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几个小时之后,爱琳、麦修和马匹仍然在石壁上攀爬,许多次好象已经都无路可走,但随即峰回路转,再次发现某条依稀可循的小路,并往上前进。
"不要往下看。"
麦修的命令根本没有必要。即使有人用枪抵着她的头,爱琳也不会往下看。事实上,她宁可被一枪打死,也不愿意再次攀爬这陡峭的石壁。
"你确定你没事吗?"麦修问道。
爱琳没有回答,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说话,只能忙碌地瞪着脚步下,命令自己绝对不能出错并摔倒。
"有没有看到前方的白色岩石?"麦修鼓励地问道。"那表示我们正在逐渐接近高原的基部。"
"谢天谢地。"爱琳低语。
她的坐骑突然甩头,想赶走讨厌的苍蝇。缰绳扯动爱琳,使她差点失去平衡。
"没事。"麦修平静地说道。
你当然没事。
但是,爱琳没有力气大声说出来。
"只是苍蝇在骚扰你的马匹,"他说道。"把缰绳放在它颈上,它会自动跟随你,不需要你带领它。"
爱琳只点个头。
在拿高缰绳放在马匹的颈上时,爱琳的手臂颤抖得好厉害,差点把缰绳摔在地上。
麦修的双手紧握成拳,他必须强迫自己放松。如果他能代爱琳走这趟路,他一定会那么做,但是,他不能。
麦修硬起心肠,继续前进,希望能在天黑之前离开这个险境。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爱琳登上一处小平台,发现前方有一道大约宽几英尺的沟缝,下方是陡峭而不可测的谷底。
麦修和马匹已经在另一侧。
"还不到一码宽,"爱琳告诉她自己。"我可以轻松地跨过去。"
其实已经超过一码,我必须跳过去。
如果我掉下去……
爱琳的膝盖发软,令她害怕不已。她既累又渴,而且每一根神经都绷得好紧。她根本无法跳过这条深沟。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前,告诉自己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一颗圆石在她脚下滚动,使她失去平衡,她在摔倒之际转过身子,张开双臂,设法抓住任何事物来制止自己往下滑落,但只抓得到空气。
"麦修!她尖叫,感觉自己正滑向无边无际的黑暗。
然后,她的脚和膝盖先后撞上凸出的平台,接着是她的大腿。她的手终于设法找到支撑的岩石,及时停止她的滑落。她躺在那里,脸颊贴着岩石,双臂不断发抖,她的腿悬挂在半空中。在她尝试恢复重心时,差点抓不住支撑她的岩石。
片刻之后,爱琳感觉自己被拉开那块岩石,并狂野地挣扎,直到她了解是麦修在拉她,把她拖出那道山沟。他劈开双腿站立,把她拥向他的身躯。
"放松,小猫,我抓住你了。"
全身颤抖的爱琳软绵绵地瘫向麦修。
"你受伤了吗?"他急切地问道。
她摇摇头。
麦修望着她苍白的脸庞和颤抖的双唇,晶莹的泪珠滑下白皙的肌肤。
"你能站立吗?"他问道。
她颤抖地吸口气,把更多重量放在她自己的双脚上。他略微放开她,测试她是否能够站立。她可以,但全身抖个不停。
"我们不能走回头路,"麦修说道。"我们必须往前走。"
虽然他尝试使用温柔的语气,但是,急速窜动的肾上腺还是使他的声音显得严厉。
爱琳点个头表示她了解,设法踏出一步,发抖的双腿立刻背叛她的意志。
麦修抓住她,轻轻吻过她的唇。这是一个和往常截然不同的吻,因为它不曾要求她的任何回报。他把她放在石头上,在她身边坐下,拥着她不断发抖的身体,知道那是导因于疲惫、恐惧与放松。
麦修取下他的水壶盖,把水倒进他的领巾上。在湿布碰触爱琳的脸庞时,她畏缩一下。
"放松,小家伙,"麦修喃喃说道。"只是水,就像你的眼泪。"
"我没--没有哭。我只是在……休息。"
他再倒出一点水,用湿布擦拭爱琳苍白而泪水纵横的脸庞。她喘息地呼口气,安静地坐那里,让他拭去她的泪水。
"喝水吧!"他说道。
爱琳感觉水壶凑向她的唇边,然后凉水滑过她极度干燥的嘴巴。
在吞咽时,她发出喜悦的低吟。她从来没有尝过如此清凉与甜美的事物。她用双手握住水壶,贪婪地喝着,不理会从她嘴角流出的清水。
麦修用他的领巾拭去那条水痕,然后用他的舌。温暖的爱抚震惊爱琳,使她掉落手中的水壶。麦修大笑,及时接住水壶,旋上壶盖,把它挂回背腰上。
"准备走了吗?"他柔声问道。
"我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吗?"
