势,一束追光打过来,她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身上的金属饰物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响声,三条美人鱼挑逗地用手梳理着她们长长的发束。
这个简短的表演大得盖特先生的欢心,他一边大笑不止,一边起劲儿地鼓掌,别的客人也情不自禁地加入进来。盖特从座位上站起来,在杜斯丁·蒙东的肩上使劲拍了拍:“好主意,杜斯丁!这些女孩儿看起来比电视上的还要漂亮!”他绕着游泳池,在每个姑娘的脸上留下一个热烈的吻。
一个摄影记者不失时机地抢下了盖特先生把手圈在姑娘们肩上的镜头。照完像,盖特先生说:“跟我走,姑娘们,乐队马上要开始奏舞曲了,我敢打赌一定有不少男宾经迫不及待地要邀请你们共舞了。”
很多客人优雅地步入舞池,成双成对,翩然起舞。盖特先生领着她们走到几位客人面前,热情且夸张地挥舞着手臂:“阿,尊敬的先生们在这儿呢,他们可是今天晚会上的精英,我答应一定要为他们挑选最好的舞伴。”
莉莎本能地向后退了退,她憎恶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她真恨不得立刻逃走。她向盖特先生左肩方向迅速地投去一瞥,一刹时,一股强烈的电流穿过她的全身,那个正用一种似曾相识且若有所思的眼神注视着她的男人,正是停下来帮她换轮胎的那位。。
一会儿,其他人都散开了,那人向前跨了一步,略略低了一下他的头,用一种无可挑剔的优雅风度问道:“我能邀请你跳这个舞吗?”
利莎知道在礼貌的外衣下他仍在嘲弄她,她琢磨着怎样摆脱这个尴尬的局面。
就好象能读懂她的想法似的,他笑着说:“干嘛不直话直说,然后走开?”
“说什么?”她明知故问他说。
“你这该死的,我咒你下十八层地狱之类你想对我说的话呗。”
她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算是回答。她提醒自己,这是在晚会上——而且她比一般邀请来的客人还要受人注目。如果她粗鲁地责骂一位受尊敬的客人,似乎极不妥当。
当他发现她不打算说什么,便向她伸出手,莉莎清楚地感道他把她逼到了危险的边缘,使她感到一阵迷乱:如果她拒绝与他跳舞,那么别人一定会觉得她不可思议。她极不情愿地把左手格到他的肩上,右手插入他的左掌。慢慢地,他们和上了轻柔、浪漫的音乐,莉莎陶醉在美妙的意境之中。
“我对美人鱼不太I解,”过了一会儿他用一种调侃的语调说道:“告诉我,它们是不是非常粗鲁和不友好;还是只有离开水的时候才这样?或者它们总是如此?”
莉莎不得不使劲儿抬起头才能看清楚他。从这个角度,她可以看看他深深的灰眼睛中的奚落和嘲讽。她可以看见他眼眉上的那道细小的伤疤,她注意到他展颜一笑时面颊上的笑纹,他实在是太英俊了,而且他自己也充分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女人们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拜倒在他的脚下。正因为此,他才想要征服她,谁让她不象别的女人那样呢!可是没有那么容易。
“瞧”,她冷冷地说道:“我真的非常感谢你在路上为我所做的一切,如果你愿意,我仍然愿意赔你衬衫,也报答你所做的一切。但那并不是说我不喜欢你。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停止这种无味的争吵而把这支舞曲好好地跳完呢?”
“就按你说的办。”他表示同意。忽然他把她猛然拉近了,她的头不由自主地靠在了他宽大、结实的胸脯上,他把她的手从肩上拿了下来,用他的双臂紧紧地搂住了她,他们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了。
一种奇妙的感觉传遍莉莎的全身……一种温暖,一份柔情和一种情欲得到满足后的快感。她觉得她好象本来就是属于那儿的,那从他体内传来的热情,那温暖的双臂,对她来说都是那样的熟悉和亲切,她用她的面颊轻轻地在他光滑而柔软的上衣上路来路去。
他的一只手插进她的头发,手指调皮地统来绕去:“好光滑,好漂亮呀!”他低下头吻了吻她头上的皇冠并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怪不得他们选了你来做商业广告。因为你,
他们可以毫不费力地卖出成千上万瓶香波。而在这个国家里至少有一半以上的男人,想象我现在这样,抚摸你的头发,并且和你……这也正是我想做的。”
他的评论顿时使她恢复了理智。他离她太近了,而且她自己也太陶醉了!真是令人不可思议。她几乎可以说根本就不认识他,却让他象情人似地搂着她!她推开他,强迫他保持距离,“我-…别对我这么说话”,她声音发颤地命令道。
“为什么不?”他问道,嘴角闪过一丝嘲弄的微笑。“就看你打扮的这个样子,你这模样,我想今晚在场的所有男人都有同感。你理当被恭维了,这也正是你所期望的,是不是?去诱惑男人,让他们为你发狂,似乎是你的天职。如果不是如此,你怎么会接受这份工作呢?!”
“这不是事实!”莉莎喘着粗气说道:“首先,我的服装并不象你所描绘的那么大胆,在家庭电视节目中经常可以看到!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其次,象别人一样,我也要生活,我必须接受这份工作。我从未存心去引诱谁,我讨厌你对我的评价!另外,是谁给了你对我品头论足的权力?”她注视着他,静观他的反应。这个该死的家伙整个晚上都在嘲弄她,直到现在她才开始反击。
“我打赌我知道原因了,”他突然象是得到了上帝的指点似地恍然大悟道:“大概因为大海里没有男美人鱼,所以女美人鱼都变得古怪和冷酷。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来陆地的?想捕获一个男人?”他摇了摇头,“当然了,这是你的动机,不过你必须要先宣传你自己,因为你是那么性感,所以……”’
他好象是在白说白话,他看起来并不介意、却听见他居然轻声地笑了。
撇开他,莉莎旁若无人地穿过房子。但她刚一走到门边,杜斯丁拦住了她就象是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似的。
“你去哪儿?”
