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埋葬孽父-1
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也可以将一切蕴藏得更深,直到有朝一日爆发。
彼此用冷犀锋税的目光对视着。
但从照面第一眼起,张海波内。动已感到一种震慑。
他完全回忆得起自己半当初那位纯美丽的少女如何送进地狱里。而这少女的血里流动着他的血,这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现在美惠子目光中那种尖锐的光芒,似乎可以摧毁任何苦难的堡垒。
美惠子面若冰霜,并未显示出巨大的惊骇恐惧、愤怒与高傲。
“这绝不再是过去的美惠子,不过,你就是炼成精钢也得陷入我的焚炉。”张海波问。
“你这些年好吗?”张海波问。
这语气如同美惠子刚从美国归来时一模一样。张海波需要对方展开回忆,充满感情。但在美惠子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透露出波澜起伏的内心,她一语不发。这令张海波感到是种威慑。
“把他们带上去,先关起来。”张海波发话。
一间用钢筋水泥封闭起来的牢房,黑暗阴湿。
“这是不是美国的水床?”阿文醒来问。
美惠子却没发出笑声。
“见到仇人,你该杀了他。”阿文的话等于没说,美惠子似乎才被他的话从另一个世界唤回。
“伤口怎样?”
“没关系,不过,这是第一次有女人这样问我。”
“你不是很爱罗兰吗?”
“她跟你是两种人,她不会发病似的不把握方向盘就啃我的头。”
“他们太聪明,绑住我的手脚,现在可害苦我了。”阿文说。
两人的手臂被反绑着,连手指都没有活动的余地。
“要有把刀就好啦!”美惠子讲。
“有。”
“在什么地方?”
阿文用目光示意,美惠子在黑暗中的睑有些发红。
但她还是用嘴咬开阿文的裤档。
阿文的刀很薄,卷成一根小管子,用纤细的木管包住,夹在内裤夹缝里,所以对方搜遍全身也没找到。
“出来啦!”阿文松口气,头上已有汗珠。
绳子划开,阿文一把抱住美惠子。
这时,牢门的铁栓传出被扭动的响声。
两人突然分开。“把女的带到张公那里去。”
美惠子的绳子还来不及解开,她的目光示意阿文别动手。
“你们把她带哪去?”阿文叫不到两声,便被一记重拳擂在腮帮子上,只好看着美惠子被带走。
墙头上设有拉着电的铁丝网或高压电网之类的东西。所有的建筑都象是一座古堡,每条过道有些象迷宫,一般彼此有许多门相接,用高高的石墙隔开。美惠子已经记住了来去的线路。
“美惠子我的女儿,我一直在等你。”
张海波坐在地下监护室内,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
“把绑松开。”张海波命令解开绳子。美惠子渐渐觉出血液通畅后,手腕火辣辣地痛。
“我陪你参观一下。”张海波似乎变得谦和许多,脸上堆出笑容。
美惠子面无表情,她对这外衣冠兽没任何感情。尽管是他的女儿、有血缘关系。
“你瞧,现在这些产业,比你父亲金镇业那时,不知能赚取多上千倍的利润,而且我们的生意,发展到控制整个东南亚、中东和香港的同类产品贸易。”
四名保镖手伸进上衣口袋,紧紧跟着两人。
美惠子看见数十名表情疾呆的工人在拼命干着超负荷的工作。不到十分钟,就有一公斤装的海洛因成品被搬进货仓。
没有任何安全保护设施的工人,摆弄着传送带上的枪械配件,正在改装武器。
“给我看这些不觉得有泄漏秘密?”美惠子冷冷问。
张海波止住笑,“如要金镇业当初让我独立干,也许我们早就有这些了。但你父亲一直想操纵别人特别是他严格地控制了我的大半个青春、人生。”张海波一字一句不停顿地往下讲:
“甚至把我变成没有欲望的工具,我不得不走下策。”
张海波讲到这两眼瞪住美惠子,笑已从假笑,变成钮变态的笑。他对自己感到说不出的苦涩,这杯苦酒注定吃定了。这就是命运。在被全镇业打成残废后,他早已失去做男人的资格,他所有的只是残暴和贪得无厌,以及残酷地不择手段地竞争。
“但我对你,一直是非常、非常喜欢和爱的。当然我很清楚,这也是我的罪孽。”说罢,张海波眼睛闪现出一丝悲凉。
张海波伸手抚弄着美惠子的头发,美惠子一动也不动。张海波的举动象个慈父,这与他平常行为反差巨大。
“我于是不得不把金镇业送归天堂,用我的方式来爱你,为了让你称心满意,我也不得不让你——死。”
张海波突然停住,抬起头“我先让你看一场戏。”
“去把那男的带上来。”张海波讲完,美惠子心内一紧。
“嘭”当保缥弯腰来擒阿文,阿文早已出手如电,双肘猛击对方腹部,拳头上薄叶般的刀片划过保镖喉咙。
双腿凌空,打掉另一名保缥手中的枪,未待对方叫出声来,脚背横扫对方颈项,保镖整个身子斜飞而出,撞在墙上。
阿文换上保镖衣服,将一个家伙衣物换成自己的,一只手扼住对方喉咙,以免对方头耷拉下来,再捡起枪抵在对方腰上,将其架在自己前面,低头前行。
“人来了。”
“他怎么会这样?”张海波刚心生疑虑,阿文手中的冲锋枪已发出咆哮。