"有。你可以睁开眼睛和我并肩同行,或者,闭上眼睛躺在我肩上。"
爱琳睁大眼睛。
"我不会伤害你。"他补充道。
他的手温柔地环住她的喉咙,拇指找到急剧跳动的颈动脉。
"只要施加一点压力,你就会昏倒,"麦修平静地说道。"你会在几秒内醒来,但是,那时候你就在另一侧了。"
"你不可能扛着我过去。"她抗议。
"你就像一只猫,敏捷而优雅,但没有多大力气。"
麦修站起身子,也拉起爱琳,然后轻松而迅速地行动,用一臂稳住她的重心,她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在了解麦修的力气有多么大时,爱琳震惊地睁大眼睛。她一向知道他比她强壮,只是不知道有多么强壮。她发出一个古怪的声音。
麦修皱起眉头。
"我不是有意惊吓你。"他说道。
"不是那样。"她无力地说道。
他等待,望着她。
"我只是……"爱琳发出一个半笑半哭的声音。"我只是习惯做强者。"
沉默持续许久,麦修拥着爱琳,思索着她的话,缓缓地点个头。这足以解释许多事情,包括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她已经支撑不下去。她习惯照顾弱者,不习惯被强者照顾。
"我则是习惯独自旅行,"麦修说道。"我逼你逼得太凶了。对不起。"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爱琳,让她再次站立。
"你能走路吗?"
爱琳叹口气,点个头。
麦修的手臂环住她的腰。
"累坏的小猫。用你的手臂环住我,靠向我。对面并不遥远。"
"我可以--"
麦修的手突然掩住爱琳的嘴,制止她说下去。
"安静,"他在她耳边低语。"有人过来了。"
爱琳全身冻结,她尝试聆听,但只听得到自己狂野的心跳。
麦修的判断正确。一般和风吹来,送来某个人粗暴的咒骂。
"该死,"麦修低咒。"趴下!"
爱琳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已经把她按向岩石,她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
"不要抬起头,"他非常轻柔地说道。"除非他们在我们上方,否则,不会看到你。"
麦修摘下帽子,把水壶递给爱琳,拔出他的枪。她注意他匍匐爬上十英尺的斜坡。
在另一侧是三个牵着马匹的印地安人。他们立刻瞥视到麦修,并开始拔枪发射,子弹呼啸地划过石壁。
麦修马上反击,谨慎地瞄准,因为这种距离比较适合使用来复枪,而不是六连发。那些印地安人连忙寻找掩护,麦修利用这个机会滑回爱琳身边,拉她站起身子。
"他们会停战片刻,但不会太久,"他说道。"准备开始狂奔。"
爱琳要抗议她无法狂奔,但是,在注视麦修的绿眸时,立刻说服她改变心意。他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臂。
"走三步,然后纵身一跃。"他说道。
爱琳没有时间动摇或担心。麦修推着她往前冲,她纵身一跃,飞越过黑沟,安全地降落,麦修始终陪伴在她身后。几秒之后,他们开始飞快地奔跑。
爱琳这辈子从未如此狂奔过。麦修强壮的手抓住她的手臂,半提半拖地带着她往前冲。
在快冲到马旁时,来复枪的子弹开始在他们四周呼啸,麦修不曾试图寻找掩护,只是抓紧爱琳向前冲,知道他们的唯一生路是在石杰克的手下装上子弹之前跃上马背。
爱琳感觉她的肺好象即将爆炸,但是,麦修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催促她继续奔跑,与子弹竞赛着。
他们脚下的石头突然往下滑开,爱琳和麦修一起滚下斜坡。他将她拋上马背,自己也随即跃上,催促马匹加速奔跑。