“我要回家!”
他摇了摆头,“还早呢,盖特先生想和每一位‘美人鱼’跳个舞”,他笑了:“我这个生日礼物的主意真不坏,盖特先生认为这个广告一定会轰动。如果真能这样,我们公司真可算得上更上一层楼了。”他很自豪地说。
“我也希望这样,”莉莎礼貌地回答,实际上她一点儿也不在乎,“但是,杜斯丁,我实在是该走了,我头很疼,而且轮流陪人逃舞并不是合同所包括的内容。”
“就半个小时”,杜斯丁用商量的口吻说:“来,莉莎,当个讨人喜欢的乖女孩儿,另外两个姑娘可是一点儿也不在乎。”他们同时把目光投向那些正在跳舞的人们,卡咪和伊芙正和她们的舞伴欢乐地舞着,看上去她们玩得的确很开心。
“我实在没心思玩儿。”莉莎试图再坚持一下。
“我只求你和盖特先生跳一个舞,然后你就可以走,好不好了”
莉莎注视着他,对她而言,等她拿到报酬后,美人鱼香波就再和她没关系了。她一点儿也不想讨好盖特先生,就算他有钱又有地位,那又怎么样了但她感觉到杜斯丁言语之中的祈求意味。对地来说,如能取悦一位象盖特先生这样的合伙人,他的事业必将受益不浅。她喜欢杜斯丁这个人,而且他的要求的确也不过份,她实在不该因为那个该死的男人破坏了她的情绪,就平白无故地迁怒于杜斯丁。
过了一会儿,她笑着点了点头,“好吧,我留下,可就一会儿二”
“好姑娘”,他爱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接下去的半个小时,莉莎不断地和人跳舞,不停地说着人们在舞会上常说的废话。她笑得太多了,以至她脸上的肌肉都有些疼,但是看着杜斯丁的面子,她还是坚持了下来。
虽然她再也没跟那个帮她换轮胎的男人跳舞,但她总是情不自禁地偷偷注意他和别的女人跳舞,他看起来一副很陶醉的样子。“真是上帝赐给女人的礼物,”她恨恨地想,不仅他自己很陶醉,和地跳舞的女人也都是如此,其中竟包括卡咪。显然他并没有象对待莉莎那样对待卡咪,虽然她们打扮得一模一样,因为她清楚地看见卡咪在对着他甜甜地微笑,迷人的大眼睛秋波流动。莉莎很生气地移开了她的视线。
更可气的是他竟显得好象很喜欢卡咪的装束,但他仍然瞧不起莉莎。
他们的目光相遇了,每次他都继起眉头,活脱脱一位生气的父亲的形象,就好象不管莉莎做什么,都和他有关似的!每次莉莎转头看他,都向他们露出她所能做出的最明媚的微笑。
她感到神经非常紧张。不管她做什么,不论她和谁讲话,就连有一次她停下来和已到中年的盖特太太寒喧,她都感到背后有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她。在她的生活中,她从未象今天这样生一个人的气,她真想握他一个大耳光。
盖特先生,今天晚会上的主角,和每个女人都跳了舞,最后可算轮到莉莎了。带着一种不可言状的解脱感,她和盖特先生一起步入舞池,并竭力想从心中抹去那双眼睛所带来的阴影,她的皮肤在他的注视下都觉得有些发紧。
总算盼到了一曲终了,趁着盖特先生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她逃跑了。
她快步向她的车走去,正当她准备打开车门,一个黑影从房子的阴影里冒了出来,借着从房子中透出来的昏暗灯光,她看见一个男人向这边走来,当然不可能是别人。
“这么早就走了?“他阴沉地说:“这个晚会要是没有了你可就大不相同了。”
“我知道,”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样你就得重新另找个女人做为你的攻击对象了。”
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的态度,接着说;“我们好象还没正式介绍过呢。”
“没这个必要了吧,”莉莎尖刻地说:“我希望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
那家伙居然笑了,一点儿也不生气,“可我知道我还会再见到你的……至少在电视上。我敢肯定你会开始你的表演生涯的。要知道你是这三个女孩中最漂亮的一个,当然你自己
比我更清楚这点,光看看今晚男人们对你的态度就够了。“
转过身,他指点着房子说:“我敢打赌那里面有你成打的崇拜者。”
“怕不止成打吧!”莉莎讽刺地说,“而你是他们中最没味儿的一个!”她打开车门,把钥匙插了进去。
那个男人斜靠在车门上,透过玻璃对她说:“你知道,你今天晚上和那些男人跳舞时所做出的表演是非常危险的,你给自己惹麻烦了,我的小美人鱼。你很漂亮,你可以毫不费力地迷住任何一个男人,可难道你真的一次就要迷住那么多吗?你难道不觉得那样会把自己搞得焦头烂额吗?”
“你忘了,我游泳技术很好,”她反唇相讥道。在过去的二十五年中。“她从未象现在这样憎恶过一个人,“我不是条美人鱼吗?”
他点点头,“可即便就是美人鱼,如果她游到太深的水里,她也会碰到麻烦的。”他把手从车门上拿开,向后退了一步,‘别忘了把那只瘪了的轮胎修好,别和运气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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