路径一下子就变得狭窄与陡峭,麦修继续催促马匹往上爬,不敢有片刻的停留。
突然之间,他们到达空旷处,一望无际的高原在他们眼前伸展开来。麦修没有停下来庆贺他们的好运,反而掉转马头奔向爱琳。
"我要设法去阻断道路,"他简单地说道。"带领马匹到一百码之外,在那里等我。"
他跳下马鞍,抓起一个皮袋,把缰绳拋给爱琳。她抓住"达玲"的缰绳,催促她的坐骑往前奔跑,两匹驮马紧紧跟随在后。
在到达大约一百码处,她跃下马背,抓起麦修的连发来复枪,再拿起她自己的猎枪,跑回麦修身边。
"你还能看到他们吗?"她喘息地问道。
他惊讶地转向她。"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告诉你--"
"马匹都在一百码外。"爱琳打断他的话。
"它们最好没事,否则,我们就得徒步了。"麦修再次俯向地面,迅速地倒出黑火药。
"你在干什么?"她问道。
"用火药炸掉这片石墙,好挡住那些追兵。"敌人的声音已经传来。
"该死!他们的速度真快,"麦修低声说道。"你会使用来复枪吗?"
"比六连发高明。"
"好。在我完成之前,设法拖住那些印地安人,把猎枪留给我。"
在爱琳拿来复枪走向高原边缘时,麦修一把抓住她。
"压低身子,"麦修低声命令。"最后几码要匍匐前进。他们有三个人,虽然没有连发来复枪,但是,一颗子弹就可以取走你的小命。"
爱琳爬向高原边缘,没有看到任何敌人,但听得到他们的声音和马蹄声。
爱琳的枪声回荡在石壁之间,她谨慎地瞄准并发射。没有人反击。他们都忙着寻找掩护,还没有时间展开攻击。
爱琳转过头,麦修还有工作,已经装好两英尺长的导火线。
"继续拖住他们。"他说道。
爱琳在心中祈祷,再次发射子弹。麦修爬向另一侧的巨石,小心翼翼地把装着火药的锡罐塞进石缝里。
"继续开枪。"麦修说道。
在枪声回响时,他划一根火柴,点燃两根导火线。
爱琳继续发射,直到麦修抓起她奔向马匹。几秒之后,一声巨响在他们身后爆开。麦修抓着爱琳扑向地面,用他自己的身体覆住她,巨石爆炸,碎片四散。
惨叫声响起。巨石的碎片流下小径,封住道路,形成一道尘沙滚滚的屏障。
"你没事吧?"麦修问道。
"没事。"
麦修翻转身躯,轻松地站起来,也拉起爱琳。他小心翼翼地走向高原的边缘,往下眺望。各种尺寸的石头规程在一起,顺利地挡住追兵。
爱琳木然地瞪着那道屏障,对于炸药的威力深感震惊。
撤退的马蹄声传来,而且越来越远。
"那些印地安人即使没被炸死,也得徒步好长一段路。"麦修满意地说道。
"我们--安全了吗?"
麦修给爱琳一个相当阴沉的笑容。
"暂时是,"他说道。"可是,如果还有其它登上这座高原的路,石杰克的手下一定会找到。"
"或许根本没有。"爱琳很快说道。
"你最好希望有。"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来路就是我们的返家之路。"麦修简单地说道。
爱琳用脏兮兮的袖子揉揉额头,设法不显示出她的沮丧与忧虑。
麦修还是看到了,并安抚地轻捍一下她的手臂,然后才转身走开。
"走吧,"他说道。"我们去检查那些马匹吧!"
爱琳注视着麦修骑着马匹爬上小径。在过去两个小时里,爱琳一直在找路,但每次都是通到马匹下不去的悬崖。
不过,这次,他已经去了至少半个小时,爱琳忍不住怀抱着希望。她不自觉地伸舌舔舐嘴唇,但没有丝毫用处。
"喝点水吧,"麦修说道。"你干得像石头一样。"
"我不能喝,我的马匹比我更渴,我每次拿起水壶,它都会凑过来。"
"不要被骗了,它已在路上喝过水。"
"喝过水?"爱琳皱起眉头,然后忆起岩壁上的那些小洞,里面积存着不少雨水。"那个水好喝吗?"
"马匹喜欢。"
"你一直没有喝水吗?"
"马匹比我更需要,何况,"麦修承认。"我还没有渴到可以干死那些小蛀虫的地步。"
爱琳的笑声令麦修感到惊讶。她的全身沾满尘土,外表凌乱不堪……但是,他从未见过比她更具吸引力的女人。他把一绺卷发拨到她耳后,伸出指尖抚过她的下颚,再用拇指碰触她的唇。
"上马吧,"他柔声说道。"我要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爱琳好奇地跃进上马背,跟随在麦修身后,惊讶地发现那条路越来越宽,而且平缓地往下降。
两边的植物越来越多,爱琳转过头,用双眼无言地质问麦修,她的脸上写着希望。
"我不知道,"麦修轻声回答。"不过,看起来很棒。我骑了大约一英里,都是这种情况。"
爱琳闭上眼睛,呼出她甚至不知道一直屏着的那口气。
"不过,没有看到水。"麦修勉强地补充道。
接下来的几英里,四处一片安宁,只有偶尔盘旋而过的老鹰发出的声音,以及马蹄声。云朵在天空聚集,但似乎不会下雨。
"麦修?"
他发出一个声音,表示他听到了。
"这里会下雨吗?"
他点点头。
"雨水都跑到哪儿去了?"她问道。
"流下去了。"
"对,但是,流到哪里呢?我们从高原上下来,但一路上都没有看到水。"
"河流只有在雨后时有水。"他说道。
"山上的溪流呢?"她坚持。"那里终年都有雨,还有融化的雪。那些水跑到哪儿去了?"
"蒸发到空气进而,渗进土地里。"
"不是流到海浬吗?"
"从这里到加州的西来娜内华达山脉,我只知道有条河一路流向大海,没有在半路上干涸,那就是科罗拉多河。"
爱琳沉默几分钟,设法了解积存的雨水到底都到哪里却了。"加州有多远?"
"直线距离大概有六百英里,但是,我们要走的路则比这遥远许多。"
"而且只有一条河?"
麦修点个头。
爱琳又沉默许久,设法思考这么干的一片土地,可以在上面骑几个星期,却只有一条大河,没有小溪,没有湖泊,也没有池塘,只有红色的石头、白色的石头和一望无际的荒漠。
山谷逐渐改变,变得更加狭窄,两边的石壁再次聚拢过来。有两次,他们必须下马,牵着马匹走过特别崎岖难行的一段。
太阳逐渐西下,长长的光影投向石块,在不规则的土地上划下浓厚的黑影。
"看,"爱琳突然说道,她的声音低沉。"那是什么?"
"哪里?"麦修问道。
"在悬崖的基部,就在峡道的左边。"
麦修沉默地眺望,然后轻轻吹声口哨。"废墟。"
空气倏地冲出爱琳的肺。"我们可以走过去那里吗?"
"我们一定得设法过去。有废墟的地方,通常就表示附近有水源。"
他斜瞥她,补充道:"不过,别抱太大希望。也有可能是因为水源枯竭,原来的居民才会离开。"
虽然麦修已经事先警告,在他们终于抵达而没有发现水源时,爱琳还是难掩失望之情。
太阳已经落下峡谷的边缘,她疲惫地坐在马背上,望着残破的墙壁,奇形怪状的窗户和徒有四壁的房间。峡谷里一片安静,仿佛连动物都故意避开这个地方。
"或许他们是发生其它事情,"爱琳说道。"不是因为水。"
"或许吧,"麦修说道。"或许他们是战败太多次,才无法保住他们的家园。"
半个小时后,太阳滑到石壁后方,但天色仍亮。微风逐渐吹起,马匹仰起头,竖起耳朵,嗅着风。
麦修的六连发以惊人的速度出现在他手中,不过,他并未开枪。
鸡皮疙瘩窜遍爱琳的身躯,她看到一个印地安人从废墟的方向走向他们。
"我以为印地安人都会避开这种地方。"她轻声说道。
"他们确实是。不过,有时候,某个非常勇敢的人会前往古老的地区寻找药方。从他的银发看来。我猜测他是来向他的神祗询问最后的一些问题。"
麦修的六连发迅速返回枪套里,因为那个印地安人已经够接近,麦修看得到他画的药师的图案,不是战士。麦修从他的马鞍袋里掏出一袋专门用来以物易物的东西,取出一小袋烟草,跳下马背。
"待在这里,"他说道。"除非他先对你开口,否则,不要跟他说话。"
爱琳好奇地注视麦修和那个印地安人打招呼,他们动作优雅而流畅。不久之后,印地安人接下那袋烟草,开始比划许多弧线和直线,动作奇快无比,令爱琳眼花缭乱。
麦修专注地看着,绷紧的身躯告诉爱琳某件意料外的事情正在发生。
那个印地安人突然转身走开,没有再回头看他们一眼。
麦修转过身子,怪怪地看着爱琳。
"哪里不对劲吗?"她问道。
他缓缓摇个头。"没有。"
"他说什么?"
"就我所知,他是来这里询问过去,但反而看到未来。看到我们。他不喜欢这种结果,可是神祗已经回答他的问题,他也只能接受。"
爱琳皱起眉头。"好奇怪。"
麦修转过头,那个印地安人已经不见了。她皱起眉头,转回来望向爱琳。
"他告诉我前方有水。"
"太好了。"
"然后,他告诉我我要寻找的黄金已经在我手中。"麦修继续说道。
"什么?"
"接着,他告诉我我无法看到黄金,所以他会告诉我如何抵达那座西班牙金矿。"
"他知道?"她问道。
"好象是。地标完全吻合。"
"他就这样告诉你?"
麦修点个头。
"为什么?"
"我询问他相同的问题。他说那是他的报复,因为他看到他不想看到的未来,然后他就走了。"
麦修抓住坐骑的缰绳,敏捷地跃上马背。
"报复。老天爷!"
"我们去看看他的话对不对,看看是否真的有水,"麦修说道。"如果没有水,我们或许会死翘翘,根本不必担心他的报复。"
他掉转马头,朝向悬崖基部的黑影。
"鹿迹。"麦修在十分钟之后说道。
爱琳看着,但看不到任何事物,因为天色已黑。
"没有野马的踪迹,"他继续说道。"好奇怪。野马总是找得到水源,难得有找不到的时候。"
火红的晚霞笼罩天空和云朵,一条狭窄的峡谷出现在悬崖之间,麦修立刻转向它。几分钟之后,峡谷变得非常狭窄,他们必须鱼贯通过。在几码沙地之后,出现平滑的石头,一个浅浅的水塘在余光中闪闪发亮。
"达玲"急切地扯动马衔。
"慢慢来,"麦修低声说道。"我先过去检查一下。"
爱琳拉住马匹,麦修走过去检查水潭四周的各种良迹。他走回来,解下所有水壶开始一一装满。在全部装满之后,他退开身子。
"让它们一匹一匹过来。"麦修说道。
在"达玲"喝水时,他专注地望着水潭。
"好了,女孩,喝够了。让你的坐骑过来吧!"
在麦修的监督下,四匹马都喝饱了,水塘里也只剩下一洼水。
"水会再次满起来吗?"爱琳问道。
麦修摇摇头。"必须等到下一次下雨时。"
"那会是在什么时候呢?"
"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下个月。"
他的视线越过水塘,望向石壁。
"看!"爱琳叫道。
麦修转向她,她无言地指向他身后的石壁。在粗糙的岩面上,有人刻着一个记号,就是在那本西班牙日志上出现过的某个记号。
"永远存在的水。"爱琳翻译。
麦修望向水塘,然后是上方干涸的细沟,他必须侧过身子才挤得过去。
"带马匹回草地上吃草,"麦修说道。"如果睡得着,你就睡觉吧!"
"你要去哪里?"
"去找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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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yin:petty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